《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第一章 半场开香槟 武德七年,酷暑之夏。 玉华山山脚。 几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剑眉虎目,英姿勃发的青年。 他的背后,有两面旗高扬。 一面书“天策上将”! 一面书“秦王凯旋”! “此次镇压杨文干叛乱,殿下人还未至,庆州守城军士便全数归降,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短须男体态微胖,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笑道, “如今凯旋,我等要提前恭祝殿下荣登储君之位了!” 此言一出,身旁众人皆笑着拱手祝贺,气氛愉悦。 那被恭祝的对象,自然便是大唐唯一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而此刻的李世民在一声声祝贺中,也是露出了笑容。 “去庆州之前,父皇曾许诺过我,只要镇压了这场叛乱,便祭告天地祖宗,废大哥储位,立我为太子。” 他单手攥着缰绳,洒然笑道, “父皇虽向来优柔,但金口一开却从未食言过。” “他日入主显德殿,辅机你便是首功,毕竟这一计是你所献。” “先前我还觉得颇有些冒险,现在看来嘛,哈哈……” 那微胖男子听到夸赞,微微低下头颅,谦逊道: “臣不过略献小策罢了,殿下亲力亲为,这首功自然是殿下的。” 这被李世民亲昵称为“辅机”的奉承男子,自然是将来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 当然,此刻的他还未显权禄,不过是天策府一个小小的参事,连个正经官职都还没有。 而簇拥在李世民身边的,还有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等人。 这群将来在大唐权势滔天的人,此刻皆在为险计得逞而喜。 “殿下,杨文干已经自杀,其家小?”身侧,身着长衫,容貌清瘦的房玄龄询问道。 李世民扫了他一眼。 房玄龄心中一咯噔,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是有功的,明面上不要赏什么,暗地里荫蔽一下他们吧。” 李世民淡淡道, “杀总归是要杀一些的,毕竟是响应太子谋反,明面上得过得去。” “他嫡亲的骨血先安排到洛阳去,等本王功成,再接回长安,予以恩泽。” 一番话语中,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悲悯。 “是。”房玄龄恭敬点头。 几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着,语气一片轻松。 自六月初皇帝李渊至玉华山避暑以来,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至。 先是东宫卫率两个校尉密奏李渊,告发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说是韦挺命他们给庆州杨文干秘密运送一批铠甲。 还没等李渊惊觉,马上便传来杨文干举兵谋反的急递! 最骚的是,那杨文干竟然打出“皇帝无道,太子有德”的旗号,摆明要逼杀皇帝,拥立太子! 恰逢六月酷暑,李渊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却也气得双目喷火。 一道敕令回了长安,太子李建成星夜兼程,屁滚尿流的登上了玉华山,跪进了仁智宫。 他还没来得及喊冤,便被军士拿下,囚禁了起来。 每日只给粗粮清水,尊贵的大唐太子,与死囚无异。 一时间,整个大唐的高层狠狠的震动了一把,内外惧惊,天下有不宁之势。 而与此同时,李渊召见次子秦王李世民,下诏令其平叛,许下太子之位! 秦王持天子令,奉诏讨贼,搞得是轰轰烈烈,浩浩荡荡,一路进兵,可谓是风卷残云,逆贼望风而降! 这才有了今天凯旋的威风。 可天策府一众幕僚却没有一人察觉到不对劲。ъitv 竟没人觉得,一切都太顺遂了些? …… “传我命令,将士止步。” 李世民翻身下马,吩咐道, “辅机、玄龄,你们几个随本王步行进去,面见父皇。” “这次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好歹也是平叛,该问父皇讨的功劳,一份也不能少,你们的爵禄也该提提了。” 长孙无忌等几位心腹再度恭敬称谢,紧跟李世民的步伐,踏上了前往仁智宫的台阶。 可一步步的向上走,几人的表情却是缓缓发生了变化。 从愉悦,到疑惑。 “奇怪,这山阶上下,怎么如此冷清?” 杜如晦忍不住开口道, “皇帝御驾在此,就算没有大臣觐见,来往宫人也该络绎不绝才是……” “怎会如此冷清,仿佛……无人之境?” 这一问,问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也让李世民那颗强大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他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 就在这犹豫之时,一位宫女模样的女孩自山阶上缓缓而下,手里拎着篮子,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碎女子,过来!”李世民喊了一声。 那宫女猛一抬头,看到李世民的模样,顿时一惊。 “秦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奴婢参见秦王殿下!” 她连忙上前行礼,连手里的篮子都顾不上了。 “起来说话。” 李世民神色温和,抬手问道, “本王问你,今日这仁智宫上下怎么无人走动?你们服侍如此懈怠,父皇不怪罪你们吗?” 他可是知道。 皇帝来这儿是来享福来的。 虽然住在山庄上,但每日享用的清水、鲜蔬。瓜果、肉食可都是不能断的,都得从山下运上来。 这些,都要靠强大的人力去调度,单为李渊一人,就得有一大群宫女太监忙活。 更何况,李渊还有不少爱妃、爱卿也在呢…… 往日他来觐见,那山阶上人员可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可今天却…… “秦王殿下不知道?” 那宫女略微睁大了眼睛,道, “陛下早几日就已经起驾回长安去了!而且走之前还……” 李世民:“?!” 众心腹:“!!!” 皇帝…… 回长安去了?! 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回长安去了?! 李世民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还怎么?”他扫了宫女一眼。 “还杀了三个人,留下了三颗人头,挂在了山门之上。” 那宫女捂住了口鼻,又是嫌恶,又是惧怕的道, “两夜就发了臭,又吓人又难闻,她们不敢下山,就硬是叫我去采购东西,真讨厌……” 宫女一副被人压迫的委屈模样,竟是朝着李世民诉起了苦。 她却未曾看见,秦王一行人,此刻已然是脸色发白。 “……上去看看!”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加快了脚步。 众心腹迅速跟上,几缕忐忑与惊惶爬上了他们的面庞。 第二章 别在这里发癫! 仁智宫山门下。 清风拂面而来,却并没有带来丝毫凉意,反而是一股浓郁的恶臭血腥味袭来。 嗡嗡嗡! 嗡嗡嗡! 一坨苍蝇欢快的上下扑腾着,仿佛在庆祝这场难得的盛宴。 它们的盛宴,是三颗血淋淋的脑袋。 山门上,挂着三颗脑袋! “尔朱焕,乔公山……” 房玄龄辨认着头颅,声音微颤, “还有……” 他偏头,看向杜如晦。 “凤举!”杜如晦咬着后槽牙,赤红着眼低吼道。 那第三颗人头,正是他堂弟杜凤举的! 尔朱焕,乔公山两人,乃是此次“太子与杨文干谋反”的揭发人。 皇帝不打招呼便走了,举报太子谋反之人的人头却高悬在了这里。 而那杜凤举,正是天策府与尔朱焕两人的秘密联络人,如今他却也被揪了出来,人头悬于山门。 其中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殿……殿下……” 长孙无忌脸色煞白,望着同样脸色铁青的李世民,磕磕巴巴的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心腹皆是将目光投向李世民。 在这心神俱震的须臾间,他们往日的智谋已经使不出来,唯有寄希望于李世民这个主心骨。 而此刻的李世民,表情虽然还算镇定,但身形的微颤却出卖了他。 他此刻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唯有心间钻出无尽的负面情绪! 惊恐、挫败、不甘、愤恨、绝望…… 纷至沓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我……” 李世民猛地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急火攻心,痰涌上来,竟是白眼一翻,一个后仰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殿下晕过去了!速去寻郎中来,找郎中来啊!” 霎时间,天策府众幕僚乱成了一锅粥,抱着李世民无比焦急的喊叫了起来! 可皇帝一走,除了几个宫女留守行宫,早已带走了一切人员,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还有什么郎中? “殿下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biqμgètν “大不了咱们反了他娘的!只要能逃到洛阳,咱们自建天子旌旗,俺尉迟帮殿下打长安!” “您快醒过来啊!” 尉迟恭双目欲裂,抱着李世民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他这一路跌跌撞撞,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哪还有上山时的龙行虎步? “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方才下山而归的宫女看到尉迟恭怀里抱着的李世民不省人事,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迎了上来。 “姐儿,这附近有好郎中没有?殿下昏过去了,急需医治!” 房玄龄连连拱手,一把年纪了,竟是对着一个小宫女喊起了“姐”。 他此刻已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求救活李世民! “郎中?” 那宫女微微一愣,略有些犹豫的道, “正经郎中倒是没有……但下山东去20余里,有一座磨玉山,山上住着一个隐士,人称救贫先生,很有本领。” “他虽然不是专门治病的郎中,但我听闻也治好了不少怪病,颇有名望。这一代的百姓无论贫富,有事皆求救于他,无所不应。” “所以……” 她还欲再说,却见尉迟恭猛地瞪圆了虎目,嘶吼道: “带!俺!去!” “快!!” 宫女:“!!!” …… 磨玉山,山腰处一座小院内。 徐风雷握着眼前的一张纸,望着面前那对山民夫妻。 汉子攥着拳头,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女人却是捏着衣角,忐忑的不敢抬头。 “救贫先生,你就说我俩到底能不能生个男娃?” 片刻的沉默之后,汉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徐风雷再度扫了两人一眼,便道: “从斗数排来看,子女宫化忌,是不可能生出儿子来的,就算有,也会夭折。” 他稍稍一顿,又补充道:“不是五岁夭,也是七岁夭,这是命中定数。” 此言一出,女人的身形顿时绷直。 而那汉子脸色一变,腾的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把头偏向自己的老婆,喝骂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丧门星生不出儿子来!娘说的对,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家的门!” “丧门星,回去就休了你!该死的……” “呜呜呜……”女人双肩颤抖,在一阵阵咒骂声中低头默默流泪,目中一片绝望。 作为山民,她当然知道,被休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 都怪那不争气的肚子,都怪这该死的生不出儿子的命! 这一刻,她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愤恨,恨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门外等候的众人见状,也皆是纷纷摇头: “看着挺好一个婆娘,竟然不能生儿子?这不是克夫么!” “啧,这种不祥的女人,娶来做什么?他们家也是倒了大霉了,招了这么个婆娘……” “是啊!以后招婆娘一定要请救贫先生先看看,咱可不能犯这样的蠢事儿!” “对,对……” 众说纷纭,但没有人觉得那被辱骂的女子可怜,皆是在为汉子惋惜。biqμgètν 在这个时代,香火延续不下去,真是个要命的事儿! “喂!” 徐风雷将那张纸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皱眉斥道,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是你子女宫化忌,不是你婆娘!” “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怪你老婆做什么?别在这里发癫!” 那汉子猛地一怔,口中的“芬芳”戛然而止。 那女子猛地抬头。 门外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我?”汉子有些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 “对,是你,是你,就是你。” 徐风雷不悦的道, “我今天铁口直断,你换一万个老婆,生一万个孩子,也生不出儿子来,这是你的定数!” “行了,下一个!” 那汉子茫然四顾,心中猛地激灵了一下。 下一秒,噗通跪倒在地! 他依旧不死心,近乎哀求的道: “救贫先生,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我家里是单传啊!” 徐风雷摇了摇头,冷硬的道:“没有,回去吧!” 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但他并不想帮眼前这个人。 有事不往自己身上找问题,先对着无辜的老婆一通臭骂。 典型的拉不出屎怪地心没引力! “咱们,还是走吧……”他的妻子站起身来,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 汉子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跨过门槛。 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众人望着二人离去,皆是沉默,亦有几个人摇头叹息。 “怪了,怎么没人说这汉子是丧门星啦?” 徐风雷微微一笑,看向上门来求的众人,略有些讥讽的道。 “嘿,嘿嘿……” 众人皆是嘿然一笑。 “下一个。” 徐风雷收敛神色,淡淡的道。 一位老太拄着拐进了门内。 “救贫先生,我想看看我儿何时能回来,几年没有音讯了……” 第三章 尉迟恭,滚出去! 蹬蹬蹬。 密集的脚步落在山阶上,天策府众人爬上了磨玉山。 尉迟恭一马当先,单手抱紧李世民的双膝,跟扛大米似的,一口气登上了山腰。 武将们纷纷跟上,文臣们却有些勉强了,房玄龄、杜如晦几个吭哧吭哧,已是有些接不上气。 好不容易站定,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前方的小院里,竟然排起了长龙! 定睛一瞧,皆是粗布麻衣,山民百姓模样,不少人面带忧色,时不时朝着院门内瞅一眼,露出几分希冀。 “这么热闹?这救贫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长孙无忌讶然道, “这些百姓,都是来找他看病的?” 门庭若市啊! “哎……你们太快了,奴婢差点断了气……” 小宫女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勉强咽下口中腥甜,抬头解释道: “有一部分是来看病的,但不全是,更多的是推命推运占卜,比如能不能生儿子啊,家人出门在外吉凶如何啊,丢失东西往哪找寻之类的……” “据说只要是他说下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所以大家也称救贫先生为铁口直断。” 长孙无忌心中一动。 铁口直断? “真有这么神?” 房玄龄抬头看着那院门上的对联,开口念道, “良善好人入门必定得救。” “缺德恶犬磕头我也不瞧。” “横批:自己掂量掂量!” “哈,这对联好生粗鄙,却也直白有趣。” 他轻声念完,不禁抚须一笑,心中不免对这个“救贫先生”多了几分好奇。 “这八成也是一个恃才狂放之辈。” 长孙无忌轻哼了一声,给出了评价。 “别管什么破对联了!” 尉迟恭一瞪眼,怒道, “现在救治殿下要紧!” 他猛地一蹬腿,化作一股黑旋风冲进了小院内! “通通给老子闪开!” 排队的山民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见那肉弹嗷了一嗓子冲了上来,带着一股神挡杀神的威势! 众人纷纷惊恐避让,给这黑杀才让出一条道来。 砰! 尉迟恭一脚踩在门槛之上,瞪着眼睛朝着屋内瞅了一眼,喝令道: “谁是救贫先生!!” 徐风雷的耳朵微微一动,却并未理他,依旧摆弄着手中的竹罐。 哗啦啦,哗啦啦。 铜钱在竹罐内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响。 面前的老妪一脸的紧张之色,双手已是无处安放。 徐风雷神色如常,竹罐一倾。 六个铜钱排成一列,整齐的落在了桌案上。 老妪的手心一捏,捏出了一把冷汗。 “救贫先生,这……”她心急道。 徐风雷扫了一眼,开口道: “老太太莫不是姓李?” 老妪一怔,而后激动莫名的道:“是!是!救贫先生真神了!我就是姓李哇!” 门外众人皆是啧啧赞叹。 这不过卜了一卦,就能知道来人姓氏,真乃有神鬼莫测之能啊! 噔噔。 在尉迟恭的开路之下,天策府众人也顺利踏入了门槛之内,自然也是听到了徐风雷的话语。 “竟如此年轻?!有几分能耐啊……”杜如晦抚须道。 他本以为这救贫先生年纪应该很大,就算不是七老八十,那也应该是一个中年人才是。 没想到,看出来好像才20出头的样子!跟秦王殿下差不了几岁! 然而,就在众人都惊叹莫名之时,徐风雷却是摇头叹了一口气。biqμgètν “既然是姓李,那就不会错了。” 他开口道, “你儿子已经在外夭折了。” 老妪身躯猛地一震! 一时间,她被这话语震慑,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 “怎么会,怎么会……” 面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的老妪,徐风雷轻声道: “此卦上艮下坎,为山水蒙卦也,外止内险之性。” “象云:李树一枝子折。若为李姓人来卜问子女吉凶,便成格了。” “其结果,便是儿子已经夭折。” “老太太,还请节哀。” 听到这番解释,众人这才恍然,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但对于救贫先生,他们是百分百信任的。 自然而然的,对老妪也深表同情。 老年丧子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特别这个儿子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连个尸骨都没有。 但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在交通极度不发达,且没有强力治安管控的古代,是屡见不鲜的。 说不定出发都没几天,碰到劫道的就直接交代了。 这有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没有道理可讲。 “下一位吧。” 目送着老妪无声的流着泪,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步离去,徐风雷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也只能继续叫下一个号。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个硕大的巴掌拍在了他的案桌之上。 砰! 巨响传来,差点给那陈旧的木桌拍散架了! “你是耳聋么!” 尉迟恭目露凶光,瞪着徐风雷大怒道, “老子刚才喊你,你为什么不应!” “现在,马上给老子救人!听到没!” 这彪形大汉的气势里带着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杀伐之气,光是余威,就吓得众人两股战战,颤抖不已了。 他们连山大王都没见过,今天碰到这样的杀神,怎能不怕? 而直面那股气势的徐风雷,此刻更像是处在了风暴的中心,那一双铜铃大眼就像是一个狙击炮口,牢牢的锁定了他! 只要稍有不对,就会被一枪爆头! 可即便如此,徐风雷却是浑然不惧,锐利的眼神更是迎了上去,与尉迟恭对视! “你这是求人救命的态度吗?” 他声音冰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滚出去!” 滚出去!!biqμgètν 天策府众人的心皆是咯噔了一下。 除了秦王殿下以外,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跟尉迟恭说话过啊! 这家伙杀意涌上来,可是九头牛也拉不住啊! 就在尉迟恭脸上青筋暴起的一刹那,程咬金瞬间提刀上前,猛地拦住了他! “敬德!现在是咱们求人,不要意气用事!” 他连劝道, “事关殿下安危!你给老子退下!” “退下!” 第四章 长孙无忌下拜,天策府众将低头! 在程咬金的极力拦阻下,尉迟恭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总算勉强扼住了心中的暴怒。 但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依旧狠狠的盯着徐风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一方面是愤怒,可更多的是焦急! 李世民每多昏迷一刻,他的心便更急十分! “救贫先生……” 程咬金收拢佩刀,拱了拱手正欲说话,却见徐风雷指了指大门。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滚,出,去。” 徐风雷神色冰冷的道, “若有求于我,便按照我的规矩来,出去老老实实的排队!” 程咬金脸色一僵。 他知道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但面前这位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即便是他,心中都升起了一丝火气。 “先生有所不知,这位不是普通人,他是……” “我管他是谁!” 程咬金耐着性子,正欲说出李世民的身份,却再度被徐风雷打断。 “我这不论贫富贵贱,身份地位,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我的规矩。” 徐风雷依旧不给面子,斥道,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程咬金:“……” 硬了,拳头硬了! 他脸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长孙无忌一看气氛不对,顿时两步上前,站在程咬金身侧,朝着徐风雷恭恭敬敬的一拜。 “救贫先生,方才的确是我们冒犯了,初来乍到,不懂您的规矩,我等向您赔礼道歉。”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神色恭敬诚恳的道, “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救人如救火啊!” “还请您消消火,先救人好不好?求求您了!” 长孙无忌长揖不起,天策府众文武皆是拱手作揖。 就连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还在气头上的,都在长孙无忌的横眉催促下,勉为其难的朝着徐风雷下拜! 这群大唐将来最有权势的男人,向徐风雷低下了头颅! 见此阵仗,徐风雷原本冰冷的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罢了……” “尔等以至诚之心求我,我自无不应允。” 他抬了抬手,缓缓道, “将他放下吧。”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顿时大喜,连连称谢。 尉迟恭也是麻溜的放下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的让他的脑袋靠在了椅背上。 徐风雷旋即起身,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略微打量了一番,眉头不由得一挑。 “好面相!” 他赞了一句。 “救贫先生,还请快些救治吧!”长孙无忌催促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面相呢!都快嗝了个屁的了! “急什么?不过是急火上攻,催着痰涌上来,迷了心窍,晕过去了罢了,死不了。” 徐风雷轻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随手扎在了李世民的人中之上。 倾斜四十五度角,入穴一寸! 随后,他又迅速将李世民的手捏成猪爪状,捏着银针,唰唰唰就是五下! 换只手,又是唰唰唰五下,旋即用力一挤! 十只手指齐齐出血,李世民人中穴上的银针猛地一颤。 “嘶!” “痛!” 李二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吃痛的喊了起来。 这一喊,喊的众人心花怒放,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您终于醒了!可把俺急死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 “……” 众人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而李世民却还是一脸的茫然。 “可算你们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一步……” 徐风雷擦了擦银针,翻了个白眼道。ъitv “晚来一步会怎样?”房玄龄心里一揪,连忙问道。 “再晚来一步,他自己差不多也就该醒了。”徐风雷耸了耸肩。 天策府众人:“……” 李世民:“……” “先生可真是幽默……”长孙无忌尴尬一笑。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但事关李世民,哪怕是破个指头,也是大事啊!更别说是昏迷了! 再说了,这救贫先生脾气古怪,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殿下就是醒不过来呢?他们可不敢赌。 况且刚才那扎人中扎指头的模样,众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医道高手,可绝没有这么熟练的! “行了,我看你们这位主子也挺金贵的,先去后院休息一会儿包扎下吧,我这还要给人看事儿。” 徐风雷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座位道, “下一个!”biqμgètν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再度千恩万谢的道 “多谢先生了!等先生空闲下来,我等一定再好好谢谢您!” 无论如何,这位都是李世民的救命恩人啊!礼数这一块,决不能怠慢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救醒一个昏迷的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救贫先生,俺家里丢了一头牛,您能不能帮俺看看,这牛去哪儿了?” 朴实憨厚的汉子焦急而又恳切的问道,目中带着忐忑和希冀。 丢牛可不是小事,于普通农户而言,一头水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家子大半的财产了。 “好。” 徐风雷神色如常,道, “写个字来看看吧,不会写字的话就抽个签。” 那汉子连连点头,从面前的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纸条来,将其打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上面,是一个“酉”字。 刚往后院去的李世民一行人此刻也是驻足。 “看看。”李世民扶了扶额头,此刻已是清醒了几分,不由得对面前的景象有些好奇。 随便测个字,真能帮人把牛找回来? “酉啊。” 徐风雷瞧了一眼,开口便道, “西字多一横,横便是止,磨玉山往西有一条河,去西河岸找找,你的牛就在那里,快去吧。” “下一个。” 汉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朝着徐风雷连连俯身,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真能在西河岸找到?” 李世民目中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忍不住道, “有那么神?” 他的心中有几分怀疑。 他可不信,只用一个字,就能算出失物所在之处,若真的应验,那岂不是神仙了?! “殿下,据仁智宫的宫女说,来找这位救贫先生的,所求无不应验,还未曾失手过。” 长孙无忌迎着李世民进了后院,小声说道, “或许,这世上真有隐居奇人也说不定,咱们这次机缘巧合,正好碰到了一个。”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了一个想法。 第五章 李世民缺乏自信了 后院之内。 李世民坐在石凳之上,众心腹皆站立一旁,沉默不言。 气氛,有些压抑。 “父皇没有通知我便回了长安,又将尔朱焕、杜凤举三人的人头挂在了山门之上。” 李世民皱着眉头,沉声道, “其中意味,已经无需多说。” “咱们的计划,必定是败露了,否则父皇不至于把杜凤举也杀掉,这明显是杀给我看的!” 众心腹面面相觑,心情沉重。 “克明,这次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杜如晦,略带歉意的道, “不该让凤举当这个联络人。害了他的性命……他是你的堂亲,你应该很伤心吧?” 杜如晦闻言心中一震,顿时下拜在地。 “凤举曾与我说过,他不过是杜家一个外室子,能够有机会为殿下做事,是他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望着李世民,无比恳切的道, “所以,殿下不必歉疚,自古成大事,哪有不流血牺牲的?” “若有必要,我杜如晦亦愿做下一个杜凤举,为殿下舍弃这颗头颅!” 一番话语,表明了他的心志,也让李世民动容不已。 “好,好!” 李世民起身将他扶起,连声道, “卿如此待本王,本王必以国士之礼待卿!” “坐!” 他将院内仅剩的一个石凳赐给了杜如晦坐下,惹得众心腹皆是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 克明啊克明,你真高明! 殿下最是重感情,今天你这番话,绝对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下你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不得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谢殿下。” 杜如晦坐定,旋即略有些忧心的道, “臣现在倒是有几分担心,凤举他死之前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说了……殿下回长安将会无比的凶险呐!” 要是把李世民这个幕后主使给供出来,让皇帝和太子掌控了把柄的话…… 那等待李世民的,必定是一场杀身之祸啊! “不会。” 房玄龄摇了摇头,分析道, “杜凤举不至于是这样的人,纵然严刑逼供,他也绝不至于和盘托出,供出我们,更不可能供出殿下。” “他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若牵扯到了殿下,你们整个杜家都要完蛋灭族,这点道理,他拎得清。” 李世民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若真要置我于死地,一个活着的证人,绝对比一个头颅来得更有杀伤力。” 他道, “父皇既然杀了他们三人,想必也是不愿意彻查下去,否则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从这点来看,我的性命暂时无忧。” “但若是现在返回长安,我们必定会落入被动,甚至是险境!” 李渊不会杀他,但完全可以借此囚禁他! 那跟杀了他基本没什么区别! “皇帝意味不明,前途未卜啊……”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 他在为李世民叹息,也是在为自己担忧。 要知道,他长孙无忌可以把全部的宝都押在了李世民身上,从身份上,更是李二的大舅哥! 李世民若倒,他长孙家亦有覆巢之危啊! “不如找那个救贫先生卜一卜?” 一直没说话的程咬金忽然开口,只听他瓮声瓮气的道, “俺看他还有几分本事。能在这一代有如此声望,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把式。” “就是脾气大了些,但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尉迟,你说是么?” 尉迟恭冷哼一声,却也不曾反对。 他不是很喜欢徐风雷,但他不怀疑对方的能力。特别是徐风雷轻描淡写的救活李世民之后,他心中更多了几分敬重。 李二的救命恩人,怎能不敬? 尉迟恭的价值观就是这样,有真本事的人脾气大些就大些,喷了他也就喷了,他能忍! “能够在家中坐馆瞧事儿的,没点本事早就被人掀了摊子了,哪里还能得到山民百姓们的拥戴?” 长孙无忌也是应声道, “既然来了,殿下不如请那救贫先生一卜吉凶?咱们也好心中有个底。” 李世民点了点头。 “正有此意。” 他颔首道, “对了,你们应该没有暴露我的身份吧?” “没有。”长孙无忌摇头,“我只称您是我家少爷,秦王殿下的名头太响亮,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方才知节情急之下差点说出来了,但被那救贫先生打断了话,所以……他必定是不知道您的身份的。” 李世民嗯了一声。 “且试试他的能耐,若有真材实料,不妨招到麾下。” 他道, “我们天策府上,也正缺这样一号能够卜算吉凶的人物。” 以李世民的能力和自信,即便是在战场上最凶险的境地中,他也不会不自信,更不会对自己的下一步决定有所怀疑。 但现在……biqμgètν 他要争的东西,走的那条路,比战场上还凶险万分!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也正因此,他心中的那股子迷茫,越来越浓…… 一颗不自信的种子,也在内心深处缓缓生根发芽。 这种时候,他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信心!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渐西落,夜风吹了起来,给这炎热的酷暑带来几分清凉。 “下一个。” 徐风雷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 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人再应声。 他抬眼一看,只见堂内已然空无一人,方才那千恩万谢离开的山民,已是最后一个。 “哈……今天人倒是不多。” 徐风雷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站起身来。 咕咕咕…… 腹部传来一阵抗议声。 “好了好了别喊了,马上给你安排。” 徐风雷抚了抚肚子,自语道, “今天吃什么呢……” 他心中盘算着,脚步自然而然的踏进了后院。 “救贫先生。” “救贫先生,您来了。” “在下多谢救贫先生的救命之恩,请受我……” “……” 李世民等人见徐风雷进来,皆是站起身来,热切的打起了招呼。 然而,面前之人却充耳不闻,像是没看到他们一半,低着头摸着肚子径自走了过去。 “吃葵菜腊肉面吧。” 徐风雷轻声念道,已是有了答案,旋即便进了家中厨房。 只留下李世民等人留在原地,笑容尴尬。 特么的…… 就这么被无视了?! 第六章 猜我的名字?李世民惊了! 就在李世民笑容僵硬之时,后厨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片刻后,一股炊烟袅袅升起。 “看来是做饭去了。” 房玄龄看向李世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先生八成是太饿了,所以没有理会我们。” 李世民收敛表情,果断点了点头。 “也是,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占卜瞧病又都是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他连道, “是我们疏忽了,应该提前找人为先生烹饪才是。” 众人闻言,皆是赞同,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个台阶不错,能让他们体面的下来…… 正说着,李世民忽然吸了吸鼻子。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又吸了吸,有些讶异的转头看向后方。 这股诱人的香味,正是从后厨里传出来的! “好香啊!” “娘的,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刚才没胃口,现在的确也有些肚饿了……” “老程,你有吃食没?” “有你娘个头!老子又不是火头军!” “……” 天策府众人七嘴八舌,此刻闻到香味,竟是一致的饿了! 就连李世民,也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咂了咂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也近乎一天没进食了…… “我去喊人下山,弄点吃得来。” 长孙无忌见状,立马起身,却是被李世民拦了下来。 “不必,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回头再吃不迟。” 李世民直勾勾的盯着厨房里的那个身影,缓缓道, “再说了,咱们吃的那些玩意儿,能有这家的香?” 长孙无忌:“……” 听妹夫这意思,是想厚着脸皮蹭饭啊! 可那怪脾气的救贫先生,能愿意分食么? 悬! 正胡思乱想着,里头的徐风雷已是端着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哧溜哧溜! 他的脸几乎埋在了海碗里,吃面吃的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大快朵颐。 直到走到石凳面前,看到好几条腿,他方才抬起头来。 “诶,你们原来还没走啊?” 徐风雷一脸讶异的道, “我就扎了几针,没必要包扎一下午吧?这么金贵?” 李世民:“……” 天策府众人:“¥……≈” 不是特么你叫我们去后院休息的么! “咳……” 李世民干咳一声,起身拱手道, “还未当面道谢,我等岂敢独自离去?” “救贫先生,感谢您救了我的性命,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便是诚诚恳恳的朝着徐风雷作揖下拜。ъitv “举手之劳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徐风雷见李世民起身,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他的那个石凳上,捧着海碗随口道, “像你这样的,我救助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杜如晦默默起身,将位置空了出来,留给了李世民。 “不过你能专门等我这么久,也算是有心了,人不错。” 徐风雷嗦着面条,道, “就是有一点,以后对你家仆人多管管,太没礼貌了。” 李世民尬然一笑:“……是,是。” 尉迟恭:“???” 我特么是仆人?! 老子一个能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将,在你眼里那么不堪? 他的鼻子里再度喷出两道白气,那不满的神情都快溢出来了! “对于先生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却相当于救命之恩,您可以不在乎,但我却不能不在乎。”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再度拱手,恭敬的道, “实在是多谢先生了!”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其实以他的地位,就算是对待一个救他命的良医,也不至于这样放下身段,摆出如此恭敬的神情来。 他这样做,主要是要结交面前这位奇人,甚至有几分招揽的意思。 既然想招揽,那自然要礼贤下士,做足姿态。 这一套,李二很熟。 “徐风雷。” 徐风雷言简意赅的道, “我字听明,不过百姓们更喜欢喊我救贫先生。” “你随便挑个喊我就行了。” 李世民略一咀嚼,目中闪过一道亮光。 “徐风雷,字听明……好名,好字啊!” 他由衷的赞赏道。 房玄龄等人也都是微微颔首。 这名字的确不错,很有意境,颇有种“听风雷,心中明”的超凡脱俗之感。 “我师父给我取的,凑合着用吧。” 徐风雷毫不在意的道, “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叫狗蛋也是一样的。” 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 若这样一位俗世奇人叫狗蛋,那真是有些出戏。 “好吧,听明兄,在下……” 李世民拱了拱手,正欲开口,却见徐风雷微微抬头。 “等会儿,让我猜猜你的名字。” 他盯着李世民,起了一丝玩心。 李世民一怔,心中不由得大奇。 “这要怎么猜?” 他连问道, “需要我说些什么来提示您吗?” 说着,他还扫了长孙无忌一眼,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你没暴露我身份吧?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给了妹夫一个肯定的眼神。 放心吧!绝对没暴露。 李世民安下心来,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这救贫先生要真能猜出他的名字,那绝对是神人啊! 哪怕是在提示下能够猜出来,都很牛逼了! 然而,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象会告诉我的。” 他放下碗筷,轻轻起身,在院子里走走看看。 一会儿闻闻花,一会儿摸摸狗。 这一番动作,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们就这么看着徐风雷,看他走来走去,皆是默不作声。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救贫先生在吗!您在吗!” 声音由远而近,带着几分兴奋,几分急切,朝着后院而来。 徐风雷抬头,上前开门,却见那人,正是方才丢牛的汉子。bigétν 而他的怀里,此刻还抱着两只鸡。 “怎么,牛找到了?”徐风雷笑道。 “找到了!就在西岸吃草呢!” 汉子一脸的崇敬,又是兴奋又是感激的道, “您真是神了!” “农家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两只鸡,俺娘说了,给救贫先生补补身子,还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来,您快收下吧!” 说着,他赶忙往徐风雷手里塞,好像那两只鸡是烫手山芋似的! 第七章 猜出小名!李二纳头便拜,先生真神人也! “哟……还是两只公鸡,这下能喊我起床了。” 徐风雷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过两只公鸡,而后打量了汉子几眼,笑道, “行,谢了。” “以后家里有事尽管来找我便是。你是个有福的,家里快添丁了吧?” 汉子眉毛顿时上扬。 “您这都知道?!”他眼睛微睁,而后嘿然一笑,摸着脑袋憨憨的道,“婆娘是快生了,产婆说就这两天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想要男娃还是女娃?”他问道。 “嗨,生男娃女娃都一样,只要婆娘和孩子能平安就好,她还是第一次生娃,就怕出事儿。” 汉子摆了摆手,语气中略带一丝忧色。 也难怪。 在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头胎孕妇死亡率在一成左右。十个里就有一个因难产、大出血、羊水栓塞等突发状况而死。 也正因此,先秦和两汉的士族门阀还挺爱娶二婚妻的,起码生育这一块有很大的优势。 “放心吧!定然是母子平安!”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快回去照看好婆娘,不出十二个时辰,你就能当爹了!” 那汉子闻言,顿时心花怒放。 “太好了!太好了!”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连连作揖拜谢,无比兴奋的道, “谢救贫先生吉言,回头孩子生了,俺一定带全家来谢!” 在他心中,徐风雷已然是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 他说母子平安,那绝对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好,快回去吧。”徐风雷挥了挥手,目送着汉子离开,嘴角微微上扬。 山民淳朴善良,他就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咯咯喔! 咯咯喔! 怀里的两只公鸡扑腾了起来,发出嘹亮的声音,顿时引起了院子里旺财的注意。 老黄狗吸着鼻子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却被徐风雷一脚踹开。 “去!” 他笑骂道, “瞧把你美的,没你的份儿!” 老黄狗被撵到一边,有些失望的打了个响鼻,旋即再度趴到了树荫下乘凉。 “先生如何能看出那汉子即将有子?” 程咬金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也是卜算出来的?” 徐风雷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麻烦?” 他抱着两只公鸡随意坐下,开口道, “只需通过面相,一观便能知晓。” “人的一张脸,分布着十二个宫,分别显示出六亲、官禄、财帛、迁移、疾恶等等情况。” “我见他子女宫稍稍饱满,又有红光浮现,便知他将有子嗣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奇,下意识的互相打量了起来。 “老黑,你看看俺的脸,能看出什么来不?”程咬金朝着尉迟恭挤眉弄眼。 “能看出个蛋!” 尉迟恭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道, “看出你是80岁的老汉,准么?” 程咬金一瞪眼;“你娘的……” “好了!” 李世民见他俩要闹起来,顿时呵斥了一声,而后看向徐风雷。 “先生如此厉害……敢问已经猜出在下姓名了么?” 他拱了拱手,语气依旧恭敬。 徐风雷点了点头。 “象已经出现了。”他道。 李世民:“??” “出现了?在哪儿呢?”他一脸疑惑,越发摸不着头脑。 “喏,就在这儿。” 徐风雷努了努嘴,指着怀中的两只公鸡。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公鸡之上。 “易经之中,最难把握的就是象,而要将其掌控,最关键的就是两个机。” 徐风雷娓娓道来, “时机,和灵机。” “方才我欲猜你的名字,在院内走走停停,便是在等待时机,果然,时机一到,象就出现了。”bigétν “这两只公鸡,便是象。” “两只鸡,便是二鸡,若将其美饰一番,便是两只凤凰。” “又因两只都是雄鸡,故而是凤而非凰,所以……阁下的名字中,应该有个是叫二凤!”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世民长大了嘴巴:“……” 天策府众人瞪大了眼睛:“!!!” 卧槽! 这特么神了啊! 李世民时常自比雄凤,在家中又排行老二,故而家中亲昵的人,都喊他二凤。 这算是个隐私性的昵称小名,除了妻子长孙无垢和少数心腹以外,根本没人知道! 也正是如此,他此刻才会如此的震惊! 比直接说出他的大名“李世民”还要更加的震惊! 而天策府众文武此刻心惊的同时,也是彻底服了。 精确到这种程度,又是这种不可能提前泄露的小名……绝对没有诈胡的可能哇!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我八成猜对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将两只公鸡放在地上,任由它们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先生真神人也!” 李世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 “原先我还不信,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神鬼莫测的高人呐!” “只是……这鸡跟凤之间,好像差的有点多啊,换我来猜,绝对猜不到,咳咳……” 他的神色稍稍有些尴尬。 在这位高人眼里,二凤好像跟二鸡没啥区别啊……ъitv “这便是灵机,没有这点灵机,便玩不明白易理了。” 徐风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再说了,不知二凤兄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虎落平阳被犬欺,脱毛的凤凰……它不如鸡啊。” 李世民神色一变。 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是顿时消失不见。 砰! 就在此时,李世民竟是突然单膝跪地,朝着徐风雷猛地一抱拳,仰头恳求道: “还请先生……帮我!” 对方都暗示到了这种地步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徐风雷已经知晓他的情况? 如今前途凶险,再不求救,更待何时?! “您这忙,可不好帮啊……”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那诚恳的模样,却并没有扶他起来,而是眯着眼,轻声道, “秦王殿下……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对吧?” 李世民浑身一颤,有一种被识破身份的惊悚感,但旋即又释然。 对方本事如此高明,连他的小名都能猜出来,更何况真实的身份? 只是,这身份被戳破,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越是高人,越不愿卷入这样的生死纷争中去吧? 唉! 第八章 山鸡亦有高光时刻,何况凤乎?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他缓缓起身,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神色平静的与他对视。 “先生……” “唉!您是高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李世民,如今的确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李世民拱了拱手,失意的道, “前途凶险,先生不愿牵扯进来,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下叨扰了。” 说着,他便缓缓转身,欲领一班人马下山而去。 若是以前,以他的性格,必然会极力邀请徐风雷这样的奇人加入自己的麾下,并许诺无比光明的前程。 但现在…… 光明的前程? 他连自己下一步会怎样都不知道! 迷茫至此,李世民已是没了那份惟我独赢的自信了。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本欲再说两句,却见李世民那落寞的身影,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院里的老黄狗竟是叫了起来。 汪汪! 汪汪汪! 原来是两只雄鸡初来乍到,不小心进了它的领地,顿时招来它一顿撵!bigétν 咕咕咕! 哗啦啦! 两只雄鸡被狗撵的是上下翻飞,心惊胆战之际,竟是一跃而上,扑腾上了枝头! “哈哈,鸡也有飞上枝头的高光时刻,何况凤乎?” 徐风雷拍手笑道, “秦王殿下,虽然你没说,但我也知道您要问什么,走之前,我送您六个字,算是解你之疑。” 李世民猛地转身,神情肃然。 “还请,先生赐教!” 他认真躬身,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淹一人,得众安。” 徐风雷缓缓道。 李世民闻言,顿时咀嚼了起来: “淹一人,得众安?这……何意?” 他聪明的小脑袋开始参玄,而一旁的房玄龄、杜如晦等智囊也纷纷开动脑筋,开始参悟其中玄机。 这种隐士高人啊,就爱打哑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救贫先生。” “世民若此去无恙,定当再来磨玉山拜谢先生指点迷津!” 李世民再度躬身行礼,在他的示意下,天策府众文武也再度朝徐风雷行礼。 “谢先生!” “多谢先生指点了!” 不管是因为救了李世民性命,还是给了这六字谶言,都值得一拜! “不必客气。” 徐风雷咧嘴一笑,受了这一礼,目送着李世民一行人下山而去。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来,重新坐回了石凳,继续吃面。 而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 《针灸大成》! 若李世民等人还在,见到此书定然会惊奇不已,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线装书。 它,带着色彩和光泽!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和李世民碰面……” 徐风雷单手捧着书本,喃喃感慨道, “你说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命理师,怎么就阴差阳错的到了大唐,还与特殊时期的李二有了交集?” “莫非……是天意?” 没错。 徐风雷是一个命理师,说的通俗点,就是给人推命、占卜、看风水的先生,顺带着,他还自学了一点中医。bigétν 毕竟,山医命相卜是一整个体系嘛,后面三个都学会了,前面两个自然也要涉猎。 若能将五术融会贯通,那可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即便是回到古代,都是安身立命之本! 比如他现在,不也活得挺滋润的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带上什么土豆啊、红薯啊啥的,也没有带什么实用的先进产品。 唯有一个书包,里面有几本易学和医道方面的书,还有一些随身用品,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好在,他还有一些历史常识,还有一身的本领,在古代还算吃得开。 可即便如此,在这磨玉山上待了几年之后,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物资太匮乏,生活也很不方便! 很多后世基本的配套设施,在大唐实现起来却极其的艰难,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堆砌。 说白了,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地位和权柄,跟荒野求生没什么两样。 徐风雷原先的计划,是在这一带先积累口碑,打出名气。 而后进入富人的视野,再进入达官贵人的视野,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以此,来降低生存的难度,并且让自己活得尽量滋润点。 可没想到,今天李世民会突然造访。 这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只是觉得对方面相极佳,是标准的帝王相。 可这种面相在民间虽少,但也不是没有。ъitv 可后来象一出现,猜出“二凤”的名字,又联想到武德七年在旁边玉华山发生的事情,他要是再想不到,那就是蠢了! 那青年,便是将来震铄古今的“天可汗”李世民! 那一群人,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文臣武将,凌烟阁功臣! 他们今天虽然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但再过两年,他们将通过一场惊险刺激的政变,成功夺取大唐神器,成为天下的统治者,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今天这一出,老天似乎是有意,让自己碰上了最低谷时期的李世民…… 徐风雷微微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他缓缓睁开。 “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他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 “把握机会,一步登天!” 反正来都来了,徐风雷也没想着要回去。 就在这初唐打拼一番,先拼出个权禄来,用easy模式度过这一生,岂不美哉? 是的,他暂时并没有什么改变世界,改变历史的想法。 他只求自己活得舒坦、痛快! 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前,徐风雷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毕竟,按照马斯洛五个层次的需求理论来说,人得在获得生理需求满足、安全需求满足、社会需求满足和尊重需求满足之后,才有资格去考虑自我实现需求。 前四个都做不到,还谈个屁的自我实现,改变世界? 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后,徐风雷拿起筷子,继续哧溜哧溜的嗦面条。 手中的《针灸大成》缓缓翻页…… 第九章 长孙无垢认证,李世民的笨脑壳 夜色稍晚。 哒哒哒。 一列马车车队赶在了宵禁之前,窜入了长安城内,一路低调而又匆忙,直到一座恢弘气派的府邸前,方才停了下来。 天策府! 门前,早有人翘首以盼,看到马车上的人影下来,顿时惊喜的迎了上去。 “二凤,你终于回来了!” 美少妇领着三个娃,手握柳条略带埋怨之色的道, “父皇他们早几日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你磨磨蹭蹭的在外头做什么呢?” “来,掸掸灰尘。” 沾了水的柳条在李世民的身上轻轻拂拭,掸去了一路的风尘。 “父王,父王!” “父王看我看我,我又长高啦!” “父王,丽质是不是更好看啦?嘻嘻!” 三个小屁孩围着李世民一阵转悠,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面对老婆孩子的关怀和热切,原本神色疲惫灰暗的李世民,此刻也是露出了几分笑容。 “有点事耽搁了。” 李世民将柳条随手扔给一旁的下人,轮番抱起三个孩子,仔细端详。 “承乾,你黑了不少嘛!是不是偷偷骑马了?” “青雀,你又胖了!以后少吃点荤腥,多吃点素食,父王的话听到了吗?” “哈,丽质是漂亮了,来,父王亲亲……” 和三个孩子亲热了一番,身后长孙无忌等人也刚好下了马车,前来行礼。 “见过王妃。” 长孙无垢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府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李世民抱着粉雕玉琢的李丽质,侧身吩咐道, “对了。” “救贫先生的那六个字,你们回去也好好参悟,有什么新想法马上告诉我。”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点头俯首: “是。” “回去吧。”李世民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天策府。 房玄龄轻叹一声。 “这长安,终于是回来了。” 他环顾四周,轻声道, “只是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皇城下,又有多少的暗流和凶险……在等着我们呢。”bigétν “淹一人,得众安。淹一人……” “诸位,这一路颠簸,静不下心来,今夜回去好好饱餐一顿,都静心想想吧。”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告辞了。” “告辞。” 须臾之间,已鸟兽散。 …… 天策府内。 李世民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用了晚膳,打发了三个孩子去睡觉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而后,他默然无声的找来一张凳子,开始了黑暗中的枯坐。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怎么连灯都不点?”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的道。 她轻轻点燃一根蜡烛,顿时让黑暗的卧房内亮堂了起来。 李世民那棱角分明的脸,也映在了烛光之下。 两边眉头,朝着印堂处挤,一副纠结愁容。 “怎么了?” 长孙无垢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揉捏了起来,柔声问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若是可以,你与我说说?或许旁观者清呢?” 李世民闻言,依旧沉默。 但几秒过后,他的手握住了长孙无垢的手。 “计划败露了。” “父皇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处置我呢……” 长孙无垢心中一突,手上的动作也是瞬间一滞。 但只是一秒过后,她又如若无事的继续给李世民捏肩。 一时间,夫妻俩陷入了沉默。 长孙无垢原本想说“那该怎么办”,但一想到李世民如此愁眉苦脸,想必是也没想到解决办法。biqμgètν 问也白搭,索性不问,只继续为他放松身体,省得夫君更加的心烦。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个定数,这次在玉华山,我碰到了一个奇人……” 半晌后,李世民开始叙述来时所发生的事情,将徐风雷如何的神奇,如何猜出他小名,以及给予他六字谶言的情况,都给老婆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听着听着,长孙无垢的眼睛,也是睁得越来越大。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奇人?” 她讶异的道, “二凤这个名儿,不是你亲密熟悉的人,恐怕都不知道吧!” “看来,的确是隐士高人!” 李世民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本我还想将其招揽于麾下,但想想我现在的处境,哪来的厚脸许诺给他荣华富贵?我连自己都未必能保全了!” 他无奈摆手道, “如此高人,恐怕早已对局势洞若观火了,他不愿加入我的麾下,也是正常的,不可强求啊……”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摇头轻笑。 “你莫不是呆了?这样的高人,岂是用荣华富贵能打动的?” 她连道, “黄石公三戏张良,才传了《素书》;刘备三顾茅庐,才请来了诸葛亮出山。” “若真是高人,一请两请,许以权禄是请不来的,唯有以至诚之心将其打动,他才有可能为你做事。” “你时常自诩礼贤下士,怎么突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 一番话语,说得李世民眼睛一亮,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对啊!” 他猛地一拍掌,兴奋之余,又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脑袋,道, “我真是猪脑子!你说得对,如此高人,必须以诚心打动才行!我虽礼数到位,但毕竟流于表面,诚心不足了!” “哎呀呀!笨啊,笨啊!” 一时迷茫,竟错失了一段机缘! “别锤头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到时候越锤越笨了。” 长孙无垢掩嘴轻笑,惹得李世民一瞪眼。 “臭丫头!”他不敢还嘴,只能嘀咕了一句。 他俩是少年夫妻,又极恩爱,故而这样的拌嘴打趣也时常发生,不会造成不快,反而能添情趣。 “拿来,我给你瞧瞧。”长孙无垢伸手道。 “什么?”李世民一愣。 “六字谶言啊!”长孙无垢一扬眉,道,“以我那比你稍稍聪明一点的脑壳,或许能帮你破解也说不定呢?” 李世民:“……” 他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 “淹一人,得众安!” “好了,就这六个字,你猜去吧你!我猜了那么久也没解其中真意,就不信你能破解!”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嘴里咀嚼着这六个字,缓缓的落座。 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坐着参悟其中玄机…… ps:求推荐票! 第十章 醉生梦死李建成,接着奏乐接着舞 夜色深了。 烛光忽明忽灭,映照着年轻夫妻的脸。 他俩,皆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后三个字,还算好理解。” 长孙无垢沉吟良久,微微抬头道, “得众安,大致意思是大部分人必定能够平安无事,也从侧面验证了,父皇不会往深处追究。” “至于淹一人,是不是意味着要牺牲一人,以保全大家?”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 他皱眉道, “但这被‘淹’的一人,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是淹呢?大唐律法之中,似乎没有将人淹死的刑罚啊。” “就是这个字,难以参透啊……” 两人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等等。” 长孙无垢好像想到了什么,连问道, “这次父皇所杀的人里头,天策府派出的那个人叫什么?会不会跟他有关?” “杜凤举啊,杜如晦的远房堂亲……”李世民回了一句。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对了!你提醒我了!” 李世民激动的道, “杜淹!” “杜凤举是杜淹的外室子,也就是在外私生的儿子!我记得……原本杜淹似乎还答应他,只要这次事情办好,就让他堂堂正正的回到杜家宗籍……” “谁也没想到,父皇竟不动声色的就将他杀了。” “杜淹,杜淹……难道说……” 他的瞳孔微缩,心神一阵颤栗! “看来,这‘淹一人’三字,是双关语!” 长孙无垢一拍手,一脸肯定的道, “既代表杜淹,又代表他要死!以他的死,来终结这场闹剧。” “现在知道了结果,反推回去,父皇的想法也就不难猜了。” “这件事他不会再追究,但二凤你这边是必定要略施惩戒的,而代价,便是杜淹的性命,毕竟,他是杜凤举的父亲。” “这便是‘淹一人,得众安’的真义啊!” 一番话语,已经是推的八九不离十。 不得不说,长孙无垢在后世“千古贤后”的名头不是白担的,这脑壳,的确是比李二要好使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世民喃喃道, “这下真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他忽的一转头,连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通知杜淹,让他……” 长孙无垢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像只鹌鹑一样躲在自己的窝里,什么都不做,显得什么也不知情。” 她否决道, “杜淹那里,你决不能有丝毫的联系!必须摆出形同陌路的姿态来,这样‘杜凤举——杜淹’这条谋逆的线,才不会牵扯到天策府!” “再说了,此时的他,恐怕已经被父皇控制起来了吧?” 李世民怔了怔,最终苦涩的点了点头。 他一时理智丧失,想感情用事,险些犯了天大的政治错误! “我知道损兵折将你很难受,但这已是事情败露之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看丈夫愁眉不展,长孙无垢的语气再度软了下来,柔声安稳道, “大不了以后多多善待一下杜家便是了,特别是克明那里,你多给些关注。” 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 他郑重道, “若杜淹真的因此被杀,也是为我挡了刀了,我自不会亏待克明他们。” 两人正说着,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殿下,宫中有公公来传话了。” 李世民心中一突,给了长孙无垢一个眼神,径自的走了出去接旨。 片刻之后。 “是父皇口谕来了。”bigétν 李世民背着手踱着步重新走入卧房,沉声道, “明天举行大朝会,说是要宣布一些事情。” “来得真快啊……” “好在六字谶言已经解开谜底,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的喝干。 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损兵折将,但只要他还在,基本盘还在,就不至于绝望。 “我现在实在是有些好奇。” 长孙无垢托着下巴,一脸惊叹的道, “这救贫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不过居住在山上,绝对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事,是如何算得如此精确的?连杜淹死都能算到?” “前脚才刚刚猜出你的名字和身份,后脚就能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甚至知道具体要发生的事情!难道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不成?!” 她此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高人,充满了好奇! “是啊!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世民喃喃道, “真人乎……神仙乎?” “若能将此等大能招揽于麾下,为我做事,我岂不是能够料敌于先,占尽优势?” 忽然间,他气势陡然一变! 目中精芒闪烁! “这样的高人,必定能够指引我未来的方向!” 李世民捏着茶碗,下定决心道, “若明天真应了他的谶言,我一定马上再跑一趟磨玉山将他请来!若是请不来,绑也要将他绑来!” 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徐风雷! 哪怕不能帮他得到那把梦中渴望的椅子,起码也能提前察觉危机,远遁自保! “既然他这次指点了你,就说明对你没有恶感,只要你以诚心对待,一定能打动这位高人出山的。” 长孙无垢在一旁加油鼓劲道, “妾相信你!” 夫妻俩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李世民身心的疲惫此刻终于散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走到桌前。 呼! 蜡烛吹灭,小别胜新婚。 …… 夜,更深了。 长安城在夜幕的笼罩下,越发安静,仿佛黑夜中有一头不断吞噬声音的巨兽一般。 皇城内的禁军卫士们斜靠着城墙打着盹。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可唯有一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皇城,东宫。 显德殿。 乐师专注的奏乐,舞女们换了一班又一班,不知疲倦的翩翩起舞。 檀香袅袅,绕着梁柱飘然而上。 这一切,只为一人服务——太子,李建成! 咕咚,咕咚! 两口闷酒灌入腹中,李建成那张和李世民有三分相似的英俊面庞上,赤红色更盛了。 身旁那一堆翻倒的酒瓶,表明着他已经完全醉了。 宫人们不敢吭声,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太子殿下从玉华山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终日不问其他,只顾醉生梦死。 作为奴婢,他们也没资格多言,只能为太子安排娱乐。 只要太子殿下不下令,他们就接着奏乐接着舞,直到天明也不会停歇。 咕咚,咕咚。 又是一瓶酒下肚,李建成的眼睛越发迷离。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 “殿下,洗马郎魏征求见。” 第十一章 这太子蠢是蠢了点…… 李建成的眼皮微微一抬。 “是……元吉来了吗?”他醉醺醺的问道。 “不是,是洗马郎魏征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传话公公稍稍提高了声调,重复了一遍。 “哦……” 李建成眼皮再度耷拉了下去。 只见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叫……叫他回去吧。” 李建成吃力的扶着自己那沉重的脑袋,含糊不清的道, “都走,都走!” “不要来找我,让我再快活几日,再快活几日……” 咕咚,咕咚。 此刻的他,仿佛只剩下了喝酒的力气。 除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以外,他什么都不想做! “这……” 传话公公神色犯难,还欲再说,却被身后之人拦了下来。 “不用再通报了,你去准备一碗醒酒茶。” 坚定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莫名的给人带来几分安心的感觉。 “是,魏大人。” 传话公公唱了声喏后,转身退下。 噔噔。 噔噔。 魏征迈着步伐,一步步的走入了灯火通明的殿内。 舞女们不知疲倦的起舞,乐师亦是强打着精神,继续奏乐。 “都退下吧。” 魏征挥了挥手。 众舞女乐师如蒙大赦,朝着殿上的太子爷行礼过后,匆匆离去。 霎时间,万籁俱静,唯有殿上殿下两人。 一人靠坐,一人站立。 李建成仿佛没有看到魏征似的,此刻的他也已经不在乎声色,唯有手中的玉液琼浆是他的救命良药。 咕咚,咕咚。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上挂了两秒,便啪嗒一下,打湿了锦袍。 啪嗒,啪嗒。 一股浓郁的酒味从袍子上散发了出来,即便是隔着有一段距离的魏征都闻得到。 “太子殿下,您明天就打算这副样子去上朝吗?” 魏征看着李建成这副消沉模样,不禁眉头微皱,沉声道, “你就不怕陛下怪罪,不怕百官弹劾,说太子失礼无德么?” 砰! 一个酒瓶被李建成一脚踢翻在地,污了一片地毯。 “哈……” 李建成晃了晃脑袋,似是自嘲,又似是讥讽的嗤笑道,“怪罪?弹劾?”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来,你告诉我!” “还有什么比被废更严重的?被囚?被杀?” 忽然间,他脸色一变,狠狠的道: “那就叫他来囚,来杀便是了!” “我李建成,我……李建成……” “不怕!” 砰! 衣袖一甩,又倾倒一堆瓶瓶罐罐,发出乒铃乓啷的碰撞声,酒液横流。 一旁的婢女一脸的心疼。 这地毯怕是不能用了…… 魏征看着李建成此刻的癫狂,目中却是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但旋即便消失不见。 若太子殿下真不怕,就不会在这里醉生梦死了。 他是怕的要死了!才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臣实在有些搞不懂,殿下为何意志如此消沉呢?这次对您的打击,真有这么重?” 魏征缓步上前,手中捏着一杯刚刚送来的醒酒茶,到了李建成面前。 李建成眯着眼扫了魏征一眼。 “呵……搞不懂?” “你是真搞不懂,还是假搞不懂?!” 他冷声道, “现在所有人都在跟我撇清关系,生怕卷入这谋反的大案中来!” “就连我最亲的胞弟齐王,都唯恐避我不及,我屡次邀他,他都不来!” “魏征……你又来作甚?来安慰我,来表忠心?” “不必,不必了……” 李建成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若还想要仕途,就早早的与我撇清关系吧……到明日,或许我便不是大唐的太子了,或是庶人,或是阶下囚……” “父皇马上就要立二弟为太子了,你还是早早……去巴结他吧,去吧……” 魏征闻言,神色有些无奈,但眼神却也稍稍柔和了几分。 这太子蠢是蠢了几分,但仁厚却也是真的。 这也是他为何要辅佐李建成的原因之一。 “太子殿下,您可以放心,明天您绝对不会被废!” 魏征掷地有声的道, “您依旧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我魏征向您保证,这绝对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李建成心中一突。 他猛地上前攥住了魏征的手,如同攥住救命的稻草! “怎么说?!” “您先把这碗醒酒茶喝了,否则咱们不好沟通。”魏征见他急了,就知道那两句话起了作用,不紧不慢的举起了手中的茶碗。 李建成一把夺过,咕咚两下将其一饮而尽。 一股清凉入肚,果然清醒了几分。 “喝完了,卿快说!”李建成催促道。 魏征轻轻抚须,淡然道: “殿下自到了仁智宫被囚之后,便不通晓外面之事,当然,陛下,意味不明,自然也无人敢跟您叙说。” “您就这么一路稀里糊涂的回了长安,归了东宫。” “其实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 李建成听得聚精会神,连连点头。 从仁智宫下马被囚之后,他终日清水粗粮度日,连跟老爹当面申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可过了两天,他的伙食忽然恢复了正常,变成了太子该有的规格,再然后,就被禁卫塞进了马车,一路回了长安,到了东宫。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但好像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心腹王珪、韦挺不知去向,找人问,皆是语焉不详。 他想出门,却被告知陛下有令,他这几天哪里也不能去。 想找四弟李元吉问问,一次次邀请却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这一切,皆让李建成产生了可怕的脑补,特别是在父皇突然宣布明天召开大朝会的今夜,达到了惊慌的极致! 他确信,他要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要被废了! 于是醉生梦死,于是最后放纵…… 直到魏征前来,他才猛地惊醒! 是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命运到底要走向何方?! 纵死,也不该做个糊涂鬼啊! “殿下莫急,且容臣慢慢说来。” 魏征坐在软榻上,缓缓道, “其一,是秦王殿下奉陛下之命,持天子符节兵发庆州!平杨文干之乱!” “秦王所到之处,叛军瞬间倒戈卸甲,尽数臣服,甚至他都还彻底走到庆州,便已经平息了这场叛乱!” 李建成神色一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十二章 该睡不着的,应该是他李世民! “这一回,算是让世民好好的风光了一把,父皇应该大肆嘉奖他了吧?” 李建成略带苦涩的道, “相比之下,我却……” 想到李世民耀武扬威的凯旋,在父皇面前请功的模样,他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 有一个如此能干的二弟,他犹如芒刺在背,太难受了! “不,没有。” 魏征摆了摆手,神秘一笑道, “陛下是在秦王凯旋前两天,突然回长安的,且并没有通知秦王,这让秦王的高调凯旋在仁智宫扑了个空。” 李建成一愣。 “为什么?”他忍不住道。 “事情妙就妙在这里。” 魏征娓娓道来, “陛下不但没招呼秦王,还在仁智宫留下了三个人头。” “其中两颗隶属于东宫,也就是告发私运铠甲的尔朱焕、乔公山,剩下一颗,您绝对想不到——是天策府的人。” “哦?”李建成眉头挑起,“父皇还杀了天策府的人?” “对!” 魏征连道, “那人名叫杜凤举,明面上跟秦王好像没关系,但臣调查过,他是天策府兵曹参军杜淹的外室子!” 这个调查结果,让李建成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李世民做的?他给我设的局?!” 李建成的声音抬高了八度,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如此杀局……好狠毒的手段! “那臣就要问了,殿下有心篡位么?那五百副盔甲,是殿下让韦挺给杨文干送的吗?” 魏征问道。 “当然不!” 李建成怒道, “我又不是蠢货!好好的监国太子不当,我谋什么反?!” “再说了,就算真要做……那种事,我也不会蠢到去指望庆州的杨文干吧?就算我真的发蠢指望他,那也不至于只送500副盔甲那么简单吧!” “这么明显的破绽,如此大的漏洞,父皇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真的快气死了! 居然是被这种低劣的手段阴了!还差点真的被阴死了! 魏征哈哈一笑。 “人在惊惶失措的时候,只会被情绪左右,不会去冷静分析。” 他轻声道, “当时陛下又惊又怒,岂会深想?这便是当局者迷。” “当然,等他后来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也就识破了,所以才留下了那三颗人头。人头当然是摆给秦王殿下看的。” “其中含义么……” 砰! 李建成一脚踢飞了一个酒瓶,怒不可遏的道: “所以,这事儿真是世民做的?他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好啊,好啊……好兄弟啊,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此刻咬牙切齿,要是李世民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上去咬下他几块肉下来! 可恶!可恨! “倒也未必是要置殿下您于死地,秦王只是想要借此争取太子之位。” 魏征分析道, “这是一步险棋,赌得就是陛下慌乱之下倚重他秦王,许以重利,特别是太子之位!” “而当时,秦王可以说已经成功了,据服侍陛下的奴婢说,陛下亲口承诺平叛之后,就废了您的太子位,去蜀地益州就藩,而秦王,凯旋之后便可住进显德殿。” 说着,他指了指地板。 “可现在,显德殿还是您在住。” 魏征嘿然道,ъitv “所以,陛下反悔了。即便君无戏言,但他还是反悔了,您想想,这又意味着什么?” 李建成若有所思。 魏征再度道: “由此便可推出——秦王既然住不进东宫,那您就还是太子,大唐未来的继承人。” “故而,现在该惊慌失措的,不该是您,而是秦王啊!往大了说,他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杨文干谋反的局,表面上是冲着您,其实完全是冲着诓骗陛下去的!” “啧啧……不得不说,秦王的胆子是真大!” 听完这番分析,李建成的表情已然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一丝冷笑在脸上浮现。 “呵呵……父皇平生最讨厌两件事!” 他道, “一个是骗他,一个便是手足相残。” “世民啊世民,这回你两个都占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建成一想到现在李世民在李渊心中的恶劣印象,嘴角就疯狂他妈的上扬! 爽! 恶人自有恶报! 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他只觉得精神为之一震,连胃口都上来了! “来人,弄点膳食来!”他吆喝了一声,神采飞扬,哪里还有方才的颓然? “是。” 婢女迅速离开,前往御膳房为太子准备夜宵。 “是啊,所以明天您可以高枕无忧,且看秦王如坐针毡。” 魏征抚须笑道, “想必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稍稍一顿,又正色道: “不过太子殿下,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桩事儿明面上错在您,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东宫与此事相关的官员,也免不了一顿重惩。” “但臣敢保证,必定是雷声大雨点小,伤不到您的根基,陛下绝不可能废了您!” “反而是秦王……或许有难了,又或许无事,如今陛下的心思,谁也猜不中啊……” 李建成神色认真,连连点头。 “只要我无事,又有卿这样的智囊辅佐,将来这帝位必然是我的!” 他冷哼一声,道, “他李世民想要我当蜀王,我到时便让他去当黔王,去那蛮荒之地当个部落首领!” 魏征闻言,神色一动,欲开口说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了下去,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太子爷还是仁慈啊! 你得势,只是贬秦王去蛮荒之地。 可秦王若是得势,怕是没有这么慈悲对您了! 但他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李建成有一点说的很对—— 只要他稳扎稳打,不主动挑起争斗,不去手足相残,那便不会触犯皇帝的逆鳞,最终笑到最后的,必定是他! 要是真跟秦王斗起来,鹿死谁手不说,太子极大概率会失去帝心,两败俱伤之下……可别忘了,还有个齐王在暗中窥伺呢! “魏卿啊!” 李建成忽然握住魏征的手,动情的道, “原先我还未曾发现,原来我东宫之内,最有智慧,最有能力,对我最忠诚的……还得是你啊!” “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你的仕途,绝非是一个太子洗马这么简单!将来我若登位,定许你三公之位!” “我李建成向你保证!” 魏征望着李建成眼中的一片赤诚之色,心神也是一颤! “谢,太子殿下!” 他俯首下拜,郑重道,biqμgètν “魏征定竭尽所能,为殿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第十三章 臭棋篓子李渊,逆子李世民! 夜半子时,月明星稀。 与东宫的声色歌舞相比,太极宫内的格调就显得素雅了许多。 檀香袅袅,两旁宫女手执扇柄,不断的朝着软榻上送风。 啪嗒,啪嗒。 软榻之上,有俩老头对弈。 一人神色平静,一人却已是皱起眉头,抓耳挠腮。 最终。 啪的一声。 “陛下的棋风如此稳健,老臣实在是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呐……” 其中一个老头无奈的拱了拱手。 他一边投子认输,一边还不忘给皇帝拍马屁。 这是当宠臣爱卿的基本功,基本功越扎实,权禄就会越丰厚。 “呵呵……” 身披龙纹丝绸长袍的李渊闻言,不禁露出了笑容,应声道, “萧爱卿一向温和良善,对佛理更是推崇备至,可在这棋盘上,怎么杀气如此之大?” “你杀伐虽强,但急攻之下难免会有漏洞,朕稳扎稳打与你持久作战,你便必败无疑了。”bigétν “这棋风,还得好好改改啊。” 一边指点着,他还一边吩咐奴婢道: “来人,给萧阁老倒杯茶去、” “是、” 宫女应声而去,萧阁老也是再度拱手,而后极其认真的道: “陛下一番教诲,真是令萧瑀茅塞顿开,臣回去一定好好琢磨,争取精进。” 话虽说的如此诚恳漂亮,他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我杀伐太猛? 呵呵,那都是我故意漏给你个老臭棋篓子的破绽! 要不是这样,以你的水平,早就被我杀了几十盘了! 方才那棋,随便来个棋力相当的,我都得中盘认输,也就你个臭棋篓子来,才会鏖战这么久…… 还来指导我了,真是……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过过瘾,嘴里甚至是脸上都不能表露出来分毫的。 围棋不过是讨皇帝欢心的工具而已,只要皇帝高兴,就算他输个一千局又有何妨? 一杯清茶送上,李渊似是意犹未尽,又道: “再杀一局?” 萧瑀自无不可,拱手道: “那就请陛下再指点一局了。” 两人再度摆开架势,如同公园老头下棋那样兴致勃勃,全然不顾此刻已经夜深。 啪嗒,啪嗒。 萧瑀这回落子更快,李渊的话听了又好像没听,攻伐越发迅猛。 李渊被他这节奏一带,落子也是快了起来,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短短几个呼吸间,两人已你追我赶的下了几十手。 啪! 萧瑀落下关键一子,微微抬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道: “陛下啊,明天怎么突然要召开大朝会?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李渊此刻陷入了长考,手握棋子犹豫不决。 萧瑀这一问,他最终随意落下棋子,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 “自然是有事,还不是因为那些个逆子,天天争来夺去,连朕都敢……” “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萧瑀。 萧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落子,笑道: “陛下,又到您了。” 李渊望着棋盘:“……”ъitv 娘的! 刚才那一手是绝世大臭棋啊!被萧瑀这一诱杀,怕是100手都撑不到了! 霎时间,他兴致全无。 “不下了,没意思!” 李渊推开棋子,起身道, “这天也热得人心烦!闷得慌!” 说着,他便起身离席,拖着宽松的丝绸袍子,赤着脚朝着殿外走去。 萧瑀撇了撇嘴。 如果说棋品即是人品的话,那咱这位皇帝陛下的人品是真不咋地…… 他整理衣袍,也是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于殿外栏杆处驻足。 这大半夜的,夜风阵阵,外头倒是比殿内凉爽。 “萧爱卿啊……” 李渊单手扶栏,望着远方的星空,淡淡道, “这次的闹剧你也知道了吧?朕可是被朕的好儿子耍的团团转呐……” “你说说,朕该怎么好好奖赏他呢?” 萧瑀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重头戏来了! “微臣不知全貌,不敢置评。” 萧瑀谨慎的道。 “呵,老滑头!” 李渊冷哼一声,道, “那朕便让你知道全貌!” “太子谋反的事儿,朕已经查清楚,纯粹是子虚乌有!” “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私自给杨文干运送盔甲,这罪可大可小,若仅仅只是这五百副盔甲,朕还不至于为此心惊胆战。” “可东宫那两个小吏密报朕之后,杨文干马上就举兵造反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这么做必定是死路一条,他那才几个兵?可他还是选择了直接造反!” “为何?” 萧瑀躬身沉默。 这种时候,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为的就是给朕造成误判!误判太子也谋反了,他们要里应外合,从长安和庆州两地发兵,夹攻玉华山!” 李渊手紧紧握着栏杆,语气转冷, “朕当时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也陷入了一时的惶恐和愤怒。” “这才火急火燎的召来秦王,叫他护驾平叛,许他太子之位。” “朕亦是下敕令叫太子立刻滚来,太子倒也乖乖来了,任朕囚禁也没有二话,朕这会儿才突然回过神来。” “这里头,有蹊跷啊……” 萧瑀捏了捏手,手心里已是沁出少许汗来了。 “杨文干没理由造反,他没那个实力;太子也没有理由造反!他若真要反,朕一纸敕令哪里还叫得动他?” 李渊冷笑道, “是有人从中作梗,把我们都骗了!他想叫朕和建成,变成汉武帝和戾太子,叫我们解不开这误会,叫我们情急之下互相攻杀!” “你说说,此人……够不够狠毒?” 萧瑀浑身一颤,顿时跪伏在地。 “微臣,微臣……”他支支吾吾,憋不出半个屁来。biqμgètν “在朕的严刑拷打之下,东宫那两个小吏终于招了。” 李渊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飘来的一般,落入萧瑀的耳中, “有预谋,有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是谁呢?是一个叫杜凤举的混混,那这个杜凤举又是谁呢?” “原来啊,他是天策府一个参军的私生子啊……” 萧瑀微微抬头,却见李渊正在笑。 但那笑,却比寒风还要刺骨,还要冰冷! “这个局,设的真是好哇……” 李渊嘴角咧开,夸耀道, “它好就好在,利用到了朕的弱点,让朕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它好就好在,能让那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抵死不松口,即便是付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它好就好在,连明面上不是他的人,都能在暗地里为他卖命,哪怕后果是全家被杀,也要打出造反的旗号,来成就这个骗局!” “好,好……真好。” 嘴上越是夸,李渊目中的火光便越盛! 砰! 下一秒,他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巴掌拍在栏杆之上。 栏杆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震动不已! 同样震动不已的,还有萧瑀的心! ps:求推荐票! 第十四章 朕恨不得打杀了这个逆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此刻的李渊虽没有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但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陛下息怒!” 萧瑀跪伏在地,喊道。 “息怒?有这个逆子,朕没法息怒!” 李渊声如洪钟,怒道, “朕恨不得现在就打杀了这个逆子,他在一日,终会生出祸患来!”ъitv “天知道天底下还有多少个杨文干,食着朕给的俸禄,却暗地里效忠秦王,愿为他肝脑涂地?!” “你说,就凭这次的事儿,朕是不是该杀了这个逆子!” 萧瑀心中苦涩。 这特娘的,送命题啊! “说!”李渊眉头一凝,目光逼迫! “微臣认为……” 萧瑀低着头,畏畏缩缩的道, “秦王殿下他……只是一时糊涂,毕竟当年陛下也是许诺过他,立他为太子的,结果陛下却……” 李渊一眯眼。 “哦?” 他冷笑道, “你的意思……这还是朕的不是了?” 萧瑀连忙摇头。 “不,不!当然不是!” 他连声解释道, “微臣绝非认为陛下有错!只是在猜想秦王殿下的动机,毕竟他的确是劳苦功高,为大唐打下了半壁江山。” “论能力,他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第一武将,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剑刃!而他又是陛下宠爱的儿子,更是穆皇后生前最宠爱的孩子……” “有战功,又有陛下宠爱重视,秦王殿下自然也就起了那份心思。” “臣以为,秦王殿下这样做固然错,却也……” 李渊听完这番话,脸色稍稍缓和。 “却也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呃……”萧瑀支支吾吾,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说话点到为止,能懂意思即可。 再多说,未免画蛇添足,又会惹得皇帝不爽。 “呵呵……” 李渊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不见,只听他淡然道, “知道为什么今天找你来下棋么?” “因为朕知道你一直是向着他的,所以你能劝着些朕,不然朕一怒之下,真的想将这逆子打杀了。” 萧瑀微微一愣。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围棋棋力比李渊高,似乎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你说的对,他是朕宠爱的孩子,更是独孤最疼爱的孩子,朕若打杀了他,到了地下,独孤一定找朕拼命……” 李渊苦笑一声, “朕又怎会真的舍得打杀了他?二郎啊二郎,朕是多么的疼爱你,你却……” “唉!” 萧瑀低着头,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 这番话说出口,秦王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李渊目中露出追忆之色,轻声喃喃道, “真怀念朕还是唐国公的时候,那会儿我们夫妻和睦,他们兄友弟恭,多么的和谐啊……” “朕记得,世民常常捣蛋闯祸,建成还经常为他受责罚,而世民反过来,也经常把美食锦袍让给哥哥。” “那会儿,真是朕最快乐的时候,如今虽然做了皇帝,他们成了亲王,权力地位拔高了数个层次不止,可咱们父子怎么就如同寇仇了呢?” “难道……真是朕做错什么了么?” 萧瑀暗地里撇了撇嘴。 你做没做错心里没点逼数么? 既然决心让太子继位,何必给秦王那么高的地位?又是封天策上将,又是准许开府建牙的,人秦王都快拥有自己的一套小朝廷了! 按照天策府里的人才稠密度,办事效率估计比大朝廷还高! 这不觊觎太子之位才怪! 再说了,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太子和皇帝虽是父子,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一对矛盾的敌人。 二子相争,互相制衡,秦王党和太子党斗得不亦乐乎,便不会有人来觊觎你的皇帝之位。ъitv 这一回,不过是有点玩脱了罢了…… “起来说话!” 李渊瞪了萧瑀一眼。 自己搁那儿长吁短叹了半天,这老东西一声都不吭,什么意思?! “微臣……” 萧瑀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来,慢吞吞的道, “陛下家事,微臣实在无法置喙,微臣只知道……父子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秦王于我大唐而言,的确是战功赫赫,他的统帅之才,大唐无人能出其右,陛下实不可弃也……” 李渊冷哼一声。 “世民虽为帅才,朕手里却也并非没有可堪一用的统帅,就比如李靖,便不逊色于他。” 他道, “说到帅才,大唐周边群狼环伺,远的不说,就说那狡诈的突厥人,便是心腹大患!” “朕早晚有一天,要再发大军,拜得大将,吃下这贪得无厌的突厥,让那颉利可汗到朕的面前载歌载舞!” 说到这里,李渊有些咬牙切齿。 当年他靠贿赂突厥起家,如今家业大了,草原蛮子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已是无法忍受! 大唐突厥之间,早晚有一战! 但谁为统帅,他还没想好。 以李渊的性格来说,在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自家儿子带兵出征,凯旋而归,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今李世民闹了这么一出,让他心中生了几分忧虑。 二郎如今都隐隐有些功高震主,觊觎太子之位,若打下突厥,凯旋携威而来,他如何再赏? 天策上将已是顶格,赏无可赏! 秦王只能打压,压的他失去争太子的野望,绝不可再给他机会! 一时间,李渊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萧瑀,你即刻拟旨。” 李渊吩咐道, “封李靖为灵州总管,率他麾下的江淮骑兵赴任城王李道宗麾下,操练精骑,抵御突厥!” 萧瑀心神一震。 皇帝这意思,是要给大唐换刀了! 这把新刀,便是李靖?! 这倒也不稀奇,大唐有一半的江山是李世民打下的,剩下一半便是李靖打的。 当然,李世民所啃的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等北方军阀骨头更硬一点,但这决不能说李靖的军事才能不如李世民。 两人跟汉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差不多,甚至更有胜之,乃是实实在在的帝国双璧! 看来,皇帝为了避免同室再操戈是,打定主意要雪藏秦王了…… “是。” 萧瑀望了望天色,恭声告退。 第十五章 川剧变脸徐风雷,孙思邈大真人相邀! 翌日上午。 阳光猛烈,草木枯焦,知了聒噪。 磨玉山上,救贫先生的小院前挂了一块牌匾—— 闭门谢客。 像这样酷热的日子,徐风雷是断然不会出门的,因为他躺在凉席上根本懒得动。 手里的蒲扇无意识的飘摇着,他正打着盹神游太虚,却忽的听到一阵敲门声: “先生,先生!” “有人来拜访!” 徐风雷耳朵微微一动,被吵醒之后,顿时一股起床气涌了上来。 “……拜访个屁!不是跟你说了今天闭门谢客么?谁来我也不见!滚滚滚!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他烦躁的吼道。 “哼!” 似是心中不爽还未发泄完,他又砰的一声,重重的翻了个身。 外头的小童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朝着来人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道:bigétν “先生睡觉的时候就是这么暴躁……”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先生的旧相识,他可万万不敢去叫门。 “呵呵,这小子还是那么的喜怒无常。” 来人声音沉稳,只听他笑道, “你且退下吧,贫道自会喊他起来。” 说着,他便上前迈步,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却见徐风雷赤着上半身,毫无形象的躺在凉席上。 听到门被打开,他猛地睁开眼睛,大怒道: “都说了不见了!你再烦老子,老子把你……” 他正欲发作,却看到来人的模样,怒音顿时戛然而止。 “哟!” 徐风雷瞬间转怒为喜,惊喜道, “是孙真人呐!” “来来来,坐坐坐,孙真人坐。” 他立即起身,一边请孙真人坐下,一边朝着屋外吆喝道: “童儿!童儿!看茶!” “没点眼力见,孙真人来了也不直接通报我!真是……” 外头小童顿时有点委屈:“……” 这特么,川剧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 “行了行了,也别看茶了,老夫不渴。” 孙真人见他咋咋呼呼的,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 “找你是有事。” “这几日观中缺药材了,老夫想进秦岭采点药,你可愿与我一同进山?” “先前听你说,你想去秦岭寻龙来着?” 徐风雷微微一愣。 “是有这个打算……” 他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犹豫的道, “可……这天也太热了吧?等凉快点再去怎么样?” “这大热天的,毒虫鼠蚁也多啊。” 想到要翻越崇山峻岭……那得出多少斤汗啊? “不去算了!” 孙真人干脆的道, “你个娇贵主儿吃不得苦,老夫喊个门徒同去便是,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诶别别别啊……” 徐风雷心中一急,连忙穿好衣衫,嘿笑道,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人言孙思邈入秦岭,虎不敢近,蛇不敢咬,有您这样的护身符在,我寻龙点穴可方便太多了。” “现在就要走?” 他一口一个孙真人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 隋唐时期最有能耐的神医!而关于他的神异传说,也有很多…… “自然是现在就走。” 孙思邈轻哼一声,旋即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药箱,淡然道, “老夫一个药箱便可走遍天下。” “你呢?” 徐风雷微微颔首,道: “我得准备点东西。” “你在门口稍等我一会儿,很快。” 孙思邈点了点头,出门而去。 而徐风雷也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 “一个喝水葫芦,弄点干粮,还有罗盘,这是必备的。” “对了,还有艾柱……” “……” 片刻过后。 徐风雷于门前闪亮登场。 只见他头戴斗笠,脚踩麻筋草鞋,腰里别着个大葫芦,身后背着个小行囊。 光看造型,跟酒剑仙似的,颇有几分仙气。 “牛鼻子老道,走吧!” 徐风雷叉着腰,神采飞扬的道, “我已经在期待发掘龙脉了,秦岭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 孙思邈抚须笑道: “好,很有精神!” “老夫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可是漫山遍野的乱跑找灵芝人参呢!” “不过走之前,你是不是要跟童儿交代一声?” 他朝着屋旁可怜兮兮的小童努了努嘴。 他们这一去,十天半月可回不来! “噢对,把这茬忘了。” 徐风雷拍了拍额头,转身朝着童子叮嘱道, “童儿过来,我有几句话交代。” 小童跑了过来,神色乖巧:“先生请说。” “家里的狗和鸡都照看好了,特别是旺财,你盯紧了,我看它馋那两只公鸡好久了,说不定哪天就下手了。” 徐风雷吩咐道, “还有啊,我的房间你要记得每天打扫,院子每天要洒水。我回来要是看到房里厚厚一层灰尘,一定打你!” 小童捏了捏手,乖乖点头。 “有人来你就说我出门云游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事儿你就帮忙瞧了,拿不准的就叫他另请高明。” 徐风雷又道, “好了就这样,你回家去吧,记得关好门窗。” “我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可先生……” 小童神色纠结,鼓起勇气道, “我……我吃饭怎么解决嘞?家里粮米不多了……” 徐风雷扫了他一眼。 “自己想办法!” 他训斥道, “平日里教你的那些本事,你但凡能熟练掌握一两样,就饿不死了。” “你要是一样都不会,那饿死活该!出去别说是我家小徒!” 小童:“……” “是。”他撇了撇嘴,只能乖乖答应。 然后脑子里开始盘算—— 先生到底教了我些啥呢?啥啥啥呢? “走了。” 徐风雷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再度折返回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正色道, “若秦王李世民,就是前几天那个昏迷的人再来,你也跟他说我云游去了,但可以告诉他我在秦岭。” “其他的不要多说,明白吗?” 小童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拱起小手道:ъitv “童儿谨记。” 徐风雷潇洒转身,大踏步的走到孙思邈身旁,在他的耳旁打了个响指,意气风发的道: “哦了,出发!” 一老一少两人,戴着斗笠穿着麻鞋,自磨玉山而下,朝着秦岭进发! 第十六章 李渊咆哮,无能太子令朕失望至极! 长安,太极宫。 啪! 啪! 啪! 大太监手执长鞭,于殿前鸣鞭。 三声鞭鸣过后,文武两班大臣井然有序的进入正殿。 文臣,以皇帝宠臣,尚书左仆射裴寂为首,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等次之。 武将,则以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为首,李靖、齐王李元吉等次之。 按理来说,李世民身上还兼着尚书令的职务,既是文臣之首,又是武将之顶,但皇帝却更倾向于将他安置于武将的队列之中。 台阶之上,太子李建成背对群臣,朝着最上方那把龙椅躬身而立。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音,李渊身穿明黄色龙袍,于后殿而出,龙行虎步的登上台阶。 啪! 一屁股坐下龙椅,他面朝群臣,神色淡然。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ъitv 太子携群臣朝着李渊弯腰行礼,山呼万岁。 唐朝这会儿,还不兴跪礼,即便是面对皇帝,也只需要折腰便可。 “众卿,免礼。” 李渊抬了抬手,声音洪亮。 太子起身,而后侧身而立,一半朝着李渊,一半朝着群臣,颇有种承接上意,启示下臣的意思。 群臣起身,皆神色恭谨,低头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有大事要宣布!一件人人皆知,却人人讳莫如深的事! “自朕往玉华山避暑以来,已有许久未曾开大朝会了。” 李渊身姿随意,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俯视群臣,淡淡道, “舟车劳顿,匆匆返回之下,朕本欲再歇息几日,再行政事。” “但有些事情,却又让朕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想必众卿都知道,庆州杨文干谋反一案了吧。” 群臣默不作声。 李建成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头已有滑腻的手汗沁出。 李世民的头则埋的更低了。 唯有齐王李元吉神色如常,甚至还东张西望,观察众人神色。 “朕想了几天几夜都没想明白,杨文干为何要谋反?” “难道朕曾亏待他了吗?他自认有这个实力么?还是说……他背后有人指使?”李渊声音冰冷, “朕不过才离开长安几日,莫非就有人按捺不住心思,想闹个大动静了么!” “太子!” 他一声叫,给李建成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父皇……”李建成诚惶诚恐的下拜。 “朕听闻,东宫左卫率统领韦挺伙同中允郎王珪,私自派人往庆州杨文干处运送军械战甲,欲与杨文干伙同举兵谋反。” 李渊俯视着自己的大儿子,沉声道, “你知道这回事吗?” 李建成听到这话,瞬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知道!儿臣真的不知道哇!父皇……” 李建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目中含泪,一脸惊惧的道, “儿臣与杨文干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甚至都没见过此人!” “韦挺与王珪的所作所为,儿臣更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 李渊冷哼一声。 “你不知情?你身为监国太子,连手底下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太子是摆设吗?!是宫里的花瓶吗?!” 他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今日他们可以背着你来谋朕的反,他日朕若去了,再有人如法炮制,岂不是整个大唐基业都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如此无能,朕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李建成被一顿怒喷,唯有流泪的份儿。 “……是儿臣无能!” 他将头抵在台阶之上,呜呼道, “儿臣糊涂,让父皇受惊,让父皇伤心了!” “请父皇从重责罚!” 一时间,涕泗横流,弄得台阶上都是他的鼻涕眼泪。 这一副可怜模样,也是看得群臣心中感慨。 这当太子……真是不容易啊! 李世民依旧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已经变得淡漠。 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但就现在来看—— 父皇雷声大,雨点必定小。 这是百分百不追究大哥了啊…… 既然大哥被宽恕,那么自己呢? 李世民胡思乱想着,而龙椅上的李渊的神色却已是缓和了下来。 “罢了!底下人起了歪心思,你至多是失察之罪,还不至于重罚。” 他抬手 ъitv道, “起来吧。” “谢……谢父皇。” 李建成哽咽了一下,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眼泪鼻涕。 “你说吧,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李渊望着李建成,平静问道。 “他们……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来,真是罪不容诛!” 李建成咬牙切齿,恨恨道, “杨文干虽兵败自杀,儿臣以为还需诛灭他的九族,如此可以震慑宇内不臣之徒,以儆效尤!”biqμgètν “准奏。”李渊颔首。 这个处罚结果,他心中亦是早已默定,无人会有异议。 一旁的书郎迅速拟写圣旨,下朝之后,便是杨文干全族被斩杀之时! “韦挺,王珪呢?”李渊又问。 李建成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这两位,都是他的心腹,他的左膀右臂啊!且绝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若将二人也杀掉,无疑是极大程度的削减了自己的羽翼! 但此刻在朝堂之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已是骑虎难下。 若不下狠手,交代不过去…… 一番纠结过后,李建成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道: “至于韦挺、王珪二人,儿臣……儿臣认为他们并非有不臣之心,只是受到了蛊惑蒙骗,所以才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 “他们对父皇的忠心,绝对是日月可鉴!这一点,儿臣愿为他们担保!” “父皇若不信,可将他们交给刑部大理寺审讯,若真有查出他们有不臣之心,儿臣愿一同坐罪,绝无二话!” 这两人,他咬牙也要保! 最起码,得保住他们的性命! 这两刀要是咔嚓下去,他都快成光杆司令了,太子党一下元气大伤,将来也不会有人再愿意给他卖命啊! 唯有死保,才能保住他的势力,才能让人心不散! 啪嗒,啪嗒。 李渊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龙椅,一双龙目盯着大儿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那一声声的,如同敲在李建成的心上,让他的肝胆都为之震颤! ps:鸣鞭属于皇帝仪仗,唐之前便有。另外,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十七章 可给皇帝老儿哄高兴了,臭不要脸! 李渊的手按着龙椅,淡然道:bigétν “一同坐罪?你对这两人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你为何坚信他们与谋反之事无关?说说看,朕想听。” 李建成心神一定。 父皇愿意给他“游说”的机会,那两人的性命就还有机会保得住! “是。”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 “儿臣之所以相信他们不会参与谋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确是对父皇忠心耿耿!” “在东宫之时,中允郎王珪时常与儿臣谈论,每每谈及父皇,他便总是一脸的敬佩之色,说父皇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明君主!” “开国皇帝之中,能坐镇皇城便一统天下的,唯我大唐皇帝陛下耳!”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便是父皇大智慧的体现呐!” 这一顿吹捧,吹的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都快把李渊吹成天降猛男了。 当然,也吹的李世民都快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不要脸的大哥一个大逼兜了! 你特么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我可去你妈的吧! 这天下是老子辗转千里,砍这个军阀,打那座山头,一块一块啃下来的! 运筹帷幄? 运筹个蛋! 除了输送粮草之外,有半条策略军计吗? 更不用说,有些时候就连粮草都输送的不稳定,还要老子自己着急上火的去筹措,不帮倒忙就算不错了! 还决胜千里?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不会真有人以为坐在长安城里喝喝茶下下棋,江山就能自动拿下吧? 不会吧不会吧?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我李世民在替你负重前行! 吹牛逼不打草稿,操! 此时此刻,李世民心中可谓是一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但他却不能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只能忍。 谁叫他不是老大呢? 即便他有天大的功劳,也只能把一切都算在老爹的头上,让父皇享受这份荣耀和吹捧。 憋屈啊! 李二心中憋闷的同时,李渊的脸上却是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波马屁,算是拍到他的心坎上了。 一直以来,不用经历战阵也能一统天下,这正是他自己最为得意的事情! 但平日里,他也就跟老朋友,如裴寂等私下夸耀一下。 可今天,太子在大朝会上一脸崇敬的讲出这番话,颇有种向群臣,向天下昭告他功绩的意思。 这让李渊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心花怒放? 若非要注意形象,他都差点笑出声了! “哦?王珪还有这番言论?” 李渊强行将喜悦克制在了微笑水平,抚须道。 李建成连连点头。 “不光他有,韦挺统领对父皇亦有这颗赤诚之心!” 他连忙趁热打铁,情绪热烈的道, “他俩皆时常匡扶儿臣的得失,并叮嘱儿臣要踏踏实实的辅佐父皇,向父皇学习。”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谋反呢?” “正因为儿臣十分了解他们,才敢斗胆为二人担保哇!” 李渊嘴角上扬,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 老家伙乐得合不拢嘴了快! “好,好,不错。” 李渊抚须笑道, “若真有此心,也不枉朕将他们安置在东宫辅佐你了。” 旋即,他便扫视众臣,问道: “既是如此……诸卿家以为,王珪、韦挺二人该当如何处置才妥当啊?” 此刻他的语气比刚才不知缓和了多少倍。 显然,皇帝老儿被哄高兴了,要从轻发落了! 而就在此时,有一人也是适时的出列,朝着李渊下拜。 “裴爱卿,你有什么建议?” 李渊指了指来人,笑吟吟的道。 出列之人,正是宠臣裴寂,更是太子党中,地位最高的重臣! “经过太子殿下的这番话语,相信陛下也能看得明白了。” 裴寂恭声道, “若说东宫韦挺、王珪二人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应当是子虚乌有的。但要说他们二人没有过失,那也是不尽然。” “不管如何,那五百副军械盔甲,是在两人的手底下私运出去的,也正是这件事,成了杨文干借机谋反的起因!” “私运军械,按律当以谋反罪论处,并诛九族!但二人毕竟是无心而非有意,若因此将他们诛杀,未免失了陛下宽仁圣名。” “故而,臣以为,此二人死罪可免。臣愚鲁拙见,请陛下鉴纳。” 一番话语,说得群臣皆是连连点头。 有理有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渊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裴爱卿说的有理,此二人的确有重大过失,但罪不至死。” 他沉声道, “这样吧!” “免了二人死罪,流三千里便是了!至于其家眷,不予追究。” 裴寂拱手行礼: “陛下圣明。” 群臣亦是弯腰行礼,大呼陛下圣明。 李建成弯着腰,心中轻叹。 王珪、韦挺啊。 这已是我能为你二人所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流放不算什么,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到时候我找个机会,一定把你俩弄回来! 打着这样的心思,太子爷的心情已是舒畅了不少。 他知道,针对自己的审判至此,已经结束。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除了按了一顿臭骂,暂时损失了两个手下之外,他一根毛都没伤到! 这下真是被魏征给说中了! 他没事,那有事的……会是谁呢? 李建成微微侧身,目中余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而此刻的李二,将腰弯的很低,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用说他此刻的表情。 李建成心中冷笑。 二弟啊二弟,我已经过了关,接下来,可是你的生死关了! 唰唰唰。 拟写圣旨的书议郎两三下便将圣旨写好,等到朝会之后,王珪和韦挺就将开启一场让他俩终身难忘的长途旅行。 也得亏大唐版图够大,不然这一流放,都流到外国去了。 “有过要罚,有功自然要赏。” 李渊将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已是消失不见。biqμgètν 只听他淡淡的道: “秦王,此次镇压杨文干叛乱,你短短几日就将其解决,听说你兵马还未到,杨文干便已经畏惧自杀。” “你秦王李世民的威名,可是不小哇……” 第十八章 李渊发难!李世民的迷之自信 李世民心中一惊,赶忙出列下拜。 “启禀父皇,杨文干并非是畏惧儿臣,而是畏惧父皇,畏惧大唐的王师。” 他恭谨道, “天下人心向唐,沿途百姓听闻王师到来,尽皆箪食壶浆而迎,叛军见到王师,自然也是闻风而降。” “杨文干自知不得人心,甚至连麾下士卒都纷纷倒戈,自然是惶恐无比,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自裁,也是情理之中。” “故而,儿臣只是借着父皇的威名打了一圈顺风仗,若说有功,也是父皇有功,儿臣绝不敢贪天之功!” 说完,他便长揖不起。 这姿态,可谓是无比的谦逊,叫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即便是有心找茬的李渊,此刻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先不管别的,就这番恭维话,听得就很是入耳。 “嗯,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也说明你真的成熟了。” 李渊沉声道, “朕上承天命,自大唐建国以来,王师所到之处,敌军必定溃败!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你终究还是有功的、” 听着老爹嘴里冒出来的混账话,李世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因为天命所归,所以敌军自动溃败? 合着我刀山火海的趟过来,生死之间杀出来的,都是假的? 我怎么没见我一到,敌军就直接败了? 要真是这样,要不您去试试呗? 此刻的他,有些理解历史上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武将了。 赫赫战功,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抹除了。 任哪个在战场上奋死搏杀的武将听到皇帝说这话,心怕是都要凉一截吧! “你说说,想朕赏些你什么?” 李渊随意抽出一封奏折,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随意的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这是儿臣分内之事,无需父皇赏赐。” 他道, “儿臣说了,要论功劳,这也是父皇您的功劳,儿臣无功岂敢求赏?” 李渊合拢奏章,呵呵一笑。 “你真的这么想?若朕真的不赏赐你,你心中不会不平?” 他审视着自家二郎,问道。 李世民一愣。 “自然不会!”他毫不犹豫的道。 虽然对老爹前面一番话颇为不忿,但说实在的,平杨文干这点小事的功劳,他还真的不在乎。 “呵呵……你不会,却有人替你不平啊!” 李渊皮笑肉不笑, “朕近日来听闻,天策府上有人对朕颇为不满,屡屡为你打抱不平呐!” “你知道这回事吗?” 李世民再度愣神,但与此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也在心中升腾。 “谁?” 他茫然道, “儿臣不知道啊!” “你真的不知道?”李渊脸色一冷,再度问道。 “儿臣实不知啊!” 李世民脸色一急,拱手连道, “请父皇明示!” 李渊冷哼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既然你要朕明示,朕就明示给你看!” 他招手道, “把人带进来!” 一声令下,太监引着一个布衣男人走了进来。 只见那人低着头,尤其不敢看李世民,一副心虚模样。 “这是你天策府中仆役!” 李渊冷声道, “就是他告发,你天策府上有人非议朝廷,诽谤皇帝!” 他指着那布衣小厮,命令道: “来啊!将你所举报之事说出来,让秦王好好听听!” 那小厮被皇帝一声喝令,顿时两股战战,哪里敢不从? 只听他颤声道: “奴婢……奴婢前几日在天策府中做事,恰好听到兵曹参军杜淹大人在说话。” “奴婢本不欲偷听,但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皇帝、秦王殿下等字眼,话语间似乎颇有些愤恨,奴婢心惊之下,便听了个全……” 群臣皆惊。 这是要爆出个大瓜的节奏啊! 关键还是在大朝会上爆出,而非私底下解决? 难道说……皇帝要拿秦王开刀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与谋反有牵连的不是太子吗? 一时间,大臣们起了各种心思,各种猜测…… 而台阶之上的李建成,此刻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有些快意的瞥了李世民一眼。 果然! 二弟啊二弟,你没想到父皇最终发难的对象,是你吧? 你的生死关来了! 好好享受吧! 而这一刻,处于风暴中心的李世民,听到“杜淹”这个名字,紧张的神色反而放松了几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淹一人,得众安! 只要他毅然抛弃杜淹这颗棋子,便会安然无恙,不会有丝毫闪失。 就是有这种迷之自信! 而自信的来源,当然是因为救贫先生徐风雷的神机妙算。 他既然连这一步都能算到,就一定能算准! “把你听到的,都说说吧。”李渊望着垂首的李世民,轻声道。 “是。” 布衣小厮低着头道, “杜淹似乎对陛下很不满,说,说什么……皇帝昏庸无道,只知道在长安享乐;任人唯亲,只提拔身边亲近之人,却对真正的有功之人吝啬赏赐。” “以至于吏治混乱,贪腐横行!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有道明君!” 李渊脸色顿时一变! 小厮接着道: “他还说……秦王战功赫赫,打下了大唐的大半江山,却当不上太子,实在是不公平!以秦王的才具,完全可以胜任太子之位,甚至,甚至……” 李渊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甚至什么?”他逼问道。 “奴婢不敢说……”小厮畏畏缩缩的道。 “说!”李渊近乎低吼道。 “甚至理政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他替秦王殿下而感到心中不平!” 小厮在逼问之下,终于是全盘托出。 而这番话,也的确是石破天惊,吓得众大臣都瞪大了眼珠子! 卧槽……这也太敢说了吧? 脑袋不想要了?! 但一部分大臣神色惊异的同时,对杜淹的敬佩也油然而生。 好!bigétν 特娘的,说得好! 皇帝就是任人唯亲,给没有什么功劳的裴寂等人屡屡封赏,加官进爵,却吝啬封赏功臣! 他就是贪图享乐,对于吏治和朝政却没那么上心,以至于出现种种乱象! 杜淹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但却是事实! 当然,心中过瘾的同时,他们也为李世民捏了一把汗。 看皇帝这铁青的脸色就知道,秦王殿下怕是要遭重了啊…… 第十九章 屎盆子就硬往李世民头上扣! 李渊的脸色,已是无比的冰寒。 “呵呵……” 他盯着李世民,冷声道, “朕记得,这杜淹是你的心腹吧?他的这番言论,朕倒是觉得说的不错啊……秦王殿下以为如何呢?” 噗通! 李世民直接跪伏在地,神色坚定的道: “父皇息怒!” “儿臣认为,这番言论的确是大逆不道之言!但这样的逆论是不是从杜淹口中说出的,儿臣心中存疑。” 他瞥了那小厮一眼。 说实话,天策府的仆人成千上万,他还真不认识面前这人。 但这不是关键,哪怕他是随手找来的群众演员,只要皇帝相信,那他就是! “这位检举者,本王很佩服你的勇气,你若真揭发出了一个有逆心的逆臣,那本王由衷的感谢你!” 李世民直视小厮,朗声道, “但本王有几个疑惑,还请你解答。” “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小厮低着头,根本不敢与李世民对视。 “好。” 李世民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第一,杜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的?当时有人跟他在对话吗?人不可能自言自语的在那大声抱怨,诽谤皇帝吧?没有人会这么傻吧?” “如果是在跟人对话,那么对话之人是谁?你既是天策府的仆役,本王的家臣你应该也认得个七七八八吧?你能指认吗?”bigétν 小厮:“……” “第二!” 李世民没等他回话,又问道, “请问杜淹当时在哪个院子里?你说你是路过偷听到的,那么请问你当时要去做什么?往哪里去?” “你总不可能是专程跑去偷听的吧?” 小厮脸上的冷汗已是不断的冒了出来,甚至身体都有点打摆子。 “我,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 李世民逼视着他,掷地有声的道, “你既然能听到杜淹说话,那么当时是否也有人听到他的谈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听到,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陷害,然后编造出来的谎言?”“如此重大的事件,若没有其他人证物证,岂能听你一家之言?!” 夺命三连问,李世民带着无上的威势,已是将那小厮吓的魂不守舍,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到在地!ъitv “请回答本王!” 李世民喝令道。 噗通! 小厮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脸色煞白,身形更是颤抖不已。 李世民的三个问题,他竟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一时间,朝堂之上起了窃窃私语。 看这情形,这检举……也有很大概率是“诬告”啊! 毕竟,李世民的提问都是有理有据,可一连三问,对方都答不上来。 这太反常了吧? “秦王,你觉得这个检举者,是在捏造事实,故意诬陷?” 李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抢过话头,质问道, “你的意思……杜淹绝不会非议朝廷,诽谤朕咯?” 李世民摇了摇头。 “儿臣绝没有这番意思。” 他一脸正气的道, “只是道理越辩越明,若他能给出更多的细节,便能更加坐实杜淹大逆不道的罪名!” “若含含糊糊的就打杀了杜淹,到时候难免惹人猜疑议论,这会影响父皇您的圣明啊!” 李渊被这一番话噎的无话可说,一时间,朝堂之上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建成审视着自家二弟,即便看他极其不爽,但心中却也难免升起一丝钦佩。 论临危不乱,他的确不如李世民啊! “怎么,回答不上来吗?” 李世民望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厮,道, “那不如这样,本王请父皇将杜淹带来,与你当堂对质!如何?” 这一番话,吓得小厮差点尿了,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裴寂,目中露出哀求之色。 他实在是顶不住李世民的压力啊! “够了!” 裴寂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出列肃然道, “秦王殿下,请注意场合,这里是大朝会!不是县令审案的地方!” “陛下圣明烛照,难道连这点真伪都分辨不出来吗?” 他望着李世民,沉声道: “杜淹此人,我也略有耳闻,听闻他风流成性,时常流连风月场所,在民间曾惹出不少乱子来,风评极差!”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品行不正的人,说出那样的逆言来,也合乎常理,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秦王如此刨根问底,硬要深究,莫不是不信陛下的判断?还是说,你害怕受到杜淹牵连?” 李世民脸色一变。 这裴寂也太不要脸了!这一番大道理说下来,大帽子扣下来,分明是想耍无赖啊! “自然不是。” 李世民心中虽然不忿,但也只能拱手道, “儿臣自然相信父皇的判断,只是……” “好了!”李渊烦躁的挥了挥手。 “朕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的追究!” 他有些愠怒的道, “裴卿说的对,朕还不至于连这点真伪都分辨不出来!” “杜淹此人,绝非良人!留在你天策府上,只会影响到你的秉性,让你误入歧途!” “看在他这些年还有几分战功的份上,朕决议,以大不敬之罪,流放杜淹五千里!” “众卿有何异议?” 趁着裴寂吸引火力,李渊当机立断,直接盖棺定论,下了决议! 而这样的一个小人物的去留,自然不会引起朝臣们的反应。 “秦王,你有异议么?” 李渊对朝堂的鸦雀无声表示满意,而后瞥了李世民一眼,淡淡问道。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不要不识好歹! “儿臣没有异议。” 李世民心中轻叹一声,拱手道, “儿臣只是以为,如此重罪,只是流放还真便宜他了。” “应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才是!” “儿臣驭下不严,亦当收到父皇的严惩才是!” 这话说得极重,但却又有几分莫名的嘲讽意味在其中。 稀里糊涂的就给人流放五千里,还什么大不敬之罪。 分明是因杜凤举而起的株连之罪罢了! 要治我李世民,大可不必用这样暗戳戳的手段!biqμgètν 李二心中的那股子傲气,让他天生就鄙视这种所谓的权谋手段! 低劣的叫人想吐! 第二十章 世民,你想好去何地就藩了吗? “呵呵,你能这样想,朕便不治你的罪了。” 李渊皮笑肉不笑,淡然道, “正如韦挺、王珪犯事,朕不追究太子一样。” “朕亦不追究你的过失,只是以后对手下之人,你得多上点心,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 李世民神色僵硬,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父皇恩典。” 他拱手道。 韦挺、王珪有实质的过失,甚至涉及到了谋反,都才流放三千里。 而杜淹却要流放五千里!就因为一个虚头巴脑的理由。 所以……这次大朝会到底罚的是谁? 聪明人已经开始琢磨里头的玄机了…… “嗯。” 李渊挥了挥手,示意卫士将那吓得快瘫痪的小厮带了出去,旋即随口道, “对了,朕突然想起来,你也该到了就藩的年纪了。” “如何,想过要去哪里就藩吗?只要你想要,朕便赐你。” 李世民浑身一震! 目中,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而此刻全场大臣也都露出了惊异之色,纷纷抬头看向皇帝! 就连李建成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要彻底让李世民滚出权力中枢,去外地就藩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虽不能说话,但频繁的眼神交流已然开始…… “儿……儿臣……” 李世民此刻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在大朝会上逼迫他选择藩地就藩!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已是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这对李世民而言,打击实在太大了! 若真的就任藩王,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坐上那把龙椅的可能…… 他决无法接受! “没想好么?” 李渊望着他那无措惊惶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缓缓起身,轻声道: “无碍,朕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莫多想。” “就藩不就藩的,不急,以后再说吧。” “退朝吧!” 话音落下,他潇洒的下了台阶,转身往后殿而去。biqμgètν “退朝!” 太监的尖嗓传遍殿内。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再度行礼,山呼万岁。 直到皇帝彻底消失在视线,他们才开始自由活动,三两成群的离开大殿。 今天这一场朝会,可有太多能够成为谈资的东西了,足以邀几个好友在家开个酒宴,肆意的议论! 哒哒。 李建成走下台阶,见李世民还木然站立在那一动不动,不禁轻叹一声。bigétν “二弟啊,以后手底下人还是多管管,父皇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安慰道, “你呢,也别老是跟父皇对呛,跟自己的爹服个软,不丢人。” 李世民僵硬的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他低声道。 李建成微微一笑,抬脚离开了大殿。 而与此同时,李元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哥,恭喜过关啊!我就说你没事的,嘿嘿……” 李元吉笑嘻嘻的拱手道, “这回父皇看似斥责,但你却毫发无伤,可见父皇还是信重你的。” 李建成嗤笑一声。 “是吗?” 他讽道, “那前几日我派人去喊你,你怎么屡次不来?” “难道你在闭关,所以没收到消息?” 李元吉神色一肃,正色道: “大哥,这你就错怪弟弟了!” “当时收到你的相邀,我也很想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无比的焦虑。” “可我又怕我一来,到时候父皇又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谋,毕竟那个时候……实在是太敏感了!” “弟弟再三考虑,在万般纠结无奈之下,才选择了不来,因为来了会给大哥你带来更大的危害哇!” 一番话语,可以说是诚心至极,听得李建成,都有点感动了。 “好了好了,大哥也没怪你的意思。” 他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叹道, “当时的情况,你不来的确比较好,是我太莽撞了,险些还牵连了你。” 李元吉嘿然一笑。 “现在看来,父皇根本没有怪罪大哥,反而是某个人遭殃咯!父皇他老人家到底还是圣明烛照啊,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 他瞥了一眼殿内依旧杵在那的李世民,冷笑道,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我猜他现在表情一定很精彩,说不定已经在考虑就藩的位置了,黔州和岭南似乎都不错啊,哈哈哈……” 李元吉向来与李世民最不对付,此刻自然是疯狂的落井下石,心中无比畅快。 “行了,父皇八成也就敲打敲打他,若二弟真就了藩,下一个八成就是你了。” 李建成推了推他,道, “不说这些屁话了,去我那坐会儿?最近都无心宴饮,今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大哥相邀,弟弟自然从命。” 李元吉欣然应允,哥俩之间的信任裂缝,就在这一番话之间,已然修复了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李建成的仁厚倒不是假的,换一个人,就算不至于膈应,心里也得对这个“四弟”多一个心眼了。bigétν 他不。 他照样哥俩好。 可能仁厚这个词的背面,就是“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起码不精明。 …… 日头渐渐移转,一缕阳光照进了大殿之内。 此刻的正殿除了李世民以外,已然是空无一人。 他依旧这样站着,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那身形,却没先前挺拔了,好似心气短了一截,连带着身形也佝偻了。 沙沙沙…… “秦王殿下,已经退朝了,您……” 太监提着扫帚进了殿,见李世民还站那一动不动,不禁上前提醒道。 “秦王殿下?” 他见李世民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而此刻,李世民的身形终于晃动了一下。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而后朝着殿外走去。 那分明是骄阳所绽放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背上,却更像是夕阳一般,带着落寞、寂寥。 “唉。” 太监摇头叹了一声,却不敢有丝毫的议论,只管握紧扫帚,一丝不苟的打扫起来。 …… 第二十一章 六字谶言灵验!奉徐风雷为神人! 长安,天策府内。 主卧门前聚拢了一票人,但李世民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门之内,谁也不见! 这番行为,自是让长孙无垢和天策府众幕僚心中焦急。 “哎!今天上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殿下为何如此?” 程咬金忍不住道, “难道陛下朝殿下发难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眉宇之间皆是浮现了一丝忧色。 “谁知道呢,愁死个人……” “这权谋争斗真的太憋屈,还不如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跟人干!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还不用勾心斗角!” 尉迟恭一拍大腿,一脸郁闷的坐在石凳之上。 战场可比朝堂单纯多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就算是死,起码也要知道是死在什么上头,决不能当个糊涂鬼!” 房玄龄沉声道, “再说了,殿下好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咱们也没被禁卫抓捕,这起码证明不是死局……最还有缓和的余地啊!” 他略加分析,倒也让众人的神色缓和不少。 是啊,起码还没全员落网嘛…… “你们都不敢去喊,我去!” 侯君集握了握拳,目光坚定的道, “殿下若是发火,我一人承受便是!” 他正欲上前,却被一人喊住。 “慢。” 长孙无忌在院内来回踱步,思忖了半天,终于开口道:biqμgètν “还是我喊王妃来吧,殿下此刻心情可能不太好,唯有王妃能够开解。” “你们这帮粗汉子,只会添堵。” 房杜等人皆是一致点头。 他们都是大老粗,又不会安慰人……此刻由长孙无垢来喊,的确最为妥当。 长孙无忌刚一转身,却听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不用去找王妃了。” 李世民自屋内缓缓走出,面无表情的道。 “参见殿下!” 众人一惊,顿时纷纷行礼。 “起来吧。” 李世民走至众人面前,挥手道,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也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众人一怔。 咋还卖起关子来了? “先说……呃,先说好消息吧!” 杜如晦当机立断的道。 此刻士气不振,实在需要一个好消息来振奋一下人心。 李世民闻言,却是瞥了他一眼。 “这对于你而言……却实在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随意落座,轻叹道, “好消息便是,救贫先生的六字谶言果然是灵验了。” “淹一人,得众安的意思便是,杜凤举的父亲杜淹受到了他的牵连,被父皇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流放了五千里。” “淹这一字,既是代表杜淹,也代表他要牺牲,毕竟流放五千里,跟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一般而言,流放三千里还有活的希望,五千里就等于是个死,就算到了地方,那种苦寒之地也活不了人。 杜如晦双目微瞪,一时语塞。 “至于其他人,父皇并没有牵连,也没有追究杨文干谋反一事。” 李世民望着众人,轻声道, “所以,你们安全了。” 一声宣布,使得众人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神色终于轻松了起来! “这救贫先生真是神啊!哈哈哈,他太准了!” 程咬金忍不住喜笑颜开,一脸崇敬的道, “这六字谶言我昨儿琢磨了一夜,却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牛,实在是牛!” 尉迟恭也连道: “俺也服他了,这救贫先生不是江湖先生,是真的世外高人,有真东西!”ъitv “难怪脾气这么大,高人嘛!以后俺见他多多忍着点就是了!”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 “这六字谶言,我与辅机昨夜参悟了一夜,也参出了这道意思。” 他抚须道, “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果真应验!” “看来正如敬德所说,这世上的确存在高人,别看那救贫先生年岁不高,但真正的天才往往是不看年龄的!”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夸赞,将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献给了徐风雷。 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让他们无处发泄,唯有将一腔热情,全部献给救贫先生,将其奉若神明! 唯有杜如晦胡须微颤。 诚如李世民所说,这对他实在不是算个好消息。 杜淹,是他的堂兄呐! 虽然不是嫡亲,但毕竟是同在秦王麾下做事,两人感情甚厚。 这一听杜淹被流放五千里,便知生机渺茫,杜如晦难免悲从中来。bigétν “克明,节哀。” 长孙无忌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安慰道。 众人也察觉到了杜如晦的情绪,皆是收敛了笑容,给予他安慰的眼神。 “克明,杜淹是为我而死,为大家而牺牲,我李世民记下这一大恩了。” 李世民朝着杜如晦拱了拱手,郑重道, “他的六亲家人,皆由天策府养之,勿虑。” “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了。” 杜如晦神色动容,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 “克明替堂兄,谢殿下恩典!” 他道, “殿下也不必歉疚,欲成大事,岂有不流血牺牲的道理?杜淹能得殿下如此看重,想必纵死,也甘之如饴了。” “以后,我也会将杜淹的子嗣当做自己的嫡亲子嗣来抚养!”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殿下,坏消息又是什么?”尉迟恭忍不住问道。 稍稍愉悦片刻之后,被杜如晦这么一说,突然感觉这也不算啥好消息了,无非就是保全了性命而已。 可现在,还剩下一个坏消息哇…… “坏消息……”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扫视众人一圈,缓缓道, “今天在大朝会之上,父皇提醒我年岁已到……该去就藩了。” “至于藩地,他让我自己选。” 说着,他便将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一番叙述过后,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 跟李世民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就藩?!” “皇帝是要卸磨杀驴?!殿下辛辛苦苦打下这座江山,就这么打发了?!” “娘的!皇帝老儿也太……” 尉迟恭暴跳如雷,差点骂娘! 几个武将皆是神色愤怒,义愤填膺! 天下初定,皇帝老儿就做这样的事儿,太不地道了! 真气死个人! “陛下这意思……莫非已是下定决心,不再考虑将大位传给殿下您了?” 文臣们情绪还算稳定一些,只听房玄龄皱眉道, “甚至……还要淡化您的功绩,削光您的势力和兵权?” “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诚心打动?拜他当恩师总行了吧! 李世民苦涩一笑。 “这一次兵行险招,的确是触动了父皇的逆鳞呐……” 他摆了摆手,摇头道, “能够不被追究,已是万幸,我哪里还敢奢望太子之位?” “藩王,藩王……呵呵……” “我李世民戎马一生,打下江山却只能偏居一隅,当个窝囊藩王!真可笑也!” 李二的脸上,说不出的颓然和自嘲。 他的心气,他的傲意,都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噗通! 长孙无忌跪在地上,泣道: “此计乃臣所献,最终却害了殿下……我长孙无忌无地自容!” “请殿下重责!”bigétν 愧疚和懊悔爬满了他的脸,恨不得咣咣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殿下落到这般田地! “辅机,起来,这不怪你。” 李世民将长孙无忌扶起,叹道, “是我自己也想搏一搏的,既然是险招,自然有风险。” “时也,命也,我李世民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而已。” 他抬眼一望,面前的文臣武将亦都望着他。 文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能臣。 武有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秦琼等名将。 多好的班底啊! 多好的人才啊! 可惜……他这个主子不给力,这批俊杰,多半要埋没了…… 想到此处,李世民眼睑微垂,轻声道: “承蒙诸位不弃,良禽择木而栖,天策府已非良木,诸位若有去意,便去罢!” “我李世民决不强留!若有机会,我或可助诸君一臂之力,进入朝堂。” “我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面前顿时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跪倒一大片! “殿下以为某是何人?!” 程咬金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道, “某虽不才,亦识得忠义二字,钦佩关云长之志气!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背主求荣?” “某承恩麾下,殿下有事,某即挺身而出,有死而已!虽死,也绝不言弃!” 尉迟恭听得这番话顿时热血澎湃,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比程咬金更热血的,旋即猛地一拱手,掷地有声的道: “俺也一样!” 这四个字喊得众幕僚皆是齐齐拱手,正色道: “我等亦然!绝不言弃!” 李世民见他们如此表忠,目中不禁露出感动之色,心中的那股凌云之志稍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而就在此时,房玄龄忽的道: “殿下,您刚才说时也命也……命这种东西,恐怕不是我们能妄断的。” “您的命到底如何,还得请人一观呐!”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道。 “去找救贫先生,请他断殿下此生之命,断未来吉凶!” 房玄龄连道, “救贫先生的才能,诸位有目共睹,殿下亦是有目共睹。” “如今殿下前途未卜,正是人生中最迷茫的阶段,此时,便需要一位高人来指点迷津呐!” “哪怕前途真的凶险,也可求条生路,逢凶化吉哇!” 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幕僚皆是拍手叫好! “我赞成!这种时候,咱们已经没办法想了,唯有找高人指点!” “对,咱们现在就去磨玉山找他,他神机妙算,定然知道未来局势!” “殿下,我看可以……” “……” 一番议论之下,竟是全票通过! 没办法,他们也迷茫啊!这种时候就是心志再坚定的人也吃不准了。 人事已无头绪,唯有问鬼神,问仙人…… “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明日我便启程前往磨玉山,请救贫先生指点一二!” “哪怕是真的当藩王,那也得选一块好地吧!到时候好好经营,卷土重来未可知也!” “有谁愿随我同去?” 众幕僚纷纷起身! “我愿随殿下同往!” 一时间,属于天策府的那股精气神好像又回来了!biqμgètν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此去低调,无需劳师动众。” 他吩咐道, “辅机、房乔、敬德、知节。” “就你四人随我去,其余人在府中操持事务,我若有事,会通知你们。” “好了,就这样吧,散了!” 众人应声行礼,而后散去。 李世民独坐院内,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明天就走?”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世民想也没想,便握住了那双柔夷。 “是啊,心中迷茫,急需指点呐……” 他叹道, “观音婢,你知道吗,父皇他……” 他正欲诉说,却被那手堵住了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 长孙无垢绕过李世民,坐在他的面前,柔声道,bigétν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待会儿我便为你收拾行李。” 李世民微微颔首。 “其实,我总觉得……你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就停下。”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睛,忽的说道。 “嗯?” 李世民惊疑道, “此话怎讲?” “你听我给你分析哈……” 长孙无垢一边给李世民扇着风,一边笑道, “这次你的险招虽然失败,但却阴差阳错之间,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不但救了你的性命,还帮了你一把,给了你六字谶言。” “这算不算是莫大的机缘?” “我总觉得,你能从这位救贫先生那里得到蜕变,他能化解你的迷茫。” 李世民嘿然一笑。 “这倒是奇了,你连见都没见过人家,就觉得他能让我蜕变?”他打趣道,“什么依据?”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 “非要说,就是我的直觉吧。” 她一本正经的道, “你别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特别是我的。” “所以,你若见到这位救贫先生,不要想着以利禄诱惑,那只会适得其反,你一定得以诚心去打动他才行。” “明白吗?” 李世民连连点头。 “明白了!我的贤王妃。” 他搂了搂长孙无垢,笑道, “大不了,我求他给我的儿子们当老师,让孩子们给他磕头拜师,我亦以恩师之礼待他!” “这样,应该够诚心正意了吧?” 长孙无垢认真思考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嗯……这样八成可以了。” 李世民笑容一僵:“……” 擦,我就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那可是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师啊!这一拜下去,救贫先生在天策府的地位,怕是就快跟他并驾齐驱了! 第二十三章 寻得真龙穴,卖于帝王家! 陇南,秦岭。 郁郁葱葱的山川连绵不绝,一望无尽。 一株株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遮挡了山中行人的视线,一路探下去,只觉山岭无边。 “唧唧——” 时值炎热夏日,知了释放着毕生的热情,让它的叫声成了秦岭的底色。 啪嗒,啪嗒。 一老一少踩着草鞋,踏着黄泥路缓步而行。 一路上荆棘丛生,他们时常需要披荆斩棘,才能开出一条可行的道路来。 “听明啊,这一路老夫都摘了不少草药了,这药囊也鼓了一半,你要找的龙脉,到底有眉目了没有?” 孙思邈手掌撑住一株老树,缓缓坐下乘凉。 只见他解开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笑道, “看你一天天东张西望的,怎么还是两手空空?” “这世上,真有龙脉吗?” 徐风雷轻哼一声。 “龙脉自然是有,但也没那么好找!” 他顺势坐在孙思邈旁,指着远方的山脉道, “龙脉者,说的通俗点,其实就是地气完整旺盛的山脉。” “天下龙脉自昆仑祖脉而出,一条往南,一条往北,沿长江、黄河而行。” “我所寻找的,便是北龙龙脉,如今的李唐王朝享用的,也是北龙龙脉的地气,也就是所谓的皇朝气运。”bigétν 孙思邈从怀中取出一片薄荷,塞进了徐风雷嘴里。 “再具体说说,老夫爱听。”他笑吟吟的道。 “龙脉于山脉中运行,一旦遇到天时地利相合的地方,便会在那个地方结穴,结出之穴,便是龙穴。” 徐风雷嚼着薄荷叶,只觉得口中清凉,此刻又有听众,不免滔滔不绝了起来, “龙穴所在之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地气最旺的地方!上古时代地质运动,一些隘口处会喷涌出地气岩浆。那其实就是龙穴。” “而如今距离上古时期早已过去千年,曾经喷涌地气的隘口也被葱岭所掩盖,隐藏在了山脉之中。” “故而,才需要寻龙点穴,靠人力将其找出来。” 孙思邈听得津津有味。他虽被誉为神医,可对于这些玄学上的事情,虽不甚了解,却也颇感兴趣。 “那把龙穴找出来,有什么用呢?” 老孙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又追问道。 “自然是用来当做阴宅,也就是祖坟。” 徐风雷开口道, “地气喷涌而上,天气垂落而下,两者交媾之处,将先祖之墓放入,便是天地人三才聚会,大利后人!” “人看似是个体,但却是父母生天地养,冥冥之中都存在联系。” “阴宅一放入龙穴,后代必有改动!最好的龙穴可以镇皇朝气运,让国祚绵延数百年,稍微次一点的,也可九代封王,十二代拜相!” “至于其他的穴,比如灵龟吐水、双狮夺球、金雀斗鲤等等……便是出巨富、名伶、名医之类的。” 一番解释,让孙思邈目中惊异连连。 “这太厉害了!” 他惊奇道, “原来一座祖坟也有那么多讲究?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闻。” 徐风雷一笑。 “说不定你家祖上也是因为有一个好坟,后代才出了你这么个名医呢?” 他打趣道。 孙思邈撇了撇嘴。 “那到时候请你回我老家瞧瞧看。” 他指了指前方山川,道, “说了这么多……那你到底发现龙脉没有?”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孙思邈又问。 “夺天地造化之地,哪有这么好寻的?” 徐风雷道, “一个标准的龙脉,要有来龙,来龙之脊不可断,方才能在前方结穴。” “一路上龙脊倒是有几根,但都断了,也就不用往前看了。” “若来龙完整,则可沿着龙脊探寻,前方必有两山分,形成环抱之势,所环抱之地,则必须有水!” 孙思邈:“……” 他有点晕头转向了。 “此水必须清澈,有鱼有虾则最好,若有蛇虫鼠蚁则亦凶,而此水还有一个讲究,便是不可见水来,不可见水去。” 徐风雷又道, “能见水来水去,便是直来直往无情之水,不可用。唯有有情水方能用,有情水便如黄河九曲十八弯,婉转而来才算有情。” “再说砂,两山环抱相对之处,必须要有砂,称之曰水口砂,无砂亦不算真龙穴。” “再说山,分座山朝山,座山又分官山鬼山,官代表文运,鬼代表将星,也就是武运。” “再说……” 孙思邈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就要迷糊了!” 他无奈的道,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点,按照你的这些规则去寻,怕是翻遍整个秦岭也寻不到!” 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 “若是真龙穴,浑然天成,自然一一对应,毕竟是先有的龙穴,才有的标准,而非先有标准,再去寻龙。” 他道, “我断定秦岭之内必有真龙穴,若是找不到,那便是我缘分未到。” 孙思邈见他这般洒脱,便不再泼冷水,反而好奇的道: “那你若真的找到了……打算怎么用?是要将你的先祖放进去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无父无母,孑然之身来到世间,又哪里来的先祖?” 他悠然道, “寻得真龙穴,卖与帝王家。” “最次,也得卖个王侯将相吧?卖个好价钱,我这辈子就可以躺平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心情好了就去逛逛青楼啥啥的,还不是美滋滋?”biqμgètν 孙思邈:“…¥……” 特么的,费那么大劲儿,就这点出息?! 鄙视之! “那老夫祝你永远找不到,永远无法躺平。”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哼道, “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天赋,你不想着发挥余热,就想着攀附权贵,浪费生命!” “老夫最瞧不上这样的!你要是老夫弟子啊,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哼!”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拄着拐走了。 “嘿,这老牛鼻子……” 徐风雷起身拍了拍屁股,瞪眼道, “人各有志,谁比谁高贵?” “……你慢点!老家伙跑得还挺快……”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再次踏上了旅程。 第二十四章 孙思邈救虎原来是真的! “老孙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徐风雷一边拢开杂草,一边道。 “说。”孙思邈东张西望着,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株可用的药材。 “民间传闻,你曾在秦岭给一头猛虎治伤,猛虎不伤你反而敬你。” 徐风雷好奇道, “此后你一入秦岭,便有猛虎护法,百毒不可近身,猛兽不敢伤害。” “真有这回事儿。” 嚓。 孙思邈在灌木丛中折下一株草药,旋即小心翼翼的护好了它的根系,重新将其掩埋。 “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抖了抖药篓,随口道, “应该是十多年前吧,老夫进秦岭寻药,偶遇一虎,老夫吓了一跳本来想上树躲避,但看到它双腿肿胀呜咽不已,才知道它受了毒伤。” 徐风雷心中一动。 还真有这回事? 他不禁竖起耳朵用心倾听。 只听孙思邈又道: “老夫见它眼神哀求,不忍见死不救,便大声呵斥,叫它不准伤我,我可为它治疗。”ъitv “而后老夫冒死上前为它查看,它果真没有伤我,任由我检查,于是方才知道是蝮蛇之毒。” “老夫为它拔去蛇毒,又用草药敷其患处,再行包扎,那虎恢复了行动力,忽然暴起而走,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 “就这么走了?”他道,“没报恩啥的?” 孙思邈不禁翻了个白眼。 “你想啥呢?畜牲便是畜牲,不通人性,更不知礼节,能够不来咬老夫就不错了!” 他没好气的道, “还什么百毒不侵,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它要真这么厉害,自己就不会受伤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八成是当年老夫随行带的童子搬弄口舌……真是败坏门风!” 徐风雷:“……”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救虎的确是救了,但后面那些猛虎随行护佑啥的,就是后人编的了,越传越邪乎,最终成了神话传说,没人信了。 这反而有损孙思邈的光辉形象。 毕竟,他是真的医者仁心,冒死救虎呐!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孙真人真大君子也!” 徐风雷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吾辈楷模!” 孙思邈闻言,却是轻哼一声。 “平时老孙头,高兴了就孙真人,不爽了就老牛鼻子,你啊……” 他目光炯炯的道, “你若真以老夫为楷模,不如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你,如何?” “你师父的医道水准,应该还不如老夫吧?” 徐风雷讪讪一笑。 “再说,下次再说……” 他嘿然道, “你这毕生所学我可担不起,光是我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都怕完成不了……” ‘害,我这人实在没什么志向啊,为什么都想我济世安民呢……’ 孙思邈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爬山。 这小子的天资实在是不可多得,就是这心性…… 实在可气! “诶诶,老孙,等等我……” 徐风雷跟上步伐,又道, “这儿蝮蛇很多吗?你是如何拔除那头老虎蛇毒的?咱要是被咬了该咋办?” 他虽不愿继承孙思邈的衣钵,却又对医道颇感兴趣,缠着老孙头问东问西。 孙思邈自然也乐得讲授: “秦岭之地,什么都有,蛇虫鼠蚁很多,有毒之物更是层出不穷,蝮蛇自然也很常见。” “即便是老夫,也差点被咬过,更别说那些莽撞的猛兽了。”biqμgètν “至于那老虎的蛇毒,老夫用的是……” 他正欲教授,却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痛苦的哀鸣声: “唉哟,唉哟……” “救……救命啊,谁能救救我啊,谁……” “唉哟……” 老少二人神色一动,迅速上前,却见前方巨树下,一农夫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捂着脚掌哀嚎不已。 他的脚下,还有一条翻了肚皮的死蛇。 “蝮蛇。” 孙思邈扫了一眼,便确定了其品种,迅速上前扶住了农夫,将水囊递到了他的面前。 “老太爷,老太爷救救我……” 农夫饮下清冽的水,脸色稍稍恢复了几分,但依旧是一脸痛苦的道, “我动不了,我被这畜生咬了,好痛……” “我快不行了……” 孙思邈见他面露虚汗,神色绝望,连道: “莫慌!我是郎中,你这蛇毒还有救,不要自暴自弃。” “来,把脚露给我。” 徐风雷也是迅速蹲下,仔细观察那双脚掌。 只见那脚踝处已是鼓胀成了一块大脓包,上面两个漆黑的空洞像插孔似的,洞下紫黑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显然,此人被蛇咬已经有一会儿了,若不是他们两个刚好到这儿,恐怕只能等死。 “您是郎中?”那农夫目中露出一丝希冀之色,驱散了几分绝望。 “嗯,有的救,有的救。” 孙思邈解开随身药囊,打开其中一个竹盒。只见几条活蹦乱跳的虫子在里头扭动。 “蚂蟥?”徐风雷惊异道,“你还带这玩意儿了?”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孙思邈一笑,捏出一条蚂蟥。便将其放在了农夫患处。 那蚂蟥一附着在脚踝上,便像是饕餮看到了美食一般,说啥也不肯动了,牢牢吸附在脚上。 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而那脚上脓包,竟也迅速瘪了下去。 啪! 肥胖到极致的蚂蟥吸不住了,一下从脚背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 再翻翻它,一动不动,已是死了。 “这还真是活饕餮,活活给撑死了。” 徐风雷按了按它的尸体,啧啧称奇道。 “撑是撑不死的,是毒死的。” 孙思邈又取出一条蚂蟥来,如法炮制,而后道, “这虫第一爱腐,第二爱血,这回儿两者都有,焉能不贪?” “毒血脓液吸入腹中,又焉能不死?” “能救人一命,也算是它的功德了。” 徐风雷:“……”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来一句——蚂蟥地下有知,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正胡思乱想间,第二条蚂蟥又被毒血撑死了,跌落在了草丛中。 孙思邈一连用了三条蚂蟥,终于将农夫脚踝处的毒血脓液吸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那两个血洞还触目惊心以外,竟然已是恢复如初! 然而,救治还远远未曾结束…… 第二十五章 艾灸克蛇毒,孙思邈大奇! “毒血和脓液已经吸了大半,但毒素已随血液运行而上。” 孙思邈端详着农夫的脚脖子,沉声道, “你看这条线。” 徐风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的一看,却见那伤口处起了一条紫褐色的线,直直向上而去。 就跟化骨绵掌之毒似的。 他只是轻轻一触,那农夫便疼得差点跳了起来。 “嘶啊!疼疼!” 农夫目中泪花闪烁,面容都扭曲了。 看来,是痛到了极点! “这条线若上了躯干,则神仙难救。” 孙思邈郑重道, “人不像老虎那样气血雄厚,肝脏解毒的力量不足以化解蝮蛇之毒。” “老夫手头又没有解毒之药,现在能做的,唯有……” 他瞄了瞄农夫的腿。 “好在才到小腿。” 孙思邈目光转向农夫,沉声道, “兄弟,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唯有两个选择。“ “一,老夫现在去找解蛇毒的药材,但不一定能够找得到,毕竟要找齐几味特定的药很麻烦。” “二,老夫马上为你截断小腿,将毒留在断肢之上,以保全整个身躯。” “时间宝贵,你快选吧!” 农夫听到这道选择题,顿时傻了眼。 “截腿?不……不行!绝对不行!” 他脸色发苦,连道, “全家老少都靠俺一个人养活……这腿要是没了,还怎么上山采药,怎么干活?那跟死了没两样!” “嘶……” 忍着剧痛,他艰难道: “俺选……选第一个。” 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哪怕八成要死,他也想赌一把。 主要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截了小腿,虽然能活命,但家里的顶梁柱却一下成为了累赘! 那对本就糊口艰难的农家而言,会造成更大的负担! 他宁死,也不当废人给家人添堵…… “……好吧。” 孙思邈抿了抿嘴,道, “你且坐着不要乱动,尽量躲在树下,以免毒素加快上攻。” “老夫尽量帮你找到药材,保全你的腿。” 他交代完后,正欲转身,却见徐风雷从行囊里取出来几样东西: 生姜、火折子、艾柱。 “我师父曾传授过我灸法,可解蛇毒。” 徐风雷捏着艾柱,轻声道, “正好我都带了,试试看。” 孙思邈见状,却是眉头微皱。 “灸法?” 他不悦道, “人之皮肉最为娇嫩,艾性又喜向下,以艾灸之法治病,岂不皮焦肉枯血败?” “老夫向来都不信灸法能治病!更遑论急救!你……” 孙思邈还在说着灸法的种种弊端,却见徐风雷已然在姜片上打了一个洞,将艾柱捏成一个小堆,置于姜片小洞上,而后一同放在了农夫小腿紫褐色毒线的前端。 火折子一点,艾草瞬间燃烧起来,一股白眼袅袅而上,传来阵阵异香。 随着白烟浓郁,艾草的热力也不断向下,灸治着那条毒线。 “嘶……” 农夫轻嘶了起来,可脸上的神情却不再痛苦,反而露出了很爽的表情。 孙思邈见状大奇,蹲下来仔细端详。 却见那小腿上的毒线,在艾草热力的猛攻下,竟是退缩了一寸! “嘿,奇了!” 老孙头惊异道, “灸法竟有此效力?老夫还是头一次见!” 作为名医,他当然知道“病从四肢往躯干进为重,躯干往四肢退则转轻”的基本医道常识。 这毒线一退,分明是病痛在减轻了! 他正啧啧称奇,却见徐风雷趁热打铁,将姜片往下一移,再上一柱艾,继续猛攻!biqμgètν 一连上了十壮,那毒线已是节节败退,最终退回到了脚踝处,再不敢冒头! 而那农夫也摘下了“痛苦面具”,眉头舒展,小心翼翼的转动着自己脚踝。 “诶!好了,真的好了,不疼了!” 他见自己已能将脚收放自如,顿时喜笑颜开,心中郁气尽散! “这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道, “毒性也减去不少,只要找些寻常蛇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他朝着孙思邈努了努嘴,笑道: “怎么样?灸法并没有您老说的那么不堪吧?” “若是已死之人,用艾灸自然是皮肉焦烂,这是因为无血荣养之故,只要人还未死,真气便未脱,自然气血运行,荣卫环绕。” “纵灸上一千壮,又有何焦烂哉?!” “孙真人,这回学到了吧?” 孙思邈闻言,目中异彩连连。 “学到了,学到了……难怪《黄帝内经》亦推崇灸法,老夫本以为是医书谬误,现在看来……还是老夫钻研不够,理解不够哇!” 他抚须连道, “今日一观,灸法的确有其可取之处,看来以后要多多研习。” “这是你师父教你的?” 徐风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自然。” 孙思邈脸上顿时露出佩服之色。 “先前老夫说医术在你师之上,看来是托大了。” 他不由得道, “光论这一灸法,他的道行就在老夫之上。” “如此看来,你师真是奇人!难道真是山医命相卜五术皆精?这世上真有样样精通的人?老夫光是研究一门医术都费尽了心血……” “听明啊,得空为老夫引见一下呗?老夫真想见见这位奇人。” 孙思邈太好奇了。 这徐风雷的师父,莫不是鬼谷子一样的开山人物?! “办不到。” 徐风雷摇了摇头,叹道, “我师20岁自学成材,30岁已经名满天下,40岁决定开课授徒,59岁便驾鹤西去。” “我们都没想到,他的寿数会如此短暂,以他的医术……不应该的,盖因呕心沥血的编纂著作,倾心授徒,日夜不息,以至于气血耗散,唉……” 孙思邈见徐风雷目中悲伤,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如此说来,他真是世间大贤。” 他郑重拱手道, “值得孙某人敬佩!” 虽不曾见到徐风雷的师父,但从这只言片语之中便可听出,这位绝对是大贤! 换作是他,便做不到如此呕心沥血的教授徒弟,发扬医道…… “害……不说这些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转而将目光转向那农夫,笑道, “老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那农夫顿时朝着徐风雷噗通一跪,连连叩首道: “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给恩人磕头了,给恩人磕头了!” 砰砰砰,磕的尘土飞扬! 第二十六章 孙思邈?!没听说过……李世民扑空 这务农的汉子就是朴实,磕头都不带虚的,邦邦邦是血都磕出来了。 “哎呀好了好了,起来起来。” 徐风雷连忙将其扶起,无奈道, “别到时候蛇毒治好了,脑袋磕坏了。” 在他的硬拽之下,那农夫才肯起身,只见他双目灼灼,急切道: “恩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徐风雷,乡里人也爱喊我救贫先生。”徐风雷随口道,“你随便喊就行,名字就是个代号。” 他却没料到,自己这么一报姓名,却让对方大惊失色! “啊!您……您就是磨玉山救贫先生?!” 农夫无比激动的道, “早就听说救贫先生的大名,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见到您!” “俺……俺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他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把毕生所学的几个成语都抖搂了出来。 “嗯?” 徐风雷讶异道, “老哥,你知道我?” 那农夫连连点头,绘声绘色的道: “何止是知道!您的大名早已传遍陇西陇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都说您是专帮咱们穷人的忙!什么寻找失物啊,游子吉凶啊,风水看坟啊,治病急救啊,您是什么忙都帮,还分文不取!” “听说还有人给您立长生牌位呢!” 徐风雷眼睛微瞪。 长生牌位?这也太夸张了吧! 过了过了…… 他属实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名气,这么高的声望!连秦岭这边的人都如此敬仰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 这些年自己帮过的人没有五千也有三千,这交相称赞,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百里流芳。bigétν 想到此处,徐风雷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走到哪都受人敬仰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他不禁瞥了孙思邈一眼,却见老孙头此刻也是微微张嘴。 “这小子……有这么大的名望?” 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老夫行医半生,救治过的人成千上万,也没到这般地步啊!”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服,朝着那农夫问道: “这位兄弟,那你……认得老夫么?” 农夫扫了孙思邈一眼,迟疑道: “您是?” “老夫名曰孙思邈!”老孙头傲然的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这个名字不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高低也是远近闻名吧! 他就不信,这里的农夫认得徐风雷,就不认得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出入秦岭的常客哇! “孙思邈?”农夫作思考状。 “对!你听说过不?老夫也算是大唐名医哇!”老孙头一脸的期待。 “……没听说过。”农夫在脑袋里搜寻了一阵,而后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道。 孙思邈:“……” 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向来淡泊名利的孙思邈这下破了防,心中的挫败感顿时浓郁了起来。 “老夫行医半生,没想到还不如这臭小子……” 他实在有点郁闷呐! “害,不是您老不如我,而是您的业务没我广。” 徐风雷嘿然一下,宽慰道, “我俩没有可比之处嘛……” 孙思邈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慰。 想想也是,占卜测字的先生,总归是比看病的郎中更容易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也更被人所津津乐道。 更不用说,这小子的医术也还凑合…… “救贫先生,这位孙老先生,你们都是俺的大恩人!” 那农夫朝着两人连连作揖称谢,而后极力邀请道, “请给俺一个报恩的机会!你们到俺家里坐坐好不好?就在前面不远!” 说着,他指了指前方,而后一脸的希冀。 徐风雷与孙思邈相视一眼。 “正好也有些乏了,夜里总得找个地方留宿。” 孙思邈颔首道, “不如就去他家?” 徐风雷自无不可:“听您的。” “好,那兄弟你就带路吧。” 孙思邈抬手道, “路上老夫再帮你寻几味蛇药,解你脚上的余毒。” 那农夫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引着两人朝秦岭深处而去…… …… 哒哒哒。 几匹骏马在驰道上并行,几个气质不凡的男子满身的风尘,在一座山脚下驻马。 “殿下,这紧赶慢赶,咱总算是到了。” 尉迟恭翻身下马,咧嘴笑道, “好家伙,从长安到这磨玉山,足足两百里路,咱是一刻也没歇啊!”biqμgètν “这诚意,咱可以说是十足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 “来之前王妃叮嘱过,像救贫先生这样的高人,一定要以至诚之心才有可能将其打动。” 他亦是下马,道, “咱这只是做好了第一步而已。” “你们都给我下马,整理行装,步行上山!” 身旁四人点头称是,纷纷下马整理衣装,将自己身上的风尘掸去,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随李世民一同上山! 半晌过后。 一行五人顶着烈日登上了山腰,却见那小院无比的冷清,竟是无一人前来问事。 “咦?” 程咬金讶然道, “奇了,之前来的时候人声鼎沸,都排起长龙,今儿个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救贫先生跑路了?” 他带着疑惑迅速上前,走至院落门前。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房玄龄两人相看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疑惑。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嘀咕道, “走,看看去。” 脚步正抬,却见程咬金已是朝着这边大喊道: “坏了!殿下!坏了!” “救贫先生外出云游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啊!” 李世民心中一个咯噔,顿时加快了脚步! 那院落门上,果然挂了一张“公告”,所说的和程咬金分毫不差。 “特娘的,辛辛苦苦赶来,白跑了一趟!” 尉迟恭白眼一翻,骂骂咧咧道。 “外出云游?” 房玄龄皱眉道, “云游到哪里去了?总不至于是云游天下去了吧?” “这……” 要是云游天下,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也说不准啊! “别那么悲观,或许只是在周围云游,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呢……” 长孙无忌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连忙宽慰道。 尉迟恭和房玄龄连忙闭嘴,因为他们看到秦王殿下的表情已经不对了。 “莫非,高人真的与我无缘……” 李世民的神色渐渐阴郁了下来,喃喃了两句后,陷入了沉默。 心中好不容易燃气的一丝希望,在此刻摇摇欲坠…… 而就在此时,门内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在门外喧哗?” 第二十七章 发动天策府所有力量,去秦岭寻人! 李世民心神一震,却见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小童。 “你们是?”小童望着面前几人,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位是大唐天策上将,兼尚书令、中书令,领陕东道、益州道大行台,秦王李世民殿下!” 长孙无忌跟报菜名似的,连道。 小童晕乎了。 “……我,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他迷糊道。 这啥啊这是,这几个人啊?! “我是李世民,特来拜访救贫先生。” 李世民推开长孙无忌,客客气气的道, “请问救贫先生在家吗?” 小童摇了摇头。 “先生同孙真人云游去了。”他如实道。 “这……” 李世民目中露出失望之色,旋即又马上道, “那有说几时返回么?” 小童再度摇头。biqμgètν “十天半个月恐怕回不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打理。” 这下,五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沮丧之色。 “这莫不是要效仿当年刘备三顾茅庐?” 房玄龄无奈道, “殿下……您看?” 李世民目光坚定,沉声道: “若真能得到救贫先生的鼎力帮助,别说是三顾茅庐,就是十顾又有何妨?!” 房玄龄点了点头。 “敢问仙童,先生有说去哪里云游了吗?” 李世民摆出笑脸,和颜悦色的道, “你能给我透露点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糕来,在小童面前晃了晃。 这是他路上吃的零食,没想到此刻竟起到了“贿赂”的作用。 那小童闻到糕香,顿时咽了咽口水,连道: “先生说不准说,但要是有个叫秦王的人来了,就可以跟那人说,他去的是秦岭。” “先生还说,其他的话不要多说。” 要是徐风雷在这,怕是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了! 这坑爹的童子,一块糕点就全盘托出了,一个字都不带漏的啊! 连带着把他高人的形象都毁了! 没出息! “竟是进秦岭了?!” 长孙无忌惊异道, “那地儿猛兽横行,普通人可不敢随意进入啊!这救贫先生去干什么了?” 然而李世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上前一把抓住小童的手,目光灼灼的道: “孩子,救贫先生还专门提到秦王了?!” 小童啃着糕点,连连点头,嗯嗯了几声。 啪! 李世民一拍掌,兴高采烈的道: “噫!好!” “看来救贫先生是早就料到我要来找他,故而给我设了一道关!” “想必这场云游,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看我有没有一颗寻到他的决心哇!” “好,好好好……” 不怕受考验,就怕人家不鸟你啊! 就现在来看,救贫先生还是愿意鸟他的,这就代表着……他还有夺嫡的希望! “辅机、知节!” 李世民猛地转身。 “臣在!” 两人拜道。 “本王命你二人火速回长安,调集八百府兵,往秦岭去!” 李世民吩咐道, “不要带任何的武器铠甲,对外宣称本王心情不好,故而进秦岭游猎散心!” 两人神色一惊。 “是!” 而后长孙无忌急忙道: “殿下,您真的要去秦岭寻找救贫先生?这秦岭山脉绵延不绝,人入其中,如泥牛入海,怕是极难找到啊!” “哪怕是动用八百人,也是大海捞针……” 李世民摇了摇头。 “你不懂,这是救贫先生对我的考验!” 他目光坚定的道, “秦岭虽深,但只要用心去寻,十天寻不到便一月,一月寻不到便三月,最终一定能够寻到!” “这也正是展现我至诚之心最好的手段!” “我意已决!” 长孙无忌见他如此坚决,只好退下。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上千人漫山遍野寻人的盛况了…… “臣也支持殿下进秦岭寻人。” 房玄龄抚须道, “其一,只要寻到救贫先生,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收获。” “其二,也可作出秦王倦怠,一心游猎的假象,让陛下和太子、齐王等放松警惕。” “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他这一分析,听得众人皆是点头。 妙啊! “休要多言了!” 李世民挥手道, “房乔、敬德,你们两人随我走陇南入秦岭,率先开始寻找!” “我必须亲力亲为,方显诚意,若是我自己找到救贫先生,想必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他一声令下,一行五人谢过小童指引,迅速下山而去。 行至山脚,他们兵分两路,李世民三人直接往秦岭去,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则返回长安召集人马。 一场地毯式搜索,即将开幕! …… 秦岭深处,一座小寨。 寨内山民世世代代居于秦岭,靠山吃山,以打猎、采药、伐木维生。 与世隔绝之下,若非条件艰苦,倒也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徐风雷和孙思邈因救了那农夫一命,得到了小寨里人的热烈欢迎,隆重款待。 这除了救人的缘故,还因两人皆是身怀医术。 这小寨内人常年不出秦岭,即便是有各种疾病也都只能忍着,有些忍着忍着就去世了。 剩下的也都是一身的顽疾。biqμgètν 这会儿来个悬壶济世的名医,那还不得当个宝贝似的供起来? 也正因此,两人一边吃喝,一边给人搭脉瞧病,各撰良方,农夫家竟是热闹到了大半夜,人才渐渐散去。 是夜。 “救贫先生,孙先生,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农夫老刘送上两只兔腿,一脸歉疚的道, “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这越聚越多,也不能赶走,打扰您两位休息了……” 毕竟都是自己寨内的人,都有交情在,他实在不好赶人…… “无妨。” 孙思邈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 “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的职责所在,谈何麻烦?” “山民淳朴,比那些达官贵人好相处多了,老夫很喜欢你们这个小寨的氛围。” 徐风雷亦是点了点头,然后啃起了兔腿。 别说,这山里的兔子就是美味!那腿天天跳来跳去的,肉质那叫一个紧实! “香!” 徐风雷大快朵颐,笑道, “明天多给我整点这个,就不累了!帮你们寨里都看完也不是问题啊,哈哈哈……” “孙真人,尝尝?” 孙思邈稍一迟疑,便也拿起兔腿,一嘴啃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 我最喜欢看人下葬了…… 两人一人一根兔腿,啃的屋里头香味四溢。 “兔腿好说!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您就是在这吃一辈子,也管够!” 老刘热情的道, “还要吗?俺叫婆娘再做两条来!” 徐风雷连忙摆了摆手,含糊道: “够了够了,夜宵吃太多容易得糖尿病……”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老刘憨憨一笑,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了房门。 实际上,他家里就两间卧房,一间给八旬老母住,剩下的就是徐风雷和孙思邈住的这间。 这也意味着,他和婆娘就只能在堂内打地铺了。 但即便如此,老刘也甘之如饴。 …… 屋内。 徐风雷吃得满嘴流油,将兔腿啃的只剩下骨头,而后嗦了嗦手指。 “你瞧你这吃相……”孙思邈鄙视道,“你要是老夫弟子啊,早就打手了。” “嘁,这有啥?” 徐风雷满不在乎的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炕,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握在手心里念念有词。 “嗯?你作甚?”孙思邈咬下一块兔肉,好奇的道,“占卜么?你占什么?” 哗啦! 他话音刚落下,徐风雷手中的铜钱已是扔在了炕上。 六枚铜钱略有分散,但还是排成了一列。 孙思邈定睛一看。 “阴阳阴,阳阴阳,有字的是阳,没字的是阴……是这么看的吧?” 他喃喃道, “这什么卦?” 徐风雷扫了一眼,笑道: “上水下火,外险内明,此六十三卦,水火既济卦也。” “有何意义?你卜出什么来了?”孙思邈连问道。 他虽是专精医道,但对玄学也颇感兴趣。 “秦末时期,季布藏于周家,卜得此卦,遂遇汉高祖刘邦也。” 徐风雷神秘笑道, “接引至矣。此卦面见君王之象,亦受尊敬之象也。” “我等的人,他快来了。” 孙思邈:“???” 老孙头满头的问号,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呢? 他正欲细问,却忽的瞥见窗户外有一张人脸,顿时吓了一跳! “谁?!”孙思邈惊道。 烛火明灭之间,那张脸稍稍清晰了几分,是个稚嫩的孩童。 “老爷爷,我想学医。” 那孩子的瞳孔漆黑如墨,目光炯炯的道,biqμgètν “求你收我为徒,我给你磕头了……” 话音刚落下,他的脑袋就冒了下去。 孙思邈起身往外一瞧,那孩子竟是在墙根处砰砰砰的磕头。 “诶诶诶,孩子,别磕了别磕了……” 孙思邈探出脑袋连道, “你先起来,起来,进来说话。” 那孩子顿时起身,朝着屋门砰砰敲了两下。 “谁啊?” “啊……是小林子啊,你放心,我没忘记,明儿一早啊……” “啊?老爷爷叫你进来的?” “……” 屋外短暂的交谈后,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吧。”孙思邈道。 吱呀一声,老刘带着那孩童走了进来,一脸的无奈。 “孙先生,这孩子他……” 噗通! 孩童顿时朝着孙思邈一跪。 “老爷爷,你收我为徒吧!我想学医!”他仰头望着孙思邈,目光坚定而又清澈。 “你这孩子,怎么……”老刘见状,上去想将他拉起来,却被孙思邈挥手拦下。 “无妨。” 孙思邈露出慈祥的笑容,朝着那孩子笑道, “你叫小林子,是吧?” “你能说说,你为什么想学医吗?” 小林子抿了抿嘴。 “我爹死了。” 他低头道, “我要是会医术,他就不会死。” “所以我想学医学,这样我奶奶和我娘,就不会也死了。” 老刘:“……” 他人傻了。 这个回答也太……直白了吧。 徐风雷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 孙思邈恍然,点头道, “这个理由,老爷爷我认可。” “但学医是很苦,也很看天分的一门技术,它不但要你熟背各种医典,还需要跋山涉水的找药材,更需要临危不乱手不抖的动手能力。” “老爷爷身边很多的门徒,学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医术都还很平庸,没有为人看病的资格呢……” 小林子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他将头磕在地上,倔强的道, “求老爷爷传我医术!” 孙思邈轻轻抚须。 “此子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如收了吧,反正你徒弟那么多,多一个也无所谓。” 徐风雷打趣道。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老夫现在收徒不比以前了,教徒弟是要付出心血的,这也就罢了,但教了学不会,不是吃这碗饭的命,白白耽误青春年华,这才要命。” 他摇头道, “要吸取以前的教训呐……” “现如今,想要老夫动收徒的心思,得多方面考察,光靠一颗不怕苦不怕累的心可不够。” 徐风雷微微颔首。 老孙头这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再胡乱收徒,想找个真正的衣钵传人了。 “孩子,你先起来。” 孙思邈将小林子扶起,抚须道, “你想拜我为师,这不是不可以,但需要通过我的考察。” “若考察通过,我便收你为徒,传你医术;若无法通过,那便没有办法了。”biqμgètν “总而言之,老爷爷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小林子闻言,脸上顿时绽放惊喜之色! “真的吗?” “师父!” 他二话不说,又邦邦磕上三个响头! 徐风雷心中大呼这小子上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师父就先喊上了!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孙思邈笑道,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耽误了休息。” “嗯!”小林子重重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这孩子,还真是心思纯粹。”孙思邈见他来去如风,干脆利落,心中已是起了几分喜爱之情。 他收徒,最看重的就是品质! 而纯粹,无疑是最佳的品质,从这方面来说,小林子已是过了第一关。 “老刘,这孩子怎么回事。他爹没了?” 徐风雷问道。 “这……” 老刘迟疑了一下,而后轻叹道, “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他爹是钻林子打猎的好手,所以绰号叫林子,身手很好,但前几天他钻林打猎的时候,不留神跌落深水潭子里去了。” “林子他走地厉害,却不会水,差点淹死!一同去的汉子好不容易将他救下来,原以为救活就没事了,可当天夜里他却起了高烧,浑身打颤,也不出汗,状若疯癫,摁都摁不住!” “没过两天,就死了……” 孙思邈神色一凝。 “寨子里人都说他是冲撞了深潭里的水鬼,被水鬼附了身夺了魂魄了!” 老刘摇头道, “这不,明天他头七刚过,咱村里人得给他去山上下葬,我也是抬棺人之一。” 寨子里人本就不多,谁家出点事,自然是要全寨一起帮忙才行。 “水鬼?”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看向徐风雷,努嘴道, “你的业务范畴?” 徐风雷白眼一翻。 “我的业务个屁!不汗出而烦躁不止,大青龙汤主之。” 他没好气的道, “你搁这儿考我呢?” “此人定是受了寒潭的寒气侵逼,发不出汗来,自然烦恼抓心,因寒邪已经侵肺。” “老刘,我问你,他是不是死之前还一直抓心挠肝,胸膛都要抓破?” 老刘一听,顿时惊的连连点头! “对啊!您怎么知道?!” 他忙竖起大拇指,钦佩道, “您真神了!” “林子他死前的确一直在挠心,把胸膛里的皮都挠破了!血肉都翻了出来!” “也正因此,大家才认为他是被水鬼给害了,否则哪有这样的怪病,还带自残的……” 孙思邈微微颔首。 “你师父教的不错。”他赞许道,“的确是此症,大青龙汤是发汗效果最强的方子,一贴下去准汗如雨下,病自去矣。” 徐风雷轻哼一声,不予回应。 “难怪这孩子想学医啊……” 孙思邈感慨道, “若是老夫早七日前来,或许他的父亲还有的救。” “只因寨子里没有良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而死,还被人以鬼怪害命之说论之。” “他今天看到老夫行医救病,有此朴素的心愿志向,也是情理之中。” 话语间,他更是多小林子多了几分怜悯。 心里头已是动了收徒的念头。 “原来真是病啊……” 老刘听二人交谈,这才恍然,不禁叹道,ъitv “我们愚昧,还以为是鬼怪害人,做了不少驱邪的法事……” “明天我就去跟寨子里的大伙们澄清,这是两位先生说的话,大家肯定都相信!” 徐风雷点头。 是该澄清,不能让人家死了,还被人嫌弃晦气不是? “孙老先生,小林子这孩子乖得很!求您收了他吧!” 老刘忽的躬身恳求道, “他一定能学好医术的!”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孙思邈收下小林子当徒弟。 这样,他们寨子里就能有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了! “……老夫会考虑的。” 孙思邈思忖再三,还是没有贸然做决定,挥手道, “好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徐风雷忽的补充道: “明天下葬,我们也一起去看看,我这人就爱看人下葬。” 老刘:“……” 这是哪门子特殊癖好? “好。” 他应了一声,转身为两人关上房门,回堂内就寝。 第二十九章 人生除死无大事!抬棺下葬! 次日。 老刘要抬棺,摸黑就起了。 山里人对下葬尤为重视,他们信奉一句话——人生除死无大事。 哪怕一辈子憋屈的活,这死后也得风风光光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也是一种信念。 老刘和寨里人帮小林子家料理这料理那,开棺入殓,绑好绳索,忙活完已是上午九点。 这会儿,徐风雷和孙思邈也已是起了。 “嚯,这么大阵仗?” 徐风雷扫了一眼,啧啧道。 只见寨子里几十号人,头上皆是扎着白巾,编成了送葬的队伍。 最前头的是小林子母子俩,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皆是双目红肿,泪也不知哭了多少斤。 “摸到起啊!” 老刘吆喝了一声。 “慢慢起啊!” 六个壮年汉子将棺木抬在身上,身后送葬队一同跟着,朝着山上走去。 “走,咱们也跟上。” 徐风雷招呼了孙思邈一声。 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听着前方传来一阵阵喊号子的声音: “抬头望啊!” “把坡上啊!” “两脚硬啊!” “往上撑啊!” “……” 老刘喊一声,身后众人就跟着应一声,中气十足,一路向上! “这号子喊得倒颇有点意思。” 孙思邈抚须道, “听着就有力量。” 徐风雷颔首道: “抬棺是个力气活儿,特别是上山的时候,极为吃力。” “这个时候必须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稳住棺木,一步步上山。” “只是不知道,他们要葬到哪里?” 他东张西望着,职业本能让他扫视着地形,下意识的想选一块风水宝地出来。 当然,普通人下葬都只是随便找个高处埋了,不会有那么多讲究,更不用说寻龙点穴了。 就这么爬了一路山,孙思邈随手摘了不少草药,而徐风雷却是一无所获。 “啧,没一个好阴宅,连个中等地块都没有。” 徐风雷摇头道, “也难怪,好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我自入秦岭以外,也不过看到一两个中等的而已,还都被人占了。” 正说着,前方送葬队伍已然是停下了脚步,于一处小溪旁停了下来。 越过小溪,恰好有一处窄小的平地。 老刘等人抄起铁锹,显然是觉得这地儿不错,最终决定葬下这里。 徐风雷和孙思邈上前,顿时得到了寨民们的热情招待; “救贫先生,跟了一路累了吧?来,这儿坐。” “孙老先生,渴了吧?来,给您水。” “我这儿有干粮!来,尝尝……” “……” 在寨民们的热情下,两人被接到了阴凉处最好的位置,坐下喝水。 “惭愧。” 孙思邈接过葫芦喝了口水,嘿然道, “要说累,也是你们出力气的累,我俩不过是跟着看了一路风景而已。” 一壮汉憨厚笑道: “哪里的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比咱们累!” “孙老先生啊,俺不知最近怎么的,老是没力气,本来我也要抬棺的,但是这劲儿啊……实在用不上,只能混在队伍里。” “您帮俺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皆是围了过来。 小林子挣脱母亲的怀抱,蹬蹬蹬的跑了过来,站在孙思邈身旁,一脸的认真。 “好说,好说……” 孙思邈抚须道, “提不起力气来,一般是肝出了问题,伸出手来老夫看看。” “晚上好不好睡?是否夜里丑时总是起夜?” 那壮汉眼睛一亮! “对!对!” 他单膝跪在地上,伸出手掌,激动道, “您真神了!俺每天夜里都要起夜!就是那会儿!” 孙思邈一扫那双手掌,掌心已是有些泛黄泛黑之色,心中顿时了然。 他开口道: “你看,这手掌就能看出你肝不好了,因心主血脉,而肝木生心火,肝一不对,心也跟着坏事,血液质量下降,就表现在这手掌之上,发黑发黄。”ъitv “而肝出状况,应该先强脾,因肝木克脾土,脾一壮,病就不会进了。” 众人虽然听不懂,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那该怎么办?” 壮汉有点惶恐,听孙老先生这么一说,好像病有点严重啊! “用针灸即可。” 徐风雷插嘴道, “人体穴位分为五类,井荣俞经合。” “病发于时,取俞穴下针就行了。” 孙思邈本欲开口,却被徐风雷抢了先,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你来?”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他嘿然一笑,转身识趣的走开,跑去看人挖墓地去了。 “真是……” 孙思邈撇了撇嘴,这才收敛了神色,重新将目光转向那壮汉。 “治法有很多,针灸是一种,用经方也行。” 他道, “一个扎针,一个吃药。” “那小子说得不错,取肝经俞穴扎之就好了。” 壮汉连连点头。 “好,好!我不怕痛,孙老先生请扎我吧!” 他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一旁的小林子目光炯炯,嘴里念叨着几个词儿。 “不会痛的,你放心,血都不带出的。” 孙思邈无奈道, “回去再说吧,不急……” 壮汉闻言,这才憨憨一笑,点头称是。 而后,下一个人马上跟上: “孙老先生……” 孙思邈这儿开起了问诊大会,徐风雷一时无聊,便看着老刘等人掘地。 可掘着掘着,那泥土的颜色却越来越深,土壤也越来越湿润。 徐风雷神色微微一动。 咔! 老刘大力一铲子下去,地里竟是传来一阵响动!bigétν 却见墓穴里忽的如同决堤一般,溪水灌入,顷刻间便上了水位,咕咚咕咚的像口小井! “遭了!” 老刘脸色一变,懊恼的道, “挖坟成了打井了!” “这可怎么办?” 众人皆是神色一滞。 白忙活了?! 正懊恼着,却见那墓穴里竟然冲进来一条鲤鱼! 那鲤鱼是从水下暗道冲进来的,进了墓穴不明所以,倒是十分愉悦的婉转畅游了起来。 “这……” 老刘神色一滞。 还有意外收获?这是老天看他们“打井”辛苦,给他们加餐了? “这地儿有点意思啊!” 徐风雷眉头一挑,摸着下巴喃喃道, “鲤鱼驾?” 第三十章 朱雀斗金鲤,三代内必出名医! “现在咋办?白忙活了?” 一同掘地的汉子朝着老刘问道, “这谁选的地方?” “我不道啊!”老刘瞪眼道。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徐风雷蹲了下来,饶有兴致的观察那一尾淡金色的鲤鱼。 “这还这是个风水宝地,但是光有鲤鱼还差点意思啊。” 他望着那金鲤,喃喃道, “想要发后代,还得有……” 正想着,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通体赤红的小鸟,唧唧的叫了两声。 它看到墓穴内的金鲤,顿时一个俯冲扑了下去,就要去捕鱼! 然而,那金鲤也不是吃素的,无比机敏的躲开赤色小鸟的俯冲一击,灵活的潜入水里又冒了出来,嘴里还吐着泡泡。 这模样,好像是在嘲讽! 徐风雷眼睛大亮! 那赤色小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在墓穴上方急速盘旋了两圈,再度一个俯冲扑了下去! 唧唧! 唧唧!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和那金鲤竟是跟猫捉老鼠似的,斗的难分难解。 这一幕奇观,顿时吸引的众人前来观看! 见者无不啧啧称奇。 “这什么情况?一鸟一鱼在墓穴里打起来了?” 就连孙思邈都走了上来,一脸好奇的道。 徐风雷微微一笑。 “是啊!你要收个好徒弟了!”他道。 孙思邈:“???” 这跟他收徒弟有啥关系? 唧! 正说着,赤色小鸟又是猛地一扎进水,这回却是被金鲤一跃给压了下去,成了落汤鸟! 赤鸟极力挣扎了一番,方才从水里逃了出来,没有被金鲤闷杀。 下一瞬,它直冲上天,心有余悸的在墓穴上方盘旋了一阵,而后迅速飞远。 而那墓穴小潭中的金鲤,此刻也沉入水底,遁去消失不见。 咕咚咚…… 墓穴中的水位下降了一些,竟是露出来一个暗洞。 显然,刚才老刘一铁锹下去,擦破了泥土壁垒,这才导致溪水放了进来,那金鲤也是随着溪水冲进来的。 “这真是奇了!” 老刘啧啧称赞道, “做了那么多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 “一鸟一鱼,竟是斗了起来!” 身旁的汉子翻了个白眼。 “奇个啥?这里头都是水,彻底白忙活了!” 他没好气的道, “咱重新再挖个地方吧,这儿太潮,棺材放下去怕是几天就烂了。” 这番话,听得众人皆是点头,一脸的无奈。 力气刚才都使了,这会儿还得重新找地开挖,真够呛! 正当众人要抬棺离开的时候,却听徐风雷抬手道: “慢!” “你等愚顽,如此风水宝地竟然舍得放弃?” “都过来,继续挖!” “用土将那水下暗洞堵住,再用铁锹夯实不就行了?来,就这么横着挖!” 在他的命令下,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救贫先生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们是万万不敢不听的。 一时间,众汉子皆是转身,扛着铁锹继续卖力的挖坑。 此地土质松软,不一会儿,便挖出来一个大小适中的墓来。 那暗洞也被老刘用土再次封住,他还不放心,邦邦邦用铁锹敲了几十下方才罢休。 “把棺材放进去,放正,不要歪了,歪了有煞!” 徐风雷吩咐道。 老刘等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放入,挪了几下,总算摆正了位置。 “都闪开,我要点穴了。” 徐风雷双手抱胸道, “这家有福了,平时我点个穴,没个千八百两的,我都不带正眼瞧的!” “今天有缘,免费帮点了!” 众人神色惊奇。 孙思邈亦是睁大了眼睛。 他曾听徐风雷说过,寻龙点穴这四个字,其实是两个技能。 寻龙和点穴。 寻龙,自然是寻找上好的龙脉和风水宝地,作为阴宅安放之所,算是物理手段。 而点穴,却有点玄学的味道了。 当一个地师寻到一个好穴的时候,会根据其形状样貌,以及脑海中闪过的那道灵光,取出一个名字,并说出其功效。 当他说出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便有感应,将来便真的会应验,用术语就 ъitv叫做一语成谶! 所以地师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下定论!这便是点穴的精要所在! 孙思邈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看到徐风雷亲自点穴! “此穴名曰朱雀斗金鲤,上品金鲤坟也!”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吾断言,此家后人,三代以内必出名医!且必定医术精良,名噪天下!” 孙思邈心神一震,下意识的看向小林子。 众人也都纷纷望了过去。 “小林子,你过来。”ъitv 徐风雷招了招手。 小林子乖乖上前,站到徐风雷身旁。 “看来,冥冥中有天意,你父亲阴宅的风水,便是要让你吃到了。” 他笑了笑,而后拉着他的手,走到孙思邈面前。 “孙真人,收徒吧!” 徐风雷晃了晃小林子的胳膊,道, “我断言,此子就是你要寻的衣钵传人!” 孙思邈:“……” “快点!”徐风雷不悦道,“送上门的天才徒弟不要?” 孙思邈被他一逼,只能点了点头。 “……行吧,老夫就信你一回!” 他无奈道, “这个徒弟,老夫收了!” 噗通! “师父!” 小林子喊了一声,旋即跪倒在地,朝着孙思邈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 “好!好啊!” 众人皆是拍手叫好,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林子的母亲和奶奶此刻脸上虽然还带有泪痕,但看到这一幕,也终于破涕为笑。 他们是真的替这个孩子高兴! 那可是孙思邈孙神医啊!能拜在他的门下,真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孩他爹,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林母望着那一口安安静静的棺材,目光温柔,轻声道。 “好了好了,先完成你爹的葬礼吧。” 孙思邈露出慈祥的笑容,心中也颇有几分愉悦。 他本就觉得这孩子品性不错,如今徐风雷点了穴,强烈要求他收徒,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徒弟。 希望真如臭小子所说,朱雀斗金鲤,后代出名医吧! 他可太想将这一身的本事传下去了! 第三十一章 李世民找来了!好大的阵仗! 秦岭一处。 李世民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道: “这秦岭……怎么这么大啊!” “范围大也就算了,路还那么难走,鞋都跑烂了好几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不禁露出苦笑。 得,这双鞋也已经破了两个洞,已是不堪重负了。bigétν 那裤脚也被荆棘划拉的支离破碎,连带着小腿都被划伤了几处。 这比行军打仗还辛苦,纯粹是化作苦行僧了。 “殿下,俺早就说了,这秦岭找人呐,就是大海捞针。” 尉迟恭瓮声瓮气的道, “山路崎岖不说,蛇虫鼠蚁还多,甚至还有猛虎出没!单独前来,可比打仗还要危险。” “更不用说夜里了,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您瞧瞧,这这一路打死的拦路蛇都好几条了。” 他说着,甩了甩肩上的一条死蛇。 像这样的蛇,他起码干死了三条,其余两条已经烤了吃了,这条留作当干粮。 李世民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将死蛇拿开。 “咱们的人马这会儿到哪了?” 他转头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从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来,扫了几眼后,方才道: “以他们的脚力,这会儿长孙无忌应该领着八百府兵从另一侧进秦岭了。” “按照咱们原先的约定,再往前走半日左右便可汇合!” “您看,这地图上有标记,前头有一处山中小寨,咱们可以在那里落脚,白天寻找,夜里回寨。”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还磨蹭什么?走吧!” 他手里拄着登山杖,吆喝道, “山路如此难走,若不快点,等到了那山寨中,怕是要夜里了!” “我可不想在夜里逛秦岭,走!” 一声令下,两人跟随李世民,在茫茫山脉中再度前行。 …… 唰唰,唰唰! 汉子们不断往墓穴里填土,不一会儿便已是将墓地填平夯实,还露出来一个坟包。 一块墓碑立上,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不算漂亮的字儿—— 先考林府君之墓。 孝子林杏叩立。这还算是请寨子里唯一一个会写字儿的长者写就的,不讲究点的根本就没有墓碑。 墓碑立上,香烛点上。 一缕青烟越过简单的祭祀饭菜,袅袅而上。 年迈的老母亲和憔悴的妻子,再加上年幼的儿子,三人跪在墓前,心中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众汉子在旁默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幕。 “林杏,杏林。”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轻声道, “光看这名,都跟医道有缘呐。” 一旁的汉子闻言,不禁好奇道: “救贫先生,这名儿怎么就跟医道有缘了?俺记得当初这孩子生的时候,就是杏花开的时候,就随便取了这个名儿。” 山村给娃儿取名没啥讲究,基本就是看到啥叫啥。 “昔日名医董奉于庐山行医,对来问疾者分文不取,重病痊愈者,种杏五株;轻病痊愈者,即种杏一株。” 徐风雷解释道, “如此十年,庐山便有杏树十万余株,郁然成林,传为佳话。” “故而,医道大家也被称为杏林高手。” 那汉子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小林子天生就是当郎中的命啊!哈哈哈!” 他心中欢喜,连道, “咱寨子里,总算也能出个郎中了!以后有个病痛啥的,不用愁了嘿!” 这番话,引得众人皆笑,悲伤的气氛也是散去了几分。 斯人已逝,再多悲伤也于事无补。 不如收拾心情,往前看。 有什么能够比后人有出息,更能让先人欣慰开怀的呢? 半晌过后。 简单的葬礼走完了流程,众人便也一同下山。 上山的时候艰辛愁闷,下山的时候倒是轻松愉快了几分。 方才说话的壮汉此刻将小林子提到脖子上,让孩子架着他的双肩看高处的风景。 “小林子,今天叔让你骑了,将来你跟着孙老先生学了医术,可别忘了叔嘿!” 汉子扶着小林子的双腿,大笑道, “你可得好好学,用心学,以后叔有点这痛那痛的,可都找你!” 小林子骑在他脖子上,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众人皆笑,就连小林子的母亲和奶奶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微笑。biqμgètν 林子没了,她们伤心之余,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其次则担心家里未来的生活该怎么着落。 一个家庭里要是没有个男人,在山村里是很难过活的,时间久了,还会被人说闲话,甚至是被欺负! 他们寨子的风气好,被欺负不至于,但日子总归艰难。 好在小林子有他的造化,竟拜了孙思邈孙神医为师! 这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只要小林子踏踏实实的学,能够学有所成,他们家以后一定是寨子里最受尊重的! …… 一行人下了山,一路闲聊着,正欲往寨里去,老刘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哪来的这么多人?来山贼了?” 他神色一凝。 众人目光朝下,却见寨子里黑压压的一片,竟然全都是人!一眼望去,近乎有上千人! 那些人将寨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尽皆肃立。 这一幕,让众人的心一下子都沉到了谷底! “不像是山贼,山贼没有这样的。” 孙思邈摇了摇头,疑惑道, “瞧他们气势整肃,倒像是军人。” “怪了……他们突然跑到秦岭深处来做什么?” 他转眼看向徐风雷。 “八成是来找我的。” 徐风雷颔首道, “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寨民的,随我下去吧!” 众人:“?!” 来找救贫先生的?! 救贫先生这是犯了什么大事,被朝廷通缉了不成?! 见徐风雷一马当先,众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尽皆快步跟上。 不一会儿,已是到了寨门前。 “尔等是谁的部下?来此何干?” 徐风雷朝着门前的卫士问道。 “无可奉告!” 守门卫士冷着脸道。 徐风雷略一挑眉,似笑非笑的道: “我猜,你们是秦王的府兵吧?” 那卫士闻言,眉头顿时一挑,目中露出惊讶之色。 这神情,让徐风雷一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李世民的人! 呵,好大的阵仗啊! 第三十二章 秦王下拜,众臣行礼!孙思邈惊呆了! 为了找到自己,这天策府的府兵怕不是倾巢而出了吧? 这诚意,倒是十足。 徐风雷心中还算满意。 “去告诉你们秦王殿下吧,就说他要找的人来了。” 他挥手道, “速去!” 那卫士见徐风雷气质不凡,又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心中震动,此刻自然不敢怠慢。 “……好,您稍候。” 他一溜烟的跑进了寨内。 “听明,秦王殿下?” 孙思邈走到徐风雷身旁,讶异道, “他来找你?” “找你作甚?” 秦王李世民的威名,可谓天下尽知!这大唐的天下都是秦王打下来的!孙思邈自然也熟悉。 而正是因为熟悉,此刻才惊讶。 堂堂秦王,费这么大劲儿,亲自跑秦岭来找徐风雷?biqμgètν “自然是有求于我。”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而且所求甚大!”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此刻,寨内已有一行人快步走来! 为首的李世民看到徐风雷,眼睛顿时一亮,一路小跑,差点连鞋都跑掉了! “嗨呀!救贫先生!” 李二跑到徐风雷面前,拱手下拜,一脸激动的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找到您了!” 身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都是跟了上来,朝着徐风雷行礼招呼道: “救贫先生。” 方才那卫士:“!!!” 卧槽! 秦王下拜,众臣行礼! 这位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到自己刚才语气态度不好,他此刻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哈哈哈,秦王殿下请起。” 徐风雷扶了扶李世民,笑道, “诸位别来无恙。” 李世民起身,众人方才起身,可谓是给足了徐风雷面子。 即便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孙思邈此刻都有点看呆了。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救贫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那六字谶言实在是太准了!” 李世民连连赞叹,拍徐风雷的马屁, “此次返回长安,果然是折损了杜淹一人,父皇便没有再过多追究,我等皆得以保全!” 徐风雷望着他,微笑颔首。 他所料定之事,自然是板上钉钉,不会出错。 “然而,这喜中,却也带忧啊……” 李世民迎着徐风雷进了寨内,轻叹道, “父皇虽未曾惩处我,却点出我年龄到了,该去就藩了。” 他目中露出不甘之色,道: “我……” 李二正欲诉说,却见徐风雷摆了摆手。 “殿下心中所想之事,我已知之。” 徐风雷笑道, “不如一测?” 李世民微微一愣,而后心中恍然。 也是,救贫先生料事如神,怕是早就料到他有所求了! “……好。” 他道, “写个字吗?” “可。”徐风雷随意折来一根树枝,递给了李世民道,“就现在,你脑海中想到哪个字,就直接写于地上。” 李世民心神一震,接过树枝。 在天策府众臣的围观下,他没有过多的考虑,便提起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字来。 “尨?” 长孙无忌喃喃道,目中露出精光。 果然! 殿下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件事啊! “救贫先生,您看……” 李世民扔掉树枝,一脸忐忑的看向徐风雷,试探道。 “哈……”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抬手道, “走,屋内说话。” “对了,你们带来的人安分点,不要吓坏了此地的原住民。” 他身后跟着的大伙们,此刻还一脸的惧怕呢。 李世民自然遵从,朝着尉迟恭吩咐道: “传本王命令,所有府兵不许擅动,更不能惊扰山民!”ъitv “违令者,斩!” “是!”尉迟恭领命而去,整合队伍于山寨之外。 “孙真人,你先去带会儿徒弟?”徐风雷看向孙思邈。 “嗯。” 孙思邈也知道徐风雷此刻有要事,应了一声,带着小林子离开了。 “这位是?” 房玄龄瞅着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道, “瞧着有些眼熟啊……” 他感觉这老头气质不凡,好像在哪见过。 “孙思邈孙真人,这次我也是应他之邀,进秦岭而游。” 徐风雷随口解释道。 “原来是孙神医!”李世民一惊。 当世医者之中,名气最大医术最高的,当属孙思邈啊! 像他们这样的达官贵人,什么都不缺,但总也有生病的时候。 寻常医生他看不上眼,但真正的大医又不是那么好撞见的,即便是皇族也要看缘分。 因为这样的济世大医喜欢云游天下,脾气也怪,很难结交。biqμgètν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碰到了! 不愧是救贫先生,和孙神医的关系都那么好! 这下,李世民等人对徐风雷越发敬重。 “救贫先生,请!” 李二行至屋门前,越发恭敬的道。 请救贫先生先进!他甘居次位。 徐风雷自然是当仁不让,进了屋内,而后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人才一同进入。 两杯清茶,由房玄龄倒上。 徐风雷和李世民相对而坐。 “能否从这个字上看出些什么来?”李世民拱手道,“还请先生解惑。” 长孙无忌几人也是神情肃然,附耳倾听。 “尨。” 徐风雷手指轻点茶水,在桌上写下这个字,而后道, “殿下有意争做太子乎?” 李世民闻言,神色略有些尴尬。 下意识的扫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道: “先生见笑,我……的确有意。” “还请先生帮我看看,是否还有机会。”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 他就是想当大唐太子,将来成为真龙天子! 然而,当李世民一脸忐忑期待的看着徐风雷的时候,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秦王殿下,恕我直言,你此生恐怕与储君之位无缘。”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轻声道。 李世民神色一僵,如遭雷击。 长孙无忌几人亦是身形一绷紧,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么……” 李世民神情黯淡,苦笑道, “就不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我早该认命的……” 原本他还觉得手里有一根救命稻草,可现在,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没了。 李世民啊李世民! 你纵然有苍天那么高的功劳,也没有那个当太子的命啊! “哎!” 他重重的叹了一声,收拾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那请问先生,若去外地就藩,我该往哪里更有利?” ps:“龍”是“龙”的繁体字,但隋朝之后,已流行将“龍”简写作“尨”,本章中李世民所写的是“尨”字。后文拆字也是拆这个。 第三十三章 殿下想当皇帝,唯有杀!杀兄逼父,敢做吗?! “哪里有利?”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天下风水宝地众多,但足以称为贵都帝城的,唯有三处。” “其一,便是长安城。” “人立于长安城太极宫中心点处,往四面八方看去,亥、艮、巽、兑四个方向皆有一座朝山来拜,四座皆是龙脉,称之为来龙!”biqμgètν “这种格局,便叫做天星四贵!可定为国都!” 李世民心中一震。 房玄龄等众皆是听得入神。 难怪自汉以来,长安就一直是皇城,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那还有两处呢?” 李世民赶忙问道。 长安虽好,他却没有入主的机会了哇! “第二处,便是南方的江宁郡,也就是金陵府。” 徐风雷应道, “金陵亦有天星四贵的贵格,但可惜四座朝山风景太过于秀丽,很难养出真正的帝王。” “毕竟,帝者,当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不可偏安一隅,亦不可沉迷声色享乐。” “而且金陵走的是南龙的龙脉,当今天下北龙的运势还未断绝,所以……” 李世民连连点头。 南方他不是很熟悉,就算过去了可能也会水土不服,过得不自在。 况且,自古打天下就没有从南往北赢得全面胜利的嘛……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处。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风雷。 “最后,便是幽州,也就是燕京。” 徐风雷也不卖关子,知无不言, “幽州是个好地方啊!那儿的山川整肃,刚健威武。”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能养出真正帝王的霸气!” “幽州的天星四贵,与长安乃是同一规格,同样都合适作为君临之地。”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深深的吸一口气。 “看来,我该选择幽州做我的藩地。” 他捏了捏拳头,似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他多年经营的势力在洛阳,但被徐风雷这么一说,他心里马上做出了判断。 选洛阳,父皇未必会允许。 但幽州民风野蛮,并非富庶之地,再加上和蛮夷离的又近,常有匪患,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只需和父皇提出去幽州就藩,为大唐戍边,父皇八成会应允! “就藩?”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为什么要去就藩?秦王殿下难道不想成为天下之主吗?” 李世民一愣。 “啊?不是您说……我无缘储君的吗?”biqμgètν 他一头雾水,疑惑道, “既然无缘,那自然要选个好点的藩地,再做图谋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众人都云里雾里,皆是直愣愣望着他。 “我说你无缘当太子,但没有说你无缘当皇帝啊!” 徐风雷笑道。 李世民:“!!!” 众心腹:“!!!” 卧槽?! 啥意思? 当不成太子,但有机会当皇帝?!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一个巴掌,那现在这句就是一块巨大的蜜糖! 李世民等人的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啊! “救贫先生!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紧张的握住徐风雷的手,呼吸有些急促的道, “还请细说,快快细说!” 他实在是淡定不下来了! 徐风雷轻轻甩开他的手,指了指桌上那个“尨”字。 “玄机就在这个尨字上。” 他淡笑道, “龙者,皇帝也!” “也就是说,秦王殿下你是奔着当皇帝去的!而非只是求一个储君之位,毕竟历史上储君很多,能顺利继位的却不多。” “所以我说,你与储君之位无缘,但却有当皇帝的机会。” 李世民这才恍然,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长孙无忌等人此刻也是如释重负,神色轻松了起来! 不早说,害得人家心扑通扑通的跳了好一阵。 “可如何当上皇帝?” 徐风雷又道, “您看,这尨的下面,是个匕首的‘匕’字,这是一把刀。匕字上下,还有两把刀,一把短,一把长,这一共就是三把刀。” “两把短刀砍向两人,剩下一把长的便是架在一人的脖子上!像不像?” 众人仔细愁着“尨”字,皆是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这是极致的杀象!也就是说,秦王殿下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夺取皇位,皇帝是不可能传位给你的,想要上位,唯有逼!唯有杀!” 徐风雷沉声道, “通俗来说,便是通过政变夺权上位!”biqμgètν 李世民浑身一震,脸上的神情难以言说。 长孙无忌的目中爆发出精芒,而身旁三人也都在这一刻握紧了拳头! 说得好! 这是几位心腹心中共同的呐喊! 秦王殿下先前还一直幻想着皇帝会垂青于他,把太子的名位给他,为此费尽心机,但却屡屡失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的父皇去对抗,只想着怎么跟李建成去争。 那,就永远都只会被皇帝操控于鼓掌之间。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没有人敢说出来。 而此刻,徐风雷的一番话,算是彻底的打破了李世民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当皇帝啊?不甘心屈居人下啊? 可以啊。 杀! 杀出一条血路来,踩着兄弟的尸体,把刀架在你爹的脖子上,就可以登上你梦寐以求的皇位了! 你敢做吗?! “秦王殿下,从这个字写下的那一刻起,你的命数便是如此。” 徐风雷见李世民神色晦暗不明,又道, “这把争龙的匕首,可以是由你杀向他,也可以是他来杀你。” “你若不杀他,他便会来杀你。” “此龙争死斗之局也,无从化解!” 李世民:“……” “如果我所料不错,即便你这次回去决定就藩,皇帝也不会放你走的。” 徐风雷补充道, “个中意味,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话音落下,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而此刻的房间内,已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长孙无忌等人低着头,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知道,秦王殿下此刻的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皇位,是至高无上的尊位! 一边,却是血腥至极的杀戮,是万世背负骂名的路!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选? 谁能告诉我?! 没人能告诉我! 结果已经有了,我只有选择的权力! 李世民纠结到了极致,脸上露出了痛苦扭曲之色! “啊!” 他的脑袋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竟是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秦王殿下!” 众心腹大惊,连忙上前搀扶! 第三十四章 定要请先生帮我!李世民的诚意 徐风雷望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无语。 这李二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动不动就晕倒。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也是。 做个比喻,换作任何一个人,叫他去杀兄弟砍老爹,就为了老爹那一份家业,任是谁也下不去这个手啊! 能下这手的,都是人渣,渣滓中的渣滓,为世人所唾弃的大恶! 但,那是皇位啊。 无法用任何东西来比拟的,至高无上的皇位啊! 心中强烈的谴责唾弃,与更加强烈的渴望渴求交织在了一起,两相纠结之下,一下子撅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李世民的情绪向来激烈,再加上他似乎有家族高血压史…… 在长孙无忌等人掐人中和不断的按摩胸腹之下,李世民终于是悠悠醒转。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徐风雷。 “救贫先生……见笑了。” 他直起身子,勉强一笑。 “人之常情。”徐风雷不以为意。 “殿下,来,喝水。” 尉迟恭将杯中水缓缓的渡入了李世民的口中。 咕咚,咕咚。 两口茶水下肚,李世民的精神总算是恢复了几分。 “先生今日这番话,真叫我被惊雷劈中一般呐……” 他望着徐风雷,摇头轻叹道, “从未设想过这样的道路,我从未……” “哎!” 李二叹息着,身旁的长孙无忌却是道: “殿下,臣以为救贫先生所说不错!和平手段是无法得到帝位的,唯有以武制人,以暴夺取,才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方才先生也说了,这把匕首您若不握,它便是反过来杀您的刀啊!” 李世民神色一沉,扫了长孙无忌以及众人一眼。 四个心腹的脸上,皆是决然之色! 显然,他们决心支持李世民武力夺取政权!biqμgètν 有点裹挟的意味,但李世民自己……其实也有几分心动。 “救贫先生,若按您说的做……敢问有几分胜算?” 李世民再度看向徐风雷,斟酌再三,方才拧着眉头问道。 众心腹皆是一喜,迅速互相交换眼神。 秦王这是下决心要发狠啊! “殿下自己做的话,半数以上的胜算吧。” 徐风雷一笑,淡然道。 李世民一惊。 才五成? “先生神机妙算,智谋无双,若是有先生帮助呢?” 他连忙追问, “有几分胜算?” 徐风雷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我本山野之人,无意于朝堂争斗,政治谋划。” 他轻轻起身,抬手道, “殿下大费周章来寻我,我心中感动,这才帮您测了个字,指点一二。” “如今殿下已经得到答案,在下也该遁走了。” “告辞。” 话音落下,徐风雷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李世民和众心腹。 “这……” 房玄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又看了一眼李世民,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这般高人,早已不为名利所动,又岂会愿意卷入朝堂漩涡之中?” 李世民怅然若失,感慨道, “实在是可惜……” 他心里是很想得到徐风雷的帮助的,有这样一位高人指点,他若真要谋夺皇位,必定如虎添翼!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嘿!高人,高人也没有三头六臂!” 尉迟恭嘿然道, “待会儿我便把他绑了!一路带回长安,看他帮不帮咱!” 李世民转头狠狠的瞪了尉迟恭一眼,斥道: “休得胡闹!你若冲撞了救贫先生,本王好歹拿你脑袋去赔罪!” 尉迟恭悻悻一笑,不敢再多言了。 “殿下,臣以为,这救贫先生并非是请不动,而是咱们的诚意并没有摆出来。” 长孙无忌分析道, “从他刚才那一句‘殿下自己做’中便可以寻出意味来,他绝对是有把握帮您提高胜算的!”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你继续说。” “而这样的高人,显然不可能自己提条件,那太跌份了,而且寻常的荣华富贵,也入不了他的眼。” 长孙无忌又道, “所以,殿下若想请动他,必须得用诚意打动,而这份诚意是什么,就需要殿下您自己琢磨了……” 对一般谋士来说,许诺金银珠宝,权力地位便是诚意。 但对于徐风雷这样的高人而言,这却是最极致的敷衍!甚至可以说是侮辱! 那么,到底什么可以打动他呢? 李世民静静的思忖了片刻。 “我知道了。” 他抿了抿嘴,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道, “我会用最大的诚意去打动救贫先生。” “来,取纸笔来。” 房玄龄迅速从怀中取出纸笔,递给了李世民。 众人一脸的好奇,他们想知道,李世民想到的“诚意”是什么?bigétν 却见李二大笔一挥,于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聘师书! …… 小寨内,某院落。 一个老头和一位稚嫩的少年坐在一起,似是爷孙一般。 只听老头和蔼的道: “小林子,从今天开始,师父将传授给你医术。” “师父保证倾囊相授,但能消化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师父!”小林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目中似乎有火花闪烁。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医术,保障母亲和奶奶的性命! “嗯。” 孙思邈点了点头,道, “医技复杂繁多,理论亦是艰涩。初学者没有师父引导,往往难以入门。” “为师向来喜欢因材施教,喜欢针灸的,就先教针灸法;喜欢经方的,则先教经方。” “你先说说,你对哪个感兴趣?” 小林子一脸的茫然。 他理解孙思邈的话都有点难,更别说做出选择了。 “你这教法,难怪没几个出色的徒弟。”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孙思邈眉头一挑,朝着来人看去,见是徐风雷,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该怎么教?”他没好气的道。 这小子,竟然质疑他的因材施教! “自然是先从针灸入手,熟悉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十二条正经,八条奇经,还有五行理论,天干地支歌诀,把框架定好。” 徐风雷一路走来,侃侃而谈, “而后,学《黄帝内经》,之后再学《神农本草》,再进,则学《伤寒杂病》、《金匮要略》。” “最终,再将你的《千金方》传给他,这才是完整的衣钵传承,由简至繁,由浅入深。” “现在会了吧?” 孙思邈微微张嘴。 “还有这种教法?”他惊了。 第三十五章 李世民下拜,拜请救贫先生为尊师! 孙思邈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道记忆。 从针灸开始,再到黄帝内经、神农本草…… 简单一遍捋下来,竟然还真有种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通透感! “当然,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嘿然道, “不过我学的不太好,相比较医术而言,我对命、相、卜等术更感兴趣,也学的更加深入。” “即便如此,他老人家的教法也是最为正确的,我只要想深入学习医道,照这个路子走也定然畅通无阻,不会有瓶颈。” 孙思邈轻抚白须,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你师父真是高人……” 他喃喃道, “他可有名号?” 虽然徐风雷的师父已经仙逝,但此等奇人,孙思邈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我师法号悟阴。” 徐风雷淡笑道。 “悟阴?”孙思邈略一皱眉,“好怪的法号啊……” “世人皆喜阳,我师独悟阴。” 徐风雷沉声道, “阳者无形之气,阴者有形之体。” “我师毕生的愿景,就是悟透世间的一切无形之物,悟出其中真理,而后将其化为人人可学的有形之体。” “比如,推命玄而又玄,在我师眼里不过是一堆人人可学的公式公理,只要掌握其精髓,人人皆可推演命数。”bigétν “再比如,易数占卜难以上手,我师便化繁为简,以易经六十四卦象为基,不拘泥于文字,以图像解释一切。” “这,便是他的道。” 说完这番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条道,往大了想,便不光拘泥于玄学、医道。 比如电磁、引力,这些都是无形之物,理论上来说属阳。 而有天纵之才悟出其中原理,使其显化,将其运用。这便是见阳悟阴,造福世人之道。 此道想要传承已经殊为不易,欲将其发扬光大,那更是难上加难呐! 非圣者,不可为。 “悟阴大师的格局果然大!” 孙思邈听完,目中也是露出了浓郁的敬佩之色,扼腕赞叹道, “如此奇人,老夫却未能与之相见,惜哉!” 他本来觉得自己悬壶济世,云游天下治病救人,已然不错。 可现在跟徐风雷的师父一比。 小了,格局实在是小了! “听明啊,你可一定要继承好你师父的衣钵,将他的道传播于天下呐!” 孙思邈望着徐风雷,郑重道, “你若能做到,必定能够流芳百世,千秋万代为世人所传颂!” “对了,你与秦王殿下结交,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 徐风雷:“???” 啥?啥目的?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孙思邈却已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掷地有声的道: “有些时候,要完成伟大的事业,的确是要借助达官贵人的权柄。” “我尝闻秦王殿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放心大胆的去做,老夫支持你!” 徐风雷:“……” 我靠,老孙头你误会了啊。 我的想法很简单,先傍上大腿,改善一下艰苦的生活条件先…… 徐风雷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言浇灭孙思邈的热情。 若真荣登高位,摆烂躺平……确实也浪费了些,该为世人谋些福祉。他心中想道。 两人正聊着,却见李世民领着四个心腹已是走进了小院。 “救贫先生!” 李二捧着一封书,毕恭毕敬的送到徐风雷面前,垂首低眉道, “先生乃当世大才,世民实在仰慕!恨不能时刻聆听先生教诲!” 徐风雷眨了眨眼睛,看向长孙无忌等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今日亲笔写下聘书一封,愿拜先生为尊师,进天策府为世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执教!”ъitv 李世民单膝跪在地上,无比诚恳的道, “届时,劣儿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等,将以三跪九叩之礼,磕头拜您为师,奉您为尊!” “还请先生,勿要推辞!” 长孙无忌、房玄龄四人亦是单膝下拜,齐声道: “殿下诚心相请,请先生勿要推辞。” 五人下拜,请为尊师! 饶是徐风雷心中有所准备,此刻也为之动容。 李世民为了打动他,竟然让他做世子李承乾等孩子的老师! 这以后政变成功,他岂不就是太子之师? 将来更是帝师?! 尊荣之极啊! 他轻轻接过那一封“聘师书”,上面洋洋洒洒数百字,皆是李世民亲笔。 书中言辞恳切已是到了极致,就差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了! “听明。” 孙思邈见徐风雷沉默,不禁道, “秦王殿下这也算是极有诚意了。” “我看……”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收拢聘师书,而后一步上前,轻轻将李世民扶起。 “我本陇右一布衣,躬耕于山,殿下不以我粗鄙,以至诚之心待我,不亚于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 他望着李世民的双目,亦是诚恳道, “这份聘书,我收下了。” “殿下知遇之恩,风雷敢不衔草结环,以报恩德!” 说罢,徐风雷亦是单膝俯首,与李世民对拜! “好,好!哈哈哈……” 李世民赶忙扶起徐风雷,大笑道, “我得先生,便知天下已在骰中矣!” “来来,家师快请!今有喜事,当饮酒三百杯!” 他无比的热情的引着徐风雷出了小院。 长孙无忌等人此刻也是起身,目中露出羡慕之色。 “还从未见过殿下这样盛情对待一个人呐……” 房玄龄轻叹道, “以后天策府,要多出一位所有人都得敬重的先生了。”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程咬金却是笑道: “这有什么?殿下对待救贫先生越热情,我们便更应该高兴才是。” “这代表着,他那颗上位为帝的心,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还更炽热了呢。” 长孙无忌目中精芒一闪。 “程知节啊程知节,你虽是武将猛汉,心思倒也玲珑剔透嘛!哈哈哈……” 他大笑着拍了拍程咬金,挥手道, “说得不错!殿下越敬重救贫先生,我们便越该高兴!这便是我等梦寐以求的登天之路。” “走吧,一同陪客去!” 第三十六章 秦王进山狩猎?李渊的宽容,随他去吧! 长安,东宫。 啪! 啪! 两枚箭矢离弦出处,分别击中在两个箭靶之上。 其中一个正中红心,另一个却只是堪堪擦边。 “四弟,这论箭术,我是远远不如你啊!”biqμgètν 李建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收拢弓箭,一边笑道, “不玩了不玩了,怎么都比不过你!” “怕是只有二弟来,才能跟你一较高下了。” 身旁的齐王李元吉闻言,却是撇了撇嘴。 “李世民?他的箭术也就那样吧!” 他冷哼道, “自吹自擂的成分居多,说什么冠绝三军,我却是不信。” “真比起来,必定是我赢!” 李建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为兄就欣赏你这股子自信!” “走,歇会儿。” 两人走到屋檐之下,便有侍女送上冰面巾与冰镇的西瓜。 “说起来,二弟不知怎么的,忽然跑秦岭里去了。” 李建成擦了擦脸,随口道, “还拖家带口的,八百府兵全都带走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元吉亦是坐下,啃了一口冰西瓜。 他嚼了两下,嗤笑道: “那八百府兵都没装备武器甲胄,走的也急匆匆的。” “八成是心气受挫,进秦岭打猎散心去了,毕竟这次父皇都点名要他去就藩了,他指定不乐意啊!” 李建成微微颔首。 “他若能就此死心,当一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也好。” 他轻声道, “若能如此,也免了我们兄弟一番争斗。” 李建成是打心眼里不想斗,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接过皇位,当一个守成之君。 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免了争斗?我说大哥,您真的打算放过他?” 李元吉冷笑道, “可别忘了这一次,他是怎么给你下套的。” “要我说,咱们绝不可放弃任何一个打压李世民的机会!应该把他当落水狗一样痛打!” “否则,他一有喘息的机会,必定会反咬你一口!” 李建成微微皱眉。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他斥道。 “忠言逆耳。” 李元吉耸了耸肩,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你看着吧,他消停不了多久,必定还会心生毒计。” “就算到时候你顺顺利利的登了基当上了皇帝,信不信父皇一驾崩,他就造你的反?” “二哥这个人,我太晓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番话语,将李世民贬成了一头凶恶而又贪婪的狼。 “行了!不谈这些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李建成摆了摆手,转而道, “我其实还挺想知道,父皇那天在朝堂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说惩罚吧,他只罚了天策府一个小小参军,根本没有深究。” “可要说没罚吧,那一句‘秦王该就藩了’,怕是能让二弟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要知道二弟身上兼着尚书令、中书令等朝廷要职,这要是一就藩,可就成了光杆亲王,啥也不是了啊……” “他老人家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啊。” 他轻抚着下巴,一脸的纠结。 …… 太极宫,海池。 天气炎热,李渊便喜欢泛舟湖上,消消暑气。 甲板之上,两人立于李渊身侧,微微弯腰,低头不语。 “这人啊,就是不禁晒。” 李渊捋了捋自己白皙的皮肤,心疼道, “你瞧,就这么晒了一会儿,便泛起红来。” “再晒两日,朕怕是要黑了。” 身旁裴寂连忙上前为李渊遮住阳光,道: “陛下龙体贵重,还是进舱内歇息吧。” 李渊微微一笑。 “裴卿最是体贴。” 他夸了一句,朝着舱内道, “停船,取三副鱼竿来,朕要同两位爱卿比赛钓鱼!” 一声令下,舱内侍从顿时送上来三副精致鱼竿,还有略带腥味儿的鱼饵。 “裴卿,萧卿,坐。” 李渊率先占据了最好的钓位,笑吟吟的道。 裴寂和萧瑀应了一声,皆是持竿坐下。 三人一同垂钓于海池之上。 “朕最近有些倦怠,朝堂上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李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 “最近有什么事儿么?” 作为大唐的开 biqμgètν国皇帝,李渊其实很懈怠,但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自己是掌握了道家“无为而治”的精髓,手段可与汉文帝相媲美。 治国,本来就啥也不用干,只要用对了人,他们自然会办好一切。 你看,咱一直这样不管事,大唐的疆域还不是越来越多?朝堂运转的不也很好嘛。 “回陛下,中枢一切照常,除了地方上有些灾祸之外,并无要紧事。” 萧瑀禀报道, “都是些旱灾、匪患之类事儿,已下令安抚了。” 李渊微微颔首。 “内廷有什么事儿么?秦王……嗯。” 他稍稍一顿,问道, “秦王最近在做什么?” “回陛下,秦王前几日离开了长安,进了秦岭。” 裴寂抢话道, “天策府的府兵也尽数带走,进了秦岭,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 李渊眉头一皱,手中的鱼竿轻轻抖动了一下,吓跑了鱼饵旁徘徊的鱼儿。 “府兵都带走了?” 他皱眉道, “干什么去了?” 一丝不愉快,在李渊心中升起。 “回陛下,秦王殿下应该只是单纯的打猎去了。” 萧瑀连忙找补, “他的府兵没有装备任何盔甲和武器,只是陪同秦王进山幼猎。” “毕竟,秦岭广大,又有猛虎毒蛇盘踞,得多带些人才安全。” 听完这番解释,李渊的眉头这才舒展。 “好好的皇家围场不去,非要去秦岭打猎,真是……” 他轻笑道, “这爱冒险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的谁。” 裴寂见状,有些迟疑的道: “陛下,秦王殿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入山游猎,怕是有些逾矩……” 李渊还未等他说完,已是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朕知道他心情不佳,打猎而已,随他去吧!” 他洒然道, “年轻人呐,就是爱闹腾。” “不像朕,已是厌倦了狩猎,张弓搭箭还不如钓鱼有意思。” “为上位者,当多钓鱼,养好这静气功夫,方能处变不惊呐……” 说着,他鱼竿一抖,一尾小鱼已是上钩。 李渊笑容灿烂。 第三十七章 裴寂,你这个小人!秦王未卜的前途 今天李渊的运气似乎不错,短短两炷香时间,已是上了三条鱼。 这让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眼角的鱼尾纹都皱紧了。biqμgètν 反观萧瑀和裴寂二人,却都是一无所获。 “两位爱卿,这钓鱼之道,还需多多修炼啊……” 李渊重新填上鱼饵,将鱼竿甩进池里,笑吟吟的道, “有空朕教你们其中的诀窍。” 裴寂与萧瑀皆是恭敬应声,面露期待之色。 这些动作,都是宠臣的基本功了。 “陛下,微臣一直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萧瑀见李渊正在兴头上,忙趁此机会道。 “嗯,说,说。”李渊抖了抖胡须,不以为意。 “您……真的要让秦王殿下去外地就藩吗?” 萧瑀观察着李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 李渊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 萧瑀迅速低头,做出恭顺状。 “怎么?不可以吗?” 李渊淡笑道, “他早已成年,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他早就该去外地就藩了。” “朕提提这事儿,很合理嘛。” 哗啦。 裴寂杆子一撑,喜道: “陛下,上鱼了!” 只见他的钓竿末端,挂起一尾淡红色的鱼。 在阳光的照射下,鱼鳞熠熠生辉,竟是显出几分光泽来。 “好!好啊!裴寂,这鱼漂亮!” 李渊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大声喝彩道, “快,快收起来,别叫它跑了!” 裴寂连忙从鱼嘴里取出钩子,双手握紧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朝着李渊一献,笑道: “陛下,您的鱼。” 李渊望着那鱼活力十足,需裴寂紧紧抓着方才能勉强置住,不禁满心欢喜。 “哈哈哈,好鱼!朕在这海池上垂钓多年,这样的鱼也不过钓上来条罢了!” 李渊夸赞道, “这称得上是一条小鱼王了,在海池里横行霸道多年,如今却被裴卿你降服了。” 裴寂依旧双手捧鱼,嘿然道: “全赖平日里陛下指点渔技,今日才有这般运气。” “此鱼,非裴寂所钓,实乃陛下所获也。” “请陛下笑纳。” 萧瑀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马屁拍的……太夸张了啊! 还要不要那张老脸了? “嗨,你这个裴寂啊……” 李渊笑着点了裴寂几下,挥手大方道, “行了,赏你了!” “回家去煮了吃,这海池里的鱼,没有土腥味儿,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裴寂闻言,赶忙下拜。 “谢陛下赐御食,臣一定与全家老小共享此鱼,共沐圣恩。” 他恭敬万分,一脸受到恩泽的感激模样,而后才将那条鱼放入了自己的竹篓里。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萧瑀,指点道: “萧爱卿,这下就剩你了。” “这钓鱼啊,其实并非是枯坐,而是需要专注。” “你若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其他的事儿,那必然是钓不上来的,明白吗?” 萧瑀目露惭愧之色,点了点头。 “谨遵陛下圣训。”他只能如是回应,而后专心致志的盯着湖面。 裴寂都上鱼可,他也得认真一些了。 若让皇帝觉得自己敷衍了事,以后说不定就不带他了! 三根鱼竿,再度悬于海池之上。 “陛下啊,说到秦王就藩,臣倒是有一个问题。” 裴寂抖了抖鱼竿,开口道, “秦王殿下身上兼着尚书令、中书令等职,更领着左武侯大将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等军中要职,节制了天下半数以上的兵权。” “他若前往封地就藩,这些文武显禄,若是一下子收回,恐怕秦王会心中不满。” “但若是不收回,却又会对朝廷造成极大的困扰啊……” 李渊眉头一挑。 “裴卿,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呢?” 他淡笑着问道,看不出喜怒。 “微臣以为,陛下令秦王就藩,对于大唐的政治稳定是一件好事。” 裴寂道, “但陛下若真想太平,必须裁撤天策府,革去内外兵权、职位,只以亲王规制封赏秦王,并且勒定亲王护军的规模。” “如此一来,这藩王才会当的太平。” “微臣拙见,请陛下鉴纳。” 听到这话,萧瑀差点把手里的鱼竿都扔了! “陛下,不可啊!” 他忙道, “秦王殿下于社稷有大功,岂能这样对他?这无异于极重的贬斥啊!” “若按照裴相国所作,简直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做法,千秋万代之后,史书又会如何评价陛下?必定会说陛下刻薄寡恩呐!” “请陛下三思!” 裴寂闻言,马上毫不客气的反击: “那难道继续让秦王掌握权柄,觊觎尊位,最终闹得天下大乱才好吗?!” “萧瑀,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只想到秦王,为何不考虑考虑陛下和太子?他们才是国之根本!” 萧瑀脸色一变,怒道: “裴寂,你安敢诬陷于我!”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李渊用力的搅了搅鱼竿,有些烦躁。 “今日泛舟,只为了娱乐消遣,怎么又提起这些烦心事来,白白毁了朕的雅兴。” 他冷声道。 皇帝一发话,两人马上偃旗息鼓,告罪道: “微臣死罪。” 李渊摆了摆手。 “罢了。” 他意兴阑珊,道, “朕是有让二郎消停些的意思,但朕也绝不是刻薄之君,给予的封赏也绝对不会收回。” “你们所说的一切,朕都知道。你们想到的也好,没想到的也好,朕都思量过。” 两人垂首,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不敢言语。 “朕自有考量,不要再聒噪啦。” 李渊招手道, “不钓了,扫兴。”ъitv “回去罢!” 船舱内的太监应了一声,调转船头,朝着岸边靠去。 萧瑀和裴寂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不满和怒气。 同时,他们也在心中认真的揣摩起来皇帝的话语。 自有考量? 皇帝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王的前程,究竟何去何从? 帝王的心思啊……真是捉摸不透,实在是难猜啊…… 两人一路安静,各有各的心思,直到李渊踏上干岸,这才异口同声道: “恭送陛下。” “哼。”李渊扫了两人一眼,淡然道,“那几条鱼,你们分了吃了吧。” “谢陛下恩典。” 两位宠臣下拜谢恩,再一抬头,李渊早已不见踪影。 “哼!” 裴寂神色骤然变冷,瞥了萧瑀一眼,拎着自己捕获的那条鱼,还有李渊鱼篓里的两条,拂袖而去。 萧瑀上前一看,那鱼篓里,只剩下最小的一条,已是快太阳晒的快断气了。 “裴寂……你这个小人!” 他气得直跺脚,一边咒骂着,一边却也只能无奈的收起那条小鱼。 鱼再小,好歹也是御赐御食啊! 第三十八章 秦王夫妻共迎一人!从未有过的礼遇 哒哒哒。 阳光明媚,一路烟尘进了长安城,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谁啊?这么大阵仗?”bigétν “呵,说你没见识吧你还不信,前两天咱天策上将秦王殿下出长安,进秦岭打猎去了,这会儿才回来呢!” “啊,原来是秦王殿下!” “……” 街道两旁无论百姓还是巡街的金吾卫,见到秦王的车队,皆是恭敬下拜。 此等风光,普天之下除了李世民,也就只有皇帝可以享受了。 即便是太子,也不够格。 谁叫人人都知道,大唐的天下是秦王打下来的呢? 咯噔咯噔。 车轮滚滚而过,至一巍峨府邸前停了下来。 门前,早已有许多人伫立相迎,为首的,自然是秦王妃长孙无垢。 她的手里,还牵着几个大半孩子,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头的马车。 “你们几个听好了,先生就快到了,待会儿都规矩些。” 长孙无垢扯了扯李承乾的耳朵,叮嘱道, “这是你们父王花费千辛万苦才请来的师父,谁要是敢不乖,惹得师父不高兴了,为娘好歹打断他的腿!” 李承乾和李泰皆是缩了缩脑袋, 倒是年长的李清泉领着年幼的李丽质,睁着眼睛望着马车。 他们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 是何方神圣,还需要父王千辛万苦的去请来? “吁——” 尉迟恭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李世民迅速下车,然后摆出请的手势,笑道: “救贫先生,已到天策府了。” 等候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凝。 竟然要秦王亲自迎下来,好大的阵仗啊!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清瘦的身影已是在李世民的接引下,缓缓下了马车。 长孙无垢带着孩子旋即上前相迎。 “救贫先生一路辛苦,还请进府内,我已为先生准备好了接风洗尘宴。” 长孙无垢面带笑容,亦是请道。 这下,是秦王和王妃一同相请了! “嘶——这位的面庞都记清楚了!以后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得罪!” 天策府的侍卫头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嘱咐左右。 “是!” 身旁的侍卫们也是惊呆了。 从未见过秦王和王妃对谁有过如此的礼遇啊! “谢过王妃娘娘。” 徐风雷笑着拱了拱手,道, “既入尘世,就别再喊我的诨号了,喊我听明即可。” 长孙无垢闻言,笑容更盛。 “听明先生请。”她再请道。 “不急。” 徐风雷扫了她两眼,道, “我先为王妃观一观面相。” “请王妃伸出手来,与我一瞧。” 长孙无垢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亦是有些好奇,朝着她点了点头。 此刻马车上的众人已然都下来了,听到徐风雷要为王妃看面相,皆是凑了上来。 “好。” 长孙无垢伸出手掌,摆于徐风雷面前。 徐风雷扫了两眼她的面庞,不得不说,这位在后世素有贤后美名的长孙无垢,其容貌也是冠绝天下。 她的美,是一种温婉而又聪睿的美,光看其气质,便颇有母仪天下的感觉。 再一看手,徐风雷笑了。 “你看,这好一双旺夫手啊!” 他赞道, “所谓男人手软如绵有大福,女人手见筋骨主旺夫。” “王妃这一双手,实在是标准的旺夫手,秦王殿下果真好福气,有王妃相助,永远只有助力,绝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李世民更是笑容灿烂,连连点头道: “先生果然妙算!有王妃操持家事,我的确是从未操过心呐!” “现在看来,我的确是娶了一个好妻子,哈哈哈……”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了这话,眼睛也是眯成了一条缝。 当初这桩媒,可是他做的呢。 而当事人长孙无垢闻言,自然也是面露喜色,谦虚道: “先生谬赞了,我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谈何旺夫……” 徐风雷轻叹一声。 “只是女子旺夫,自己未必就身强啊……” 他意味深长的道, “王妃娘娘,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可有点孱弱啊。” 长孙无垢笑容微微一僵。 李世民也是神色一震,连问道: “观音婢的身子骨向来是弱,先生可有解法?” 他有点急了。 因为徐风雷说的话,的确是句句属实! 长孙无垢享受着全大唐最好的资源,即便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毫不夸张。 但即便如此,她的身子骨却依旧孱弱,每次得个风寒啥的,都得养很久才见痊愈…… 李世民也时常为老婆而感到忧愁。 “哈……先进去再说吧,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养好的,以后我们慢慢谈。” 徐风雷颔首道。 “……好,好。” 李世民连连点头,道, “请先生入席!” 因为长孙无垢的缘故,他的心里,不禁对徐风雷更多了几分在意。 夫妻俩一同迎着徐风雷进了府,入了席,身后长孙无忌等人自然也是跟着入了天策府。 好歹他们也是一路风尘,蹭个饭吃不过分吧? 宾主入府,兵马归营,天策府外再度陷入了寂静。 暗中的几双眼睛盯着李世民直到看不见,方才低声道:bigétν “去回禀吧,秦王已于今日酉时回府了。” …… 厅内,李世民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是琳琅满目,丰盛至极的美餐。 摆在最中间的,是一头烤的通体金黄的全羊,上头洒满了各种香料,还滋滋的冒着油。 其香味浓郁,但徐风雷却是有点不能接受。 这特么太重口了吧! 香料跟不要钱的洒,真是……哪个憨批做的这烤全羊,不是香料越多越好吃的喂! 再看看其他菜…… 得,唐人的确没啥口福。 “来!” 李世民豁然起身,朝着徐风雷举起酒杯道, “为迎贵宾到来,我先敬徐先生一杯,以表诚意。” 话音落下,他咕咚一下,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徐风雷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酒桌文化,但人家李二都如此盛情了,他也只好举起酒杯: “谢秦王殿下。” 他亦一饮而尽,但那酒一入喉,就刺激的喉咙形成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咳咳,咳咳咳……” 徐风雷一阵咳嗽,引得众人皆笑。 第三十九章 徐风雷拼酒,李世民训子! “看来徐先生不常饮酒啊。” 长孙无忌笑道, “来,我亦敬先生一杯。” “这回慢慢喝,便能体会酒中妙乐了。” 说着,他将杯中酒缓缓倒入口中,徐徐咽下,算是为徐风雷做了个示范。 徐风雷撇了撇嘴。 我不常饮酒? 想当初,啤酒论箱喝,茅台我都吹过一瓶! 分明是你这酒太过于劣质,还特么淡的跟鸟似的,度数也就跟啤酒差不太多。 大唐的制酒工艺、蒸馏技术,实在太过于粗糙…… “请。” 徐风雷心中虽然看不上这所谓的佳酿,但长孙无忌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二杯下肚,他心里有了准备,自然是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好酒量!” 尉迟恭眼前一亮,道, “俺也敬先生一杯,来!” 程咬金亦是起身举杯: “先生,请!” “……” 几人见徐风雷几杯过后,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此刻酒兴上来了,竟是展开了车轮战,纷纷敬酒。 李世民本欲阻止,却见徐风雷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跟喝水似的,依旧和众人谈笑风生,倒也奇了。bigétν “你也不管管?” 长孙无垢凑到李世民身旁,小声道, “这么多人轮番敬酒,就是酒仙来了也吃不消啊!” “人家徐先生第一次来府上,可不能让人难堪呐。” 她都有点担心,待会儿徐风雷喝醉了出洋相咋办? 毕竟,尉迟恭、程咬金这帮夯货的酒后洋相,她可是见过太多次了,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嗨……” 李世民无奈的摆了摆手,道, “这帮子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酒性上来了,哪里是我能拦得住的?” “由他们闹吧!酒是男人之间沟通最好的桥梁,你瞧,先生刚刚入府,这帮夯货就跟他打成一片了,这都是拼酒拼出来的。” 长孙无垢闻言,转眼一瞧。 却见尉迟恭一坛子酒下肚,已是一脸的醉态,单手勾在徐风雷肩膀上,醉醺醺的道: “徐先生,你是真牛!你咋喝不倒嘞……” “俺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再……再来!” “咬金,程咬金!给老子倒酒!” 一旁的程咬金此刻脸红脖子粗,听尉迟恭一通使唤,顿时变了脸色。 他砰的一拍桌子,怒道: “老黑,你特娘的使唤谁呢?叫老子给你倒酒?” “该你给老子倒酒!” “倒酒!” 两人一通叫板,转瞬便扭打在了一起,乒乒乓乓的闹出动静来,场面一度失控。 而房玄龄。杜如晦几个则是借着酒兴高谈阔论,大谈朝廷,针砭时事。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打架的打架,吹牛逼的吹牛逼,好不热闹。 这第一天到天策府,他就感受到了这里热烈的气氛! 暴力、才华、坦诚、洒脱,各种元素聚集在了一起,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咳……” 李世民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 “先生见笑了。” 长孙无垢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人家刚来,就摆出这副姿态。 这群夯货!有机会得收拾他们一顿! 徐风雷却是笑道: “我很喜欢这个氛围,大家都很随意洒然,可以尽兴的将自己的释放。” “天策府果然是人才济济,坐拥这么多的人才,秦王殿下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将事半功倍。” 李世民见他毫不介意,也是笑了。 他起身道: “看来我们的确是志同道合。” “此地由他们胡闹,先生请随我到后院叙话。” 徐风雷微微颔首,亦是起身跟随。 …… 后院花园内。 几个孩子排成了一排,皆是有些不安。 “姐,咱这位先生会不会很凶啊?” 小胖墩李泰望着长姐李清泉,瑟缩道, “听说先生都是很凶的,要是做错了,还要打板子的!” 李清泉还未发话,李承乾却是拍了拍李泰的脑袋,嬉笑道: “你怕啥?你的肥掌比狗熊的还厚,板子打下来也不会疼的!” 李泰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看来,还得在吃的更胖一点才行…… “好了,都别闹了。” 作为长姐的李清泉扯着李丽质的小手,柔声道, “只要听先生的话,先生肯定不会责罚于我们的。” “放心吧。” 她的话语,让两个熊孩子皆是宽心了几分。 而就在此时,三道身影已是踏入了后院。 “父王!” 才五岁不到的李丽质看到李世民,顿时挣开姐姐的手,朝着老爹跑去。 “欸,我的乖丽质!” 李世民满面笑容的抱起李丽质,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笑道, “父王不在的这些天,可还乖?有没有听你娘的话?” 李丽质重重的“嗯”了一声,娇声道: “丽质可乖了!好好吃饭好好穿衣,都没叫人帮忙哩!” 她神色骄傲,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 “好,好,乖丽质。” 李世民夸了她两句,轻轻将她放下,目光扫向李承乾和李泰,笑容便不再那么盛了。 “承乾,青雀,你们近日在做什么?” 他问询道, “父王安排你们的功课都做了吗?” 李泰昂首挺胸,道:“做了!” 他扑腾扑腾的迈开小肥腿进了房内,旋即捧出一本书来,递到了李世民的手里。bigétν “父皇请看!” 李世民接过,轻轻翻开。 只见书上字体漂亮,内容正是《古文尚书》、《左传》的节选。 “嗯,不错,字也练的尚可。” 李世民微微颔首,夸了一句,而后将目光转向李承乾。 “承乾,你的呢?” 他道, “写了没有?拿来父王看看。” 李承乾低着头,略显心虚的应了一声,亦是回房拿来一本笔记。 “孩儿本打算今天抄完的,谁料父王就回来了……” 他支支吾吾的道。 李世民脸色一变,抽过他的笔记翻开一瞧,老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字迹如此潦草,歪歪斜斜不成体统!” 李世民神色难看,训斥道, “还只抄了《古文尚书》,《左传》呢?” “青雀比你还小一岁,都写完了,你作为兄长,竟然连弟弟的一半都做不到!” “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啪! 他心中恼怒,笔记本直接砸在了李承乾的脑袋上。 “孩儿……” 李承乾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 “孩儿知错了……” ps:书中李清泉为李世民长女,即后来的襄城公主,历史上没留下名字,作者便杜撰了一个。 第四十章 未来太子磕头拜师,徐风雷的帝师之路! “知错,知错,你就知道知错!” 李世民越训越生气,大怒道, “每次知错,你改了吗?!” “连这点功课都偷懒,你干脆不要当我的儿子好了!” “省得到时候被别人笑话,说秦王世子是个目不识丁的蠢货、懒货!” 李承乾被这劈头盖脸一顿狠厉臭骂,心理防线被轻易击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这一哭,带得年幼的李丽质都是小脸一皱,出了哭腔。 “你给我滚起来!罚抄十遍,不,罚一百遍!” 李世民一脚踹了上去,厉喝道, “去!” 这一番模样,和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简直是大相庭径。 徐风雷见小屁孩李承乾哭得稀里哗啦,浑身发抖,那脸上更满是恐惧,心中也是不禁暗叹了一声。 这李二啊,啥都好,是打仗也行理政也强。 就一点不行。 在教育子女上,他是真的拉胯,甚至是有点高压到变态的地步。 难怪李承乾这个号最终被练废了,这是从小就造成的阴影啊! “好了,二凤!” 长孙无垢见他怒火炽盛,连忙上前劝道, “承乾不过是一时惫懒了一些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再说,徐先生在呐,你别搞错重点了……”biqμgètν 李世民扫了她一眼。 “他平日里骄纵惫懒,也有你这个当娘的太过于溺爱的缘故!” 他冷哼道。 长孙无垢眉头一竖。 没完没了了是吧? “……行了。” 李世民见老婆竖眉,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旋即摆手道, “起来吧!” “第一次见师父,就留下这么坏的印象,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李承乾不敢起身,终于是在李清泉的搀扶下,方才缓缓起身。 “徐先生,你看看,这孩子还有的救没有?”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叹息道, “我李世民自诩文武双全,却未曾想到,生了这么个孩子。” “唉……” 徐风雷摆了摆手。 “有的救,有的救。” 他笑道, “我观世子的面相气质,还是颇有才具的,将来也定然是文武双全。” “殿下您不要逼迫太甚,孩子的成长是需要一步步培养的,哪有一下子就成材的道理?” 长孙无垢在旁连连点头。 “先生说的有理。” 她帮腔, “你别老是拿自己幼年时怎样怎样来要求承乾,世上没有第二个你!” 李世民:“……” 好家伙,这才刚来,徐风雷就跟长孙无垢站在同一战线了。 “……罢了罢了,你们有理行了吧?”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而后招手道, “承乾、青雀、丽质,还不来拜见你们师父!” 他转而又看向徐风雷,请道: “先生请坐。” 徐风雷颔首,坐在了院落内的石椅之上。 “从今天起,这位徐风雷先生,就是你们几个的师父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对待他,要像对待为父一样尊重、敬爱。” 李世民命令道, “跪下,磕头,叫师父!” 三个孩子乖乖跪倒在地,朝着徐风雷行三叩九拜之礼。 “师父。”李承乾泪痕未干,恭恭敬敬。 “师父!”李泰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西父!!”小丽质门牙还漏风,这一声喊得徐风雷都快绷不住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院内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几分。 “敬茶。” 李世民又道。bigétν 李清泉捧着早已准备好的三盏茶,分别递给三人。 李丽质还太小拿不住,她只能帮着一同拿。 “师父,请喝茶。” 李承乾举着茶,奉到徐风雷面前。 咕咚。 徐风雷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李泰,再然后则是李丽质和李清泉一起。 “西父,请喝茶啦!”李丽质笑容灿烂,露出漏风的门牙。 李清泉则是握着李丽质的手,将茶敬了上去。 徐风雷接过茶碗,照常喝了一口,旋即眉头一挑。 “这位是?” 他指了指李清泉,朝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稍稍有些尴尬,倒是长孙无垢笑着回应道: “这是二凤长女清泉,她生母去的早,故而由我代为抚养。” “清泉性格很好,我亦视若己出。” 她虽是面带笑容,但语气之中却好似有几分怨气。 想想也是。 老娘十岁出头就嫁给你李世民了,这够早了吧? 结果你特喵的在这之前竟然就生了一个女儿。 真属牲口的你。 不过,清泉这丫头乖巧的很,性格很讨她的喜欢,故而长孙无垢也对她极好,算半个亲闺女。 “嘿嘿,嘿嘿嘿……”李二此刻自觉羞惭,只能尬笑两声。 “原来如此。” 徐风雷望着容貌秀丽,气质温婉的李清泉,微微点了点头,道, “刚才你敬给我一碗茶,我也喝了。” “这就是有缘,你便一同在我门下学习吧。” 李清泉神色一喜,可马上却又惊惧道: “不敢!先生是世子他们的老师,清泉岂敢一同拜在您的门下……” 她知道。 父王是为嫡子请来的老师,只有王妃所出的孩子,才有资格在其门下修习。 即便是平日里颇为受宠的李恪,这会儿都没有资格聆听教诲。 而她的出身更加卑微…… “无妨。”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说了有缘,我最讲究灵机。” 他看向李世民,笑问道: “秦王殿下,多收一个,没关系的吧?” 李世民连连点头。 “自然可以,清泉这丫头最是聪敏,先生教她会很省心的。” 他自无不可。 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女嘛…… 若非顾忌长孙无垢的感受,又考虑到嫡庶有别,他甚至都想让李恪也来拜师了。 “谢师父收我。” 李清泉见父王都答应了,心中激动,连忙朝着徐风雷补了三拜九叩之礼。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徐风雷摆了摆手,目光扫在四个孩子的身上。bigétν 这一个个,再过几年不是公主就是皇子,连太子都在其中! 这是一条帝师之路。 可以说,大唐的未来,都攥在他的手中了。他把这些孩子教成什么样,唐朝未来的发展就是什么样。 徐风雷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不光将拥有无比尊崇的地位,还隐隐抓住了历史的方向盘,控住了那滚滚向前的车轮…… 第四十一章 开学第一课!乾为天,秦王夫妻化身乖学生 徐风雷望着面前四个新收的学生,沉声道: “为师的学问不多,唯《易经》耳。” “易经,为群经之首,乃古之圣贤观察天地,结合自身的体悟所写就,其中包含了天地万物运行生发的至理。” “当然,里面也蕴含了为臣之道、为君之道;君子所为、小人所为。” 他稍稍一顿,几个孩子皆是认真听讲。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聚精会神的听课。 虽然他们认定徐风雷的确是高人,但也想瞧瞧他的授课水准。 这“开学第一课”,就这么随意的开始了。 “昔日孔子曾为《易经》作传,他还很喜欢占卜,晚年曾极为自得的表示,自己占卜那么多年,有七成应验算准。” 徐风雷安然就坐,正色道, “为师不会教你们占卜、算卦,只教你们如何为君臣,如何辨忠奸,最关键的,是学会独立思考。” “会不会独立思考,是庸才和人才的分界线,我希望我的弟子都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产生自己的体悟,成为人才,而非照本宣科、师云亦云的庸才。” “都明白了吗?” 四个弟子皆是点了点头。 即便是年纪最小的李丽质,都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脑袋。 “这个老师,找对了。” 长孙无垢朝着李世民眨了眨眼,小声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 “我的眼光,岂能差了?” 他有些得意, 光是一句“为君臣、辨忠奸”,就已经够资格当他孩子们的老师了。 而后面“独立思考”四个字,更是让李世民心花怒放! 对对对! 这个词语太精准了,我要的就是这个哇! 这一刻,李世民的心,已经放下一半了。 “天色尚早,我便将易经最初始的第一卦给你们讲解了。” 徐风雷看了一眼天色,旋即便道。 “第一卦,即乾卦,乾为天。” “来,取纸笔和一块画板给我。” 他招了招手,李清泉旋即起身,为他送来三样东西。 徐风雷将纸固定在画板之上,笔墨一挥,在画板上由下往上,写道: —(阳) --(阴)“一横为阳,中间一断则为阴,这个只需记住即可,以后为师会经常用。” 徐风雷道, “易经用图像来解释比较简单。” 李清泉为几个孩子送上纸笔。 “清泉,给我们也来一份。” 李世民招手道。 他此刻无事,不如听听课。 自十六岁从戎以来,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已经很久没有看书学习了。 趁此机会,李二也想充实一下自己的大脑。 “好。” 李清泉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送上纸笔。 他俩亦是乖乖抄起了笔记,当起了好学生。 徐风雷微微颔首,而后在画板上自下往上,连划六横: — — — — — — “此,即乾卦,也称之为乾为天。” 徐风雷扔下毛笔,讲解道, “为什么这六横代表乾,代表天呢?” “当我们要看观察天的时候,都是抬头望天,但我们的祖先就厉害了,他们会将自己代入‘天’。” “当你自己就是天的时候,你在干嘛?” 李世民一愣,长孙无垢也是陷入了思索。 “在往下看!” 李承乾想也不想的抢答道。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吓得李承乾缩了缩头。 “对了!”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夸道, “承乾的脑袋就很灵光了!” “没错,假如我是天,我便是在往下看!天之性,就是向下看。” 李承乾被他这么一夸,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他猛地看向父王,虽未说话,但其意思已经很明显——bigétν 父王我没错!师父说我是对的! 李世民:“……” “打个比方,你现在是一个哥哥,你往下看,你就照顾自己弟弟妹妹。” 徐风雷道, “你是父亲,你就照顾一大家子;你是县令,你就管理一县民众。” “你是州牧,你就统御一州百姓;你是大臣,你就管理天下诸事,你是天子,你就掌管九州万方。” “做到这些,你便是往下看,便是始终如一,你就具有‘天’性。” 学生们听着这通俗易懂的话语,皆是点头。 李二夫妇已是颔首。 “但现在的人,往往逆天而行。”bigétν 徐风雷又道, “你是县令,你就想着往上爬,当知府。” “你是州牧,你就想着进朝廷中枢;当了重臣,就想着权倾朝野,甚至是当皇帝!而当了皇帝,就更离谱的,想当神仙,长生不死的都有。” “不断的往上瞅,便不会再往下瞧,这便是痛苦的根源,亦是自毁根基。人啊,一旦陷进去了,其欲望便是无穷无尽,失去‘天’性,脱离了下面的群众,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李世民心神一震,手中的笔亦是悬停了下来,一滴墨汁掉在了纸上。 他被这番话语震慑到了,心中起了波澜。 “‘天’的性,是刚健而又坚定的。” 徐风雷没注意李世民,继续道, “身在其位,便谋其职,不假外求,专心致志,即为‘贞’!” “贞这个字,为师希望你们好好体会,做人如果能够做到贞,那世上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好的。” 唰唰唰。 学生们飞快的记笔记。 他们此刻未必就能够完全听懂,但理念灌输进去,框架搭好,随着自身的成长,自然会越来越有体会。 “贞……” 李世民嘴里喃喃着,陷入了长考。 “‘天’性,又是充实而又无所不包的。” 徐风雷又道, “易经第一句就讲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什么叫自强不息?其实就是永远在学习,永远在进步,永远都不会自鸣得意。” “用六个通俗点的字眼来概括,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他说着,笑着指了指李世民。 “你们看你们父王,他就掌握了天性,明明为师在给你们授课,但他也谦虚的在听,在记笔记。” 徐风雷打趣道, “纵是功高盖世、文武双全的天策上将秦王殿下,都还未曾停下学习的脚步。” “你们,要向你们的父王学习哇!” 孩子们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老爹。 长孙无垢也是放下笔,注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老脸一红:“……” 这被夸,还怪不好意思的…… 第四十二章 或跃在渊,飞龙在天!登天之路多迷茫 唰唰。 徐风雷又在乾卦的边上写下几个字。 “无论‘—’还是‘--’,我们都称之为爻,阳爻为九,阴爻为六。” 他道, “来看乾卦,便是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 “这代表着卦的进程,即下、将、相、宰、君、过,六个过程。” “当你处于初始的位置的时候,便是下。” “这个时候,易经告诉我们,潜龙要勿用,你才刚刚开始萌生想法和观念,这个时候不要着急行动,要三思,要积累。” 啪! 毛笔点在了九二的位置上。 “当进入第二个阶段,九二,也就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徐风雷道, “这个时候,你已经处于将军的位置,但还是不能行动啊!好在有一点,你可以多多结交朋友,或许将来都是你的助力。” “这叫利见大人。” 孩子们懵懵懂懂,李世民若有所思。 他怎么感觉……徐风雷所说的,跟他自己所做的,极为相似呢! 身边所聚拢的一批文臣武将,皆是在他为将帅的时候所结交、招募的。 “进入第三阶段,相的阶段。易经说啊,这个时候,终日乾乾。”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神色不改,继续道, “当你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你的地位又高了一级了,所拥有的权力也更大了。但这个时候要警惕了,易经告诉我们,要远离纷争,继续进德修业。” “为什么呢?因为卦分上下,九三这个位置,已经是下卦的顶端,这个时候,按照循序渐进的办法,你是上不去的,唯有跳上去!”ъitv 说着,他就在原地双脚弯曲,猛地一跃,做了一个青蛙跳的姿势。 啪! 徐风雷稳稳落地,笑吟吟的问道: “有人知道跳的诀窍在哪里了吗?” 孩子们皱眉沉思,李承乾的小脑袋瓜此刻也不灵了。 唯有李清泉小心翼翼的道: “要跳上去……得先蹲下来?”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清泉冰雪聪明啊。”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 李清泉俏脸微红。 她很少被夸奖,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刻难免有些羞赧。 “说的不错,要想跳得高,就得膝盖弯曲,就得蹲得深,这就叫蓄力。” 徐风雷道, “蓄力越大,爆发便越强,这一跃而上,就上了九四,也就是宰的位置,或跃在渊!” “这个时候,你的地位,你掌中所拥有的权力,已是君下第一人!这个时候,易经说,要待机而动。” “时机一到,当机立断将其把握住,便能进入九五君位,便是飞龙在天!” “此时此刻,天地万物,苍生万民尽在骰中矣!” 李世民:“!!!” 他不知怎么的,听完这番话,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终日乾乾、或跃在渊……飞龙在天! 这,便是他要走的登天之路啊! 可如今的他,是处于哪个位置呢?当下,又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一时间,李世民脑海中思绪万千,已是无心再听。 “最后一爻,上九,也就是过,曰亢龙有悔。” 徐风雷继续道, “当上了皇帝,君临天下了还不够,还想当圣人,当神仙,不管不顾自己的臣民,还在往上看,这便是亢!”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跟随你、辅佐你,没有人再跟你一条心,故而亢龙终将有悔。” “若为君者,一定要警惕,若进入这一爻,纵为君王坐拥天下,实则孤身一人,与天下为敌,乃昏君暴君之象,亡国之兆也。” 说到此处,他也不禁暗叹。 这《易经》,算卦占卜还是其次,帝王之学才是其精髓奥妙所在。bigétν 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比在天策府讲授易经更合适的地方了! 徐风雷轻轻撕下画板上的纸,朝着四个学生道: “今天所讲授的东西,特别是后面所说的这些,为师知道你们不一定能听懂。” “为师也没要求你们这群小屁孩能体悟其中道理,只要稍稍懂点皮毛,未来再不断的体悟印证,自然就全会了。” 李承乾等孩子皆是点了点头。 前面还好,后面听着的确是有些吃力,什么君臣将相的,他们虽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但到底还不是很理解这些字的意思。 唯有年长些的李清泉听懂了一些,但也只是皮毛。 “今天的随堂作业是——” 徐风雷挥了挥手,笑道, “谈谈你对‘贞’的感悟,不用太正式,字数不限,把你能跟它联想到东西的通通写上来,” “咱们一起交流,说不定能够引发新的灵感。” “好了,下课吧!” 四个学生起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起身拱手。 “谢师父教诲。”六人齐声道。 这开学第一课,两个大人,比四个小孩收获明显更多。 特别是李世民,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九三、九四、九五三爻。bigétν 他到底该怎么做? 是进?是退?还是停在原地不动? 徐风雷见他双目无神,微微一笑,却不上前搭话,只是朝着长孙无垢道: “王妃娘娘,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长孙无垢收拢手中的笔记,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中已是更多了几分敬重。 别看这位徐先生面貌年轻,他是真正有学问的人! “早已为先生准备好了精舍。” 她温声道, “请随我来。” 说着,她推了推李世民。 “啊……哦!” 李世民这才猛地惊醒过来,连忙请道,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又紧接着收了学生上了课,定是累坏了。” “是我疏忽了,来来,先生请。” 徐风雷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而后迈开腿,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留下四个小屁孩望着作业,大眼瞪小眼。 “姐姐,姐姐,什么似‘贞’呀?” 李丽质摇着李清泉的胳膊,仰着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李清泉;“……” 她望向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皆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以后啊,有的咱们难了……” 李清泉揉了揉光滑的额头,无奈道。 ps:兄弟姐妹萌,求推荐票哇! 第四十三章 天策府大先生,李世民夜半造访 是夜。 婢女为徐风雷点燃了蜡烛,四个家仆从屋外搬进来两块硕大的坚冰,分别置于桌下、床边。 霎时间,房间内的燥热去了一半。 “大先生,这是王妃娘娘从窖里特意挑选的冰块,是最大规格的。” 婢女恭敬道, “冰若化完了,随时喊奴婢即可,奴婢会马上为大先生安排新的冰块。” “好,有劳了。”徐风雷微笑拱手。 “不敢。”那奴婢连忙行礼道,“这只是奴婢分内之事,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嘱咐过,伺候大先生,要比伺候他们要更认真细心。”biqμgètν 徐风雷点了点头,心中暗叹。 这皇室贵胄之家受尊敬,真是不一样啊! 夏天炎热,有冰块解暑。 冬天寒冷,亦有红泥暖炉。 贴身奴婢就有八个,可供使唤的家仆更是有二十个之多! 想干任何事情,都有人马上帮忙办好,这人上人的日子,真是枯燥啊…… “暂时没事了。” 徐风雷手捧医书,吩咐道。 “你们退下吧,我看会儿书。” “是,大先生。奴婢等告退。”婢女下蹲行礼,带着四个家仆离开了屋子,轻手轻脚的为他关上了房门。 徐风雷这次看得不是医书,而是《易经》。 虽然这本书他早已是滚瓜烂熟,都可以背下来了,但自己懂跟授课不一样。 要当好一个老师,就必须要认认真真的备课,以尽量通俗易懂的话语将书上晦涩难懂的概念传授给学生。 “坤为地、水雷屯、山水蒙……” 徐风雷嘴里喃喃着,在白纸上写下乾卦之后的三卦。 这是他后面几天要讲解的内容,特别是山水蒙,乃是重点。 唰唰唰。 时间随着蜡烛慢慢变矮而流逝,徐风雷专心致志的做着教案,却不知道门外已有两人伫立良久。 “先生真是勤学,这么晚了还在挑灯夜读。” 长孙无垢小声道。 “是啊……他这么认真,我看要不还是明天再来?”李世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道。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眉头一竖。“就现在!你心里有困惑,今儿要是不解决,怕是一整晚都睡不踏实!” 她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将手敲在了门上。 咚咚! “请进。”里头传来徐风雷的声音。 “去吧。”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睛,将李世民往里头一推,洒然转身而去。 李世民:“……” 这碎女子!可真是…… 他无奈之下,只能把心一横,一脚踏入了屋内。 “徐先生,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实在是抱歉。” 李世民拱着手,一脸歉疚的看向徐风雷。 而此刻的徐风雷却是笑吟吟的望着他,起身请道: “我知秦王殿下今夜必有所问,故早已等候多时矣。” “请坐。” 说着,他为李世民倒上了一杯香茶。 “先生早已料到我今夜会来?” 李世民应声坐下,神色惊讶的道。 “今天讲完乾卦的时候,看到殿下你神色不定,便知必有困惑。” 徐风雷笑着点了点头,道, “故有此预料。” 李世民闻言,不禁轻叹一声。 “徐先生,实不相瞒,我如今实在是迷茫啊!” 他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有的时候,我雄心万丈,想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又有些时候,我消极颓废,只觉得努力无用,有冥冥之中的枷锁圈着我在走,自己根本决定不了什么。” “今天听您说乾卦,我有一些感悟,但……又理不清。” “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徐风雷认真聆听,见李世民此刻神色复杂,不禁哑然失笑。 “秦王殿下,你若如此,便是犯了大忌了。” 他道, “今天我讲了乾卦,而乾卦的精髓在哪?说来说去,无外乎一个‘贞’字!” “‘贞’者,坚定也,坚心也!” “认准了一件事,就坚定不移的去做,决不能摇摆不定,亦不能半途而废,这是最凶险的!” “我先前问您,是否做好了走上那条路的准备,您没有给我确定的答复。那我现在再问一遍。” 徐风雷盯着李世民的眼睛。 “您,做好准备了吗?”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实难决定。”他沉默了半晌,嘴里才吐出四个字来。 徐风雷闻言,没有回应,神色亦没有变化,只是抿了一口茶。 “天策府的茶不错。”他评价道。 他不着急。 这个决定对于李二来说,的确很难,毕竟那是兄弟相残,父子见兵,哪怕成功上位,都会成为一生洗不去的污点,甚至遗臭万年!bigétν 但他相信,李二最终还是会迈出那一步的。 “先生,说句掏心窝子,太极殿上的那把龙椅,我的确是想坐的!” 李世民望着徐风雷,诚恳道, “可要说武力威逼,手刃兄弟,我一时无法说服自己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徐风雷点了点头。 “可以理解。”他道。 “那么先生,如果这是最后一步,前几步,我该怎么走呢?” 李世民问道, “我现在,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下一步该如何?” “请先生教我!” 话音落下,他竟是起身,朝着徐风雷猛地折腰,长揖到底! “殿下请起。” 徐风雷将李世民扶起,道, “我试为殿下谋划。” 李世民猛地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徐风雷。 “殿下一生的进程,以乾卦来解释,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 徐风雷沉声道, “从一开始的起兵从戎,到后来的成为唐军统帅,招揽结交了一大批文臣武将,皆是人中翘楚!” “初九和九二这两步,您走的很对,很稳。” “但现在,您处于的正是九三的位置,也就是终日乾乾!需要做的不是冒进,而是韬光养晦,积累、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故而,策划杨文干谋反一事,将您和太子的矛盾彻底激化,更让皇帝心中多了几分不快和忌惮,完全是一步臭棋!” “谁给您策划的这事儿,我认为应该狠狠的甩他两耳光!给他两脚!” 李世民:“……” 第四十四章 进宫请罪,以退为进!李世民彻底拜服了! 这事儿是长孙无忌主策,当时自己还夸他来着呢…… “那先生……可有补救的办法?”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问道。 “自然是有的。” 徐风雷点点头,分析道, “这事儿过后,太子那边,显然是无法调和的,也没必要调和,您只要走这条路,就必定跟太子走到对立面。” “他不是关键,皇帝的态度才是关键。” “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您应该尽快进宫请罪,点出是为‘杨文干谋反事件’而请罪,请皇帝治罪的同时,请求就藩。” 李世民:“???” “进宫请罪?” 他惊道, “承认策划谋反,是杀头的大罪啊!而就藩的话……我岂不是再没有机会争夺帝位?” 这什么骚操作?! 李二有点懵了。 “殿下莫急,且听我说。”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杨文干事情,皇帝只是不追查不追究,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真相。” “东宫韦挺、王珪乃是明面上的主犯,只被流放三千里,而天策府的杜淹却被流放了五千里,几乎是赐死!” “再加上故意说出你的年纪到了,该去就藩了,从这儿就能看出来皇帝的态度了。”bigétν “皇帝要敲打的,是秦王殿下你啊。” 李世民沉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那天在朝堂之上,看似太子被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但其实啥事儿也没有。 倒是他,才是最大的输家,一句“你该就藩了”,让他心神巨震,几乎丧失了斗志! “既然皇帝要敲打您,您就得表现出被敲打之后的乖巧状,这才能挽回圣心。” 徐风雷继续道, “进宫请罪,便是表明殿下您乖乖受敲的态度,‘杨文干事件’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您不用说得太透彻,父子之间,懂了便可。” “而后,你再请求就藩,我敢料定,皇帝必定不会让您真的去就藩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怎么说?”他忙追问。 “两方面。” 徐风雷伸出两根手指,道, “其一,皇帝对亲情看的很重,他对您还是有感情的。再加上您战功赫赫,身上还兼着那么多的要职,突然将您一撸到底撵去就藩,他心里过意不去,亦会怕世人说他卸磨杀驴,刻薄寡恩。”ъitv “其二,您在长安,便可与太子的势力形成一个平衡,咱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很擅长玩平衡术的人呐……” 李世民目光微亮。 “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就很微妙,一方面是嫡亲的父子,但另一方面,却又是政治上的对手。” 徐风雷分析道, “太子若一家独大无人制衡,则朝臣便都会纷纷下注巴结太子,因为老皇帝总归是要驾崩,未来的天下,是太子的。” “太子势大必然想上位,而皇帝自然是想保权,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角色来制衡太子。” “很幸运,殿下您就是这个角色。” “您想想,您若去就藩,岂不是皇帝自己丢弃自己一张制衡东宫的牌?他会这么傻吗?” 李世民的眼睛愈发亮了。 “先生的意思是……父皇那天在朝堂上只是单纯的敲打我,我若真要去就藩,他反而就不乐意了?” 他神色轻松了下来,笑问道。 “对!”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亦笑道, “这种没风险的事情,您完全可以做!” “而您表露出想去就藩的欲望越强烈,皇帝就越不会放您走!不但不会放您,反而还会给予您安慰,鼓励您振作!” “如此一来,九三这个位置,就暂时能坐稳当一阵了,您便可以借机暗中发展势力,将触角延伸到长安,乃至全唐的每个角落。” “您常年在外征战,长安的根基还太薄弱,这对于争位来说,是一块短板,必须尽快补上。”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目中神光大盛! “好!” 他拍桌赞道, “先生大才!世民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哇!哈哈哈……” “就依先生所言,我明天便准备准备,进宫面见父皇,请求就藩!” 这一刻,李世民扬眉吐气,即便是夜里,他都颇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有徐风雷的指点,盘旋在他脑袋上的那团阴云终于是消散不见! “明天恐怕不行。” 徐风雷掐了掐指头,道, “今天是庚日,所谓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 “殿下可在三日后进宫面圣。” “好,好,先生说几时,便几时。”李世民现在已经是对徐风雷深信不疑,自然是言听计从。 徐风雷微笑点头。 “对了,先生明日讲什么课?” 李世民问道。 “按照顺序,乾卦之后,自然是坤为地,坤卦。” 徐风雷指了指桌上的教案,淡笑道, “明天为孩子们讲地坤之道,含章之美。” 李世民嘿然一笑。 “先生的课讲得甚好,连我听了也大受启发,观音婢亦是这么说。” 他道, “我想,让天策府的众臣僚也来听听,让他们也精进一番。” “您看?” 徐风雷:“……” 特喵的,看我教的好,喊大家都来白嫖是吧?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像你这么使啊! 见徐风雷神色无语,李世民挠了挠发髻,厚着脸皮道: “我叫他们也都给您拜个师?如何?”ъitv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对收老头为徒没兴趣。” 他无奈道, “……也罢,既然是殿下要求,徐某自然遵从。” “教一个也是教,教百个也是教,让他们旁听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徐某不能完全白教,来听课的起码得给我敬一杯茶,结个缘法,日后见我,也得当成半个老师来敬重。” 李世民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听您的课,那就是您的弟子,包括我在内!” 他嘿笑着起身拱手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天策府后院,请先生讲授坤德。” “时候不早了,先生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 说完,李二便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徐风雷一双大眼瞪着那教案。 “得,上起公开课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捡起毛笔,无奈道, “再补充些内容吧……” 天策府卧虎藏龙,高级知识分子不少,这堂公开课,他的质量得过得去啊! 第四十五章 秦王嫡系才有资格上大先生的课! 次日晌午。 天策府后院之中,此刻已是排了两列小板凳,分出文武。 文有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等。 武有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侯君集、段志玄…… 全都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阵容更是豪华中的豪华! 每一个都是顶级的文臣武将,光这一套班子,组一个独立运转的小朝廷都绰绰有余了! 然而,这帮顶级的人才,此刻却只能坐在小马扎上,捧着手里的茶,眼巴巴的望着石桌旁坐着的那个青年,排队敬茶。 而那个青年,自然就是如今天策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规格待遇甚至还在秦王和王妃之上的—— 大先生! 徐风雷! “大先生请喝茶。” 长孙无忌递上手中茶盏,拜请道。bigétν 徐风雷“嗯”了一声,神色淡淡,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而后,便是房玄龄上前敬茶: “大先生,请用茶。” 再然后,杜如晦。 “大先生……” “……” 再然后,高士廉、尉迟恭…… 徐风雷喝茶喝的肚子都快涨了,总算是把这帮人敬上来的茶喝了个遍。 “嗝……” 他手捧教案起身,正欲开讲,却忽的打了个饱嗝,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他无奈道, “水喝太多了,我得先上个厕所。” “大家等会儿……” 望着徐风雷匆匆离去,众人皆是大笑了起来,院落内一阵欢乐的气息。 “肃静。” 长孙无垢捧着手书坐在最前头,斥道。 众人瞬间乖巧了下来,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要是换作平时,尉迟恭、侯君集这些大老粗哪里学的进去?早就起哄笑闹,管自己玩了。 可今天,这前头秦王和王妃两位重量级坐着,谁敢造次? 只能乖乖坐着,等着徐风雷回来。 最前排,李承乾扯了扯李清泉的衣角,小声嘀咕道: “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多叔叔伯伯来听课啊?” 李清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父王和母妃觉得师父讲得好,所以叫叔伯们都来听。” 她小声回应道。 李清泉年纪较长,也比较早懂事,自然知道后头坐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天策府既是父王的住宅,亦是大唐一套独立的行政机构。 府内做事的人可以说是无比繁多,人才也是济济。 但既有才华,又绝对可靠,被父王绝对信任的人,却不多。 而身后这些,刚好全都符合条件! 能够被准许来听课,或许对于叔伯们来说,亦是一份认可,一份荣誉啊…… 师父他好厉害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徐风雷已是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啪啪。 他拍了拍手掌,全体的目光便都向他看齐。ъitv “今天来的人不少啊,其中有许多都是饱学之士。” 徐风雷手掌撑着石桌,轻轻倚靠着,笑道, “从昨天秦王殿下跟我说了这事儿之后,我做教案做到了大半夜,修改补充了好几遍,总算勉强满意。” “不过,课程主要是为我的学生设计,对于诸位旁听而言,可能太浅显了一些,若觉得枯燥无趣的,可自便,只要不影响课堂纪律和氛围即可。” 话音落下,尉迟恭等众武将皆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都是大老粗,从来没上过什么鸟课,把他们按在板凳上,那简直就是受刑一般折磨! 然而,他们刚想有些动作,李世民那刀片般的眼神就剜了过来,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腿给你们打断! 众武将再度老实了下来,乖乖的将双手垂在膝盖上,打起精神听课。 唰唰。 这会儿工夫,徐风雷已是在画板上划了六段: -- -- -- -- -- -- “昨天讲了乾卦,今天便讲坤卦。” 徐风雷搁下毛笔,指着画板道, “与乾卦相同的是,坤卦也是从一而终,从初六到上六,皆是阴爻。” “这说明什么?说明乾和坤,它们从德性上来说是一致的,皆是从一而终。” “但乾是从一而终的刚,坤却是从一而终的柔!这是两者的区别。” “用一个词来描述,便是‘德同法异’。” 唰唰唰。 小屁孩们做着笔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唰唰书写。 气氛在这,无论愿不愿意,长孙无忌这样的文臣,还是尉迟恭这样的武将,也都记了起来。 “昨天说了,咱们老祖宗将自己代入天,得出了天性向下看的结论。” 徐风雷道, “那么今天,将自己代入地,又有怎样的感悟呢?” “向上看!”肥肥的李泰抢答道。 昨天被哥哥出了风头,他心里早就憋着劲儿呢,这会儿他也要答的又快又好。 “多动动脑筋再回答!”徐风雷没好气的笑骂道。 孩子们皆笑,李泰羞愧的脸都红了…… 徐风雷笑了笑,动情的道, “古之圣贤将自己代入地之后,就想着,啊……这土地是多么的深沉而又厚重啊!” “我们刀耕火种,从土地中获取粮食;我们砍伐树木、开采矿石,从土地中获取资源。” “我们产生垃圾,土地无怨无悔的接收;甚至我们死亡,尸体亦是长眠于地下,在地母的怀抱里,永安魂灵!” “这是多么厚重的德行啊!” 唰唰。 话音落下,他在画板上写下一行字。 “故而易经为坤卦定下了中心思想——”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徐风雷道, “而我们今天所要讨论的,便是‘厚德’二字。” “什么样才可以称之为厚德?身为君子,应该怎么做才能养出厚德?在易经上,这其实是为人母,为人臣的重点。” “我们来看初爻。” 众人皆是抬头望着画板。 长孙无垢撑着下巴,全神贯注。 房玄龄。杜如晦几个文臣听得愈发认真。 “初六,履霜,坚冰至。” 徐风雷写下几个字,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你在路上走,啪的一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要担心,不要骂街,因为不是牛粪。” “是霜。” 众人皆笑,孩子们亦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古之圣贤很聪明啊!” 徐风雷忽的神色一正,肃然道, “他踩到了霜,没有不当回事,而是立马就联想到——哦,大的暴风雪将要来临了!” 第四十六章 休怪为师无情,辣手纠错!小屁孩们瑟瑟发抖! “这,就叫做以小见大。” 徐风雷捏着手指,认真道, “所谓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假设人生是一架马车,在路上行进着,这时忽然车轮撞到了一颗小石子,轨道稍稍偏移了几分。” “就这么一丢丢的差别,长久下去,便会导致彻底偏离正道,最终走上歪路邪路。” “这就是履霜,便知坚冰将至矣。” 院内陷入了安静,皆是认真听讲。 徐风雷为了照顾孩子们,讲得都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可这大白话中所蕴含的道理,却足以让在场的大人都细细琢磨,体悟。 “这个道理,放到做人、育儿上也是一样。” 徐风雷正色道, “做错事不要紧,就怕思想有滑坡。” “人的想法一歪,整个人走的路也就彻底歪了,这就是一念之差,天翻地覆,再回首已是十年身。” “就好比一个孩子偷东西,你当父母的不去喝骂制止纠正,那么他就会认为偷窃是理所当然的事,最终成为窃贼匪寇,坐罪入牢,这都是父母师长不察之过!” 话音落下,他将目光看向李承乾、李泰几个孩子。 “所以,你们平日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为师商量,都没关系。” 徐风雷肃然道, “但谁要是做出不轨之事,让为师履上了这片霜。” “为师绝不容许有坚冰至的那一天!所以,到时就休怪为师无情,辣手纠错了!”bigétν 几个孩子此刻皆是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师父脸上的那种严肃,让他们有种见到暴怒时父王的感觉。 好吓人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相视一眼,皆是一副学到了的模样。 别看他们王爷王妃的,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其实也都才是20来岁的年轻人。 他俩别的方面颇有建树,但养儿育女这一块,实在是属于知识盲区呐…… “再来看着初爻。” 徐风雷指了指初六位,道, “事实上,一为阳位,二四六为阴位。” “初六,乃是阳位阴爻,这便是位置住错了,不得其位。” “这就意味着初创事业时,应该处处细心小心,若有不对之处,应该马上纠正错误,否则将来随着事业的发展,错误就会越来越大,最终满盘皆输!” “就像下围棋,可能你100手才输,但其实在50手犯下致命错误的时候,棋局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 唰唰唰。 这回,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换上了认真的神情,专心的做起了笔记。 能到这个院子里的,都不是蠢人,他们知道,从这位大先生身上,是真的能学到东西! “来看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再看六三,含章可贵……” “……” 一个坤卦,看似只有六条断杠,但要将其讲真讲透,足足需要数个时辰! 这一课,徐风雷从晌午讲到太阳西落,茶喝了好几壶,厕所都跑了两趟,总算是讲得差不多了。 而众“学子”们的手书上,也已是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特别是长孙无垢,记得尤为认真,因为徐风雷说,女子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有坤德。 她全听进去了。 “好了,差不多讲完了,我说得也累了,大家听得也累了。” 徐风雷咕咚喝了一口茶,擦了擦嘴,旋即道, “做个总结吧!” “何谓坤德?何谓厚德?” “其实六三爻的时候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含章可贵。” “你身居此位,有此职能,在上位器重你的情况下,便不要想任何的事情,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ъitv “努力做而不言,有功劳不炫耀。此含章之美,可堪大用也!” 话音落下,他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公开课还真是难上啊! 不光是要教小孩,还要向旁听者充分展示自己的授课水平,让他们也有所体悟,有所收获。 这是极有难度的。 好在,自己的易学功底还算深厚,两个半时辰下来,可谓是将坤卦由浅入深,全面细致的讲了一遍。 “先生辛苦了,快坐下歇会儿。” 长孙无垢收拢笔记,连忙关切道, “连续两天上大课,难为先生了。” “来人,取冰棉巾来!” 婢女应声而至,为徐风雷擦汗擦手。 “食君之禄,为君做事,何谈难为?”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道, “我一个教易经的,难道还没有这点坤德么?” 长孙无垢闻言,含笑点头。 “不得不说,大先生这易学功底,着实深厚哇!” 杜如晦神色崇敬,起身拜道, “今日听大先生一堂课,我深有感悟,回去得好好消化消化了。” “为臣之道,这坤德是最要紧的品质呐!” 众文臣武将皆是点头,深以为然。 原本以为只是来旁听一下,应秦王殿下之命走个过场,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都沉浸其中了! 收获良多啊…… “谢先生赐教,我亦受教了。” 李世民也是起身笑道, “日后若是选拔贤才能臣,必要以这坤德作为考察,其若有含章之美,想必用他绝不会出错!”biqμgètν 众人皆是起身拱手道: “谢大先生赐教!” 这场公开课,至此圆满结束。 此刻的他们,都起了一样的心思—— 反正最近也没啥要紧事,不如天天来听课好了? 毕竟,的确是很有收获啊! “殿下,诸位,不必客气。” 徐风雷回礼,淡笑道, “能得大家认可,听明荣幸之至。” 众人纷纷起身,而就在此时,徐风雷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刚刚起身抬头的杜如晦脸上。 一抹黑气于他脸上浮现了一瞬,可定睛再看,却已是无影无踪,毫无异常。 “嗯?” 徐风雷盯着杜如晦,摸了摸下巴。 “大先生……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异样么?” 杜如晦有些疑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众人皆是看了过去。 “方才你一抬头,我不经意间捉到了一道灾色。” 徐风雷若有所思的道, “你或有一场横祸,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这两天谨慎些,回家路上小心着点。” 杜如晦一怔。 啥? 横祸?! 第四十七章 横祸转瞬应验!杜如晦被暴揍濒死! 哒哒哒。 夕阳西下,杜如晦骑着自己的老马,在长安坊市间穿行。 因为时辰临近宵禁,坊市越发热闹,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然而,杜如晦却无心观看,满脑子都在琢磨临走之前,徐风雷所告诫的那番话。 “横祸?” 他低着头冥思苦想道, “我如此低调,平素又小心谨慎,在长安亦没有仇家,哪来的横祸呢?” “嘶……想不通啊!”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哪里会出问题,心情难免有些烦闷。 老马缓步向前,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叫卖吆喝的东市,行至升平坊。 一处宅院门外,家仆模样的人时刻张望着,见到杜如晦行至此处,连忙返回宅内,禀告道: “家主,人来了!” 却见那被唤作“家主”之人獐头鼠目,模样甚有几分猥琐。 他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皱纹皱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抄家伙,走!” 他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家仆已是拎起棍棒,出了宅门,在外列成一排。 “你们都听好了!” 那家主捻了捻脸上翘起的胡须,负手傲然道, “从今天起,就天天在这儿给老爷我操练!” “不要求你们有禁军的体魄,最起码也得成金吾卫那样的体格。不然,你们就不配待在我尹阿鼠家里当仆役!” 果然人如其名,名字叫阿鼠,模样作态也跟老鼠似的。 还真别说,这从相上而言,叫“纯象”,属老鼠叫老鼠,走起路来像老鼠,主大贵也! “是,老爷!”众家仆齐声道。 “哼,老爷我是谁啊?当今陛下最宠的德妃娘娘就是老爷我的女儿!” 尹阿鼠得意道, “你们只要操练好了,以后出门在外,报老爷的家门,比当官的说话好使!”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家仆们再度吆喝。 这尹阿鼠属暴发户的,借着女儿的威风,在这升平坊嚣张放肆,行事乖张毫不掩饰,嗓门比谁都大。 杜如晦远远的就听到他在宅第前聒噪,眉头一皱,心中暗暗鄙视。 “真是鸡犬之辈也能通天,我等怀才之人,却无从施展抱负。” 他扯了扯缰绳,暗叹道, “希望大先生的到来,能让秦王坚定信心,让我和房乔都能施展才华罢……” 心中如此想着,那边尹阿鼠又在上窜下跳的吹牛逼,杜如晦听得越发烦闷,只得一挥马鞭,以求快速通过,免得被那噪音烦死。 哒哒,哒哒。 老马被抽了两下,顿时加快了脚步,挥蹄向前。 可就在他行至尹家门前,想要速速越过之时,尹阿鼠却是脸色猛地一变,从门前冲了上来! “大胆!” 尹阿鼠握着手里的棍棒,指着马上的杜如晦大怒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从老子门前骑马而过?!” “给老子滚下马来!” 杜如晦愕然。 值此之际,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仆,皆是不怀好意的凑了上来,将杜如晦围成了一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杜如晦心中尤为不爽,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得勉强拱了拱手,道, “也未曾听说过此地不得骑马的规矩。” “据我所知,整个长安也唯有皇城之内不得骑马,其余地方皆是畅行的……” 他还欲再说,却见尹阿鼠已是一棍子狠狠的敲在了马头之上! “嘶!” 老马痛苦的哀嚎一声,巨大的痛楚让它的身体剧烈的抖动。 “什么规矩?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尹阿鼠手捧棍棒,狠厉道, “给我打!把他打下马来!” 十几个家仆一拥而上,对着老马下了狠手,十几条棍棒招呼之下,它已是不堪重锤,身形倾倒了下来。 马上的杜如晦把持不住身形,更是直接摔下了马,砸到了地上! 砰! 脑袋砸在坚实的地上,撞的他脑袋猛地一晕。 “我是天策府兵曹参军!” 他捂着脑袋,大声吼道, “你们无缘无故,怎敢打我!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王法制裁吗!” 这不报家门还好,一报家门,尹阿鼠脸上怒色更盛! “天策府?我呸!” 他撸起袖子,恶狠狠的道, “天策府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压我?” “老子告诉你,老子还是皇帝的老丈人,皇亲国戚呢!” “给我打,照死了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尹阿鼠平生最厌恶这种仗势压人的人,秦王?秦王在皇帝陛下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声令下,棍棒拳脚伺候! 砰砰砰!砰砰砰! 棍棍砸肉,还有人拿锥子直接凿指头! 群殴之下,杜如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片刻之后,他没了声息…… “家主,他晕过去了!” 家仆上前一探,旋即起身汇报道。 尹阿鼠捻了捻胡须,上前踹了杜如晦一脚,果然纹丝不动,状若尸体。 “这么不禁打。” 他冷哼一声,道, “行了,收工回府吧!” “天策府?老子打的就是天策府的狗,哼!” 尹阿鼠啐了一口唾沫,带着恶仆转身进了宅邸,并迅速关上了门。 进了宅邸,他的脸色迅速沉了起来,负手道: “取纸笔来,我要给女儿写信。” “是!”家仆应声道。 …… 升平坊内。 浑身是血和淤痕的杜如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唯有那匹被暴揍的老马,侧摔在地嘶鸣不止,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不知过了多久,巡街的翊卫照常路过,不经意间往坊内一瞧,顿时大骇! “谁敢在长安当街杀人?!” 他赶忙上前,扶起血迹斑斑的杜如晦一瞧,惊道, “这服饰……莫不是秦王麾下属吏?” 翊卫的目光往杜如晦腰间一扫,看到印信拆开一看,上头果然刻着“兵曹”两字! “果然是天策府的兵曹大人!” 翊卫连忙将杜如晦搂在怀中,一探鼻息,好在还有呼吸,还没有死。 他旋即大声呼喊道, “大人,兵曹大人!醒醒!” “快醒醒!” “这……” 眼瞧对方深度昏迷,完全喊不应,他只得把牙一咬,背起杜如晦往天策府跑去! 第四十八章 欺天啦!尹德妃恶人先告状,李渊暴怒! 是夜。 李渊完成了一天的摸鱼,驾临后宫。 老家伙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骨却是出奇的好,精力也异常旺盛,对于生孩子这事儿尤为热衷。 他有两个特别好的老相好—— 尹德妃、张婕妤。 一个月里头,起码有20天是睡在这两位妃嫔宫中,剩下时间随机抽取幸运妃嫔生娃。 此刻便是到了尹德妃宫中。 “陛下驾到!” 随行太监吆喝了一声,李渊缓缓走入宫内,心中却是起了一丝疑惑。 往日他来,这小浪蹄子早已收拾妆容,千娇百媚的迎上来了。 可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他一路进到寝殿之内,却见尹德妃正对着镜子,眼眶红红的抹着眼泪。 听到后头有动静,她方才从情绪中挣脱出来,见是李渊到来,更是一副惊色,连忙吸了吸鼻涕,抹干眼泪。 “臣妾不知陛下来临,未曾出门相迎,死罪!” 尹德妃朝着李渊匆匆行礼,低着头道。 李渊看到这块心头宝肉如此娇弱模样,心中的怜惜之意顿时涌了上来。 “爱妃!何事哭成这样?”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尹德妃,贴心询问道, “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尹德妃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垂下头来: “没……没有。” 她轻轻为李渊脱去鞋子。 这下惹得李渊眉头都是竖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怎么连朕都不敢告诉?!” 他微微愠怒道, “说来!朕一定为你做主!是不是后宫里又有长舌妇乱嚼舌根了?” “还是别的什么事?” 尹德妃低着头泫然欲泣,却还是摇头道: “不,陛下……” “我本就是一个弱女子,有些委屈受了也就受了,说出来,对陛下您也不好,亦是伤了皇家和气……” 李渊:“!!!” “说!” “什么和气不和气的!你是朕的爱妃,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朕过不去!” 他睚眦欲裂,心中的怒气节节攀升! 娘的! 哪个狗日的敢让他小老婆受委屈?不削死你! 尹德妃越是不敢说,李渊就越是一定要知道。 他坐在床边,一双虎目瞪着,像是要吃人。 而就在这一刻,尹德妃嘤咛一声,扑入了李渊的怀里,大哭道: “陛下!” “呜呜呜……” 李渊哪见得了这个?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为她擦拭眼泪,柔声道: “好好,不哭不哭啊……” “说吧,把心里委屈说出来,有朕在,没人能让你受气的。” 尹德妃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是……是秦王。”她小声道。 “二郎?!”李渊眉头再度竖起,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爆了起来! 欺天啦! 儿子欺负小娘,是把自己这个爹当死人啦?! “是秦王府上的一个官员。” 尹德妃揉了揉泪眼,道, “今天傍晚,我爹在家门外散步,本来走得好好的,却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了过来,撞倒了我爹!” “可怜我爹那孱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马撞?差点躺在地上起不来!” “好在有家仆看见,拦住了那人,把我爹扶了起来……” 李渊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爹气不过,就跟那人理论!” 尹德妃气道, “我爹说这是长安城,是天子脚下,岂能肆意纵马,撞伤行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可那人却一脸蔑视,说自己是天策度的兵曹参军,别说是在长安纵马,就是在皇宫里都能横着走!因为他是秦王的人!” 李渊脸色一阴。 “狗屁!” 他怒道, “就是他李世民来了,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bigétν “你爹有没有说,他是什么身份?!” 尹德妃一脸委屈的点了点头。 “说了……我爹还特意说,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妃,极受陛下宠爱,可……” 她眼泪又在眼珠子里打转了。 “可什么?”李渊瞪着她。 “可那人却说,皇妃算个屁!宫里的女人,比不上太穆皇后的一根毛!” 尹德妃哭道, “他还辱骂我爹,说都是他女儿这样的人,天天蛊惑皇帝,才让皇帝沉迷酒色,对朝政不管不顾!” “呜呜呜……” “臣妾好冤枉啊,陛下!臣妾的爹也好冤枉啊,呜呜呜……” 李渊猛地握拳,一张老脸更是涨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勃然大怒,起身大骂道, “藐视皇妃,辱骂君父!李世民那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 “朕要杀了他!” 这一刻,李渊气到了极点,起了杀心! “秦王殿下先前也时常在宫里议论,常常说太穆皇后怎么怎么好,对我等妃嫔极尽鄙视。”bigétν 尹德妃抹着眼泪道, “想必他对自己的手下人,也经常这么说,这才让那天策府的属吏敢如此嚣张的出言侮辱……” “呜呜呜……” “陛下,如今您还没有传位呢,秦王的人就敢对臣妾的父亲下那么重的手,那一撞,撞的我爹爹现在还躺在家中完全起不来……” “您将来要是护不了我们了,臣妾们的下场,该有多惨呐……” 噗通! 下一秒,她已是跪在李渊面前。 “陛下,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大位传给秦王啊!不然臣妾等……性命休矣!” 尹德妃哀啼一声,头磕在李渊脚下,纵声大哭。 硬了,李渊的拳头彻底硬了! “朕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将皇位传给这样暴戾无德之徒!” 他目光冰冷,厉声道, “李世民……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先前给张婕妤赐地的事情,你的王教便驳了朕的敕令,这事儿,朕也就算了。” “杨文干谋反的事,朕亦没有深究你。” “朕对你是百般忍让,你却变本加厉!” “真当这天下是你秦王的了?真当朕这个皇帝是泥捏的不成?!” 砰! 李渊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床沿之上! “爱妃起来。” 他扶起尹德妃,冷声道, “你放心,这回,朕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明天朕就召他进宫,叫这个逆子给你和你爹跪下道歉!” 尹德妃闻言,这才娇娇弱弱的起身,依偎在了李渊的怀里,抽着鼻子道: “谢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 ps:上一章末尾改了设定,因为即将宵禁,且天策府较远的缘故,翊卫没有背着杜如晦去天策府,而是去了就近的医馆。 第四十九章 李承乾,你搁这儿考科目一呢?孩子们的奇妙思路 次日清晨。 徐风雷按照习惯早早起床,在婢女们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于院内惬意的用起了早膳。 连续上了两天的大课,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今儿给小屁孩们放假一天,自己也好休息休息。 “小红,你去把我那个……桌上的那本笔记给我拿来。” 徐风雷随意用完早膳,便吩咐道。 大唐的饮食就那么回事儿,没啥滋味儿,填饱肚子而已。 “是。” 被唤作小红的婢女乖巧点头,一路小跑进了院内。 徐风雷一共配备了八个婢女,被他以红、橙、黄、绿、青、蓝、紫、白命名,为防止脸盲认错,他还叫每个婢女身上系着一条丝带,以丝带的颜色来认人。 其实八个实在太多了,他感觉有两个就完全够用了。 但没办法,李二夫妇为了表现对他的敬重,硬是要给他上这个规格,哪怕空置都行。 没有和有而不用,是两回事,排面这一块不能低了。 无奈之下,徐风雷只得给婢女们排班次,两两一班,四天一轮。这可让别院的婢女都羡慕坏了!挤破脑袋都想往大先生院里挤! 可惜,名额满了,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大先生,您的笔记。” 小红双手奉上书籍,乖巧侍立一旁。 徐风雷微微颔首,轻轻翻开笔记,随意的阅读了起来。 书上都是自己在医道、易学上的心得体会,时常翻翻,某些时候就会有新的感悟,便能多添上几笔。 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嘛。 正瞧的入迷,面前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 徐风雷微微抬头,却见一个硕大的兔头出现在了眼前,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什么鬼?!” 他啐道。 “哈哈哈!” 兔头后面的小屁孩探出脑袋来,大笑道, “师父,我们来问安呀!” 徐风雷:“……” 原来是李承乾这个臭小子! 他的脑袋后头,还有李清泉、李泰、李丽质三人,皆是手里抱着一只大白兔子,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徐风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 “功课都做了没?感悟都写了没?早饭都吃了没?” 夺命三连问,问得众孩子顿时哑了火,只能心虚 bigétν的回道: “吃了……” 好嘛! 就特么吃了饭,前面两件正事是一件没干。 见徐风雷神色严肃,三个小破孩皆是有些畏惧,纷纷躲到李清泉身后,像极了小鸡跟在母鸡后头。 而师父就是那头老鹰…… “行吧!” 徐风雷忽的一笑,招手道,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由此可见,你们的脑袋都是没问题的……过来吧。” “这些兔子都哪里来的?给师父瞧瞧。” 孩子们听到这话,才算松了口气,纷纷献宝似的送上自己的兔子给师父看。 “师父,你瞧我这只,多雪白呀!” “我这只胖嘟嘟的才好呢!” “胖的跟你一样,有啥好的?我这只才是最好的!” “……” 李承乾和李泰又争了起来。 “昨天长安新来了一群胡商,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个雪兔就是他们贡上来的。” 李清泉回话道, “长安城里的王公大臣们都有收到礼物。”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些个胡商倒是会来事儿。” 他随手接过李清泉送上来的兔子,放在手里捏了捏。 毛发雪白,质地松软,性格也颇为温顺,的确算得上是一种好宠物。 估摸着那些勋贵富家女们这会儿已经爱不释手了。 “这是雪兔。” 徐风雷摸了摸兔头,笑道, “说起雪兔,为师倒是想起了一则寓言故事。” “你们想听吗?” 几个孩子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来,齐声道: “想!”biqμgètν 徐风雷稍稍一顿,道: “话说在春秋时期,有这么一个农夫,他每天汗流侠背,辛苦的种地,他种啊种,却怎么努力也填不饱肚子。” “有一天,他在地里干活的,忽然有一只兔子闯了进来,那兔子的速度贼快,结果没看路,啪的一下,很快啊!直接撞树桩子上了!当场就死了。” “农夫捡到兔子,高兴坏了,当天就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从此以后啊,他就没心思种地了,每天就在树桩旁等啊等,就等再有兔子跑来撞死,他好再美餐一顿。” “可惜,自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傻兔子撞树墩,而农夫因为不耕地,土地逐渐荒芜,他最终也饿死了。” 小屁孩们听得聚精会神。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徐风雷笑问道。 “兔子撞死是偶然的,这个农夫却天天等在树桩边,太蠢了!”李泰抢答道。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能想着不劳而获,否则就会饿死。”李清泉想了想回答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转而,他将目光看向李承乾,问道: “承乾,你说说?” 李承乾冥思苦想了一阵,方才道: “如果我是兔子,我就不会跑那么快,那就不会撞死了!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以后骑马不能太快,更不能不看路!” 噗! 徐风雷差点喷了,你搁这儿考科目一呢? “兔子太蠢辣!”小丽质补充了一句,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错,都很有道理。无论是从农夫的角度,还是兔子的角度,你们都考虑到了,这很好。” 徐风雷赞许道, “咱们的思想一定要有发散性,不能太过于古板,人云亦云。不要怕说错,要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所以承乾的这个角度不错,为师很喜欢。” 李承乾被夸,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他很少被夸,反而经常被父王骂。 所以对于来之不易的赞誉,他格外的开心。 “这雪兔啊,其实就是寓言中的兔子,因为它的眼距太宽,所以每次奔跑的时候,必须把脸往左右移动,才能看清路面。” 徐风雷指了指怀中雪兔极宽的眼睛,沉声道, “也正是因此,它老是因为看不清障碍物而撞死,这不能说它蠢,其实是它的生理构造导致了它的局限性。” “其实,无论是兔子还是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陷,我们必须正视自己的缺陷,如此,才能扬长避短,弥补缺漏。” “哪怕最终并没有那么成功,可起码当你老的了时候,你回首一生,不会因你的那些缺陷而抱憾终身。” “明白了吗?” 四个学生神色认真,皆是齐声道 “明白了,师父!” 而此刻,在徐风雷并不知道的院门外,一道身影正侧着身子偷偷窃听着。 听完这个故事和徐风雷的话语,那身影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五十章 杜如晦出事了?!齐王李元吉的阴毒之计 “观音婢,你猫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长孙无垢一跳。 “啊……我,我在看徐先生教育孩子们。”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来,神色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夸赞道, “他教的挺好的,寓教于乐。我听了都很有感悟。” “看来,找一个靠谱的好师父真的是尤为重要!先前我教育孩子的方式都太随意了,你又常年不在……” 李世民挥了挥手,神色有些阴沉。 “怎么了?” 夫妻同心,长孙无垢一下就看出了李世民情绪不对。 “又被徐先生说中了,克明他果然生了横祸。” 李世民冷声道, “走,进去再说。” 长孙无垢:“?!” 杜如晦出事了?! 夫妻俩一前一后,快步踏入院内。 李承乾见父王前来,顿时露出欣喜之上,连忙抱着兔子上前,炫宝似的道: “父王!你看我的小兔子!” 啪! 李世民看都没看,直接推开他的手,斥道: “身为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女孩子家才爱玩的东西?” “丢掉!” 李承乾愣在了原地,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一时间,委屈涌上了心头,眼睛里已是朦胧起雾。 徐风雷见状,笑容却是一收,正欲反驳李世民两句,却见他已是迈步而来,急促道:ъitv “徐先生,杜如晦出事了!” “这会儿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徐风雷猛地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伤在哪里?” 他连忙问道, “他现在在哪?” 昨天随口一句叮嘱,竟应验的这么快?! “在升平坊一处医馆内,那儿的郎中已束手无策,只能请您去看看了!” 李世民一把拉起徐风雷的手,急切道, “随我来!” 徐风雷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他回头简短的吩咐了李清泉一声,便与李世民夫妇二人迅速离开了天策府,驾马往升平坊而去! …… 升平坊,尹家宅邸。 “恭迎德妃娘娘回府省亲。” 婢女家仆排成两排,皆是跪倒在地,齐声行礼道。 尹德妃脚不沾地,坐着轿子一路进了府邸内。 昨天在皇帝那儿大哭了一场,作为孝女,她自然是要回来探望“被撞的起不来”的亲爹。 厅内,尹阿鼠早已是笑容满面,望着面前这个争气的女儿,乐得合不拢嘴。 “恭迎德妃娘娘!” 他嘿笑着朝着女儿行礼。 “爹!你出来做什么?” 尹德妃看到老爹尹阿鼠,顿时快步上前,扶着他低声斥道, “你现在是病重之躯,该躺在床上才是!” “快回去!万一被有心人撞见,咱的计划不就露馅了!” 尹阿鼠被女儿一通数落,却也不恼,笑呵呵的连道遵命,唱着小曲朝着里屋而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 尹德妃皱着眉头道。 “德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啊……” 一道声音在厅内响起,却见一人笑吟吟的走了出来,揶揄道, “如今成了父皇宠爱的皇妃,连自己亲爹都能随意数落。” 尹德妃心中一惊,抬眼一望,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齐王殿下。” 她柳眉弯弯,随意坐在椅上,却不看李元吉,反而是瞧起了自己的指头, “这回的事儿,怎么谢我?” 青葱玉指白里透红,保养的极好。 “嘿嘿,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吧?咱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李元吉嘿笑着凑了上来,坐在她身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尹德妃身上的香气,一副迷醉的模样道, “娘娘,你真香……” 尹德妃闻言却也不恼,只是斜眼瞧着他,哼道: “少跟我耍贫嘴,这回为了你和太子的事儿,我是泪也哭了好几斤,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别想几句花言巧语,就把我打发了。” 李元吉侧着身子凑近,问道: “老头子信了?” 尹德妃磨了磨指甲,哼道:“信了七八成吧,昨儿个他都气得动杀心了。” 啪! “好!”李元吉大喜,赞道,“娘娘真是帮了我和太子的大忙了!”biqμgètν 尹德妃扫了他一眼,随口道: “忙是帮了,不过你确定这样有用?秦王一定会辩解的,毕竟我们捏造了事实。” 李元吉轻蔑一笑。 “他当然会辩解,但也要看父皇信不信才行。” 他道, “不管真还是假,只要这样的事情频繁的发生,父皇必定会对李世民产生巨大的猜疑和厌恶。” “最好李世民也不服,跟老头子吵起来,那就最好不过咯!” 尹德妃颔首。 “娘娘此行辛苦,我与太子殿下早已为您准备好礼物。” 李元吉笑着拍了拍手。 几个亲信从厅外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啪啪啪! 三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首饰玉器! 尹德妃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娘娘,小小薄礼,请收下吧。”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扬。 尹德妃起身行至箱子前,随手拿起一串珍珠,又挑了几个玉镯,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bigétν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孝敬我。” 她心中欢喜,挑眉道, “礼我收了,替我答谢一下太子殿下。” 李元吉缓缓上前,一双大手搭在了尹德妃的柔荑之上,轻笑道: “娘娘放心,那是自然的……” 啪! 尹德妃一把拍掉他的手,竖眉斥道: “你的爪子老实点,注意分寸!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 李元吉被这一声斥,连忙点头哈腰的道: “是是是,我失礼了……” “情不自禁嘛……” 尹德妃瞟了他一眼,摆手道: “行了,你没事可以回去了,别在我爹这儿逗留太久。” “之后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元吉连连点头称是,拱手行礼道: “娘娘办事,我与太子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不打扰您和亲人团聚,小王告退,告退……” 行完礼,他便带着亲信们离开了尹府。 一出门,李元吉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骚浪蹄子!老子给你那么多,摸都不让摸一下!” 他神色不爽,啐道,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求爷爷告奶奶,跪着服侍老子!” 身旁亲信闻言,忙谄媚道: “殿下,这尹德妃也算不上极品姿色,您要女人,属下给您挑几个来?” 李元吉扫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你挑的那些土货老子看得上?” 他鄙夷道, “这尹德妃虽姿色不算极品,但她那骚浪劲儿可冲的很,最关键的是,她是父皇宠爱的女人!” “懂吗?!夯货!” “是是是,属下明白……”亲信满头大汗,连忙应声称是。 好家伙,原来齐王殿下好的是这一口! 真会玩…… 第五十一章 杜如晦垂死,李世民暴怒!急救! 升平坊,一座医馆之内。 李世民望着病榻上的杜如晦,脸色铁青。 此刻的杜如晦,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衣裳撕裂破碎,虽然血迹已经被简单清洗过,可身体上那大片大片的淤青黑肿,却触目惊心。 最可怖的是他的脸,已是被揍的差点认不出人样来! 脸色发黑,呼吸微弱。 昏迷……不醒。 “这,到底是谁干的!” 李二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暴怒,攥着拳头低吼道。 “回秦王殿下,末吏是在升平坊巷中发现的参军大人。” 那救回杜如晦的翊卫单膝跪下,如实道, “发现参军大人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中,贼人亦是不知去向。” “当时临近宵禁,末吏见状紧急,只能先将参军大人送来就近的医馆救治,今天才通报。” “请殿下恕罪!” 李世民闻言,深深的吸一口气。 “你做得对。” 他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朝着翊卫点了点头,道, “多亏你在紧急之时救了他,本王会重重奖赏你。” 杜如晦的伤势,他看得是触目惊心。 好在有人及时相救,不然真有可能就死在路边了! 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吝啬赏赐。 “分内之事,末吏不敢受赏!”那翊卫诚惶诚恐,俯首再拜。 李世民却不再理他,转而看向病榻旁的徐风雷。 而此刻,徐风雷也刚刚检查完毕。 “徐先生,克明他伤势如何?”他上前一步,急切问道。 长孙无垢亦是一脸关切的望着徐风雷。 这杜如晦太惨了,她都有些不忍心看…… “伤势很重,全身大小伤处我粗略算了算,有三十余处,应该都是棍棒所伤。” 徐风雷沉声道, “这些倒还好,更严重的是,他的两根手指被类似锥子的利器砸断了。” “而最要命的,是他的脑袋。” 他指了指杜如晦发黑的脸。 “应该砸了不止一下,头部也有淤了。他长久昏迷不醒,症结就在这里。” 李世民闻言,抬头凝望着杜如晦。 他的一双拳头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数次,心中的负面情绪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这一瞬间,李世民想了极多。 他绝不相信这是偶然事件,这绝对是针对自己的一次出手! 打在杜如晦身上,实则是打在他的脸上! 心疼杜如晦的同时,李世民亦有种被狠狠挑衅的出离的愤怒感!biqμgètν “那该怎么办?徐先生,你有办法救治吗?!” 长孙无垢急忙问道。 徐风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但我急救还成,真要让他身体恢复过来且没有后遗症,还得找孙思邈。”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和一支小笔,道, “这会儿孙思邈应该还在秦岭带徒弟,我即刻写手书一封,殿下您马上派人去请他来。” 这么严重的全面性的重伤,唯有老孙头可医! 唰唰唰。 在两人的注视下,徐风雷迅速写好手书,将其递给了孙思邈。 “好,我马上派人去请!” 李世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朝着身后随行的亲兵嘱咐了几句。 那亲兵接过手书,迅速领命离开,驾着快马往秦岭而去! “取几盆温水,还有棉巾、酒、针、锥子来。” 徐风雷坐在病榻旁,吩咐道。 医馆的郎中哆哆嗦嗦的应声,威震天下的秦王都亲自来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在几个学徒的忙活下,工具皆是备齐。 数道目光,皆是紧紧的注视着徐风雷。 “呼——” 徐风雷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将双手洗了个干净,再将针和锥从热水与酒中一过,算是简单消毒。 棉巾浸入温水之中,吸满了水后又轻轻拧干,保持了热量和水分。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面朝病榻,用棉巾反复几次,为杜如晦擦净头脸、双手、双脚。 唰! 一根银针倾斜45度,扎入人中三分。 再取一根银针,握住杜如晦的右手,捏成爪状,迅速穿刺,而后用力挤出五根手指里的血。 旋即如法炮制,又刺破左手五指,挤出其中血液。 这一套,便是当初救李世民的急救法。 然而,李世民当时只是晕厥,所以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便吃痛醒转了。 可杜如晦伤势过重,已是陷入深度昏迷,此刻竟然依旧一动不动,状若死亡。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脸上皆是露出了浓郁的忧色。 徐风雷却是神色不变,再度抓起杜如晦两双脚掌,捏着指尖挨个放血。 噔! 杜如晦的脚后跟颤了一下,砸了一下病榻。 “有救?!”李世民目中露出光芒。 “哎!” 徐风雷收拢银针,轻叹道, “手脚全放了血,换作寻常昏迷早就疼的嗷嗷叫的醒来了,他却只是微颤了一下。” “看来真正的淤阻还是在头脸之上啊!” “殿下,来,帮个忙,帮我把他换个方位。” 李世民迅速点头,在徐风雷的指示下,将杜如晦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的脖子挨着床沿,整个脑袋更是直接悬在半空中,近乎九十度的垂了下来。 “只剩下扎百会一个办法了,再不行我也没辙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道, “克明啊,昨天我看你面有灾色,但性命无虞,希望不要只是说准半句。” 话音落下,他取出细锥,右手慢慢的摸索着,在杜如晦脑袋中线的后方一寸处,按到了一个小小的凹洞。 百会找到了。 徐风雷一摸准,心不犹豫手不抖。 扎! 一扎下去,后脑顿时有血液冒出。 说来也奇,这血滴答答的往下,杜如晦那长青黑色的脸,却是从上往下,黑色缓缓退却下降,直到脸色完全成了苍白之色! “咳!咳咳……” 杜如晦的胸腔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要从床上弹起来! “起!”bigétν 徐风雷眼疾手快,立马托着杜如晦的头,将他扶了起来,让其靠在榻上,再轻轻为他拍着背。 没了下坠的力道,百会穴的血顿时就止住了。 而杜如晦也终于再吐出一嘴的血之后,勉强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克明!” 李世民见他醒来,心中悲喜交加,目中竟是起了泪花! 第五十二章 圣旨宣召!徐风雷的冷静分析 “殿,殿下……” 杜如晦此刻虽醒,却还是无比的虚弱。 他嘴里发出声音,双手想垂起行礼,却传来剧烈的疼痛,连稍稍一抬都做不到。 “你缓着来,缓着……” 李世民轻轻按住了他,连道, “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说,身体要紧。” 杜如晦闻言,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念道: “水……” 一旁的郎中麻溜的送上清水,李世民一把接过,亲自喂给杜如晦。ъitv 半碗清水下肚,焦枯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几分回转。 而就在这一刻,杜如晦忽然感觉一股钻心的疼从手指上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道: “啊!!” “别动!”徐风雷按住他的手,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他的手指,在摸索着接骨。 “这骨头若现在不接,一部分就化在血肉里了,到时候就废了。” 徐风雷又补充了一句。 “克明,忍着点吧。”李世民虽然心疼,但也只能这么说。 杜如晦只能咬紧牙关,在两位大汉的压制下,死死的忍住痛楚不让自己动弹。 终于—— 徐风雷完成了初步的衔接,将两块木条紧紧的绑在杜如晦的两根手指之上,以此作为固定。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后续得孙思邈来继续处理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宽慰道, “你放心,我催的急,估摸着一两日内就到了,这指头还保得住。” 杜如晦闻言,不禁感激的点了点头。 “多谢……大先生,克明无以为报……”他勉强说话,断断续续。 “是谁下的黑手?”徐风雷望着杜如晦那张凄惨的脸,缓缓道。 李世民目光猛地一冷。 “是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我当时路过……” 杜如晦将昨日所经历之事大致的说了一遍,勉强说完,他已是闭上了眼睛。 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意志再难抵挡。 下一秒,已是沉沉睡去。 “伤势太重,需要好好将息。” 徐风雷为杜如晦盖了盖薄被,朝着身后郎中吩咐道, “我待会儿开张补气血的方子,你去抓来两煎,早晚一服。” “是,是,遵命。”郎中乖乖点头。 徐风雷的医术他见识了,知道这位是真正的大医! 能够被他使唤,看看大佬写的方子,这是他的机缘呐! “尹德妃……” 李世民神色冷峻,轻声道, “她怎么敢这么做呢?” “背后,是谁在指使呢?” 他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四目相对。 “太子、齐王。”两人不约而同的道。 这没什么好推理的,天策府在长安,最大的死对头就是东宫和武德殿,平日里各种小摩擦就不断。 只是这一次,东宫竟然直接对天策府的核心人物下手了! “必定是他们指使的没错,但目的是什么?” 李世民眉头紧锁,疑虑道, “不由分说的暴揍克明一顿,就为了给我一个威吓?” “若只是如此,手段也太低劣了一些,我想……这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bigétν 一起相处了二十来年,他对自己的这两个兄弟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这种小混混寻仇才做的事,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元吉,恐怕都不屑于去做。 其背后,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一种被阴谋缠绕的感觉。 “这是一个局,或者说是一个套子,专门为了套您而设的。” 徐风雷沉声分析道, “无论被打的是杜如晦还是房玄龄,亦或是其他人,其实都是冲着您来的,躲不过。” “而下黑手的人,是尹德妃的父亲,尹德妃恰好是皇帝的宠妃。” “此人的身份具有特殊性,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他们想牵扯到皇帝。” 李世民心神一震。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道。 “殿下,您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徐风雷正色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皇帝的圣旨马上就要来了,而且绝非好事。” “我认为,太子和齐王此举,是想挑起您和皇帝的争端和对立,削弱皇帝对你的感情,甚至是让他厌恶您、唾弃您,最终弃用您。” “如此一来,他们扳倒您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番分析,已是理清了大致的脉络,揪出主谋的同时,亦是厘清了他们的动机与目的。 “争端、对立……” 李世民将两个词咀嚼了一番,颔首道, “你分析的不错。” “他们要的就是我被父皇所弃,若是能够决裂,那就更好不过了。” “真是歹毒!” 他的目光一片冰冷!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自己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兄弟?! 耻与他们为兄弟!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一个亲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殿下!” 亲卫单膝跪地道, “皇宫里的旨意到了天策府,陛下召您入宫!” 李世民眉头一挑。 “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来了。” 他神色冷峻,看向徐风雷道, “先生在此照看一下克明,我应召入宫去了。” 说完,他又看向一脸担忧的长孙无垢,宽慰道: “你也回家去吧,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过来。” 长孙无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嘶啦! 徐风雷忽的从杜如晦身上撕下一条染血的布帛来,将其递给了李世民。 “这?”李世民疑惑。 “尹德妃是皇帝的枕边人,她既与太子齐王勾结,想必早已在皇帝身边大吹枕边风了。” 徐风雷沉稳道, “我料定她必定已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届时若在宫中争执起来,殿下可以将此物亮出,作为物证,纵然不能使皇帝相信,起码也疑上几分。”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话,殿下如今羽翼未丰,凡事还要倚靠皇帝给予的权力,纵然有气,也万不可太出格,以至于自绝于皇帝,自断臂膀。” 李世民心中一凛。 “先生心细如发,真智囊也!” 他略拱了拱手,道, “我明白了,我会有分寸的。” 话音落下,李世民便转身出了医馆,上马往皇城而去! 徐风雷见他离去,心有所感,不由得掐起指头,道: “现在几时了?” “巳时。”郎中回应道。 徐风雷掐诀起课,六壬流转,最终落位。 “赤口。” 他轻叹道, “父子之间,难免一场口舌争端啊……” biqμgètν 第五十三章 李渊一巴掌,打去十年父子情! “宣,秦王李世民觐见!” 随着传话太监的呼声传入宫廷,李世民深沉的吸了一口气,一脚踏入了大殿之内。 李渊坐于御座之上,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拱手下拜。 然而,例行的“免礼平身”并没有传入他的耳中,他只能保持着下拜的姿势。 殿内安静至极,压抑的气氛让太监宫女们都屏住了呼吸。 噔。 瞪。 李渊自御座而下,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行至李世民面前,居高临下。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 他终于开口,面无表情的道。 “儿臣……不知。”李世民微微仰头。biqμgètν 啪! 一巴掌重重甩在了他的脸上!使那张英俊的脸产生了短暂的形变。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李世民呆立原地。 “不知?你既不知,朕就让你知道知道!” 李渊怒道, “尹德妃父亲尹阿鼠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好啊!你天策府的属吏厉害啊!连皇亲国戚都敢随意冲撞,连朕的爱妃都敢肆意羞辱!” “更甚者,连朕都敢妄议,好大的威风啊!” “你别告诉朕,这些,你都不知道!” 李世民回过神来,正欲辩解,却见李渊已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爱妃,出来!” 李渊朝着后殿道, “这个逆子来了,朕让他亲自给你下跪道歉!” 话音刚落,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浮现,行至李渊面前。 “陛下,臣妾岂敢让秦王殿下下跪道歉……” 尹德妃提起手帕,泫然欲泣道, “今天臣妾去探望了一下父亲,父亲已是躺在榻上难以起身了……” “即便如此,臣妾还是相信这并非秦王殿下的意思,请陛下不要责罚于他……” “呜呜呜……” 这模样,怎一个娇弱可怜了得? 而恰恰是这样的话,更是点燃了李渊心中之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这个逆子说话!” “你的父亲,亦是朕的丈人!纵然你咽的下这口气,朕也咽不下!” 李渊斥了两句,怒气腾腾的逼视着李世民,喝令道, “那个纵马伤人,口出狂言的兵曹,是叫杜如晦是吧?” “朕现在要他死!你现在去,现在就去取他的人头来见朕!” 李世民巍然不动。 “怎么?你不愿去?” 李渊脸上的怒气化作了冷笑,道, “朕如今已使唤不动你天策上将李世民了,是么?” “好,好啊……朕让你外出带兵,真是害了你!” “来人!” 他大手一挥,殿外两排禁军应声而至。 “父皇,不必了。”李世民低头道。 “你说什么?”李渊斜视着他。 “儿臣说,不必了。” 李世民缓缓从怀中取出那片带血的布帛,平静道, “杜如晦已重伤垂死,这是他身上的衣裳碎片。”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马上派人前去查探,杜如晦就躺在升平坊的回春医馆内。” 李渊微微一怔。 “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问道。 尹德妃看到那片染血的布帛,心中忽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杜如晦昨日行至升平坊前,被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与十数个家仆以不敬之私罪乱棍打至重伤,全身大小伤痕三十余处,手指更是断了两根。” 李世民神色无比的平静,直视着李渊,缓慢道, “直至今日,还处于垂死昏迷之中。” “所以,父皇不用下旨杀他,他已是快死了。” 李渊;“……” 这番话,让他双目微睁,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德妃娘娘,我李世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对于下属更是管束甚严,从来不会做仗势欺人的勾当,更不可能侮辱你,侮辱父皇。” 李世民望着眼眶泛红的尹德妃,依旧平静的道,biqμgètν “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泼脏水给我。真当父皇是傻子吗?!” 尹德妃:“!!!” 她设想过很多情节,也想好了各种台词。 但她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反将了一军! “秦王殿下的意思……是我诬陷于你?” 尹德妃目中顿时起了泪花,扑向李渊,大哭道, “陛下!呜呜呜……” “臣妾绝对没有欺瞒陛下!臣妾的父亲躺在家中,连动弹都不能啊!” “呜呜呜……” 李世民踏前一步,逼视着尹德妃。 “是吗?” 他冷声道, “那好!那我们之间一定有人撒谎了。” “我愿对天发誓!若杜如晦真的纵马将你父尹阿鼠撞成重伤,且他辱骂了你和父皇,我李世民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德妃娘娘,你敢对天发誓,你若说谎,便受五雷轰顶殛死么!”ъitv 一番话语,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尹德妃目中闪过一丝慌张,只得用泪水和哭声掩盖。 “我现在就请宫中御医为两人一同验伤,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李世民不依不饶,继续逼问道, “你,敢么?!” 在他节节攀升的气势逼迫之下,尹德妃已是六神无主。 若说方才是装的可怜,这会儿却真是吓得往李渊怀里钻了。 她清楚的明白,这事儿经不起当堂对质!一对质就露馅了! “呜呜呜……陛下,秦王他凶臣妾,臣妾好害怕……” 尹德妃在李渊怀里瑟瑟发抖,泪流不止。 “够了!” 李渊一把搂紧小老婆,朝着李世民喝斥道, “二郎,你怎敢对朕的爱妃如此无礼?” “纵然你真有几分道理,也不该咄咄逼人,建成和元吉就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做!” “她,是你的庶母!是你的长辈!” 李世民拳头紧握。 “我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太穆皇后!” 李二目中火焰炽盛,毫不退让的道, “她也配当我的庶母?” “不配!” 在李世民的心中,已经逝去的母亲是他心中的逆鳞,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触碰“母亲”这两个字眼。 特别是尹德妃这样的阴毒贱货,他连正眼都不想瞧!更别提承认其庶母的身份! 李渊:“!!!” “你!你这个逆子!” 他大怒道, “你怎敢这样跟朕说话?!” “原先她们跟朕说你忤逆,朕还不信,现在朕完全信了!” “你现在就敢不尊重朕的妃嫔,当着朕的面出言侮辱,将来岂不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李世民,你变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凶戾乖张?才领兵打几场胜仗,就敢目空一切,横行霸道!” “你,不再是朕的二郎了!” 第五十四章 肉身千刀万剐,不及一句诛心之语,父子哭而释嫌 “父皇,真的是儿臣变了吗?” 李世民望着李渊,双目含泪,哽咽道, “难道不是父皇您变了吗?” “我是您的儿子,我从小在您和母亲的怀里长大,您总说,我是最像您的。” “您儿子的性子,您难道还不清楚吗!二郎我……会是您口中那样的人吗?!” 李渊神情有些触动,搂着尹德妃的手稍稍松了松。 “父皇,我多想回到少年时代……那个时候有您,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咱们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和睦……”bigétν 李世民颤声道,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李家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家人!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认为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最开心、最能体会到亲情为何物的日子。”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母亲去世了,父皇颓然了一阵,便纳了许多妾室,再回不去那段时光了……” 李世民垂首轻声道, “再后来晋阳起兵,父皇一路入主长安,登基为帝。那个时候,天下局势错综复杂,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 “儿臣是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为父皇打下这万里江山!您的一切要求,儿臣都极力去做,儿臣一心都是为了父皇您,为了我李家的万世基业!” “当然,也为了母亲,我还记得母亲临终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听您的话,不要惹您生气。因您年幼之时便没了至亲,所以当儿子的,一定不能再让您在亲情上受伤……” 李渊眉头微蹙,已是松开了尹德妃。 他的脑中,已是浮现了原配夫人窦氏的模样…… 窦氏的早逝,是他心中每每回忆起来,都会神伤的事。 “儿臣咬着后槽牙,耗尽了无数心血,终于平定了大半天下。” 李世民抬头望着李渊,哭道, “儿臣也由衷的希望父皇您能享受这世上最大的快乐!无论是美酒佳酿,还是美婢佳女,儿臣都觉得没问题,因为儿臣拼尽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可……父皇您不能那样不信儿臣,更不能让儿臣认什么庶母,儿臣只有一个母亲,一个父亲!” “儿的母亲……已躺在墓中,她若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见我们父子因这样的事争执至此,她,该有多么的伤心啊……” “父皇!呜呜,呜呜呜……” 噗通一声! 李世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泣不已,悲伤的情绪已是爆发到了极致! 李渊听到这番泣血之言,一双虎目已是被泪水沾湿。 “你先回去,回去……”他推了推尹德妃,轻声道。 “陛下……”尹德妃还欲投怀,却见李渊厉喝道: “回去!” 尹德妃:“!!!”bigétν “臣妾告退!” 她吓了一跳,立马朝着李渊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大殿。 殿内,只剩下被悲伤气氛笼罩的父子二人。 “二郎,来,起来……” 李渊弯腰扶起李世民,为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慰道, “是父皇过分了,父皇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于你。” “父皇知道,你母亲对你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她对朕而言……亦是一样。” “这些年沉迷在情色之中,亦是为了消解那份悲伤和怀念呐……” 李世民心中起了一阵恶寒,但还是点了点头,垂首道: “儿臣能够理解父皇……” 嗒。 李渊的手触碰在了李世民的左脸之上。 “还疼吗?”他望着儿子,关切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疼了,只要父皇不误会儿臣就好。” 他轻声道, “肉身上千刀万剐痛楚,不及一句诛心之语来的疼……” 李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你向来是最敏感的那个孩子,你母亲也是如此,所以她当年最钟爱你。” 他轻声道, “这回,是朕不该打你,亦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你不要记在心上,记恨父皇,好吗?” 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臣从来都没有过记恨父皇的念头,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无比恳切的道,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说开了,就好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渊闻言,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 “好了!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我们总归还是要朝前看!这次在秦岭打猎,收获如何?” 自上次大朝会后,他还是第一次见李世民,结果上来就是怒气冲冲一个大逼兜子,一顿恶言相向。 李渊此刻心中也有些愧疚,便想着转移话题,让气氛轻松些。 “收获颇丰。” 李世民亦是露出笑容,有些得意的列举自己此行所猎获之物。 什么野猪八头啊,老虎两头啦…… 当然,这些都是他刚编的…… 父子俩拉了几句家常,气氛总算是彻底缓和了下来。 “父皇,尹阿鼠与杜如晦之事……” 李世民忽的提道,却见李渊摆了摆手。 “好了,这件事情朕不想深究,无论谁对谁错。” 他打断道,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或许是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biqμgètν “朕不想再管这种事,你也不要再提了,德妃那边,朕亦不会去听。” 经典和稀泥。 李世民闻言,却是点了点头。 “是,父皇。” 他行礼道, “时候不早了,儿臣不敢耽误父皇处理政务。” 李渊连连点头。 “嗯,嗯,你也有你的事儿要做,去吧!” 他挥了挥手,叮嘱道, “路上小心些。” “是,儿臣告退。”李世民躬身行礼,而后缓步退去,直到出了殿内,才快步离开。 李渊望着自家二郎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来人。” 他朝着后殿招了招手。 “陛下。” 一位精瘦太监应声而出。 “你去暗访一下。” 李渊吩咐道, “看看究竟是秦王说了谎,还是尹德妃诓骗了朕。” “明天告诉朕结果。” “遵旨。” 精瘦太监应声而退,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ps:52章末尾做了改动,另外求推荐票! 第五十五章 传达室扛把子常何上任,太子比秦王怎样? 广阔的皇城内,李世民缓缓的走着。 他目光飘忽,脑子里有些乱糟糟。 他想到了徐风雷的叮嘱,想到了刚才自己的临场反应,完美的化解了这场危机。 若是给自己打个分,李世民觉得可以给自己打9分。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逢场作戏。 那只是真情流露。 “母亲……” 李世民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孩儿想您了……” 若母亲还在世…… 他忽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纵然母亲最宠爱的是自己,但她真的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看着兄弟残斗吗? “真是一本难念的经。” 李世民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 他正欲昂首,却见面前一位魁梧将军正牵着骏马,笑吟吟的望着他。 “见过秦王殿下。” 那将军恭敬道, “您的马。” 李世民眉头一挑。 “常何?是你啊!” 他略一迟疑,迅速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禁露出笑容,道, “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这人,当初可是随自己征讨过王世充,立下过战功的!他自然记得。 “嗐。” 常何摇头叹了叹,自嘲道, “陛下一道圣旨,解散了天下府兵,末将也差点回家种地了。” “好在长安禁军还缺人手,陛下征了三万府兵精锐为禁军,末将不才,忝为左监门将军,为咱陛下看个大门。” 李世民微微颔首。 “监门将军事务繁多,不但要对出入人员严格把关,还要对进宫物件进行检查把控。” 他拍了拍常何的肩膀,叮嘱道, “父皇安危,系于将军。责任重大,将军万万不可懈怠。”biqμgètν 常何神色一肃。 “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严于律己,绝不玩忽职守!” 他朝着李世民行了个军礼。 见此礼,李世民倍感亲切,大笑道: “好好,我相信你的为人,必定能为父皇守好这玄武门。” 他翻身上马,招手道: “走了!有空请你喝酒!” 常何咧嘴一笑:“好!” “驾!” 马鞭一甩,李世民扬长而去。 常何目送着这位昔日帝国的元帅而去,目中满是崇敬之色。 虽然他的年纪比李世民大上不少,但强者不在年龄,那位青年,绝对有资格受万众敬仰! 随着李世民的远去,常何身旁的亲信兵卒探过头来,小声道: “乖乖,这位就是秦王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真人呐!” “果真是英姿勃发,器宇不凡!” 常何撇了撇嘴,哼道; “那是自然!秦王挥长鞭而鞭挞宇内,王世充如何?窦建德如何?” “在秦王面前,皆如土鸡瓦狗耳!” 亲兵嘿嘿一笑吗,连连点头称是。 “将军,您对秦王的评价真高!” 他竖起大拇指,嘿然道, “说起来,武德五年的时候,您也随太子殿下征讨过刘黑闼。” “太子爷比之秦王殿下如何?是否更胜?” 常何脸上笑容消弭。 “太子么?呵……” 他冷笑一声,重重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斥道,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滚上去站岗!” 亲兵:“!!!” …… 夜色渐深。 天策府一厢房内,聚拢了一堆人,秦王夫妇、各心腹皆在。 “该死的太子和齐王!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咱们!” “打伤克明的是叫尹阿鼠是吧?老子现在就去砍了他!她尹德妃算个屁!” “闭嘴!现在是你乱发脾气的时候?不要打扰孙真人医治!” “……” 尉迟恭骂骂咧咧了两句,被程咬金喝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面前的老头,也就是马不停蹄,奔波六个时辰赶来长安的孙思邈。bigétν 只见孙思邈双手频繁交错,正为杜如晦全身涂抹着药膏。 半晌过后。 “呼——” 孙思邈收拢药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略有些疲惫的道, “完事了……” “他伤势很重,好在你急救的时候处理得当,开的方子也对。” “性命无虞了,指头也保住了,只是难免会比以前不灵活一些,这是难免的事儿,老夫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徐风雷听到这话,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天策府众人也都如释重负,气氛为之一松。 “辛苦了孙真人,把您一路从秦岭请回来,路上一刻都没有歇息。” 徐风雷笑着拱了拱手,道, “实在是累坏您了。”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儿尽管找我。”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给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心领神会。 这个人情,再怎么也不该是徐先生去欠,该是他李世民欠才对。 他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孙思邈笑骂道: “屁话!” “老夫帮忙,什么时候需要你欠什么人情了?少拿酸话来恶心老夫,正常点!” “弄点清水和吃的来,饿了!” 众人:“……” 孙真人,真是真性情啊!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因为大先生和孙真人交情甚笃,两人才会这样随意说话。 换作别人,孙思邈可就不是这副态度了。biqμgètν “好好好,你等会儿,马上给你安排!” 徐风雷朝着身后一望。 “我马上去准备,孙真人稍等!” 长孙无垢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去。 “孙真人真乃医道大宗师,克明如此重伤,都能救回来!” 李世民上前一步,深深一弯腰,行礼拱手道, “李世民在此,拜谢孙真人之恩!”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皆是纷纷下拜: “拜谢孙真人救命之恩!” 天策府上下一心,这个气氛还是蛮好的。 “嗯,不必客气。” 孙思邈点了点头,淡淡道, “这是老夫该做的。” 旋即,他又朝着徐风雷挑了挑眉,眉飞色舞的道: “小子,你当初点的那个墓是真有本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林家三代以内必出名医,还真给你说准了!” “小林子的天赋,是老夫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除你以外最高的!这下真是捡到宝了!”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真本事!我跟你说,当时我就心有所感……” 他开始滔滔不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有说不完的话! 众人:“……” 这……是把他们都当空气了啊! 第五十六章 孙思邈终留宿天策府,李世民再夜访徐风雷 有本事的人,脾气多数也古怪。 对于孙思邈,纵然是李世民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陪着笑脸。 哪怕是暴脾气如尉迟恭,这会儿也断然不敢发作。 是人哪有不生病的?难保未来哪天,要求到人家头上啊! …… 一顿饱餐过后,孙思邈抹了抹嘴。 “好了,这次抹的药膏三日之后洗掉,三日后老夫再来。” 他起身拱手道, “秦王殿下,诸位,老夫告辞了。” 说罢,他便要离开。 “孙真人!” 李世民忙挽留道, “天色都这么晚了,您劳累了一天,我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还请留宿一夜!天策府的厢房很多,随您挑选!” 长孙无垢亦是出面道: “是啊孙真人,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救了克明的命,我们绝不敢怠慢您!”bigétν “请您住下,我一定以最高的规格招待您!” 夫妻二人盛情挽留。 然而孙思邈却还是摇了摇头。 “老夫没有留宿别家的习惯。” 他执意道, “还请秦王殿下给老朽一块令牌,好在夜间行走。” 李世民:“……” 他面色犯难。 令牌他当然有,但他不想给。 从百里之外将老先生请来治病,治完病就让人家走了,连一刻都不得停歇。 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骂刻薄! 李世民见自己说话不好使,不禁将目光望向徐风雷。 “好了!你就破个例,住一夜吧!” 徐风雷心领神会,拍了拍孙思邈的肩膀,嘿笑道, “这儿设施齐全,还有冰块调温,可舒坦了!” “我住下都不想走了呢!刘禅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此间乐,不思蜀也!” 老孙头白眼一翻。 “老夫岂会像你一样贪图享乐?” 他啐道, “你呀,别迷失在酒色财气之中了,你那小身板顶不住!” “是是是。”徐风雷推着孙思邈往外走,笑呵呵的道,“别叨叨了,你这老骨头累了一天了,还能跑哪里去?听我的,走吧走吧,就住我隔壁好吧?” 在他的推动下,孙思邈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但最终也只能住了下来。 毕竟,他在长安的确没房子,这会儿出了天策府,他怕是只能去某个徒儿家借宿。“来人,安排!” 徐风雷招呼道, “按照我的配置,给孙真人全套来一份,一定要让孙真人有宾至如归般的享受!” “快!” 一声令下,十几个婢女、几十个家仆顿时忙碌了起来。 搬冰块的、布置床榻桌椅的、侍奉茶水点心的,应有尽有! “你你你……老夫向来清心寡欲,对这些俗物不屑一顾!拿走拿走,只需一张床榻就行!” 孙思邈气道, “你这不是成心给老夫添堵嘛!” 徐风雷不由分说,推着老头进了厢房。biqμgètν “嗐,你可以不要,但咱不能不安排,这是对贵宾的尊重。” 他笑道, “若非现在天气热,暖床丫头都给你安排两个!” “好了,早点休息,晚安!” 啪! 说完,徐风雷便迅速推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孙思邈:“……” 他瞪着双目,望着屋内的豪华设施,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 “这可真是……” 老孙头长叹一声,苦笑道, “老夫这一世清名,迟早毁在这臭小子手里!” 骂了两句,他忽的感觉房间内一阵凉快,与外面的炎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块硕大的冰块,分别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散发着阵阵寒气,驱散着炎热。 “这群掌权者,真会享受……” 孙思邈嘀咕了一声,慢慢坐在床沿之上。 …… 杜如晦病房内。 “这孙真人,脾气真是古怪,除了大先生,别人他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啊。” 长孙无忌撇了撇嘴,有些不忿的道。 好歹他们也都算是一方人物,可孙思邈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 这种心理的落差,让长孙无忌颇为不爽。 “这就叫无欲则刚。” 房玄龄抚须道, “孙真人无欲无求,对于物质、权力都没有欲望,他无需求助於人,反而是无数人要来求他。” “像这般人物,不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而是他体悟天心,以万物为刍狗罢了,无论贫穷富贵,他都一视同仁。” “这样的大贤大德,咱们理应尊敬,因为他能做到的,咱们做不到。” 众人闻言,皆是暗暗点头。 是啊! 能在这个房间的,谁不想更进一步,去探求更大的权力? 欲望越是强烈,在境界上差孙思邈的台阶就越多! “好在大先生跟孙真人交情甚好,日后咱们若是疾病缠身,总归还能搭上这条线。” 程咬金嘿嘿一笑。 他是务实派,人家的确够牛,甭管脾气大不大,他不在乎。 “是啊,这位孙真人,纵然是皇帝召见都未必肯应。” 李世民沉吟道, “如今咱有徐先生在,日后总归是多了一份保障。” “你等听了,见了孙真人一定要敬重,万不可怠慢了,克明这样的无妄之灾会不会再出现,谁都说不准。”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肃: “是!” 太子和齐王绝不会只出手一次。这次毒计不成,或许暗中针对天策府的狂风暴雨,已经在酝酿途中了。 不得不谨慎,小心! “好了,都回去吧,这里有人会照应。”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散了吧。” “我等告退。”众心腹行礼,作鸟兽散。 李世民望了病榻上沉睡的杜如晦一眼,旋即便一脚踏出了房门,朝着后厢走去。 一路直行,直至一座熟悉的院落前。 砰砰! “徐先生,已休息了吗?” 李世民沉声问道。 “是殿下啊,请进,我洗脚呢。”徐风雷懒洋洋的声音从厢房内传了出来。 吱呀。 李世民推门而去,却见一个身披紫色丝带的婢女正咯咯笑着,端着铜盆往外走来。 “参见殿下。”小紫行了蹲礼。 “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而后看向徐风雷,笑道, “先生夏天也泡脚,不嫌热吗?” 徐风雷眯着眼睛躺在椅上,轻笑道: “沐足嘛,不管冬天夏天的,享受的是服务。” “这小紫的手法,就挺不错,人也颇机灵。” 李世民点了点头,搬了个凳子坐下,随意挑了一枚果子扔进了嘴里。 “父皇那道关,算是过了。” 他看向徐风雷,沉声道。 啪嗒。 徐风雷从躺椅上起身,踩着鞋子坐到了李世民的对面。 “请殿下详细说说。” 他正色道, “我好为殿下再做分析,以便做下一步打算。” ps:感谢专门打飞机、只想过得洒脱两位书友的打赏支持,感谢书友们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继续求票票! biqμgètν 第五十七章 造反指南第一条,传达室扛把子很重要!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 “……大致便是如此。” 李世民将今日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啪! “殿下果然机智过人!” 徐风雷拍手赞叹道, “提出太穆皇后来打亲情牌,的确是上上之策!” “皇帝幼年丧父,最为重视亲情,殿下您的这番话语感人至深,试问皇帝怎能不感动?怎能不释疑?” “妙极!” 对于他的称赞,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 “一半是临场应对,一半是心中真情呐……” 他苦笑道, “若非……” “我亦想其乐融融。兄友弟恭的多好?” 徐风雷微微颔首。 “说起来,也是你的精准分析帮了大忙,让我有了充足的准备。” 李世民亦称赞道, “还有杜如晦身上的那块带血衣帛,成功引起了父皇对尹德妃的猜疑,我后面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若非此物,我怕是已被父皇逼得给那贱货下跪了。” 他这回,真是感受到有一个能够料事以先的智囊,多是一件美事啊!biqμgètν 徐风雷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殿下,三日已到,你明日便可再进宫,施展以退为进之策。” 他道, “今日之事过后,他是必不可能让您去就藩的!相反,我认为他还会弥补你,给予鼓励和奖赏。” “我这有一份草拟好的书,为殿下明天要上的折子做参考。” 说着,徐风雷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来。 李世民接过一看,却见上头赫然写了三个大字—— 《乞藩书》! “这……” 李二眉头一挑,将其打开细细读了起来。 “先生这封乞藩书,言辞恳切,颇有至诚之心呐!” 他讶异的望着徐风雷,惊叹道, “您竟然还会这个?” 这书上写得内容,能把人鼻子都读酸,若他是李渊,肯定不忍将这么一个大孝子放出去就藩呐! “略懂而已。”徐风雷咧嘴一笑。 李世民:“……” 好家伙! 您略懂,就比我专心致志写得还要好了! 那要是精通,还了得? 真奇才也! 哗啦一声,李世民将《乞藩书》收入了怀中。 “不必参考,明天我就把这封书送呈父皇!” 李世民笑道, “有它在,相信定如先生所料也!” 说完,他的心情一阵轻松。 这种按照计划慢慢进展的感觉,很好,他很喜欢! “殿下,新到任的左监门将军,把控玄武门的常何,您熟识吗?” 徐风雷忽的问道。 李世民一怔。 “自然熟识!今天他还站在玄武门前,特意候着为我牵马呢!” 他旋即道, “武德三年的时候,他曾随我东征洛阳,立下不小的战功。” “武德五年的时候,他随太子征讨过刘黑闼,亦有战功。” “他性格沉稳细心,用兵很是谨慎,从不擅自行事,故而父皇解散天下府兵后,征他入禁军为将军倒也不奇怪。” 说到此处,李世民忽的一愣。 徐先生怎么知道常何刚刚上任的?连自己都是今天才刚晓得啊! “这个常何,跟过您,也跟过太子。” 徐风雷敲了敲桌子,沉声问道, “那他是跟您更亲近,还是跟太子更为熟络?” 李世民闻言,皱眉沉吟。biqμgètν 半晌过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道: “应该是与我更亲近一些吧?” “看他今天对我的姿态,与从前在军中无甚差别,但你要说他对太子是不是也这样……我还真吃不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殿下欲成大事,这个常何便是绕不过去的弯!” 他正色道, “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其拿下,收为暗桩心腹!” 李世民心神一震! “先生请细说!”他忙道。 隐隐的,他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点。 哗啦。 一张长安堪舆图呈现在了李世民面前。 长安舆图,贩卖、私藏者,以谋逆死罪论处! 但它出现在天策府,却很正常,以李世民的能量,自己都能绘制长安舆图。 “殿下请看!” 徐风雷起身道, “假设我们现在要进入皇宫,一共有两个选择。” “从南门,也就是朱雀门入,需要穿越皇城前庭,再进承天门,再入太极宫,这需要越过大量禁军把守,不光费时久,还容易被阻拦,引发鏖战。” “而从玄武门入,便可以直接进入太极宫后方,过了玄武门,便是皇帝寝宫!” “若要举事,唯有玄武门一处可以成功!” 李世民望着舆图,认同的点了点头。 皇宫加皇城,占地极大,除非是住在太平、务本坊,以及东西坊市附近的大臣,否则没人愿意从朱雀门进宫。 多数大臣觐见,都是从玄武门入,方便快捷。 “这样来看,玄武门守将这个身份,就至关重要了。” 徐风雷敲了敲舆图上玄武门的位置,道, “殿下您兼领着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但这个职衔只能在您吹响胜利号角的时候,帮您迅速平定乱局。” “在举事的时候,您用不了十二卫的兵马,因为他们经常要换防,存在极大的变数。” 李世民神色凝重。 在徐风雷的引导下,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推演发动政变的路线和布置了。 “但唯有两个是例外!左监门卫和右监门卫,这两支部队是常驻部队,是不会进行轮换的。” 徐风雷道, “因为要验证出入人员的身份,保证门禁稳定,所以监门卫不能频繁调动,否则他们认不全大臣、太监等。” “这也就代表着,殿下若能拿下左右监门卫,便等于掌控了整个皇宫!”bigétν “而监门将军常何,就是关键中的关键!他的屁股偏向谁,谁就有胜算!” 李世民:“!!!” 他回来路上隐隐就觉得常何这个人蛮重要的,但是说不出哪里重要,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现在被徐风雷这么一分析,方才恍然大悟! 常何,至至关重要啊! 可以说,要成大事,他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先生分析的鞭辟入里!直至核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激动的心情,转而迟疑道, “可常何此人性子尤为沉稳,行事也是四平八稳,我担心……难以收服他啊。” ps:今天迟了点,不好意思,求推荐票! 第五十八章 造反指南:没人能拒绝拥立之功,没人能不靠情报取胜 李世民有点没信心。 虽然他觉得常何应该还是很敬重爱戴他的,但毕竟他要做的是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啊!biqμgètν 常何,能答应吗? 若不能收服,岂不是直接败露? 风险极大啊! “殿下无需担心。” 徐风雷笑着摆手,道, “没有人可以拒绝拥立之功,特别是像常何这样爵禄职位不上不下的武将。” “往大了说,他是为皇帝把守宫门,可往小了说,不就是个看大门的嘛!” “恐怕他自己,都会对自己的处境不满,想求更进一步。” 李世民微微颔首。 “依先生之言,这常何可以收服?”他问道,“以利诱之?以美色惑之?” 徐风雷点头。 “长安房价贵啊!” 他笑道, “常何初来长安,必定囊中羞涩,买不起房,也只能与士兵同住。” “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殿下应当雪中送炭,与其交好,再慢慢试探之。” 李世民恍然。 “送他一座宅院?”他摸了摸下巴,道,“这倒也不难。” “不,那目标太大了,容易惹人注目。” 徐风雷摇头, “常何身为玄武门守将,职位尤为敏感,所以我方才说了,他只能发展成暗桩,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最关键的一击!” “其余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您和他有联系,哪怕出了意外,也绝对不能动用此人!” 李世民神色一凝。 “我知道了。”他沉声道,“你继续说。” “我的建议是,送金子,最好做成观赏品,比如刀啊、剑啊。” 徐风雷又道, “金子这玩意儿,硬通货,想观赏的时候可以观赏,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以马上熔了换钱。” “最关键的是,它不好查明来路,若被人问起,他完全可以说出作战缴获所得,亦或是祖产都可以。” 李世民沉吟片刻。 “好,我先前见他喜欢用刀,便暗中送他一挺金刀,接触接触,试探试探!” 他当机立断道, “明天就叫人打造!雪中送碳的机会可不多,等他在长安站稳了脚跟,这金刀就没那么大功效了。” 出这点小钱,他眼睛都不用眨。 “还有一点关键的,我想也该跟您提一提了。” 徐风雷正色道, “就比如这次的突发事件,从杜如晦被打,到您被传唤入宫承受皇帝的怒火,我们竟然没有一点的消息,亦没有一点的准备。” “这显然是太子齐王针对我们的一次突发袭击,且必定是密谋过的,否则不可能拉来尹德妃配合。” “若非咱们提前分析到位,殿下恐怕会陷入极端的被动之中,轻则丢掉尊严下跪道歉,重责失去圣心!” “这,是很要不得的。” 李世民面色凝重。 确实。 若非徐风雷的精准预判,他根本都不知道父皇召他进宫是干什么,更不会做出完美的临场反应。 这一回,他就像个瞎子一样,被狠狠摆了一道! “要成大事,还有一个原则。” 徐风雷伸出一根手指,道, “我要知道所有人在干什么,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正在,或将要干什么。” “唯有如此,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故而,组建一个强大而周密的情报组织,对殿下来说刻不容缓呐!” 要想政变,没有强大的情报系统为基础,那等于是一个盲人挥着刀要去杀皇帝,搞笑呢? “我在洛阳的确有个情报组织,但长安……我立足未久,故而还没有特意筹办。” 李世民沉声道, “被先生这么一说,我着实吓出一身的冷汗呐!” 长安,一直都是太子的地盘,而他的大本营一直都是洛阳。 “留给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徐风雷缓缓道, “要尽快啊!以您的能力,在长安迅速组织起一支强有力的情报组织,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里有一份单子,请殿下按照分类去选取人员,必定事半功倍。” 唰。 他怀中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世民。 “嗯?” 李世民一眼望去,不由得一惊。 名单分为三个大类别,分别是宫内、长安、全唐。 ъitv一份名单,几乎将宫女、太监、内将、内臣、臣仆、外将、外臣等全都涵盖了进去! 还有各级情报人员的等级划分与各项原则。 比如,下级只能联系自己的上级、不可僭越;比如情报人员若暴露,该当如何处理后事…… 等等等等,无比的详细! 让他心中顿时明晰。 “好,我会按照这份名单上的排列来组建。” 李世民道, “到时候由长孙无忌全权负责,由先生您居中统摄,可好?” 对于搞情报,他有经验。 无非是筛选人员,花费钱财罢了。 关键之处,是要能在海量的情报中分析出有用的东西为己所用。 长孙无忌以前在洛阳就是干这个的,干得还行。 “可。” 徐风雷点了点头,笑问道, “殿下就这么放心我么?” 李世民哈哈一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我李世民的宗旨,也相信我绝不会看走眼。” 他洒然道, “再说了,先生早已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难怪我还怕先生出卖吗?” 说罢,李世民已是起身。 “今日一谈,收获亦是颇丰啊!” 他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笑道, “可见先生的才华,我是怎么发掘也发掘不完呐!” “我得先生,真乃如鱼得水!” “殿下谬赞了。”徐风雷起身拱手回礼。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李世民挥了挥手,而后小声叮嘱道, “这位孙真人呐,你跟他关系好,想办法多留他几日。” “无垢近来身子也不是很好,我想叫他帮忙瞧瞧,调理调理。”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殿下放心,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潇洒道, “以我和孙真人的关系,纵然是强留他住上半个月,都不是什么难事!” “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便是,我会去跟他说的。” 李世民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先生了。” 他再度拱手,转身离去。 明天。 便是他以退为进,化被动为主动的时候了! 第五十九章 李世民竟来乞藩?!李渊傻了 翌日。 太极宫内,李渊难得的捧着奏疏,细细研读。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份军报,来自于灵州都督李道宗。 啪! “阴魂不散,又蠢蠢欲动了。” 李渊收拢奏折,皱眉道, “这颉利天天发什么疯!” 根据李道宗和李靖的奏报,突厥一支主力部队又开始往灵州方向集结兵力, 其意图,昭然若揭! 这让李渊很烦。 就好比你的邻居天天正事儿不干,就拿着刀在你家门前晃悠,有事没事儿就破坏你家的围墙。 哪天一不留神,说不定就冲进来砍人了! 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决办法: 要么就抽出兵器打他妈的,跟他正面碰一碰! 要么就是搬家…… 李渊很纠结,他心里稍稍有些倾向于后者,但心中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要战,他早前已经下令解散了天下的府兵,一时间也难以集结到那么多兵源呐。 再说,若真要与突厥干仗,必定是多路出击,以宗室王李孝恭、李神通为主攻,李靖、徐世绩等将领为配合,才有一战的本钱。 而这种时候,一位能够统摄全局的帅才,就显得尤为重要了……biqμgètν 李渊正想着,后殿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老奴已将事情查了个大概。” 精瘦太监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嗯?” 李渊思绪被打断,倒也不恼,挥手道, “说说。” 精瘦太监躬身行礼,道: “老奴走访升平坊,详细询问了巡街的翊卫,其中有一位,便是救了杜如晦的目击者。” “据他所言,当时他看到杜如晦倒在血泊中,身上皆是棒伤,他的坐骑亦是被打的伤痕累累,这绝非是一人所为,必定是数人,乃至十数人持械群殴所致。” “而他所在的位置,也的确是尹家门前,至于是不是尹阿鼠教唆家仆打的,老奴不敢确定。” 李渊目光一凝。 “那尹阿鼠呢?”他轻声道,“他伤势如何?” 精瘦太监摇了摇头。 “尹家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唯有早上有家仆丫鬟出门买菜。” 他道, “据他们所说,尹阿鼠的确是躺在床上,每日需要送饭。至于伤势如何,老奴不知,还需再行探查。” 李渊颔首。 “罢了,这件事情你不用再查下去了。” 他挥手道, “到此为止。” “是。”精瘦太监应了一声,行礼过后便退去。 哒,哒。 李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目光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殿外传来一道通禀: “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李渊眉头一挑。坐直了身子。 “昨儿不是刚见过面吗?怎么今天又来求见。” 他略一迟疑,道, “宣他进来吧。” 殿外传话太监得令,旋即高声道: “宣,秦王觐见!” 李世民身穿亲王规制的长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整肃仪容,一步步的上台阶,缓缓跨越门槛,进到殿内。 “参见父皇。”李世民躬身行礼。 “世民啊,你……” “嗯?” 李渊微微抬头正欲打招呼,却忽的愣住了。 “你……” 他指了指李世民的衣服,有些疑惑的道, “这是何意啊?” 这一套华贵长袍,一般只有在重大场合,如祭祀、庆典的时候才会穿。 今天怎么穿上了? “父皇!” 李世民行至李渊面前,呜呼一声后,便噗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 李渊:“???”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忙道, “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然而,任他劝说,李世民硬是不起。 他将脑袋死死的磕在地砖之上,痛呼道: “儿臣,死罪!” 李渊:“……”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什么死罪?你犯什么事了?” 李渊只得问道。 “儿臣……” 李世民略带呜咽的道, “先前父皇严惩杜淹的时候,儿臣还执迷不悟,心中有怨。” “可经历过昨日之事后,儿臣大彻大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严重错误!甚至可以说……儿臣简直是罪不容诛!”bigétν “父皇,儿臣是来请罪的……”“请父皇降罪!” 砰砰砰! 他流着泪,邦邦磕了好几个头,丝毫不带含糊。 而这番话语,这副作态,也是让李渊有些措手不及。 他潜意识里认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按照自己的性子,事情既已平息,便也不愿深究。 没想到,李世民今天竟然搁这儿自爆来了? 难道是昨天的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了? 一时间,李渊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儿子哭泣磕头不止,他有些于心不忍,不禁道: “好了,好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朕亦没有追究你的意思。” “那个杜淹,朕只当他是自己丧心病狂,被猪油蒙了心,与你无关。”bigétν “来,起来,莫哭了……” 他目光柔和,便要将李世民扶起来。 “父皇……” 李世民眼眶泛红,上前攥住了李渊的大腿,恸哭道, “父皇对儿臣如此宽厚仁爱,儿臣……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啊!” 说罢,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泣,样貌毫无形象,甚是可怜。 此刻的李世民,不像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天策上将,而是一个因做错事而在父亲面前自责的孩子。 李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好啦,你昨天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他拍着李世民的背,柔声宽慰道, “朕不会怪罪你的。” “其实啊,只要你们兄友弟恭,不要再起争端,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朕就最高兴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臣已经彻底醒悟了……儿臣再不会跟大哥争了。” 他适时的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来,吸了一下鼻子,而后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诚恳道, “这是儿臣的奏疏,请父皇……御览!” 李世民听到前半句话还乐呵呵的,心中无比欣慰,可听到后面这句,脸色顿时就不对了。 而当他看清楚李世民所呈上来奏疏的封面的时候,神色就更是一变! “《乞藩书》?” 李渊不可置信的道, “二郎!你……你竟向朕求藩?!” 第六十章 李渊明确表态,你不必,也不能去就藩! 李渊是万万没想到。 李世民竟然有一天会想要去就藩! 真受刺激了?ъitv “父皇那天在大朝会上对儿臣说的话,儿臣原本有些失落。但静下心来细细思忖过后,方才明白父皇良苦用心。” 李世民认真道, “我留在长安,只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摩擦来,对父皇不利,对大哥不利,对我们之间的亲情更是不利!” “父皇说得对,我也的确到了该去就藩的年纪,大唐虽然建国未久,但制度成熟,皇子成年之后,理当就藩。” “儿臣愿为弟弟们做一个表率!” 李渊:“……” 他一时无语凝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天他的确点了就藩这件事,但主要目的是为了敲打,并非是要二郎去就藩呐! “二郎,你或许是……” 李渊神色复杂,正欲说话,却被李世民打断。 “父皇,儿臣既然为秦王,自然该当去秦地就藩。” 只听他又拱手道, “昔日秦地,便是如今的豳(b)州,那里是保卫长安的堡垒,是突厥觊觎、常起战火之地。” “这样的地方,条件虽然艰苦,但儿臣愿往!为父皇守住这道大门!” 李渊:“!!!” 豳州! 他原以为李世民再怎么样,也会选择洛阳等富庶安稳之地,可他竟然选择了豳州? 那可是流放官员的穷困战乱之地,突厥骑兵都常常光顾的啊! 一句“为父皇守住大门”,听得李渊鼻子都微微一酸。 这好孩子,也太无私孝顺了些! 这还是那个霸道凌厉的二郎吗? 这一刻,李渊心中对李世民所有的负面影响都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感动。 而李世民还不停歇,继续诚恳道: “其实儿臣更中意的,是幽州。” “幽燕之地,自古兵家必争,无论是突厥要大举进攻,还是我大唐要出兵北上,都绕不过幽州!” “父皇若将幽州封给儿臣,儿臣必定能为大唐守住国门!若父皇有意征伐,儿臣在幽州,亦愿打头阵!” 无论幽州还是豳州,都是军事重镇! 就现阶段而言,都是突厥紧盯的目标,处境皆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沦陷。 而正是因此,才显出李世民的一心为国,大公无私。 他绝不在后方贪图享受,他一定要在前方为国坚守!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决心,怎能让李渊不动容? “二郎,二郎你起来,来……” 他呼唤着,发动臂力,硬是将李世民给拉了起来,按在了面前的凳子上。 “你有这个心意,父皇很开心,真的很欣慰。” 李渊笑着点了点头,大赞道, “朕的二郎总算是长大了,就凭你今天这番言论,就比任何人都更识大体,顾大局!” “好啊!好,好……”ъitv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以表达他此刻对李世民的喜爱。 甚至他的脑海里,都闪过了一丝要立李世民为太子的念头。 太懂事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久做停留。 “二郎,你的心意是极好的,但就藩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 李渊坚决的道, “大朝会那次,父皇不过是随口说说,未曾想到你竟当真了!这是父皇的过失。” “今天为父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你,不必,也不能去就藩!” 李世民依旧低着头,但拳头却是微微紧握,而后缓缓松开。 果然! 徐先生的预判没有错,这一招以退为进既获得了父皇的圣心,又稳固了在长安的政治地位,可以说是取得了圆满成功! 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怕的,万一父皇大腿一拍叫他去就藩,那不就完犊子了? 心中做着最坏的打算,李世民才表现出一副想去幽州守国门的模样,毕竟徐先生也说了,那地儿有天下唯二的天星四贵的格局,实在不行,去那儿经营也不错。 这是一场博弈,李世民作为决策者和执行者,必须考虑到各种后果。 好在,最终并没有变数,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来,抬头。” 李渊取来丝绸手帕,为李世民轻轻擦去眼角泪痕,笑道, “你呀,这动不动爱哭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你娘。” “也难怪你能有这份心,当年你娘亦是这样,有大格局,识大体!” “今日你这番话,若是你娘在九泉之下听了,怕是也能含笑了……” 李世民抽了抽鼻子。 “谢父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好啦!” 李渊起身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负手笑道, “于公于私,朕都不会让你离开长安!” “朝中那么多职位你都担着,长安那么多兵马你管着,岂能随意离开?” “你要一走,朝廷可都乱了套了!你天策府管着的那么多事情,谁来处理?” 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 他道,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李渊颔首。 “说到这个,桌上有一份军报,你看看吧。” 他轻叹道, “颉利这厮,又准备行动了,灵州方向怕是难免一场对峙。” 李世民眉头一挑,接过军报细细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三番五次,这蛮子有完没完了!” 他愠怒道, “真当我大唐好欺负不成?” “父皇,我愿前往边境,会一会这老小子!” 以李世民的脾气,可忍不了这种持续性的骚扰! “嗯,好!你的血性,像极了朕当年!”ъitv 李渊赞许道。 他忽的舒展了一番手臂腰肢,不禁道: “哎,身子骨不练不行呐……如今稍一运动,就腰酸背痛,远不及当年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二郎,过几日陪朕狩猎去!如何?” 李渊一时心血来潮,起了打猎健身的念头。 “……好!”李世民被他突然的转场弄得一愣,旋即迅速答道。 “嗯,回去准备准备吧,弄一场围猎盛事!到时候你大哥四弟,还有妃嫔们、大臣们,都去,都去!” 李渊定下行程,兴致高涨, “许久没有活动了,且看朕之骑射,还有当年几分功力!” “父皇风采,定不减当年!”李世民拍马道。 李渊眉毛一扬,朗声大笑。 父子二人,气氛在这一刻无比的和谐、融洽。 第六十一章 易学的精髓,在于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天策府,后院。 学生们端坐在桌前,专注的望着面前的师父。 他们的身后,便是旁听席,那儿亦有几条板凳摆着。 坐着好些人,只是没上次齐全。 毕竟,天策府是个开府建牙的独立行政机构,众文武们平日里事物都很繁多,若是工作的时候正好与徐风雷上课冲突,也就没法来了。 但凡是这会儿没事的,全都会来听! 其中,就包括王妃长孙无垢,她很喜欢跟孩子们一同学习,一同进步,一同交流的感觉。 此刻徐风雷身旁的画板,画着一个新的卦: -- — -- -- -- — “之前我们讲了乾坤二卦,你们交上来的心得体悟都还过得去,算是差强人意吧!但还需多思考,多用心体会。” 徐风雷沉声道, “随着教学的深入,后面为师可能就讲得比较快了,一些基础的东西不会再过多赘述。” “今天我们来看第三卦,上坎下震,外险内动,水雷屯卦!” 孩子们皆是竖起了耳朵。 长孙无垢、房玄龄、程咬金等几个在场的大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为何屯卦是第三卦呢?” 徐风雷道, “因为乾坤二卦之后,天地便定性定位了。再往后,便是阴阳初交,万物始生,却还未成泽也,这,便是水雷屯。” “对于屯卦,易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唰唰唰。 他在画板上写下一段话。 “天下屯难,未亨泰之时。” 徐风雷念道, “这也就代表着,万事万物尚且处于初步阶段。” “通过坎水和震雷的性再来看,这便是外险而内欲动。” 众人听着皆是有些迷茫,更不用说小屁孩们了,更是云里雾里。 见此状,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 “其实很好理解。” “就好比一个婴儿啊,他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的脆弱?周围的环境对于他而言,是不是特别的危险?” 他早有准备,举例道, “可以说,一个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让他如嫩芽一般的生命不保,这就叫外险。”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好动啊!哇哇哇的哭啊,乱扑腾啊!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啊,就跟你们小时候一模一样,不信你们问你们的母亲,是不是这样?”bigétν 唰唰唰。 几道小脑袋齐刷刷转头,望向长孙无垢。 “咯咯咯……” 长孙无垢掩嘴一笑,道, “是这样的,特别是承乾和丽质这两个孩子,俩倒霉孩子,最是好动!一天不折腾都难受!倒是青雀稍微文气一点。” 李承乾:“……” 李丽质咧嘴一笑,扑腾了几下小腿。 她现在还是很爱动,能够乖乖坐着听课,已经是尽了极大的努力了! 李泰听到母亲的话,顿时朝着李承乾得意的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很明显—— 我赢了! 李承乾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这就对了,这便契合了屯卦的内涵。” 徐风雷笑道, “若没有父母庇佑照料,这么迷迷糊糊又好动的娃呀,早就被狼叼走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好动是错的,反而,好动代表着探索欲、求知欲,历史上许多天才,小时候都很闹腾,让爹娘直呼受不了,但长大之后,他们都成才了。” 李承乾;“?!” 这一句话,让他直接满血复活,带着挑衅意味的瞥了李泰一眼。 你赢了? 现在呢?嗯? 这下轮到李泰撇嘴了。 “那要怎么动,才对呢?” 徐风雷由浅入深, “易经明确的告诉我们,要以明而动,方可无咎,若不明而动,便是动于险中!” “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心中必须明确自己的目的、路线、策略,只要心中明了,必能能够摆脱险境。” “若什么也不懂,脑子一热就莽撞的冲上去冒险,那么最终必定是自取灭亡!”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恍然,就连孩子们都听懂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有道理! “明确了这一点后,咱们再来看初爻,初九。” 徐风雷指了指画板,边写边念道, “盘桓,利居贞,利建侯。”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很简单,当你处于一个新的陌生环境的时候,你就算是再强大再有能力,也不能冒进,得先盘桓,先蛰伏。” “利居贞,利建侯,两个利字都是在告诉你,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多多结识、招揽可用的人才,韬光养晦便是最吉利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与人起冲突。” “我用一句俗语就很好的概括了这初九的内涵——强龙不压地头蛇,低调发育,别浪!” “若能以贵下贱,则可大得民心!身份若越是尊贵,就要对老百姓越好,这对自己也就越加有利!” 唰唰唰。 众人皆记,此起彼伏的书写声让课堂的气氛变得极好。 徐风雷将手指到了第二个位置。 “六二。” “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这六二是难点,也是重点,更是易经的大精髓之一!”biqμgètν 他亦是唰唰唰的写着。 而众孩子光是望着这些字,都犯了难。 好多生僻字啊! 纵是大人们写起来都有点缓慢,更别提懂其中的含义了。 “屯如,邅如,乘马班如,看上去很难理解,其实就两个字,迷茫。” 徐风雷伸出两根指头,道, “有时站在原地不动,有时往前进,有时又驾着马跑来跑去,这像什么啊?” “这就跟嗡嗡嗡的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头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注意了,不要动,迷茫的时候动,就是动于险中!” “所以易经马上就讲了——” 哗啦! 他在六二的后半段辞下面画了一条线。 “无论是匪寇来抢劫你,还是有人来求婚,别动!都不要动,要如女子一般守住自己的贞节!” 徐风雷提高了音量,掷地有声的道, “别做决定,十年之后再决定!这个十年不是说真正的十年,而是下一个阶段,相对于现在而言的,看清时势的未来。” “若现在守不住‘贞’,则一念之差,无论是因为匪寇之凶,还是婚媾之喜,因最终都将入险之中,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再回首,已过十年!” “我们学易经的,精髓就在于这个‘念’字,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个念头,可能就决定了你人生的走向、成败!” 唰唰。 徐风雷在画板上画了一个十字。 “假设,这便是你人生的十字路口,有四条路可以走,前后左右,每条路都代表着不同的结果,有好有坏。” 他望着众人,缓缓道, “你心里知道,该走哪条吗?” 第六十二章 谈果的哲学,给李世民泼一盆冷水 望着画板上的十字路口,孩子们皆是迷茫的点了点头。bigétν 不光小孩迷茫,大人也迷茫啊。 甚至更甚! 因为他们的确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前途迷雾重重,到底该怎么走? 是杀头的买卖,还是登天之路? 亦或是……两者皆是? “一念之间,你迈出了脚步,你的人生从此就截然不同了。” 徐风雷意味深长的道, “在我们的生命中,无时无刻都不在做选择,有的选择无关紧要,有的则影响一生。” “该如何让自己的念头不出差错,永远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便是易经的精髓,也是我等学易之人一生的追求,也正是因此,衍生出了占卜、命理等学问。” “世人皆谈因,唯我独察果。无论占卜还是命理,都是谈论‘结果’的哲学,我们在先得出结果优劣之后,反过来再决定自己该走的是哪条路,这条路,就必然是正确的!” 学生们皆是仰头,大人们亦是放下了笔头,有些期待的望着老师。 然而徐风雷却是一笑。 “当然,我说过,无论占卜还是命理,我都不会教你们的。” 他道, “这玩意儿不用太多人学,有一个会就行了,否则容易互相干扰,最终生出祸端来。” “有为师在,你们有疑惑来问为师就是了,迷茫皆可解决。” 开玩笑,那吃饭的本事哪能说教就教? 教会了徒弟,哪还有师父的份儿? 磨玉山的童子跟了自己几年,每天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他才传了一些真本事。 如今在帝王家,别看人人尊称一句“大先生”,可要真没了利用价值,他马上就被冷落,信不信? 要是换个冷血残暴点的君王,八成事成之后就卸磨杀驴,把自己秘密处决了。 徐风雷对于这一点,一直很清楚。 但既然选择了这条冒险之路,他自然也有万全的准备。 “好了,继续往下说。” 他将指头放在了六三的位置,道, “即鹿……” 正说着,后院却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徐先生!” 李世民有些兴奋的跑了进来,朝着徐风雷大声道, “计成矣!” 他还欲再说,却见徐风雷用手压了压。 “殿下,我正在教学,还请不要打扰,有事上完课再说。” 他手捧教案,淡然道。 “好,好……” 李世民心情稍稍平静下来,这才发现院子里一大票人都望着他呢。 这下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心中雀跃,郁气全消,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了。 “快坐下,安静些,今天讲精髓呢!”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给李世民搬来一个板凳,数落道, “可别打断了徐先生的思路。” 李世民连连点头,满口道:“知道了,知道了!” 也许是被李世民的愉悦所感染,院内的气氛倒也轻松了起来。 房玄龄、杜如晦几个人这会儿都有点无心听课了—— 这啥事啊!能把咱殿下乐呵成这样? 总不可能是皇帝突然脑抽,下诏把皇位传给秦王啦? 他们心中猜测着,却见徐风雷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看板!六三……” 徐风雷吆喝道。 …… 一个多时辰过后,水雷屯卦总算是讲完。 孩子们捧着笔记,揉着发酸的手腕,朝着师父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这易经不愧是群经之首啊!单单一个卦,那么几个字,里面竟然有如此奥妙!足足能讲上两个时辰!” 房玄龄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禁感慨道, “易经一共有六十四个卦,原本我还不信先贤说他包罗万象,现在,我是真信了!” “等大先生把易经讲完,怕是也等于将世间的至理都讲完了吧?” 他的话语,得到了大计的一致赞同。 “我决定了,以后若是有空就一定要来听课!等听完,看谁还敢说我老程是大老粗!” 程咬金咧嘴笑道, “到时候,那帮子半吊子估计还没我有文化!”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不得不说,徐风雷的课听着虽然很累,但收获也的确很大! 不夸张的说,像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在此之前,虽然孔老夫子对易经推崇备至,可这本书往往被束之高阁,很少有人去研读。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没有名师指引,根本读不明白啊…… “好了好了,先别谈论这些了。” 李世民起身,朝众人摆了摆手,笑道, “我宣布个事儿!” “所谓的就藩危机彻底解除,今日父皇已经给我肯定答复,再不提此事!” “他说,长安离不开我,朝廷亦离不开我!” “此外,他老人家还赐了我双俸,三日后,随他一同登龙车,往骊山围猎!” 亲王双俸,同登龙车! 这虽然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却昭示着皇帝对于秦王极大的恩宠。 要知道,就连太子都没有同登龙车的待遇! 可以想象,三日之后的李世民,绝对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能让太子和齐王焦虑嫉妒的吃不下饭的那种! “哦?陛下竟招殿下同乘?” 房玄龄惊道, “这是天大的恩眷啊!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众心腹皆是围了上来,拱手道: “恭喜殿下,拥得圣心!” 就连长孙无垢听到这话,眉眼都露出了几分笑容。 前几日李世民跑秦岭的时候,她可是往宫里腿都快跑断了,一个个的嫔妃送礼请安,求着她们帮李二说话。 自家丈夫在父皇那得了恩宠,她也好减轻几分压力…… 全场皆是一片喜悦气氛,唯有徐风雷的笑容缓缓收敛。 “殿下。” 他拱手道, “易曰,人悦时,必然舒散,散则涣也,喜悦的泽卦之后,便是风水涣卦。” “殿下虽得了圣心,但恩眷难以长久,何况皇帝喜怒无常。殿下还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太过于得意,以至于犯下失误,授人以柄。” 这个时候,他必须泼一盆冷水给李世民,让他清醒几分。 这会儿,可不是躺在爸爸怀里要糖,要到糖就心满意足的孩子了! 第六十三章 又来?真是服了这帮老六了! 然而,徐风雷的这番话,却只换来了李世民摆了摆手。 “先生无需多言,我心中有数,心中有数哈……” 他笑容灿烂,一把揽住了徐风雷的肩膀,吆喝道, “今日之成功,全赖先生出谋划策,走走走,咱今天说什么也得喝上几杯!” “来人,备宴!” “你们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准备晚宴。”长孙无垢笑道,“难得二凤今天高兴,先生就不要说教他了。” “对嘛!哈哈……”李世民笑意更盛,颇有意气风发之感。 徐风雷:“……”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能咋办? 只能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任由他们庆祝了。 也罢,李二那颗压抑了许久的心,释放释放也好,毕竟这会儿他也才27岁嘛! …… 是夜。 天策府众心腹除了伤病在身的杜如晦之上,悉数到场,一同宴饮。 席间,李世民对徐风雷可谓是推崇备至!bigétν 他喝得微醺,兴致高涨,竟是说书似的,将自己如何执行徐风雷之策,皇帝如何对他放下戒心,反示恩宠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包括杜如晦被打之事,更是把徐风雷吹得天花乱坠,颇有种要是没有徐先生,咱李二就完犊子了的意味! 一席话下来,众文武看向徐风雷的眼神都变了! 这大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谋划深远呐! “原本我还那么信,如今是真的信了!” 李世民举起酒杯,朝着徐风雷热情的道, “先生,真神人也!” “来,这一杯,我敬先生!” 咕咚一声,他一饮而尽。 “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给了殿下几个可供参考的建议而已。” 盛情难却,徐风雷也只得举起酒杯,谦逊道, “执行这一切的,还是殿下您。” “请。” 说罢,他亦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引得满堂喝彩。 “大先生海量!” “大先生,您的课讲得好,我老程听得也很有感触,您算是我的老师,我怎么得敬你一杯!” “我也来!” “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 天策府拼酒车轮战又开始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抽搐,真是特么服了这帮老六了! 这群家伙不把他喝到痛风,怕是不肯罢休! 他咕咚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立即拱手道: “好了,好了!” “诸位,听我一言!” “克明还在病榻之上,孙真人一个人照看着尤为吃力,我得保持清醒的脑袋去帮他照看一下。” “今天就到这了,殿下,诸位,徐某失陪了,失陪了。” 说罢,他没给老六们反应的机会,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唰的一道黑影闪过,人已经是无影无踪。 众人几秒过后方才反应过后,旋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先生也有怂的时候,上次没有把他喝趴,我还真以为他千杯不醉呢!” “嘿嘿,总算是找回场子来了,我就说嘛,没有人顶得住那么多人敬酒,酒仙来了也不行!” “就是……来,咱继续喝!” “……” 李世民见状,不由得大笑。 原来这帮家伙上次车轮战输了,还憋着一股劲儿,今天硬是卯足了劲儿要找回场子。 可以预料到的是,要是徐风雷今天坚挺不倒,来者不拒,那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喝喝喝,不醉不归!” 李世民端起酒杯,吆喝了一声,与众心腹共饮! …… 天策府,后厢房。 孙思邈小心翼翼的为杜如晦解开手指上的夹板,而后帮他重新上药。 这会儿保养的越好,将来康复后恢复的也就越好。 保住指头,和恢复如初,那完全是两码事。 既然吃住在王府,又受到了那样高规格的礼遇,以孙思邈的性子,自然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治愈杜如晦。 吱呀一声。 房门推开。 “饭放桌上吧,待会儿我会吃的。”孙思邈专注的上药,头也不抬的道。 “孙真人真是敬业。” 徐风雷笑眯眯的走了上来,轻车熟路的帮他搅拌药膏。 “嗯?” 孙思邈微微侧目,讶异道, “今天王府不是有晚宴么,你没去?” 徐风雷撇了撇嘴。 “那帮夯货就知道灌我酒,一个个上来拼,那架势,不把我灌死不罢休啊!” 他摊手道, “所以我找了个借口溜了。” 孙思邈哈哈一笑。 “你小子也有怂的时候。” 他从徐风雷手里接过药棒,轻轻涂在杜如晦的手指上。biqμgètν “不怂不行啊!他们都是牲口,一次两次还行,长此以往下去,早晚痛风伴我一生一世。” 徐风雷摆手道, “不跟他们折腾了,来你这清静清静。” 他朝着病榻上微微睁眼的杜如晦招了招手,咧嘴笑道: “嗨,克明。” “好些了吗?” 杜如晦动了动脖颈,神色依旧虚弱,但还是露出感激的神情来,断断续续道: “好,好多了……” “多谢大先生……相救,您和孙真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克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但说完这番感激之词,就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小命。 “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谢意,躺好躺好。” 徐风雷连忙道, “你浑身瘀滞太多,这会儿不要说话伤了气,好好静养就是了。” “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谈天说地。” “快睡吧!” 听完他的话,杜如晦这才合上沉重的眼皮,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沉沉睡去。 一方面,是身体疲惫,另一方面,也是孙思邈所开药方之中,包含大量补肝肾之精,补气血的药材,这一贴服下,老虎来了都得睡。 人在睡眠之中,身体的恢复是很快的。 “嗯——” 孙思邈收拢药棒,为杜如晦重新固定好夹板,方才起身。 “走,那边说话。” 徐风雷亦是起身,与孙思邈离开卧房。 “听明啊,这会儿没别人,你别怪老夫多嘴……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待在天策府吗?” 孙思邈饮了一口茶,望向徐风雷,正色道, “这儿虽锦衣玉食,待遇极高,却也极为凶险呐。”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吧?” 第六十四章 我累死累活为天下人,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咚咚。 “孙真人,奴婢为您送饭来了。” 一个乖巧婢女推门而入,端着丰盛的饭菜走了进来。 “呀!大先生也在?” 她忙放下餐盘,行礼道, “见过大先生。” 他可是知道,如今天策府里地位最高的除了王爷王妃,就是这位大先生了。 王妃还特意叮嘱过,见到大先生,要比见到她都要尊敬! “免礼免礼。” 徐风雷微微一笑,摆手道, “你去吧,我跟孙真人聊会儿天。” “是。”婢女应了一声,迅速离开厢房,轻轻关上房门。 “这天策府的丫头,调教的确实不错。”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啧啧称赞了两句,而后打趣道, “咋样,这两天伺候你,可还舒坦?” 他将餐盘放到了孙思邈面前,递给他碗筷。 “咳……要说不舒坦,是假的。” 孙思邈扒了一口饭,叹道, “她们的照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不过,老夫还是习惯过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像这样的锦衣玉食,吃不惯,用不惯。” “身上虽然舒坦,心里却不得劲!” 徐风雷哈哈一笑。 “我说老孙头,你呀,就是犯贱!”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人各有志,老夫追求的是情志上的充实。” 他没好气的道, “哪像你,就喜欢这些东西,早晚要被腐蚀!” “好好好,我被腐蚀,你清高,好吧?”徐风雷为他舀了一碗汤,笑吟吟的道,“来,清高的孙真人,尝尝这鸽子汤,鲜香无比。” 哧溜。 孙思邈接过汤碗喝了一口,不禁咂了咂嘴。 “确实不错!”他赞了一声,咕咚咕咚开始干汤。 “你吃着喝着,且听我说着。” 徐风雷起身道,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留在天策府,去做帮秦王夺位这么危险的事情,对吧?” “其实啊……我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动辄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孙思邈放慢了喝汤的速度,侧耳倾听。 “但是,我若不这样做,如何完成我师父的大愿呢?” 徐风雷负手轻叹道, “很多事情要去推广,去普及,就必须要身居高位,掌控权力!” “就好比秦始皇推行车同轨、书同文,定下全国车轮的尺寸,将小纂推及天下,这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转头看向孙思邈。 “我总想着,要为这个时代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徐风雷肃然道, “可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茫?就好比你孙真人的医术冠绝天下,可你一辈子行医,又能救几个人?能救得了受苦的茫茫众生吗?” 孙思邈呼吸为之一窒。 “可若我掌握权力,开办医学院,兴办医课,广纳天下有志学医的学子!” 徐风雷道, “那么,天底下就会多出无数的医生,他们或许医术并没有那么高明,但却可以深入底层,治疗一些小疾小病。” “你可知道,每年死于伤寒的人有多少?哪怕这些赤着脚的小郎中只会治这一个病,又能救活多少人?” “你想想。” 孙思邈放下碗筷,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小子的格局……好大! 即便是他,都生出一丝仰望的念头! “医学,不过是其中之一,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脑海里有无数个想法!” 徐风雷掷地有声的道, “可这一切想法,哪怕妙到毫巅,可没有权力的依托,那就是梦幻泡影,不值一晒!” “我必须有权,才能做事!才能完成一部分我师父的大愿!”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留在天策府了?!” 孙思邈:“!!!”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跟你相比,老夫所谓的精神充实,实在是相形见绌。” 孙思邈不禁叹道, “你的大愿,简直可与佛陀。道尊相比!” 徐风雷咧嘴一笑。 “当然,我这个人也比较在意物质享受。” 他嘿然道,ъitv “磨玉山穷苦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这天策府多舒服?” “我若成事,将来便是人上之人,日子肯定会越来越舒坦!什么妻妾成群啦,什么香车宝马啦……” “啧啧……” 孙思邈:“¥……≈” “能不能不要在老夫刚对你起一点佩服之心的时候,就现了原形?” 他瞪眼道, “还什么妻妾成群,香车宝马,俗不俗?” 上一秒他还觉得徐风雷身上有圣洁的光辉,这一秒他就又觉得这就是个不着边际的臭小子了! “不俗,我这叫真!” 徐风雷哼了一声,反驳道, “我又不想当圣人,干嘛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我累死累活为了天下人,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就算这是俗,那我告诉你,大俗即大雅!懂不?” 孙思邈瞠目结舌。ъitv “你……你厉害!论嘴皮子功夫,老夫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吧?” 他狠狠扒了两口饭,含糊道, “老夫还是管自己吃饭吧!” 吭哧吭哧,老孙头炫完了晚饭,吃干抹净。 “听明,无论如何,老夫还是提醒你一句。” 他抹了抹嘴,道, “你要走的这条路,从古至今就没几个人成功过。” “哪怕你要辅佐的是功冠天下的秦王,老夫依旧不是很看好。” “你一向最机灵,若察觉到不对,要立马走为上策!万不可陷入泥潭之中,明白吗?” 徐风雷收敛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夫在秦岭的落脚点,你是知道的。” 孙思邈压低声音道, “若……” “你便跑进秦岭躲避,到时候老夫可以带你穿过茫茫山岭,选一座远山隐居。” “以你的本事,到时候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而言之,要为自己想好退路,老夫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孙思邈目光真挚,一番话语让徐风雷鼻头都是一酸,心中更是大为感动! 这老头,对他是真好!掏心掏肺啊! “老孙头,你这个忘年交,我交的不孬!” 他上前给了孙思邈一个拥抱,坚定道, “放心吧!我不会失败的!” “等秦王事成,我还得找你来当大唐医学院的总把头呢!” 第六十五章 李世民的户外活动课,咱李家有一门天赋! 一宿宿醉。 等到李世民清醒过来,已是晌午。 “殿下,请用汤。” 两个婢女伺候着,一个为李世民擦脸,另一个送上热汤。 咕咚,咕咚。 两口喝干热汤,李世民打了个嗝,心满意足。 他一边更衣,一边问道: “承乾他们今天有课吗?” “回殿下,昨日刚上过大课,大先生说今天放课休息。” 大丫鬟回道。 李世民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课很难,若是连续上,即便是我都不一定消化得了。” 他笑道, “好,既然今天休息,把孩子们都叫到后花园去!” “你再去准备一点鸡、鸭、兔之类的牲畜,本王今天要教他们如何当一个神箭手,如何狩猎!” 想到后天要去骊山围猎,李世民忽然一时兴起,决定给孩子们上一堂户外活动课,换换口味。 他李世民的崽,可不能丢了这项本领! “是。” 大丫鬟应声而退,立即下去张罗。 …… 天策府,后花园。 园内围了一个中等规模的牧场,在家仆们的精心布置下,里头放了不少鸡鸭鹅兔,甚至还有一头小鹿! 几个男孩在牧场里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抱抱雪兔,一会儿逗逗小鹿,脸上笑容洋溢。 家仆婢女们在一旁照看着,亦是笑容满面,气氛一片和谐。 此刻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老爹将给他们上一堂什么变态的课程! “哥哥,最近你们都在干嘛呀?怎么都不跟我玩?” 李恪望着李承乾,一脸好奇的问道。 “噢,我们在上课呢。” 李承乾抱着雪兔爱不释手,回道, “跟着师父一起学易经,已经上到……” 正说着,肥墩墩李泰忽的跑了上来,一把将李承乾推到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李泰笑得直不起腰来。 “啊啊啊!青雀!” “你竟然偷袭我!” 李承乾顿时怒了,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弟弟扭打在了一起。 唯有李恪呆呆的站在原地。 “师父?为什么我没有师父?” 他喃喃道。 情绪,分明失落了下来。 “承乾,青雀,你们在干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biqμgètν 只见李世民背着一把弓箭,手里提着几把小弓,走了上来。 李承乾:“!!!” 李泰:“!!!” 老爹来了! 两人马上停止扭打,低着头乖乖站好。 “父王!” 李恪迎了上去,仰着头道, “为什么哥哥和弟弟有师父,我没有师父?” “我也想要有师父!” 李世民微微一愣。 “呃……你的师父,父王还没帮你选好。” 他略一迟疑,旋即便道, “等父王选好了,就让你跟随老师学习文化,好不好?” 李恪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他一扫失落,中气十足。 李世民见状,脸上虽笑,心中却是轻叹。 古话说三岁看大,五岁看老,李恪这虎头虎脑的模样,其实是最像自己的。 奈何,他不是观音婢所出,不是嫡子。 关于授课的事儿,李世民其实也跟长孙无垢商量过,但是长孙无垢态度很坚决。 不同意! 徐风雷是她恭恭敬敬招待着的,只能给承乾他们几个授课,不许其他女人的孩子来蹭课! 特别是李恪! 在这上面她吃过亏了。 之前有先生来给孩子们启蒙,每次都是李恪最机灵,学得又快,最是讨先生们的欢心,而她的孩子们就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冷落。 这种亏吃过一次,她是坚决不肯再吃第二次了。 李世民拗不过她,只能作罢。 以后给李恪另外找个好点的师父吧……李二心中这样想道。 念头到此为止,他将目光转向牧场内的三个孩子,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父叫你们来这,不是让你们和这些牲畜玩的!出来!” 他斥道。 三个孩子神色畏惧,迅速出了围栏,乖乖站在老爹面前。 家仆婢女们亦是收敛笑容,低头侍立。 “李承乾、李泰、李恪,你们三个,都是我李家的优秀血脉!” 李世民朗声道, “你们知道,我李家的天赋在哪吗?”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皆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李家的天赋,在射术!也就是战场上的骑射本领!” 李世民神色傲然,道, “当年你们的皇爷爷就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雀屏中选,迎娶到了你们的奶奶!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你们的父王我,在战场上就靠着一匹马一把弓,百发百中,可退千军万马!” “这,便是我李家的独门天赋,亦是安身立命之本!” 三个孩子听着爷爷和老爹的英勇事迹,皆是露出了崇拜之色! 爷爷好厉害,父王好厉害! 李世民对这样的崇敬眼神很是满意。 “你们三个是我的儿子,那么自然也就继承了这项独门天赋!” 他道, “今天,父王就帮你们进行射术启蒙,将来也能像为父一样,成为神箭手!” “都站过来,看好了!”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站稳脚步,调匀呼吸,拉动了弓弦。 “脚步要稳,呼吸要匀,目光要有神,心思要活泛。” 他教导道, “找准目标之后,不能有片刻犹豫,出!” 咻! 啪! 箭矢离手,飞驰而去,精准击中了一只雪白的大鹅! 嘎! 大鹅正逛着呢,哪料到这飞来横祸? 它痛苦的挣扎叫喊了两声,但最终还是噗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父王好棒!”三个孩子皆是欢呼了起来。 “嗯。”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挥手道, “我为你们准备了小号的弓箭,杀伤力不强,刺不穿这些牲畜。” “但你们主要练的是准头,只要能够击中,便能够得到为父的认可。” “来吧,李家的好儿郎们!该你们展现天赋了!” 他将三把小巧精致的短弓递到了三个孩子的手里,朝着牧场内努了努嘴。 “记住我刚才说的要点。” 李世民吩咐道, “开始吧,让父王看看你们的天赋究竟如何。” 说着,目光盯住了李承乾。 “承乾,你先来。”他肃然道,“作为大哥,作为世子,给弟弟们做个示范!” 第六十六章 双标狗李二,孩子们的猎手课 李承乾抿了抿嘴,从父亲手里接过短弓。biqμgètν 一直以来,父王对他都是最严格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其他孩子更优秀,否则就是一顿狠斥! 也正因此,从被点名的那一刻开始,一股无形的压力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快点!”李世民微微皱眉,催促道。 李承乾搭上小箭,将弓猛地一拉,一双小手顿时就颤抖了起来! 太沉了! 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控不住那张弓,手抖得越发厉害。 下一秒。 噗! 箭矢从弓上飞出,往下直射,在不远处摔了个倒栽葱。 李承乾双手垂落,再度抿了抿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李世民的脸色,已是有些难看。 “你在干什么?!” 他斥道, “这么小的弓都控不稳,你今天是没吃饭吗?” “再来!” 在父亲的逼迫下,李承乾只得再拉弓。 但方才那一拉,已经耗散了他多半的力气,这第二箭就更是不堪。 连弓都只拉了一半,箭矢便已经乱窜出去,栽倒在地了。 这一下,李承乾都快要哭了。 而李世民的脸上,已是有了怒意。 “父王,我来试试吧!” 李恪忽的开口道。 “好,你来,给你哥哥看看!”李世民冷哼一声,将弓给了李恪。 却见李恪深吸一口气,心中回想着方才父王所说的要点,站稳脚跟,拉开了弓弦。 然而,心中想的跟实践总归是有差距。 他一拉,就知道自己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拉开这条短弓,右手亦是和李承乾方才一样,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咻! 李恪一咬牙,箭矢飞出! 飞行姿态自然也是惨不忍睹,最终落点和李承乾第一箭差不多。 “父王,我办不到……” 李恪有些羞愧的道。 然而,李世民的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 “你第一次射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宽慰道, “你的呼吸和脚步都是对的,从姿态上来说,就比承乾好多了!” “再多练练力气,父王相信你一定能够控住这把弓!” 李恪听到这番安慰,心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嗯!”他朝着李世民咧嘴一笑,笑容灿烂。 似是被他的笑感染,李世民心中的怒气也是消散了几分,摸了摸李恪的脑袋,亦是露出了笑容。 李承乾望着他们,一股强烈的郁气涌上心头,几乎将整颗心都堵住了。 凭什么啊…… 明明李恪跟我做的也差不多啊,凭什么他能得到父王的夸奖,而自己却只能被一顿臭骂? 难怪我就这么不讨父王喜欢,在他眼里就那么差劲吗…… 阳光明媚,李承乾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 “青雀,你也来试试。” 李世民没有关注到李承乾心态上的失衡,将注意力放在了李泰身上,鼓励道。 李泰小心翼翼的接过短弓。 结果,当然也和两个哥哥大差不差。 但因为他比较壮硕的缘故,这手劲儿也比两个哥哥更大,那短弓反而控的很稳,箭矢的飞行姿态自然稍好一些。bigétν 啪啪啪! 李世民鼓掌称赞道: “好啊青雀!做得不错!” “你虽是弟弟,但却比两个哥哥都做得要好,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他瞥了李承乾一眼,敦促道: “承乾,你看到没有,比你小的青雀都做得比你好!你这个当大哥的,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李承乾把头埋低,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望着地上,心想着这里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该多好啊? 这样就不用被父王骂了,也不用被他逼着干这干那的了……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李世民倒也不以为意,望着那几条歪七扭八的箭矢,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哎!你们的力气都还不够,看来现在教你们射术还为时尚早,再多吃点,涨两年力气吧!” 他道, “先不用练习了,接下来父王将给你们进行真正的猎手启蒙!” 说着,李世民将那把短匕掏了出来。 “我们李家,以武立家!当年父王的曾祖爷爷,便是靠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在血与火中拼杀出来,成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 李二举着短匕,掷地有声的道,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们李家的武运一直昌隆!直到你们父王我成为兵马元帅,总领天下唐军,灭掉了无数的军阀反王,让你们皇爷爷成功问鼎天下,成就皇者至尊!” 这番话,虽然听着像是吹嘘,但却毫不夸张! 李家的天下,的确是李世民打,李渊享!biqμgètν 三个孩子皆是瞪大眼睛,望着身姿伟岸的父亲。 “而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帅的基础,就得先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手。” 李世民沉声道, “直面生死,不惧危亡!”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开锋见血!” 他将目光落在李承乾处,但旋即又转到了李恪的身上。 “恪儿,去!” 李世民吩咐道, “去把围场里的那只鸡杀了。” 他将短匕交到了李恪的手里。 李恪:“……” 握着手中冷冰冰,沉甸甸的匕首,李恪望着围栏里的走地鸡,一时犯了难。 他不敢。 “去啊!给他们做个榜样!”李世民催促道。 李恪被他这么一催逼,咬着牙把心一横,翻身入了围栏。 “呀!!!” 他双手握着匕首,大喊着朝着那只雄鸡扑去。 刺啦! 匕首扎在了雄鸡的翅膀上,吓得那鸡剧烈扑腾了起来! “咯咯喔!咯咯喔!” 雄鸡上下翻飞,翅膀疯狂扇动着,掉落了一大堆羽毛! 它追着李恪这个仇人一顿乱顶,顶得李恪狼狈逃窜,在围场内一顿乱跑,躲避雄鸡的追击。 一时间,鸡鸭的鸣叫声,李恪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简直是闹得鸡飞狗跳! “哈哈哈!” 李世民看得大笑了起来,招手道, “好了好了,出来吧恪儿,瞧你闹的!” 李恪得令,这才忙不迭地的翻身出了围栏。 他心有余悸的望着那隔着围栏依旧怒视着自己的雄鸡,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 差点被它顶翻了! “虽然失败了,但敢于直刺,就是好样的!” 李世民赞了一句。转而看向李泰。 “青雀,该你了。” 他将短匕递给李泰,吩咐道, “去,杀一只!恪儿失败了,你最好给为父成功!” 第六十七章 变态父亲李世民,李承乾心志彻底崩溃! 李泰的小肥手一阵颤抖。 他握着短匕,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老爹,迟迟不肯上前。 “去啊!”李世民催促道。 “父王,我,我……我不敢!” “呜呜呜……” 李泰带着一缕哭腔,将短匕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本来他就胆小,看到李恪被雄鸡一阵乱顶,他就更害怕了! 害怕杀生,害怕受伤。 两种害怕的情绪叠加在一起,融合成了恐惧。 在李世民的催逼下,心态自然一下子就崩溃了! 李世民:“……” 望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李泰,他的目中闪过不悦之色。 “没出息,这都不敢……” 他斥了一句,但终究神色还是缓和了下来,拎起李泰安慰道, “好了好了!” “父王不喊你去杀了,以后你啊,就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了!毕竟你也爱读书。” “咱李家,也不能全是武夫不是?起来起来……” 这番话,既是安慰李泰,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 李泰打小就展现出了卓越的文学天赋,这胆小的小肥墩,喊他当猎手,将来上战场杀敌,那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一些。 “嗯……” 李泰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抽了抽鼻子。 他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但李世民心中的不爽却没有过去,反而更加炽盛。 难道我李世民的儿子,就没一个继承他老爹天赋的?! 我不信! 他将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想当年,你们父王我五岁的时候就敢杀羊!” 李二目光凌厉,道, “那可比杀鸡杀鸭有难度多了!那头羊的羊血溅了我一脸,我都没在怕的!反而更兴奋了!” “如今,只是喊你们随便杀个小动物,就都扭扭捏捏,做不明白!” “说实在的,父王很失望!” 三个崽子皆是低头听训。 “承乾,你是做大哥的,先前射箭没做好,是因为力气不够,父王不怪你。”biqμgètν 李世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嫡长子的身上,神色肃然道, “但这回,考验的不是力气,考验的是你有没有一颗勇敢的心!有没有继承到父王的天赋!” “父王希望,你是有的。” “来,给弟弟们做个榜样,杀成功一只给他们看看!”ъitv 李承乾听到这番话语,却是面露难色。 他不怕吗? 他当然也怕啊! 但父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再不成功,父王该有多么的失望啊? 可……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身上,让李承乾有如芒刺在背,心中的压力越发大了。 “拿着!” 李世民见他扭捏,不由得面色一沉,将短匕塞进了李承乾的手里。 冰凉的短匕入手,李承乾艰难的抬头,注视着围栏之内的小动物。 他驻在原地,迟迟不肯出手。 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 他怒斥道, “我看,都是你母亲把你给养坏了,一天到晚给你养兔子养猫狗之类的玩意儿,养出了个女人的性子来!” “堂堂秦王世子,娘们唧唧的!净给我丢脸是吧?” 李二越说越气,突然翻身进了围栏之内,从中抓出一只雪兔,直接推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来,杀了它!”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兔子毛发雪白柔顺,脑袋转来转去,一脸的呆萌模样,煞是可爱。 李承乾也养了一只雪兔,跟面前这只一模一样! 他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父王……” 李承乾哀求道, “雪兔这么可爱,能不能不要杀它?孩儿,孩儿下不去手……” 见他这番姿态,李世民心中怒火更盛!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不行!就杀它!” 他强逼道, “快点!拿起刀,杀!” “你若不敢动手,你就不配当我李世民的儿子,更不配当秦王世子!” “快!” 说着,他便将那雪兔推到了李承乾的短匕之上。 雪兔感受到了身下冰凉的尖锐之物,身子不安的摆动扑腾了起来。 “孩儿,孩儿……” 李承乾握着短匕的手疯狂的颤抖,此刻他已是泪流如注,心志几乎要崩溃了! 他不想杀!他下不去手! 但父王在逼他,在狠狠的逼他! “你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动手!” “动手!” 李世民见他发抖,已是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低吼着,一把抓住了李承乾的手,将那短匕扎入了雪兔的心脏! 噗! 血液噗嗤一声溅了出来,直接喷到了李承乾白皙的脸蛋之上。 李承乾睁大了眼睛,目光涣散。 李泰和李恪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间也是吓傻了,身形僵直,不敢动弹。 “嘶嘶——” 雪兔痛苦的嘶叫了起来,在李世民的手中剧烈的挣扎着。 但那一头,李承乾的手亦是被他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朝着雪兔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戳! 噗噗噗! 三刀过后,雪兔终于失去了生机,变成了一只死兔。 而李承乾的手上,袖口上,还有脸上,已然是染满了鲜红的兔血!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一刀不够,就多给它几刀!”ъitv 李世民松开李承乾的手,又随手将兔子的尸体扔在一旁,居高临下的道, “没什么可怕的,多杀几次就习惯了。”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明白么?” 李承乾呆呆的望着前方,沾满鲜血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好似没有听到父王的话。 “来人,给世子清洗干净。” 李世民却不以为意,朝着一旁招手道。 几个婢女应声而至,卷起湿漉的棉巾就往李承乾的脸上擦。 那血被水一稀释,更是爆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那股味道刺激着李承乾的脑袋,终于让他整个人彻底崩溃! “啊!!!!” “啊啊啊啊!!!” 李承乾发出了他这辈子所能发出最大的惨叫声,极力挣脱婢女们的服侍,朝着前院疯狂的跑去! “这……”婢女们慌了神,看向李世民。 “这点出息……” 李世民皱了皱眉,不悦道, “估计找娘去了。” “就是养坏了!没点男子气概,随他去吧!” 第六十八章 师父撑腰!找李世民讨个说法! “哇哇哇……” “哇啊啊……” 李承乾大哭着狂奔,泪水从眼角飞飙了出去。 他传来的动静,也惹得天策府一众仆役奴婢注目。 “这……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是啊,哭得这么惨,难道是秦王殿下揍他了?” “……”ъitv 在他们的猜测下,李承乾一路哭一路跑,从后花园跑到后院,终于是累得跑不动了。 他蹒跚着步伐踏入一座院落内,泪眼婆娑,喉咙止不住的抽气,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已是哭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他只能望着面前的男人,呜呜的抽泣。 “嗯?” 院子中间,正手捧经卷的徐风雷瞧见李承乾这副模样,顿时站了起来。 “承乾,你这是怎么了?” 他扶住李承乾,忙问道,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副模样?” “呜呜,呜呜哇……”李承乾看到师父神色关切,刚刚收住的泪水再度决堤! 这下,真是山洪暴发了!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 徐风雷见他哭得这么惨,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连道,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李泰?还是别人?” “你告诉为师,为师替你做主!”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为李承乾轻轻拍打后背。 这倒霉孩子如此猛哭,怕是要背过气去! “呜……”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乾才在徐风雷的安抚下勉强平复了情绪。 他双目通红的望着徐风雷,嗓音沙哑道: “是父王,他,他……逼我杀……” “呜呜……” 其模样,可谓是无比的无助! 徐风雷眉头一挑。 听到“杀”字,他此刻才注意到,李承乾的脸色不是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而是带着血迹! 还有他的手上,衣袖上,皆有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你父王逼你杀什么了?” 徐风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问道。 “杀雪兔……” 李承乾断断续续的道, “我不敢,他就握着我的手,对准雪兔的心,杀,杀……” “呜呜呜……” “师父,我好害怕!我好怕,好可怜,好多血……” 孩子的目中写满了恐惧,在叙述事情的同时,浑身更是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徐风雷:“!!!” “什么?他喊你一个七岁的孩子杀生?” 他不可置信的道, “还直捅心脏,血喷了你一脸?!” “你爹脑子被驴踢了吗?干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ъitv “他是想要自己的儿子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吗?!” 我靠! 李世民啊李世民,难怪李承乾后来心理阴暗,还造你的反。 这特娘都是你从小教得好啊! “呜哇……师父我怕,我好怕!” 李承乾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哭,但这回,他紧紧的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 “别怕,承乾别害怕。” 徐风雷抱起李承乾,一边安慰,一边不悦道, “你爹真是太不像话了!一块好好的璞玉,非要给他打废了不可!” “好孩子,你放心,有师父在,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让你爹亲自给你道歉!” “乖哈,咱不怕了……” 他轻轻拍着李承乾的背,而李承乾就这么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 那条大腿,给了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即便是母亲都不曾带给他……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没有跑到长孙无垢那去,反而是下意识的跑来了师父这。 他潜意识里就觉得,找母亲都没用,只有找师父……才有用。 哭着哭着,李承乾终于是累的哭不动了,脑袋压在徐风雷的腿上,沉沉的睡去了。 望着自己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的大腿,徐风雷轻抚着李承乾的脑袋,神色已然是有些严肃。 若他不制止,恐怕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接连不断的发生。 若他在天策府做的是普通幕僚也就罢了,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也没有发言权。 但他如今是李承乾的师父,三拜九叩敬茶过的师父! 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的心理阴影越来越大,他岂能不管? 要是不管,他就不配被喊“师父”这两个字! 事实上,徐风雷一直都是个较为随和的人,绝不会轻易和人发火,但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原则和底线。 那么对不起。 哪怕这次要对抗的是李世民,他亦要硬下了心肠,要为徒儿讨一个公道!…… 日头西降。 一场闹剧过后,李世民在后花园随便伸展了几下筋骨,找了找射箭的手感后,便也觉得无趣,回了前院。 长孙无垢正带着两个姑娘在学习针绣。 “来,你们看着,这针线下去啊,在这儿打个结就好了。” 她笑吟吟的道, “是不是很漂亮?” 李清泉连连点头,缺牙的李丽质亦是露齿笑道: “真好看!” 长孙无垢放下针线,笑道: “对于咱们家女子来说啊,这针绣其实没太大实用的价值,但是呢,针绣做得好,可以显露出许多优良的品质。” “比如贤惠啊,心灵手巧啊,细心沉稳啊……” “这些,都是一个贤良女子应当具备的,所以娘才教你们这个。” “就像男孩子应当勇敢坚毅,你们父王现在就在教承乾他们这些。” 两个女孩皆是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李世民背着弓箭踏入了院内。 “嗯?” 李二放下长弓,讶异道, “观音婢,承乾他不在你这吗?” 长孙无垢一愣。 “不在啊,他今天没有来过。” 她回道, “不是你在教他射术吗?出什么状况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声。 “哎!这个孩子啊,性子太过于懦弱了些,一点都不像我啊!”biqμgètν 他摇头道, “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杀羊宰牛且为乐了!他却……” 长孙无垢微微歪头,正欲细问,却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外。 “徐先生,您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起身相迎,亦是注意到了双目红肿,身上好几处血迹的李承乾,不由得惊呼道, “承乾!你这是怎么了?这……” 看到院子内李世民的背影,李承乾下意识的松了松手,目中露出惧怕之色。 但下一秒,他的手被徐风雷紧握。 “我带承乾。”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的背影,沉声道, “特来问殿下讨个说法!” ps:感谢yvse5的打赏!另外说一下,作者不会删除书评和本章说(除非辱骂家人。骂我不会删),回复书评也只用作者号回复。最后求下推荐票! 第六十九章 正面怼李二,李世民气到肺炸! “嗯?” 李世民放下刚凑到嘴边的茶碗,转过身来看向徐风雷。 他瞥了一眼身上血迹未净的李承乾,挑眉道, “讨个说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徐风雷盯着李世民,平静的道,“殿下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太过于极端了么?” 李世民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我不是很懂先生所说的。” 他仰面问道, “什么叫做教育方式太过于极端?” 徐风雷举起李承乾的手。 “一个才刚过七岁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就被您逼着杀生,而且还是以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 他冷声道, “兔血溅了一脸,溅了一身!” “你看这手上,袖口上全都是斑斑血迹,孩子身上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敢问殿下,您教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强迫孩子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让他连续做几个月的噩梦,甚至是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 长孙无垢瞳孔一缩。 原来承乾身上的……全都是血! 霎时间,身为母亲的她,目中顿时露出了无比心疼之色。 “取湿巾来,快!”她喊道。 “别擦!” 徐风雷喝令制止道, “这是秦王殿下在孩子身上所施展的暴行,是罪证!” “此事若不得到妥善的解决,便不能将其抹去!” 长孙无垢:“!!!” 她被徐风雷的强硬态度震慑住了,更是惊呆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李世民说话啊…… 砰! “徐风雷!” 李世民手中茶碗砸在石桌上,他猛地起身,怒道, “你是在质疑本王?!” “承乾是我的儿子,是世子,我对他严格,教他有男子汉气概,有勇气和胆魄,这有错吗?” “你凭什么来指手画脚?难道本王连教自己儿子的资格都没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尊敬徐风雷没错。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可以这样无礼的斥责他,特别是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 李二,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 见父王和师父竟然吵了起来,李承乾害怕极了,扯着徐风雷的衣服,带着哭腔道: “师父,别……” 他不 biqμgètν想因为自己,让师父和父王对立。 这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徐风雷面对李世民的气势,却浑然不惧。 他毫不退让的道: “您当然有教儿子的资格,但您是在教儿子吗?” “我看,您这分明是在训练死士!让一个孩子从小就被逼着残忍的杀戮,最终将其训练成一架无情暴虐的杀戮傀儡!” “秦王殿下,敢问您要的是一位聪睿敏达的世子,还是一个心理扭曲的恶少?” “承乾很聪明,性子也很温柔,这是一块很好的璞玉,我不想看到他被您磨废!” 这番话说完,院内的气氛简直掉到了冰点! 仆役婢女们此刻皆是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连抬头都不敢。 太可怕了! 就连长孙无垢都傻了眼,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这两个男人。 “你……你!” 李世民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他脸上青筋暴起,大怒道,biqμgètν “徐风雷!你好胆!” “你不要觉得本王敬你,就可以如此盛气凌人,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被徐风雷一通毫不留情的训斥,他的怒气值已是要爆表了! “殿下,我不是盛气凌人,我只是在做一个师父应该做的。” 徐风雷神色平静,不卑不亢的道, “若我只是天策府的一个幕僚,无论殿下怎么做,我都不会指手画脚。” “但殿下既然聘我为承乾、青雀他们的师父,我既然受了三拜九叩的拜师礼,那么,我就必须要教好他们,塑好他们的人格,更要负起当师父的责任来。” “您的教育方式,我绝不认同,那不是教他勇敢,反而绝对是害了孩子,所以我一定要指出您的错误来!” “您爱听,我要说;您不爱听,我还是要说!” “您若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不愿改正,我亦无言可对,只能辞去此职,请您再另请高明便是了!” 撂下这番话,他将李承乾的手交到了长孙无垢的手里。 “王妃,还请用心帮他清洗一下,不要让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他轻声道。 长孙无垢:“……” “……呃,好,好。”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应声点头。 “承乾,你是个好孩子。” 徐风雷蹲下身来,朝着李承乾露出笑容,鼓励道, “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师父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加油,孩子!要勇敢!真正的勇者,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哪怕身处逆境,也当坚如磐石!还记得师父教你的‘贞’吗?记住这个字!” 他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师父……” 李承乾大哭道, “你别走!” “徐先生……”长孙无垢亦是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因为身后的丈夫,已经是如隆隆的活火山一般,即将爆发了! 砰! 下一秒,茶碗猛地砸在了地面之上,摔了个粉碎! “欺人太甚,他欺人太甚!”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吼道, “如此羞辱于我,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 “来人,来人!” 他一挥手,门外府兵应声而入。 瞧这架势,是要暴力拘人! “二凤,你疯了?!” 长孙无垢见他失了智,忙喝令道, “不要做出傻事来!” “你这道命令一旦出了门,事后要是后悔,也必定覆水难收,你给我冷静点!” 她双目一刮,朝着进院的府兵吩咐道: “退下!” 府兵们闻言,拱手欲退,那头李世民又大怒道: “不准退!本王说话不好使了是么!” “退下去!”长孙无垢叉腰,同样提高了嗓门。 府兵们:“¥……≈!!!” 这夫妻俩打擂台,把他们整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中间好难做人呐! “父王,你好凶,哇哇哇……” 一道哭声传来。 原来是李丽质被李世民的凶狠模样吓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瞧你把孩子吓得!”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连忙上前抱起小丽质,轻声哄了起来。ъitv 而那头的李世民,心中的怒火也被女儿一阵哭闹浇灭了大半。 他看了瑟瑟发抖的李承乾一眼,神色复杂,颓然落座。 “……退下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缓缓道。 “是。” 府兵们如蒙大赦,迅速退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人,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第七十章 总算把这头倔驴给说通了! 是夜。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大先生,奴婢为您送冰来了。” 青衣奴婢端着铜盆,声音甜美悦耳。 “嗯,放那儿吧。” 徐风雷闭着眼睛坐在椅上,淡淡道。 “大先生,要不要泡脚?” 小青笑嘻嘻的道, “我的手艺也不错喔!” “不必了,出去把门带上。”徐风雷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是。”小青乖乖点头,退了出去。 香烛噼啪的燃烧着。 徐风雷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下手的地方。 “除了一套衣服外,竟没有一样东西需要打包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这下真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咯。” 说着,徐风雷将来时的那套衣服折在了一起,打成了一个小包裹。 至于身上穿的这套……精美的丝绸短袍。 呃,好歹也教了几天书,都没拿工钱,顺一套衣服走不算过分吧…… 他心里想着,忽然生出一丝不舍之意来。 虽然和李承乾、李泰等几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毕竟是磕过头,敬过茶的好徒儿,岂能没有感情? 师父对自己极好,所以徐风雷也极为看重师承名分,重视这没有血缘,但无比亲近的师徒关系。 嗐…… 其实他也不想跟李世民爆发冲突,毕竟他还想靠着李二实现许多抱负和理想。biqμgètν 但关乎到恪守的原则和底线,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怼!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断了这段缘分,结束了这短暂的豪华生活,他亦无悔! 半晌后。 “也罢!” 徐风雷吹灭蜡烛,躺在了床上,合上了双眼。 …… 同样的夜,同样的天策府,另一个房间内。 长孙无垢为李世民脱去靴子,将他的脚掌浸泡在了盆中。 “烫不烫?”她仰头问道。 “刚刚好。” 李世民抿了抿唇,不爽道, “观音婢……我还是气不过,你说那徐先生,我原先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脾气?” “今天白天真是给我气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我!” “关键那是我儿子啊!我教一下怎么了?竟然说我是在训练死士,是把璞玉打废,我有那么狠毒么我!” “我还不是为了承乾好!” 吵架风波过去了几个时辰,怒意消散,李世民的理智早已恢复,但心中依旧郁闷。 甚至觉得有点憋屈! “你呀,今天是太过分了些!” 长孙无垢擦了擦手,起身道, “我倒是觉得徐先生说得不错,承乾才七岁,你怎么好逼着他做那种血腥的事情?” “刚才他在我怀里,做梦还在不断的发抖,肯定是做噩梦了,这都是你害得啦!” 李世民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我七岁的时候,怎么就做起来得心应手?”他不服气的道。 “那是因为你天生就爱干这些事儿!如果你不要干,却有长辈逼着你干,我看你崩溃不崩溃!”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道, “承乾的性子本来就柔顺,你非要逼他杀兔子,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要锻炼勇气,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你这么极端,会给孩子心中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的!”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有些无言以对。 “好了,你倒是帮起他说话来了。”他闷闷的道。 “我不是帮谁说话,我是就着理儿说话。” 长孙无垢走到李世民的身上,轻轻为他捏起了肩膀,轻声道, “徐先生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我觉得说得都挺对的。”biqμgètν “其实我早就想说你了,你对承乾太过于严苛了,老是把他跟你小时候比,可没有谁的人生是相同的,就算是亲父子都不可能。” “龙生九子,都个个不同呢!” “再说了,承乾有些优点,就是你所不具备的,别说是七岁时候的你,就算是现在的你,都比不上!” 李世民侧目。 “哦?比如?”他问道。 “比如他做事很能沉得下心来,且很有耐心,富有同情心。” 长孙无垢不假思索的道, “徐先生来了之后,他每次做的作业都是最好的,特别是第一堂课的作业,对‘贞’的理解,写了满满几大页,写得可好了!” “而且,只要是认准了一件事,他就会沉下心去做,哪怕失败也不气馁,这份性子,你小时候有?” 李世民略微有些惊讶。 “是吗?”他有些狐疑。 “当然了!你这个当爹的常年在外不清楚,我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 她哼道, “你啊,总是去抓他的缺陷,却无视他的优点,不给他鼓励!”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得到你的赞赏?” “那天徐先生上课夸了他两下,这孩子眼睛都亮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惭愧。 忽然觉得,他对孩子的关注度,的确不够…… 唰唰。 他在脚盆里抠了抠脚。 “看来,我是做得不好。” 李世民叹道, “我想着承乾是我的继承人,所以要严格一点培养才行。” “现在想来,这孩子其实做得已经不错了,我这个当爹的去总是不满意,还老是训斥他。” “也难怪他对我又爱又怕的,好几次看到我出现,都露出惊恐之色……”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徐先生没错,不但没错,他反而还是个极其负责的老师!” 她正色道, “你想想,换作是普通的教习先生,会因为这种事情,带着孩子来找你这个秦王殿下讨公道吗?谁敢触这个霉头?” “但他却敢!为了孩子,他宁肯冒着触怒你的风险,也要替承乾讨个说法!”bigétν “其实他做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在抚慰孩子那颗脆弱的心灵呢?当孩子崩溃无助的时候,他当然希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能护着他,而承乾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而是师父!” “他还真选对了。如果是我,恐怕也只能无关痛痒的安慰他几句吧……” 李世民再度沉默。 良久,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个好师父,我们没有选错人。” 李世民沉声道,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太固执和偏激了。” “他为承乾出头,是对的。我不该因此而发怒,静下心来想想,我反而还该因此而庆幸和高兴才对。” “有这样一个好师父指引,咱们的孩子必定都能够成大器!”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终于,把这头倔驴给说通了! 第七十一章 徐风雷要走?李二鞋都顾不上穿了! “那今天这么闹了一出,还发了火……明儿是不是该给人家上门道个歉?”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略有些迟疑的道。 “你说呢?”长孙无垢眨了眨眼。 “咳……”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 他还真有点拉不下这张脸来。 堂堂秦王天策将军,纵然是在战场上做错了决策导致战败,他都没向谁致歉过。 这一回……他顶多当做无事发生。 毕竟,徐风雷也当着一家子的面喷了自己嘛!双方扯平总行了吧? “你呀,别老是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 长孙无垢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劝道, “你得想想,人家徐先生是什么人物,他不是你手下的兵,是有傲气的高士!” “这样的人,你费劲千辛万苦,他方才点头愿意来辅佐你,但他若觉得不顺意了,随时便会遁走。” “我最近也在读易经,里面就有这么一个道理——” “说如何判断君子还是小人,只需看一点:君子难请而易走,小人易招而难驱。” 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 “这徐先生,显然就是书上说的君子嘛!他可不在乎你这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不顺心了,那就是说走就走,绝不含糊!我今天看他,就有这个架势。”biqμgètν 长孙无垢轻声道, “你可别忘了,他不光是承乾他们的师父,还是为你出谋划策的军师!是你想走的那条路上的关键人物!” “他对于你来说的重要程度,难道还不值得你放下秦王殿下的身段去道歉挽留吗?” 听完这番话,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 “呼……观音婢,你说得对!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他搂了搂贤妻,正色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亲自登门致歉,给他赔不是!”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这就对了嘛!”她轻点李二脑门。 “我的好贤妻,多亏了有你,否则我的脑子哪有这么快转过弯来?” 李世民嘿然一笑,搂着长孙无垢道, “趁今夜,咱给承乾青雀再生个弟弟妹妹,如何?”“死相!”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眉眼间却也多了几分笑意。 …… 次日清晨。 砰砰砰! 砰砰砰! “殿下,娘娘,不好啦!” 一道慌乱的声音,惊扰了夫妻俩的好梦。 “嗯?” 李世民揉着惺忪的睡眼,睁开了眼睛,皱眉道, “这大清早的,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进来说话!” 长孙无垢此刻也是醒了过来,直起身子缓缓穿衣。 “发生甚么事了?”她低声道。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却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奴婢跑了进来,慌张道: “殿下,娘娘!” “大先生他……” 李世民眉头一挑,迷糊劲儿顿时消散了大半! “大先生他怎么了?快说!”他催促道。 “大先生……他走了!” 红衣奴婢忙道, “天刚亮没一会儿,他就打了包裹要出门,被门口的护卫拦下来了,这会儿正在门口和护卫理论呢!” “您看……” 李世民:“!!!” 长孙无垢:“!!!”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色!bigétν 虽然昨天料到徐风雷可能要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拦住他!别放他走!” 李世民麻溜的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只裹着一件单衣,忙道, “我现在就去找他!” 三秒钟后,他已是冲出了房门! “来人,与我更衣!” 长孙无垢亦是快速起身,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吩咐道, “取清水来!” 这大清早传来的消息,让夫妻俩彻底不淡定了! …… 天策府门口,几个护卫拦住了徐风雷的去路。 “几位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走嘞?”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几个壮汉,有点生气,但更多无奈的道, “我恐怕没有被下令软禁吧?” 为首的护卫闻言,却是嘿嘿一笑,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 “大先生这声大哥,真是折煞小的了。” 他恭敬道, “您是王爷和王妃的贵宾,更是世子殿下他们的师父,身份尊崇哇!” 徐风雷:“……” “那好,你们几个臭香蕉烂番薯赶紧给老子滚开!别挡老子的道!老子要出门!” 他竖眉指使道, “这样对味儿了吧?快点!” 护卫们笑容顿时一僵。 这位大先生的性子……可真是捉摸不透哇! “对味儿了,对味儿了……” 护卫头子笑容更盛,套近乎道, “只是大先生别怪小的多嘴问一句,您这么赶早,是要去哪儿啊?”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他不悦道。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 护卫头子先是一脸肯定的语气,而后又低头嘿笑道, “但您也得体谅咱们的难处不是?” “您走了,到时候殿下要是问起来,小的总不能说不知道吧?那不得被殿下扒了皮啊!” “小的守卫门前,职责就是这个,还请大先生勿要见怪。” 徐风雷抿了抿嘴。 这特么真是遇到门神了!出个门都这么难! 关键人家情商还贼高,说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叫他想发飙都不行! “哎!” 徐风雷轻叹一声,道, “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也别大先生大先生的喊了,我得罪你们秦王殿下了,这天策府怕是待不下去了。” “与其被扫地出门,不如我自己悄悄地走,好歹还体面一点,你说是不是?” 众护卫闻言,皆是一愣。 这是唱的哪出啊? 怎么个就得罪秦王殿下了? “大先生,这里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护卫头子有些迟疑的道, “您是大学究,是高人,是秦王殿下费心请回来的,这咱们府上人都知道哇,您怎么可能会得罪他?” “他敬重您还来不及呢!” 身后几人皆是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他们在天策府当差这么久,可还没见过秦王对哪个人礼遇到这种地步呢! “没有误会,就是得罪了。” 徐风雷撇了撇嘴道, “我与秦王的教育理念不合,一时上头,指着鼻子骂了他几句。” “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让开吧,我自己走总比被赶走要好。” 众护卫:“!!!” 我擦嘞? 指着秦王的鼻子骂?! 您老是真的彪啊! 第七十二章 李世民光脚道歉,徐风雷真心动容,两人关系的磨合! 惊叹徐风雷彪悍的同时,护卫们也是默默的让出了一条路。 虽然从未有过秦王殿下被指着鼻子骂的案例,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那肯定不会有啥好结果! 大先生不辞而别,悄悄离开,显然是明智的。 “告辞了,诸位。” 徐风雷朝着众护卫拱了拱手,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朝着大门外走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徐先生留步!” 李世民光着脚袒露着衣衫狂奔而来,吼道, “给我拦住他!” 众护卫:“!!!” “大先生,王命不可违,对不住了!” 护卫头子神色一变,招呼道, “拿下!” 唰唰! 两个护卫上前,拦住了徐风雷的去路,剩下两个一拥而上,轻松将他擒拿。 徐风雷:“……” 特喵的,是谁走漏的风声? 这李世民这么早就起床了,不睡懒觉的吗?! 他望着疾驰而来的李世民,心中无奈的同时,神色也一点点变冷,直至面无表情。 这李二,似乎也不像史书上说的那样,宽宏雅量么…… “喂!” 李世民看几个护卫将徐风雷擒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大骂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快快快……快给老子松开徐先生!尔等找死么!” 他急得都爆了粗口! 这帮夯货,是要害死他不成?! 护卫们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您叫俺们拦住他的吗? 怎么又说俺们找死? 好在护卫头子还算机灵,马上意识到了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忙下令道; “松开松开,是我会错意了!” 两个护卫得令,这才松开徐风雷的肩膀,退却一旁。 咔咔。 这手劲儿真够大的……徐风雷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心里嘀咕了两句, 而这会儿,李世民终于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徐风雷面前。 “徐先生,何故要走啊?” 他缓了两口气,望着徐风雷急忙问道, “莫非是嫌府上招待不周?” 李二猛地转身,喝令道:biqμgètν “来人!去把伺候大先生的丫鬟家仆都打二十棍!叫他们失职!” “是!”府兵声音洪亮,得令便要去执行。 “且慢!” 徐风雷急忙招手制止,而后朝着李世民拱手道, “秦王殿下,府上的招待,是在下这辈子所能享受的最好的,何来不周?” “还请殿下不要责罚无辜之人。” 李世民闻言,这才挥了挥手。 府兵们会意,悄悄退下。 “那是为何?”他目光炯炯,望着徐风雷。 “呃……” 徐风雷略一迟疑,方才道, “只因昨日,在下一时热血上涌,说出了侮辱殿下之言。” “我料想殿下定不容我,故不如归去。” 李世民听了,不禁哈哈一笑。 “先生可否后悔?”他笑问道。 “不后悔。” 徐风雷不假思索,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无他,只因性格如此,改不来。” 众人:“!!!” 原来他们还有点不信大先生会辱骂秦王殿下,那太离谱了…… 可现在,他们现在彻底信了。 不但信了,现在说的这番话,恐怕比昨天还要更为严重!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 我是骂了你,但是我不后悔,我也不会改,怎的?你咬我呀! 彪悍! 就在众人都为徐风雷捏一把汗的时刻,却忽的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 李世民抽风似的大笑道, “先生真高士也!” “来来来!” 他环抱徐风雷的胳膊,引着他于一旁石凳上坐下。 而后,李世民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措。 他,竟然朝着坐在石凳上的徐风雷深深一拜! “徐先生,昨日之事,是我错了!” 李世民神色诚恳,拱手道, “在教育子女方面,我的确有所欠缺,不该做的那么极端。” “若非先生将我骂醒,恐怕我还会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最终害了孩子!” “昨日失态,惊扰了先生,我李世民在此,向您致歉!”biqμgètν 当着一大群天策府门人的面,李世民毫不避讳,就这么赤着脚,大声的道歉。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设想到的道路。 而徐风雷,更是神色动容。 “殿下,您……”他起身欲言,却被李世民打断。 “徐先生,其实昨夜我就已经想好要登门致歉了,只恐天色太晚,会打扰先生休息,本欲今日上门,谁料您却要先走一步。” 李世民轻叹道, “是我之罪也!” 徐风雷连忙扶住他的双手,忙道: “殿下哪里话?我还以为……” “嗐!殿下如此,真是折煞我也!早知如此,我岂会……” “哈哈哈哈……是我愚也!”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见他笑,神色终于也是轻松了起来,亦是放声大笑。 两人都极为自然的给了对方台阶下,场面一片和谐。 众人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看吧,我就说是一个误会嘛。”护卫头子嘿然一笑。 他觉得自己很机智,简直是高瞻远瞩嘛! “从今往后,先生只管按照自己的法子管教孩子,我绝不在插手教育!” 李世民笑容一收,郑重道, “若再出现昨日之事,先生只管骂我,我李世民绝无怨言!” “如此,可好?” 徐风雷亦是神色肃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殿下既如此说,我一定教好世子他们,将这几块璞玉打磨成真正的绝世美玉!” 他亦是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既如此说,先生不走啦?”李世民打趣道。 “不走了!纵是秦王殿下赶我走,我也绝不肯走了!以后天策府,就是我徐风雷的家!” 徐风雷咧嘴一笑,打包票道。 当他看到李世民鞋袜都不穿的跑来拦截,又放下身为秦王的傲气和身段,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自己的不足,当众道歉。 说实话,他真的被面前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打动了。 如此明主,岂能不助?! “哈哈哈,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李世民笑容更盛,搂着徐风雷的肩膀,亲昵道, “走走走,放下破包裹,咱用早膳去!我这鞋子都还没穿,硌的脚疼!” 两人勾肩搭背,好的跟哥们似的。 经此一闹,李世民和徐风雷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层。 从一开始的互相陌生,互相客气,但现在进一步的了解到了对方的性格和品性。biqμgètν 李世民看到了徐风雷的刚正负责,他对孩子教育无比的重视,绝非普通的教习先生可比!他是真的想给孩子们塑造一个好的人格品性! 徐风雷也看到了李世民的至诚之心,愿意放下身份和傲气来诚恳的致歉,并知错就改,作出郑重的承诺,这绝非一般主公可比! 这样的一段小插曲,其实是两个男人相处间,不可或缺的磨合。 磨合过后,只会让两人的情谊更加的丝滑,更加的放得开,亦会自然而然的,更加深厚! 第七十三章 李世民给儿子致歉,老爹和师父谁更亲?! “世子邸下,该起床啦。” “太阳都要晒屁股啦!”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只听吱呀一声,婢女带着铜盆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门,便是一愣。 若是平时,李承乾这会儿肯定还在赖床呢,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 “世子邸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婢女快步上前,顺手便要为他擦脸。 可当她看到李承乾的脸时,却吓了一跳! 只见李承乾面容憔悴,头发枯槁,两只眼睛下方更是出现了浓浓的黑眼圈! “昨天……失眠啦?”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实在的,这看上去可不像是失眠那么简单,衣服都没换……难道是一宿没睡,在书桌前枯坐了一夜?!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承乾默默的摇了摇头。 “姐儿,师父这会儿醒了么?” 他忽的问道。 “呃……您说大先生?” 婢女略一迟疑,回道, “这奴婢可不清楚,不过听小青她们说,大先生起床还是比较早的。” “怎么,您……” 她正说着,却见李承乾猛地起身,撒丫子跑了出去! “哎!还没洗漱呢您!”婢女端着铜盆,朝着李承乾的背影喊道。 然而,孩子早已跑得没影了…… “这到底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茫然道。 …… 哒哒哒! 李承乾在府内狂奔,各路人马见了纷纷行礼,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起身一抬头,世子邸下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咚! 李承乾闷头跑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停了下来,一仰头,呼吸顿时为之一窒。biqμgètν 原来那是一个肚子。 “承乾,这么早起床,跑哪里去啊?” 李世民微微咧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负手问道。 “父王。” 李承乾站定,闷闷的行礼,从嘴里蹦出俩字来后,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承乾啊,父王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李世民微微俯首,笑吟吟的道。 李承乾抿了抿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二的笑容为之一僵,心中也是轻轻叹息。 看来昨天那样极端的行为,的确给孩子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啊! 这憔悴的模样,厚厚的黑眼圈,还有这沉默与生疏,让他的心有些刺痛,更是生出了几分后悔。 “来,承乾,你看!” 李世民忽的从身后掏出一只雪白的肥兔来,笑容灿烂道,ъitv “这只雪兔,可是父王精挑细选过的,喜不喜欢?” 李承乾看到那肥肥白白的兔子,眼睛顿时一亮。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碰到喜欢的东西,一下子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情绪也就没那么低落了。 “来,送给你。” 李世民将雪兔双手奉上,往儿子手里送。 然而下一秒,李承乾却是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不,不要!父王,我不要杀……” 他的身子再度颤抖了起来,慌张的摆着手,不住的摇头道, “不要,不要!” 李世民神色再度一僵。 见儿子这般模样,他越发后悔了。 是不是前天晚上假酒喝多了,他昨天怎么会做出那么不人道的事情来?! “承乾别怕,父王不是让你杀,父王是让你养着它……” 李世民上前拉住了李承乾的手,将声音放的尽量柔和, “昨天的事情,是父王不对。” “你师父骂的有道理……对于你,父王太过于严苛,甚至是严苛的过分了!” “此外,父王对你,也的确缺乏应有的关注。” “其实你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得到父王的认可吧?” 李承乾微微一愣。 他从来没看过父王的眼神像今天这样柔和,话语像今天这样温暖。 忽然间,他的鼻子一酸。 “嗯!” 李承乾带着略微的哭腔,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此刻都涌上了心头! “好孩子……” 李世民上前拥住了他,轻抚道, “是父王不对,父王给你道歉好不好?” “其实你在父王眼里,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也正因此,父王才会对你有更加严格的要求。” “你不要因此怨恨父王,好吗?” 听到这番话,李承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顷刻间决堤而出! “父王!” 他喊了一声,哭着扑入了李世民的怀中,哇哇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情绪全都一股脑儿哭出来! “好啦,好啦……” 李世民轻抚着儿子的脑袋,笑道, “莫哭,莫哭。” “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啊……” 虽然和儿子道歉,有那么一点有损作为父亲的威严。 但此刻,李世民切实的体会到了,跟儿子拉近距离后的愉快。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在两人身后显现。 “承乾,去吃个早膳,马上要上早课了。” 徐风雷走到两人面前,笑道。 “师父!” 李承乾看到师父,顿时又惊又喜,连哭也顾不上了,挣开李世民的怀抱,一把扑到了徐风雷怀里,喊道, “原来你没走!” 李世民:“……” 好家伙,这师父一来,老爹都不要了!跟乳燕回巢似的。 到底谁更亲啊? 这一下,弄得他着实有些尴尬,只能摸了摸鼻子,缓缓起身。 “没有把你们教育成材,师父怎么会走呢?” 徐风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好了,放心吧!为师不会离开的。” “去吧!吃完早饭,就到我那儿去温习功课吧。” “好!孩儿这就去!”李承乾应了一声,提着肥兔子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今天的天空上很多云,但他的心情却从未像此刻一样明媚! “这孩子……” 李世民望着他跑跳着离开,干咳了一声,嘀咕道。bigétν “承乾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孩子,只要路子走对,将来必成大器。” 徐风雷淡笑道, “说不定,会比殿下您更有才干喔。” 李世民眉头一挑。 “若真如先生所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挥手道, “对了,听说最近你那听课的人不少。” “走吧!明天要去骊山狩猎,今儿无事,我亦去你那听会课儿。” 第七十四章 山水蒙!为师手中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窸窸窣窣。 小板凳的搬动声伴随着几人的窃窃私语,制造出了不小的噪音。 许是因为明天皇帝要举行盛会,大家都陆陆续续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这会儿得空,都来大先生这儿听课了。 不说秦王和王妃准时到场,就连卧病榻上的杜如晦,都一路横躺着,被孙思邈搬了过来。 按照老孙头的说法,多晒晒太阳,有助于骨骼皮肉的恢复,刚好杜如晦也想凑热闹…… 正因此,两排人坐着,一个人躺着,皆是望向前方那人。 唰唰唰。 徐风雷于画板上划了六道符号: — -- -- -- —biqμgètν -- “今天咱们来讲第四卦,也是我认为整本易经之中,最具有教育意义的卦象——山水蒙。” 徐风雷对于面前的热闹已经习以为常,他指着画板上的蒙卦,道, “人在途中,逢大山,便知此路不通,故山者,止也。” “水者,险也。之前讲过。” “上艮下坎,山下有水,遇险而止,这懵懵懂懂,迷茫之时,便是蒙卦。” 经过前几堂课的熟悉,众人已是熟悉了徐风雷的教学风格,理解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学生们则是用心的记着笔记,特别是李承乾,那真是聚精会神,跟打了鸡血一样,格外的卖力。 “迷蒙,其实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蠢!” 徐风雷笑道, “什么样的人是蠢货呢?其实只需要看他的眼睛。” “你看他双目似睁未睁,两眼无神,这就是标准的蠢货!你们有谁是这样的,干脆不要来上我的课了,听了也白听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下意识的周围打量张望了起来,开始抓蠢货。 尉迟恭打量着程咬金,顿时给老程看燥了。 “你干嘛瞪着眼睛看着我!” 程咬金怒目圆睁,喝问道。 “我看你有点像蠢货。”尉迟恭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道。 程咬金:“!!!” “你特娘的!”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就要揍人! “肃静!胡闹个什么?!”李世民往后瞥了一眼,斥道。程咬金只能无奈的坐下,而后狠狠的剜了尉迟恭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小子给老子等着!待会儿头发给你薅一地! 然而,尉迟恭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程咬金急了,他赢了! “其实蠢啊,并不可怕,蠢而不自知,而固执己见,这才叫无药可救。” 徐风雷没有理会课堂上的小剧场,继续教道, “只要是个人,生下来就是懵懂无知的,所以到了一定的岁数,就需要启蒙、开蒙,就比如你们现在这个年纪。” “这叫做童蒙,这是正常的。” “如何去蒙,便是蒙卦的奥妙所在。” 唰唰。 他在画板上写下一段话。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徐风雷念了一遍,而后道, “什么叫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呢?” “其含义便是,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问题,但我不会来求着告诉你,只有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求到我头上来了,我才会说。” “也唯有如此,你才会真的信!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忽的一笑,看向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 “打个比方,比如说,我看到某人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但我绝不会告诉他,更不会送上门去献策。” 徐风雷笑道, “轻而易举得到的,往往不会被人所珍惜。” “只有他心里着急了,焦头烂额了,然后开始疯狂的找我。” “这个时候我就躲起来,让他找不到。他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是心急,就越是疯狂的找,最终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我!”ъitv “此刻,我再献策,他必定是言听计从,依计而行!而后,便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这,便是去蒙之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杜如晦微微仰头。 长孙无忌等人皆是心中一动。 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的熟悉,怎么感觉好像他们经历过的样子? 当初翻山越岭,出动大批人马去找徐风雷,不就是如此么! 难道说,在那之前,大先生就已经把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想到此处,几人心中皆是生出了一丝惊悚感! “所以,无论是谁,你们以后只要有问题有迷茫,就要大胆的来问我,绝对不要害羞!” 徐风雷目光一转,望着自己徒弟道, “钟不撞不应!别指望我来指出你们的问题,应该你们主动找出问题,来问我解决办法!” “唯有如此,方可去蒙,方可真正的成长。”biqμgètν 李承乾。李泰等几个小孩皆是连连点头,将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徐风雷指了指画板,又道, “这也很好理解,你第一次求我,我告诉了你,结果你不信啊,再二再三还来问我,那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说一个字。” “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老早都告诉你了,你自己不信,那还说个鸟?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啊!这已经是渎蒙了,无药可救了哇!” “对于无药可救的人,易经上说怎么办呢?” 他忽的咧嘴一笑。 这一笑,看得几个孩子不知怎么,心底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蒙至极,利用寇!当即伐之!” 徐风雷在画板上写下几个字,冷哼道, “你要是蠢到了极致,我又要培养你,那不好意思,易经说,要打!而且是马上就要打,狠狠的打!” “把你打醒为止!就这么狠!” “所以嘛,哼哼……” 他的目光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们最好不要渎蒙,更不要到蒙至极的地步,否则,为师手中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徐风雷冷着脸道, “到时候把你们打得嗷嗷叫,就不要怪为师不留情面了!” “都听明白了吗!” 众学生:“!!!” “明白了!” 李承乾几个又惊又怕,异口同声的道。 师父好可怕! “很好!”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在场众人,似笑非笑道, “我今天教的,适用范围不止是孩子们,在场的诸位,都在适用范围内哦……” 众人:“?!” 卧槽?! 第七十五章 冤大头李元吉,得好好查查这大先生的底细! 皇城,东宫。 一座人工开凿的池塘前,李建成搭了个凉棚,坐而垂钓。 天气炎热,他的额头上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但依旧巍然不动。 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尾鱼摆动着身姿,缓缓靠近。 咚! “大哥!气死我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给李建成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一抖。 唰! 狡猾的鱼儿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掉头远遁。 “哎!” 李建成扶正了手中的鱼竿,由不得叹了一声,皱着眉头朝着身侧之人斥道, “四弟,你惊了我的鱼了!” 来人,正是齐王李元吉! 却见李元吉一脸的不爽,上前一步摔掉李建成的鱼竿,道:biqμgètν “这都什么时候了?害搁这儿钓鱼呢!” 被他这一搅和,李建成倒也不恼,朝着左右吩咐道: “去,给齐王取一份冰镇西瓜来,看他燥的。” “是。”一旁侍女应声而去。 “四弟,你别小看这钓鱼,父皇最近可是沉迷上了这活儿。” 李建成招呼李元吉坐下,笑道, “这说明,他老人家的性子越发的沉稳了,静气的功夫也越发好了。” “咱也得学着点,把性子磨一磨,否则父皇见我们毛毛躁躁的,必然不喜,明白吗?” 哗哗。 李元吉随手从侍女手中夺过一把蒲扇,用力的挥了挥。 “学?学个屁!” 他冷笑道, “李世民性子算毛躁了吧?他老人家不但没有讨厌,反而还更喜欢,更恩宠了呢!” “你知不知道,咱和尹德妃合谋的事儿,失败了!一点屁效果都没有!” 李建成神色微微一变。 “退下。”他屏退左右,空旷的池塘旁,只留下哥俩。 “我自然知道。” 李建成面色如常, “听在场的宫人说,二弟被召进宫的时候,还带了一片带血的衣帛,用以自证清白。” “而后,又搬出了母亲,演了一出感情戏。” “故而,父皇不但没有怪罪他,还与他大哭了一场呢。” 李元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唉!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躲过去?特娘的,老子那几箱子金银珠宝,全特么打水漂了?” 他接连爆粗口,极度不爽道,“亏啊!亏大发了!” 想到送给尹德妃的那好几箱子财宝,他的心就开始滴血! 若事成也就罢了,可这次不但没成,反而还让老头儿跟李二的关系好上了一层! 简直是纯纯的冤大头啊! “我也纳闷呢,这回的谋划,虽然称不上天衣无缝,但好歹胜在一个快字!利用父皇对宠妃的偏信,一个反诬,快到他李世民来不及做出应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李建成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可就是这样来不及应对的状况,他却做出了近乎完美的应对,躲过了这一劫!” “而关键之处,就是那片带血的衣帛,一举扭转了父皇的猜疑。” “真是妙,真是细!不得不说,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像他这样啊……” 李元吉有些抓狂的抓了抓头发。 被大哥这么一分析,他的心更痛了! “我还听闻,前两天二弟还进宫,上了一个什么什么《乞藩书》,说是愿意为大唐驻守边疆呢。” 李建成目光深邃,又道。 “嗯?”李元吉眉头一挑,连道,“他犯蠢了?居然乞求就藩?父皇答应了吗?”biqμgètν 李建成:“……”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自家四弟一眼,特别是在他的脑袋上多扫了几眼。 这智力水平,真的能当他的好队友? “你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父皇当然没有答应!不然这会儿咱还用在这唉声叹气?” 李建成斥道, “他老人家不光没有答应,还对二弟的说辞大为赞赏,更许下了承诺,说朝廷离不开秦王,他离不开这个骨肉至亲的好儿子!” 他啧啧称奇,称赞道: “这一招,更是高啊!” “小小后退一步,把那天在大朝会上所受的一切负面影响,全消除了不说,还更加稳固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我就觉得奇怪……你说这二弟自从秦岭回来之后,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思路如此清晰?” 李元吉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这里头,必定有蹊跷!” 他冷声道, “他李世民真有这么聪明机变?我却是不信!” 李建成微微颔首。 他倒不是觉得李世民没那么聪明,只是这次二弟的行为,和他以往风格迥异啊…… “我在天策府和弘义宫外围都安排了眼线,二弟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天策府,似乎还给他那几个孩子找个了师父。”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道。 “教书先生?这种不是一抓一大把么?”李元吉不以为意的道,“我那些个儿子,每个都安排了几个大儒轮番执教呢!” 李建成望向李元吉。 李元吉乖乖闭嘴,他知道自己又说白痴话了。 “普通的教习,自然是一抓一大把,但这位先生可不一般。据说是让他那几个嫡子,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喊师父的。” 李建成沉声道, “据眼线听闻,天策府上皆称这位为大先生,地位尊崇,甚至可以和王爷王妃持平!” “更巧合的是,这位大先生,还是随二弟从秦岭一同回来的,你看,这是不是……” 李元吉脸色微微一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可惜,二弟把天策府经营的铁板一块,已成了体系,我几乎插不进去暗桩。” 李建成轻叹道, “只能听府上的下人说些见闻,那能有几句精准的?” 李元吉握了握拳。 “大哥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打包票道, “我找个机会,好好查一查这位大先生的底细!看他到底是单纯教书,还是李世民背后那个出谋划策的高人!” “嗯,如此甚好。”李建成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四弟别的不行,但耍阴招使邪力还是很在行的。 “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明天父皇就要启程去骊山狩猎。” 李建成起身叮嘱道, “好好养精蓄锐,骑射是你的强项,也是二弟的强项。” “在父皇面前,你可千万不要被他比下去,被他抢了风头!” 李元吉嗤笑一声。 “放心吧!他哪比得上我?” “到时候看我怎么碾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他神色傲然,朝着李建成略一行礼,起身便走。 走了两步,忽的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李建成问道。 “我冰镇西瓜呢?!”李元吉两手一摊,瞪眼道。 李建成:“¥……≈” 第七十六章 秦王登上龙车,与天子同行!皇帝要换太子?! 次日,风和日丽。 李世民已然是穿戴整齐,朝着长孙无垢叮嘱道: “观音婢,我不在的这些天,府内上上下下你多看着点,特别是承乾他们。” 长孙无垢轻轻点头。 “放心。” 她道, “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李世民常年在外打仗,家里、宫里,不都是她一手操持、维系? 早都习惯了。 何况这回不是冒风险去打仗,不过是狩猎而已,故而她神色更加轻松,一点儿也不紧张。 “嗯。” 李世民转而看向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心腹,吩咐道, “你等皆操持自家事物,不得懈怠。” “特别是辅机,新安排你做的事情,要亲自盯着。”bigétν “是!”长孙无忌神色一肃。 最近他接手了重要任务,负责组建天策府的情报力量,并只对李世民、徐风雷二人负责。 心思灵活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父王!抱抱!” 扎着两个小马尾的李丽质伸出双手,大声嚷嚷道。 “好,乖,父王的小丽质。” 李世民将她抱了起来,在怀中掂了掂,笑道, “要记得想父王喔!” “嗯!”李丽质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两只小手开始不安分在老爹脸上胡乱的摸来摸去。 “哎哟,好了好了!”李二没法躲闪,只能无奈的将女儿放下。 “咯咯咯……”小丫头笑容灿烂,在院子里撒丫子乱跑开了。 “还有你们,都乖些,听母亲和师父的话,听到没?” 李世民对其余几个孩子可没对李丽质那样的耐心,习惯性的威严一扫,训道, “是,父王。”李承乾几个小屁孩皆是乖乖点头,拱手行礼。 李世民颔首,最终才将目光放在了徐风雷的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徐风雷却是抢了先,正色道: “殿下,我观你身上,似乎依旧还有几分浮躁之气。” “还记得三日前我与你说过的话吗?不要被一时的恩宠蒙蔽了双眼,放松了警惕。” “您要知道,您越是风光,就越是有人背地里嫉妒的牙痒痒。” “故而,此次骊山之行,您务必要低调一些,千万不要做错事说错话,以免落人口实。” 李世民闻言,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哈,先生未免太谨慎了些,这回就是陪着父皇去放松放松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他笑道, “至于某些人的妒恨,我定然是不会落下把柄在他们手里的。” “先生放心吧!” 徐风雷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昨天才刚上过的课,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biqμgètν 既然李世民不放在心上,他自然也不会絮絮叨叨的再去说第二遍。 说了也不会听的,除非打一顿。 “好了,时候不早了!” 李世民嘱咐完了一切,旋即翻身上马,咧嘴一笑,意气风发的道, “回来给你们带猎物!” 话音落下,他便纵马朝着皇宫而去,激起一路风尘。 那颗好动好战的心,再度重燃,让他更加兴奋了! “殿下还是这样的激昂。” 长孙无忌笑叹道, “一点都没变。” “是啊,虽然天下已定,但他还是那个统御天下兵马的天策上将。” 房玄龄抚须道, “没有仗打,能狩猎也不错,可以让情志好好的释放释放。” 徐风雷望着那扬起的风尘,却没有两人那样乐观。 “怕是要出事儿……”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大先生,且留步!” 长孙无忌上前挥手道, “我有要事与您商量!” “……” …… 武德七年,七月。 在多方筹备之下,大唐皇帝李渊开始了他的骊山之行。 这场游猎,带上了诸皇子、宠妃、重臣。 随行侍从、禁军多至五千人,沿途围观、跪拜的百姓更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真可谓是浩浩荡荡,无比盛大。 而有一道身影,更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秦王李世民到场后,并没有坐上自己的马车,而是当着所有在场臣民的面,直接登上了龙车,与天子同车共行! 如此殊荣,如此恩宠,从未有之! 要知道,即便是太子殿下,都只能屈居其后,单独坐车。 秦王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圣眷? 一时间,各方猜测纷纭,甚至都起了“皇帝有意更换太子”的流言,在坊间流传开来。 这对于身为正统太子的李建成,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隆隆隆…… 硕大的车轮滚动,在官道上缓行已有一日。 李建成的太子王驾内,摆了几个酒瓶。 两兄弟闷闷相对,互相不言语,只是喝酒。 砰! 李元吉红着眼睛,终于忍受不了这份压抑,将酒瓶砸在了地上! “大哥,父皇他……糊涂啊!” 他低吼道, “他怎么能召李世民同乘龙辇?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吗!” “他不知道……这对你来说,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吗?!” “我都听他们说,说什么皇帝要换太子了,换秦王当新太子,就在骊山……就要废了你的储君之位哇!” 李建成的双手一紧,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酒瓶。 “你不要胡说!”他低声道。 “我胡说?我可没胡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李元吉一手扶着桌案,盯着李建成道, “说是此行狩猎,父皇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你不如李世民,而后才可堂而皇之的易储!” “毛骨悚然啊!大哥,我听得真是毛骨悚然啊……” “万一这是真的……你我兄弟,可怎么办!” 李建成的脸色,骤然难看了数个档次! 父皇此举,他说心里不膈应,不难受是假的,但原本只是心情不好。 可现在被李元吉这么一说,他就不光是心情不好了,一股浓郁的危机感更是填满了心间! 易储,易储…… 想到这两个字,饶是李建成心思沉稳,手指头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我绝不允许……” 李建成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道, “绝不允许!” “不能让李世民再继续被父皇这样恩宠下去了……” “四弟,我想……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第七十七章 李世民狩猎第一!皇帝赐赤弓皂矢,群臣震动! 骊山行宫。 一天游猎下来,李渊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猎物,轻轻抚须。 “太子殿下,得猎15只!” “秦王殿下,得猎29只!” “齐王殿下,得猎24只!” “尚书左仆射,得猎9只!” “中书令,得猎12只!” “左监门将军,得猎21只!” “……” 随着太监的清点与唱榜,一份排名已然在众人心中缓缓成型。 很明显,武将要比文臣哨获更多,这也是常理之中。 大家的焦点,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三位皇子身上! 此轮狩猎,秦王李世民以29头猎物傲视群雄,排名第一!他面前的野兽尸体,属实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齐王次之,24头也不错,只是他此刻脸色难看,明显是对屈居第二的结果很不满意。 至于太子李建成,面前却是寥寥无几,几乎只有李世民的一半。 可李世民所猎的多是野猪、狼、野鹿等,体型起码是中型往上。 而李建成那,则是小猫小狗三两只,什么兔子啊野鸡啊的,也来凑数,摆在面前,更显寒碜。 由此来比,更是连李世民的三成都没有! 在众目睽睽,特别是在父皇的审视之下,李建成又是尴尬又是沮丧,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bigétν “哈哈,果然不出朕的所料!” 李渊朗声大笑,下了台阶,走到李世民面前赞许道, “这第一,果然是二郎你的!” “看来回长安这些日子,你骑射的本事是一点没落下,颇有朕当年的风范呐!” 李世民听到老爹夸赞,却只是微微一笑,躬身谦逊道: “论骑射之术,儿臣远不及父皇万一,父皇当年雀屏中选,可是名动天下!” “儿臣自认,终一生也达不到父皇那样的高度啊……” 李渊听到这番马屁,笑容越发灿烂。 年纪大了,就爱追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而雀屏中选,抱得美人归,的确时他此生最得意事之一! 在大庭广众之下,听着儿子的吹捧,感受到众人崇敬的目光,老李头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好好好,哈哈哈……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 李渊抖了抖胡须,朝着身后招手道, “来人!取赏物来!”bigétν 随行太监将一把赤红色的长弓送到了李渊的手中,与弓一起的,还有三支黑羽箭。 李建成猛地抬头。 李元吉睚眦欲裂。 众大臣望着那特制的弓矢,脸上神色不一,但都十分的精彩! 这赏物,似乎是“九锡”之一啊! 所谓九锡,分别是: 车马、虎贲、衣服、乐县、朱户、纳陛、秬鬯、铗钺、弓矢。 获得其中任何一种赏赐,都代表着天子巨大的恩宠与重用! 若是九锡全部加身于你,那不可能是皇帝自己的意愿,大概率这会儿皇帝说话已经不算数了,在这天下,你说话才好使! 李渊手中的赏物,乃是赤弓皂矢,正是九锡之一,用于赏赐征讨不臣有大功之人! “今日虽不是比赛,可既然排了名次,朕自然也得拿出个彩头来,赏赐第一!” 李渊握着赤弓,望着李世民,笑道, “秦王勇武,拔得头筹!当得此赏物!” “二郎,朕将这把赤弓赐给你,以赏你今日之勇,亦彰你昔日领兵征战、平定天下之功!” 众人:“!!!” 皇帝这番行为,意味着什么?! 先前召秦王同车而行的时候,就有流言说皇帝有意示下恩宠,可能要更换太子。 当时大多数人还嗤之以鼻,不愿相信。 但此刻。 那些不信的人,也有点动摇了…… “父皇,此弓贵重,儿臣万万不敢领受!” 李世民神色一惊,赶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道, “儿臣不过尺寸之功,父皇口头嘉奖,已让儿臣受用不尽了!岂敢再领这赤弓?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话虽如此,他眉眼间的那一抹惊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在骊山,将这样富有象征意义的东西赐给自己! “给你,你就拿着!” 李渊将赤弓一送,笑道, “朕赏赐下的东西,几时收回过?” 李世民听到这话,方才双手奉请,小心翼翼的将赤弓皂矢握入手中。 “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捧着弓,跪伏在地,朝着李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 李渊微笑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李元吉。 “四郎排在第二,武艺亦是不错,不过比你二哥还是稍逊色几分,还得勤加练习,不得懈怠。” 他朝着李元吉颔首道, “来人,赐西域贡马一匹!” 李元吉张了张嘴,脸上甚有几分不服之色。 可不服归不服,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的那堆猎物都是硬货,没有水分! 最终,他也只能是跪谢道: “谢父皇赏赐,儿臣定当勤加练习,争取早日超过二哥,将其甩在身后!” 说完,他忍不住抬头瞥了李世民一眼。 李二神色如常,视若无睹。 “嗯,你有这颗上进的心,甚好。” 李渊赞许道, “练好武艺兵法,将来若有战事,朕说不定还要派你上前线督战!” 李元吉神色一震。 “是,儿臣遵命!”他起身拱手,精神都足了几分。 打猎射鸟不过是娱乐消遣。 要看真本事,还得是上战场见真章! 父皇这话,是有意按住李世民,要给自己打仗建功攒声望的机会了? 想到此处,李元吉蠢蠢欲动,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而终于,李渊总算将目光落在了太子爷的头上。 “大郎,你这怎么搞的?才这么一小堆,还净是些小玩意儿。” 他略有些失望,淡淡道,ъitv “这次可是被你二弟四弟比下去了,需要努力啊!” “你虽为太子,偶尔也该活动活动才是。我大唐以武立国,这传统可不能废了,当年汉献帝手无缚鸡之力,连围场里的幼鹿都射不中,不就被曹操欺辱了?” “身为储君,该当文武双全!不能偏爱偏废,知道吗?” 李建成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尴尬又羞愧的低下了头。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日后定会勤加习武,不会懈怠。” 他低声回应道。 此刻的李建成,心情无比的糟糕。 这一回,李世民得了九锡之一的弓矢。 四弟虽然稍逊,但也得了赞赏和宝马。 可他身为大哥,身为太子,不但什么都没有,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父皇一顿训斥!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有无数目光在对他指指点点,在暗中讥讽他和他的那堆寒碜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第七十八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杀机骤现! 李渊训完大儿子,便不再管他,转而对其他几个参与狩猎的臣子予以勉励褒奖。 “今日盛会,诸皇子、爱卿收获颇丰!” 李渊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道, “朕决议,今夜就在此地,开一场露天盛宴,将所有哨获野物烹调之,与诸君分食共享!” “谢陛下恩典!”众臣皆拜谢圣恩。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袖袍一甩,便上行宫避暑休憩去了。 虽说是皇帝出狩,但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狩猎一次,捕获一头猎物。 在他心里,打猎是假,出来避暑散心,顺便找点乐子才是真…… 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有那劲儿,还不如多和几个美人交流交流! 随着皇帝的身影没入行宫,众大臣的神色也是轻松了下来,成团,纷纷私语了起来。 “你们说,今天……” “不好说,真不好说了这回……” “再看看吧,看看陛下是否还会放出其他信号来。” “我看啊,这回秦王殿下是真有戏了……” “……” 大臣们打着哑谜,一个个虽未点破,却都心照不宣,时不时的还往李世民和李建成身上瞟两眼。 “陛下怎么突然间如此青睐秦王?” 裴寂眉头紧皱,抬腿便向着行宫的方向走去。 “诶,裴兄,你这是往何处去啊?” 萧瑀忽的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笑意盈盈的道。 裴寂脸色一僵。 “无事,我就随便转转。” 他若无其事的道, “怎么,萧兄有事?” 萧瑀哈哈一笑。 “有事,自然有事!” 他一把拉住了裴寂,道, “好不容易出长安一趟,又无禁令,咱不得纵情放松一回?” “走走走,宇文士及组了个局,行酒令就差你了!” 话音落下,萧瑀拉着裴寂就往外走。 “诶!别,你……” 裴寂扯开他的手,有些不悦。 “怎么,裴兄不愿与我们同桌而饮?” 萧瑀脸色一沉,上前一步逼问道, “亦或是瞧不起我,瞧不起宇文士及、封德彝、陈叔达他们?” 裴寂:“……” 好家伙,这一扯,大唐最有权力的几个重臣都被他扯出来了。 “哎,行吧,走吧……” 这豪华的阵容他可不敢全得罪了,只得无奈答应。 “嘿,这才对嘛!” 萧瑀这才恢复了笑容,拉着裴寂远离了行宫,往山腰处去了。 大臣们各有各的相识,慢慢的,皆是纷纷散去。 行宫之下,只剩下三个皇子。 李世民停留在原地,正兴致勃勃的摆弄着那把赤弓,时而拉,时而弹,爱不释手。 说实话,这弓并没有自己那把趁手,但其身上所附带的意义,却是无与伦比的! 自大唐开国以来,自己似乎还是第一个被赏赐九锡中物的人吧? 想着想着,李二的嘴角就疯狂特么的上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难道说,父皇真的有意…… 有人欢喜有人愁,李二爽了,李大这儿可就惨咯! 堂堂太子爷,此刻却是低着头,呆呆的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越看那堆秀气的猎物,就越觉得耻辱!恨不得将它们全都撕烂踩碎! “大哥,大哥!” “太子爷!” 李元吉凑近喊了好几声都喊不应,最终抬高了好几个声调,才唤醒了李建成。bigétν “四弟啊,大哥我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李建成被李元吉带着走远了几步,低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元吉走到距离李世民稍远的地方,方才压低声音道, “这会儿李世民得了父皇的恩赏,怕是已经得意忘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所谓骄兵必败,咱们那桩谋划的胜算不是又添了几成?” 李建成神色一震,心中的沮丧和失落瞬间扫灭。 “你真的要启用那个计划?” 他下意识的扫了远处的李世民一眼,佯装走远而去,而后小声道, “二弟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兄弟啊……” “而且,我担心……” 李元吉见他犹豫纠结,顿时急了。 “我的好大哥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亲兄弟呢?” 他跺脚道, “连九锡之一都赐给他了,我看父皇真是有意要把你换了,让他上去了!” “亲兄弟都要把你的太子尊位给抢夺去了!你还在这儿妇人之仁哇?” “他若上位,父皇百年之后,我们能有好果子吃吗?你知不知道李世民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 “你现在不忍心动他,等他掌握生杀大权的时候,试问他会念这脆弱的兄弟情吗?会个屁!” 李建成眉头紧皱。 “你干不干?你不干拉倒,反正我永远就是个齐王,谁当太子跟我有啥关系!” 李元吉冷笑道, “大哥,机会就在眼前,你要是不把握住,我想以后我们也不用来往了,我怕受你牵连!” 说完,他便要拂袖而去! 这番强硬的逼迫,终于是让李建成狠狠的咬了咬牙,发了狠心! “好,做!”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盯着李元吉道, “但你得确保,你的计划万无一失!绝不能出纰漏。” “否则,我们两个就都完了!不但完了,还要背负万世恶名!” 李元吉闻言,不禁一笑。 “放心吧大哥!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 他阴恻恻的一笑,道, “纵然杀他不成,也要让他李世民狠狠地跌个跟头!”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话音落下,李元吉便调转方向,朝着李世民走去。 李建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说实在的,你办事……什么时候真的让人放心过? 但是,这回他毕竟是在幕后,执行者完全是李元吉。 纵然真的出事,他也可以撇清关系,把憨直的四弟给卖了,不受牵连! “二弟,别怪大哥心狠。” 李建成瞥了远处还在玩弓的李世民,神色之间哪里还有犹豫和纠结?唯有一片冰冷。 “要怪,就怪我们生在帝王家。” “要怪,就怪你锋芒太露,真真切切威胁到了我的地位。”bigétν 他低语道, “若不除掉你,我以后怎么睡得着觉呢……” 第七十九章 驱虎吞狼!李元吉的登储计划 李元吉望着李世民的背影,缓缓走近。 李世民背对着他,他亦背对着李建成。 故而,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几分阴险的笑。 眼神之中,颇有几分阴谋得逞的味道。 “大哥,这可是你下令让我杀二哥的……” 李元吉轻声喃喃道, “他李世民想当太子,谁又不想当太子呢?” 在李建成眼中“憨直”的四弟,可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元吉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盘棋。 储君之位,他亦觊觎! 但他也明白,凭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大唐未来皇帝的位置,是怎么都轮不到自己的。 除非,前头两个哥哥死,或者被废! 而现在,他正走向这条道路上—— 为太子执行杀秦王的计划! 只要李世民死,他马上再到父皇那告状,说出杀二哥的主谋便是大哥! 以老爹重感情的性子,眼中绝容不下李建成,必然废之! 到时候一死一废,太子之位是谁的,还用多说么? 噗通,噗通。 李元吉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仿佛看到储君的位子,在向他招手! “四弟?” 李世民望着神色奇怪的李元吉,喊道。 “啊?呃……” 李元吉从储君美梦中醒转过来,看到面前的李世民,心神不禁震颤了一下,赶忙进行表情管理。 “四弟何来?”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是要去见父皇么?” 虽然兄弟几个暗中明争暗斗了好些回合,积累了不少怨气,但在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兄友弟恭。 李世民内心虽然最是看不惯这个四弟,但明面上还是很有几分哥哥的温厚模样。 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表面兄弟吧!bigétν “不,小弟是来找二哥你的。” 李元吉亦是露出笑容,拱手道, “恭喜二哥在围猎中位列第一,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嘉奖你赤弓皂矢。” “二哥之勇武,真叫小弟羡慕佩服!”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朗声大笑。 “哈哈,四弟谬赞了。” 他上前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勉励道, “你也不差,就快赶上二哥我了!” “再努努力,勤加练习,二哥等着你追上来的那天!” 李元吉眼角微微一抽。 他听着这话,心中不快,但依旧是堆着笑容,道: “二哥说的是……其实小弟此来,是有一个难题,想请你帮忙。” 李世民眉头一挑,心中稍稍多了几分警惕。 “何事?说来听听。”他盯着李元吉,轻声道。 “前些天,不是有一批胡商来长安做生意么?送了不少东西给我。” 李元吉道。 李世民颔首,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李承乾养的雪兔,就是那些会来事儿的胡商所送。 “其中,有一匹七尺烈马!”ъitv 李元吉的神色有些尴尬,叹道, “那马是真的不错,但性子实在是太烈,太过于桀骜不驯!” “我屡次想驯服,都以失败告终,身上还被那畜生踢了好几下,狼狈死了!” “现在啊,那畜生欺主,纵然我使出浑身解数都上不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 “烈马是这样的,若几次无法驯服,它便蔑视于你,宁死也不肯让你骑了。” 他笑道, “看来四弟跟它无缘呐!” “不过也无妨,父皇不是刚刚送了你一匹宝马么?那暴烈的畜生,弃了也就弃了!” 李元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驯服不了,但总有人能驯服它!” 他仰头恭敬道, “二哥,你今天的勇猛,我是佩服的!” “所以,我想请你帮小弟驯服这匹烈马,若你能成功驯服,它便归你了!” “如何?” 说完,他便一脸期待的望着李世民。 “这……”李世民略有些迟疑。 “二哥,你不会不帮小弟这个忙吧?”李元吉有些失望的道,“若天下无敌的二哥都驯服不了那畜生,恐怕这世上就再没人能驯服它了,哎!” 这一顿又逼又捧的,让李世民那颗争胜之心顿时活跃了起来。 “呵……那烈马现在何处?”他问道。 “就在南边山林之中!” 李元吉眉头一挑,兴高采烈的道, “小弟怕那畜生惊扰了父皇圣驾,故而拴远了一些。” “二哥,我这就领你去!” 说罢,他拽起李世民的衣袖便要走。 “稍等。” 李世民放下手中赤弓,从一旁取来趁手长弓和箭袋背在身上,佩剑亦别在腰间。 弓与剑在身,他心中的底气方才足。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脸色沉了下来,道, “信不过小弟?” “四弟哪里的话?”李世民讶异道,“这骊山多野兽,林中行走,怎可没有兵器傍身?” 李元吉:“……” “好吧,是小弟想多了。” 他目中闪过一丝忌惮,但也只能点点头,道, “二哥请跟我来。” 李世民微微一笑,紧了紧手中的长弓,欣然应允。 今天他很高兴,但还不至于得意忘形到没有丝毫的警惕。 这四弟向来跟他不对付,这会儿突然热情的跑来相邀,他岂能不留个心眼? …… 两人一路前行,树林越来越密,道路也越发狭窄。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野兽在活动。 “这么远么?” 李世民笑道, “四弟莫不是怕有人偷你的好马?” 李元吉僵硬一笑。 “二哥说笑了,其实也不远,骑马一会儿的功夫,就是走路费点劲儿。” 他忙道, “二哥若不信,待会儿驯服了那畜生,保准瞬息间就能返回。”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地儿不错,树荫遮蔽,十分的阴凉,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他打趣道, “地形复杂,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若有人在此地埋伏一彪人马,突然杀出,你我兄弟岂不是束手就擒?” 李元吉闻言,笑容又是一僵。 “二哥,你……” “哎哎,打住打住,我这也是行军打仗习惯了,老是想着怎么埋伏怎么杀人,我之罪也!”ъitv 李世民哈哈一笑,摆手道, “四弟不要介意嘛!哈哈哈……” “喏,你说的烈马,莫不是前头那匹枣红?” 第八十章 我李世民天命未绝,岂可为鼠辈所杀?! 李元吉顺着李世民的手指瞧去。 只见四个壮汉用缰绳绑着那烈马,正吃力压制着。 那马双目赤红,暴烈异常!即便是四人合力,都有点压它不住! “嘶——” 烈马嘶鸣一声,猛地向上一冲,差点将四个壮汉带飞到半空中! “正是。”李元吉一边回应,一边朝着四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好马!神力无匹!” 李世民目放精芒,搓着手大赞道, “若能在战场上驾驭此马,纵有千军,又何惧也?!” “我看……” 他正心动,却见四个力士突然松开缰绳,将那烈驹放了出来! “嘶!” 它被压制良久,早已无比的愤怒!此刻脱缰,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咚咚! 马蹄踩得地面震动,只见它一跃而上,朝着李世民兄弟俩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 唰。 李元吉早有准备,直接溜号,只留下他的好二哥直面危险。 属实是好兄弟! 面对这匹烈马的野蛮冲撞,李世民心下虽是一惊,但多年在战场上累积的经验,还是让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并做出了应对。 “呔!” 他大喊一声,也不知是震慑烈马,还是给自己壮胆鼓劲 只见那马疯狂冲来,李世民只是微微侧身一避,找准时间便按住了马背,纵然一跃,翻身上马! “好马术!” 几个壮汉皆是露出了崇敬之色。biqμgètν 秦王殿下这份勇武,可真不是盖的! 但下一秒,他们看到了李元吉阴沉的脸色,便迅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暗箭手何在?” 李元吉压低声音,朝着几人低声问道。 “回殿下,暗箭手藏在树上静候。”其中一人小声回应道。 “嗯。” 李元吉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 “情况稍有变化,秦王带了弓刀,尔等不要轻举妄动。” “等他坠于马下,亦或是暗箭手得手,你们再一拥而上,将其乱刀砍死!” “事成之后,各赐千金,封伯爵!明白了么?” 四人:“!!!” “是!” 几人声音虽压低,却压不住心中的激动。 纵然对秦王殿下,他们很敬重,但跟自己的荣华富贵比起来,秦王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以秦王之头,换自己的光明前程! “嘶!” 这边正合谋,那一头的李世民却顾不上关注他们。 胯下烈马的剧烈颠簸,让他仿佛一叶扁舟,置身波涛大海之中。 巨浪迭起,让他这一片小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烈马受不了被人骑乘的侮辱,一个前冲之后,竟是猛地扬起,几乎与地面形成九十度角! 李世民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只得死死的抓着它的鬃毛,不肯放手。 这要是一放,怕是要被马蹄践踏成肉泥! “老子就不信了,制服不了你这畜生!” 李世民双手抓紧鬃毛,低吼道, “给我下!” 他猛地一推,顺着势能将烈马往下一压,终于又回到了和地面平行的姿态。 可谁料那烈马狡黠,下落的时候竟然朝着左侧大幅度一倾! 李世民一个重心不稳,从马上跌落了下去!bigétν 唰唰! 参天大树之上,一张角弓缓缓拉开幅度。 李元吉面色一喜,身旁四力士严阵以待。 时机,似乎到了! “哈!”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坠落马背之后,竟是在地上用了一招“懒驴打滚”,行云流水的翻滚起身,本能的握住佩剑,进入战斗姿态。 树上的角弓停滞住了。 李元吉笑容一僵,瞥了几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动。 就李世民现在这架势,他们几个一起上,都未必能弄死他。 毕竟,这位天策上将在战场上实在是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不到万无一失的情况,李元吉不敢赌。 “好个狡猾的畜生,老子上回大意了。” “看你这回还能成功否!” “再来!” 李世民纵声大笑,疾步追上烈马,再度跃身上马。 “嘶!嘶!” 那烈马被李世民连骑两回,彻底恼了!浑身上下的肌肉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前后左右疯狂的晃动和弹跳了起来! 不把背上这人给他颠死踩烂,它决不罢休! “就这点本事么?!” 李世民在马背上灵活的转换着姿态,保持着那脆弱的平衡,但即便如此,他还能笑着嘲讽道, “再加把劲,就快能把我摔下去了!” “来!” 一人一马,在密林中互不服输,扫起一片片的落叶,惊起一阵阵鸟鸣! 烈马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疲倦的冲撞。 而李世民亦仿佛有耗不完的精力,在烈马身上数上数下,渐渐掌控了节奏,竟是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 李元吉呆愣的站在原地。 四个力士亦是看傻了。 这秦王殿下,也太生猛了吧?!这样的猛人,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都打起了鼓。 “马力将竭,人力亦然!” 李元吉死死的盯着纵情控马的李世民,咬牙道, “给暗箭手打信号,叫他现在就出手射杀之!” “快!” 身旁力士得令,朝着参天大树之上吹了一声口哨。 哗啦啦。 几片树叶落下,树上的人影略微浮现,那张角弓亦是对上了李世民。 可那烈马四处弹跳不止,瞬息百变,纵然是神箭手,也无法预判其落点! 这要如何出手?! 暗箭手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手中弓矢抖动着,不断的调整着姿势,却迟迟难以下手。 “叫他下手,就现在!” 李元吉低吼道。 又是一道口哨吹出,比刚才更加响亮刺耳。 催!催! 刺客最忌催! 这一催呼吸乱,心神乱,急躁之下,只得发出一矢! 唰! “嗯?!” 就在箭矢发出的一刹那,李世民心中顿生警兆! 这是他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所养成的第六感,数次救过他的性命。 事实上,他一直感受到这片林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意,故而一直留着心眼。 此刻听到熟悉无比的箭矢破空声,自然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侧身晃头一避,却见那箭矢落在离烈马三尺处的位置,狠狠的栽了进去。 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哈哈哈,彼欲以此杀我,殊不知死生有命,我李世民天命未绝,岂是尔等宵小鼠辈可杀耶?” 他神色蔑然,放声大笑! 话语间,他已是翻手握住长弓,朝着参天大树之上连发三箭,喝道: “鼠辈,现出你的原形来!” 啪! 砰! 三箭中一箭,一道黑衣身影,于树上坠落与地! 李元吉心神震动,肝胆俱裂! ъitv 第八十一章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那四个力士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秦王此刻的锋芒,谁人敢抗?! 就是那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此刻都温顺了许多,虽然还不断的打着响鼻喷着粗气,但已然是不再去颠背上之人了。 显然,它都有点服了。 给这样的猛人骑两下,倒也不算憋屈? “呃……” 那栽倒在地的暗箭手捂着腹部,血流如注。 他痛苦的吟了一声,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却已是做不到了。 李世民那一箭虽未击中要害,但他中箭后又从高处掉落下来,是重伤之下再添重伤! 这会儿能剩口气,都算是命大了。 “鼠辈,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李世民驾马上前,居高临下,厉声喝问道。 暗箭手目露惊恐之色,下意识的朝着李元吉的方向瞟了一眼。 “刺客!是刺客!” 李元吉面色忽的大变,厉吼道,biqμgètν “快,抓住那刺客,保护秦王殿下!” 身旁四个力士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那暗箭手团团围住。为首的迅速更是上前一探,抓住了他的脖子。 “此人已失去战力,尔等退下!本王无事。” 李世民面色一沉,喝令道。 “退下!”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为首的力士却已是缓缓转身,低头跪伏道: “殿下,小的失手,他已死了……” “你!”李世民心中一股怒气喷涌上来,抽出佩剑喝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杀人灭口,毁灭人证么?!” 为首力士把头埋的更加低了,沉声道: “小的只是担心此獠再伤害殿下,故而上前擒拿,不料他如此脆弱,竟一命呜呼。” “小的实乃救主心切,并无他意,请秦王殿下恕罪。” 李世民胸膛剧烈的起伏,正欲发难,却见李元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 “怎么样了?那刺客死啦?” 李元吉上前查看了一下,确认那暗箭手已经身亡,他这才放下心来,一脚踩在那尸体上,咒骂道,“好,死得好!” “不知我二哥乃是天策上将,武力超群么?!” “似你等宵小也敢来行刺我二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哼!” 一连踩了好几脚,他方才解气,转过头来看向李世民,却见李世民正冷冷的望着他。 “四弟,你能给二哥解释解释,这个刺客是打哪里来的么?” 李二目光冰冷,身上煞气不减,居高临下的质问道。 李元吉脸色一变。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那具尸体,愠怒道, “你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李世民冷哼一声。 “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他喝令道, “那贼人分明是事先就在此埋伏,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来?” “此地如此的隐蔽,分明就是提前埋伏,引我入圈套,趁我驯服烈马之时,行暗杀之事!” “难道不是吗?” 说罢,李世民的目光扫向李元吉身旁的四个力士,暗暗握紧了佩剑。 到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这是李元吉想杀掉他! 好在提防了一手,没有被稀里糊涂的杀死。 此刻的李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敌我战力差别。 “二哥!你怎能这样血口喷人?我是你亲弟弟啊!难道在你眼里……我会做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吗?” 李元吉被李世民一番话气得捂住了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吼道, “那刺客不光是冲你来的,分明也是冲着我来的!他分明是想先杀掉你,再将我除掉啊!” “二哥,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污蔑我!小弟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身旁力士亦是跪伏在地,大声道: “秦王殿下,您真的误会齐王殿下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埋伏了一个刺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等作祟,以秦王殿下的勇猛,我们难道只会埋伏一个刺客吗?” “您真的误会了,齐王殿下是清白的哇!” 四人跪地磕头如捣蒜。 然而,看到面前几人的表演,李世民脸上的冷色却是丝毫未缓和。 一个刺客,当然宰不了他。 可加上一匹躁动的烈马呢?再加上四个刀斧手,还有武艺本就高强的李元吉呢? 呵呵。 只要他驯马之时稍有差错,恐怕那暗箭就得逞了吧。 到时候五人一拥而上,他纵有霸王举鼎之力,恐怕也得含恨而死!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心底里不禁传上来一阵悸动。 李二啊李二,你也是得意忘了形,忘了徐先生的谆谆教诲了! 今日若被暗杀,那真是最最憋屈的死亡!就是到了九幽地下,都会悔恨万分呐! “二哥!” 李元吉抬起头来,竖眉愠怒道, “你若还是信不过小弟,那就当是小弟暗杀你吧!” “我李元吉现在就站在这里,引颈受戮,请二哥快快动手吧!” 他这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被冤枉的呢! 四个力士紧张的望着李世民,心弦已经是绷紧到了极致。 只要李世民动手,他们纵然没有把握,也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暗箭手的鲜血流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让这座密林内的肃杀气氛越发浓郁。 “呵。” 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却是一拉鬃毛,淡淡道, “此间是非曲折,我会尽数禀报父皇,请他派人详尽调查!绝不会冤枉好人。” “这件事情,相信父皇他老人家会有英明的决断!” “驾!” 话音落下,他便调转马头,驾驭着刚刚驯服的烈马,朝着骊山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biqμgètν 只留下李元吉和他的四个心腹,沉着脸立于原地。 事实上,李世民也动过撕破脸皮,与这五人决一死战的念头。 但只是一瞬,便被否决。 杀掉李元吉,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更会为父皇所唾弃! 再者说来,单挑任何一个他都不怵,但一打五……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此刻抽身速去,才是最为明智的决断! 第八十二章 李世民妄称天命,李渊要易储?一派胡言! 望着李世民驾马而去,四个力士皆是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秦王暴起杀人,那他们四个,起码要被换两个以上! 幸好,最终没有打起来…… “李!世!民!” 李元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低吼着从牙齿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每个字,都带着恨,带着怨! 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在此地埋葬这个令人憎恶的二哥,反而还被他握住了把柄,陷入了被动。biqμgètν 他恨啊! “殿下,秦王他若将此事告知陛下,派人前来深入调查。” 为首的力士凑到身前,低声道, “那我们会不会……” 李元吉反手就是一嘴巴,砰的一声甩在了他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刘大,你找的什么废物!” 他怒喝道, “这么近的距离都射不中,差了那么老远,换条狗来都比这废物强!” 名叫刘大的力士捂着脸,心里泛起了一阵委屈。 那不是您一阵催逼,非要他出手的么? 那样的情况下,本来就不好瞄准,一催心一乱,那能不偏离么? 心中虽这样想着,刘大却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跪倒在地,惶恐道: “是小的失察,找了个废物。” “请殿下治罪!” 李元吉脸皮抽了抽。 “现在就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他喝骂道, “滚起来!” “是,是……”刘大这才起身,低头乖乖听训。 李元吉神色稍稍缓和,为他整了整衣领,低声道: “罢了……你刚才的应对做的还是不错的,结果了那暗箭手的性命。” “若是留着他的性命,后患无穷。” “现在他死了,死无对证!就是要查,也查不到本王的脑袋上来。” 刘大连连点头。 “谢殿下夸奖,那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他忙点头哈腰。 李元吉微微颔首。 “今天之事,知情人越少越好,那三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凑到刘大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遵命!” 刘大心神一颤。 这是要卸磨杀驴啊,齐王殿下可真够狠的! 身后那几个,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然而现在他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能领命苟活。 刘大看向身后几个还不明所以的力士,神色有些复杂。 兄弟们啊,别怪大哥不是人,要怪就怪齐王不当人…… “李世民,你别以为你赢了……” 李元吉眯起了双眼,轻声道, “刘大,你刚才听到秦王说的那句话了吗?什么什么天命?” 刘大微微一愣。 “听到了。”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方才道, “好像说的是——‘彼欲以此杀我,可生死有命,我李世民天命未绝’什么什么的,后面的记不太清楚了……” 李元吉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记性不错!”他冷笑道,“好个李世民,竟然妄称天命!你以为你是天子了么!”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一条毒计,已然在他心中生成…… …… 骊山行宫。 李渊于榻上小憩,身旁美人环绕,为他扇风沏茶,生活可谓是无比的惬意。 “陛下,裴寂大人求见。” 殿外太监传来一道声音。 “叫他进来。”李渊躺在榻上,随意翻了个身。 哒,哒。 “参见陛下。” 裴寂进了殿内,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坐。” 李渊招了招手,慵懒道, “给裴爱卿沏一盏茶来。” “谢陛下。”裴寂接过杯盏,屈身坐下,道完谢后,开口便道,“陛下,您今日所做之事,在臣看来,似乎有些不妥啊……”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指出李渊的问题。 由此也可见,裴寂有些急了。 若非被萧瑀他们拉去行酒令行了一个时辰,他其实早就向来觐见了! “嗯?” 李渊睁开眼睛,微微皱眉道, “何事不妥?说来听听。” 裴寂的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 “陛下对于秦王的恩宠和赏赐,实在是有些太过优厚了些!” “您邀他同登龙车也就算了,可怎么还把九锡之一的赤弓都赏赐给了他?” “您知不知道,这在朝廷和民间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哇!” 李渊闷哼了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 “朕的孩子跟朕同乘一车怎么了?” 他不悦道, “至于赤弓,那也是他应得的!” “先不说今天他在狩猎之中夺得第一,就算是用以表彰他平定天下的功绩,也完全是合适的!符合礼法的!” “裴卿,朕知道你一直不怎么喜欢秦王,但这回,你真是狭隘了。” 裴寂脸色一僵。 他狭隘? 狭隘个嘚儿啊!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快默认你要换太子了! “好,好……陛下,就算是臣狭隘了,可您不该厚此薄彼哇!” 他又道, “您对秦王如此厚待,可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扫了太子殿下的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几乎沦为笑柄!” “您可知道,这对于太子殿下的威望,会造成多大的打击?特别是跟秦王一对比……这岂不是显得当国太子还不如一个王爷来的优秀?” 李渊略微沉默。 “朕没有他意,只是想鞭策建成而已。” 他道, “这次狩猎,就属他最不上心!猎获的那堆东西,显然就是来敷衍朕的。” “作为太子,不能只专注文治,也该用点心在武功之上。” “朕劝诫他的那些话,难道有错?” 裴寂摇了摇头。 “陛下当然没错,但完全可以私下劝诫,何必放在台面上?” 他苦笑道, “您带头揭了太子的短,试问下面的臣民们还会敬重他吗?” “特别是跟秦王一比,更是显出了太子的劣势!” “您可知道,现在大臣之间和坊间都起了一则流言,说您要废了太子,改立秦王为储君!就在最近了!” 李渊猛地做起! 砰! “废立太子?胡说八道!” 他吹胡子瞪眼,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查出来朕好歹扒了他的皮!” 裴寂见李渊反应激烈,心下稍安。 看来,易储并非皇帝的意思。 特娘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都差点信了! 第八十三章 诋毁秦王,不遗余力!有人谋逆? 檀香袅袅而上,殿内寂静无声。 李渊的心却静不下来。 他阴着脸沉默良久,方才道: “今日之事,的确是朕疏忽了,扫了太子的颜面,引起了这桩不必要的风波。” “舆论如此……真叫朕心烦!裴卿,可有办法补救?” 裴寂闻言,连忙点头。 在来的路上,他心里都不知道盘算多少遍了! “补救不难,陛下只需将今日之事倒过来,誉太子而斥秦王,再确立一番太子殿下不可动摇的地位,大家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忙道, “到时候,易储的鬼话也就没人会相信了,风波可平。” 李渊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这……赞誉太子倒是不难,但秦王并无过失,朕如何能斥?” 他神色迟疑,摇头道, “再说了,就在前几日,二郎还来乞藩,求着朕把他安排到边境困苦之地去就任藩王,为大唐抵御突厥,守住国门!” “由此,也可见他已毫无争储之心!朕也因此大受感动,才屡示恩宠于他。” “今日之风波,纯粹是底下人乱言乱语,二郎是无辜的!他现在大彻大悟,朕若是再无端苛责,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不可,决计不可!” 说到最后,李渊的神色已是坚定了下来。 咱家世民小可爱这么懂事,夸夸还来不及呢?怎么能骂? “哎呀陛下,您这是被秦王蒙在鼓里了!” 裴寂见状,不由得急道, “秦王如此,不过是暂时退避,让您误以为他没有争储之心罢了!” “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您召他同登龙车,他应该极力推辞才对!可他推辞了吗?” “还有,他若有心低调,又怎会在这次围猎中大放异彩,把太子殿下狠狠的比了下去?他这难道不是在展露才能,压制太子吗?” 李渊眉头一皱。 听裴寂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味……ъitv “或许是二郎没想那么多呢?” 他犹豫道, “毕竟,以他的武功,即便是随意而为,夺得第一也并非难事。” 裴寂脸色一苦。 “我的陛下哟,秦王难道是蠢人吗?连老臣都能考虑到的东西,他岂会考虑不到?” 他极力道, “他其实都知道,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这就说明,他还是有争储之心!只是从明面上化到了暗地里罢了。” “陛下,您可要明察哇!” 作为坚定的太子党,为了抹黑诋毁李世民,裴寂也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而李渊在他的游说之下,脸色也是慢慢沉了下来。 “若如你所说,秦王岂不是在朕面前演了一出戏,诓骗了朕?” 他声音微冷,低语道。 “老臣不敢十成十的保证,但八成的把握是有的。” 裴寂极有信心的道, “秦王的那颗问鼎之心,还没有死!” “陛下,您可得警惕一些,要善于甄别真伪呀……” 李渊微微点头。 “……朕知道了。” 他揉了揉脑门,挥手道, “对于你说的这些,朕再看看,你先去吧。” “对了,去安抚一下太子,你知道该怎么说。” 裴寂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陛下圣明。” 他道, “老臣告退。” 照常行礼过后,他恭谨的退出了行宫。 砰! 李渊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好的一家人,就非要勾心斗角么!” 他心中生出几分烦躁来,阴沉着脸道, “世民啊世民,朕希望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否则……朕会很生气,很寒心!” …… 行宫之外,李世民骑着烈马从密林中疾驰而来,于台阶前下马。 正欲进宫觐见,却恰好碰到出宫的裴寂。 “秦王殿下何来?” 裴寂望着一身煞气的李世民,心中一突,神色讶异道。 “本王有要事,要觐见父皇!” 李世民心中怒火翻涌,此刻哪里顾得上和裴寂打照面,冷硬回道。 裴寂脸色一沉。 “秦王殿下,这臣就要说你的不是了。” 他斥道, “你这剑弓在身,杀气腾腾的模样,是觐见陛下该有的样子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亦或是行刺陛下的呢!” 李世民面若寒霜。 “裴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恼怒,喝令道,“你认为本王要图谋不轨?” “呵。”ъitv 裴寂哂笑一声,负手道, “并无此意。” “只是提醒秦王,见皇帝得有礼数!” “这不是你的兵营,可以那样的肆无忌惮!这里是皇帝的行宫,任何人到此,都该恭恭敬敬,遵循礼数。” “这一点,太子殿下就做的很好,您若有心,可以多观察观察太子殿下是怎么做的。学一点,不吃亏。” 李世民脸上青筋暴起。 “裴大人,你在教我做事?”他心中恼怒,面无表情的握住了剑柄。 “臣说了,不是教殿下做事,而是善意的提醒。” 裴寂指了指李世民的身躯,轻笑道, “您若这样去见陛下,恐怕陛下不会给您一点好脸色看。” “若是被陛下认为不怀好意,那殿下您可就惨咯。” “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李世民眼角微微一抽。 “老匹夫……” 他望着裴寂远去的背影,嘴里暗骂了一句。 但稍稍静下心来,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觐见的不妥。 父皇心思敏感,若这样急冲冲的冲进行宫去,必会让他心生嫌隙,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也罢!” 站在原地略一思索,李世民叹了一声,转身暗道, “身上的确有一股子血腥味,更衣沐浴再来觐见不迟。” 想到此处,他远离折返,骑上烈马,朝着山腰处住所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不久,李元吉已是一路狂奔而来,行至行宫台阶之下。 “秦王可来过?太子殿下何在?” 他朝着宫外禁军问道。 “回齐王殿下,秦王殿下刚来过,但被裴寂大人拦住,说是礼数不周不可觐见,故又折返了。” 禁军如实告知, “太子殿下前一会儿回住所了。” 李元吉闻言,不禁大喜。 “没进去?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赶忙吩咐道, “你一刻钟后去通报父皇,就说我与太子殿下有要紧事禀报!事关有人谋逆!” 第八十四章 我李世民有天命,当为天下主,岂会浪死? 咚咚咚。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踩着急促的步伐,踏上了骊山行宫的台阶。 “四弟,你确定是他亲口说的?” 李建成拽着腰带,再度确认道, “他真的说自己有天命?!” 也不怪李建成迟疑。 若此逆言是真,便是大不敬,完全能把李世民推进深渊! “千真万确!” 李元吉冷笑道, “这话,我与在场的刘大都听到了,他那桀骜的神情,现在还印在我的心里呢!” “大哥,这回,都不用咱们冒险,他死定了!”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 “觐见父皇!” 两人同登台阶,进了大殿之内。 …… 山腰处,李世民住所。 唰唰。 随着清水的拍打冲刷,辛苦了大半天的李二终于洗去了一身的汗液和污垢,再度恢复了清爽之身。 “呃……” 李世民拧干棉巾,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告状。 能否将李元吉一击击溃,打的他从此无法翻身,从此失去圣心,无法再跟自己作对! 这,是最重要的。 而其中关键,自然就是要证明那个刺客,是李元吉指派的。 想到此处,李世民不禁皱眉。 “该死的东西,下手真快!” 他低声道, “若能抓到活口,就有把握了。” “现在死无对证,我若坚持己见,反而还会被倒打一耙!” 一顿冲凉之后,他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刚才风风火火的闯行宫,的确不妥。 自己一旦指控,到时候齐王喊其撞天屈,以父皇的性子,必然是和稀泥,而后一定是不了了之。 说不定,最终自己还要被扣一顶用心险恶的帽子! 可既然这样不行,那这张牌,到底应该怎样打才有利呢…… 李世民极力思索着,半晌后,方才轻叹道: “若徐先生在就好了,他必定能够为我指出一条可行之路来!” 这种时候,他身处局中思虑不周,就显得智囊格外的重要了!biqμgètν 正感叹着,却听外头传来一道沉重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啊!” 李世民穿上短衫,不悦道, “真是无礼,谁允许你如此大声的敲门?” “本王……” 他上前打开房门,霎时间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一排全副武装的禁军,且神色还无比的严肃。 “秦王殿下!陛下有旨意,请您过去!” 为首的禁军肃然道, “请吧!” 两列禁军手握兵器,让开通道。 “父皇召见?” 李世民心中咯噔了一下,询问道, “只是召见,为何要派禁军前来?”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末将不知!” 禁军头子语气冷硬,道, “请殿下速速随我们去!” 李世民皱紧了眉头,朝着众禁军看了又看,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待我更衣。” 他转身欲更衣,却又被那禁军头子拦住。 “陛下说请您速去,不必更衣。”禁军头子盯着李世民,沉声道,“殿下,走吧!” 李世民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好。 平日里,这些禁军见了他,可不是这副态度啊! 这太不寻常了! “……好。” 他抿了抿唇,道, “走吧。” 在二十余个禁军的簇拥,亦或者是说是挟持下,李世民一路上山。 片刻过后,他赤着脚,进了行宫大殿。 “参见父皇。” 李世民俯首行礼,一抬头,却是一愣。 却见李建成和李元吉都在,且肃然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而父皇李渊的脸色,则更加的难看!明显可见有一股怒火在他眼里盘旋! “逆子!” 李渊喝令道, “跪下!” 李世民:“!!!” 噗通! 在亲爹的命令下,他立即就跪倒在地。 但同时,眼里也写满了不解。 “父皇,儿臣……儿臣犯了什么罪?” 他仰着头,呼道, “儿臣并未忤逆啊!” “并未忤逆?”李渊捏着拳头,大怒道,“好个并未忤逆!李世民,你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么?!” 他转头指着李元吉。 “既然你不知道,那朕就让知道的人说!” 李渊喝道, “元吉,你来说!” “遵旨。”李元吉应声出列。 只见他走到李渊面前,拱了拱手,正色道: “父皇,儿臣刚才邀请二哥在骊山密林之中驯马。” “那烈马桀骜难驯,屡次将二哥翻了下来,二哥便恼了,以为是儿臣想以此马害他。”biqμgètν “天地良心!儿臣是打心眼里敬佩二哥的勇武,才请他驯马,他却用如此眼光看待我这个弟弟!” “儿臣……真是冤屈!” 李世民脸色一变。 “好个元吉,分明是你……” 他正欲辩解,却被李渊给狠狠瞪了一眼。 “你继续说!”李渊指着李元吉道。 “是。” 李元吉低着头,道, “最终,二哥在屡次坠马后,终于驯服了那匹烈马。” “原本,儿臣也因此而高兴,可谁料二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吓得儿臣肝胆俱裂!” 李渊加重了语气:“继续,往下说!” “二哥,二哥他说……” 李元吉哆哆嗦嗦的道, “他说……我李世民有天命,方为天下之主,岂有浪死之理!” 噗通! 说完这番话,他便跪伏在地,磕头道: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儿臣纵然是复述都有罪!” “请父皇降罪责罚!” 全套戏演下来,李元吉真可谓是全场vp。 这影帝般的表演,谁来了都得写个大写的服啊! “啊!” 李建成听到这话,亦是吓得摔掉了手中的茶盏,不可置信的道, “二弟,你……” “你怎能说出这样逆言!你的眼里向来是没有我这个太子的,这我知道,我也不来怪你。” “可你怎么能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砰! 李渊将手中的如意狠狠的砸在地上! “李世民,你还有何话说!!”他脸色涨红,大怒吼道。 李世民:“……” 此刻的李二,愣愣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ps:浪死这个词,出自《资治通鉴》。求推荐票! 第八十五章 将秦王锁拿,上囚车回长安坐牢!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世民的沉默,在李渊看来完全就是默认了。 他,真的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朕被你诓骗的好惨!” 李渊瞪着跪在面前的二儿子,怒不可遏的道, “你之前说的话,表露出来的退让与不争,原来都是假的!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假象!” “好啊,好啊……你好得很啊!” 想到之前他还因为李世民的《乞藩书》而大受感动,为他的猎场优胜而龙颜大悦,还赐予赤弓…… 李渊此刻的心里只有两种情绪—— 被欺骗后的愤怒与厌恶! 在这一刻,他对这个二儿子的憎恶,已然是达到了极点,甚至都动了一丝杀心! 如此逆子,该当杀之! “父皇!儿臣并没有说儿臣当为天下主啊!” 李世民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他的脑袋勉强恢复了运转,立刻跪地呼喊道, “儿臣冤枉啊!” 他话音刚落,李元吉便是站了出来。 “二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认罪认罚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欺骗父皇?难道是把父皇当傻子吗!” 李元吉冷声道, “你说你有天命在身!这话我是亲耳听到的,随行的刘大也可作证!” “摸着你的良心,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 李世民呼吸一窒。 他的确说过这四个字。 但他当时的意思,跟争夺天下当皇帝,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然而此刻,被李元吉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ъitv 他已是百口莫辩,纵然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有天命?朕还没死呢!” 李渊见李世民再度沉默,满腔怒火再也忍不住,指着他的脑袋厉喝道, “就算朕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坐天下!” “你若是有本事,现在把朕这个君给弑了,再把太子也给杀了,你马上就可以登基!” “你来啊!来啊!”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语,眼泪已是夺眶而出。 他默默的跪伏在地,颤声道: “父皇这话,真是把儿臣的心给诛死了。” “不论父皇怎么想儿臣,怎么看儿臣,儿臣心里只有一句话……” “我李世民从未说过我有天命,当为天下主!” “儿臣若说过此话,天诛地灭,人神共戮!”ъitv 砰!砰!砰! 说完这番话,李世民重重的在坚硬的砖石上磕头,将那砖石磕的砰砰作响。 磕了几下额头便磕破了,渗出一滩鲜血来! “天诛地灭?朕现在就恨不得将你这个乱臣贼子给诛灭了!” 李渊的怒气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有丝毫的减少,他厉声道, “来人!” 两排禁军应声而入,将李世民团团围住。 “将秦王锁入囚车,送刑部天牢看管!” 李渊冷声吩咐道, “现在就去!” “是!” 几个禁军将李世民团团围住,将他的手和脚皆是上了沉重的镣铐。 一炷香前还是威望无匹的秦王,此刻却已是成了阶下囚。 只因说错一句话,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也太激烈了一些…… “儿臣,叩谢父皇!” 李世民带着镣铐,红着眼跪下,以头抢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纵然是被打入天牢,他亦要叩谢圣恩。 “你若还有良知,就好好在天牢中反思你的过失!” 李渊见李世民此刻死囚般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他没有因为这一丝不忍而宽容,只是冷硬的道: “带下去!” 哗啦啦。 李世民的脚镣摩擦着地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佝偻着背,被禁军带出了大殿,坐上囚车返回长安。 殿内。 李渊处理完了李世民,只觉得一股浓烈的疲倦之意席卷全身。 他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之上。 “父皇!” “父皇,您怎么样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赶忙上前嘘寒问暖。 “……朕没事。” 李渊摆了摆手,缓缓的靠了下去,双目无神。 “都怪儿臣不好,儿臣就不该把二哥这大逆不道的话告诉父皇,” 李元吉一脸自责的道, “把父皇气成这个样子,儿臣也有罪啊!” 李建成却是摇了摇头。 “四弟,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他道, “分明是二弟他太过于放肆,竟说出此等逆言!你若不揭发,将来岂不是愈发变本加厉?” “这就是一个毒疮,越早戳破他,越好!” “你,是有功的,不必自责。” 李元吉闻言,这才点了点头,神色释然。 哥俩唱的这一出双簧,可谓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又狠狠的踩了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李世民几脚。 不把他踩进地狱里,他俩是不会罢休的! “父皇。” 李建成跪在李渊榻前,恳切道, “二弟忤逆,也是儿臣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当大哥的样子,对他疏于管教。” “若说谁有罪,有罪的也该是儿臣。” “父皇若心中还有气,请降罪儿臣,千万不要把气憋在心里,气坏了龙体。” 李渊见这两兄弟如此识大体,纷纷揽罪,眼神里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欣慰。 “朕知道,你们两个是好的。” 他微微颔首,略带悲伤的道, “错的都是二郎,他常年领兵在外,身上已是沾染了地方军阀的匪气,成天就想着掌控权力,琢磨着太子,甚至是当皇帝!” “他……不再是朕的那个好二郎了!” “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外放他出去领兵!好好的一个孩子……毁成了这样!” “呜呜……” 说着,他竟是呜咽了起来。 “父皇……” “呜呜呜……” 李建成和李元吉亦是流出了眼泪,父子三人哭作一团。 为李世民走上歧途而悲。 为这个家再回不去从前而哭! “好了,好了……” 李渊擦拭着眼泪,轻叹道, “莫哭了,二郎执迷不悟,那就让他在天牢里好好反思吧。” “建成,朕乏了,接下来几天的狩猎,你代朕主持全局吧……” 李建成神情一肃。 “是,父皇!” 他恭声道, “儿臣必将兢兢业业,做好一切安排!” 李渊点了点头,轻轻挥手。 “儿臣告退。” 两兄弟一同行礼,而后转身。 两人相视的一瞬,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喜悦与得意!ъitv 李世民,扳倒矣! 第八十六章 秦王被重惩?天策府众不淡定了! 囚车下了骊山,引起了一场舆论风暴! “听说了吗?今天那辆下山的囚车上之人,是秦王殿下!” “放你的屁!陛下如今对秦王殿下极尽恩宠,连赤弓都赏赐给了他,怎么可能会抓他?哪路货色造的谣!”ъitv “不信谣,不传谣!等一个反转!” “卧槽?!真是秦王殿下被抓了了啊……” “……” 当囚车上的人被确认就是李世民之后,整座骊山为之震动! 无数种猜测、阴谋论在大臣、太监、禁军们之间展开。 有说秦王欲图谋反的。 有说太子齐王陷害的。 更有甚者,说是秦王与嫔妃私通被皇帝发现,而被下狱的! 特别是第三种猜测,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陛下都气坏了身子,在行宫休养身体,外事全都由太子代劳。 不少人都信了,因为现在的确是之前被陛下训斥过的太子出面主持大局了! 但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经此一役,李世民的声望大跌。 管你曾是天策上将,一战灭两王。 现在不过是一个坐罪的囚犯罢了! …… 长安城,天策府。 “水天需。” 徐风雷坐在椅上,指着画板,照常讲课, “水性,险也。” “天性,刚也。” “上坎下乾,内健而外险。” “需卦告诉我们,一个人有能力有坚心,就能成事吗?显然没那么简单!世上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可真正做成事业的,寥寥无几!” 四个学生聚精会神的记着笔记。 院墙之外,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亦是偷偷往里瞧着,蹲在墙角,用心记着笔记。 “意志坚定而能干,再加上时势一到,方可趁势而上,一举成功!” 徐风雷注意到了院门外的小屁孩,不过他并未点破,只是将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教导道, “若时势未到,外面的环境便都是险呐!得学会藏拙,得步步小心,静静地等,耐心等待。” “这,便是需卦的内涵所在。” 李清泉等微微点头,听得聚精会神。 院门外墙角处的男孩亦是目露精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听懂了。 “恪儿,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男孩吓了一跳,顿时跳了起来。 “大娘,我,我……” “我就是随便走走,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恪儿告退!” 说完,他便猛地行礼,撒丫子跑开了。 这孩子,自然就是李世民的次子,李恪! 长孙无垢望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不禁一笑。 “这孩子真是好学……” 她轻声道, “也罢,等二凤回来,喊他也拜徐先生为师吧。” 虽然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李恪比下去。 但人孩子如此的刻苦,偷偷跑来听课,都快赶上凿壁偷光了。 堂堂王子,哪能如此的寒碜? 她这个当大娘的,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再说了,承乾如今在徐先生那里评价可是很高的,她心里也有底气,不怕儿子们被李恪比下去! 长孙无垢一边想着,一边走入院内,笑道: “先生教学辛苦了,先饮茶吧,知道您喝不惯油茶,这回给您挑的清茶。” “冰镇过的。” 她亲手提着一个篮子,将一杯茶递到了徐风雷的手里。 杯壁上还挂着寒霜,入手便清凉无比。 “多谢王妃。” 徐风雷饮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唐主流的茶,居然特么是往里面加香料加猪油的,在他眼里简直是鹤顶红! 还是清茶好,这清苦滋味儿最是解暑。 “娘,娘……” “要抱抱,抱抱……”bigétν 小丽质一看到母亲来了,顿时坐不住了,一路小跑跌进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你这孩子,跟着师父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长孙无垢无奈的将她抱起,道, “要学会懂事一些了,知道吗?” 李丽质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情愿的道:“知道了。” “不用,这样挺好的。” 徐风雷笑道, “既然是孩童,就要保有孩子该有的那份天真烂漫。” “若事事都极其懂事乖巧,行住坐卧都跟大人似的,那才要担心,那是早夭之象。” 长孙无垢微微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所以王妃的孩子个个天真无邪,若无意外,将来必定寿长。” 徐风雷颔首道。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露出喜色。 “谢先生吉言了。”她略一行礼,心情极好。 两人正聊着,却见一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徐先生,大事不妙!” 只见来人神色焦急,大喊道。 “兄长?” 长孙无垢转身见是长孙无忌,不禁讶异道, “何事如此慌张?” “秦王殿下他……好像在骊山出事了!”长孙无忌急道。 长孙无垢:“!!!” 徐风雷心有所感,掐指起了一课,脸色顿时一变。 “清泉,把弟弟妹妹们带出去玩会儿。”他吩咐道。 “是,师父。” 李清泉毕竟稍大些,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立即点了点头,带着李承乾几人出了院子。 “我去召集大伙们都过来!” 长孙无忌扔下一句话,再度急匆匆的离去。 半晌过后。 徐风雷的院落里,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房玄龄、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等心腹皆到。 杜如晦这两天的身子也是好转了许多,能坐着出席。 院内寂静,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biqμgètν “我得到不确切消息,说殿下在骊山犯了事,皇帝龙颜大怒!给殿下下了极重的惩处!” 长孙无忌沉着脸道, “但我不知道,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皇帝,也不知道惩处了什么。” “更确切的消息,还在尽全力打探中!应该快有了……”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更添几分忧色。 未知,让他们更加的担忧,更加的被动。 长孙无垢的脸更是微微有些发白。 “不是打猎么,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她喃喃道。 谁能想到,只是去打个猎,竟然会比打仗还要凶险! 第八十七章 给老爹戴帽子?老李家的传统艺能 “辅机,最快还要多久才能有确切消息?” 房玄龄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但应该快了吧……”长孙无忌面露难色。 “你干甚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问三不知!” 尉迟恭脾气火爆,吹胡子瞪眼道, “你的情报真是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长孙无忌本来心里就燥得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辱骂?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要不你来?!你个夯货!” 他怒道, “长安的情报才刚刚组建没多久,人员都还没配齐。” “再说了,这次事情又是出在骊山,离长安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觉得我手底下的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连骊山一带都能控制在手中?” “殿下出事,我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已经很好了!你特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剑拔弩张,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好了!” 徐风雷喝令了一声,扫了两人几眼,道, “都少说两句,我知道殿下出了事儿,大家心里都很急。”bigétν “但无论如何,不要窝里斗,吵架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懂吗?” 大先生发话,两人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下。 不知不觉中,徐风雷俨然成了这儿的主心骨,说话管用。 “一切的焦虑和不安,都来源于未知啊……” 久未发话的杜如晦忽然轻声道, “若能知道殿下的确切消息,咱们好歹能想点办法,不至于做个无头苍蝇,在这里生闷气。” 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点了点头。 是啊。 出事,出了什么事? 受罚,受了什么罚?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是口头责罚,还是略施惩戒,还是重重严惩?! 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 这,才是焦虑的根源。 哗啦。 徐风雷忽的从怀里取出六个铜钱来,随意往桌上一扔。 铜钱落地,排成了一字长蛇。 “既然事态晦暗不明,我便占上一卦吧。” 他沉声道。 众人凑上一看,见那铜钱从下而上,依次是反反正,正反反。 他们也都听过徐风雷几堂课,下意识的将其排成了卦:-- -- — — -- -- “这是什么卦?” 程咬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禁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汇聚到了徐风雷的身上,神色紧张的等待着他解卦。 “上震下艮,外动内止。” 徐风雷神色平静,道, “此雷山小过卦也。” “从象上看来,乃是人陷网中,不得脱身。” “看来,秦王殿下已经坐罪,被皇帝下狱囚禁了。” 长孙无垢:“!!!” 天策府众:“!!!” 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狠狠的咯噔了一下! “下……狱?!” 程咬金一脸的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皇帝怎么会把殿下抓起来!没可能啊……” “即便是之前的杨文干那事儿,皇帝都没有责罚殿下啊……” 不是他不相信徐风雷的占卜。 只是这太离谱了,也太严重了! 能让秦王下狱的事情,恐怕除了谋反以外,没有别的了吧? 可这回去骊山狩猎,秦王连一个私兵都没带,在场的都是皇帝的禁军在守护秩序! 难道他一个人谋反啦?去行刺皇帝啦? 开什么玩笑啊…… 就在众人一片哗然之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ъitv “长孙大人,长孙大人,秦王殿下他!他……” 他本想禀报,却见院内坐着一堆人,硬生生的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秦王殿下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长孙无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切道, “这里没有外人,速速说来!” “是。”那小厮忙点了点头,迅速道,“骊山方向传来消息,秦王殿下的确被抓了!皇帝将他关进了囚车,命禁军一路押送回刑部天牢!” 啪! 所有人的脑海里,闪过一道霹雳。 晴天霹雳! 大先生的占卜分毫不差,殿下竟真的被抓了…… “这……” 长孙无忌快步走到他面前,忙道, “为何啊?!” “殿下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竟会被皇帝下狱?” “快说,说!” 那小厮被他逼问,却也只能摇了摇头。 “不甚清楚……” 他为难道, “有说秦王谋逆行刺的,有说太子齐王陷害的,还有说,说……” “说说说!说什么啊说,你快说啊!!!”长孙无忌快急疯了。 “说秦王私通妃嫔,被陛下察觉,故而引得龙颜大怒。” 小厮畏畏缩缩的道, “据说,相信是这个原因的人很多……” 众人:“……” 徐风雷:“???” 好家伙,李二给老爹带绿帽子啦?玩得这么花?! 还真别说,老李家似乎还真有这个传统。 未来李二的好大儿李治不就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孙无忌大骂道, “纯粹就是放屁!殿下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他……” 他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尽皆沉默了,就连长孙无垢都是陷入了沉默。 他们当然相信李世民不会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来。 但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绝对不可能。 万一他真的精虫上脑呢…… “你再给我去,去把确切消息给打听出来!” 长孙无忌喝令道, “记住,我不要什么流言什么谣传,我要的是真实的状况!” “去!” “是。”小厮应声而退。 院内,再度陷入了寂静。 “所谓的行刺皇帝和私通妃嫔,不过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徐风雷开口道, “我认为,秦王殿下应该是一着不慎,又或者是一时得意忘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受到了太子和齐王的陷害。” “若单纯是几个儿子互相争斗,不让皇帝如此震怒,能把他气得将秦王殿下关进大牢里,想必是和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有关。” 众人神色凝重,皆是点了点头。 这才是符合逻辑的推测,一定程度上也符合李世民的性格。 毕竟出发之前,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点飘了。 那会儿徐风雷也劝诫了,可奈何他听不进去啊。 事到如今,李二就是把肠子悔青,也于事无补了。 “我也认为殿下是被陷害。皇帝之怒,也应当是一时震怒,才做出了这样惊人的决定。” 房玄龄看向徐风雷,问道, “我想,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大先生,为今之计,我们该怎么入手破局?” 第八十八章 害搁这儿度假呢?家都快被人偷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房玄龄的眉头不禁皱紧。 “您认为无法破局?”他的声音低沉,略带失望。 难道秦王就这么栽了,天策府就这么倒了? “不是无法破局,而是无需破局。” 徐风雷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铜钱道, “我方才说了,小过卦的象是人被束缚于网中,故而我推断秦王殿下已经身陷囹圄。” “但网旁,其实还有一人,呈伸手割网之象。” “故而,殿下虽有牢狱之灾,却马上会得到贵人的解救,摆脱牢笼。” “既如此,诸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房玄龄恍然。 长孙无垢听完这番话,煞白的脸色亦是恢复了几分。 她对于徐风雷是极为相信的。 “贵人?有谁能当殿下的贵人?” 程咬金沉思道, “莫非是萧瑀?还是说哪位阁老能够出言劝解?” “他们的说话的分量,恐怕还不够吧?”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过后,他没有想到有谁能够当李世民的贵人,马上能把他解救出来。 “除非太穆皇后死而复生,亦或者平阳公主活过来,或许还有希望……” 杜如晦沉吟良久,方才道。 尉迟恭白了他一眼。 “屁话。”他没好气的道,“已故的人就别拉出来了好吗?” 杜如晦:“……” 除了这两位重量级以外,也就是太子齐王这两个亲兄弟了。 可他们巴不得李世民死,又怎么可能会去解救呢? “嗐……” 徐风雷轻笑道, “有些时候,能救你的贵人并非是你的朋友,反而可能是你的敌人。” “辅机。” 他看向长孙无忌。 “您说。”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你这两天多多抽调人手,不要往骊山方向打听了。” 徐风雷吩咐道, “往豳州、泾州方向去,看看是否有动静。” “若说破局,破局之处,八成就在这两个地方。” 长孙无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拱手道, “我待会儿就派人前往豳州和泾州。” “大先生,这两个地方有什么玄机吗?”尉迟恭有些急不可耐,连问道,“真能救殿下?” 徐风雷哈哈一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起身道, “好了,不必再过多担心,我说过的话,不会有错。” “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吧。” 见大先生语气如此笃定,众心腹悬着的心,算了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说不忧虑是假的,但起码现在还有颗定心丸吃。 毕竟,这大先生占卜是真的准,就没见他失手过!这也就让大家都对他有一股盲目的信心。 这股盲目信心,起码要到徐风雷第一次算错失手的那天,才会消散。 这会儿,信心还浓烈着呢。 “唉!说又不说,尽卖关子!” 尉迟恭叹大气道, “急死个人了!” 撂下两句话,他猛地转身便要离去。 “敬德、知节。” 徐风雷喊了两个名字,道, “其他人先走,你们两个留一下,我有事儿交代你们。” 尉迟恭被喊住,虽然神色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转身听候吩咐。 其余人等陆陆续续的离开,院内只剩下三人。 “你们两个身上还兼着朝廷的武差,这两天上军营,好好练兵,不得懈怠。” 徐风雷吩咐道。 程咬金心神一动。 “大先生的意思是?”他惊异道。 “按我说的去做,去吧。” 徐风雷云淡风轻,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biqμgètν “这意思……” 尉迟恭挠了挠头,试探道, “可能要打仗了?” “外战还是内仗?” 程咬金:“……” “内仗你个头!” 他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而后压低声音道, “我大概有点明白大先生的想法了……” “走走走,按照大先生的吩咐做,错不了!” …… 骊山行宫。 “陛下,尚书右仆射萧瑀求见。” 李渊闭着眼睛,淡淡道:“不见,朕这些天都不想见他,叫他别天天来烦。” “是。” 太监应了一声,而后没了声息。 “哼。” 李渊直起身子,随手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冷哼道, “这回谁说话都不好使!” “不让二郎涨涨记性,他怕是连朕都快不放在眼里了!” 前两天一通怒火发泄完,重惩完李世民后,今天李渊心中的气已是消下去了不少。 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可以说,仁慈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当然,即便消气,李渊依旧不打算解除对李世民的惩罚。 这一回,他定要这小子有血泪教训,印在骨子里的深刻教训! “陛下,陛下!” 太监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回带着一丝急切。 “朕不是说了不见吗?怎么还来烦朕!” 李渊不悦道, “让他滚!” 这萧瑀给脸不要脸了是吧?!ъitv 然而,事情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传话太监迅速上前,手中捧着一封书,慌忙道: “庆州、鄯州、泾州。豳州皆发来急报!” “突厥颉利可汗率十万骑兵进犯大唐,已越过庆、鄯二州,小股军队攻泾州,大军攻豳州,直奔长安而来!” “这是豳州守将求援折子!” 李渊:“!!!” 他腾的的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急忙拆开那封求援奏折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 “这该死的颉利可汗,这回是要直捣黄龙,奔着长安来的哇!” 李渊目中露出一丝慌张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度假的闲情逸致? 害搁这儿度个毛的假?家都快被人偷了! “传旨,马上传旨!” 他迅速道, “把阁老们全都叫来!禁军统领等带兵的也都叫来,还有太子、齐王,能出主意的,排的上号的都喊来!” “朕要召开紧急会议,快去!” “遵旨!”太监也知道事情紧急,迅速领命离开。 啪。 李渊一屁股坐在软榻之上,将那封求援折子看了又看。 自诩静气功夫天下第一的他,此刻再也静不下心来! ps:唐朝没有内阁,但将中书舍人年资久者、或三高官官、行使宰相权力者、参豫政事者尊称为阁老,不一定准确,但本书采用这一设定。 第八十九章 突厥兵临,谁能应对?唯有秦王! 骊山行宫。 以太子齐王为首,重臣齐聚。 就连京兆都督、禁军统领等武官都来了,可谓全都是重量级。 可当他们看到豳州急报的那一刹那,没有人还能够保持淡定。 不少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惊惶之色!bigétν “你们都看到了,颉利可汗率领精骑,号称十万,已强袭至豳州地界。” 李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道, “豳州若破,恐怕马上要兵临渭水,直指长安!” “也正因此,朕不得不召开紧急大议,把你们全都叫来,想法子,想辙子!” “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大殿内却是越发的寂静。 寂静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全场默然,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李渊手中捏着串珠,见此状,心下烦躁不爽。 满朝重臣齐聚一堂,同享乐易,到了共患难的时候,怎么一个屁都崩不出来?! “太子!” 他喝令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建成被点名,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起身跪伏,恭声道: “父皇英明睿断,定然已是成竹在胸,军国大事,儿臣不敢妄言。” 李渊面色一僵。 成竹在胸? 我成你xx个xx! “朕是有些想法,但朕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渊没好气的道, “你身为监国太子,军国大事应当积极发言,什么不敢妄言?” “难道你将来登基以后,也要这副德行吗?” “大胆的说!” 李建成:“……” 军事是他的绝对短板。 这么紧急又棘手的事儿,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哪来的策略? 可被老爹这番强硬的话逼到了墙角,李建成不得不给了李元吉一个求助的眼神。 “父皇,儿臣有话说。” 李元吉适时的站了出来,行礼道。 “讲。”李渊挥了挥手,面无表情。 “儿臣以为,颉利可汗此次犯我疆域,必然没有他吹得那么厉害。” 李元吉朗声道, “所谓的起兵十万,绝对是唬人的,实际兵力可能也就万罢了!” 李渊神色稍稍缓和。 众大臣也是连连点头。 李元吉这番话,让他们的心稍稍安了几分。 “你继续说。”李渊道。 “故而,父皇只需调遣五万兵马驰援豳州,纵然不能解豳州之危,起码也能与那颉利对峙。” 李元吉侃侃而谈,傲然道, “颉利远来,粮草定然不济。久攻不下,自然退去。” “儿臣不才,愿领五万兵马,前去会一会那颉利可汗,为父皇守住国门!” 李渊眼睛一亮、 “好,好!” 他抚掌称赞道, “元吉不愧为我家麒麟儿。有胆识,有气魄!” “朕就给你五万兵马,若能成功击退颉利可汗,便算你一桩大功!” 李元吉大喜过望,正欲谢恩,却见一大臣忽然出列,下拜道: “启奏陛下!” “长安并无五万兵马可以召集,自陛下解散天下府兵后,长安内外统共只有三万军队,分别驻守皇城内廷,京兆城防。” “若要从边境调兵,无论是任城王,还是李世绩处的兵马,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长安擎天保驾。” “等他们到,恐怕突厥骑兵早已兵临城下了!” 李渊神色一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常卿兼国子监祭酒,上柱国窦诞! 他掌管国家常务,自然对大唐的兵力分布了如指掌。 “这,这……” 他忙问道, “若驰援,可用的兵马有多少?!” 众大臣皆是看向窦诞,神情忐忑。 “若不考虑长安,倾巢而出,可有三万兵。” 窦诞神色平静,道, “若要拱卫京师,保护陛下,眼下最多只能分出八千兵马,最多一万。” “臣以为,陛下若要出援兵,只能选择后者。否则一旦吃了败仗,陛下的身边将无一人拱卫,长安将成为一座空城!” 李渊:“!!!” 诸大臣皆色变。 他们知道情况很糟糕,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般程度! 李元吉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将脖子缩了回去。 八千? 那打个粑粑!溜了溜了…… “八千,对阵五万……” 李渊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李元吉,略带希冀的道, “元吉,你看……” 李元吉:“???” “父皇,历来虽有以少胜多的案例,但若要以八千对五万,对方还是突厥精锐,恐怕……” 他忙道, “儿臣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妄言。” 拒绝,打不了,告辞! 否决三连。 “唉!” 李渊大失所望,长叹道, “突厥若破豳州,为之奈何!” 就在李渊心态爆炸的这一刻,李建成忽的出列。 “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先保全自身,再图后事。” 他建言道, “突厥来势汹汹,豳州极有可能守不住,长安亦受到威胁。” “为今之计,唯有迁都!” “父皇先行撤退至中原地带,再将各政事逐一搬迁,随后烧毁长安,将其变成一座死城!” “如此一来,颉利可汗得之也无用,纵然再要进攻,也需长途跋涉,攻城略地,而我们则可以逸待劳,阻击突厥!” 李渊听到这话,心中有所意动。 “太子殿下之言,臣不敢苟同!” 萧瑀起身高呼道, “岂可将这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给突厥蛮子?!这样一来,恐将大失天下民心!” “再说,若颉利可汗入关,以突厥骑兵的凶悍,恐怕会迅速席卷天下,到时候半边天下尽失,他再染指中原,难道我们再迁都南方不成?” “他们以掠夺为补给,只会越来越壮大,而不会疲惫!到时候,只有半边天下和丧尽民心士气的大唐,该如何面对更加强悍的突厥?” “陛下,三思啊!迁都是亡国之举啊!” 一番话语,振聋发聩! 李渊的手指微微颤抖,李建成亦是色变。 “萧阁老这般说,未免太危言耸听了一些!” 李建成冷笑道, “迁都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为的是保全朝廷和父皇!” “呵,你既然如此有见识和谋略,那你说说,不迁都,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用八千人去螳臂当车?!” 萧瑀微微抬头。 “臣愚钝,自问没有策略。” 他朗声道, “但有一人,必定有破局之法!” “谁!”李渊指着他,催问道。 “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萧瑀铿锵有力的道,“陛下难道忘了,整个大唐最懂军事,最会打险仗、打硬仗的人,是谁了吗?”biqμgètν 李渊呼吸为之一窒。 第九十章 谁才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陛下,无论秦王殿下犯了什么错,如今情况紧急,唯有他才能站出来抗住突厥的压力!” 萧瑀上前一步,俯首拜道, “请陛下暂且赦免秦王殿下,令其将功折罪!” “这……”李渊神情有些尴尬。 他刚刚才把李世民关进囚车,押送回长安呐! 可现在,竟然要求助到这忤逆的二儿子身上去了…… 不说别的,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啊! “父皇,断然不可!” 李元吉急了,连忙道, “秦王忤逆,妄称天命,如今已被您打入天牢!正该是他好好反思悔悟的时候。” “若将他赦免启用,他岂不是会更加的猖狂?更加的目中无人,蔑视父皇?” “更何况,如今这样的局面,大家集思广益都想不出法子来,儿臣不信秦王一个人就能想出破局之法!” 众人闻言,终于恍然。 原来秦王坐罪,不是因为给皇帝戴了绿帽啊! 看齐王这急眼的模样,估计又是兄弟内斗吧…… “齐王殿下这话,未免将秦王殿下说得太不堪了些!” 萧瑀冷声道, “据臣所知,秦王殿下对陛下是无比敬重的,每每交谈,他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对陛下的敬仰。” “诸位臣工,又有谁看到过秦王殿下出言不逊,蔑视陛下?” “想来,这其中必有误会,或许有人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也说不定!” 李元吉脸色顿时一变。 萧瑀却不管他,朝着李渊恳切道: “陛下!无论如何,秦王殿下都是您的儿子,父子之间有误会,有矛盾,火气发泄了也就过去了。”ъitv “以陛下的仁德,恐怕囚禁秦王,也只是想警醒他一番,并非是想真的让他入狱受刑吧?” “现在情况紧急,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先放秦王出来,以应付眼下的局面吧!” 李渊听完这番话,不禁点了点头。 萧瑀说得没错。 他也不是真的想摁死二郎,只是想给他留点深刻的教训。 然而现在,可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哇! “臣附议!” “臣附议,陛下应当听听秦王殿下的意见。” “附议,若要带兵,也唯有秦王殿下才能抗住突厥大军!” “……” 一时间,众大臣竟然纷纷起身拱手,赞同萧瑀的意见。 就连裴寂都在众臣的裹挟下,喊了附议。 没办法,这个时候他若不以大局为重,还想着太子秦王那点内斗,那就不配当大唐的宰辅了! 殿内,唯有李建成和李元吉尚未表态。 “儿臣,亦附议。” 李建成咬了咬牙,出列道, “请父皇先行放出二弟,允其将功折罪!” 他都表态了,李元吉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跟着应和。 可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好不容易有一次打断李世民脊梁骨的机会,没想到突厥这会儿进犯了。 颉利可汗,你特娘的捣什么乱啊!ъitv “……好吧。” 李渊得了台阶下,又见万众一心,最终也是点了点头,下令道, “传三道旨。” “快马传旨,赦免秦王之罪,命其于天策府候命。” “发一道急递往豳州,命豳州守将严守城池,朝廷马上会有决策。” “再传一道旨意,取消骊山狩猎,朕现在就返回长安,议论战事!” 唰唰唰。 书官迅速拟写三份圣旨。 李渊说完三道命令,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众大臣,包括太子在内,亦有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份重大的责任给推了出去,架在了别人的身上。 那自己个儿可不是轻松了嘛! 也只有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所有人才想起,唯有秦王李世民才是大唐的那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哇! …… 噔噔噔。 噔噔噔。 一辆囚车缓缓行驶着,不远处,便是恢弘的长安城。 囚车之上的李世民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哪里还有曾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一路来,李世民所遭受到的异样的目光,比他一辈子,不,十辈子加起来还多! 那种屈辱的感觉,甚至让他在好几个瞬间,都想过要自我了结! 若非妻儿的容貌屡屡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我想喝水。” 李世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如此炎热的天气,他在太阳的暴晒下,一天都喝不上几碗水,嗓子都快冒烟了,人也快被蒸干了。 可以说,这几天他遭受的是非人的折磨! “秦王殿下,实在不好意思。” 那押官笑了笑,道, “唐律规定,人犯在押送途中,不许供给任何水食。” “下官也只是按照规矩做事,还请殿下再忍一忍,这不马上就到长安了嘛。” “到了刑部天牢,您自然就有水喝了。” 说完这番话,他却忽的从腰间解下水囊,当着李世民的面咕咚咕咚的畅饮了好几口! 这还不够,他还将水囊扔给随行几个押官。 “兄弟们,都喝口水,润润嗓子!”他笑道。 几个押官接了水囊,看了李世民几眼,纵然口中干渴,却也不敢喝。 “几个孬种。” 主押官轻蔑的扫了他们几眼,夺回水囊,望着李世民啧啧道, “听说殿下平日里喝的都是冰镇葡萄酿,啧啧,那滋味儿一定比我这清水强上不止百倍吧?” “想想葡萄酿,这水真是寡淡呢……” 哗啦。 他就这么当着李世民的面,将水囊中的水倾倒在了地上。 干涸燥热的土地贪婪的吸收着水分,只几秒钟,便尽数吞没,再无水迹。 李世民目欲喷火,但双手双脚皆被重锁铐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死死的盯着这押官,记住他的脸,心中下定决心。 只要能出去,只要能东山再起,他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就在李世民睚眦欲裂之时,前方官道一转弯,忽的出现了一群人。 看他们的模样,仿佛已是等候多时了。 “先生妙算,果然来了。” 尉迟恭早已望眼欲穿,此刻看到囚车,顿时大喜过望。 可下一秒,当他看清李世民的模样之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噼啪! 一股怒火,在天策府众心中升起! 第九十一章 尉迟恭暴揍押官劫秦王,李二人傻了 “敬德。” 徐风雷淡淡道, “去吧。” “自由发挥,但先别弄死。” 众人:“!!!” “停车!” “给老子停下来!” 尉迟恭得了此令,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 只见他一步跳到了官道中间,拦住了囚车的去路。 瞧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脱一个绿林剪径贼! 而后,程咬金、段志玄。侯君集等武将亦是跟上脚步,拦在了路上。 “这……” 房玄龄心神一紧,望向身旁的徐风雷。 “让他们闹闹无妨。” 徐风雷微微颔首,缓缓道, “你还记得秦王去时,是什么模样么?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房玄龄一怔。 他当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秦王殿下,可谓是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可现在? 分别一个面容枯槁,气息萎靡的阶下囚! 短短几日,竟有如此剧变! 可以想象,他在囚车上的这几日,绝对是受尽了折磨。 想到此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的脸色,皆是冰冷了下来。 “哪来的蟊贼?” 那为首的押官看到面前突兀出现的黑厮,先是吓了一跳。 他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这才镇定心神,喝令道, “竟敢在长安城外拦截官差,尔等是活腻歪了么!” 囚车之上的李世民看到来人,心神猛地一震。 “敬德,知节!你们怎么来了……” 他干枯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喃喃道。 尉迟恭见李世民这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狗东西!你哪来的狗胆虐待秦王殿下!” 他怒吼一声,一双拳头已是朝着那押官招呼了上去! 砰! 那押官的身形虽然也算壮硕,但哪里是尉迟恭这般无双猛将的对手? 一拳重重砸到脸上,他面容瞬间扭曲,竟是倒飞而了出去! “敬德,不可!” 李世民心中大急惊呼道, “你休要做蠢事啊!” 他是被父皇下旨押回长安,关进天牢的。 在李世民的预想中,父皇纵然生气,但绝不至于要他的性命,顶多就是受几天苦。 可要是天策府的将领半道劫人,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这不光是蔑视王法,更是挑衅皇帝,甚至等同于谋逆! 这把柄被太子齐王抓住,再一通煽风点火,那他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啊…… 尉迟恭目中怒火未消,哪里听得到李世民沙哑的呼喊? 他恍若一尊魔神。 那脚步,一下一下,不是踩在地上,而是重重踩在押官的心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们是秦王的人……” 那押官神色惊恐,连连后退,指着尉迟恭大吼道, “你们敢劫囚车!” “秦王,你这是要谋反吗!” 然而,尉迟恭却是没有理会他的乱叫,步步紧逼。 反正大先生跟他说了—— 不弄死就行,其他自由发挥。 那他还担心个什么? 在尉迟恭脑海里,有108种办法能将眼前这个狗东西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你……” 见威胁无用,押官浑身哆嗦,语气也是软了下来, “秦王殿下,您,您……快悬崖勒马哇!不要做出后悔一生的傻事啊……” “我是代表朝廷,我,我……” 砰! 他话音还没落下,一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悬崖勒马是吧!” 砰! “后悔一生是吧!” 砰! “代表朝廷是吧?我代表你娘个……” 砰砰砰! 在尉迟恭手里,那押官就像个任由摆布的布娃娃一样,被拆开线了都! 一顿狂揍之后,他已是鲜血满面,不成人样了…… 剩下几个押官瑟瑟发抖,握着手中的兵器那是动都不敢动。 这样的杀神,碾死他们跟碾个小鸡仔似的……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尉迟恭!” 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爆发出最大的声音, “你给我住手啊!” 这一揍,怕不是将他也揍进了万丈深渊! “殿下稍安勿躁,敬德他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的。” 一道声音在李世民的耳畔响起。 李世民侧眼一瞧,无比意外的道: “徐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他属实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看到徐风雷。 “自然是来迎接殿下。” 徐风雷微微一笑,拱手道, “殿下受苦了。” 他偏了偏头,看向剩下几个押官,似笑非笑的道: “这拳拳到肉的暴揍,好看么?” 咯咯咯。 押官们牙齿打颤,疯狂点头。 “想试试吗?”徐风雷又道。 押官们脸色大变。 点头的惯性还没结束,就被他们强行扭转成了疯狂摇头。 大力出奇迹,这多年的颈椎病都快治好了。 “那还不快点开锁,放秦王殿下下来!” 徐风雷脸色猛地一变,吼道, “要我请你们吗!” 押官:“!!!” 这面前的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感觉比那尉迟恭还可怕! 在一中“魔神”的注目下,三个押官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朝着锁眼捅去。 可这手抖得厉害,那锁眼怎么都对不上哇! “你搁这儿耍花枪呢?” “滚开!” 程咬金粗暴的将其推开,抢过钥匙,麻溜的给李世民开了锁。 房玄龄和杜如晦迅速送上清水和吃食。 李世民此刻心急如焚,但苦于喉咙干涩无法发声,他只得先咕咚咕咚的急急喝了几大口水。 还没等水完全下咽,他已是指着徐风雷,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徐先生,你害苦我矣!” 李二悲呼道, “你们怎可来劫囚车!这是谋反,谋逆大罪啊!” “你们……你们真是要害死我啊!” 几个押官连连点头。bigétν “是啊是啊,是谋逆大罪啊……”他们小声抗议道。 程咬金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他们跟鹌鹑一样不敢动弹了。 “哈哈哈!” 徐风雷接过李世民的手,将其迎了下来,大笑道, “殿下勿惊,我保殿下无事。”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都皱在了一起。 “无事?这怎么可能无事!这回可真的闯下滔天大祸了……” 看到徐风雷笑得开心,李世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殿下可知,颉利可汗率兵十万,进犯大唐!” 徐风雷神色一正,沉声道, “如今,已攻至豳州地界。” “豳州,告急!” 李世民心脏骤然一缩。 “豳州?!” 身为大唐最杰出军事家的他,当然知道“豳州告急”这四个字,是有多么的可怕! 第九十二章 悔不听先生临行之言! 豳州若破,长安便暴露在了突厥铁蹄之下! 当李世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脑袋里忽的闪过一道灵光。 “徐先生,您的意思是?” 他的心脏微微加快。 “您想想,皇帝这会儿在骊山行宫,吃着烧烤唱着歌,突然就被蛮子给入侵了,马上都快打到自己跟前啦!” 徐风雷笑问道, “您猜,他会是什么表情?” “太子齐王,还有大臣们又会是什么心情?” 李世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破败的衣冠。 “以我对父皇的了解,纵然不是惊慌失措,也定然会心中不安。” 他稍加思索,略带轻蔑的道, “至于太子齐王,还有臣工们,呵……” “李靖和李世绩他们都在外驻守,朝中的那些人估计都在考虑迁都避祸之类的事儿了,不堪一用,不提也罢!” 显然,李二对于朝廷的大致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废物多,精英少。 少有的几个能臣,基本上跟他关系都不错。 毕竟,只有同是一路人,才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嘛! “殿下说得对,事情紧急,朝中却无一人可用!那么皇帝心焦之时,会想到谁呢?” 徐风雷循循善诱。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光芒。 “我?”他略有迟疑,但很快语气便肯定了起来。 纵观朝廷上下,恐怕也唯有我李世民才能应付这种棘手的战事! “然也。” 徐风雷帮李世民掸去肩膀上的灰尘,淡笑道, “我料定,赦免殿下的诏书,马上就会到达!” “我等虽有违律,实际上却是顺应了皇帝的意思,解救了殿下,只是稍稍提前了一会儿而已。” “我想,大敌当前,皇帝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追究殿下吧?”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眉头终于舒展,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笑意。 “先生真神机妙算!” 他朝着长孙无忌招了招手,道, “饿了,饼来!” 心情一好转,李二食欲大振,肚子终于发出哀鸣。 这两天饱受折磨,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给,殿下。”长孙无忌迅速送上馕饼。 吭哧吭哧。 李世民一口馕饼一口清水,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逃荒来的难民。 这平日里嫌弃干涩硌牙的饼子,此刻竟成了无上的美味! 看着秦王这番姿态,天策府众心腹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我也想去打那个狗东西一顿。” 程咬金捏了捏拳头,看向栽倒在官道旁,奄奄一息的押官,咬牙切齿。 几个武将皆是蠢蠢欲动。 “知节,敬德胡闹,你也胡闹?” 李世民咽下一块饼,低声道, “他是齐王的人,别闹出人命来。” 程咬金冷哼一声,这才别过头去,解了杀心。 “我道他哪来的胆子,怎么敢虐待殿下,原来是齐王的人。” 徐风雷若有所思,道, “这天下间,最巴不得殿下您死的,或许就是齐王了。” “此人心狠手辣,屡生毒计,殿下这次……莫非就是栽在齐王手里?” 众人皆是将目光望向李世民,露出询问之色。 关于秦王被囚背后原因的流言很多,有特别离谱的,也有相对靠谱的,但都站不住脚。 唯有李世民亲口诉说,才是真相! “悔不听先生临行之言,这次我的确是栽在了齐王手里。” 李世民目露惭色,轻叹一声,道, “说来,也是我大意了……”ъitv 他将事儿大致叙说了一遍,听得天策府众尽皆愕然。 “呃?就这?” 长孙无忌忍不住道, “就因为一句所谓的‘我有天命’,陛下就不分青红皂白,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您,就将您下狱?” “陛下难道老糊涂了?!” 饶是他素质高,此刻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皇帝脑子坏掉了?凭一句话就治这么重的罪? “不得无礼。”李世民斥了一声,摇头道,“也的确是我不小心了,被齐王抓住了话柄,没法反驳。毕竟我的确说了类似的话。” “半真半假,最难勘破。” 徐风雷颔首道, “当然,由此也可从侧面看出,皇帝对殿下您,失去了信任。” “八成是有谁在他那吹了耳旁风,或是张婕妤这样的妃嫔,或是裴寂那样的宠臣,游说了皇帝,先一步瓦解了皇帝对您的信任。” “若非如此,这事儿皇帝不至于有那么大反应。” “殿下在骊山,是否太出风头,威胁到某人了?” 李世民:“……”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他惭愧道, “此次骊山之行,父皇召我同登龙车,我又在狩猎中获得第一,获赐赤弓皂矢,反而太子猎获不佳,得了训斥。” “大臣间都有流言,说父皇要易储,我虽不甚信,但心中的确有几分得意。” “现在想来,若我是太子,恐怕也会心神不宁,有所行动。” 众人恍然。 原来症结在此! “凡事有果必有其因。但殿下不必惭愧,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徐风雷轻声道, “只是以后还需再谨慎一些,毕竟您要走的不是一条寻常的路。” 李世民点了点头。 “谢先生教诲,我明白了。” 他拱了拱手,轻叹道, “只是先生先前的谋划,因我一时疏忽,付诸东流……” “现在父皇眼里的我,或许只是一件能用来抵御突厥的工具,而非是贴骨贴肉的亲儿子吧……” “和太子齐王的博弈,我亦陷入了被动,哎!” 李世民感觉很挫败。biqμgètν 被李元吉狠狠摆了一道不说。 好不容易在老爹那里建立起来的好儿子形象,也轰然崩塌了。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麻痹大意! 真应了徐风雷那句话,人悦时,则必舒散。 得意忘形之时,灾祸也就悄悄降临了。 “殿下不必灰心,在我看来,我们完全有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徐风雷笑道, “齐王阴了您一手,您想不想报复回去?” 李世民:“?!” “自然是想!”他咬牙道,“李元吉最是可憎!” “只是不知道,如何反击?” “喏。”徐风雷指了指那模样甚惨的押官,神秘一笑,道,“就包在此人身上。” 第九十三章 常何传旨,赦免秦王一切罪责!徐风雷的神算应验 李世民心神一动,正欲细问,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 “秦王殿下!” 一道嘹亮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众人面前。 来人身披甲胄,骑着高头骏马,颇有英姿! “救兵……救兵来了!” 被尉迟恭暴揍的押官看到来人,目中的绝望瞬间转变成了希望,他声音嘶哑,激动道, “大人,秦王指使贼人来劫囚,他谋逆啊,他在谋逆啊!” “大人啊!为小的做主啊……” 然而,他的呼喊下一秒便截然而知。 “末将右监门将军常何,奉陛下敕令,赦免殿下一切过失!”biqμgètν 常何单膝跪地,目光炯炯有神, “陛下已下令返回长安,有要事将与殿下相商,请殿下入城,回府休养,等候圣音。” 押官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等来的不是救兵,而是赦免秦王的圣旨! 这怎么可能…… 齐王殿下明明说了这回能彻底敲断秦王的脊梁,要他路上“好生伺候”。 可这天牢都还没到呢,就给放了? 他不能接受! “谋逆你娘个腿!” 程咬金找准机会抬起一个大飞脚,踹在那押官身上,给他那本就破烂的衣衫直接踹开了线,成了一片稀碎。 “啊!” 押官痛呼一声。 遭受到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击的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哼!” 程咬金拍了拍手,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另一头,李世民已是快步上前,将常何扶起。 “竟是常将军亲来传旨?” 李世民拨了拨脸上的乱发,拱手道, “将军请起,一路辛苦。” 常何缓缓起身,看到李世民此刻邋遢枯槁的模样,不禁露出关切之色。 “殿下……您受苦了!” 他愠怒道, “以您的身份和功劳……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您?” “必有奸人作祟!” 话音刚落,常何便走到那几个押官面前,拽起其中一人的衣领喝令道: “纵是陛下,也绝不会这样狠心对待秦王。” “谁给你们的胆子虐待秦王殿下?!” “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狂徒锁拿了!听候殿下处置!” 一声令下,身后禁军卫队驾马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神色皆不善。 能当上禁军的,多半是先前打天下的精锐。 这些精锐之中,则多半曾在李世民麾下建过战功,算是秦王旧部。 今见秦王受辱至此,他们心里也嗷嗷冒火! “不敢,不敢!我,我们……” 几个押官这下腿都吓软了,跪伏在地连连磕头,说话都说不利索。 “常将军,算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轻声道, “这几个人对我敌意并不大,不过是奉旨办差罢了。” “唯有他。”ъitv 他指着官道旁昏迷的那个押官。 “请把他交给我处置,如何?” 常何闻言,顿时爽快的点头: “但凭殿下处置!纵是处死,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您。” “毕竟,天大的干系,如今又要担在秦王殿下您的身上了!” 李世民露出讶异之色。 “此话怎样?”他心里虽知道,此刻却也要装出不知道的模样来。 “唉!” 常何轻叹一声,拱手道, “天气炎热,末将护送您回府,一路上边走边说,如何?” “殿下,请上马!” 话音落下,他竟是亲自攥着缰绳,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自是欣然应允,而后给徐风雷使了个眼神。 徐风雷凝望着常何,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朝着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位常何将军,看来是对李世民有极大的好感啊…… 切入点,这不就来了么? “驾!” 李世民一扬马鞭,厉喝一声,似是要将这两天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 常何与禁军卫队紧跟其后。 至于天策府众,皆是步行而来,无马可骑,自然留下处理后事。 “敬德、知节。” 徐风雷目送李世民离开,转身吩咐道, “将那狂徒背上,别弄死了,我留有大用。” “是!一切但凭大先生差遣!”两位武将眉飞色舞,连道,“先生真神,我们这回真是彻底服了!” 天策府众心腹也尽皆发自内心的拱手,脸上露出由衷的敬意。 从李世民出事开始,徐风雷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每句话都是他们的定心丸! 而他,也的确没让大家失望,可谓是算无遗策,最终有惊无险的将秦王殿下接回。 经此一役,徐风雷在天策府的威望,又将上升一个台阶。 “诸位都是人中豪杰,我若为无能之辈,也不配与诸位共事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去吧。” 两位武将一拱手,抬着那昏迷不醒的押官,朝着长安城而去。 徐风雷转而看向剩下三人。 “至于你们几个……” 他缓缓道。 咯咯咯! 砰砰砰! “饶命,饶命啊!” 三个押官的牙齿又开始剧烈的打颤,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 “尔等虽未助纣为虐,但一路上想必也没加以制止,更不用说对秦王殿下施以援手!” 徐风雷冷声道, “如今突厥进犯,大唐安危担在秦王一人身上!就在此地将尔等打杀了,皇帝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三人:“!!!” 这话听得,他们都快吓尿了! “但既然殿下发话,不与你们计较,便饶了尔等性命。”bigétν 徐风雷冷哼道, “记住,是秦王仁厚,宽恕了尔等!” “尔等当将此恩铭记在心,若将来秦王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砰砰砰! “谢秦王殿下不杀之恩,谢殿下!” 为首的押官头都磕破了,急忙道, “我等必将铭记此恩,永世不忘!若秦王需要,我等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三人连发数道毒誓,神色无比诚恳,终于让徐风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若真心遵誓,以秦王之胸怀,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徐风雷挥了挥手,道, “玄龄,君集,你们把他们几个带回长安,送到京兆府说明一下情况吧。” 两人点头称是,领着千恩万谢的三人往长安而去。 “大先生,这样的微末小吏,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 长孙无忌凑上前来,不解道, “纵是打杀了,也无妨啊!” 第九十四章 给常何将军相相面,财帛宫发动,意外之财? 徐风雷瞥了长孙无忌一眼。 “别看不起这些小角色。” 他负手而立,道, “很多历史大事件的起因,都源于小角色。” “谁又会想到,秦朝会因为陈胜吴广这样的种田汉振臂一呼而亡?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犹在耳边。” “辅机,你知道吗,突厥草原上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可能会给长安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退一万步说,这种他妈的担色,说不定就有一天用得着呢。” “若能给天策府招揽一大批各行各业的小人物,让他们的耳目都成为咱们的耳目,那胜算倒很大了!” 徐风雷一笑,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道, “你做情报工作的,多往这方面下手,会有奇效。” “咱们走吧!”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 他先前还因培养密探而发愁。 现在徐风雷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 不必大规模的培养专业的密探,只需让各行各业贩夫走卒能提供各种消息和情报就够了。 以万民为耳目,既隐蔽又全面,何愁消息不灵通?! “先生真高明!”长孙无忌想通了这点,不禁眉头舒散,跟上徐风雷的脚步,称赞道。 两人并肩而行,段志玄等武将紧随其后。 “陛下派常何前来赦免殿下,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徐风雷忽的道, “辅机,之前安排你打造的金刀和金银珠子,都做好了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按照殿下的吩咐,我一共打了三口金刀,耗了不少库存的黄金。” 他道, “至于金珠,一共打了有百颗,银珠则一千颗。” “大先生的意思是,该让这些金银财宝,发挥其功效了?” 以他的智慧,当然一下就想到了——大先生八成是要砸钱收买常何! “走快些吧。”biqμgètν 徐风雷挥手道, “好些事情要筹措。” 他加快了脚步,领着几人返回长安。 …… 天策府。 李世民纵马回府,一下马,便火速安排沐浴更衣。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身上的臭味儿了! 啪啪! 一会儿工夫,屋外扔出一堆破烂衣服,李世民已是在内厢泡起了澡。 常何任务完成,正欲离开,却被长孙无垢拦了下来。 “常何将军一路传旨护送,着实辛苦。” “请上座。” 她笑道。 “见过王妃,末将职责所在……岂敢在王府上座。” 常何见秦王妃如此客气,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连忙拱手道, “秦王已到府,末将便不打扰王爷王妃团聚了,告辞,告辞……” 说完,他便欲遁走。 不料长孙无垢又是一拦,笑吟吟道: “常将军谦虚了,王爷说了,你对他有大恩,他沐浴更衣之后,还要亲自拜谢。” “他还特意嘱咐了,要我亲自做两个菜答谢你。” “常将军莫要客气,请上座,我这便下厨。” 常何:“……” 他诶了一声,却见长孙无垢已是飘然离去,只留下两个婢女在此侍立伺候。 “这……” 常何正了正衣冠,颇有些坐立不安。 秦王和王妃怎么对他如此客气! 他不过区区一个监门将军,哪里受得起王妃亲手下厨喔…… 坐着煎熬了一会儿,他连茶都不敢喝,好在没过多久,徐风雷等人已是回府了。 “大先生,长孙大人。” “见过大先生,长孙大人。” 婢女恭敬行礼。 常何望着徐风雷,露出惊讶之色。 这位刚刚见过,但极为陌生的“大先生”,好像在秦王府上的地位很高啊! “常何将军。” 两人笑着上前拱手打照面。 “长孙先生,大……先生?末将寡闻,这么喊没问题吧?” 常何连忙起身回礼,谨慎道。 “哈哈,常将军莫要拘束,这位徐风雷徐先生乃是世子殿下他们的师父。” 长孙无忌热情介绍道, “您称一声徐先生即可,当然,跟着我们喊大先生也可。” 常何一惊。 “原来是世子师!失敬失敬。” 他再度朝着徐风雷作揖行礼,礼数可谓周全到了极致,姿态也放到了最低。 常何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就是个看大门的,跟秦王府上的人没法比! “客气客气。” 徐风雷应了一声,而后开始凝望常何,似笑非笑。 “这……” 常何摸了摸自己的脸,局促道,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大先生为何这样看我?” 他感觉自己像个进城的土老帽,随便哪里都可能会被取笑。 “常将军有福了,我家大先生有相面的本事,轻易不给人瞧。” 长孙无忌笑道, “今天您于天策府有恩,他便帮您瞧上一瞧,看看前程。” 常何闻言,顿时有些紧张。 他努力的想要去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却是越控制越僵硬,这回倒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了。 片刻过后。 “常将军请伸手。”bigétν 徐风雷又道。 常何迅速伸出右手。 “左掌为准。”徐风雷笑了笑。 常何尴尬一笑,忙抽回右手,伸出左手。 他的脚趾在地上抠啊抠,都快抠出一套别墅来了! “将军的仕途,或还未走到头哩。” 徐风雷将常何的手掌退回,笑道, “命宫印堂宽大而平顺,汝敦厚之人,不喜争权。” “官禄宫略有红芒,得遇明主,方可再升。将军可要擦亮眼睛,找对明主哇。” 常何心神一震。 的确如徐风雷所说,他生性敦厚,不愿在功利场上打滚,亦不喜媚上争权。 可是,谁又不想高升呢? 更高的官禄,更大的权力,给妻女更好的生活条件…… 他也想啊! 可现在刚到长安,就凭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粮米,连个宅院都买不起,还得租房子住…… 想想也是心酸。 在富丽堂皇的皇宫当差,自个儿却连个属于自家的容身之所都还没有。 哎…… 明主? 谁会是我的明主呢?! 常何低头陷入了深思。 “咦?” 徐风雷讶异道, “常将军这一低头,山根亮的发光啊,财帛宫发动了。” “你不日或将有一笔意外之财哇!需好好把握哈……” 常何:“?!” 意外之财?哪来的意外之财? 他猛地抬头,正欲询问,却见徐风雷已是飘然离去。 第九十五章 秦王设宴,王妃下厨! “恭喜常将军了。” 长孙无忌朝着常何连连拱手,笑道, “我家大先生可是铁口直断,只要是他开口,就没有说错的事情!”biqμgètν “来来来,请喝茶。” 他将茶杯递到常何手中,笑容灿烂。 “谢长孙大人。” 常何接过茶饮了一口,旋即便好奇问道, “这位徐先生是……” “常某冒昧,先前不曾听闻天策府有这样一位奇人呐。” 以他的身份,本不该问。 但没办法,好奇心被徐风雷勾起来了。 对于玄学上的事情,关于自己前程啊,财运啊什么的状况,但凡是个人都想多了解一些。 “哈哈,这是秦王私事,本不该多说。” 长孙无忌略一沉吟,笑道, “但常何将军于殿下有大恩,自然不算是外人。” “既是自己人,那无不可说!” 常何一怔。 等会儿,他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人了?! 不行,脑子有点乱,得捋一捋,捋一捋…… 就在他捋思路之时,长孙无忌已是起身介绍道: “徐风雷先生,其实也是秦王殿下刚刚请来的,请他的时候,还大费周章呢!” “八百府兵齐出动,翻山越岭在秦岭寻找了三天三夜,就连秦王本人都化作苦行僧,在秦岭跋山涉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殿下成功见到了徐先生,并以至诚之心,诚聘徐先生为世子师!” “徐先生本不愿沾染世俗,但奈何殿下诚心相求,他最终还是被打动,应了下来,这才来到了天策府,执教世子。” “他的课,我等都会去听,受益匪浅呐!别说是我们,就连秦王和王妃都是讲堂常客呢!” 一番话听下来,常何心神都为之摇曳。 原来先前秦王出动府兵,不是去秦岭打猎,而是去寻人呐! 光是为世子聘请一个老师,恐怕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再联想到刚才的相面,常何本能的觉得,这位徐先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竟如此厉害?” 常何喃喃道。 “呵呵。” 长孙无忌神秘一笑,道, “若非是真正的高人,岂能得秦王如此尊敬,让我等如此钦佩?” “所以我说,常将军今天有福了,我们这些人,纵是求都求不来徐先生一句铁口直断呢!” 常何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 难道他真的马上要发财啦? 长安的房子……有着落啦? 想着想着,他竟是有些入迷了…… 正想着,却见一位婢女走进堂来,略行蹲礼,恭声道: “两位大人,殿下沐浴更衣已毕。” “请两位大人移步,到后厢赴宴。”bigétν 长孙无忌一挥手,道: “秦王设宴,王妃下厨。这般待遇,啧啧……连我都羡慕呢!” “沾了常何将军的光了!请。” 常何忙起身作揖,连道不敢。 他的心中,越发有些忐忑。 你说我一个保安队长,怎么就成了秦王的座上宾了呢? …… 天策府,后厢幽静之地。 李世民此刻已经是打理完了个人形象,连胡须都修了个整齐,可谓是容光焕发。 “拜见殿下,王妃娘娘。” 常何一进院子,便忙作揖,把腰几乎躬成了九十度。 “诶,常将军无须多礼,请快快落座吧!” 李世民笑容满面,请道, “请!” 长孙无垢取来一瓶佳酿,瓶子上还冒着森森白气。 “这胡商的葡萄酿啊,的确是有一番滋味儿,特别是冰镇过后,味道更佳。” 她亲自为三人倒酒,笑道, “我随手做了几个小菜,你们配着酒先吃喝着,若不够,我再去做。” “叫娘娘亲手辛劳,常何真真受不起,谢娘娘厚恩。”常何忙再作揖,模样无比的恭谨,额头上的汗都快冒下来了。 他何德何能啊? “常将军哪里的话?你从骊山一路奔波,为的就是能早一刻赦免王爷,让他免受枷锁之苦。” 长孙无垢却道, “我夫妻不是忘恩之人,这份恩情,做两个菜算个什么?” “切莫说见外话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有个贤内助当老婆,真是好! “是,是。”常何连连点头,心中已是感动不已。 不说别的,就秦王和王妃这样身份的人,能这样客气敬重的对待自己,光这一点,就让他有一丝给李世民卖命的冲动! 君以国士待我,我怎敢不以国士报之? “好了,你先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轻声道, “我与常将军叙会儿话。” 长孙无垢应声而退,长孙无忌亦是悄然退去。 院内,只剩下李世民与常何二人。 “老常,我记得……你当初是刘弘基的部下吧? 李世民举起筷子,拉起了家常道, “当初那宋金刚,可不好打!” 常何点了点头。 “末将是在刘总管手下为将。” 他目露追忆之色,轻叹道, “那会儿宋金刚不好对付,裴相国指挥主力大败,惹得刘总管也身陷包围,最终被俘虏。若非他机敏,找机会逃回,恐怕都交代在那了。” “说句难听的话,裴相国他根本就不懂带兵!也不知陛下为何让他领兵,白白牺牲了我军许多精锐。”ъitv 李世民微微一笑,只是往嘴里送菜。 这把话匣子一打开,他只需倾听,就足以拉近两人的距离。 “后来,还是秦王殿下您来带兵,我们才化被动为主动!” 常何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敬佩道, “早该让您为帅了!” “哈哈……”李世民摆手一笑,举起酒杯,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来,走一个!” 叮。 两人碰杯。 清甜冰凉的葡萄酿入喉,常何只觉得浑身一颤,身体说不出的一股舒坦。 如此仙酿,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哇! “我记得,宋金刚退兵那会儿,率兵追击的先锋,是你吧!” 李世民忽的道, “我大军与你部骑兵前后夹击,杀了他宋金刚一个片甲不留!” 常何目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秦王殿下……竟还记得?”他惊异道。 那是他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也是凭着那一战,他才有足够的战功,成为禁军统领! “自然记得!从那时候起,我便看重常何将军你了。” 李世民正色道, “你,是个可造之材,可堪大用哇!” “……” ps:今天在亲戚家吃饭,稍晚了一些,刚才码字还把可乐打翻了,收拾了半天…… 第九十六章 宝刀赠英雄!哦常何,我的朋友,你愿意接受我的友谊吗 常何心神狂震! 他没想到,身为天下兵马元帅的秦王殿下,会记得一个五年前冲锋陷阵的小小偏将! 听到“可造之材,可堪重用”这八个字的时候,他更是鼻子一酸! “殿下!我真没想到……” 他神色激动,正欲感激,却见李世民亲自为他斟酒。 “来,这冰镇葡萄酿乃是不可多得的饮品,咱再干一杯!” 李世民举起酒杯道, “走一个!” 叮! 两人再度碰杯,又是一杯下肚。 “末将为殿下添酒。” 常何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为李世民倒酒。 李世民哈哈一笑,神色畅快。 “再来!” 叮! 叮! 两人推杯换盏,酒意更酣,一连已是五六杯下肚。 “想当年!” 李世民微醺,抬手遥指南方,意气风发道, “本王领天下兵马,平薛举薛仁杲,灭宋金刚,打王世充,虎牢关一战平两王!” “我李世民,冲锋陷阵没带怕的!” “也全赖常何将军这样的猛士,与我一同赴汤蹈火,用命去拼,终于为大唐打下了这座万里江山!” “嗟乎!” 他的情绪借着酒兴上来,竟是解开衣衫,袒胸露腹。 脚踏石凳而坐,身姿豪迈! “秦王殿下!” 常何也被他极富感染力的话语引动了心中的激情,激动道, “您是我大唐的战神,没有您,就没有赫赫大唐!”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头一笑,尽显落寞。 “战神?战神有什么用?” 他自嘲道, “回了朝廷,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处处小心谨慎。” “一句话说错,便被打入天牢,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唉!” 李世民指着常何,晃了晃手指。 “我啊,其实还是最爱打仗,最爱跟你们这些军伍人士打交道!”bigétν 他嘿笑道, “直肠子,直脾气!没有那么多心机,没有那么多毒计!” “你瞧瞧他们,先把我抓了,碰到突厥突然南下,又要把老子放出来去对付颉利可汗,特娘的,我李世民属夜壶的?内急了就掏出来用一下,没事就塞床底下!” “娘的……” “哎……不说这些屁话烦心事,来,再走一个!” 说着,他又给常何斟酒。 “别,别……殿下,您醉了,别再喝了。” 常何忙道, “殿下心中郁闷,末将也能理解一二。” “陛下对你,确实太过于苛责了一些。” “以殿下之功之能,岂能受这样的委屈?!” “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心里都为殿下抱不平啊!” 李世民目光一凝。 “你真这样想?”他盯着常何,轻声道。 “当然!末将的话,真情实意,无半点虚言!” 常何恳切道, “殿下,您受委屈了,天大的委屈!” “末将心里也是想着能否为殿下做一些事,这才马不停蹄,从骊山一路奔来,一刻都未曾休息,就是想着能早点释放殿下,让您少受一些苦!” 李世民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常何,你是好的,你很好……” 他嘴里念叨着,忽的大喊道, “本王要赏你,要重重的赏你!” “辅机!” 一声令下,在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长孙无忌应声而入。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长刀。 “今天真是酒逢知己,纵喝上千杯都不够哇!” 李世民望着常何,喝道, “常何将军,你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存在,我李世民才不至于失去信心。” “来,宝刀赠英雄!”bigétν 他猛地起身,从长孙无忌手中夺过长刀,将其送到了常何手中。 “将军,请接刀!” 常何:“!!!” “无功不受禄,末将岂敢……”他心中震颤,不敢去接刀。 “常将军,我李世民把你当知己,把你当朋友。” 李世民注视着他,带着酒意,缓缓道, “你,愿意认我这个朋友吗?” “愿意认,就接刀!” “若不愿,你便离去,我李世民绝不强人所难!” 常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会儿心神震动,再加上酒劲儿,根本无法做出理智的决策。 只觉得心中那股子豪迈的劲儿冲上脑了! 能被秦王殿下当做朋友,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末将愿意!” 常何单膝跪地,接过长刀,肃然道, “能成为秦王殿下的朋友,我常何纵是即可死去,也无憾了!” “谢殿下,赐刀!” 李世民见他双手接到,不由得仰天大笑。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亲手将常何扶起,勾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我朋友不甚多,如今你常何便算一个。” “你可以问问辅机,我李世民对朋友那向来是没话说!” “你以后碰到任何的困难,尽管来告诉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解决!” 两人勾肩搭背,往门外走去。 “谢殿下厚爱!” 常何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 “身为朋友,这都是应该做的。” 李世民搭着常何的背,慢慢往外走去,笑道, “作为我的朋友,相信你也一样会帮我。” “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如果,如果真有我需要你帮助的那一刻。” “我希望,你也能施以援手,来帮我一把。” 他一边说着,一边凝望着常何,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末将位卑,或许帮不上殿下什么忙。” 常何深吸一口气,无比诚恳的道, “但,只要有殿下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常何纵然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虽是粗人,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 “殿下,就是我的知己啊!” 李世民听到这番誓言,眉眼顿开。 “好朋友,好兄弟!” 他重重的拍了拍常何的肩膀,大笑道,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说了,咱兄弟心里敞亮,心里全明白!” “我知道你身上担着干系,不能久留,我这便送你出府!咱兄弟下回再喝他个痛快!” 两人互相搀扶互相搭着背,醉醺醺的。 真别说,还真有点狐朋狗友那味儿了! 第九十七章 一柄金刀?!秦王的朋友可不好做啊! 咚咚! 常何手中紧握着李世民亲赐的宝刀,步入了自家院落。 这便是他在长安的落脚处,长寿坊内的一间小院。 虽然处地偏远,距离皇城远远隔着七八个坊外加西市,设施也不怎么好,但仍需每月3500钱的租子。 可怜他刚刚到任没多久,第一个月的俸禄粮米都还未曾发放,堂堂太极宫保安大队长,日子过的属实有些捉襟见肘……ъitv “郎君回来啦!” 常何的妻子赵氏听到外头的动静,忙拉起门帘,见是自家相公,不禁露出喜色。 “嗯。” 常何熟练的脱去靴子,进了房门,叹道, “这连续赶路,真是累啊,总算是到了家了。” “郎君辛苦,饿了吧?我去下厨。”赵氏卷起了袖子,转身欲去。 刚来长安,丫鬟仆役都还未曾配备,凡事都要她这个将军夫人亲力亲为。 好在赵氏本就是小户女子,无甚娇贵气,样样都做得来。 “不用了,我在天策府吃过了。” 常何摆了摆手,吩咐道, “你去打一盆温水来,我泡个脚,去去汗臭。” 说着,他便开始解盔。 赵氏点了点头,上前欲帮他拿刀,却见常何手掌猛地一紧。 “这你可碰不得!” 常何双手捧刀,一脸郑重的道, “这把刀,是秦王殿下亲赐给我的,代表着我与他的友谊。珍贵至极!” “待我做个梨木刀架,将它供起来。” 赵氏闻言,却是一笑。 “秦王殿下如此器重你么?不过……这会儿可没现成的刀架,你先拿来吧你!” 她伸手去夺,笑道, “我先帮你收起来,改日请人订做一台好刀架就是了。” 常何翻了个白眼。 “一点礼数都不懂……”他嘴里嘀咕着,却也是松了手。 长刀刚落入赵氏手里,她便双手猛地一沉,差点没拿稳摔了! “你作甚啊!”常何瞪眼道。 “这刀什么材质的,怎如此沉?” 赵氏目中露出惊异之色,伸手便要拆开刀鞘。 “诶,别!” 常何急道, “殿下所赐宝物,岂能随意出鞘,你给我住手!”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泽。 赵氏缓缓的将那长刀抽出,那耀眼的金芒,差点把夫妻俩的眼睛给闪瞎了! “金,金……” 赵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秦王殿下……送了你一把金刀?!” 常何:“!!!” 他万万没没想到,这把刀会是金子做的! 难怪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玄铁打造的呢,原来是纯金! “这,这这……” 他结结巴巴的道, “殿下怎么会,他怎么会赐下如此……” 此刻常何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他忽然想起了徐风雷的面貌,想起了他说的那一句话。 山根发亮,不日将发一笔大财! 莫非,这把金刀……就是那笔大财?! “秦王殿下真是财大气粗啊!” 赵氏反应了过来,无比惊喜的道, “有这把金刀,咱就不用在长安租屋了!这都能买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还能招纳几个丫鬟家丁……” “啧啧!我算算,我得好好算算……” 她已是开始幻想用这把金刀大规模的改善生活条件了…… “想什么呢你!” 常何一把夺过金刀,将其收归了刀鞘。 他深吸一口气,越发敬重的道: “这把刀是能工巧匠打造,秦王殿下亲赐!我若将其熔了,岂不是糟蹋了殿下美意?我常何是那样视财如命的人吗?” “妇人家,莫要肤浅!” 赵氏撇了撇嘴,倒也不反驳。 “我就这么一说,谁会将赏物拿去变卖……”她嘀咕道,“不过这秦王殿下花费这么大代价打造金刀,怎么会忽然赏赐给你?” 常何的目光,忽的变得有些深邃。 “或许是为了答谢我一路奔波,赶来赦免吧……” 他缓缓道, “又或许,没那么简单。” 这一瞬,他又想到了徐风雷说的话—— 为人敦厚,不愿争名。若遇明主,方可再升。 “明主,明主……秦王殿下自然不失为一个明主……” 常何喃喃自语道, “可我的明主,会是他吗?” “若秦王是储君就好了,如今的局势,哎……” 唰唰。 赵氏的袖子在常何面前甩了甩。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她好奇问道。 常何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金刀不好收,秦王殿下的朋友不好当啊!” 他苦笑道, “这条船,若是上了,可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他此刻才明白,临走前,秦王殿下说的那番话里面的内涵。 若到了需要自己施以援手的地步,那恐怕将是…… “那要么退回去,就说太贵重了?”赵氏眨了眨眼睛。 常何一瞪眼。 “瞎说什么!” 他握紧金刀,沉声道, “大丈夫处世,言必信,行必果!” “既已受刀立誓,便绝没有反悔的道理。否则,便是无耻小人!” “我常何纵是死,也不会当那无耻小人!” “好生收起来吧,别叫人看见听见。” “嘻……好嘞!”赵氏又瞧了一眼那金闪闪的长刀,美滋滋乐颠颠的收了起来。 虽身处于陋室之中,可有了这把金刀镇宅,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赵氏抱着金刀入了卧房,只留下常何一人,陷入了深思。 秦王、太子、齐王…… 陛下…… 玄武门…… 禁军、金吾卫、翊卫…… 一个个关键词在常何的脑海里浮现,却是混沌一片,理不清那复杂的脉络,看不清这波谲云诡的局势。 说实在的,他现在属实有点猪脑过载了…… …… 天策府。 一座幽暗密室之内。 哗啦! 一盆凉水猛地泼来,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啊!” 被绑在椅上的人挣扎着惨叫了起来,可使劲浑身解数都动弹不得。 嗤。 一盏烛火点燃,映出一张凶恶的脸。 “狗东西,说!” 尉迟恭把一道长刀架在了囚犯的脖子上,冷声道, “是不是齐王指使你谋害秦王殿下的!” “说出来饶你一条狗命,若不说……好歹将你大卸八块,炖了喂狗!” 第九十八章 秦王病重垂死?李渊急了! 后厢小院。 “这回虽坐了一趟囚车,受了些委屈,却也成功搭上了常何这条线。” 李世民穿着丝绸短衫,大马金刀的坐于石凳之上,笑道,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biqμgètν 徐风雷微微一笑。 “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他道, “殿下一番推心置腹,与常何成了至交,这给了我们极大的主动权。” “可以说,拿下常何,我们可多三成胜算!” 李世民收敛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至交归至交,真要做杀头的买卖,恐怕他也会心里打鼓,我担心……” 他略一沉吟,道, “毕竟是个武将粗人,到时候他直脾气一上来,关键时刻用不动他怎么办?” 那档子事儿,可不是儿戏! 他绝不允许关键时刻掉链子! “殿下勿要担忧,我自会有安排。” 徐风雷摇了摇手中羽扇,淡笑道, “保管他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难怪诸葛亮喜欢摇羽扇,他觉得这玩意儿并非只是装逼,其实还有有点用的。 人脑跟电脑也一样,在高速运转的时候会散发出大量的热量来,这个时候就需要风扇降温。 否则,容易宕机啊! “殿下只需保持这条线不断,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常何送一把金刀。” 徐风雷又道, “随着双方关系的加深,再用金珠银珠,让他帮忙犒劳禁军将士,由点及面,上至监门将军,下至校尉兵卒,只要是您先前的旧部,皆可暗中笼络之。” “届时有变,这支禁军,便是殿下您的私军,可为您掌控皇宫!” 李世民听得目中精芒道道,只觉得心中有波澜迭起! 仿佛,已置身那场大变局之中! 而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让他从幻想回到了现实。 “那狗东西真是个软骨头,稍微吓他两下,果然全招供了!” 尉迟恭手里扬着一张供词,昂首阔步走进了院内,得意道, “殿下,大先生,你们看,这是他的供词,俺的效率高吧?” 李世民起身接过供词,将其送到徐风雷面前一同审阅。 “果然是受了齐王指使!” 他脸色难看,目中怒火炽盛, “这畜牲,真是丝毫不念骨肉亲情,想把我置于死地!” “我早晚诛之!” 李世民的心中,杀意升腾! “早有所料。” 徐风雷颔首道, “殿下,有人证,再加上这份供词,再加上眼下这特殊时刻,够他齐王喝一壶的了。” “这回,就当先问他收点息钱吧!” 李世民眉头微挑。 “该怎么做,先生说说?”他连问道。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bigétν …… 隆隆隆。 硕大的车轮在官道上疾驰,皇帝的圣驾在这一日返回长安。 去时轻松写意,回时却有几分紧张急迫,没了往日的从容,反而略有一丝狼狈。 “陛下,泾州又发现一股突厥骑兵,规模有扩大之势!” “陛下,豳州又来急报!颉利可汗攻城甚猛,守将不堪重负,请朝廷火速驰援!” “陛下……” 一道道的前线战报如同雪片般飞进了李渊的龙辇之内。 他的眉头,是皱上加皱,一张老脸都快皱成菊花了。 “这怎么得了……无兵可用,更无一将能担此重任!” 李渊捏着一封急报,愁眉不展道, “纵然是二郎,也会感到棘手吧?” “哎!为今之计,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若他都不能,那只是商议迁都了……” “该死的突厥蛮子!” 他骂了一声,呼喊道: “加快速度,先去弘义宫见秦王!” “是!”车骑将军得令,挥动马鞭。 咯噔咯噔咯噔! 一顿剧烈的颠簸过后,车队如愿以偿的在弘义宫天策府前停下。 可李渊刚刚下了龙辇,便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 他望着面前的天策府长史房玄龄,忙道, “你说秦王他……病了?” “怎么得病的?严重不严重啊?” 与此同时,太子齐王,以及诸位大臣,也都纷纷下了马车,于李渊身旁侧立。 房玄龄神色凝重,叹息了一声。 “回陛下。” 他悲哀道, “秦王殿下一路被锁拿在囚车之上,风餐露宿。” “渴了,不得喝水,在这炎日之下暴晒。” “饿了,就连那馒头都是馊的!” “更不用说便溺之事,更是无处解决,他只得,只得……” 话音未落,房玄龄已是流下了泪水。 “秦王他,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啊。陛下!” 他跪倒在地,呼喊道, “陛下,秦王再怎么忤逆,他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为何要虐待秦王啊!他……他罪不至此啊!” 李渊:“!!!” 众人:“?!” 谁这么大胆子,连秦王都敢折磨! “你说什么?!” 李渊虎目圆睁,怒道, “二郎被折磨虐待?朕只是让人将他押解回长安,且马上便派遣常何快马赦免了他,除此之外,从未下过另外的旨意!” “是谁?谁暗害我儿!” 听到房玄龄的描述,他已是怒火中烧。 纵然是他,也不过想着惩戒一下李世民,别说是折磨了,就是稍稍用一下刑,他都要心疼的! 可现在……竟有人让他心疼的二郎受这样非人的委屈?! 提灯笼上茅房,找死啊! “陛下……” 房玄龄擦了擦眼泪,哀声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秦王他受尽折磨,回到府中已是病情危急。” “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几度陷入昏迷之中!生命垂危!找遍郎中、太医,皆束手无策!” “陛下,您快去看看他吧,若再晚些,恐怕,恐怕就……” “呜哇……” 老房头一时间绷不住,纵声大哭了起来! “速速带朕去,带朕去!” 李渊这下急眼了,忙扯起袍子,朝着府内跑去! 身后众大臣亦是心神震动,迅速跟上步伐。 现在这情况,要是秦王没了,那大唐真要陷入生死危机之中了! 李建成瞥了李元吉一眼,目露询问之意。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谓。 “你干得好事!” 李建成袖袍一甩,小声斥了一声,马上跟上了大部队。 “死了不挺好的么?” 李元吉耸了耸肩,轻哼道, “没想到他李世民这么脆弱,这就不行了?” “看来我还高估他了……” 第九十九章 是齐王殿下指使我的!李渊怒而掌掴 咚咚咚! 李渊踩着急促的步子进了天策府,直奔内厢! “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 一路上的仆役婢女皆是慌忙跪伏行礼。 “都给朕闪开!” 李渊喝令一声,一脚踏入了厢房内。 面带泪痕的长孙无垢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儿臣妾参见父皇……” “二郎!”李渊一眼就望到了躺在榻上的李世民,心中更急。 他大呼一声,冲到了榻前。 见儿子脸色发黑,面容枯槁,就连身形都是瘦削了几分,李渊一阵揪心。 这才几天啊? 他好好一个儿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秦王妃!二郎他究竟怎么了?” 李渊转头喊道, 此时,众人都已是随同李渊一起进了内厢,一大堆人差点把厢房都给挤爆了! 在他们心中,早已把重担都安排给秦王了,现在告诉咱秦王不行了? 那怎么行! 此时此刻,无论是太子党还是秦王党亦或是中立派,那都是心系李世民,那颗关切之心,不带丝毫掺假的。 “回父皇的话。” 长孙无垢红着眼眶,抽泣道, “王爷回来的时候,比现在模样还要凄惨……” “儿臣妾当时都不敢认!那样一个乞丐流民模样的人,会是儿臣妾的夫君,是大唐的秦王……” “父皇,您可以想象一下,这一路上王爷他到底受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才会变成这样……” “呜呜呜……” 她泪水决堤,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得在婢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姿。 “回来的当晚,王爷就陷入了昏迷。” 长孙无垢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夜里数次清醒,数次昏迷,府上郎中用尽了手段,都稳不住他的病情!”bigétν “今天一早,他才刚交代两句话,就又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郎中说,这情形,怕不是快撑不过去了,得去宫里请一支千年人参来吊命,不知太医院这会儿有没有批准下来……” 众人皆露惊色,不敢言语。 往榻上一瞧,秦王殿下那脸色,的确一片青黑之色,吓人啊! 李渊青筋暴跳,厉喝道: “来人,火速传旨,赶紧把千年人参送来!谁要是耽误了,朕诛他的九族!” “还有,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来,给秦王看病!” “是,是!”随行太监慌忙应声,撒着脚丫跑了出去。 李渊深吸一口气,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 “查出是谁折磨虐待秦王了吗?” 他冷声问道, “应当是随行押官所为吧?” 一旁房玄龄点了点头,出列道: “回陛下,押送秦王殿下的队伍刚到长安,常何将军便传来您的旨意,赦免了殿下。” “我等见秦王模样凄惨,料定必是押官施虐,当即便锁拿了几位押官。” “此一时冲动,逾矩之举,还请陛下恕罪。” 李渊颔首。 “护主心切,不算逾矩,朕赦免你们的罪。” 他看向房玄龄,目光冰寒, “审讯出结果了吗?究竟是谁伤害秦王?” “朕要将其碎尸万段!” 房玄龄微微起身,朝着程咬金使了个眼色。 “陛下稍等,容末将喊人,把那贼子抓来!” 程咬金拱了拱手,朝着屋外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尉迟恭!” 屋内众人耳膜震动,却见一彪形大汉拎着一人,跟拎小鸡似的踏入了屋内,行至李渊面前。 砰! “跪下!” 尉迟恭一脚踢在那押官膝盖上,喝令道, “看看这位是谁!” “啊!”那押官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意识抬眼一瞧,差点神形俱灭! “陛,陛陛陛……陛下!” 他脸色煞白,结结巴巴,浑身震颤不已。 这两天受到的惊吓,比他十辈子还要多! “陛下,这是此人的供词,已经对其罪行供认不讳。” 尉迟恭将供词送到了李渊的手中,扫了身侧的齐王一眼,冷声道, “而且,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恶行,区区一个押官,也不敢做这种事,他的背后,有主谋!” “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 李元吉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 跪在地上屁滚尿流的这个人,他当然再熟悉不过。 而直到此刻,他那迟钝的脑壳中,才终于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有人指使?” 李渊接过供词一看。 两秒钟后,他面若寒霜。 虽未言语,那眼神却宛若刺骨的钢刀,要杀人一般! 众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这大热天的,房间内的温度却恍若骤降了几度。 李渊的目光往身后一扫,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 “你这供词上说……” 他一脚踢在那押官身上,缓缓道, “是齐王殿下指使你,一路上虐待欺辱秦王的?” “是这样吗?” 群臣:“!!!” “齐王殿下?这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谁知道呢……据说这回秦王触怒陛下,也是齐王在背后使坏……”bigétν “啧啧,啧啧……” 一时间,无数道惊异的目光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紧随着的就是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大爆发。 李元吉呆立当场。 那一道道的目光,一阵阵的私语,让他如芒刺在背! 那押官望着李元吉那阴沉无比的脸,目中露出恐慌之色。 “我,我……” 砰! 李渊一脚踢中他的心窝,厉声道: “说!” “不说实话,朕诛杀你的九族,把你五马分尸!” 押官:“!!!” “是……是齐王殿下指使我的,是他指使我的!” 他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精神近乎崩溃, “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被逼的,齐王殿下逼迫,我岂敢违背……” “陛下……饶命啊陛下!”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磕头和求饶。 “你血口喷人!” 李元吉猛地走出,气势汹汹道, “我岂会……” 他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已是带着劲风,狠狠地呼了上来! 啪! 清脆而又响亮。 “你做得好事!” 李渊双目圆睁,勃然大怒。 第一百章 革去齐王一切职务,押入宗正寺永远圈禁!孙神医来了? “父皇!” 李元吉捂着生疼的脸庞,委屈道, “您怎能听信此獠一面之词,儿臣完全不认识他啊!” “他分明是含血喷人啊,儿臣绝对是被诬陷了!父皇……” 李渊面庞抽搐。 “你说不是你?” 他指着李元吉,冷冷道, “好啊,那朕现在就派人彻查!” “先前你告诉朕,说秦王自称有天命的事儿,朕还没找你算账呢!那刘大,朕已经秘密审讯过了,根本就不是你说得那回事!” “你添油加醋,故意夸大,欺瞒为父,陷害兄长。现在又对你二哥下如此毒手!” “怎么,你李元吉的眼里,就没有半点亲情吗?你的心肠,就这么歹毒?!”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原来,秦王被捕这事儿,背后真是齐王陷害! 再加上现在这事儿…… 事情大条了! “儿臣,儿臣……” 李元吉脸色惨白,结结巴巴,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无可辩驳,脑海中唯有一个想法—— 当时就不该心慈手软,把刘大这个祸害给留了下来,就该把他也一并处理了! 现在东窗事发,该怎么办?! “陛下,微臣看不用查了。” 萧瑀出列道, “此人我见过,在骊山之时,曾频繁出入齐王住所。若说齐王不认识他,微臣是断然不信的。” “他的面容,许多同僚都见过。” 这种时候不补刀,啥时候补? “确实,这人面熟的……” “是啊,萧阁老所言不虚,我亦见过此人出入齐王住所。” “……” 一时间,众臣皆是附和。 毕竟在骊山上,除了皇帝有单独的行宫之外,其他人都挤在山腰的住所,抬头不见低头也见。 来来往往的,几次就面熟了。 “还有何话说?!” 李渊脸色愈发冰寒,质问道。 “儿臣,儿臣……” 李元吉额头冒出冷汗,神色惊恐,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拉下去。”ъitv 李渊拂袖,冷漠道, “即日起革除齐王一切兵权官位,停发一切俸禄。” “押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父皇!”李元吉急了,痛呼一声,欲要去抱李渊的大腿求饶,却已是被禁军一把擒住了双手,强行带出了内厢! “父皇,四弟他……” 李建成一拱手,正欲为李元吉求情,却见李渊冰刀一般的眼神刮了过来,让他瞬间闭上了嘴巴。 陷害二弟的事儿,他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参与者。 父皇若追究起来,他亦很难收场! 四弟啊四弟,不是大哥不帮你说话,这会儿是泥菩萨过江,我自身难保!你先在宗正寺苦一苦,到时候大哥一定帮你求情,给你减刑…… “父皇,冤枉啊,冤枉……”bigétν 厉吼声渐渐微弱,直到毫无声息。 “逆子,逆子啊……”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神色疲惫。 你斗我来我害你,何时才能了? 好好一个二郎,正是要用他之际,却成了这副模样…… 李渊既是心疼,又是不安。 这根擎天白玉柱一垮,大唐的天,又有谁能来顶? 难道真要屈辱的迁都,将万里江山拱手送人吗? “陛下,此人又该如何处置?” 房玄龄忽的问道。 他指着地上趴着的押官,望向李渊。 “拉出去,五马分尸,尸体拿去喂狗。” 李渊淡淡道。 杀死这样一个人,于他而言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区别。 “陛下,饶命啊!我是受逼迫的,我……” 那押官吓得差点失禁,朝着李渊疯狂磕头求饶,旋即又猛地看向尉迟恭! 他分明说过,只要自己坦白招供,就能保全性命的! 尉迟恭瞪了他一眼。 看老子干嘛? 老子是说过留你性命,那是我不杀你。 现在是皇帝要杀你,关我毛事? 走了走了。 尉迟恭撇了撇嘴,负手而走。 而那押官在哭嚎之中,被几个禁军强行拉了出去,在烈日之下就地正法! 处理完了这糟心的两人,李渊方才快步走到榻前,握住了李世民冰凉的手。 病榻上的李世民,还处于昏迷之中,看起脸色,简直和死人都没什么两样…… “二郎,二郎……” 李渊看着儿子惨状,不禁双目泛红,喃喃道, “都是爹不好,爹不该错信他们,害你受苦。” “你醒过来好不好?别吓唬爹……只要你醒过来,爹什么都答应你!” “二郎啊……” 说着说着,李渊竟是落下泪来。 李渊别的地方都能黑,唯有重感情这一点,却是毫不掺假。 见儿子生死不明,他已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这一哭,厢房内气氛一片悲伤,抽泣之声此起彼伏。 “来了,来了!” “孙思邈孙神医请来了,都闪开,快闪开!” 一道嘹亮的声音,打散了厢房内的沉重气氛。 只见长孙无忌领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踏入卧室,直奔李世民榻前。 “陛下,秦王殿下有救了!” 长孙无忌激动道, “孙神医这几日恰好在长安落脚,被微臣寻来了!” “还请陛下先让开,让孙神医施展医术,妙手回春!” 李渊闻言,心神一震。 “……哦!好,好。” 他忙擦了擦眼泪,乖乖退开一旁。“谢陛下。” 孙思邈略一行礼,旋即便坐在李世民床边,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一众人,包括李渊在内,都是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看着孙思邈医治。 他们当然知道面前这老头的医术水平。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有不少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辈,可以说,整个大唐现在找不出比孙思邈还厉害的医道大家! 若他都束手无策,那再请别人来也白瞎! 故而,孙思邈,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孙思邈抚了抚胡须。 “孙神医,如何?”长孙无忌赶忙问道。 “莫慌,能治。” 孙思邈沉声道, “秦王之病,乃阳入阴中,脉缠绕胃腑,阳脉下行,阴脉上争,于是闭而不通。上有绝阳的脉络,下有破阴的赤脉,阴破阳绝,宛若死状。”biqμgètν “昔日虢国太子便得此病,太医皆束手无策,差点入殓下葬,幸得扁鹊途径虢国,施展灸法,让其起死回生。” “诸位请先出去,待老夫如法炮制,还秦王阳来。” ps:关于骊山之行似乎有些争议,这里贴一段史书原文: 上校猎城南,太子、秦、齐王皆从,上命三子驰射角胜。建成有胡马,肥壮而喜蹶,世民乘以逐鹿,马蹶,世民跃立于数步之外,马起,复乘之,如是者三,顾谓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 建成闻之,因令妃嫔谮之于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上大怒,先召建成、元吉,然后召世民入,责之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世民免冠顿首,请下法司案验。 《资治通鉴唐纪》 本文虽然以娱乐为主,但一定程度上也是会参考史料来写的。此外,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也是想让读者朋友们看了以后,能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玄武门之变”。我呢,在不脱离历史总体脉络的情况下,尽可能进行一些想象,把故事写得精彩一些。 至于《易经》的部分,有些读者觉得我可能有点水,但我其实也是想着弘扬一下传统文化,把我所学的东西讲述给大伙一些。 能初步理解一下《易经》的内涵,亦或是激发一下大伙了解《易经》的兴趣,我觉得就蛮不错了,起码显得我写这书不是纯娱乐,还有点用咳咳…… 好了,就说到这,感谢小木娄一夜听春雨的打赏,感谢帕西瓦尔2、yvse5、只想过得洒脱等诸位好兄弟的打赏,感谢大力支持!另外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一章 舍我其谁?!关键时刻还得是秦王! 在长孙无垢的引领下,诸大臣连带着皇帝,都被请出了厢房。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所有人都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厢房内。 吱呀一声,柜子门打开。 只见一人脸上挂着笑容,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大家的演技都不错,特别是特邀嘉宾孙真人。” 徐风雷打趣道, “虢国太子都来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孙思邈为李世民刮去脸上碳粉,听到徐风雷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 他没好气的道: “还不是你说要想一个真正的疑难杂症骗过所有人?老夫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病符合。” “既能显出垂死之态,医治之后又能马上恢复如初,还有医书史书为作证,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徐风雷连连点头。 “还是孙真人有法子,我还是太年轻,得好好看,好好学。” 他连忙拍马屁。 “哼!” 孙思邈轻哼道, “老夫为人处世那么多年,就没撒过谎造过假。” “这回倒好,撒了个弥天大谎,把那么多人都骗了过去,连皇帝都给骗了!真是把老夫十年功德都损了。”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这回还了你的人情,以后再不能喊老夫做这种亏心事了!” “下次一定。”徐风雷嘿笑道。 “嗯……嗯?”孙思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马上觉出不对来,抬头狐疑道,“一定什么?” “咳,一定不再让您老高洁的品格上出现一丝污垢。” 徐风雷干咳一声,正色道, “……好了好了,赶紧的吧,接下来还有第二场要演呢。” 这对忘年交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听得床榻上的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偷笑不已。 …… 屋内毫无动静,让屋外的人度日如年。 李渊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张老脸纠结而又阴沉,像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会喷发的火山! “陛下,豳州又来急报!快……” “嘘!” 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来,正欲大声汇报,却被陈叔达拦了下来。 “陛下这会儿心里烦着呢!别再这急报那急报的了。” 陈叔达将他扯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现在纵然是天要塌下来了,也得秦王殿下救回来了再说!” “也唯有秦王殿下醒过来,这战事才会有人担!明白么?” 那传令兵赶忙闭上嘴巴,点了点头,不敢再言语了。 而就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孙思邈擦着汗走了出来,瞬间被团团围住! “孙神医,秦王殿下他怎么样了?” “孙真人,是否能够治好殿下?” “孙……” 面对着众人的连续发问,孙思邈只是一笑。 “幸不辱命,算是把秦王殿下拉回来了。” 他拱手道, “殿下已经苏醒过来,大家可以进屋去看望他了,只是不要太过于吵闹便可。” “后续调养的事,府上郎中按方子抓药即可。” “老夫告辞了。” 说罢,他便挤出人群,朝着府外走去。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孙思邈,真大医也!” 李渊望着孙思邈洒然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 叹罢,他便抢先一步,冲入了厢房之内。 全部注意力都在李世民身上的他,没发现屋里的柜子稍稍动了一下。 “二郎!” 李渊一把扑到了李世民的榻前,喊道。 “父……父皇……” 李世民脸上尚且还带着几分“虚弱”,他挣扎着起身,勉强道, “儿臣参见父……” “好了好了!免礼免礼,休息要紧,你不要起来啦!”李渊急忙拦住,搀着他再度躺下。 “秦王殿下好好将息要紧。” “是啊是啊,身体最重要……” “……” 李世民看到李渊及诸大臣殷切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放松躺倒。 “这次都是父皇之错,害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李渊自责了一番,而后道, “你放心,父皇已重惩元吉,将他关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李世民一惊。 “父皇为何要圈禁四弟?”他震惊道。 “这……” 李渊略一迟疑,挥手叹道, “先不提这事儿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养身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需要什么补品,尽管和宫里言语一声,只要是宫里有的,朕全都给你!” 他话音刚落,陈叔达便急了。 “陛下,豳州告急已久,不能再拖了!” 他连道, “若等秦王殿下养好身体,怕是长安都已经沦陷了!” 李渊猛地转身,瞪了陈叔达一眼,喝令道: “住口!朕现在只想谈家事,不想谈国事!” 噗通! 陈叔达跪伏在地,拱手肃然道:biqμgètν “陛下的家事,乃是国事;而大唐的国事,亦是陛下的家事!” “天下,是李家的天下,陛下岂可说不谈国事?” “臣肺腑之言,望陛下鉴纳。” “你!”李渊瞪着虎目,一时竟是语塞。 “父皇,突厥入侵的事,儿臣先前已经从常何将军处知晓了。” 李世民微微直起身子,神色虽依旧虚弱,但声音却显坚定, “儿臣的意见是——决不可迁都,决不能将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突厥蛮子!” “若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愿领一路兵马,往豳州阻击颉利可汗,定叫他无功……而返!” 李渊:“?!” 众臣:“!!!” 一时间,大家的神色都为之一松。 好啊。 等的就是秦王这句话啊! 这根擎天白玉柱,虽然有倾塌之险,可终究还是支愣起来了啊! “不,不行!” 李渊断然拒绝, “你现在身子这么弱,根本无法领兵出征!” “朕不允许你去冒险,朕要你留在家里好好养病!至于突厥,朕会想另外的办法!” 李世民闻言,却是无奈一笑。 “父皇,孙神医说了,我这是急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轻声道, “顶多休养一两日,便可恢复如初。父皇不必为儿臣担心。” “且就目前的形式而言,抵抗突厥强侵,舍我其谁呢?” 舍我,其谁! 这四个字说出口,哪怕是看李世民不顺眼的裴寂等太子党成员,都不得不承认——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秦王啊! 第一百零二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全员影帝 “二郎……” 李渊神色动容。 “父皇,不必再多说其他的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 “您就说,现在能给儿臣多少兵马御敌便是了,也让儿臣有个准备。” 李渊神色复杂,带着几分感动和愧疚,最终点了点头。 “抛开长安所需卫戍的兵力,至多能给你九千兵马。” 他略有些迟疑的道, “以九千,对阵号称十万的突厥精锐……” “二郎,你有把握吗?” 说完,李渊就低下了头。 自己好像问了个白痴问题。 九千对十万,十倍还多的差距! 哪怕颉利可汗有所夸大,双方差距依旧悬殊。 这就是军神下凡也要摇头啊! 李世民眉头微皱。 “九千么……是少了点。” 他喃喃道。 众臣闻言,脸上皆露出失望之色。 果然,就连秦王也没有办法么…… “唉……” 李渊轻叹一声,摆手道, “兵力悬殊,非一人之力可逆,朕看还是……” “但也不是完全没得打。”李世民忽的又道、 “嗯?”李渊猛地抬头。 屋内众人亦是猛地看向李世民。 “二郎……你有把握?!”李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忙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把握,儿臣自然是没有的。” 他露出微笑,神色坚定道, “但未战言败,不是我的风格。” “儿臣觉得,想要正面击败突厥大军断然做不到,但若是固守豳州,将其击退,倒并非完全不可能。” “说实话,儿臣心里没有半分把握,但儿臣愿意领兵出援,去试一试!” “请父皇……恩准!” 李渊心神为之一震。 望着儿子那坚毅的目光,他忽得觉得鼻子一酸,心中已是把李世民的形象地位拔高了数个层次! 大唐周边强敌环伺,或许传位给二郎这样的帅才,才是对的…… “来人,传旨!” 李渊起身挥手道, “加秦王李世民左右十二卫大将军衔,赐衮冕、金铬、双壁!加食邑一万户!” “两日后,领兵驰援豳州,阻击突厥颉利可汗!” 他宣布完旨意,转而又看向李世民,询问道: “二郎,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两天会不会太赶了一些?要不要再多休息几日?” 李世民摇了摇头。 “谢父皇恩赐。” 他拱了拱手,道, “前线战事吃紧,怕是快守不住了。儿臣岂能再休息?” “纵然是拖着病体,也必须要尽快点兵驰援。” “还请父皇回复豳州守将,就说我后日便领急行军出长安,直奔豳州,请他务必坚定心志,守住城池!” 李渊点了点头。 “就按照秦王的意思草拟旨意,旨意待会儿就发出去!” 他迅速道, “另外,马上再传一道旨意给京兆都督刘弘基,叫他速速提调九千兵马,明日操练一日,后日便交付秦王!” 随行的书郎唰唰唰的写着圣旨。 时间紧迫,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 “至于将领的任命,由二郎你自己做主。” 李渊望着李世民,握住了他的手,关切道, “二郎,你给父皇记住,无论如何,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若情况不对,你便退回来,父皇再想别的办法。” “儿臣知道。”李世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李渊见他露出疲惫之色,适时便是起身。 “万千重担在你一身,这两日无论如何……” 他张了张嘴,恍若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只吐出几个字, “好好休息。” “父皇便不打扰你了,等你凯旋,父皇为你庆功。” “儿臣恭送父皇。”李世民勉强从床上直起身子,朝着李渊俯首行礼。 诸大臣朝着李世民略一行礼,便也随着皇帝如潮水般退去。 这一桩塌天的大事有秦王顶着,他们心中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可以回家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唯有太子李建成上前两步,一脸心疼的道: “二弟……苦了你了。” “此去豳州,可千万别逞强,你的身家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李世民睁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大哥关心,弟心中有数。” 他挥手道, “大哥回去吧,这一路从骊山奔波回来,定也辛苦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豳州的事儿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李建成目中泪光闪现,神情悲悯的点了点头。 只听他祝祷道: “我二弟天下无敌,必能击退突厥,功成凯旋!” 李世民:“……” 终于,李建成也离开了,整个卧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房上的梁木,怔怔的出神。 忽然间,他的柜子动了。 吱呀一声,徐风雷从中再度走出,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 “殿下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他笑道, “徐某佩服,佩服。” 不得不说,这些牛逼的政治家,个个都能够拿影帝。 他们是真正在人生这场不能ng的舞台上施展最极致的表演! “嗐……” 李世民苦笑一声,摇头叹道, “先生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演的。” “包括我,包括父皇,包括诸大臣,也包括太子爷。”ъitv “若都是真情流露,该有多好……” 徐风雷耸了耸肩。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到了李世民的身旁,似笑非笑道, “人生如戏,全赖演技。” “世上真正赤心相交,坦诚相待的又有几人?” “不过,我倒愿与殿下赤心相交,凡事绝不欺瞒,绝不表演,不知殿下愿否?” 李世民眉头一挑。 “自然愿意!” 他伸出手掌,果断道, “来,徐先生,我们击掌为盟,绝不相骗!” 啪! 两只手掌交会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此刻的李世民,无疑是冲动的,甚至是有些幼稚。 但一直以来的表演和欺骗,让他实在有些厌恶和疲倦。 这个时候,幼稚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就如同后世的一句话: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 若她心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这击掌为誓,立下互不欺骗的诺言,或许就是李二的那匹旋转木马…… 第一百零三章 齐王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天策府众轮番开炮 李世民与徐风雷手掌握在一起,不禁相视大笑。 这一刻,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挚。 而男人之间的这份真诚,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东西! “哈哈哈……大先生妙计,殿下装病的模样更是令人拍案叫绝,我差点都信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却见尉迟恭、程咬金等人皆是笑嘻嘻的走进了房内,朝着两人拱手作揖。 “这下,齐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bigétν 长孙无忌笑道, “也不枉我们卖力配合这一场戏。陛下这回算是发了狠心,竟将他打入宗正寺,永远圈禁!” “现在,殿下不但迎回圣心,又除掉一位大敌,值得庆祝啊!” “是啊是啊,今夜该摆个宴席,咱多喝几杯,乐他一乐!”几个武将连连点头。 开狂欢派对这种事情,他们最热衷了。 “勿要太过得意,谨防乐极而生悲。” 李世民微微一笑,却是正色道, “我先前就是忘了徐先生临行前的叮嘱,太过飘飘然,才在骊山犯了那么大个错误,险些坠入深渊。” “若非颉利可汗突然入侵,我此刻已在牢里了!” “需引以为戒啊……” 经过这次的事儿,他再不敢得意忘形了。 人就是这样,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听不进去,得自己真正吃到苦果了,才会真正的领悟和成长啊…… “这么说起来,大先生所说的贵人解救,那贵人竟是颉利可汗?” 程咬金惊异道, “竟是咱们的仇敌,阴差阳错的救了殿下?” 他这一说,众人皆回过味儿来,方才明白徐风雷那一句“贵人不一定是朋友”,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是也。” 徐风雷含笑道。 “啊,难怪先生叫我去打探豳州方向的消息,还让知节和敬德好好练兵……” 长孙无忌神色惊叹,拱手道, “原来您早已料定颉利可汗要来入侵,大唐唯有秦王可解此患……” “先生之智慧,堪比诸葛也!” 众人皆露出敬服之色,拱手而拜。 这一礼不为别的,就为秦王出事,大家都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的时候,徐风雷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挑起了大梁,稳定住了人心! 而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如他所言,分毫不差。 如今,更是化被动为主动,反攻齐王,打了个漂亮仗! 如此一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敬意? 在天策府众心中,徐风雷已然是李世民不在时的主心骨了! “大家谬赞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谦逊道,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一个研究《易经》的,若是连算卦都算不准,那我也就没脸待在这天策府了。” 然而,他越是谦虚,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事事都能测算的如此精准,岂不是将天机都掌控在手中,这样的人……得有多可怕? 而如今,他选择站在秦王这一边,为秦王出谋划策。 这岂不是证明,李世民未来定然能成为天下之主?! 妈耶,这可不敢细想啊…… “诶,此次转败为胜,先生当居首功,不必谦虚!” 李世民大赞道, “大宴就免了,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来。” “就咱们几个,晚上安排美酒佳肴,庆贺一番无不可!” 众心腹接连附和: “是啊,就光为齐王被陛下永远圈禁这事儿,老子就得好好喝他三坛子酒,庆祝庆祝!” “对,大快人心!老子早看齐王不爽了!都是一个母亲所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嗐,你是不知道,当初齐王出生的时候,太穆皇后嫌他样貌丑陋,直接丢弃了。齐王乃是养母养大的,就这,他还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养母射杀了!” “畜生啊!” “这是畜生被诋毁的最惨的一次,毕竟畜生也有反哺之情呢……” “确实,齐王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 一时间,天策府众纷纷将矛头对准李元吉,疯狂开炮,发泄心中的郁气。 虽然与秦王竞争的对象是太子,但他们最恨的无疑是齐王。此人最是阴狠毒辣!总是暗中中伤陷害,像一条毒蛇一样,冷不丁的就咬你一口。 如今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众人自然是拍手称快。 “不要太乐观了。” 徐风雷缓缓道, “当今陛下极重感情,他今天会因秦王昏迷病重而落泪,他日也会心疼齐王而将其赦免。” “因为,不管怎么说,李元吉都是他的嫡子。” “齐王只要在宗正寺装装可怜,到时候太子和张婕妤他们再往陛下那吹吹风,呵呵……” “我预料,最快一两个月,最慢一年,齐王便会被释放出来,届时,他会对殿下有更大的仇恨和敌意。” 听到这番论调,众人脸上的笑容皆是收敛。 李世民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先生与我所想的一样。” 他道, “父皇的性格,我很了解。重感情是他的优点,也是缺陷。” “说的难听些,既然我能利用,齐王并不蠢,自然也会效仿之。他被赦只是时间问题。” 李世民稍稍一顿,却又笑道: “当然,不管怎么说,现阶段而言咱们是占据了上风,也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不出差错。按照徐先生所言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便终有功成的那一天!” “是!”天策府众心腹皆拱手称是,神色振奋。 方向和目标明确了,他们心里踏实,自然也更有干劲! “来人,摆宴吧!”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今日允许宴饮,但只许小酌,不能贪杯误事。”ъitv “特别是敬德、知节你们几个,时间短促,你们明天务必要保持清醒操练兵卒、” “颉利是一头凶猛的野狼,此去豳州,万分凶险呐……” 尉迟恭几人神色一僵,旋即便乖乖从命,心中的愉悦亦被冲散了不少。 这回出兵驰援,以九千步卒应对突厥数万精锐骑兵,他们不知道秦王殿下到底有没有把握。 反正换他们上,一定没法打! 总而言之,又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夺嫡争位第二步,一份名单吓坏李世民! 是夜。 一场宴饮,徐风雷按惯例陪着众人喝了一杯,便离席而返。 院落内,一老人独坐。 “听明。” 孙思邈握着茶杯,随口道, “杜如晦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王宫不是老夫喜欢待的地方,差不多该走了。” 徐风雷神色淡然,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送送你。” 对于孙思邈的道别,他并不意外。 以老头的性子,能待在这是非之地如此之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你……” 孙思邈望着徐风雷,捏了捏茶杯,皱眉道, “真的决心留下,全力辅佐秦王?” “这几日的事,我也听说了,老夫虽不懂政治,但也知道现在的长安,乃是非之地。” “而这天策府,更是是非之地的中心漩涡!” “即便是秦王,稍有不慎都会锒铛入狱,你小子这么惜命……就不怕?” “再说了……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做成了,秦王他日成了天子,保不齐就无法容你啊……” 他先前劝过徐风雷一次,但被说服了。 但经历今天的事儿后,他想再劝劝。 “富贵险中求嘛……” “也唯有选择秦王,才有可能实现我的抱负和理想。” 徐风雷洒然一笑,道, “放心吧,我既然选了他,心中便有把握,孙真人不必为我担心。” “至于事成之后,我会给秦王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ъitv “一切,尽在吾毂中也。” 孙思邈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闭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定,我便不多嘴了。来,咱以茶代酒。” 他举起茶杯,道, “走一个。” 叮。 两人碰杯。 苦茶入喉,却有回甘。 “老夫要带徒弟云游一阵,让他多听多看多辨,暂时不会回长安了。” 孙思邈起身道, “你医术也还马马虎虎,一般的小毛小病都能应付得了。” “若真有急事,去长安一心堂找我三徒弟,他知道我的具体下落。” 徐风雷亦是起身,神色恭敬。 “这回的事,确实是给孙真人添麻烦了。” 他拱手道, “以后您有什么难处,言语一声,别跟我客气,好歹也让我还还人情。” 孙思邈哈哈一笑。 “你小子……老夫会跟你客气么?” 他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道, “记得老夫先前跟你说得话,若有性命危难,逃入秦岭中去,老夫会保你无恙。” “好了,回去歇着了。” 说罢,他便捧着茶杯,走向自己的房间。 厢房内,冰块早已为他准备好,这也是孙思邈最后一次享受这样奢华的待遇。 “住不惯,住不惯哟……” 老孙头背着手,嘴里哼哼着,关上了门。 “这老头……” 徐风雷见状,不禁莞尔。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不还是很诚实? 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大热天的,要是没冰块,可怎么睡得着喔! 将茶杯中的茶水饮尽,徐风雷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嗯?” 谁这么大半夜的还来找他? “徐先生还未休息?” 李世民跨过门槛,越入院内,喊道。 “原来是秦王殿下。” 徐风雷略一行礼,笑道, “殿下何来,不妨屋内叙话?” 李世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跟着一同进了屋。 嗤啦。 烛火点燃,映出两人的脸庞。 “……徐先生,后日便要出兵豳州,你看我此行,顺利否?” 李世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问题抛了出来。 人前,他风淡云轻。 但他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殿下乃大唐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徐风雷笑道, “区区突厥进犯,何足道哉?” “怎么,这点小事,殿下也要请我占卜么?” 李世民闻言,不禁苦笑。 “若是兵力对等,我自不惧,但这回……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他无奈道, “颉利号称十万,实际虽没这么多,但他与突利合兵,出个五万兵马那是很轻松的。” “而我,手下能用的也就长安调拨的九千步卒,还有豳州的几千残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余兵。” “豳州若破,长安岌岌可危!岂能说是小事?” “我一面有信心退之,但另一面,我亦心中打鼓,故而来请先生解惑。” 以李世民的军事才能,自然不需要来问徐风雷对策。 他只问吉凶,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强底气和信心而已。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铁口直断! 他若说个出师大捷,那李二的信心一下就能拉满了! “殿下此行,不说凯旋而归,但起码能完成既定的目标。使颉利可汗罢兵而退,我想是没问题的。” 徐风雷淡然道, “故而,殿下的心思不该全都放在战场之上,也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若只思为一将帅,则他日必遭横祸也。立功越多,横祸越大,死得也就越凄惨。” 李世民心神一震,连带着酒意都消散无形。 他忽然想起,自上次进宫乞藩之后,他便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打颉利可汗,完全忘了还有夺嫡争位这档子事儿! 想到此处,他不禁起了一阵冷战。 “多谢先生提醒!险些顾此失彼,坏了大事……” 李世民忙拱手道,ъitv “且问先生,我接下来该走哪一步才好?” 徐风雷见他清醒过来,旋即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封纸来。 “在下已为殿下拟好下一步动作。” 他将纸递给李世民,道, “这份名单上面,将势力划分为上中下三派。” “上派中人,可为殿下所用,或是殿下旧部,或是愿支持殿下之人。如刘弘基、萧瑀、宇文士及等,这些人,已可以暗中争取起来了。” “中派中人,则不会为殿下所用,但或可保持中立,只要他们能继续保持中立,其实就是变相的支持殿下,因为殿下要的是乱中取胜,以变取胜,他们静观其变而不插手,便已是最好!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有李靖、李世绩等手握兵权的聪明人。” “下派中人,则是殿下的仇敌,也就是太子党人,亦或是仇恨殿下之人,这批人基本上都是紧紧围绕太子和齐王活动,人不多,有才具如太子洗马魏征者亦寥寥几位。以小人居多,如齐王、张婕妤、尹德妃等……” 李世民望着面前那份翔实的名单,看着那排列有序,密密麻麻的名字,心神狂震的同时,亦不禁升起一丝惊惧! 徐先生……是怎么绘制出这份名单的?! 他分明才来长安没几天,怎么会对朝堂势力如此的了如指掌?!几乎对所有重臣和将领都做好了详尽的分类…… 太可怕了! 第一百零五章 谁赢,他们帮谁!徐风雷的精准分析(1/5)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住心情,开始仔细阅读名单。 上派中人,掌有军权的有京兆都督刘弘基、淮安王李神通、右监门将军常何、云麾将军敬君弘、益州道行台左仆射窦轨、左府中郎将李君羡等。 朝廷重臣的有萧瑀、陈叔达、颜师古、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等…… 李世民越看越是心惊! “这,这……” 他猛地抬头,连问道, “先生初来长安,是如何知道这些上派中人能为我所用?!” 徐风雷神秘一笑。 “大胆猜想,小心分析。” 他道, “除殿下心腹以外,这些人跟殿下或多或少都有过渊源,且私交不错,不少人都曾支持过殿下的主张,跟您打过天下,我说得可对?” 李世民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的确……” 他捧着名单看了又看,沉声道, “这上面不少人,在关键时刻,我都有把握将他们拉入自家阵营。” “但也有几位,我心中没底,但可以试试,以他们的人品也不会泄密。” 李世民的心中,本也有个计划,有一份拉拢名单,已经初步成型。 但跟徐风雷这份相比,那完全就不够看了! 上面很多人,他是看到名字才突然想起来……哦,还有这号人物忘记了! 这也太细了…… “先生之考虑,实在是太周全了!” 李世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这些人,殿下只要慢慢想,总也能想全的,我不过是为您加速了这一进程而已。” 他道, “对这份名单的上派中人,殿下现在就可以行动起来了,如对常何那样,推心置腹又许以重利,何愁他们不支持您?” 李世民神情肃然,点了点头。 “那这中派中人?” 他犹豫道, “像李靖、李世绩、李孝恭这样的人,可是手握重兵啊。”bigétν “若有他们的支持,我定然更有把握。” 在李世民的心里,李靖、李世绩这样的人,是一定要拉拢的。 他们若是投靠太子齐王,纵然他上位成功,这皇位也坐不稳呐! “有他们支持,您都可以平推长安了。” 徐风雷耸肩道, “但这三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聪明人,都是老油条!” “若说程咬金、尉迟恭是光脚的,那李靖他们就都是穿鞋的,既然已经有鞋穿,为何还要冒险?” “您不上位,他们是封疆大吏;您上了位,就算他们押注在您,也依然还是那个封疆大吏,顶多爵禄更丰厚一些。” “他们不会为了一双更华丽些的鞋子,冒被砍足的风险。” 李世民听完这一番分析,一颗心也是沉寂了下来。 虽然有些失落,但道理的确如此。 “若我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随意下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他沉声道, “先生的分析鞭辟入里,看来这些人,最多只能争取他们中立,不能指望他们能帮上忙。” “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想着数十万大军保持中立,李二心中便有些不安。 若不能为己所用,这些人手中所掌控的力量,让他无法不忌惮! “殿下放心,他们不会添乱的。” 徐风雷笑着宽慰道, “事实上,如我先前所说,他们只要保持中立,就是变相的支持殿下!” “因为殿下要的是乱,在军事政变中干掉太子齐王,甚至于……要把陛下都拉下马!” “这种时候,作为帝国的重臣,受皇帝信赖的将军!逢此大变,竟然不想着擎天保驾,反而只是站在干岸上看着,看着您夺取最高权力。” “这还不算是偏帮殿下吗?” 李世民一愣。 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中立的确是帮他。 因为造反的人,是他…… “总而言之,这些中派中人,其想法就是——” 徐风雷沉声道, “谁赢,他们帮谁。” “等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您赢了,还是太子齐王赢了,他们都会帮胜利的那一方。” “明确这一点后,再与他们相交,殿下会轻松许多,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们绝不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最终结果一出,要么,锦上添花;要么,雪中夺炭!” “明明白白,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谁赢,他们帮谁……” 他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忍不住道, “先生一句话,真是把精髓讲出来了!” “受教,受教!” 徐风雷摆了摆手,嘴角上扬。 这句话当然是精髓,可是申遗的精髓! “至于这下派众人,皆是殿下的仇敌!” 他直截了当的道, “绝无拉拢示好的可能,殿下也不用白费心机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只管把他们当敌人便是了!” “当然,太子身边也没几盘菜。” “在我看来,只有魏征、谢叔方、薛万彻、冯立几人算是有些才能,还有王珪、韦挺两人也算人才,但这会儿还在流放途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无需考虑。” “其余人,皆不足惧也。” 说实在的,跟天策府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起来,东宫那边就真的有些寒碜了。 除了上述的几人以外,也就靠着韦氏的几个臭西瓜烂香蕉撑着门面,根本不够看的。 “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是轻松了许多。” 李世民笑道。 人才这一块,他向来是最有信心的,纵然是皇帝的执政班底,都比不上他的天策府。 “轻松可以,但不可掉以轻心。” 徐风雷正色道, “特别是太子洗马魏征这个人,绝对是个人才,有他在,东宫就没那么好对付。” “真正厉害的顶级谋士,不用多,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如汉之张良,蜀之诸葛。” “东宫之魏征。” 李世民神色一凛。 “这个魏征……这么厉害?!”他直起身子,讶异道,“竟能得徐先生这么高的评价?” 在他印象里,这还是徐风雷第一次给一个人这么高的评价。 而这个人,还是他的敌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ps:拜求支持首订!今天万字更新,因为没有存稿,所以……三点前出第二更!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零六章 地水师!大唐真正的名将只有两个半!(2/5) “殿下勿惊。” 徐风雷洒然笑道, “魏征虽是人才,但只要在关键时刻让他闭嘴,便无碍了。” “此人我会密切,您不用太过忌惮他。” 听到这话,李世民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幸好有先生。”他捧着手中名单,啧啧称赞道,“这已经无法用如虎添翼来形容了,我有先生,何愁大业不成?!” 光有这份名单再加上这一通分析,李世民的把握起码要添上三成! “大业自然可成,但殿下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成就大业了吗?”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缓缓道, “一切准备工作,做起来自然顺遂,但最终真要踏出那一步,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您真能踏出去吗?” 李世民笑容微微凝固。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现在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可若真的到了,他会不会近而情怯? 会不会……不敢,不愿,不做?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哈……” 他拍了拍嘴,略有些困倦的道,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先生也早些睡,明天我还想听你的课呢……” 说罢,他便起身而走。 徐风雷也不多言,亦是起身拱手道: “殿下慢走。” 望着李二渐渐远去的背影,徐风雷微微一叹。 “历史有它的进程,人亦有其本性,不好更改啊……” 他负手而立,喃喃道, “难道我能做的,便只有搭上这列通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的列车,无法更改它的行动轨迹?” “……也罢。” 砰的一声,徐风雷关上了房门。 策划玄武门事变只是过程,而非他的目的。 只要结果能够达成,中间所经历的,是跟历史上一样,还是说在他的影响下有所偏差?ъitv 他无所谓。 …… 次日上午,院子里照常上大课。 尉迟恭等一众武将操练兵马去了,只剩下几个文士旁听。 杜如晦身子骨已经恢复许多,亦是带着浓厚的兴趣,搬着板凳前来听课。 原本李世民也要去操持军务,但今天徐风雷要讲的卦是地水师。 出师之卦,用兵之道,焉能不听? 唰唰。 画板上案例将卦象画好: -- -- -- -- — -- “今天讲地水师。” 徐风雷扫了学生们一眼,敲了敲画板,道, “来,抢答。” “这卦什么性?” 之前一直都是他在讲,孩子们听,那是因为他们初步了解,还不够熟悉。 经过这段时间的授课,再加上他们的作业情况来看,徐风雷认为,可以加入一些课堂互动了。 “我,我来答!” “我来!” 李承乾、李泰纷纷嚷嚷道。 “嚷嚷个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规则了吗?要答就举手。”…徐风雷斥了一声,而后点名道, “清泉就最乖,你来回答。” 李清泉被夸,脸色微微一红。 她收回手,认真道: “师父说过,地性为顺,水性为险。” “上坤下坎,此卦是外顺内险之性。”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答得不错,分毫不差!”他夸赞道,“你们几个臭小子,以后要多向姐姐学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小屁孩们垂头道。 李清泉小脸红扑扑的,心中很是雀跃。 这还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作答,心脏这会儿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呢。 “地水师,于天水讼之后,所谓讼争不成,必有出师!” “就比如说,你跟一个人吵架,吵着吵着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反而矛盾更大,就会发展成暴力,就一定会打架!” 徐风雷指着画板,道, “若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便是双方矛盾激化,最终演化成兵戎之争,开始比拳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bigétν “古之圣贤见水于地下,汇聚成河,如兵卒聚拢成师,昔日孙武体悟此卦,作《孙子兵法》流传于世,被封为兵圣。” “我们不用像孙武那样体悟如此深刻,只需了解一番,便知用兵之精髓,之内涵!” 李世民闻言,不禁打起了精神,神情肃然。 房玄龄、杜如晦等亦是聚精会神。 这必须得好好听听了! 可惜那帮武将不在,让他们听,获益才是最多的。 “师卦的总调性,便是四个字——”徐风雷啪啪在画板上写字,念道, “行险求顺。” “无论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哪怕是百万兵马打一万兵马,对于主帅而言,都是行险之道!都需战战兢兢,谨慎作战,祈求顺遂。” “别说什么优势在我,什么差距悬殊。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如巨鹿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者,不胜枚举。” “自古兵家胜败,一误而已。” “哪怕你兵多将广,哪怕你前期优势大过天,一个失误,便有可能葬送全局。这便是一念之间,天翻地覆。” “故为名将者,纵观全局都不该有一个失误,你若有失误还打了胜仗,只能说是菜鸡互啄,不是你厉害,而是对方更多的失误让你赢得了战役,绝没有资格被称为名将!”ъitv “我观大唐,真正称得上名将的,唯有两个半!” 他忽的一笑。 众人皆是一愣。 两个半,哪两个半? “青雀,你见过半个人吗?”李承乾抓了抓手,一脸疑惑的道。 “那一定是怪物。”李泰笃定的道。 “其一,是你们的父王,天策上将秦王殿下。” 徐风雷笑道, “其二,便是灵州行军总管,李靖将军!” “最后剩下半个,便是并州行军总管李世绩也!” 几个孩子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哇!居然有一个是父王耶!父王好棒!” “呼……还好父王不是那半个,我下回要看看李世绩是不是怪物,他是怎么做到成为半个人的?” “我也要去看!” “笨啦!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 徐风雷:“……” 李世民:“……” 这帮小兔崽子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哪里了! “咳,不得不说,我大唐武德的确充沛,有这三位坐镇,何须忌惮外敌?” 徐风雷干咳一声,将小屁孩们的思绪拉了回来,道, “你们也要多向你们父王学习,特别是对行军打仗有兴趣的,他绝对是最好的老师……” “好了不要闹了,继续听课!” ps:查资料去了,稍晚了些,下一章预计六点前后。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都一百零七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为帅之道(3/5) 孩子们顿时乖乖坐好,不敢再闹。 身为师父,徐风雷还是很有威严的。 惹任何人生气都不要紧,因为母亲会帮忙说话。 但要是惹师父生气,那母亲都救不了他们,只能立正挨打。bigétν 除了李清泉这个乖乖女外,其他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挨过板子…… “用师之道,以正为本,即正名也!” 徐风雷沉声道, “即所谓的师出有名,众皆正也,如此,即便是因此毒天下,民弗怨也。” “就好比现在突厥入侵咱们大唐,我们大唐便要打出驱除外虏,保家卫国的名号来出师!”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形式的战争,对老百姓的伤害都是最大的,但你的军队是正义之师,是保卫国家的王师,那么老百姓纵然困苦,也绝不会怨恨,反而还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师出有名,士气如虹,百姓皆从!这样的战争占尽了人和,才是有把握之仗,自然吉利。” 唰唰唰。 孩子们记着笔记,特别是李承乾,记得尤为认真。 他继承了父亲战争上的部分天赋,对于将帅之道,颇为热衷。 而众大人,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李世民,眼睛微亮,与自己的经历相印证,心中很有几分体悟。 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毫不夸张的讲,他生下来就会打仗,而怎么打胜仗,更像是他的本能。 用十里八乡俊后生的话说,就是……嘿,这小子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作为军事天才,李世民很少系统性的去思考打仗的技巧,亦不太学习那些军事理论。 这算是完美军事家李二一块小小的短板,但在这堂课中,他的短板似乎稍稍补足了一些…… “再讲为帅之道。” 徐风雷又道, “易曰: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这句,很好理解,当将军已在军中指挥作战之时,君王屡次下达封赏之令,犒赏三军,以示恩宠,以示信任。这自然是吉而无咎。” “历史上,有许多大仗,都是因皇帝猜疑将领而导致兵败。” “在这一点上,秦国的王翦就做得很好。” 他稍稍顿了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昔日秦始皇发动举国之力,起六十万大军伐楚,拜王翦为将,命其与楚国名将项燕决战。” 徐风雷淡笑道, “想想看,六十万大军,你是秦始皇的话,你放心把他交给一个将军吗?” “这他要是造反,六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了!” “这个时候,君王与将领之间,猜疑是不可避免的。而王翦是怎么做的?” “他刚出咸阳,便给秦始皇发书,请求良田大宅,金银财宝,每隔几天就发一封,都给秦始皇整无语了。” “始皇当然通通应允,也因此,对王翦放下了戒心,认为他要的就是厚禄,绝无反叛之心。”…“如此一来,君臣互信,自然无咎,反而楚国国君负刍却猜疑项燕,不愿倾力支持,反而将一部分兵力留在了国都寿春。” “这一正一反两个例子,最终结果也就不言而喻,秦国最终灭了楚国,拔掉了一统天下路上,最大的一颗钉子。” 啪! “做个总结。” 他将手拍在画板上,道, “如果你是将军,你得想办法最大程度打消君主的猜疑,如王翦那样。” “如果你是君主,那么你既然任命了将军,就绝对不能怀疑他!得给予他最大的支持。”ъitv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无论行军打仗还是任用人才,都是这么个道理。” 孩子们纷纷点头。 他们听懂了。 别看这群小屁孩现在咿咿呀呀的,长大了可都是一方之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的确是为主之道。” 李世民轻声道。 “师或舆尸,凶!” 徐风雷写下几个字,又道, “这句较难理解。我说直白一些,其实就是打仗这事儿,得专制!” “军队里不像江湖绿林,什么大当家二当家,军队里就只有一个当家的,那就是主帅!” “作战之事,没有什么民主,全赖主帅一人乾纲独断!若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一起拿主意,或者投票决定,那易经说了,凶!” “主将作战,就是皇帝的诏命都可以选择不听,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兵圣孙武说的,够有含金量吧?”bigétν 众人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话听起来……好热血!让人忍不住想点头附和。 “继续往下说……” 从初六一直讲到六六,又是一个半时辰过去。 徐风雷讲得唾沫横飞,众学生却是不敢打盹开小差。 不然的话,随堂作业可就没法交代了! 而李世民等人虽没有作业,却也听得入神。 哪怕是房玄龄之类的文臣,也保不齐将来有领兵平叛平乱的一天,多听多学,总归没有坏处。 “终爻,大君有命,开国成家,小人勿用。” 徐风雷略有些疲惫,但还是继续道, “不用翻译了吧?功成之后,无论是开国还是成家,不可任用小人。” “小人或许在作战与成事的过程中,也帮了不少忙。但身为大君的你,可以封赏他,给予他厚赏,但绝不能任用他为臣为官,掌控实权。” “这就是时刻警惕,防范于未然。易经从头到尾讲的就是一个防范于未然。” “凡有事前,必有象。若精通《易经》,便能见象而知事,知事而知进退,无咎也。” “……好了,说完了,下课。” “呼——” 徐风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要去喝水,发现自己的水壶早已干涸了。 “师父,给。” 李清泉捧着一个新的水壶递给了他,乖巧道, “新的水壶,我没喝过,师父请喝。” 徐风雷闻言,会心一笑。 “丫头真乖……” 咕咚咕咚。 他猛地灌了几口水,只觉得喉咙清甜,入久旱逢甘霖。 “先生讲得真好!” 李世民跑了上来,连道, “此次驰援豳州对抗突厥,我想请先生同往,可好?” 徐风雷:“???”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零八章 只求父皇别把四弟当畜生一样看待!(4/5) 哗啦啦。 滴滴答。 殿外阴云密布,瓢泼的大雨让李渊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几分忧虑。 “这雨,有几日了?” 他轻声询问道。 “回陛下,已有四五日了。”身侧太监低头回应道。 哒,哒。 “二郎领兵离开长安,也有四日了。自他启程第二天,就开始下大雨,连绵不绝。” 李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喃喃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吩咐门下省,军械粮草这些,督促的紧一些,不要因为天气而耽搁了。” “朕不能给二郎太多兵力,辎重这一块,可不能再短缺了。” “遵旨。”太监领命而去。 李渊凝望着屋外的大雨。 这酷暑之下,下一场雨凉爽凉爽,他躲在大殿里自然是惬意的。 可对于前线跋涉作战的士兵而言,却是最大的困苦和阻碍啊……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殿外传话太监喊道。 “呵。” 李渊将思绪拉了回来,轻哼道, “他来做什么?又来给元吉求情?” “叫他进来吧!” 哒哒。 李建成应声而入。 “参见父皇。”他模样恭谨,行礼道。bigétν 李渊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 “何事?” 李建成起身,恳切道: “父皇,儿臣还是为四弟之事而来。” “儿臣以为,四弟虽有罪,但罪不至此。” “父皇将他送进宗正寺永远圈禁,这惩罚实在是太过了,儿臣也不求父皇立刻将他放出来,但起码……也该减轻一些刑罚。” 李渊闻言,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罪不至此?” 他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陷害兄弟,还命人虐待,甚至是暗害其性命!这种畜生行径,并非大罪?” “那你告诉朕,什么才叫做大罪!” 面对李渊的诘问,李建成低下了头颅。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连声道, “儿臣只是想说,父皇真的是误会四弟了!他并非父皇眼中的那样蛇蝎心肠!” 李渊瞥了他一眼,斥道: “误会?”“好,那朕倒是要听听,究竟哪里误会他了!” “你说!” 李建成再一作揖。 “父皇说四弟陷害兄弟,可那句‘我有天命’,的确是二弟亲口所说,这不能算是四弟造谣吧?” 他望着李渊,正色道, “他顶多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加上了自己的想象。” “您想想,当一个人说自己有天命的时候,他想干什么?这个世上唯有一个人能有天命,那就是父皇您啊!” “所以二弟那句话,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无论四弟是否添油加醋,都改不了这个事实!” “父皇生气,下令押送他,也是情理之中,任是谁来都挑不出毛病的!只是后来二弟生病,您心疼他,才改了口而已……”…“可您不能因此,就把罪责全推到四弟头上,这不公平啊!” 李渊听完这番话,神色稍稍缓和。 太子的这番话,倒也不算是强行为齐王辩解。 “继续,坐下说。”他道。 “谢父皇。” 李建成一看有戏,神色振奋了几分,趁热打铁道, “其次,父皇说四弟命人虐待二弟,甚至要害他性命,儿臣亦觉得不可能。” “我们兄弟三人再怎么不和,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儿臣看来,四弟和二弟皆宛若手足一般,相信他们两个也是这样想。” “我们不和,多在政见,但私底下,我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您要说四弟看二弟不顺眼,这儿臣不反对,他们性格素来不和。但您要说四弟要害二弟性命,他绝没这样歹毒,也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儿臣敢以性命为他担保!” 李渊微微颔首。 这话,他爱听。 “再说了,纵然四弟下令,那小小押官就真的敢虐待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吗?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 李建成又道, “父皇容儿臣说一句阴谋之论……难道二弟真的是被虐待致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搏取父皇的怜悯之心?” “儿臣虽不通医理,但也听闻过,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是垂死重病?” “您想想,那天您看望二弟的时候,他还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可到了出征这一天,竟然是一副雄姿英发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病态?” “这,不符合常理啊!” 李渊闻言,眉头微皱。 “你的意思是……他是装的?” 他摇头道, “不太可能,那孙思邈都下了论断,的确是重病。” “难道名满天下的孙神医,也和他合起伙来诓骗朕?” “更何况,那天朕亲眼所见,世民的脸色和状态,绝对是虚弱的,那情形,装不出来!” 如果是装的,那也太像了! 他好歹也活了几十年了,哪有那么好骗? “儿臣并不是说孙思邈诓骗,也没有说二弟装病,儿臣的意思是……” 李建成沉声道, “他或许真的患病,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严重,便是为了搏取父皇同情,一方面洗刷骊山之罪,另一方面还可倒打一耙,诬陷元吉!” “若是如此,那他的目的达到了,父皇盛怒之下,将四弟打入了宗正寺,永远圈禁!” “呵呵……或许父皇那天走后,二弟都笑开花了吧。” 最后一句,他本不该说出口。 但心中郁气难平,让李建成忍不住吐露了出来。 齐王,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齐王被折,他最难受,李世民自然最高兴! “你说的……或许有一部分对。” 李渊思忖片刻,还是摇头道, “但说到底,还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你的话!” “所以,朕不能采纳。” 李建成脸色一变。 “父皇!儿臣并非是想让您听信采纳,儿臣只是想让您别把四弟当成畜生看待!” 他急道, “他绝不是畜生,也没有歹毒的心肠,他……是我的四弟,是您嫡亲的儿子啊!” “父皇……” 噗通一声,李建成跪伏在地,悲从心起,泣不成声! ps:12点左右还有一章。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零九章 李渊怒斥,没有一点太子的气度和大局观!(5/5) 李渊心中一阵悸动。 对于元吉,他自然是疼爱的,若非这次犯下的罪孽巨大,他也不会如此重惩。 但现在静心下来听听建成的分析,好像也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沉默半晌过后,李渊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好了,莫哭了。” 他轻叹道, “虽无证据,你的话,朕也采信几分罢。” “永远圈禁的惩罚的确太重……改为圈禁十年吧。” “希望他能在宗正寺好好思过,以后再不要做这样恶劣的事情,让我们李家被外人看了笑话!” 这一减,就把无期徒刑减成了有期徒刑十年! 李建成闻言,顿时大喜,顿首道: “圣明无过父皇!” “儿臣定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四弟,想必他在狱中听闻,也一定会感激涕零,好好思过!” 李渊瞥了他一眼。 “是宗正寺,不是狱中!”他没好气的纠正道。 “是,是,儿臣口误了……” 李建成不好意思的嘿笑了两声。 他当然是故意的,不这么说,怎么引起父皇的同情? 这次能减刑到十年,只要他再加把劲,跟四弟再打打配合,掉点眼泪,下次便是五年、三年,直至无罪释放! 咔擦! 就在此时,殿外一道闪电打过,照亮了两人的眼。 轰隆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 “哎,这该死的鬼天气!” 李渊暗骂一声,忧虑道, “战局本就不利,又逢天公阻滞,你二弟带兵越发不利了!” “也不知道他能否击退颉利可汗,若战败,长安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身虽在长安,他却心系豳州状况。 “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建成迟疑道。 “扭捏什么?讲。”李渊不悦道。 “是。” 李建成坐定,道, “儿臣还是想说,长安地理位置太过于尴尬,能设防的地方太少,又无真正的险关可守。” “也正因此,突厥骑兵的进犯,才会屡屡让父皇心烦。因为他们只需要攻破一两个州,甚至都不用攻破,只需穿插突袭而来,便能兵临渭水,长安就岌岌可危了。” “国都要地 bigétν,乃天子容身之所,岂能如同危地一般,屡次为胡虏所侵?” “故而,儿臣还是认为,父皇应该往中原择一善地迁都,此后纵然有突厥进犯,也只需派兵对抗,无需担忧自身安危呐……” 李渊目光一凝。 “朕亦想过迁都之事,但你二弟坚决反对……” 他犹豫道。 李建成冷笑一声。 “呵,二弟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当然会反对!” 他忍不住道, “有战乱,才显得他这个天策上将重要。” “就比如这次突厥入侵,即便是父皇都要倚仗他,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儿臣说句不好听的,纵然是能歼灭突厥,他也不会出全力,有突厥在,他才能养寇自重,而后拥兵自重!”…“或许是儿臣想多了……但父皇也当警惕一些,二弟已经拥有极高的声望,若再让他掌控左右十二卫,拥有兵力,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等同于掌控长安大半兵马! 他焉能不忌惮? 必须想办法给他撸了! “是么?” 李渊瞥了李建成一眼,淡淡道, “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于长安招募恶少年,组成两千余人的长林军,又是抱着什么想法?” “二郎的兵权,好歹是朕给他的,朕随时可以收回,可你,朕可没有授权你可以组建两千人的军队!” 李建成:“!!!” “儿臣,儿臣……” 他完全没想到老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慌了神,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道, “儿臣只是想着用这股力量拱卫东宫,在危急时刻可以自保而已,绝无他意!绝无……” 李渊冷哼一声。 “怎么,太子左右卫率的兵马,还不够拱卫东宫的?” 他诘问道, “自保?谁要害你吗?还是说……” “你要害谁?” 李建成额头上冷汗簌簌的流了下来,他无从辩驳,只能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臣有罪!儿臣这就回去解散长林军……” 他忙磕头请罪道。 李渊见状,却是将目光移开了。 “罢了。” 他淡淡道, “朕只是叫你知道,在编排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你二弟并无过错,也无甚出格的行为,你怎可这样恶意揣测于他?” “朕不是傻瓜,朕还看得清楚!” “不管如何,如今二郎都在前线为大唐打拼,你这个做大哥却在背后恶意中伤诋毁他,还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吗?!还有半点身为太子的气度和大局观吗?” 李建成汗流浃背。 “是,是,儿臣知错了……” 他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道, “儿臣回去就面壁思过,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李渊望着李建成,目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论感情真挚,这大郎真是比二郎差远了。 “好了,起来吧。” 他吩咐道, “大雨连绵,道路泥泞,军粮辎重运送殊为不易。” “你现在就去门下省,把这事儿给管好,确保二郎在前线不愁吃喝,便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李建成连连点头。 “儿臣一定办好这差事,为二弟供给好粮草!”他肃然道。 “嗯。” 李渊盯着李建成,缓缓道, “记住一句话,兄弟永远是兄弟!善待你的兄弟,宽容你的兄弟!” “这一点,你对元吉做得很好,但对世民,你远远不够!” “若无改进,朕可不放心将这大唐的江山交到你的手里,明白了么?” 李建成心神猛地一颤! “是!” 他低头俯首道, “父皇的话,儿臣记下了,回去一定好好体悟,好好改进!” “以后,无论是二弟还是四弟,亦或是其他的兄弟,儿臣都会善待他们,一视同仁!届时,请父皇观之!” 亲娘嘞……这都事关皇位了啊! “这会儿终于有点诚恳的样子了……” 李渊微微颔首,认可道, “望你说到做到,做事去吧!” 万字更新完毕,求一波追订!以后每天都会稳定五更,争取卷死同行们! 另外,感谢小木楼一夜听春雨、李子麟两位大佬的打赏!感谢无敌小乐乐爸爸、书友9914、我好像哭、你来南风暖的打赏,拜谢!ъitv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章 从幕后到台前?大军进驻豳州!(1/5) 哕哕—— 战马的蹄子踩过一个又一个的水坑,发出烦躁的声音。 洗澡固然好,但也不能天天洗澡啊! 还带着温热气息的绵绵细雨,与汗水粘腻在一起,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无比的难受。ъitv 而李世民的九千兵马,就在这样的困苦中,急行了数日。 军队最前方,几人冒雨并肩而行。 “这雨真是没完没了了,要下也不痛痛快快的下!” “淋死老子了!” 尉迟恭不耐的喊了一声,掏了掏铠甲,将凹槽处的积水舀了出去。 这样的动作,他一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 “淋着淋着就习惯了。” 徐风雷亦是浑身湿漉,只听他打趣道, “我观七十二候图,关中这场雨起码还要再下半个月。” “你可以在细雨中呼喊,也要准备在大雨中作战,或许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一苦。 得,大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抱有侥幸心理了。 “雨中作战?” 程咬金若有所思,看向为首的李世民道, “于我们而言,是否算是一个优势?” 李二颔首。 “自然算!” 他道, “颉利可汗所倚仗者,不过两样。” “壮马与弓矢!” “突厥的马比咱们的好,他们的骑兵也个个弓马娴熟。” “可大雨连绵之下,弓矢派不上用场,战马亦无法肆意冲锋。” “如此一来,咱们的九千步锐,反倒是更合适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最起码天时这一块,是向着咱们的。” 众将闻言,悉数点头。 “至于人和,咱们是抵抗入侵,保家卫国。” 李世民看了徐风雷一眼,笑道, “正如徐先生所说,百姓久受突厥掠夺之苦,对于王师自然是心中企盼,夹道欢迎!纵然战争对他们有所损害,亦无怨无悔矣!”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虽还未到,已稳占两项。” “这场仗,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了。” 徐风雷点头认可。 “我早说过,以殿下之才,击退突厥并不难。” 他抹了抹头上已经积攒许多的雨水,无奈道, “所以,喊我一起来,真的没必要啊……” 此刻的徐风雷,无比想念天策府那优渥的条件和环境。biqμgètν 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道, “是我之罪,委屈先生了!” “那咱们加快脚步,豳州已在眼前,无论战局如何,先进城中避雨再说!” 话音落下,他便扬起马鞭,纵马上前。 豳州城,已在眼前! 众将皆随,唯有程咬金朝着徐风雷略一拱手,嘿笑道: “大先生莫要怪殿下,此次喊您一同出来,一方面是请您出谋划策,另一方面,也是殿下想着让您积攒一些战功和名望嘛。”…“等凯旋班师,论功行赏之时,您就明白殿下的用心了。” “驾!” 说完,他亦是驾马跟随。 “打算让我从幕后走到台前么?” 徐风雷微微一笑,亦是挥动了马鞭。 九千步兵,亦是在阴雨之下,加快了步伐,朝着豳州急行而去! …… 是夜。 豳州帅府,灯火通明。 在全州官员和百姓的日盼夜盼之下,李世民终于带着一众兵马入了城! “末将赵慈皓,参见秦王殿下!” 豳州守将见是李世民亲来,不禁喜上眉梢,忙道, “殿下一路冒雨行进辛苦,还请歇息片刻,末将马上派人摆宴,为殿下和各位将军接风洗尘!” 啪嗒啪嗒。 “说了多少遍了,行军在外要称职务!” 李世民脱掉在雨水中浸泡了数日的上衣,打着赤膊,不悦道, “接风洗尘就不必了,我没那个心情。” “取几套干净衣服来给我们换上,这一路上皮肤都快泡发了。” 赵慈皓闻言,连连点头。 “早已为大将军准备好了。” 他道, “来人,为大将军与诸位将军更衣!” 几个婢女从屋内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套衣裤。 “嗨呀,总算是可以脱了!” 尉迟恭大咧咧的上前,直接脱掉湿衣湿裤,就这么生猛的换了起来,惹得众婢女皆是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直视。 “嘿,敬德你他娘属耗子的,脱这么快!” “来,咱比一比!” 程咬金见状,亦是开始扒衣服。 李世民:“……” 徐风雷:“……” 这特娘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焦灼啊! “你几个一点礼数都不懂!让人看笑话。” 李世民斥道, “都去偏房自行更换!” 众武将被斥,这才收起了胡闹的心思,乖乖跑旁边换衣服去了。 徐风雷亦是松了一口气。 这要让他当众更换,他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来。 谁说古人保守的?这帮夯货简直一个比一个没羞没臊! …… 片刻过后。 众人皆擦干了雨水,换好了衣服,于堂内聚拢。 李世民望着桌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大将军与诸位将军还未进食吧?” 赵慈皓关切道, “不如先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退敌之策嘛……” 李世民没来之前,他是豳州的顶梁柱。 可现在,他就是一个保姆,关心饮食和休息。 他很乐意当这个保姆。 “不必了,给我们几个弄点馕饼和清水就行,将就着吃点。”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你安排下去,给我那九千士卒都安排热乎的饭食,若患上疾病的,尽量给他们找郎中医治。” 赵慈皓动容。 “殿……大将军真是爱兵如子啊!” 他忍不住赞了一句,拱手道, “好,好,末将这就下去安排,您稍等,吃食马上送来!” 说罢,他便飞速离开。 “殿下,这位豳州守将,与您很熟络?” 徐风雷忽的近前,问道。ъitv “……嗯,他曾是我的旧部,也立下过一些战功。” 李世民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应了一声,而后疑惑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羽翼吧。” “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无甚问题,此人不错。” 他随口道, “将来或许能为殿下除一仇敌也。” 李世民眉头一挑。露出讶异之色。 这怎么瞧出来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先生,您可不能搁这儿混日子啊!(2/5) 咔咔咔。 嘴里啃食着难以下咽的馕饼,李世民指着地图道: “赵将军,你是说……颉利可汗所领兵马,并没有他号称的十万之巨?” 赵慈皓点了点头。 “自然是没有的,若突厥真有十万精锐,末将哪里还守得住这豳州城?早就溃败了。” 他沉声道, “经过最近几日的防御来看,突厥兵马应该不会超过五万,且有分兵之象。” “除此之外,颉利并非是独自领兵而来,他是与其弟突利各自携带兵马,联军而来。” 李世民目光一凝。 “突利?” 他咽下口中饼片,冷笑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说起来,我与那突利还曾焚香盟誓,约定有急相救。他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竟还来攻唐。” “呵,蛮夷终不为信也!” “嗐,殿下,讲究信义这一套,也就咱们玩,蛮子最爱背信弃义,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侯君集道,“别说是盟誓,就算是儿子和老子,都要弑杀呢!”bigétν 众皆点头赞同。 他们虽是武将,为人亦如蛮夷般粗犷,但却知信义二字,一旦立誓,定然遵守! 这,便是唐人与蛮族的本质区别! “话虽如此,这桩盟誓倒也可以利用一番。” 徐风雷忽的指出道, “突厥人虽不讲信义,但论猜疑狡猾,他们却也很擅长。特别是颉利可汗这个人,疑心病很重。” “殿下既与突利有香火之情,届时或可以此离间这两兄弟……” 李世民哈哈一笑。 “我就知道,带先生出来没错。” 他抚掌道, “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若颉利独自前来,或许还棘手一些。可既然是兄弟联手,那我便有计可施了!” “赵将军——” “末将在!”赵慈皓忙拱手应声。 “颉利和突利现在驻扎在何处?”李世民问道。 “回大将军,因连日大雨,突厥进攻不顺,退至城郊外五陇阪处安营扎寨。” 赵慈皓回禀道, “望其战马,或有万数以上,从营寨规模来看,兵力应当在四五万上下。” 众将闻言,神色皆沉。 光是战马就有一万以上,说明骑兵规模极大! “那豳州有多少守卒?”程咬金忍不住问道。 “呃……” 赵慈皓略一犹豫,有些尴尬,又有些低落的道, “突厥连日攻城,我军将士拼死守城,死伤惨重!” “原有六千兵马,如今健卒已不足两千……城内无论民心还是军心,皆惶惶不可终日。若非殿下及时救援,恐怕突厥进攻的号角再一吹响,我军便彻底崩溃,豳州城也要告破了!” 程咬金一愣,旋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将军不容易。”他安慰道。 一般来说,阵亡三分之一,军心就会溃散。…若是阵亡一半以上,便大势已去,主将几乎都控制不住局面了!ъitv 豳州现在这么惨烈的状况,赵慈皓还能咬牙坚守,还能组织士兵抵御,已是殊为不易了! “嗐,不容易什么?我全是扯着秦王殿下的大旗才稳住的军心。” 赵慈皓苦笑道。 “我每天都跟底下将士说,再坚持坚持,秦王殿下马上就来了,他带着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大家听到秦王名号,自然是心神振奋,军心自然也就稳住了。其实那会儿,我心里都没底,朝廷到底会派谁来……” “说实在的,我还真怕来的不是殿下您,若是换作别人,恐怕军队一入城,我豳州将士的心就彻底散了!我得被他们戳断脊梁骨!” 在所有唐军将士心中,“秦王”这两个字,就是强心剂,就是定心丸! 只要他来,再难打的仗,都能赢! 这便是李世民打江山时,在唐军心中树立起的威望。 其形象,近乎于战神,即便是李靖亦不能比拟! “两千兵马,再加上咱们带来的九千,加起来拢共不过一万多兵。” 秦琼谨慎道, “以一万步兵,对战五万步骑,这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了些。” “纵然占了天时人和,我军亦很难与之对抗啊!” “守城如何?” 尉迟恭摇了摇头。 “豳州并非险要之地,如若守城,容易被困。” 他分析道, “且我等驰援,目的是为了击退突厥,而非固守城池。” “颉利可汗并不知道殿下来了,更不知道援兵有多少,这样咱们手里就有一定的主动权。可若不攻而守,岂不是一下就让人看穿了虚实,知道咱们其实虚弱?” “届时颉利知道殿下在此,定然疯狂进攻,那不但豳州守不住,咱们都得搭进去!” 秦琼默然。 守城的方案,被第一个pass。 “既然不守,那唯有攻!” 侯君集道, “可是兵力差距太大,对方又有上万骑兵精锐,我们若不依托有利地形作战,正面一个来回差不多就溃败了。” “在平地上,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不如趁雨夜突袭?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程咬金摇头了。 “雨夜突袭或可小胜,但于大的战局并无决定性影响。” 他道, “且一次突袭过后,突厥必有防备,第二次再难成功了,然后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 “警惕的五万大军,怎么打,怎么击退?” 这下,众皆默然,纷纷将目光望向李世民。 “大将军,您认为,我军该如何行动?” 他们一时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主心骨李世民。 李世民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陷入了思索。 见秦王都暂时想不到好办法,众将不禁有些气馁。 尉迟恭一转头,忽的瞧见徐风雷轻挥羽扇,神色如常,不禁起了戏谑之心。 “大先生!” 他一把抢过徐风雷的羽扇,嘿笑道, “您这次的身份可是随军参将,得为战局出谋划策。” “可不能打盹混日子啊!” “以您的聪明才智,定能想到破局之策,能否说给咱们听听,也免了让咱搁这儿愁眉苦脸的……” 赵慈皓微微有些讶异。 他先前还未太过注意这个年轻的参将。 现在见尉迟恭这般神色话语,再加上秦王刚才的态度……这年轻人,很厉害?biqμgètν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抛砖引玉,纸上谈兵?军事天才的名号让给你了!(3/5) “还我,热着呢!”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朝着尉迟恭伸手。 尉迟恭自然也不敢再闹,乖乖将羽扇送还了回去,拱手笑道: “还请先生赐教。” 他这一请,众将皆是将目光转向徐风雷。 就连陷入思索,已经有了几分头绪的李世民,都从长考中脱离了出来,看向他。 “……行吧,那我便抛砖引玉。”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在真正的战争中,没有那么理想化的状况。灵活的将领会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故而,咱们可以看情况,组合‘伐谋加伐交’,“伐谋加伐兵”等等,打出一套组合拳来。” “就好比这次对抗突厥两位可汗,我认为就可以三路其出!” 他稍稍一顿,给众人理解的时间。 当老师当惯了,这都成了职业习惯了。 片刻后,徐风雷方才道: “先伐谋,通过一些手段,壮壮军威,让颉利可汗看不清我军虚实,不敢冒进。” “再伐交,恰逢大将军与突利可汗曾有过盟约,可派遣一使者游说之,能说服其退兵则最好,若不能,最少也能让二可汗心生嫌隙,互不信任,互相掣肘,拧不成一根绳。” “做完这些铺垫,再如侯君集所言,雨夜突袭,或许就能收获奇效。” “……当然,这只是我的浅薄思路,我没打过仗,只会纸上谈兵,大家听听当个参考就好。” 李世民:“!biqμgètν !” 众将:“???” 这特么是没打过仗的人能整出来的计划? 来来来,军事天才这个名头我不要了,安在你头上可好?! 最惊愕的人无疑是尉迟恭。 他本来是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半开玩笑式的为难一下徐风雷。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回答出来,而且还答的如此之好! 难道这世上……真有全才不成? 尉迟恭此刻实在是有些懵了。 “是不是纸上谈兵,我等岂会看不出来?” 李世民目光发亮,兴奋道, “我心中本也有几分灵感,但一时无法将点子都串联起来。” “可经先生这么一说,已是豁然开朗!这策略,就该是这么做,完全没问题!” “哈哈哈……” 此时此刻,李世民的脑海里,已然是形成了完整的作战计划。 “此策的难点在于第一步,应当用何种谋略震慑住颉利可汗,让他所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灵感迸发,语速加快道, “我认为,这儿咱们应该走一步险棋。” “来,看……” 这一夜,豳州帅府灯火通明。 作战的框架虽然已经构建,但作战的细节,却让他们足足制定了一夜! …… 次日。 大雨稍停,然而天空中已然是阴云密布,似乎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雨。…李世民全副武装,带尉迟恭、程咬金等为左右副将,领百余骑兵出了豳州城。 徐风雷自然也在其中。 “大将军,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啊!” 赵慈皓目中忧虑之色无比浓郁,连声道, “您就带这么点人去找颉利可汗,万一他们发狠,您可就……”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一百人的骑兵队里,皆是大唐最顶级的人才! 可以说,要是他们被团灭了,那整个历史都要为之改写! “无需多言,你只管好好守住豳州便是!” 李世民神色严峻,道, “以弱敌强之道,在于虚张声势,更在于浑然不惧!” “带上百余骑兵,已是出于安全考虑了,若非如此,我孤身一人独往,那才叫豪迈呢!准保那颉利可汗猜疑心起,不敢妄动。” “退下吧!” 赵慈皓还欲再劝说几句,可李世民已然是挥动马鞭,领着百骑奔腾而去。 “哎哟喂……”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喃喃道, “这要是出事,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 轰隆隆! 天上一道惊雷打下,吓得他从地上坐了起来,忙拍了拍屁股,掸去尘埃。 “……传我将令!” 赵慈皓厉声道, “严守城池,密切五陇坂方向动静!” “若见事不对,立即报我!” “遵命!”麾下士兵得令,升起瞭望台。 …… 豳州外郊,陇山脚下。 因道路盘桓曲旋而上,共有五辙,故而名曰五陇坂,此地依山傍水,倒也的确是个好去处。 只是这会儿,被突厥大军所占。 营帐之外,烟火鸟鸟。 一堆堆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众突厥兵卒皆是脱去衣服,将其置于烤架之上,想把湿漉的衣服烤干。 草原天气极端,不是严寒就是酷暑,降雨量极低,故而他们碰上这阴雨天气,也是浑身难受。 “这雨,总算是不下了。” 王帐之外,体魄健壮的颉利可汗望着天色,冷哼道, “再不停,真得回草原了。” “传令大军,马上集结,再攻豳州!” 他一声令下,麾下将领迅速集结大军,片刻便将三万兵马聚集完毕,整装待发。 可剩下两万兵卒,却恍若没听到一样,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晒衣服的晒衣服,吃烤肉的吃烤肉。 颉利一眼望去,目中火焰炽盛。 他上前勐地踢翻一个火堆,抓住一人的脖子怒斥道: “本汗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集结,集结!” “大可汗,我们是突利可汗的部下,没有突利可汗的命令……我们不能动,也不敢动!”那人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难,却还是不卑不亢的道,“请您先去跟突利可汗商量……再下令发兵进攻!” 颉利大怒:“你找死! ” 砰! 他一怒之下,将其重重扔进了火堆里。 “啊啊啊!”那士兵身上燃起了火,顿时惨叫了起来。身旁兵卒连忙上前,为他泼水救火,一时间手忙脚乱,引得颉利部兵卒大笑不已。 “大哥,你什么意思?为何要虐待我的士兵!”ъitv 一道不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直指颉利可汗! 颉利耳朵微动,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 “呵呵,是突利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呢……” 他冷笑道, “你的兵不听话,我帮你教训教训,怎么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世民大骂颉利可汗,极尽羞辱之能!有诈?(4/5) “你!” 突利大为不爽,怒目而视。 “少说废话!趁现在天气好,赶紧集结你的兵马,攻打豳州。” 颉利没有给他发飙的机会,冷声道, “我们粮草不多了,不要浪费时间!” 突厥的打法,向来都是轻装简从,以战养战,从来都不会带太多的辎重。 这自然能让他们的机动性大增,可以在大唐境内肆意穿插,神出鬼没。 可弊端也很明显。 碰到攻城不利,天气不佳的时候,抢不到东西,就得为粮食发愁了。 颉利现在心里,便有几分急躁。 若豳州再攻不下,没有补给的大军,只得返回草原,否则便断粮了!bigétν “你在教我做事?” 突利冷笑道, “你说集结就集结?我说今天不行动!” “要去,你带你的兵先去吧,正如你说的,我得再去女人肚皮上歇会儿。” 说罢,他便转身欲走。 颉利可汗脸色一变。 “你不能走。” 他抬手斥道, “突利,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你怎么能意气用事?!” 突利可汗一转头。 “谁说我是意气用事?” 他蔑然道, “就你懂打仗?我这叫以逸待劳,你的士兵休息过了,我的还没够呢!” 颉利闻言,眼角开始抽搐。 “好了,好了!” 他咬了咬牙,放低了姿态,道, “方才的事,是我做错了,不该虐待你的士兵。” “现在,马上,与我一同出击,咱们一口气把豳州打下来,行吗?算我请求你了!” 原本攻城战就不好打,那豳州守将是一块硬骨头。 这要是兵力再减半,那还出击个什么? 再说了,颉利可汗亦忌惮着,若自己费劲辛苦打下了豳州城,到时候突利忽然率军冲出来摘桃子怎么办? 必须共进共退才是! 这对表面兄弟,正如徐风雷所料的那样,虽然是并肩作战,但其实离心离德。 “呵。” 突利听到这话,方才昂首道, “传我命令,集结!” 命令一传,他麾下两万突厥兵卒终于集结起来,与颉利大军合兵一处。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正欲开拔,却见一放哨骑兵归来,禀报道: “大可汗,突利可汗,有小股唐军骑兵正在靠近我营寨!” 颉利闻言,不禁一愣。 “唐人胆子这么大?我不去打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 “看清楚有多少人了吗?” 那哨兵道: “大约有百余骑。” “啊?哈哈哈哈哈……”颉利闻言,顿时大笑道,“唐人送死来也!传令全军,随本汗先把这盘小菜吃了!” …… 陇山脚下,五万大军威风凛凛,马蹄声隆隆。 颉利可汗望着河对岸的百余唐军骑兵,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竟是大唐李世民亲至……” 他喃喃一声,已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大唐只有两个将军让他忌惮,一个是李靖,另一个就是秦王李世民! 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抱以轻视之心,定然要吃大亏。 原以为只是一盘开胃小菜,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是诱敌之饵! “颉利可汗!” 李世民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指着颉利,中气十足的喝令道, “我大唐与你已经和亲,约定两国和平,你为何背弃盟约,深入我大唐境地,攻打我之城池!” “驾!” 哒哒,哒哒! 李世民一人单骑,面对五万突厥大军丝毫不憷,竟是驾马逼近,踏上了河上木桥! “我大唐秦王也!颉利可汗,你既有胆入侵大唐,可敢出马与我决一死战!” 他气势爆发,厉喝道, “就在这木桥之上!可敢与我决一死战!”bigétν 这一声厉喝,宛若当年张飞喝当阳桥一般,霸气无匹! “呃……” 颉利可汗有点搞不懂状况,一时竟是无言。 这疯批李世民搞什么名堂,单挑决斗都来了…… “呵呵,若不敢单挑也可!” 李世民见他不言,轻蔑道, “你只管放你大军过来,我只以百骑,便可灭你千军万马!” “速速出兵,与我决战!” 哒哒,哒哒! 胯下战马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躁动不安的踢着蹄子,在木桥上甩着脑袋。 “区区百余人,也敢如此猖狂!” 阿史那思摩闻言大怒,握紧刀兵喝道, “大可汗,就让我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驾!” 他正欲出马,却被颉利可汗拦住了。 “不可妄动,小心有诈。” 颉利望着在桥上耀武扬威的李世民,皱眉道, “换作是世上最愚蠢的人,都知道一百人打不过五万人,你以为李世民是蠢猪吗?” “其后定有埋伏,再观望观望。”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世民此刻的行为太过于反常,再想到此人的傲人战绩,颉利可汗有点不敢妄动了。 木桥之上。 李世民见颉利依旧不动,神色越发轻蔑。 “原来草原大可汗只不过是个怂包,五万搏一百,都不肯出战。” 他嘲讽道, “既如此,又何来的胆子侵我大唐之地?” “早日滚回去吧!” 这一波嘲讽,引得身后尉迟恭、程咬金等众皆是开启了嘴炮,对颉利可汗极尽羞辱之能! “没种的可汗!” “他不是没种,他是没有!哈哈哈哈……” “就这,大可汗就这?我怎么这么想笑呢?” “颉利,回家抱孩子去吧!让你家婆娘出来打仗得了,说不定她比你更有种呢,哈哈哈哈……”ъitv “……” 轮番的嘲讽嘴炮,让颉利可汗的脸色越来越红。 怒气,也是越来越盛! 没有哪个大男人能忍受这样的羞辱,特别是草原男人,特别是他这个大可汗! 颉利勐地握紧手中弯刀,喝令道: “听我号令……” 他正欲下令进攻,却听桥上的李世民忽然朝着突利打了个招呼。 “突利可汗,不要忘记我们的盟约,我俩的香火之情尚在!” 李世民朝着突利大声道, “昔日有急相救之言,犹在眼前,我李世民,绝不负你!” 突利:“?” 颉利:“?!” 本欲出兵的颉利可汗,勐地刹住了车,而后狐疑的看向突利可汗。 盟约? 香火之情? 不负?! 什么意思……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离间大成功!(5/5) 一个险恶的计划,不由自主的在颉利的脑海中浮现。 李世民的伏兵……难道是突利的两万大军?! 想到刚才突利的不配合,还有他麾下士兵那不卑不亢,不听他命令的模样……颉利吓了一个激灵。 若突利真的反水,与李世民里应外合,他这三万大军,岂不是要死伤殆尽? 到时候,偌大草原岂不是尽归突利一人享有? 是了,是了! 他们所达成的盟约里或许就有这条,李世民帮突利除掉自己,让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可汗! 越是脑补,颉利就越觉得可怕,以至于握着缰绳的手,此刻都沁出了冷汗。 他死死地盯着突利,想从他的表情中捕获一些蛛丝马迹,但此刻的突利,却也是一脸的愕然。 啥? 盟约?什么盟约? 等会儿……你不要瞎说啊! 他毁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 一时间,突利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想法,最终却也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 因为他想起来了…… 当初因为馋大唐给他的金银珠宝,娇艳美婢,他的确跟李世民缔结过盟约,还是焚香祭天过的那种。 说起来,他跟李世民还是斩鸡头烧黄纸的异姓兄弟呢…… 但这盟约吧,他压根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收了钱,不进攻唐朝而已。 后来李世民平定中原,也不怎么给他送金银珍宝了,也不给他送美女了,他自然就当做没这回事了,理直气壮的跟着颉利可汗进攻大唐。 若不是李世民此刻说出口,突利恐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桩盟约。 但现在既然想起来,他也无法失口否认,故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而这种沉默在颉利可汗看来,明显是默认! “原来此二人真有盟约在前!” 颉利看着突利,又看向李世民,再看回突利,低声道, “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 “阿史那思摩,收拢军队,与突利的兵卒保持距离。”biqμgètν 阿史那思摩闻言,神色亦是一凛,迅速吩咐了下去。 片刻过后,本融合在一起的军队,已是悄然分成了两支,且泾渭分明。 李世民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心中大定。 离间之计,成矣! 他趁热打铁,再度驾马上前逼近,吼道: “颉利!你怎么还不出兵,你难道如此害怕我吗!”biqμgètν “来,我再近几步,看清楚我的脖子了吗?这颗好头颅,我等着你的弯刀来宰呢!” “来啊!” 哒哒! 他一边说,一边纵马上前,距离突厥大军,只有十数步之遥! 李世民甚至能看到突厥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只要颉利可汗此刻下令进攻,他必死无疑!…现在的他,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 见颉利可汗还在犹豫,他心下一沉,一夹马腹,再上前两步。 而此刻,天上忽然飘落一滴雨水,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啪啪啪! 啪啪啪! 只两个呼吸时间,便形成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淋成了落汤鸡…… 而颉利心中警兆大作! 大雨对他而言,越发不利! “秦王勿怒!” 颉利可汗勐地伸手,咬牙制止道, “我并无他意,此来唐境,只为再与大唐缔结和平之约!” “如若不信,我这便退兵示诚,如何?” 话音落下,他便高举左手,喊了一句鸟语。 三万大军在他命令之下,果然后撤而去,往树下躲雨。 “缔结和平?我信你个鬼……” 徐风雷在河岸旁滴咕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颉利可汗脸皮还真够厚的,光厚脸心黑这一块,他的确够资格当突厥的领袖。 颉利大军既退,便只剩下突利的两万兵马还停在原地,被大雨疯狂的浇淋。 “是吗?真要与我再缔结盟约,那突利可汗你,也该退一退吧?” 李世民冷声道, “若真有示诚之心,汝等皆退!” 颉利望向突利,神色冷冽。 小样,还跟我装? 你是不是早就跟对面的串通好了,想打我个措手不及? 老子这么聪明,偏不上你的当!看你怎么办! “突利,还愣着做什么?收起你的兵马,向秦王展示我们的诚心!” 颉利冷声道。 突利脸色一黑。 诚心个屁! 咱是来打家劫舍的,不是来跟人交流访问的啊! “大哥,这李世民定然是在诈我们!你别上他的当啊,我与他并无什么盟约!” 突利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急道, “速与我出兵,唐军绝不可能那么快调集数万兵力!” “我们一鼓作气,便能歼灭他们!” 颉利望着他,一脸的冷笑。 “我意已决,岂能当众反悔?” 他道, “你若不从,莫非是有什么暗中谋划?” 突利:“……” 真是服了这个大聪明了! 望着桥上嚣张纵马的李世民,突利心中尤为不爽,却也不敢轻敌冒进。 只有他两万兵马,又恰逢大雨,他还真没有歼敌的把握。 “罢,罢!” 最终,突利在万分纠结之下,也只得抬手道, “暂且退兵!” 自此,五万突厥大军分为两个阵营,全数退回了陇山之上。 木桥之上的李世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退去,直至消失不见,终于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这一瞬,剧烈的脱力感袭来,身心俱疲的他差点摔落马背! “殿下!” “殿下您怎么样了!” “殿下……” 数位心腹急忙上前扶住李世民。 “我无事……” 李世民抹了一把脸,神色虽然疲惫,却是露出了笑容,玩笑道,bigétν “我单枪匹马,吓退突厥二可汗也。” “今日之事,一定要记载在史书上!” 众将闻言,尽皆大笑。 “回去就口述给房玄龄,定要他大书特书!” 徐风雷打趣道, “不过,此等威风如天神一般,就算记载下来,后人也未必信呐?哈哈哈……” 一时间,所有人皆欢欣鼓舞,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了好了,莫要玩笑了。” 李世民直起身子,抹了把脸,肃然道, “第一步我们成功了,这会儿天公又作美,降下这么一场大雨来。” “传令下去,准备一彪精锐,今夜有两件大事要做!”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动技发动:可汗啊,我看你好像生不出孩子啊!(1/5) 是夜。 自晌午便开始下的瓢泼大雨,不但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是愈演愈烈。 原本平静的河流,水位也开始疯狂的暴涨,开始了一年中都少有的奔腾。 好在两位可汗将营寨住驻扎在山中高地,小心避开了那几条自上而下的“瀑布”,无需担忧被大水冲垮, 风急雨大,五万兵卒的营寨皆是紧紧相连,且用绳索互相固定,否则一不留神,帐篷就飞了! 哗啦啦! 哗啦啦! 雨水冲刷着军帐,营地内生不起火堆,亦举不起火把,自然是一片漆黑,安静如鹌鹑一般。 唯有两位可汗的坚固帅帐里,还有微弱的火光忽隐忽现。 两道身影,在暴雨中缓缓前行。 “突厥可汗倒也深谙兵法,这营寨扎的没毛病。” 尉迟恭睁眼端详了一阵,啧啧道, “可惜了,要是没有下雨,一把火烧了他娘的,好歹能烧他一万蛮子!”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 “噤声。” 他吩咐道, “待会儿一切行动听指挥,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我,不该讲话的时候别讲,免得坏事。” “听到没?” “咳……是,大先生。”尉迟恭乖乖点头,嘴巴闭上了,但还是不安分的探头探脑,观察突厥营寨。 他俩鬼鬼祟祟的前来,自然不是来兜风,而是来执行计划的第二步——伐交! 离间计初步成功,岂能不趁热打铁? 但李世民这回出征没有带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几个糙汉子如尉迟恭、程咬金这样的,哪里能当说客? 怕是三句话不称心,打起来都可能! 见李二抓耳挠腮,徐风雷自是请缨,来当一回说客。 李世民当然不乐意,徐风雷可是个宝贝疙瘩,这回出征也是来帮他镀点金,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两人好说歹说,总算是达成了共识——来当说客可以,得带个重量级保镖。 尉迟恭,自然是当仁不让! …… “前方有两座中军大帐有火光,你猜哪一座是突利的?” 徐风雷缓步靠近,轻声问道。 “自然是右边那座。” 尉迟恭想也没想,大大咧咧的道, “两个可汗自家的兵马分别聚拢在他们身旁,左边的帐篷明显要比右边的多嘛!所以左边是颉利,右边是突利。” “大先生,我尉迟恭虽然也没多少机智,但你别也别把当傻子啊!傻子可当不成将军!”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啪! 他打了个响指,道: “好好好,敬德最是机智。” “持好符节,咱去会一会那突利!” …… 右侧帅帐之内。 地上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与外面的阴冷相比,帐内却是一片暖和。 帅帐深处,突利可汗满头大汗,正在进行多人运动…… 咚!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道声音:…“可汗,有唐使求见!” 这一声禀报,给突利吓了一跳,更是引起了身旁女伴的不满。 “奴还想……”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突利可汗已然是推开了她,坐了起来。 “唐朝使者?这个时候求见?” 他皱起了眉头,朝着身后女郎挥了挥手,道, “去!” “哼!”女郎哀怨的朝着突利大胯捏了一把,往帐内暗处去了。 突利抖擞精神,整理好衣物,沉声道: “叫他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两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自帐外进来。ъitv 一人身材清瘦,一人却是模样魁梧。 壮汉手里持着符节,表明了他们的确是李世民派来的使者。 “见过突利可汗。” 徐风雷摘掉斗笠,脱去蓑衣,拱手略一行礼。 尉迟恭虽不情不愿,也只得跟着一同作揖。 “唐使冒雨前来辛苦,免礼,请坐。” 突利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有头领派头。 他一挥手,麾下兵卒便搬来两个矮凳,赐座于火堆之旁。 两人相继就坐,徐风雷打量着帐内环境,再一看突利可汗脸上尚未干涸的汗珠,不禁露出了笑容。 “可汗好艳福,行军之时,亦行乐也。” 他笑道。 突利虽然脸皮厚,但被人这么一揭穿,却也脸色一红,摆了摆手。 “大雨连绵,无聊消遣罢了。”他尴尬道。 “那可汗你要小心了。” 徐风雷望着突利可汗的面相,啧啧道, “断不可纵欲过度。我观可汗之面貌,似乎是少子之相,甚至近乎无子!” “敢问一句,可汗与众女行乐,可有人怀上一儿半女?” 突利可汗闻言,顿时一惊,差点站了起来。 “尊使怎知?!” 他震惊道, “我……的确尚未有子。” “说来也是奇怪,我自诩龙精虎猛,妻妾亦是成群。可到目前为止,却连一个都没怀,别说是儿子了,就连个女儿都没有!” “这……” 讲到这里,突利心情有些不好。 突厥人,极为重视青壮年力量,故而对于生育也是看得很重的。 一个男人若是能生子众多,生出个队伍来,那就是勇猛无比,会被族人交口称赞。 若女人生育众多,在草原上也会被视作福星,为人所尊敬。 但要是反过来…… 那可就惨了。 要是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子嗣都没有,就会被认定是窝囊、软弱,没有的东西!就是孩童都要来欺负你! 突利贵为可汗,当然不至于被欺负。 但背后有人说闲话,戏谑他,那是肯定的,他拦不住。 眼看着颉利的儿子女儿一窝一窝的生,他这里还半点动静都没有,他就觉得异常烦躁。此刻更是叹了大气。 难道自己真是生不出儿子的窝囊废啊? 不会啊,他的能力,有口皆碑,用过都说好啊! “可汗勿要担心,我方才仔细观之,见你命中还是有一子高悬的。” 徐风雷笑道, “但此子不在侍妾身上,而在正妻命中。”ъitv “敢问可汗,是否与正妻久未行事了?” 突利微微一愣。 他的正妻,自然是前隋淮南公主杨氏,只不过那是联姻,双方并无感情,杨氏亦不会逢迎,他当然不喜。 “呵,她终日愁眉哀怨,从不见笑脸对我。” 突利可汗不悦道, “端着隋朝公主的架子给谁看呢?如今隋朝灭亡,她更像个怨妇了。整日絮絮叨叨的。” “别说行事,我就是想到她,就烦得很!”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攻心!天无二主,可汗您岂能伏低做小?(2/5) 徐风雷恍然,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这一沉默,反倒是突利有些着急了。 “尊使的意思是,我和其他侍妾怎么努力都生不出孩子……” 突利忍不住问道, “只有淮南主公能生?她真的能?” “能。”徐风雷没有模棱两可,而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淮南公主不但能为可汗诞下子嗣,而且生的必定是儿子。” 他笃定道, “可汗返回草原之后,不妨一试。” “无需多久,我想我的话就可以应验了。” 突利可汗见徐风雷如此肯定,不禁相信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亦不能太过于冷落她……” 他喃喃道, “回去便与她修好。”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可汗这么想,就对了。” 他缓缓道, “说起来,您与颉利可汗不同,您对中原的态度,向来是比较友好的。” “前有与隋朝公主和亲,后又与我大唐秦王立下盟约,有过香火之情。” “如今,我大唐并未背弃盟约,可汗何故撕毁盟誓,伙同颉利,南下入侵?” 突利闻言,脸上却露出不悦之色。 “并未背弃?不见得吧……” 他毫不客气的道, “自你唐朝平定中原以来,秦王似乎就没怎么与我联络。” “昔日中原战乱之时,本汗与你唐朝缔结盟约,每年都能收到秦王的丰厚礼物,可这两年,别说是礼物了,连个使者都不曾派来!” “按理说,你们唐朝现在应该更富有了才对,可你们的诚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消失殆尽。”biqμgètν “这难道不是将本汗当做工具,利用完了就弃置一旁?” “要说撕毁盟誓,也是你们唐人在前,怨不得我南下!” 突利到底还是有脑子的,关键时刻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把话回怼了过来。 尉迟恭听到这话,却是火冒三丈! 他正欲起身驳斥,却被徐风雷一个眼神给按了下去,只能臭着脸冷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 徐风雷迅速应下了话,忙拱手道, “可汗心中有怨,何不早说?弄得现在两国刀兵相见,岂不是伤了和气?” “这两年秦王忙于政务,的确是对可汗您稍有疏忽,我在此,代秦王殿下向您赔个不是,愿以诚心与可汗重修于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来。 “这,便是秦王殿下的诚意,可汗请看。” 徐风雷将单子递给突利可汗,沉声道, “上面所列之物,已是往年礼物总和的数倍不止。” “昔日所欠缺的,如今全数补齐!” “可汗愿纳否?” 突利接过清单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珍宝罗列在一把他看呆了! 正如徐风雷所说,是往年加起来的数倍还多! 这李世民,莫不是下了血本了?!…凝望着清单,突利心中的贪欲已然是炽盛了起来…… “若愿纳,请可汗早日退兵。” 徐风雷见时机已到,终于抛出了最后的要求,道, “世上可没有攻击朋友的道理啊……” 突利可汗神色一凝。 “这……”他陷入了迟疑。 “呵呵,我观可汗面貌,颇有独尊之相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中原九州伐交频频,终是李氏天命所归,成为天下之主,独尊于世!” “突厥亦是强国,怎能有两个可汗?” “且从法理上来说,您才是始毕可汗的亲儿子,乃是突厥王室正统!可如今,大半江山都被颉利一脉夺了去,人家颉利被尊称为大可汗,您却只能伏低做小,难道您心中……就没有点想法吗?” 突利脸色有些难看。 这的确是他心中郁结之处。 当初父汗去世的时候,因为自己实在年幼,故而汗位被叔父夺去,是为处罗可汗。ъitv 不久处罗病逝,可汗之位便落到了颉利的头上。 搞来搞去,他这个可汗嫡子竟是失去了继承汗位的合法性,若非有一些死忠旧部,他恐怕早已成了普通人! 换做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突厥的天下,本就该是他突利的才对! “我以为,广袤草原只能有一个可汗,那就是您!只能有一道声音,那就是突利可汗的命令!” 徐风雷见突利被说中心事,直接起身道, “故而,您将来与颉利,必然将有一战!而您现在跟秦王交好,将来大唐就是您强有力的后盾!” “有大唐为强援,何惧颉利?到时候您振臂一呼,内外百应,何愁草原不一统?” 说罢,他便领着尉迟恭拱手行礼。 “我今日之言,皆出自肺腑,皆是真心为可汗谋划,言尽于此,请可汗好好考虑!”bigétν 徐风雷正色道, “今夜,秦王便会为可汗送上一份礼物,还望可汗到时勿要惊扰,只管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即可。” “告辞了!” 突利看着徐风雷二人行礼作揖,心中思绪万千。 “尊使之言,本汗会好好考虑。” 他起身道, “来人,送两位唐使出营!” 几个兵卒出列,将两人送出了营寨。 啪嗒,啪嗒。 尉迟恭小心翼翼的避开水坑,但还是踩了不少坑。 他跳来跳去,道: “大先生,你说这突利可汗动心了吗?” 徐风雷紧了紧身上的蓑衣,嘴角微微上扬。 “换做是你,你会动心吗?” 他反问道。 “我啊……会吧!” 尉迟恭想了想,道, “当皇帝的,谁希望身旁还有第二个大皇帝?那晚上还能睡得着?” “换我是突利,肯定也想除掉颉利!” “不过,俺是不信殿下有这么好心,帮着突利除掉颉利,让他一家独大,到时候再来打大唐?蠢不蠢?”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哈哈哈……敬德,你确实机智!” 他笑道, “不过嘛,外交就是这样,今天签订了条约,明天可能就撕毁了。” “但咱顾得就是眼前,给他忽悠住了,达成了目的就行,至于以后……以后咱大唐腾出手来了,一大一小全给他们收拾了,吃进去的全给咱吐出来!” “走!通知殿下,该走第三步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突厥营寨,一击即走,大获全胜!(3/5) 夜色渐深,雨势愈大。 天地之间除了雨落与轰雷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一支军队,就在这瓢泼大雨的冲刷下,踩着脚下泥泞的道路,渡河登山。 轰咔! 一道惊雷落下,映照出众人的脸。 密密麻麻,竟有数千之众!ъitv 这一场夜袭,李世民是精中选精,从万余人中挑出三千五百精锐,给予他们最好的配给。 为的,就是这一刻! “大将军,末将已经探明!” 尉迟恭大声道, “左侧营寨,皆是颉利兵马,右侧皆是突利兵马,双方泾渭分明!” 李世民目光一冷。 “好!传我将令!” 他亦是大声下令道, “从左路进攻,只劫杀颉利军队,不可侵犯突利兵马。” “按照计划,功成之后速退,不要与之纠缠!” “遵命!”尉迟恭得令,朝着身后大手一挥。 唐军三千五百精锐,按照先前尉迟恭与徐风雷探明的路线进发! 而李世民,则是选择登临高处,统筹全局。 “徐先生游说辛苦,且与我督战。” 他亲自为徐风雷撑伞,笑道, “此战若大胜,赖先生之功也!等回到长安禀告父皇,定为你捞一个爵位回来!”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高官厚禄,非我所愿也。” 他凝望前方,缓缓道, “左传曰:立德、立功、立言,此三不朽,我所愿也。” 李世民神色一肃。 “先生这是想当圣人啊!”他目露敬色,道,“这条路可不好走,但既是先生之愿,我若成事,必助一臂之力!” 徐风雷为之一笑。 “我等着殿下给予我支持助力的那一天,相信不会太久。” 他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下方突厥营寨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 下一瞬,无数声惨叫接踵而至: “啊!啊!” “敌袭,敌袭,保护大可汗!” “敌袭啊!!” “……” 唐军精锐雨夜带刀,于突厥营寨中疯狂砍杀! 而此刻的大多数突厥兵卒,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他们最终的意识,只能支撑着他们发出一声惨叫! 这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屠戮…… 砰! 颉利可汗的军帐被掀开,阿史那思摩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急道: “大可汗,快醒醒!敌袭!唐军夜袭!” “什么?!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颉利可汗猛地从榻上起身,连裤子都顾不上穿,带着几分惊惶连忙穿戴盔甲,迅速下令道,“快,组织防御,组织反击!调拨兵卒拱卫我中军大帐!” 阿史那思摩领命欲去,却听颉利可汗又喊了一声。 “派人去通知突利,叫他也赶紧发动反击!” 他怒道, “该死的唐狗,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阿史那思摩应声而去。…他倒不愧为突厥大将,在一片混乱中,阿史那思摩迅速指挥士官,以可汗帅帐为中心,收拢有生力量,组织防守反击! 同时,亦派人往突利帅帐报信! …… 突利可汗坐在火堆前,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的女郎喊了他几次,他都没应,女郎只得无趣的回去睡下,只留突利一人枯坐。 他没心思睡觉,他在回味徐风雷的那番话。 草原,只能有一个可汗,那就是您…… 突厥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突利可汗的命令…… 天无二主! “可汗,敌袭!”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帅帐内的寂静。 “嗯?!” 突利可汗心中一惊,猛地起身道, “敌袭?唐军这会儿打过来了?” 他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听到外头传来喊杀声,心中警兆顿生。 “是!敌军在颉利可汗处大肆劫杀,已造成不小的伤亡!” 那兵卒连道, “颉利可汗请您火速组织反击,一同御敌!” 突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欲下令,脑海中却忽的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 他道, “你说唐军劫杀颉利部,那我部兵马呢?有来袭杀吗?” 那兵卒一愣。 “这……好像没有,可能是还没有打过来?” 他略一迟疑,而后又马上道, “可汗,刻不容缓,还请速速下令吧!” 在他看来,可汗问的这个问题, 完全没有意义啊! 这大半夜的还下着暴雨,什么都看不清,唐军难道还会辨别军队,只打颉利,不打突利不成? “不。” 突利可汗抬手道, “传令全军,转成守势,不可轻举妄动。” “唐军只要不打到我们这边来,就全都不要动!” 那士卒:“?!” “可汗,怎么能……”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突利脸色冷了下来,斥道, “马上传令下去,若有耽误,军法处置!” “……是!”士卒心神一颤,哪里敢违背?纵然心中千般不解万般无奈,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突利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负手喃喃道: “难道这就是那唐使所说的,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 陇山高处,李世民望着下方拼杀声越来越大,神色逐渐凝重。 “这帮蛮子打起仗来还真不容小觑,这么快就稳住了态势,阻止起了反击。” 他低声道, “局势胶着下去,对我们不利。” “差不多也杀够了,侯君集!” 李二挥手一招,身后的侯君集马上应声。 “传令下去,不要恋战,按照原定路线迅速撤退。” 他道, “有违令者,战!” 这种时候,突袭的目的已经达成,胜果已经够大了。 再打下去,战损比只会越来越高,于局势无益。 “遵命!” 侯君集迅速下山,发出撤退信号。 数千唐军精锐如臂指使,毫不恋战,迅速撤离突厥营寨。 而此刻的阿史那思摩,才刚刚看清对方虚实,虽立刻下达了包围令,却已经晚了。 “伐谋,伐交,伐兵。” 徐风雷笑道, ‘这套三板斧打完,我想颉利可汗此刻窝火猜疑的很吧?’ “恭喜殿下,豳州之危,我看明天便可解了。” 李世民闻言大笑。 “哈哈哈,全赖先生出谋划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完美!” 他搂着徐风雷的肩膀,豪迈道, “走!咱回去就摆庆功宴,庆祝这次的胜利!这一战先生居功至伟,你得坐主位!”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伤惨重!突利背叛?颉利可汗气疯了!(4/5) 次日清晨。 下了整夜的大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天上的阴云亦是消散了几分,落下几缕阳光。 好天气本该有好心情,可此刻的陇山营寨上,却是一片死寂。 颉利可汗凝望着前方营寨,脸色极其难看。 尸横遍野,无比惨烈! 雨水混合着血水,已然是形成了汩汩的溪流,随着山泉冲了下来。 一具具尸体被掀起,一个个伤员的哀嚎声,让颉利的心,都在滴血! “大可汗。” 阿史那思摩神色凝重,朝着颉利可汗禀报道, “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我军昨夜共死伤四千余人,其中两千人被杀,一千余人重伤,轻伤者不多。” “唐军尸体留下了二百八十三具。” 铿! 颉利可汗将手中弯刀插在地上,面容扭曲! “李世民,欺我太甚!” 他暴怒道, “不报此仇,我颉利誓不为人!” “传令,将那数百具唐人尸体碎尸万段!” “是。”阿史那思摩应声,却不怎么积极。 打了败仗,只能靠寥寥几具敌军尸体来泄愤,这实在算不得有面子的事儿。 “突利那边呢?” 颉利可汗看向右边营寨,冷声道, “他伤亡多少?” 阿史那思摩略一迟疑,沉声道: “回大可汗,突利部似乎并没有伤亡,昨夜唐军只对我部发动了夜袭,却好像对突利部秋毫无犯。” “末将又闻昨夜突利可汗秘密会见唐朝使者,莫非他……” 颉利闻言,睚眦欲裂! 好啊,果然是串通起来对付我了! “随我去找突利对质!” 他怒已至极,直向突利营寨兴师问罪! 砰,砰砰! 颉利可汗横冲直撞,野蛮粗暴的推开数个守卫兵卒,一脚踏入突利帅帐。 “突利!” 他怒吼道, “你这卑鄙的小崽子,竟敢与唐人密谋来对付我!” “你给我滚出来!” 霎时间,突利部士卒迅速集结,虎视眈眈的望着颉利可汗。 双方对峙起来,剑拔弩张! “大可汗这是什么意思?” 突利自帅帐内走出,望着暴跳如雷的颉利,冷声道, “唐人有句话,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何时串通唐人来对付你了?” 颉利眼角抽搐。 “若不是你们事先串通,为何昨夜唐军突袭,只打我的营寨,却不来劫你?” 他低吼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 突利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 “解释?什么解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他冷笑道, “可能他们从左侧上山,正好就打到你那边呗,就这么点事儿,你就觉得我串通唐人?” “如果我真的与他们串通一气,那昨天我的两万儿郎早就杀向你部了,怎会摆出防御姿态,按兵不动?”…“大可汗心里憋屈我能理解,但屎盆子不能全往我身上扣,有气也别找我撒!”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倒是令颉利为之一滞。 他怒气稍消,又质问道; “……那好,就算你们没有串通,那你为何按兵不动,不来救我部?” “你知道我部兵马昨天死伤有多惨重吗?那都是我突厥的好儿郎啊!” “哈哈哈哈……”突利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颉利气急。 “大可汗莫非是气疯了么?” 突利蔑笑道, “昨夜有唐军突袭,我部兵马没有防备,我第一时间当然是下令收缩阵型,拱卫帅帐,再组织反击。” “难道你不是这样做的?”ъitv “可等摆好防守架势想反击的时候,唐军已经迅速撤退了,这暴雨连夜,你还叫我去追击不成?” “你随便去问你部任何一个将领,我的想法有一点问题没有?别像草原上的疯狼一样来咬我!” 颉利一瞪眼。 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突利的话语。 “大可汗,突利可汗说得有一定道理,您先息怒。” 阿史那思摩跑出来打圆场道, “敌军在前,两位可汗应该联手共进退,若是起了内讧,岂不是让那李世民看了笑话?” 众突厥将领皆是点头称是。 这种时候,报复回去才是第一重点! “……好,好!” 颉利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怒气平复了下来,盯着突利沉声道, “算我考虑不周,冒犯你了。” “昨夜唐军夜袭,致使我部兵马死伤惨重,此仇不能不报!你马上集结兵马,与我一同攻打豳州,报仇雪恨!” “若攻破城池,我定要屠城三日,生吞活剥了那李世民!” 然而,面对颉利的报仇心切,突利却是摇了摇头。 “从昨夜唐军的规模来看,此次李世民定然带足了精锐军队。” 他分析道, “攻城本就不利,再加上有李世民带兵守城,这豳州一时半会儿定然攻不下来。” “而我部粮草已快消耗殆尽,若是停滞下去,定然是劣势越来越大。” “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与李世民修和,暂且退回草原休整。” 颉利可汗:“!!!” “你说什么?” 他瞪着突利,大吼道, “我死伤惨重,你却想着和好退兵?” “你这是背叛!” 这一刻,他真的气疯了! “大可汗,我并非你的从属,我们只是合作联军,谈何你背叛我,我背叛你?” 突利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 “现在我经过慎重考虑,认为退兵是最佳选择、” “一昧的莽撞攻打,只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然后豳州还是攻不下来,有什么意义?” “我的一切选择,都是为我的士兵负责!”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听得突利部士卒皆是露出感动之色,纷纷点头。 这阴雨连绵,潮湿不堪的唐境,他们是太受折磨了! 如今人困马乏,昨夜又被劫营,再加上那座怎么努力也攻不下来的豳州城,他们已然是厌倦了这场战役,都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可汗说退兵,显然得到了万众士兵的拥戴。 就连颉利部兵卒,都露出了犹豫之色。 他们……也想回家啊。 “你!” 颉利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 但此时此刻,突利已经不再看他的脸色,而是挥手道: “全军听令,原地休整半日,然后退兵回家!”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徐风雷劝李世民“进步”,不进步终仰人鼻息也!(5/5) 豳州城。 当李世民听到突厥使者求见的消息时,脸上的笑容终于忍不住绽放开来。 “徐先生,计成矣!” 他朗声大笑道, “见那突厥使者候着!我等会儿再见他!” 既然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里,那自然是要摆一摆架子。 你不显得牛逼一点,人家还以为你没实力呢! “这一仗,打得真特娘的痛快!” 程咬金嘿然道。 “昨天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南砍到北,死在我手里的蛮子起码有二十几个!” “真爽!” 众将皆笑。 他们亦是杀了个痛快。 偷袭虽然不讲武德,但确实爽啊! “好好好,等班师回朝,我定为你们请功,把你们的爵禄再往上提一提!” 李世民心中舒爽,豪迈道, “这一役,诸位必将彪炳史册,特别是徐先生——” “初试锋芒便如此惊艳,将来定是我大唐诸葛亮也!先生放心,你有大功,这一回我担保,你一个子爵跑不了了!” “哈哈哈……” 这话虽然把徐风雷吹上了天,但众人却并无异议。 因为这次的战略,的确是徐风雷提出来的,而最关键的离间和游说两步,分别由李世民和徐风雷两人分别完成。且都十分完美。 若细论功劳,大先生的确还在秦王之上! 现在的徐风雷在众将眼里,称一声全才都不过分! “殿下谬赞了,我所想出的计谋,殿下多思考一阵,也能想出来,谈何大功?平平无奇罢了。” 徐风雷却是神色如常,轻声道, “我倒是觉得,殿下与诸位将军要做好心理准备,此次凯旋回朝,未必就有庆功宴吃。” 李世民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挑,屏退左右。 众人的笑容亦是收敛了起来。 “先生此话怎讲?”他压低声音询问道。 众将亦是侧耳聆听。 以徐风雷现在在天策府众心中的地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容小视。 “突厥使者此来,八成是来缔结和平不错,但蛮子向来都是没有契约精神的。” 徐风雷分析道, “今天缔结约定,明天就把文书当厕纸的事儿,他们不是干不出来。” “所以我们此次,不过是达成了阶段性的胜利,暂时保全了边境安宁而已,边患实际上还远远没有解决。” “我料定,这次休战后过不了多久,颉利可汗又会卷土重来。” 李世民听完这话,神色不禁凝重了几分。“你说得不错。” 他道, “这的确是颉利干得出来的事儿……可这和我们凯旋而归,论功行赏并不冲突啊?” 徐风雷呵呵一笑。 “此战我们有战功吗?不过是夜袭了一场,击退了突厥大军而已,有正面作战胜利吗?没有。” 他道, “一次两次可以论功行赏,可突厥屡次三番进攻,殿下屡次三番退敌,朝中会不会有人认为……殿下这是养寇自重,在利用突厥积累战功?”…尉迟恭脸色骤然一变。 “咱们打仗这么辛苦,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哪个狗娘养的敢这么说?有种他来试试?” 他怒道, “这样嚼舌根,老子扒了他的皮!” “那你去把太子的皮扒了吧。”徐风雷淡淡道。 尉迟恭:“……” “不用怀疑,到时候太子、裴寂一党定然会用这样的话术来蛊惑皇帝,中伤殿下,然后再鼓吹他们那一套迁都策略。” 徐风雷淡淡道, “殿下若反对,他们便更加有理由说你是养寇自重,借机敛功。” “东宫那边人才不多,但小人很多,而且与尹德妃、张婕妤都暗中勾连,这两个皇帝宠妃一吹耳旁风,您想想,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原本极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郁闷。 “按照先生这么说,我们这仗,还不如不打?” 侯君集不悦道, “咱费尽心思击退了突厥大军,反倒在皇帝眼里成了不是了?” “这特娘什么狗屁世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任何事情,如果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就得仰仗他人的鼻息,就会憋屈。” 他若有所指的道, “历史上那么多打了胜仗的将军,为何不得善终?” “就算是得了善终的,也多半被雪藏,你们读史书的时候,若是代入其中,也会感到憋屈。”bigétν “自古君君臣臣,尽皆如此,纵然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没得选。” 说到此处,徐风雷忽的一笑。 “幸好,咱们或许还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下意识的将眼神撇开去,回避掉了徐风雷的眼神。 “……叫那突厥使者进来吧。” 他扯开话题道, “无论如何,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讲别的事情吧。” 徐风雷适时的闭上了嘴巴,轻摇羽扇。 几个将领将李世民脸上的不自然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已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大先生这意思,是想劝秦王殿下“进步”啊! 这自然是他们所期望的,秦王要是不进步,他们就算是立下再大的功劳,都得不到显赫的爵禄。 不但得不到,还会如大先生所说,被皇帝猜忌,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只能获得憋屈的一生!甚至是被其他势力的人给弄死! 想想都觉得不爽!ъitv 可看殿下这模样,似乎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众人心中升起。 那股子战胜突厥的喜悦气氛,此刻也已然冲散了不少。 “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拜见秦王殿下。” 一魁梧壮汉进了帅府,双手奉上一封书,低声道, “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命我将这封国书奉送给大唐秦王殿下,愿两国重修于好,再不起刀兵。”…“请殿下阅览。” …… ps: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我按着史料来编的喔,有文为证:(不满千字不算钱,所以这段是免费的) 是时,颉利、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连营南上,秦王世民引兵拒之。会关中久雨,粮运阻绝,士卒疲于征役,器械顿弊,朝廷及军中咸以为忧。世民与虏遇于幽州,勒兵将战。己卯,可汗帅万馀骑奄至城西,陈于五陇阪,将士震恐。世民乃帅骑驰诣虏陈,告之曰:“国家与可汗和亲,何为负约,深入我地!我秦王也,可汗能斗,独出与我斗;若以众来,我直以此百骑相当耳!”颉利不之测,笑而不应。世民又前,遣骑告突利曰:“尔往与我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无香火之情也!”突利亦不应。世民又前,将渡沟水,颉利见世民轻出,又闻香火之言,疑突利与世民有谋,乃遣止世民曰:“王不须渡,我无他意,更欲与王申固盟约耳。”乃引兵稍却。是后霖雨益甚,世民谓诸将曰:“虏所恃者弓矢耳,今积雨弥时,筋胶俱解,弓不可用,彼如飞鸟之折翼;吾屋居火食,刀槊犀利,以逸制劳,此而不乘,将复何待!”乃潜师夜出,冒雨而进,突厥大惊。世民又遣说突利以利害,突利悦,听命。颉利欲战,突利不可,乃遣突利与其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来见世民,请和亲,世民许之。 《资治通鉴·唐纪》 求月票推荐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章 封徐风雷为子爵,李建成再议迁都!(1/5) 豳州危机,在李世民与麾下将士的智谋果敢之下,终于消散。 大唐与突厥以姻亲为纽带,再度签订了和平盟约。 半月之后,王师凯旋。皇帝举行大朝会,以褒奖秦王之功。 太极宫中,两仪殿上。 李渊端坐于龙椅之上,望着英姿勃发的二儿子,露出笑意。 “秦王驱除胡虏,解豳州之围有功。” 他笑道, “有功自然当赏,秦王,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朕一并应允!” 豳州危机解除,他终于又可以睡安稳觉了。 “回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李世民恭谨道, “再说临行之前,父皇已经厚赏过儿臣,怎敢再求赏赐?” “若父皇要赏,请赏随军诸将,他们劳苦功高,在阻击战中出了大力,当得一份战功。” 李渊含笑点头。 “有理。” 他招手道, “你把功勋名单拟来朕看。” 李世民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一张表,双手奉上。 “儿臣已经初拟名单,按照军功大小从高至低排序。” 他道, “请父皇御览。” 一旁太监见状,走下台阶接过名单,送到了李渊手中。 “嗯……” 李渊扫了一眼,低吟道, “尉迟恭、程知节、秦琼、侯君集……嗯,这些朕认得,都是你麾下屡立战功的得力战将。”bigétν “诶,这排在第一的徐风雷是谁?朕似乎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你新招揽的勐将么?” 殿前伫立的李建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这徐风雷…… 不是二弟府上的那个教习先生吗? “回父皇,徐风雷并非勐将,而是一位智将。” 李世民恭声道, “他精通兵法韬略,思维灵活。” “此次退敌之计,便是由他想出来的。在突利可汗帐前,他更是极力游说,成功将那突利说服,离间了两位可汗。” “故而他资历虽浅,却是首功,儿臣请父皇赐他一级爵位,以示褒奖。” 李渊目露讶异之色。 “照你这么说来,此人还是一位奇才咯?” 他赞许道, “好,好,你慧眼识人,总能找到人才!” “既是首功,便封他个县子爵位吧!” 爵位这一块,李渊向来是比较大方的,出手就是一个子爵。 毕竟,他曾有过一天封赏一千多人的傲人记录,就连王爵都封了一大堆。 长安城的局面,基本就是勋贵遍地走,平民不如狗的状况, 徐风雷虽获封子爵,但其实含金量都被那些享受皇帝滥封的人稀释了。 “谢父皇。” 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是很高兴,笑着拱手谢恩。 先前对徐先生夸下的海口,算是兑现了。 “听二弟这么说,这个徐风雷,的确是个人才。” 就在此时,李建成忽的开口道,…“原来他不光是世子们的老师,还是一员虎将啊,这么说来……此人是文武全才?” “如此大才,待在天策府有些可惜了,不如给他一个官位,让他为朝廷效力。” 李世民脸色骤变。 大哥好阴险!这话表面上是为朝廷举荐贤才,实则要剪除他的羽翼! 而徐风雷,是自己最重要的羽翼,岂能被除? “哦?这个徐风雷,还是承乾他们的老师?” 李渊听到太子的话,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你可没说啊,他教什么?难道教兵法谋略……朕的孙儿们听得懂吗?” 李世民心电急转,拱手道: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但徐风雷教的并非是兵法谋略,而是如何当君子,如何辨别小人。” “教学水平不论,但他很有亲和力,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故而儿臣让他暂时执教,给您的孙儿们启蒙罢了。”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 “儒家那一套……君子小人,老生常谈。” 他澹然道, “那就先教着吧,若朝廷有适合的空缺,便征他来。” “遵旨。”李世民抿了抿嘴,应声称是。 他现在心情有些不妙。 原本是为徐风雷积攒一些战功资历,可没想到被李建成这么一搅和,让他的属性发生了改变,偏向了文官! 若太子到时候使绊子,把他征召了后,打发到偏远之地去当差,岂不是坏了大事? 该如何应对…… 李建成将李世民此刻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二弟啊二弟,看来这个姓徐的,对你很重要? 越重要,我便越是要找机会将其剪除! “陛下,臣有本奏。” 窦诞出列,拱手道, “既与颉利可汗以姻亲为盟,请问以哪位公主下嫁突厥?哪位皇子迎娶突厥公主?臣等好做准备。” 李渊冷呵一声。 “从宗室之中,随便挑选一个庶女,册封为公主便是了。” 他一脸无谓的道, “叫宗正卿帮你挑选,蛮夷那环境恶劣,选个身形健硕一些的去。” “至于谁娶突厥女,蛮女配不上朕的子嗣,也从宗室里随便选个郡王,娶了便是了。” “这种形式上的事情,你们自行做主便是了,无需来问朕。” 这种联姻,都有好几回了,基本也就能和平一会儿,到时候该打仗还要要打仗,谁管你儿女亲家?ъitv 所以李渊才不会让自己的子嗣蹚浑水,若非有前车之鉴,他都想随便拉个宫女封为公主了。 苦一苦宗室,反正他们人多,享受多生得多,也该让他们做点贡献。骂名颉利可汗担。 “遵旨。”窦诞得令,心中已然有数。 “父皇,儿臣亦有陈奏。” 李建成出列行礼道。 “讲。” 李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昨夜纵欲过度,搞得今天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就没了精神头。 这会儿想回去补觉了。 “儿臣以为,与突厥订盟约,并非长久之计。” 李建成道, “从隋末以来,我大唐与突厥签订的盟约不知凡几,可蛮夷并无信义,每每毁约,甚至这个月的盟誓,下个月就被视作废纸!” “姻亲,也流于形式,并无法让两国真正修好。” “故而,儿臣认为不会过太久,颉利可汗就会撕毁盟约,再度举大兵南下入侵!危及长安!” “届时,又该如何抵御?难道请秦王再去对抗?我想,就算秦王不累,麾下将士也会累吧!”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话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啊…… “今日既是大朝会,儿臣请父皇再议迁都!” 李建成铺垫完成,终于抛出了观点。 ps:求推荐票求月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王豪言!给我十年,必灭突厥!(2/5) 李建成话音刚落,便引得朝堂一阵骚动。 李渊亦是皱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太子殿下,刚打了胜仗就建议迁都,这……似乎不太好吧?” 萧瑀在队列中沉声道。 “萧阁老此言差矣。” 李建成朗声道, “这场胜仗不过是眼前短暂的胜利罢了,而且其实也算不上是胜利,只能说是暂时击退了突厥入侵。” “不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朝廷不能被眼前暂时的优势所蒙蔽,我们应该有大局观!” 萧瑀嘴唇微动,正欲反驳,却见李渊点了点头。 “太子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挥手道, “朕应当考虑全局……你继续说下去。” “是。” 李建成应了一声,而后分析道: “突厥之所以屡屡入侵,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豳州、泾州。” “颉利可汗的目标,从来都是长安!” “为何?这不光因为长安是国都所在,更因这是天下首善之地,所积累的财帛最多,更是天下人才的汇聚地。”biqμgètν “突厥人所馋的,就是这块肥肉!而这块肥肉恰好又离他们好像很近,只要几个突进,破几座城池,就能得到!” “这也不能怪颉利可汗,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觊觎吧?” 李渊点了点头。 这个观点,李建成先前已经跟他阐述过了,但这回更加的细致,更添几分道理。 现在他在大朝会之时公开讲出,让朝堂内不少大臣也暗暗点头,隐隐支持太子的论调。 “那依你之见,迁都难道就可避免吗?” 李渊抚须道。 “可以。”李建成笃定的点了点头。 “只要帝都不高悬于突厥眼前,蛮夷就不会天天琢磨着怎么攻打大唐,纵然真的入侵,也不过是边患,不会伤及根本。” 他朗声道, “若以儿臣之见,应该马上放弃长安,将所有的财帛物资尽数搬出,拆毁所有宫殿大宅,将此地变成一座普通的城池,甚至是穷困之地!” “父皇可在中原福地寻一新址为国都,从此高枕无忧,再不会因突厥入侵而忧虑。” “儿臣之言,请父皇鉴纳。” 李渊眼睛微眯,陷入了思索之中。 “太子殿下所献之策,微臣认为妥当。” 裴寂出列道,bigétν “突厥狼子野心,每每南顾,便使得长安人心惶惶。百姓不思劳作,官吏心中忧虑。” “就连陛下您去打个猎,都因突厥突袭而败兴而归,一顿匆忙拜将出征,何其紧张?” “秦王出征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微臣一样,茶饭不思,一方面祈求秦王得胜,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若秦王战败,我等岂不是要出逃?”…“我等狼狈是小,可陛下乃是天子,天子岂能狼狈?!” “微臣思来想去,也唯有迁都避之,朝廷方可安定,百姓方可安心,陛下方可从容治国也。” “此实言也,请陛下鉴纳。” 裴寂这一出列,太子一党,以及较为胆小谨慎的大臣们纷纷应声,声势竟也有些浩大! 虽然长安的产业舍不得,但想到突厥入侵动辄家破人亡,他们还是想熘…… 而另一群坚守派,如萧瑀、窦诞等,皆是一脸的不忿。 毁城迁都? 也真亏你们提的出来,丑不丑啊? 能不能有点骨气? 这个时候,他们不好出言反驳,便纷纷将目光看向李世民。 “唔……” 李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沉吟道, “诸位爱卿所言,倒也有理,朕亦觉得突厥甚是厌烦,既不能灭之,倒也可避之……” “既如此,那就……” 他话还没说出口,李世民终于抬头出言,铿锵有力的道: “父皇,儿臣以为,迁都之论决不可行!” “自古以来,哪个朝代没有夷狄之患?但古来圣明君主,哪个选择迁都避祸了?如秦汉者,哪个不是痛击匈奴?” “即便是东汉末年,天下三分成三国,内乱之时,亦不惧外敌!” “如今父皇乃开国之圣明雄主,结束隋末战乱,以武立国,号武德!我大唐更是精兵百万,所向无敌!” “国家强盛,君主圣明,岂能因夷狄之患避而迁都?这岂不是让父皇蒙羞,为天下人所笑?!” “此助长蛮夷威风,灭自家志气之事,儿臣断不能认同!” 李二说话还是有水平。 先给李世民戴上一顶高高高高帽,再把话说绝。 您老这么牛逼,怎能怕了区区蛮夷? 嗯?! 果然,李世民这番话,一下把李渊给拉了回来。 他也觉得有点丢脸。 打了胜仗还匆匆迁都,这不就是向天下人表明——他李渊怕了突厥吗? 如此一来,还如何保持他在天下臣民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说不定都要被人嘲笑为软蛋、软脚虾了!bigétν 这样的风评,李渊可不能接受。 他是开国明君,不是亡国昏君! “秦王此言,臣不敢苟同。” 裴寂接话道, “迁都并非是软弱之举,而是智慧之行!” “国都悬于外族面前,本就是危险之事,就算陛下不迁都,后世子孙也一定受到蛮夷侵扰,也一定会迁都!” “可到时候要迁,代价可就太大了,何必要把这样的难题,留给后人?” “现在迁都,才真彰显陛下谋略深远,为千百年计,乃英明君主所为也!” 双方就跟辩论一样,你来我往。 李渊的脸色也有些纠结。 听李世民的吧,有道理。 可裴寂和李建成这边,也颇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那到底该听谁的? “呵,外族何患?” 李世民傲然道, “昔日霍去病不过汉廷一将,尤有灭匈奴之志!说出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豪言!而如今,匈奴在哪呢?早就灭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我虽不才,亦愿灭尽蛮族!以大唐之国力,父皇只需给儿臣十年,儿臣愿立誓,十年之内必灭突厥!” “到了那个时候,外族都已经没了,何来忧患?” 此言一出,众大臣皆气血上涌! 好一个豪言,好一个壮志啊! 不愧是秦王殿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子秦王争于朝堂,徐风雷凝聚天策人心!(3/5) 砰! 李渊手掌一拍龙椅,喝道: “说得好!” “灭掉蛮夷,便不会再有外患!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血性!” 纵然是沉稳如李渊,此刻都有一丝热血沸腾之感! 大丈夫当如是也! “二弟有灭虏之心,这自然是好的。” 李建成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过昔日樊哙也曾说,要领兵横扫匈奴。” “二弟这话,倒是跟樊哙有几分相似,虽有一腔热血,但是么,呵呵……” 李世民猛地转向李建成,目露怒色。 “樊哙匹夫耳,他所言岂能与我相比?” 他斥道, “大哥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若十年内我能横扫突厥,犁平漠北,便算是我赢;若不能,便算是你赢!” “赌注,由你来决定;赌约,让父皇和诸大臣来见证!” “你,敢么?” 李建成脸色骤变。 “秦王这是在挑衅孤么?”他冷声道,“国家大事,成了你的赌賽不成?儿戏!” 两人争锋相对,使得朝堂上的火药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好了好了!” 李渊不耐的将二人的骂架打断,沉声道, “不要争吵,迁都之事,暂且搁置。” “搬来搬去的,也要大费周章,也未必就好,历朝历代选择长安为国都,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都退下吧!退朝!” 撂下这番话,他便是从龙椅上快步走下,拂袖而去。 一场争论,在皇帝的强行打断下中止了。 可太子党和秦王党的明争暗斗,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 天策府。 “水地比,外险内顺之性也。” 徐风雷坐在教师椅上,道, “上坎下坤,地上有水。古人观之,便觉出水与地,是最为亲密的。” “为何外险,内却顺?”bigétν “只因同欲相憎,同忧相亲。当你与某人同时遭遇相同的困境之时,那你们自然而然就会团结到一起,亲密无间。” “所以,你如果想得到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那你最好塑造一个敌人,你们共同的敌人。” “国家之间亦是如此,所以比卦里蕴含的,乃外交之精髓也。” 此刻的徐风雷,已然重新回归到了天策府大先生的身份,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战场上的锐气? 唯有浓郁的文士气质。 而今天,听他课的人格外的多,除了几个孩子以外,还有天策府诸文臣、武将。 规模几乎跟第一堂公开课的时候一样大! “难怪我们天策府人如此团结,如此亲密……”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喃喃道, “只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 “若将来干掉敌人,大功告成,恐怕便不会再有今日之景象了……” 众人正思考着,却见尉迟恭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恭喜大先生,贺喜大先生!” “殿下为先生请功,陛下已经应允,自今日起,我等便都要喊您一声子爵大人了!” 他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bigétν “真的?!” “这么年轻的子爵,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不知何时咱也能有这份风光……” “……” 众人皆面露喜色,纷纷朝着徐风雷拱手道喜。 就连李承乾几个孩子都鬼头鬼脑的起身作揖道: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恭喜西户,贺喜西户!”李丽质又掉了一颗乳牙,这下说话更加漏风了。 徐风雷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 “多谢诸位祝贺,这并非什么值得庆祝的事,都坐下吧。” 他一挥羽扇,淡然道, “区区一个子爵,都值得你们羡慕么?” “以你们平定天下之功劳,按理说封个伯爵侯爵都不过分,如今却被我反超了。” “诸位向我道喜,我却为诸位感到不平啊。” 这话说出口,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人脸上有各色,尴尬者有,不忿者有,无奈者有,苦涩者亦有。 显然,徐风雷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皇帝对那些没有功劳,只会拍他马屁的人大肆封赏,对我们这些有功之臣却无比的吝啬。” 侯君集愤愤不平的道, “长安城里随便封的王爷都一大堆,可到咱们头上,却只有三瓜两枣的,能封个县男都算烧了高香了!” “先生说得不错,我心里头是不平啊!但不平又有什么办法?权力在皇帝手里,还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 “呵……” 他的话语,顿时勾起了众将心中的委屈。 一场课堂,差点变成吐槽宣泄的大会! 徐风雷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先行散课,而后方才起身道: “诸位勿要再倒苦水了,我知道你们的委屈,但皇帝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反而可能会有所厌恶。” “正如水地比卦的含义那样,外面的环境,只会越来越凶险,发生在杜如晦身上的事情,同样也可能发生在诸君身上。咱们所受的委屈与不公,也只会越来越多!”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紧密的团结在秦王殿下身边,同舟共济。” “能为大家出头的,能记得所有人功劳与苦劳的,唯有秦王!” 众人闻言,皆是握紧了拳头,重重点头。 大先生这话,说得太好了,说到他们心里头去了! “我听闻,今天在朝堂之上,太子谈起迁都之事,秦王殿下与其意见不合,已是公然争吵了起来,直到皇帝宣布罢朝才中止。” 徐风雷沉声道, “以往纵然意见不合互相敌视,也最多只在暗地里使绊子较劲,表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维持和谐。” “可现在,太子不装了,秦王亦是忍不住反击,吵闹于朝堂之上,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这代表着,斗争将进入新的阶段,将来只会越发的激烈!” “诸位,应当心里有个准备了。” 天策府众人相视而望,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凝重之色。 是啊。 更猛烈的暴风雨,或将来临。 东宫针对天策府的手段,将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目张胆! 是该做好准备了。 “无论如何,记住一句话——外部环境越是险恶,我们自己,就越要团结!” 徐风雷举起左拳,肃然道, “团结,就是力量,我们的团结终将带来最终的胜利!” 众人心神为之一震。 这句话,他们都听进去了! 越危险,越团结! ъitv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元吉写血经!又利用皇帝弱点?(4/5) 太极宫,皇帝寝殿。 朝会之后,李渊便饱饱的睡了个午觉,此刻醒来,已是觉得神清气爽。 “心无忧虑,连睡觉都睡得越发安稳了……” 他伸了个懒腰,露出了笑容。 正欲起身,却听外头太监禀报道: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李渊一皱眉。 “又来了!” 他不耐道, “你去告诉他,若是为国事而来,就不要再说了,朕暂时不采纳他的迁都之议。” “叫他回去好好做好自己身为储君该做的事。” 这都是他生的儿子,怎么性格如此迥异? 一个想着打,一个则想着跑。 “回陛下,太子殿下说是为家事而来。”那太监回道。 “家事?”李渊嘴里嘀咕了一声。 “那叫他进来吧。” 他披上了丝绸褂子,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胡须、 胡须这玩意儿,一天不打理就开始打结了,若是几天不弄,说不定都长跳蚤了! 作为皇帝,李渊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清洁和体面,故而每次醒后都要打理容貌,这是必不可少的。 “儿臣参见父皇。” 李建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家事?” 李渊望着铜镜内的自己,捋着胡须道。 “儿臣是为四弟齐王而来。” 李建成从怀中取出一封书,跪于地上,恭恭敬敬的道。 “为了元吉?朕不是已经减免他的罪责了吗?” 李渊手中动作为之一滞,不悦道, “难道你还想再让朕给他减?不可能!” “二郎刚刚才立下战功,朕岂能做出让他寒心之事,元吉朕会放的,但不是现在!” “你回去吧!” 在李渊心中,自然不愿意把儿子圈禁十年,但也不可能现在就放! 起码得等二郎淡忘这桩事儿之后才行吧? 现在他刚一凯旋而归,就把齐王无罪释放,那二郎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 “儿臣并非是要请父皇再给四弟减刑,而是将四弟在宗正寺所抄写的一部经书送给父皇。” 李建成双手奉上,恭声道, “这是四弟用血书写的一部《孝经》,请父皇御览。” 李渊:“?!” 他猛地转头,从李建成手中夺过经书。 呼啦一打开,上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李渊瞳孔为之一缩。 哗啦啦,哗啦啦。 他快速的翻看着,却见整本《孝经》全都是用血书写而成,无一处用墨! “竟然真是血经……这傻孩子,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啊?” 李渊双手微微颤抖,想象到李元吉用自身之血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就这部《孝经》,心中不禁一阵心疼。ъitv 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如此自残! “回父皇,四弟在宗正寺中忏悔往昔的过失,每每想起,便痛哭不已,自觉有负父皇的养育和教导。”…李建成悲悯道, “他心中愧疚到了极点,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悔过,只能用自己的血,写下这部《孝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后悔!” “父皇,您看到了吗?四弟他是真心悔过了啊!” 李渊手指微颤。 他凝望着血书,心中已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来人,摆驾……摆驾宗正寺!” 李渊握紧血书,喝令道, “朕要见齐王!” …… 皇城,宗正寺。 这里是处理宗族事物的地方。 皇族宗室子弟地位超然,虽无权力,但其往往凌驾在百官之上。 就算是犯了法,也不会由刑部处置,而是会教给宗正卿来办,多数还要问询过皇帝,才能下达处置意见。 所以说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实在太过于理想主义了,根本没那回事。 人就算犯了事,跟你庶民进的都不是一个机构。 宗正寺的环境较为幽静,大多数时候,这儿都属于清闲衙门,在职人员不多。 至于那一个个“圈禁之地”,其实就是一个个院落,活动的空间起码有数百平米,可比真正的囚犯舒服多了。 “陛下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此处的寂静。 宗正寺所有人员纷纷惊醒过来,朝着李渊聚集而来。 “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李渊挥了挥手,打量着四周道: “齐王关在哪里?” “回陛下。”一个吏员起身道,“齐王殿下圈禁在东间,那里的光照比较好。” “带朕去。”李渊拂袖。 采光好? 这破地方采光就是再好,都透着一股凉意! 想到儿子受着这样的苦,还要用血写经书,李渊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见到李元吉。 须臾间。 哗啦啦。 院子的锁打开,李渊与李建成一同踏入院内。 正要寻人,却见一披头散发的“野人”正趴在假山之上,一动不动。 下一瞬,他突然暴起,往前猛地一扑! “抓到了,我抓到了!” “哈哈哈,我抓到了……” 野人兴奋的握紧了拳头,高兴的手舞足蹈! “四弟!” 李建成眼眶一热,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野人。 李渊浑身一震,目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bigétν 这个人……难道是他的四子,李元吉么? “四弟,你别玩这些了,父皇来看你了,你的血经打动了父皇,父皇他老人家来看你来了……” 李建成含泪将李元吉手中的蟋蟀扔了出去,将他凌乱打结的长发拨开,悲伤道, “快,快收拾一下模样,别失了礼数。” 野人模样的李元吉身体一僵,任由李建成为他打理头发和衣裳。 而他的目光,已是一动不动,呆呆的盯着眼前之人。 这一瞬,他的呼吸似乎都为之停滞。 “元吉……” 李渊一步上前,轻声呼喊道, “朕的孩子,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了……” 当李元吉听到这一声呼喊的时候,目中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父皇!” 他猛地上前,一把跪在了李渊的面前,嚎啕大哭道, “父皇,父皇!” “呜呜呜……” “您终于来看孩儿了,您终于来了……” “孩儿在这里好痛苦,好痛苦啊……” “呜呜呜……” 霎时间,李元吉泪流如注,浸湿了李渊的长袍!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释放齐王,李世民兵权被解!山雨欲来?(5/5) “元吉,你起来,快起来……” 李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面,亦是红了眼眶,将李元吉给拉了起来,扶住了他的肩膀,吼道, “宗正寺的人虐待你了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是谁?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元吉流泪摇头。 “没,没有人虐待儿臣……” 他低声道, “宗正寺的人一日三餐都伺候的很好,只是圈禁之地,条件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头发、胡须无法打理,几天便就这样了,儿臣又无奴仆,又无工具,只得任由它这样脏乱下去,无能为力。” “前两日,儿臣的胡子里,都已然生出虱子来了……” 李渊面庞为之抽搐。 “儿啊,你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目露心疼之色,悔道, “早知你会折磨如此,父皇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 “苦了你了,真是苦了你了……” “人都瘦削了许多……” 李渊拿起李元吉的手掌,见他手指上有数个丑陋的伤口,心中更是一颤。 “这些……都是写血经时留下的?” 李元吉重重点了点头。 “鲜血每每凝固很快,儿臣写几个字就没血了,只能再度将其咬破,如此反复数次,伤口便越来越深,就这样难看了……” 他缓缓道, “父皇还是别看了,这手看着让人恶心……” 李渊虎目泛起泪光。 “这不该是一个亲王的手啊……” 他轻轻抚过李元吉手上的伤口,忍不住道, “不该啊……” “是父皇太狠心了,不该把你关到这样的地方,父皇这就下旨,把你放出去!” “来人,传旨!” 他真呼喊,却见李建成拱手道: “父皇且慢……若要放四弟,是否该有个理由?” “否则二弟那里,恐怕不太好交代……” 李渊脸色骤冷。 “朕心疼自己的儿子,需要理由吗?” 他冷声道, “若二郎看到四郎这副模样,还不依不饶,那他就是铁石心肠之人!朕亦不会再迁就他!” “立刻传旨,释放齐王!” 李建成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了一下,转而消失不见,旋即退立一旁。 “来,四郎,擦擦眼泪,莫要再哭了。” 李渊亲手用丝帕给李元吉擦拭眼泪,温声道, “朕马上送你回武德殿休养,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李元吉勉强止住了哭泣,沙哑着嗓音道: “谢父皇宽恕……” “儿臣还是想说,当初骊山的事儿,真不是儿臣指使的!而秦王也的确说了他有天命,不是儿臣捏造啊!” “父皇是被他蒙蔽了,儿臣是遭了他的暗害了!”…李渊的手微微一滞。 “好了,好了,先别再说这些了。” 他叹道, “你不要去怪你二哥,都是朕之过错,当时朕太过于心急,又恼火,这才……” “好了,莫说了,父皇一定会弥补你的。” 噗通! 李元吉跪在地上,呼喊道: “父皇,儿臣是清白的!” “父皇若是不信,便不要将儿臣放出去,儿臣坚持自己是清白的!” 李渊:“……” “……好好好,你是清白的,好了吧?”他无奈道,正欲伸出去扶起李元吉,却见他仰起了脖子。 “父皇,秦王有篡逆之心,您一定要小心他啊!” 李元吉大声道。 李渊露出不悦之色。biqμgètν “你不要说胡话!朕知道你对你二哥有怨气,但不能平白无故这样指责。” 他训斥道, “你这样,朕不喜欢。” 李元吉跪着摇了摇头,依旧梗着脖子道: “儿臣泣血之言,字字属实!父皇爱听,儿臣要说!父皇不爱听,儿臣还是要说!” “忠言逆耳,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的江山被秦王篡夺了去!” 李渊:“¥……≈” “好好,你说说说……”他无可奈何,只能道。 “大哥迁都之论,儿臣也已经得知,且深以为然。” 李元吉大声道, “秦王却极力反对,父皇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他想养寇自重!否则,为什么突厥每次进犯,得到秦王的贿赂则退,好像双方有默契一般?” “这次签订盟约,秦王又无比的大方,不但和亲,还要送大量的财帛给突厥可汗,这难道不是资敌吗?” “这样下去,突厥只会越来越强大,然后更加频繁的进攻我大唐!而父皇无奈之下,也只得让秦王掌控兵权,让他去御敌!然后他再暗中贿赂突厥,以敌军强大为由,再向父皇索要更多更大的兵权!” “如此几年下来,国家兵权都将掌控在秦王之手,他这么做,定然是在为篡逆做准备啊!” “父皇,您一定要警惕他啊!不能给他兵权,得削弱他啊……” “儿臣不怕父皇说儿臣中伤兄弟,儿臣只是完全为父皇考虑,为我大唐江山社稷考虑……” “泣血之言,请父皇鉴纳啊!” 砰! 他一头磕在了砖石之上,发生一声闷响。ъitv 额头,一丝鲜血沁出。 然而,这一番激昂话语说出之后,整个世界彷佛都安静了下来。 李元吉心中一沉。 难道这样的话,还无法说动老头子? 他微微抬头,却见李渊垂下的手指,正在微微震颤…… …… 天策府。 “你说什么?齐王已经被放出来了?!”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瞪眼道, “就在今天?” 长孙无忌沉重的点了点头。 “据说是齐王用血写了一部《孝经》,陛下感动不已,就把他放出来了。” 他沉声道。 噗通。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中的不可置信之色,慢慢被失望与心寒所取代…… 自己才刚刚千辛万苦的打了胜仗回来,连口气都还没喘匀。 父皇他,怎能如此…… 就在他暗然神伤之际,却听外面传来一道尖细而嘹亮的声音: “圣旨到。” “秦王接旨!” 就在李世民出门接旨之际,那太监已是宣读道: “门下:突厥既退,着解去秦王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之职,即日往兵部交还虎符……” 李世民勐地抬头,如遭雷击! ps:求月票和推荐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徐风雷调戏寡妇?一品夫人之相!(1/5) 武德七年十月,突厥果背弃盟约,攻甘州。 同月,羌族伙同吐谷浑,攻叠州,才安平没多久的大唐,再起烽烟。 八年六月,突厥攻灵州,唐皇李渊大怒,以敌国礼怒斥颉利可汗,并复置十二军,召集天下府兵备战。 八年八月,突厥大举入侵,越石岭,分三路入寇,攻并州、灵州、潞州、沁州、韩州。ъitv 皇帝诏安州大都督李靖出潞州行军总管,命秦王李世民屯蒲州,阻击敌军。 同月,颉利可汗起十万兵马掠朔州,攻灵武、绥州。 九月,攻蒲州;十一月,攻彭州。 武德九年二月,突厥攻原州。 三月,攻灵州、凉州。 四月,攻朔州、原州、泾州、西会州。 五月,攻西会州、泰州、廓州、兰州。 …… 自武德七年夏起,大唐边境几乎每个月都会拉响一次警报,每天都有战报送到太极宫中。 而这,似乎也验证了太子和齐王在武德七年给皇帝说的那番话—— 突厥越来越强,进攻越来越频繁,秦王的兵权就越来越大,必将走上篡逆之路! 或许也是处于这方面考虑,李渊把更多的兵力分到了李靖。李世绩、李道宗、李孝恭等边将的手中。 而李世民虽有天策上将之衔,名义上乃是唐军最高统帅,但手中的兵力却是各路兵马中最少的。 武德九年,五月末。 天气已然有些炎热,看势头,或将复刻两年前的酷暑。 冬冬冬! “闪开,行人闪开!泰州战报!” 一位骑兵骑着战马横冲直撞,高举着战报呼喊着。 然而长安城里的人们却并未注意到他,依旧是各干各的。 这两年的战报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惊惶不安,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到现在的彻底麻木。 打吧打吧。 有秦王殿下李靖将军他们扛着呢,只要不打进长安城来,该咋地咋地。 西市小馆内。 哧熘,哧熘。 吃客们吃着老板娘刚磨出来的糙豆腐,喝着羊汤,美得很。 虽然唐朝还没有炒菜,饭桌上的吃食还乏善可陈,但特色小吃的水平已经上来了。 在逸散着浓郁肉香的馆子里,一文士模样的青年喝干最后一滴羊汤,舔了舔嘴唇。 “滋味儿真不错。” 徐风雷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挥手道, “伙计,喊你们老板娘出来!” 他捧了捧滚圆的肚皮,不禁一笑。 在长安待了两年,别的本事不见涨,这肚子上的膘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原本清瘦的自己,如今身材倒也匀称了几分,有几分健硕青年的样子了。 “好嘞!” 伙计见面前之人身穿丝绸锦袍,脚踩官靴,哪里敢怠慢?忙朝着屋内喊道,…“东家,有客官找!”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道婀娜的身影已从后堂缓步走至前厅。bigétν 澹澹的香风袭来,引得众食客都放下了碗快,两眼紧紧的盯着来人。 “真美啊!可惜是个寡妇……” “可惜个屁!应该说,幸好是个寡妇,嘿嘿……” “是啊,不知道哪个家伙有艳福,能缠上这婆娘的身子,啧啧,那身姿真是一绝……” “呵,反正不是你,听说她已经有个相好的了,是个白面书生,不过……那人终日在楼上酗酒,也不做事也不露面,不像是个好人,估摸着也是个痞子。” “啧啧……” 一时间,私语之声不断,已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坏笑着编排了起来。 寡妇嘛。 既然没男人衬着,开几句玩笑又有何妨? 那老板娘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却是充耳不闻,神色如常的走到徐风雷面前,微笑行礼道: “小女子王氏见过大人。”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莫不是吃的不合心意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你家羊汤很鲜,味道很好。”他抬头望着面前这位容貌艳丽的女人,笑着赞许道。 “多谢大人夸赞。”王氏再一行礼,神态谦卑。 “只不过,我今天不想付钱。”徐风雷又道。 这一句,却让王氏微微一愣。 众食客的表情亦是古怪了起来。 这位难道是故意来找茬的?看其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痞子流氓。 没必要自降身份,跟一个店家过不去吧? “呃……” 王氏到底还是做久了生意,跟谁都打得了交道,只见她嫣然一笑,语气越发温和, “想来是小店哪里伺候大人不周了。” “这一顿,就当奴家请大人吃的了,只请大人说出哪里不对,奴家也好改进不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纵然是成心找茬的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然而,徐风雷却依旧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像你这般美艳的女子,又殁了丈夫。” 他澹笑道, “一个人独自在长安城打拼,日子过得很苦吧?” “有没有想过再找个夫家,也好有个依靠。” 此言一出,王氏纵然脾气再好,脸色也是变了。 众食客脸上更是露出揶揄之色。 原来不是吃饭不给钱,而是想调戏老板娘啊!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莫非也是个浪荡公子哥? “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一个人打拼也习惯了,不愿再有累赘。” 王氏语气微冷,道, “大人若是无事,奴家便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欲走。 类似面前这样的人,她不是没碰到过,若真要缠上来,就绝不可给予好脸色。 “哈哈哈,老板娘误会了。” 徐风雷大笑着招了招手,道, “我略懂相面之术,方才观你的相貌,乃耳珠朝嘴,晚发之相也。” “你若再嫁,可为一品夫人!” “故而,我才有此一问,问你愿不愿意再找个夫家,以成大贵之身,绝非有意冒犯呐……” 王氏脚步一停,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大人莫不是在说笑?” 她一脸的不信,道, “一品夫人……得是多大的官儿的正妻,才能当上一品夫人?” “怕整个长安,都没几位一品夫人吧?” “奴家蒲柳之身,哪里还能有这样的大运,再嫁这样的贵夫?大人莫要打趣了,还请不要耽误奴家做生意。” 徐风雷却是勐地起身。 “呵呵……若我所料不错,此贵夫就在楼上!” 他指着上方,掷地有声、 王氏睁大了眼睛,彻底呆住了。 徐风雷笑道: “可愿让我见一见这贵夫?”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唐未来皇帝,是秦王!秦王要篡?!(2/5) “官人既然想见,便随奴家来。” 王氏引着徐风雷上了二楼,略带无奈的道, “但您可得有个准备,见了那人可不要失望,”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遭环境,笑道: “哦?怎么讲?” 王氏踏上二楼,看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不禁扶了扶额头,叹道: “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此人名叫马周,乃是我舅舅的相识,说是怀才不遇,来长安寻找明主。” “可他那样子……有没有才华奴家不知道,反正是挺狂放不羁的,终日醉酒消沉,有几次下了楼,还跟客人吵了起来!” “哎!若非看在舅舅脸面上,真不想叫他寄宿,总是添乱。”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瓶瓶罐罐。 拉开门帘,却见一青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其脸色艳红,显然是酒醉。 “马周,醒醒,你醒醒!” 王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有官人赏识你,要见你呢!你不是总说碰不上明主吗?这回明主上门来了!” “快起来!” 她见马周还是跟个死猪一样躺着,不由起了几分怒气,撸起袖子将他推搡了起来。 “醒醒!”她大吼道。 “什么官人……什么明主……” 马周似是恢复了几分意识,嘴里都囔道, “这世上就没有明主!都是蠢主,若真有明主……我马周怎还会如此……如此撂倒?” “世人皆浊,唯我……独清!” 徐风雷呲了呲牙。 “这小子,还真够狂傲的。这话若是被官府的人听了,一定给你抓到监狱剥掉两层皮!” 他笑道, “马周,你的好日子要到了!” 斜靠在墙上的马周微微睁开眼睛,胡乱挥了挥手,嗤笑道; “好日子,没有……好日子,没有好日子!”bigétν 王氏见状,不禁苦笑。 “官人,你瞧他这样……哪里能是贵夫?分明就是一夯货。” 她不由得道, “您恐怕是看走眼了。” 徐风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此等狂生,不是有病,就是有真材实料,我倾向于后者。” 他道, “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聊聊。” “您……确定可以?”王氏有些迟疑。 马周这状态,不像是可以正常聊天的样子啊…… “可以,你去吧。” 徐风雷挥了挥手,而后上前用三根手指,按在了马周太阳、风池、百汇三穴之上。 旋即,用力往下一摁。 “呃!” 醉汉勐地瞪大了眼睛,大叫了起来。 这一痛,直叫他那迷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马周先生。” 徐风雷蹲着望向他,笑吟吟开门见山道, “你是个人才,有位明主看中你了,你可愿辅左?” 马周揉了揉眼睛,却不以为意,还是懒洋洋的道:…“是哪位明主啊?非三品大员以上者,我不屈身做门客。” 徐风雷望着那他放荡不羁的模样,笑容逐渐收敛。 “天策上将李世民,大唐未来的皇帝,李世民!” 他意味深长的道, “这样一位明主看中了你,打算重用你!” “你愿意辅左么?” 马周的醉眼,勐地睁开! “秦王者……旷世大才也!” 他喃喃了一句,而后歪着头斜视道, “可阁下说未来大唐的皇帝……似乎有些太狂悖了吧?” “当今有皇帝有太子,轮得到秦王么?” 徐风雷洒然一笑。 “正是因为轮不到,才要请你这样的人物辅左。” 他缓缓道, “轮不到,并不意味着就当不上。” “先生愿当从龙之功臣否?” “秦王要篡?!”马周目中露出精芒,神色之中已然是没有了半点醉意。 面前这人给他带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爆炸,大到足以震动天下! “自家人的事情,怎么能叫篡呢?” 徐风雷澹然道, “你坐我坐不都一样,不都还是李家的江山。” “对吧?” “马兄不必纠结于此,你有施展抱负才华的需求,而我给你的这份机会,刚好能完全满足你的需求。且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再给你同样的机会。” “不妨考虑一下?” 马周闻言,捏了捏眉心,陷入了思索。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抬眼道。 徐风雷咧嘴。 这小子心动了。 果然是个狂生,才第一次见面,这样疯狂的买卖也做得!“目前的你,有什么坑骗利用的价值吗?” 他反问道。 马周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不过是每天酗酒的烂人一个,在长安又没相识又没仇家,的确没什么价值。 而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且开门见山的说出这番惊天之语,身份就不可能一般。 “……需要我做什么?” 沉默半晌,马周终于开口。 徐风雷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了上去。 “这两天,会有一个叫常何的人来此。” 他轻声道, “这是你二人见面时的凭证。” “常何是右监门将军,掌管皇宫禁军,为皇帝看守最重要的玄武门。” “他身份既重要,又敏感。所以秦王的人不能与他接触,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身边有需要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为他审时度势,出谋划策,最重要的是,不能在节骨眼上出差错。” “我思来想去,纵观长安,唯有马周兄弟你,最为合适啊……” 话音落下,徐风雷已是握住了马周的手。 因为马周的手,在颤抖! “秦王竟已控制……”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他知道右监门将军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更知道秦王掌控住常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偌大的皇宫,成了秦王握在手中的囚笼! “别抖,澹定。” 徐风雷压着他的手,戏谑道, “不是狂生吗?这点消息就给你吓到了?” “我既然说了这是一份从龙之功,那就不会有假。我的诚意已经到位,马兄愿接否?” 马周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汹涌波涛强行平复了下来。 但那一颗心脏,依旧噗通噗通的狂跳! 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酸秀才,到秦王李世民的从龙功臣。 登天之阶,只要他一个点头! 想想都刺激,都血脉贲张! 这,正是他这种满腹才华之人该走的那条捷径!biqμgètν “马周素闻秦王贤名,亦仰慕秦王殿下,只苦于投报无门!” 他凝望着徐风雷,目光炯炯道, “今阁下诚意相请,纵是冒天大之险,马周亦愿投秦王门下,供秦王差遣!”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张亮被抓?徐风雷怒斥李世民糊涂!(3/5) 哒哒哒。 徐风雷踩着楼梯下到了前堂。 “官人,交谈的如何?” 王氏迎了上来,笑道, “是不是大失所望?” “哈哈哈,恰恰相反,正合我意。”徐风雷笑道,“我的判断没错,马周是个人才,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王氏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你可得照顾好他。” 徐风雷嘱咐了一句,神秘一笑, “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锦上添花,从来都不如那雪中送炭来的好,你既有晚贵之相,便命中与他有一段缘。” “好好把握,他日或可为一品夫人啊,哈哈哈……” “告辞,告辞了。”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馆子,只剩下王氏愣在原地。 “一遇风云便化龙?” “马周?” “真的假的……” 她本不信,但见徐风雷如此笃定的模样,又有几分将信将疑。 一颗种子,已然在她心中种下,对马周的观感,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 徐风雷出了羊汤馆,正欲回天策府,却见两列兵卒模样整肃,小跑而来。 “这打扮……刑部的?还是大理寺的?” 他驻足观望,喃喃道, “这么大阵仗,抓得谁?” 卡卡卡。 正想着,一辆囚车缓缓碾过长安街的砖石,其上锁着一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的男子。biqμgètν 当徐风雷看到他相貌的时候,脸色已是微变。 “张亮!” “他怎么被抓了,难道殿下私底下叫他去外地做事了?!” 囚车上一人,正是天策府车骑将军张亮! 而能够让朝廷大动干戈抓捕天策府属员的事,就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坏事了……” 徐风雷收回目光,低头快步离开。 …… 天策府。 “大先生。” “见过大先生。” 天策府仆役看到徐风雷,极为自然的行礼作揖。 徐风雷在天策府也待了两年了,既是世子他们的师父,又是秦王殿下极为敬重的智囊,亦是天策府众文臣武将敬服的大人物。 两年下来,其威望只在秦王一人之下! “秦王呢?” 今天的徐风雷没有往日的从容,反而神色有些阴沉。 “回大先生,秦王正在中厅,正欲寻您一同议事。” 那仆人恭敬道, “请随我来。”ъitv 徐风雷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议事厅,李世民脸色极为难看。 众心腹亦是低着头,气氛甚有几分压抑。 “怎么会被抓呢?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小心行事了……” “是啊,他这一被抓,秦王殿下可就有大麻烦了……” “要我说,不如就……” “……” 几人喃喃自语着,却见李世民勐地一抬头。 “徐先生回来了!” 长孙无忌起身迎道。…他正欲说话,却见徐风雷已是走到李世民的面前。 “秦王殿下,你是不是还是派人去洛阳招募私兵了?” 他盯着李世民质问道。 “……是。”李世民略有些心虚,应了一声,欲道,“那是因为……” “我不是说过,只需要好好经营长安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洛阳?!” 徐风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斥责道, “你知不知道太子齐王欲抓你的把柄而不可得?你这不是自己往他们手里送把柄吗?!” “我不能理解,你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他的气势汹汹,李世民脸色越发难看。 “这两年来,战事越来越多,突厥几乎每个月都要入侵,但父皇却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他闷闷的道, “我手里能调动的兵马,是越来越少!” “以往的作战计划,都是天策府统筹,父皇不会过问。可现在,全唐的作战计划,天策府已经无法插手!反而是齐王,却可以指手画脚。” “我越是经营,手里的筹码却越来越少!你叫我怎么能不多做两手准备?” “我喊张亮去洛阳招募兵勇,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我起码要有自己的力量吧?” 砰! 徐风雷勐地一拍桌,给众人吓了一跳! “所以现在呢?我亲眼看到押送着张亮大张旗鼓的进了长安街,送往了刑部大理寺!”他怒道, “这就是您要的结果?让所有人都知道天策府的人被抓了,秦王要栽跟头了?” “我说过,外部环境会越来越恶劣,所以内部一定不能出差错,一旦出问题,我们就会很被动,到时候各种计划都付诸东流了!” “做这种事情前,为什么不考虑周全,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是因为您觉得我不会同意,所以就自作主张了是吗?” 徐风雷咄咄逼人,让李世民亦是握紧了拳头。 “徐先生,注意你的语气!” 他面带愠色,道, “这件事情是出了差错,但你也没必要这样!错了就错了,弥补不就是了?” “你这样训斥本王,难道就能把问题解决了吗?” 两人互相瞪眼,火气皆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见情况不对,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个人忙出来打圆场道: “大先生,消消气,消消气,殿下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啊……” “殿下,您也不要生气,大先生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为人就是这样刚直,天气热,咱们都降降火气好不好?有事商量着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李世民撇了撇嘴,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虽然还带着几分怒气,但也有几分心虚。 因为这件事儿,他的确没跟徐风雷打过招呼,是自作主张。 现在出了状况,他亦是无比的懊悔,但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刚才的怒气,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 徐风雷被杜如晦劝了一阵,脸上的怒气终于是消散了几分。 “张亮若招供,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叹息道,biqμgètν “若咬紧牙关不招供,则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切,就都看殿下识人的眼光到底够不够好了。” “唉!” 撂下这句话,徐风雷袖袍一甩,转身离去。 议事厅内,众人面面相觑,皆默默无言。 他们这一根绳上的所有蚂蚱的性命,全系在张亮的嘴上了! 他,会招供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说出是秦王蓄意谋反,我便许你高官厚禄!(4/5) 皇城,大理寺。 啪! 一瓢冰水拍在了囚犯的脸上,让他浑身为之一颤。 “张亮,张车骑……你在秦王那是这个官职吧?” 齐王李元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的囚犯,冷笑道, “暗地里谋划篡逆之事,不会想到有身陷囹圄的一天吧?” 张亮双手被绑在铁架之上无法动弹,他只得艰难的抬起头颅,看向面前的审讯者。bigétν “齐王殿下,末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沙哑着嗓音道, “末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被抓。” “齐王殿下若知道,还请明示。” “呵!”李元吉神色愈冷。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洛阳为秦王招募私兵!” 他喝令道, “未经皇帝允许,私自招募兵勇,制作、运输铠甲者,罪同谋逆!” “这是诛九族,五马分尸的大罪!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别跟老子装傻!” 张亮听到这番恫吓之言,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恍若未闻。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李元吉语气稍缓,道, “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车骑将军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我不至于跟你一枚棋子过不去,只要你交代出背后的主谋是谁,便算是揭发有功!” “只要你肯揭发,我李元吉为你担保,你不但不会受罚,还能够加官进爵,拥有光明的仕途。” 他稍稍一顿,负手而立。 “其实吧,我一直挺欣赏你的,你的本事,我看不在李世绩之下,只不过是跟错了人,明珠蒙尘。” 李元吉面带笑容,循循善诱, “只要你弃暗投明,我保你前程似锦!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我拥有调动军队,启用将领的权力。” “你嘛……去泾州、原州当个行军总管,怎么样?” 他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说实在的,的确挺丰厚。 大唐的行军总管,等同于封疆大吏,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力。 比如李靖、李世绩等名将,皆是担任此职。 然而,张亮却是嗤笑一声。 “齐王殿下的条件……的确诱人,如果我真的在帮人谋反,那我一定检举告发他,从此归入齐王麾下,享受荣华富贵。” 他轻叹道, “只可惜,末将真的只是在洛阳一代活动,并没有做任何不轨之事。” “所谓的招募私兵和谋反,那更是没影的事儿,您总不能让我现在编出来吧?我是个粗人,真编不出来……” “张亮谢齐王殿下美意,奈何没有这个条件啊……” 李元吉闻言,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 “你若编不出来,我可以帮你。” 他低声道, “你只需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到时候在朝堂之上指认秦王就可以!” “如此,本王先前对你的承诺依旧作数,怎么样?”…张亮目出露出戏谑之色。 “殿下是要我诬告秦王?”bigétν 他嘿笑道, “我张亮虽不是什么豪杰义士,但自认为也算是个大丈夫。” “这种卑鄙龌龊的行为,只有没鸟的太监才会去做!末将是断然不会做这种阴险之事的!” “你!”李元吉目中闪过怒色。 这厮分明是在骂他! “张亮,老子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厉喝道, “现在供出背后主谋,你还能保全性命,保全禄位。” “若执迷不悟,不但你性命难保,你全家都性命不保,你好好想清楚了!要不要为了一个秦王,搭上自己全家的性命!” 软的既然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劳齐王殿下费心……” 张亮咧嘴一笑, “末将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生孩子,收义子。” “这会儿咱的儿子已经有数十个,散落于天下各地,无论怎么杀,总能保全我张家一缕香火。” “末将也已经再三说了,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就是在洛阳溜达了一圈,就被抓了。连罪名都是强安在我身上的,谈何主谋?” “我想,我若被冤杀,应该会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的吧,呵呵……” 他此刻,已然是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了。 “好,好……” 李元吉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怒极反笑, “好!你有种!” “来啊,将大理寺所有刑罚都给他上一遍,一遍不行就三遍!” “看他还硬气不硬气!” “是!”身旁狱卒已然是准备完毕。 带刺的皮鞭、烧红的烙铁。麻绳做的夹棍…… 十八般刑具,一股脑的往张亮身上招呼! “啊!” “啊!啊!啊!!!” 李元吉阴沉着脸走出大理寺,身后传来的是阵阵凄厉的惨叫。 “哼,冥顽不灵!” 他冷声道, “你以为你不招,我就拿李世民没办法了呢?” “这一回,我要他死!” 一脚踢飞面前的石块,他气冲冲的往东宫方向而去! 而大理寺的官员们此刻皆是噤若寒蝉。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惨叫了……” 一位主簿哆嗦了一下,小声道, “真狠……” “朝廷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 太极宫,两仪殿。 李渊沉着脸,望着面前的几位大臣,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萧瑀、裴寂、封德彝等皆低着头不发一言,气氛降到了冰点。 “你们说你们说。” 在良久的沉默后,李渊一拍手中的奏疏,烦躁道, “这次的事情,朕该如此处置!” “自武德七年杨文干之后,竟又出现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运送盔甲,招募私兵……之前是太子,现在又是秦王,他们到底想怎样?朕还没死呢!” “你们说!萧瑀,你平日里跟秦王关系最好,你说,该怎么处置!” 皇帝在气头上,点名等于开枪。 这会儿谁被点到名字,被一顿怒喷是难免的。 萧瑀自知逃不过,只得缓缓起身,道: “回陛下。” “臣以为,此事虽然情况恶劣,却不应该上升到国事,而应该作为陛下家事处理,这有前车之鉴。” “两年前,陛下宽恕了太子,没有深究杨文干之事,故而这一次,自然也不应该深究……”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渊暴怒,李世民位极人臣还不够?!(5/5) 砰! “放屁!” 李渊面色赤红,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他们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朕也不用深究,任由他们把朕的头颅砍了去得了!” 萧瑀立即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他诚惶诚恐的道, “微臣只是觉得,秦王作为天策上将,总揽军务,纵然是真的招募一些兵勇,也并非什么大事,陛下何必如此动怒?” “再说……太子殿下这些年招募了一支长林军,人数多达两千,陛下不也没有惩处责罚吗?” “况且太子的长林军在长安,而秦王纵然真是募兵,也只是在洛阳有所动作,他是万万不敢在长安有所动作的。” “若从这儿来看,太子殿下似乎过分得多……” 这话说出来,听得裴寂不淡定了。 “萧阁老,秦王岂能跟太子相比?太子乃是储君,拥有一些超规格的护卫也是在常理之中的。” 裴寂皱眉驳斥道, “再说了,太子招募的长林军,陛下是知道的,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但秦王却是偷偷摸摸募兵,谁知道他意欲何为?” “两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萧瑀转头看向裴寂。 “秦王怎么就无法跟太子相提并论?” 他亦反驳道, “太子虽然是储君,但秦王亦是劳苦功高,不说国家初建的时候秦王为大唐打下的江山,就光说这两年突厥入侵,秦王哪次不是四处救火?” “天策府拥有开府行政之权,秦王又揽兵务,既然太子能超规格那么多,秦王为什么就不能?” “我听闻齐王的护军人数也超了三千,那按照你的意思,齐王岂不是也有篡逆不臣之心?” 裴寂被他这番话噎的有些哑口无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萧阁老如此卖力为秦王开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王府的属吏,而非陛下的宰辅呢!” 他眼看着说不过,便开始进行言语攻击。 “裴阁老莫非东宫长史?”萧瑀亦是反唇相讥。 反正都是恶意中伤,谁怕谁啊? “住口住口住口!” 李渊把手中的奏疏都快拍断了,他喝令道, “朕叫你们来是问政的,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 “要吵架,现在都给朕滚出去,滚!” 皇帝发飙了,两人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一旁看戏的封德彝和宇文士及马上低下了头。 他们可不想被点到名。 “……裴寂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李渊把气给顺了下来,冷声道, “太子置长林军的事,朕知道,也是在朕眼皮子底下做的,既是光明正大之举,朕便信了他是为了扩充护卫力量,不疑有他。” “而秦王在洛阳偷偷摸摸募兵,确有心怀不轨之嫌,该当治罪!” 萧瑀闻言,神色一急。…“陛下,这不公平,您不能这样对待兢兢业业,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秦王啊!” 他俯首呼喊道, “如此虐待功臣,有负陛下圣名,将来记载于史书之上,更是陛下永远的污点啊!” “陛下,请三思……” 砰砰砰! 李渊气得猛拍三下座椅,差点将那扶手都给拍断了! “朕不公平?朕虐待功臣?” 他猛地起身,指着萧瑀怒笑道, “萧瑀啊萧瑀,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来,你既这么说,朕与你好好算算账!好好说道说道!” “从武德元年开始,朕便授秦王尚书令,封右翊卫大将军,从未换人,同年,朕又加他右武侯大将军、加太尉、加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主宰关东!” “武德二年,朕又封他左武侯大将军,兼领凉州大总管!” “武德三年,朕再加他益州道行台尚书令!” “武德四年,封古今未有之天策上将,加司徒,地位超然,凌驾于百官王公之上,封邑更是增加到了三万户!” “武德七年,朕又加他左右十二卫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去年,朕还觉得不够,把中书令都给了他!” “除了把朕这个皇位,还有太子的储君之位没给他以外,能给的爵禄 biqμgètν封赏都已经加尽了!” “来萧瑀,你给朕说说,朕亏待秦王了吗?朕对他不公平吗?你给朕说!” 最后一句话,李渊几乎是怒吼了出声! 而萧瑀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是他,裴寂、封德彝、宇文士及几人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撼。 皇帝这一段报封赏报官职,就跟单口相声报菜名似的,倒豆子一样往外叭叭叭,给他们人都快听傻了。 乖乖。 原来…… 秦王的身上,已经有这么多的职衔,荣禄爵位的确已经是到了极致! 若论职权,恐怕连太子都比不上他…… “朕已经做到了极致,把所有能给他的东西,全都给了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李渊怒目圆睁,喝令道, “已经位极人臣,还要再去招募私兵,你告诉朕,他想干什么?” “目标是太子的储君之位,还是朕屁股底下这把龙椅?” “萧瑀,你不妨猜猜?!” 萧瑀:“¥……≈” 此刻的他,哪里还说的出半句话来,早已是汗如雨下,心神震颤。 皇帝平日里不发飙,这一发飙还真不是病猫啊! 这一顿发泄,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吧? 那岂不是意味着……皇帝其实早就已经对秦王不满了?这次的洛阳募兵之事,正好给皇帝一个重惩秦王的借口? 想到此处,萧瑀已然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说啊。”李渊居高临下的望着萧瑀,声音冷漠,“你不是要为秦王出头,为他鸣不平吗?怎么哑巴了?” “臣死罪,臣……乞骸骨。” 萧瑀缓缓的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放在了地上,而后将额头贴紧了地面。 “哼!” 李渊袖袍一甩,重新坐回了椅上,冷漠道, “公然顶撞皇帝,把朕逼到这个样子,你轻飘飘一句死罪,就想告老还乡去了?” “没那么简单吧?” 萧瑀:“!!!” “臣触怒龙颜,罪该万死,请陛下……惩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ъitv 第一百三十章 李渊决心已下!皇帝要对秦王动真格的了?(1/5) 萧瑀的脑袋顶着冰冷的地砖,缓缓闭上了眼睛。 “陛下息怒。” 宇文士及俯首道, “您知道时文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激动起来说话就冲。” “他绝非有意冲撞陛下,只是想让陛下秉持公正之心而已,初衷是没错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李渊晃了晃头,神色稍稍缓和。 “……起来吧。” 他冷哼道, “动不动就脱官帽,这顶帽子连着你的头皮,要摘,把你的头皮也掀下来一层才是!” “谢陛下!”萧瑀呼喊了一声,忙将帽子重新扶正戴好,起身侧立一旁。 “宇文仁人的话,说的不错。” 李渊目光深邃,缓缓道, “朕应当秉持公正之心,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 “这回的事儿,还没出结果,朕原本只是想着先找你们几个议议,看要不要深究细查。” “现在朕已经有了决断——” “理应深究,该当细查!” 封德彝闻言,忽的抬脚出列。 “陛下,您真的……要深究此事吗?”他微微抬头,望着李渊。 李渊呵笑一声。 “怎么,你觉得朕是在说笑?”他反问道, “臣不敢。” 封德彝沉声道, “臣只是担心,此事牵扯甚大,若只是查处张亮一人还好说,可要是一层一层查上去,恐怕……将动摇朝廷的根本。” “届时陛下投鼠忌器,又将无功而返,再成一出闹剧,于国朝不利,于陛下亦不利。” 李渊眉头一竖。 “朝廷根本……这个根本在哪?所谓投鼠忌器,你说的这个器,指的是谁?” 他盯着封德彝,逼视道, “这个‘又将无功而返’,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封伦,你不要给朕打哑谜!现在不是在朝堂之上,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封德彝弯腰俯首。 “陛下乃圣明天子,臣下不用多言,陛下自然知道。” 他低声道, “自武德七年以来,突厥频频入侵,如同疯狗一般。” “每天往兵部、中书省所发的战报不知凡几,每天从朝廷发出的战事指令,人事调动,更是无比的频繁。” “而整个朝廷所作的军事调令,不如天策府的三分之一!可以说,对外的战事上,一多半都是秦王在拿主意,天策府在处置。” “再加上刘黑闼方平不久,山东还未安定,内地又频现旱灾、蝗灾。” “此内忧外患之时,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啊……大唐现在需要的是稳,经不起波涛啊……” 一番话语,将如今大唐所面临的困境全说了出来。 而想要应对这些困境,秦王和他的天策府班底又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断然不可缺失。 故而,封德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投鼠忌器,这个器自然指的就是天策府,是秦王。…而所谓“又将无功而返”,自然说得是两年前:太子杨文干事件、秦王骊山天命事件、齐王暗害秦王被囚事件。 这三个皇帝的嫡子,每个都犯过大错,每次皇帝都暴怒要治罪。 可结果呢? 说要废黜太子,结果太子当的好好的。 说要拘拿秦王,秦王现在也活蹦乱跳的。 说永远圈禁齐王,结果没两天就改为十年,再过两天直接就特么给放出来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是李渊的传统艺能,亦是大臣们心中早已认定的事实——biqμgètν 皇帝或许会生气,但最终绝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遭受磨难! 既然如此……还忙活个屁?这不是加重内耗是什么? “封相的话,恕我不敢苟同。” 裴寂出声道, “昔日扁鹊见蔡桓公,断其有疾,蔡桓公不信。后扁鹊再见桓公,又说之,蔡桓公依旧不信,还将扁鹊赶了出去。” “最终,蔡桓公病倒在榻,当他想起来找扁鹊的时候,已然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别或是扁鹊,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 “后人将这则故事凝聚成四个字——讳疾忌医。” “如今秦王于洛阳私募兵勇,正如蔡桓公初有疾病,可以医治。可若忌讳这担心那,一拖再拖,等到这枚毒疮越来越成气候,最终到了连陛下都无法下手根治的地步,该如何是好?” 他将目光转向李渊。 “陛下爱子之心,臣等皆知,但眼下太子秦王的矛盾日益突显,秦王招募私兵更是一个信号!” 裴寂郑重道, “陛下若再不下猛药医治,将病根断绝,终将成蔡桓公故事矣!” “臣肺腑之言,请陛下鉴纳!” 萧瑀脸色一变,欲将此言驳斥,却又强行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来。 他刚得罪过皇帝,岂能再呛嘴? 再加上李渊刚才的态度,明显更倾向于太子啊…… 秦王啊秦王,你怎么能露出这样的把柄来呢?你真是糊涂啊,我就是再想帮你,也使不上力了啊…… 哒,哒哒。 “有理,有理……” 李渊习惯性的用指节敲击着扶手,轻声喃喃道, “朕不能因为有忌讳,有顾虑,就永远推脱下去……” “大唐立国九年,根基已深,并没有说离开了谁,就过不下去了。即便是朕今日驾崩了,日头明天不还是照常升起,天下不还是这个天下吗?”biqμgètν “哎!” 李渊缓缓起身,凝望着殿外。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 一颗心,也越来越坚硬。 “朕累了,朕真的累了……不要再跟朕讲什么动摇根基,什么投鼠忌器!” 李渊神色冰冷,道, “这一回,朕已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追究到底!” “无论是牵扯到谁,朕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你们,也都做好准备吧。” “退下吧!” 话音落下,他便拂袖而去,进了寝殿。 只留下几位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皇帝叫他们做好准备,难道这回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招募私兵这事儿,一旦深究可收不住,到时候一定会朝着图谋篡逆的路子上走啊,可回不了头! “诸位,正如陛下所言,做好准备吧!” 裴寂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 “最后时刻,不要还想着绑在那条注定要沉的船上,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寝宫密语,李渊交底,绝不会把皇位传给李世民!(2/5) 太极宫,皇帝寝殿。 李渊披散着长发,坐于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两旁奴婢皆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 李渊抬了抬手指,轻声道, “去把封阁老喊来。” “是。”传话太监应声而出。 半晌过后。 “臣封伦,参见陛下。” 封德彝脱去鞋袜,赤着脚进了寝殿,恭声行礼道, “免礼。” 李渊胡须微微一抖,招手道, “来,坐,坐。” “谢陛下。”封德彝上前两步,盘腿坐于李渊面前。 这皇宫的砖石很有几分冰凉,在这天气转热之际,坐着倒也的确挺舒服的。 “德彝啊,到了朕的寝殿,就不必再拘束了。” 李渊笑道, “朕单独叫你一个人来,也是想着跟你说几句心贴心的话,可别再装出例行公事的那套了。” “知道吗?” 封德彝闻言,嘿然一笑。 “是,陛下。”他拱了拱手,忽觉得太正式,又放下了。 “知道朕为什么单独喊你一个人来,不叫萧瑀、裴寂他们么?” 李渊斜靠在台阶上,微眯着眼道。 “臣不知。”封德彝老老实实。 “因为他们旗帜太过于鲜明!” 李渊哼道, “眼里不是秦王,就是太子,只会考虑他们两个的事情,却忘记了身为朝廷大臣,最该考虑的,乃是国事!” “他们啊,忘本啦!” 封德彝神色一惊。 “陛下言重了,两位阁老绝非因私废公之人,他们处理公事皆是兢兢业业,从不徇私。”他忙道。 李渊摇了摇头。 “罢了,不谈他们。” 他指了指封德彝,赞誉道, “说到老成谋国,这几个中枢重臣里,还得是你,最拎得清。” “方才你说的一番话,朕虽然给否了,但仔细想来,却是最有道理的言论。” “你说得对,现在的大唐经不起波涛,一旦平衡被打破,后面不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但这个疮疤要是不揭,又怕它越来越大,最终毒发……” “哎!纵然是朕,也头疼的很啊……” 封德彝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把你刚才要说的话,说完。” 李渊盯着封德彝,目光炯炯, “既然要以大局为重,你认为该当如何?” “朕想听听你的对策。” 面对皇帝的询问,封德彝抿了抿唇。 “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他微微抬眼,试探性的道, “问!畅所欲言!” 李渊挥手道, “朕说了,这儿是寝殿,咱们不是君臣,就当是朋友之间叙话!你不必有太过的顾虑!”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朕一定给你说实话!” 得到肯定的态度,封德彝方才点了点头。 “臣敢问,到现在为止……陛下是否还有易储之心?”…他小心观察着李渊的神色,轻声道, “目前大唐的形势,外患甚多,譬如突厥、吐谷浑屡屡入侵,还有高句丽、薛延陀等环伺。似乎的确需要一个秦王殿下这样的人物镇压不臣,鞭挞宇内。” “大唐若软弱应对,或许再度成为一个晋朝。” 李渊脸色微微一变。 “封伦啊封伦,你还真敢问呐……”他淡淡道。 “臣死罪。”封德彝立马俯首。 “君无戏言,既然说了今天咱们是朋友而非君臣,朕就跟你说真心话。” 李渊轻抚胡须,道, “你的想法,倒也不错。” “朕的确也曾想过要不要易储,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为何?” “一来,太子兢兢业业并无过错,且他虽擅长文治,在武功方面,亦能够平定山东刘黑闼之乱,足见他亦有军事才能。” “二来,朕遍观史书,若以文臣治国者,国祚必定绵长,但若以武将持政者,往往会穷兵黩武,弄得国家迅速败亡。” “前者,如同汉朝文景之治;后者,便如前隋炀帝一般,不爱惜民力兵力,强征高句丽,使得国家二世而亡。”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呐!” 封德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方才说大唐目前的形势,其实和汉初何其相像?”bigétν 李渊又道,“昔日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建立大汉之时,都有过白登之围的狼狈,就连吕后都被匈奴单于写信侮辱。” “但最终如何?文景两代积蓄力量,终有汉武帝奋起挥戈,扫平匈奴!” “汉朝国祚绵延,直到现在,我们还自称汉人。隋末的时候,金刀谶你也不是没见过,即便到现在,依旧还有人怀念那个强盛的王朝啊……” “既有此榜样,你说,朕是不是该学?” 封德彝再度点头。 皇帝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朕想着,自朕起,大唐应当积蓄三代的力量,后世再出一位好子孙,以雄主之姿平定突厥,就像汉武帝平定匈奴一样!” 李渊叹道, “但若是二郎,他若即位,定然忍不住心中热血,着急与突厥决战。” “倒不是说赢的希望没有,但若是败了,便是满盘皆输,我李家王朝将迅速覆灭,中原也将再度陷入战火之中!百姓何苦?” “这种情形,朕绝不允许发生!” “故而,朕不会易储,大唐未来的天子,只能是建成!唯有他才能笃行朕之方略。” “朕这是交心交底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这下总明白了吧?” 封德彝望着李渊复杂的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的苦心,微臣全明白了!” 他道, “既如此,秦王就必须要处理,决不能让其留在中枢,让他的影响力再度扩大!正如裴阁老所言,不能等到病入膏肓再治!” “微臣以为,陛下眼下有两个办法可用。” 李渊目中露出一道精芒。 他说了这么多,等得就是这句话! “德彝无需顾虑,有什么策略尽管说来!” 李渊抬头道。 “是。” 封德彝稍稍一顿,理了理思路,方才开口道, “第一个办法,命秦王立即出长安就藩,远离中枢,远离权力的中心!让他彻底断绝争储之心。” “第二个办法,便是直接以谋逆之罪,将秦王贬为庶人,剥夺他的一切!”bigétν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秦王于洛阳,自建天子旌旗,国中之国?不可也(3/5) 李渊略一沉默。 “你的意思是,封秦王于洛阳?” 封德彝点了点头。 “洛阳也好,别的什么地方也好,反正是要远离长安,远离中枢。” 他道, “若陛下还想用秦王抵御外敌,甚至可以效仿汉朝故事,令秦王于藩地自建天子旌旗,建立国中之国。” “由此,保有实力的秦王或许能够当好大唐这把最锋锐的长矛,为陛下,乃至未来的新君扫平天下!” 李渊闻言,哂笑一声。 “德彝,你莫不是想得太美了?” 他道, “按照你的策略,倘若完全反过来——等朕百年之后,秦王不服建成,转而成了唐之刘濞,发动叛乱攻打长安,该如何处置?” “以二郎的军事能力和势力,就算不把建成打死,最起码也会真正的裂土划疆吧?到时候岂不是成了东唐西唐?” “我大唐,二世而裂?天下再度大乱?” 封德彝似乎对于李渊这一问早有准备, 只听他拱手道: “陛下可先裁撤天策府,将秦王的权力降低到普通亲王规格,并且将秦王护军的数目定死,不能超过三千!扼住其权力和私军。” “其次,可封一上将于秦王藩地周围郡县,封国公爵,给予兵权,用于牵制秦王。朝中李靖、李世绩皆可为人选。” “陛下若还不放心,可把齐王再封过去,还怕管不住秦王?” “有此部署,陛下纵然是百年之后,大唐亦无忧虑矣……” 封德彝将他思虑良久的策略和盘托出,却见李渊皱紧了眉头,一脸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这还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么?这比防贼还要严格百倍啊……” 李渊叹息道, “再说,就算真采纳你之策略,内忧大体是可以防住,可外患呢?” “大唐就那么几个能打的将领,把二郎按住了,再派个上将去盯着他,甚至连齐王都要派过去,那对外打仗派谁出战?到时候紧急时刻岂不是无人可用?” “若要用他们,不就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这样内耗,不是办法,馊主意,馊主意啊……” 封德彝抿了抿嘴唇。 是你自己说要忍气吞声三代,不对外大动刀兵,我才献出这条策略的。 现在又这样说? 哎!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陛下若不想选这第一条路,那恐怕就只有……” 封德彝有些迟疑的道。 他一抬头,却见李渊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不谈了,朕乏了……” 皇帝一脸疲惫的道, “暂时先不谈这事儿了,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今儿朕招你密谈的事儿,不要对外说起。” 封德彝心神一凛,赶忙起身。 “臣遵命。”他行礼道。ъitv “去吧。” 李渊挥了挥手。…“臣告退。” 封德彝应了一声,踮着脚尖走出殿外,而后才穿上了鞋袜。 他望着阴沉的天色,不禁叹息了一声,低声道: “看来皇帝决心已定,裴寂说得对,秦王这条船,怕是要沉啊……” “看来,还是得把宝押在太子那才行……” …… 封德彝走了,皇帝的寝殿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李渊手里捏着一枚玉珠,不断的盘着。 他的脑袋里,有两个念头在激烈的交锋,久久分不出胜负来…… 不知过了多久。 “传旨,叫左右监门将军常何、敬君弘现在就来见朕。” 李渊抬着头,沉声道, “明天上午,传京兆都督刘弘基在两仪殿听宣。” “遵旨。”传话太监应了一声,身形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 次日清晨,天策府。 后厢院落。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几个学生,手里却未曾捧着书卷。 两年过去,李承乾和李泰都长高了不少,因长期的教导和熏陶,已然是多了几分如玉一般的君子气质。 当然,体型这一块没啥变化,等比例放大,李承乾还是瘦,李泰也还是胖墩。 至于李丽质,这两年也从掉牙漏风小丫头,成了一个目光略带几分狡黠的漂亮小姑娘,活泼可爱,古灵精怪。 年纪虽然还小,但已颇有几分丽色,正是人如其名,天生丽质。 变化最大的,当属李清泉。 所谓女大十八变,前两年的时候她还没怎么发育,虽然也是个美人胚子,但容貌还未长开。 如今,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眉眼温婉的漂亮大姑娘了。 按照唐朝的习惯,这个年岁的李清泉,都可以许配人家了,毕竟长孙无垢13岁就嫁给了李世民。 只不过,在徐风雷门下学习《易经》时长两年的李清泉,眼光和见识以及气质都今非昔比。 谈论婚嫁的事儿,她完全不想考虑,她只想继续当学生,开阔眼界增长学识,继续进步。 哦对了,还有一个李恪。 这是个插班生,这小子老是躲在墙根偷听,学得比谁都认真,最终打动了长孙无垢松了口,允许他到徐风雷门下学习。 故而,李承乾、李泰、李清泉、李恪、李丽质,便是徐风雷门下五个嫡传弟子,终日聆听师父教诲,不闻世事。 活在象牙塔里的他们,不会知道,此刻他们的父王,已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两年来,为师把该教的东西,都教给了你们,从课后作业和年末考试来看,你们学得都不错。” 徐风雷负手而立,淡淡道, “故而从今天开始,为师不再教你们新的东西,而是帮助你们加深理解,学以致用。” “我会时不时的抽查你们对于《易经》的理解,这里面包括我教给你们的东西,也要包括你们自己的体悟。” “今天,就从承乾开始吧。” 李承乾闻言,应声出列。 他的目中,没有丝毫的慌张,满是自信。 “请师父考察。”他行礼道, “第二十九卦,是什么?内涵精要何在?给为师讲讲你的理解。” 徐风雷负手而立,问道。 “回师父,第二十九卦,坎为水。” 李承乾想都没想,迅速回应道, “外险内险,坎卦讲述的是君子行险、用险之道。”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世民心态崩了!自家这颗小白菜状态有点不对啊!(4/5) 徐风雷微微颔首。 对于李承乾的反应速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证明这小子平时没少温习。 “继续往下说。”他道。 “是。” 李承乾应了一声,侃侃而谈道,bigétν “所谓过犹不及,过极则必险,所以坎卦是大过卦的序卦。” “处险之时,人当以刚正对之,以诚心正意对待险境,方可脱险。若唯唯诺诺,瑟缩躲避,则险更甚。” 他此刻说话的架势,像极了徐风雷讲课时的模样。 “嗯。”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讲得不错,坎卦乃重险也,过了一关,并非代表就无事了,后续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 “具体讲讲君子应对险境之要义。” 李承乾点了点头。 “君子处险,以行为功。” 他朗声道, “处于险境之时,决不能停滞不前,而是应该迅速思考对策,迅速行动起来。” “若停滞,则是坐以待毙。唯有当机立断,不断行动方有脱险的可能。” 啪啪啪! “讲得好,很好!” 徐风雷鼓掌笑道, “看来承乾把为师教的都学进去了,这一卦是去年年初讲的,现在还能记得其中精要,可见你课余之时没有忘记温习。” 李承乾听到夸奖,咧嘴灿烂一笑。 “都是师父教得好,孩儿不过是将师父的话记在了纸上,时时背诵而已。” 他谦逊道, “答题尚可,若说体悟,孩儿远远不够。”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已然是有了成为明君的潜质。 不吹不黑,这都是他一手调教的好,给这孩子塑立了信心。 李承乾本就是优秀的孩子,只要不刻意打压,而是将他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必定是能够成材的。 “坐下吧,接下来……” 徐风雷正欲再抽一个,余光却瞥见了院落外一道略显鬼祟的身影。 他嘴角微微上扬,转而挥手道: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没有课业,都玩儿去吧,不过最近不要跑出天策府去,外面不安全。” “好耶!”众弟子欢呼一声,捧着书本做鸟兽散。 唯有李清泉缓缓起身,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扭捏。 “清泉,怎么,有事吗?” 徐风雷随口问道, “哪里有要问师父的?” 李清泉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盒糕点来,低着头小声道, “听小红说……师父喜欢吃桂花糕,我便亲手做了一份,请师父尝尝。” “请……” 徐风雷莞尔一笑。 “原来是有东西要孝敬师父,真是乖徒儿,你最乖了。” 他笑着接过糕点,颔首道, “有心了,多谢。” 李清泉见徐风雷接了糕点,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和焦虑终于消散。…“师父对我有传道授业之恩,这点小小的糕点,哪里称得上师父一声谢?” 她乖巧道, “师父言重了。” 徐风雷略有些愕然。 “呃……嗐,别那么严肃嘛,咱们年纪差距又不大,亦师亦友,亦师亦友。” 他往嘴里扔了一块桂花糕,咀嚼了两下,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这味道不错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知道为师嘴巴很刁的,但这桂花糕的确合我胃口,以后多给我来点。” 那桂花糕一经咀嚼,唇齿留香,越嚼越是有几分清甜滋味儿。 饶是他口味刁钻,此刻亦是赞不绝口。 “真的吗?” 李清泉抬起头,目光扑闪,一脸希冀的道, “那我以后再给师父多做点?” 徐风雷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多弄点花样,别拘泥于糕点,你很有几分烹饪的天赋,不要浪费了。”biqμgètν 他笑道, “若是有新花样,都可以来找为师,为师帮你试吃,当你的小白鼠,哈哈……” “嗯!”李清泉灿烂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咳咳……”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李清泉脸色微微一红,行礼道: “徒儿告退……” 说罢,她便飞一般的跑开了,到了门口,还不忘再行一礼,道: “孩儿见过父王。” 李世民望着李清泉的脸色,不禁往院子里头的徐风雷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徐风雷这小子……给自己女儿灌什么迷魂汤了这是? 有点不对劲啊!这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 “……嗯,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父王找你师父聊聊。” 说着,他才终于抬腿进了院落之内。 “殿下来了,来,尝尝,清泉做得桂花糕味道真心不错。” 徐风雷嘴里嚼着,还不忘伸手分给李世民。 这模样,哪里还有昨天怒斥李世民时候的愤怒和暴躁? “是么?” 李世民撇了撇嘴,从徐风雷手中接过一块精致小巧的糕点,略有些酸溜溜的道, “真是女大不中留,有这样的好东西,不先孝敬父王,反倒先来献给师父……” 徐风雷:“……” “呃……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咱俩差不多的。” 他嘿然道, “再说了,我是帮她试吃,你知道的,整个天策府嘴巴最刁钻的就是我了。” “我说好吃,那她才会放心拿给你吃嘛。” 李世民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将整块糕点都扔进了嘴里。 “确实还可以。” 他点评了一句,而后却叹道, “只是我现在,却无心品味美食啊……” “派遣张亮到洛阳去招募私兵,这的确是昏招,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事已至此,想补救也晚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保,张亮是一块硬骨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我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徐风雷继续嚼着桂花糕,不予置评。 “如今的咱们,也算是身处险境了。” 李世民又道, “刚才我听闻你抽查承乾坎卦,我听得也很有感触。” “君子处险之道,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能够脱险!” “听明啊……你觉得眼下的困局险境,为之奈何?” 两人处了两年,关系早已非往昔可比,故而李世民私底下也不再称先生,而是称徐风雷的字,以示亲昵。 然而,此刻的徐风雷还是在咀嚼糕点。 他还吧唧嘴。 李世民“……” “你倒是说句话啊!”他瞪眼道。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帝将以雷霆手段废黜你!李世民震怖(5/5) 徐风雷耸了耸肩。 “募兵不告知,出事才来说。” 他摊手道,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办啊。” 李世民:“¥……≈” “好好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双手合十,无奈道, “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先找你商量,绝不私自行事,好不好?” “这事儿翻篇了行不行?” “昨天你怒也发了,骂也骂了,还想咋个嘛……” 说到最后,他方言都飚出来了。 “我说过,你以后成事了,坐上那把龙椅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我也没资格反对,一切都听你的。” 徐风雷正色道, “但在此之前。” “我是总策划人,有关你,包括天策府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跟我商量过后,才能执行!这是对我这个谋划者最起码的尊重!” “若再出现张亮这样的事情,这事儿我不干了,撂挑子了!谁爱干谁干!” “中不中?” “中中中!”李世民闭上眼睛,连连点头。 徐风雷见状,这才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 “昨天皇帝接连会见了几大重臣,包括裴寂、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等执掌中枢的朝廷元老。” 他神色凝重道, “讨论的是什么事,都不用去问萧瑀他们,也都知道了。”bigétν “定然是对于洛阳之事,对于你的处理意见。” “不过,有萧瑀他们为你说话,我认为这一场,应当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关键在第二场。” 徐风雷指了指纸条上的第二列。 “皇帝散会之后,又再度召见了封德彝,谈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他道, “而他走出寝宫之时,据我们的人所说,他面色凝重,还叹了大气。” “显然,皇帝跟他的密谈,促使皇帝决定了一些东西,因为没过一会儿,皇帝就召常何和敬君弘进了寝殿。” “今天上午,他还要再见刘弘基。” “这意味着,皇帝要加强防务了,那么他打算防谁呢?或者说……他打算动谁,怕谁狗急跳墙呢?” 李世民脸色略有些难看。 “……我。”他低语道,“难道仅仅就因洛阳之事,父皇就真的要对我动手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皇帝对你的忌惮和猜疑,从武德七年开始,便有增无减。” 他分析道, “特别是太子齐王暗中构陷,各路宠妃又大吹枕边风。” “这使得你是越努力领兵作战,就越被猜疑。太子他们那一套话术说什么你养寇自重,打算拥兵谋篡,听起来很扯,但却很管用。” “最起码,皇帝听进去了,否则他不会一边给你更高的职权,一边却又削弱你的兵权。”bigétν 李世民微微颔首。 “原本,外患未除,皇帝纵然猜疑,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用你这把大唐最锋利的剑刃去御敌,但是,张亮被抓一事,打破了平衡。”…徐风雷又道, “这让皇帝意识到,秦王这把锋利的剑刃,已经开始不满于当一把剑了,而是长出了獠牙,要反噬,意图要成为执剑人了!” “纵然皇帝不这么想,太子、齐王、裴寂等人的运作,都会将这个想法在皇帝的脑海里促成,坐实。” “届时,你不再是大唐秦王,而是潜在的篡逆者,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炼丹炉!”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纵然不想处理你,也不得不要发狠下手了。” 李世民心神震动,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以为在洛阳募兵只是一部错棋,但他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步让他堕入深渊,满盘皆输的棋! “皇帝处理你的办法有两个。” 徐风雷伸出两个手指,道, “一个,裁撤天策府,让你去封地就藩,当一个手无兵权的闲散王爷,或者给你部分兵权,但一定会派人盯着你,把你困住。” “这还算好的,起码还能活命。” “而另一个,便是直接以雷霆手段,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直接以谋逆的名义废黜你,囚禁你,其速度将会快到你根本反应不过来,想要狗急跳墙都不行!” “从皇帝目前的布局来看,我倾向于后者。” 李世民:“!!!”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而李世民此刻却浑然不觉,在这已经有些炎热的处暑时节,他却觉得冰冷刺骨,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你,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手指微微颤抖,艰难的望向徐风雷。 “皇帝会马上部署好一切,等一切就绪,便是瓮中捉鳖。” 徐风雷正色道, “届时,不光你玩完,咱们这一大票人都玩完了。只要皇帝下了明敕,天策府这些精兵悍将,在禁军和翊卫再加上金吾卫几万兵马眼里,和臭鱼烂虾没有区别,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所以,你能明白为什么我昨天这么生气了?” “从我看到张亮被抓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就算常何、刘弘基都已经发展成了我们的人,也没用,因为他们最多帮你弄太子,在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确定你能继承大统之前,他们不可能帮你反皇帝。” “这就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李世民的嘴唇开始颤抖,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我……” “我都干了什么啊,我都干了什么啊!” 他蹲下了来,痛苦的捧住了脑袋,心中已是无限的懊悔。 这份懊悔,是昨天的千倍,万倍!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此刻的模样,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有些无奈。 “好了,秦王殿下,现在纵然是把肠子都悔青,也于事无补了。” 他指了指天,轻叹道, “这回,真的要看老天爷帮不帮你了。大衍五十,还有遁去的一呢。” “我依旧认为,你是有天命的。命不该绝于此。” “如今迷迷茫茫,重重险境之时,我占一卦,问问鬼神,看看老天的意思吧。” 这两年来,他很少占卜。 因为多数事情,哪怕是棘手之事,他自己都能解决,无需问天地问鬼神。biqμgètν 但现在,不问不行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火既济?李二叹服!徐风雷正式接手总导演之职!(1/5) 李世民缓缓直起身子,木然点了点头。 此刻的他,颇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徐风雷从袖中扔出六枚铜钱,随意扔在石桌之上。 啪嗒! 铜钱歪歪斜斜的排成一竖,显出象来: -- — -- — -- — “这……水火既济?” 李世民灰暗的瞳孔出显出一丝光亮,连忙望向徐风雷,迟疑道, “这是吉卦?” 徐风雷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水火既济,舟楫济川之课,阴阳配合之象,确实是吉卦。” 他旋即抽出纸笔,道, “且待我解象。” 说着,徐风雷便在纸上作画起来。 李世民连忙收拾心情,全神贯注的盯着纸上的图象。 他这两年也没少听课,自然知道周易有六十四卦,便有六十四象。 每一卦,都有其图象所在,而这图象便可用于占卜世间任何事情的走向与吉凶! 唰唰唰。 只须臾之间,一副简单的画作已经浮现。 只见图上有一条河流,河流之上有一艘船来。 河旁,一人站立,脚下有两串钱交叉而堆。 其身后,两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画的上方,阴云密布而有雨下,半空中飘着一份文书。 这些元素,汇聚成了水火既济卦的象。 “这……这是何意啊?” 李世民忐忑不安,不解的道。bigétν “人立于水旁,泣也,等待也。” 徐风雷分析道, “这显示着秦王殿下你此刻的心境,欲哭泣,又只能煎熬的等待。” 李世民苦涩一笑。 “别说是哭,我现在就是把自己剁了的心都有了!” 他咬牙道, “做出那样的蠢事,我……我真该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唉!” 徐风雷淡然一笑。 “若这河上没有舟船,则殿下只能继续哭泣,便成了凶象,好在有船来接引,煎熬等待终究有好的结果。” 他又道, “故而,这便是逢凶化吉之象了。” “至于是谁来接引,目前还不知道,但从象上可以推测。” “天边有阴雨连绵,即阴中有果也,也就是说,到了今天晚间,应该就会有眉目。” 李世民连连点头,目中露出敬服之色。 乖乖! 就这么随手一扔几个铜钱,画出这样一幅图象来,就能解读出这么多东西? 这也太牛了吧! 这一刻,他对徐风雷鬼神莫测的能力,又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再继续往下推。” 徐风雷目光炯炯,笃定道, “半空中有文书落下,所谓文书,就是信件、命令、请柬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到了今天夜里,就会有一道文书落到殿下手中,且有人会来接引,而这番接引,便是你化被动为主动,脱离险境的关键所在!” “解读完毕。”…他深吸一口气,笑道: “归根到底就是八个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次的危机,咱们还是能够解决的,现在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夜晚到来便可。” 李世民:“?!” “真的?咱们还有机会?”他神情激动。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他现在的心情,比当初李承乾呱呱落地的时候还要激动! “自然,我占卜从未失手。” 徐风雷自信笑道, “昔日季布躲祸潜藏于周家,卜得此卦,是夜便得见汉高祖,从此便摆脱困境,前途光明。” “在秦岭之时,我亦占得此卦,便知殿下将至,带我走上一条光明坦途。” “故而,殿下可以放宽心了,无需煎熬,只需等待。”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原来他去秦岭寻找徐风雷,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先生……真神人也!” 虽然这句吹捧的话李世民已经说过很多遍,但此时此刻,他真心觉得徐风雷就是一个神人! 太牛了! “这是一个命理师基本的职业素养,我只不过比别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徐风雷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李世民此刻心情平复了下来,听到这话不禁摸了摸鼻子。 一点点? 怕是亿点点吧! 就算找遍全大唐,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牛逼的算命先生了! “咳,谦虚过头可就不好了哈……” 李世民干咳一声,目光再度看向那副画,忽的指着画上的小孩道, “哦对,对了……那这个等待渡船的人是我的话,这身后两个小孩又是什么谁,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还没解释呢。” 他看向徐风雷,却见徐风雷撇了撇嘴。 “殿下也听了我不少课了,这举一反三的能力怎么还不如承乾呢?” 他耸肩道, “二小人者,主喜,主吉也。” “双人者,徐也,多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有徐姓者鼎力相助,终吉。” 李世民目光一凝。 “徐姓……那不就是你吗!”他震惊道。 啪! “哇,真聪明,猜对了耶。”徐风雷一拍手掌,假笑道,“您的机智打败了全唐九成九的人,恭喜!” 李世民:“……” 这小子,阴阳怪气真是有一手的! “我这不是心思混乱一时想不通透吗?你还这样埋汰我……” 李世民有些尴尬,埋怨道, “差不多得了啊。” 徐风雷哈哈一笑,拍了拍李二的肩膀。 “行行,这不是转移一下你的心神么?” 他打趣了一声,转而正色道, “不说废话了,好好静心下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现在我们不能联系常何和刘弘基,皇帝究竟要怎么做,还无从得知。” “不过,我昨天已经给常何安排了一位智谋人士辅佐,定然不会出岔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现在天策府上下气氛都很紧张,您得稳住大家,特别是那几个暴脾气的武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乱子了。”ъitv “记住我刚才的那番解象之语,一切,等晚上,事态必有变化!” 李世民神色亦是收敛,换上了凝重之色。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做了那么多部署。” 他郑重点头,沉声道, “从现在开始,天策府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一切都听你的!” 徐风雷微微颔首。 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也正式从李世民手里,接手总导演之职!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常何密会马周,皇帝增添兵力,要动手?!(2/5) 长安城,一座羊汤馆内。 “老板娘,来两盘羊肉,再来大碗羊汤,量大点啊,别上来就缺斤短两。” 常何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呼喊道。 “瞧常将军说的,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您呐?” 老板娘王氏身姿婀娜,笑脸相迎道, “您照顾小店生意,待会儿奴家叫伙计切厚一点,再送您两盘。” 常何抚了抚胡须,目光往王氏身上扫了两扫。 “你这生意真会做,难怪经营的有声有色。” 他笑道, “听说最近还有人给你看了相,说你将来能封个一品诰命?” “这么看来,你还是个旺夫女子嘛!哈哈……” 王氏闻言,撩了撩耳侧的头发。 “说起来我就来气,那人没个正经,两句花言巧语便骗了我一顿好饭。” 她叉着腰翻白眼道, “我呀,哪里敢想这档子事儿?别说诰命了,就是想再寻个夫家,也没人要我呀!” “常将军若是再取笑奴家,奴家可不应了哈。” 她话音刚落,就听几个食客起哄: “我我我!我要我要!你嫁给我吧!” “老板娘,嫁给我怎么样!我可喜欢你了,一定好生待你!嘿嘿嘿……” “去你的吧!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我不光馋她的身子,我还馋这家羊汤馆呢!怎的?” “……” 众食客哄闹起来,把一个餐馆差点闹成了青楼。 王氏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丝无奈。 这些食客虽然嘴上口花花,但也着实照顾生意,她也不好翻脸不是? 寡妇开餐馆,就是如此,跟老鸨开妓院似的。 “老板娘,你还是蛮受欢迎的嘛……” 常何揶揄道, “其实我也蛮中意你的,他们都是些不着调的货色,你不如嫁给我做个侧室,也省得与外人周旋,如何?” 王氏脸色微变,转而露出尴尬笑容。 ‘常将军说笑了,奴家哪里能攀您的高枝?’ 她声音虽柔和,语气却坚决道, “奴家虽寡居,但也不是随便之人,还请将军莫要再说这些话,不然坊间又要传些风言风语,对您也不利。” 常何闻言,脸上笑容也是收敛了起来。 “好好,不玩笑了,取吃食来吧。” 他指了指楼上,缓缓道, “这儿太吵,楼上雅间可有?” 王氏点了点头。 “二楼本不开放,但既是将军要去,便请上去吧。” 她道, “奴家待会儿就把吃食送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常何望着她婀娜的身姿,摇了摇头。 “哪里是你攀我的高枝,是我想攀你的高枝啊……” 他低语道, “大先生铁口直断,从不虚言。他说你能封一品诰命,你必能嫁贵夫。” “我常何没这么福分,莫非楼上那位……有?”…常何心中想着,背着手若无其事的上了二楼。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值得人注意。 …… 噔噔噔上了二楼,一个清瘦男子映入常何眼帘。 只见那书生披头散发,正借着日光手捧经卷,读得入迷。 手旁的零食散落一地,他也不去收拾,随意往地上抓几下就往嘴里送。 “呃……先生?” 常何进了房内,试探道。 那书生眼皮一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啊,您便是常将军吧,请坐,坐。” 他淡笑道, “我是马周,浪迹在长安的一个闲散书生。” 常何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对方表情这么淡定,又知道自己的姓名,显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但出于谨慎考虑,常何没有马上交底,还是先坐了下来,拱手寒暄道: “原来是马周先生。” 马周亦是拱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来,递给了常何。 “这是那位先生交给我的信物。” 他道, “将军看是不是您要的。” 常何接过一看,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已然大定。 再度看向马周,他不再淡然,神情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忧色。 “既然是自己人,我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他叹息道, “秦王殿下目前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不说殿下,就连我……可能都将职位不保。” 马周神色微动。 “将军不妨说说,马某试为将军分析分析。”他正色道。 常何,或者说常何脑袋上顶着的职位,是秦王手里握有的最大筹码! 他若失去右监门将军之职,那形势可就地覆天翻了! “昨天夜里,陛下忽然召集我与左监门将军敬君弘进宫面圣。” 常何低声道, “这次召见很不寻常,陛下是在寝殿召见的我俩,且破天荒的对我俩夸赞有加,说什么忠于职守,什么兢兢业业的,临了还赏了一些御用珍宝。” “我与敬君弘自然是诚惶诚恐,叩首谢恩。” “到这都还没什么,可之后陛下忽然话锋一转,叫我俩自昨夜起加派禁军,增添一倍兵力把守各个宫门,特别是玄武门处,更需多派兵力,日夜有人值守,不得懈怠!” “你说这……是不是不同寻常?” 马周闻言,低头思索。 “一般来说,皇帝做出这种部署,就是为接下来的大动作做铺垫和准备了。” 他缓缓道, “增兵于玄武门,很难说不是用来对付秦王的,毕竟弘义宫天策府,就在玄武门外西北角。” 常何面色凝重。 “先生的意思是说……陛下将要对秦王动手?”他忙问道。 “只能说有这样的迹象,但我手中掌控的信息不够,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bigétν 马周摇了摇头,而后又道, “对了,你方才说……你的职位也可能不保?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降罪于你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昨天领命谢恩之后。临走之前,陛下单独送了我一幅书法帖子,说我身上武夫气太重,叫我好好临摹体悟,养点文气出来。”常何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马周。 只见他面色难看,道: “上面只有四个字。我昨天悟了一夜,越想越是不安。” “还请先生帮我看看,陛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哦?”马周略有些讶异,迅速打开锦盒,拆开宣纸一看。 却见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不识忠信!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帝将给你更大的权力!常何将军(3/5) “马周先生,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常何愁眉道, “是说我没有识人之明,不懂得提拔忠信之人?” “还是说我这个人没有忠信之心,对皇帝不忠?” “亦或是什么别的意思……” 马周见状,却是哈哈一笑。 “常将军觉得皇帝这不是一个好词儿,是皇帝在斥责于你?”他笑道。 “那不然呢……” 常何叹息道, “这能是一个好词儿才怪了!” “我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若是我想的第一种也就罢了,识人不明,不懂得选贤举能我认了,毕竟我粗人一个嘛。” “可要是第二种,那会不会代表着……皇帝已经察觉到我与天策府的暗中联系,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斥责不忠于他?” “若是如此,你说我这监门将军的职位还能保得住吗?说不定过两天锒铛入狱都有可能啊!” “唉!” 他越说越是心慌,眉眼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马周见他这副衰样,却是更加纵声大笑了起来。ъitv “都这样了……先生何故发笑!”常何瞪眼道。 大先生莫不是给他找了个脑袋有病的当参谋吧! “常将军还真如皇帝所言,多读读书,养一些文气。” 马周收敛笑容,正色道, “将军莫要心慌,这四个字,可是个好词儿啊!乃是褒奖之词!” 常何眉头一挑。 “此话怎讲?”他忙问道, “不识忠信这四个字,若是从字面意思去读,那自然不是好词儿,但细细一读,皇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马周解释道, “不识,乃是人名,指的是汉武帝时期的车骑将军程不识。” “这位程不识将军和李广齐名,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人言李广爱民如子,治下宽仁。而程不识则是为人忠信,性格谨慎,纪律严明。” “汉武帝很赏识程不识,把他从雁门关调到未央宫充当卫尉,掌控禁军,其职责,和常将军你何其相似?” 常何闻言,抚须思索。 “听马先生这么说,陛下是在夸我?”他道, “没错,是在夸奖你。” 马周笃定道, “汉武帝对程不识很是信重,当时有人检举程不识谋反,被武帝一顿驳斥,说不识忠信,岂谋反耶?把那个检举之人关进了大牢。” “不识忠信这个典故,也就流传了下来。” “噢——”常何这才恍然,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先生真是厉害,这么一解释,真是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哈哈……” 他笑着拱手,一脸敬佩的道, “不愧是大先生看中的人,常某佩服,佩服!” 就说嘛,徐大先生给自己安排的参谋,那肯定是顶级的! “常将军过奖了。”…马周谦虚的摆了摆手,而后道, “现在看来,皇帝赐下这四个字有两层含义。” “其一,是想要鞭策您,毕竟乍一看这四个字,的确令人冒冷汗,以为哪里做得不对了、” “其二,便是看你是否心思灵活,勘破皇帝话语中的玄机,明白他对你的欣赏和期待。” “只要常将军你应对得体,必会得到皇帝的信重,或将更进一步,掌控更大的权力!” 常何:“?!” 乖乖,这简单四个字,影响仕途啊! “先生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他一脸恳切的请教道, “请先生教我!” 马周微微一笑。 “自然是写一张谢表呈上去,表达对皇帝褒奖的谢意,吹捧一番皇帝的圣明,再保证自己必将凝聚意志,保卫皇帝云云……” 他斜靠在墙边,洒然道, “这就足够了!” 常何闻言,不禁挠了挠头。 “……先生知道,我常何是个粗人,纵然心中真有此意,也写不来这种东西,嘿嘿……” 他嘿笑道, “先生才思敏捷,劳烦先生帮个忙?” 马周望着常何,嘴角微微上扬。 常何看着马周,嘴巴咧的更大了。 两人相视良久,皆是笑了起来。 “好吧!” 马周大手一挥,肆意道, “我给很多人代写过书,但给皇帝呈谢表,我还是第一次,写写无妨!” “不过,我不能堆砌太多华丽的辞藻,得以一个将军的口吻,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来写就。” 常何连连点头。 他这样的粗人,要是写得太过于华丽,那皇帝肯定会心生怀疑啊! 哒哒。 正说着,却见王氏已是端着木盘,轻轻上了二楼。 “常将军,你的羊肉和羊汤。” 她将餐盘递到常何面前,笑道, “马周没惹您生气吧?他性子狂傲,还请多多担待着些。” 常何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与马周先生一见如故,我太欣赏他的才华了!他有宰辅之才!”ъitv 他有些激动的道, “虽然才刚见面,但马周先生简直算是我的知音了!哈哈哈……” 王氏:“???” “呃……” 她微微有些愕然,转头讶异的看向马周。 这小子不是很不着调的么?怎么在常何这有如此高的评价。 “取纸笔来!” 马周挥手使唤道, “我要给皇帝写折子!” 王氏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这货怕是又喝多了。 “还给皇帝写折子呢?你能过年给咱这些副春联就不错了!” 王氏啐道。 然而,下一秒,常何却是拱了拱手,嘿然道: “我是要请马周先生给陛下写个折子,还请老板娘速速去取纸笔来吧……” 王氏:“¥……≈” “……噢,好,好的。” 她迷迷瞪瞪的下了楼。 直到她将笔墨纸砚送到马周手里,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是这俩疯了,还是自己脑袋出问题了? 咋接不上一个频道呢! “常何将军,我写完这份谢表之后,你的职权恐怕将会更大,掌握禁军的你,便更要谨小慎微了,不能走错一步。” 马周握着笔,凝望着常何道, “从现在起,我便投到你门下,做一门客吧。” 常何神色凝重,郑重的点了点头。 “常何粗莽人,以后全赖先生指点迷津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子的许诺,世袭罔替!封德彝倒向东宫!(4/5) 噗噗噗。 池塘里的鱼浮现在了水面上,频繁的吐泡泡。 天空灰蒙蒙的,一股子闷热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老天啊,要下雨就赶紧下,憋着做什么呢……” “让人心烦。” 封德彝坐在自家池塘前垂钓,却半天钓不上来一条鱼,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心情不禁有些烦躁。 “老爷,太子洗马魏征求见。” 仆人出现在他身后,恭声禀报道。 封德彝眉头一皱。 “魏征?他这个时候跑来找我……” 他略一沉吟,道, “你去,叫他到书房等候,我马上就来。” “是。”仆人应声而退。 “太子,秦王。” 封德彝扔掉鱼竿,负手喃喃道, “太子啊,秦王啊……” “……太子吧。” …… 封府书房内。 魏征轻抚着胡须,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玄成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封德彝面带笑容,一边走进来,一边拱手道。 “见过封相。”魏征缓缓起身还礼。 “嗐,什么封相不封相的,多见外,你叫我老封就行了,咱俩差不了多少岁数,你喊我老哥都行。” 封德彝举止亲昵,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热情道, “来来来,尝尝我珍藏的山茶,若非贵客,我可不拿出来招待啊。” 说着,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包茶叶来,亲自泡上两杯。 “封相太客气了。” 魏征淡笑着低头道, “魏征不过是东宫小小一个洗马郎,哪里能得封相如此招待?” “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封德彝手中接过了茶杯。 “洗马郎?我倒是羡慕你这个洗马郎呢!” 封德彝叹道, “你啊,是前途无量;我呢,是日薄西山咯!” “等将来太子爷登基,我差不多也就隐退了,而你,到时候八成就是魏相国啦!” “说句俗的,我可也得巴结着你,以后好照顾照顾我的子孙后代呐……” 魏征闻言,却是有些讶异。 往常的封德彝,似乎没有这么热情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 他心中一动,旋即便开门见山道: “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封相能当两朝重臣呢……这个就先不论了。” “在下这回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请教封相一些事。” 封德彝放下了茶杯。 “玄成请说,既然是太子殿下问询,老夫知无不言。”他正色道。 魏征轻轻点头。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昨天夜里,陛下单独召见封相密谈了半个时辰……” 他目光炯炯,缓缓道, “是否是在讨论秦王之事?” “太子想知道,陛下现在对秦王是个什么态度?” 面对魏征逼人的目光,封德彝闪开了眼神,随手握住了茶杯。…“这个嘛……” 他略一犹豫,摇头叹道。 “倒不是老夫不想说,只是昨夜陛下曾嘱咐过,不能将密谈之话泄露出去。” “这个欺君之罪,我可不敢犯呐……” 魏征恍然。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冒昧了。”他拱手告罪道, “无妨,无妨……”封德彝摆了摆手。轻抚胡须。 魏征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给了封德彝。 “这是?”封德彝讶然。 “太子殿下亲笔写就,请封相亲启。” 魏征回了一句,而后品评道, “这山茶滋味儿的确不错,封相好品味。” 封德彝拆开信封,仔细阅读了起来。 而魏征也不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品茶。 片刻过后。 “啊……” 封德彝微微闭上眼睛,而后缓缓睁开,有些激动的道, “太子殿下待臣之恩,真是太厚了!” “老臣……承受不起啊!” “不,封相,您承受得起。”魏征双目如炬,郑重道,“以您之才,若能帮太子大忙,何愁身后之事?太子殿下信上所言,真实不虚,还请封相好好考虑!” 哗啦。 封德彝再度掀开书信,又看了好几眼,方才深吸一口气。 “既如此,老夫纵是拼着欺君,也要给太子殿下交个底了。” 他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 “陛下,这回八成是要废黜秦王了,且就在眼下!” “玄成你回去务必告诉太子殿下,目前一定要稳,四平八稳!只要他沉稳下去,不要乱动策略心思,最终一定是他笑到最后。” “若陛下召见太子,记住一句话……” 封德彝将嘴巴凑到魏征耳旁,说了一句话。 魏征目中精芒闪烁。 “封相之言,真乃金玉良言!”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拱手下拜道, “玄成记住了,回去一定叮嘱殿下周全!” “如若事成,太子殿下的第一道承诺,将立马兑现。” “光阴宝贵,魏征先行告辞复命去了。” 封德彝给予的信息太重要,他必须马上返回东宫,尽数告知太子! “请。” 封德彝抬手道。 望着魏征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再度将目光落在了那封太子的亲笔信上。ъitv 有几个字眼,他反复的观看。 如“国公”,如“世袭罔替”等字,更是让他如醉如痴! “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啊……” “太子真是大手笔……” 封德彝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就连右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与国同休啊!” …… 太极宫,两仪殿。 刚刚会见完京兆都督刘弘基的李渊,略微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头。 接连召见完几个重量级武夫,总算是将整个长安城的布防全都调整配置到了最强形态。 数万禁军,再加上金吾卫和翊卫,已经悉数就位。 纵是谁要搅动风雨,都惹不住半片浪花来了! 可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李渊却又有些犹豫了。 他骨子里的性格就是如此,可以对任何人冷血无情,但唯独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关键时刻总是下不去那个手。 但这一回,不下手已是不行了,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得叫个人来,帮自己真真切切的下定决心。 “来人。” 李渊招手道, “立刻宣裴寂进宫。”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求不要骨肉相残!可笑?皇帝朴素而卑微的愿景(5/5) “臣,参见陛下。” 裴寂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免了吧免了吧。” 李渊招了招手,道 “过来。” 裴寂微微一愣。 今天皇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啊? 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快步上前,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李渊的对面。 在所有大臣里,裴寂显然是跟皇帝关系最为亲密的那一个。 譬如封德彝、宇文士及他们或许会拘谨,但他绝对不会。 “关于张亮在洛阳招募私兵的事儿,你是最支持彻查的。” 李渊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也知道彻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你还是觉得……秦王该被彻底废黜?” 裴寂心神为之一凛。 “陛下此言……”他有些迟疑。 “畅所欲言,你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想说什么就说!”李渊强调道。bigétν “是。” 裴寂略一拱手,沉声道, “既然陛下叫臣畅所欲言,那臣就说了。” “秦王,必须要废黜!理由昨天臣也已经阐述过了,秦王势大,决不能再任由其坐大,最终大到连陛下都制不住的地步!” “他是毒药,陛下一直想要用他来对抗突厥,但这只是饮鸩止渴!最终必将遭到反噬!” 李渊脸色一苦。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他张嘴道。 “毫不夸张,我的陛下。” 裴寂正色道, “一直以来,秦王都有争储之心,虽然从两年前的杨文干事件之后,他不再显露出来,但其实却藏在了心里!” “他自恃功高,其实一直都有怨气!而这股怨气,随着他战功的不断累积,权力的不断拔高,将越来越大!” “任由其发展下去,终将觊觎神器!届时,纵然是陛下您都有危机啊……” 李渊:“……” 被裴寂这么一说,他整个人都有点紧张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朕的二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大魔头了……” 李渊挥手制止道, “朕知道你向着太子,这次召你来,也是想着跟你议议秦王的最终处置。” “封德彝给了朕两个办法,一个是命其出长安就藩,一个是就地废黜。” “朕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呐……” 裴寂闻言。心中不禁一喜。 终于! 皇帝终于要做这样的二选一了,无论选哪个,太子的帝位,终究是稳了! “敢问陛下究竟在顾虑什么?” 裴寂问道。 哒哒,哒哒。 李渊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脆响。 “朕担心的是,他们骨肉相残。朕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互相戕害。” 他缓缓道,bigétν “朕做决定的前提,就是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他们的性命!无论是太子、秦王,还是齐王,都必须给朕好好的!”…作为皇帝,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无情最是帝王家,在帝王家讲兄友弟恭? 搞笑呢! 但作为一个老父亲,李渊的愿望是朴素的,甚至是有些卑微的。 他只想自己的儿子们都好好的,别内斗,别互相残害,这就够了,就够了…… “陛下的心意,臣明白。” 裴寂沉声道, “既然如此,让秦王就藩就万万不能!” “以秦王的能力,纵然您给他加了无数的限制,他依旧能够拉出一支强大的队伍来,依旧能让无数人为他卖命!” “您在之时,或许他还不会有所动作,但您一旦驾崩,秦王一定找借口起兵篡夺皇权,到时候就不是兄弟相残的事情了,是天下生灵涂炭呐!” “所以,您只能选第二条。” 事实上,裴寂还有一句话没说。 就算秦王到时候不起兵,太子登基之后,也定然想要除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啊! 这矛盾,根本无法化解! 不过,这话当着李渊的面肯定说不得,因为一定要保持住李建成仁厚宽容的人设,不能崩。 “你的意思,马上废黜秦王?” 李渊喃喃道。 “对,趁着现在有一个绝对的理由,占据着天理大义,马上将秦王废黜!” 裴寂笃定的道, “您只需以雷霆手段废掉秦王,他麾下所有文臣武将一个不动,全都收编到朝廷之中!” “到时候,时局纵然会有一些动荡,但也会很快平复下来,大唐没有了李世民,也一样可以运转。” “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渊听到这番话,眉头不禁紧皱。 裴寂说的话,有道理。 可他的心中,依旧万分纠结。 “若是这样,你如何确保,太子到时候不会对已经成为庶民的二郎下手?” 他神色发苦,道,bigétν “被废之后,二郎将失去一切,大郎若是有杀念,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朕现在倒还可以护着二郎,可将来……如何确保?” 李世民想干李建成,他不乐意。 李建成要杀李世民,他也不乐意啊! 手心手背,它都是肉啊! “太子仁厚宽和,对待兄弟绝不会那么绝情,这一点老臣完全可以为他担保。” 裴寂笃定的道, “若陛下不放心,完全可以宣太子进宫一问,让他交个底,再不济还可以让他发个誓!” “以太子的人品,只要是答应了陛下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到时陛下百年之后,自然可以安心。” 他稍稍一顿,补充道: “反之,若陛下将大位传给秦王、齐王中的任何一个,臣敢说,他们一定会把兄弟都杀掉!他们都是武将性子,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早已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 “唯有太子,少经战场,多数时候都在宫中修文,身上还带着慈悲心、仁善性。” “所以,陛下的选择,唯有太子一人!既是如此,陛下为何还不下定决心?” 李渊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朕知道了……” 他轻声道, “你退下吧,朕会召大郎进宫一问。” “去吧……” “臣告退。”裴寂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他能够做的,能够说的,都已经做尽、说尽了。 就看太子的应对和皇帝的抉择了…… 但显然,胜利的天平,已然朝着太子这边倾斜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章 废秦王只差临门一脚,宣太子觐见!(1/5) 东宫,显德殿。 李建成猛地起身,惊喜道: “玄成,封老他真这么说的?” 魏征笃定的点了点头。 “陛下就快下定决心废黜秦王了,就差临门一脚了。” 他拱手道, “这临门一脚,就在太子殿下您身上。” 一旁的李元吉听到这话,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 “好!好啊!老头子终于圣明了一回了,哈哈哈……” “早该废黜李世民了!” 他肆意大笑了起来,笑容无比的灿烂。 从血缘上来说,他跟李世民是亲兄弟,但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两人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相互都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时候过! 李建成闻言,却没那么激动。 “我?” 自己是关键所在? “对,就是您,准确的说,是您在陛下那里的表现,将决定秦王的下场。” 魏征忽略了李元吉的聒噪,沉声道, “陛下仁爱,故而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 “也因此,他最大的担心,就是一旦将秦王废黜,太子您或者您的党羽会不会对已经沦为庶民的秦王下死手。” “如果会,那陛下决计不会废黜秦王!如果不会,那这临门一脚,便算是踩上了。” “关于这关键点,封相与我秘密嘱咐过,稍早些时候裴相也命人捎话来,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 李建成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他正色道, “你们放心,若是父皇召见,我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这临门一脚,保管他不踩空!” 李建成自认性子里是有几分仁厚的,到时候在老爹面前,不过是将这份优点放大几倍便是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殿下早做准备,根据裴相所言,陛下或许马上就要召您进宫。” 魏征又道, “您可先穿戴起来,再好好想想该说什么话,力争让皇帝迅速下定决心!” 李建成微微颔首。 “来人,更衣!” 他招手吩咐道。 李元吉也是大手一挥,冷笑道: “那我也帮大哥再添把火,现在就去大理寺告诉张亮这个好消息!” “呵呵,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真是期待啊……” 心中想着,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朝着殿外走去。 “齐王殿下,不可节外生枝!” 魏征忙抬手制止道, “咱们的赢面已经很大了,只需稳扎稳打即可,不需要再拷打张亮,刑讯逼供。” 李元吉一侧身,皱起了眉头。 “洗马郎,本王这怎么能叫节外生枝呢?” 他斥道, “你说差临门一脚,本王倒是觉得,这张亮的供词也很关键!只要他彻底招了,不但父皇会下定决心,满朝文武乃至天下臣民都不会再有半分意见!” “这才叫大局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呵呵!”…说罢,他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征:“……” “算了,玄成,四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李建成一边穿戴,一边摆手道, “若能让那张亮心神崩溃,将罪状坦白,我们也可多几分胜算,事后处理起来也能方便许多。” “他想帮忙,就叫他去吧!不碍事的。” 魏征面庞微微抽搐了两下。 “殿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躬身道。 “想说便说,咱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客套做什么?” 李建成抖了抖肩膀,对着铜镜随口道。 “秦王之后,齐王或许也将成为您的潜在对手,不可太过于信赖啊……” 魏征略有些隐晦的道, “我观齐王,并非安分守己之人,将来……” 李建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瞥了魏征一眼。 “你过虑了,四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 他淡然道, “他虽有些桀骜,但爱憎分明,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怒……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魏征眼角再度抽搐了一下。 长不大的孩子? 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那到底谁才是长不大的天真小孩? 他还欲再说,却听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觐见。” 殿内的两人皆是心中一突,相视而望。“说来就来……”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快步相迎接旨。 …… 晌午已过,天色却不见好转,依旧是灰蒙蒙欲雨不雨的模样。 天策府内的气氛,也跟这天气一样压抑。 后院,徐风雷处。 李世民下着围棋,却有些心不在焉。 啪。 “殿下,你似乎快输了。” 徐风雷随意落下一子,笑道。 “哦?是吗……” 李世民抓了两颗棋子扔在棋盘上,漫不经心的道, “那我认输,再开一局吧。” 说着,他的目光总是盯着院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不下了,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徐风雷哼了一声,吩咐道, “小红,来把棋盘收拾了。” 名唤小红的婢女闻言,不禁掩嘴轻笑,应声将棋盘抽走。 “我棋艺虽然不高,但也算不上臭棋篓子吧?” 李世民脸上有些挂不住,瞪眼道, “只是这会儿实在没那下棋的心情啊!” “……你给分析分析,要么就给卜一卦,辅机在封德彝那边到底谈得顺利不顺利。” 徐风雷:“……” “这点屁事,不值得我占一卦。”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也没什么可分析的,等辅机回来不就知道了?” “回来的越迟,说明越顺利,若是早早回来,那肯定是……”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一道身影已是越过了门槛,进入了院内。 “辅机?!” 李世民猛地起身,惊道,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封阁老见到了?” 长孙无忌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世民的脸色,慢慢难看了起来。 “封阁老没见到,听他府上的管家说,他偶感小恙,在家中歇息,闭门谢客。” 长孙无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李世民,道, “不过,他倒是交给我一封书信,说是封阁老亲笔写就,叫我请殿下亲启。” “殿下快看看吧!” 哗啦。 李世民连忙拆开信件,迅速阅读了起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信徐风雷,李世民心中的信念支柱!(2/5) 徐风雷轻轻挥着羽扇,恍若无事。 他很讨厌今天的天气,一点风儿都没有,闷闷沉沉的,连带着他的脑子都有点昏沉。 “殿下,他信上说什么?” 徐风雷不在乎,长孙无忌却不可能不好奇,他忙问道, “可有说和陛下谈话之事?” 李世民略一抬眼,将书信直接递给了他,低声道: “你自己看吧。” 长孙无忌迅速接过,只扫了两眼,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不出先生所料啊。” 李世民轻叹道, “因为张亮的事儿,父皇果然是要下决心处理我了。” “从封德彝的话来看,他已经尽可能的为我争取去洛阳就藩了,但父皇的心思……他猜不透。” “究竟如何,他也拿不准。”bigétν 长孙无忌收拢书信。 “封阁老也算是尽力了,陛下要求他不对任何人说起昨夜密谈之事,但他还是给了咱们这封书信。” 他亦是负手长叹道, “唉!” “眼下的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两人唉声叹气,徐风雷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皆是看向徐风雷。 “先生何故发笑?”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我笑你们太愚,太痴,真信了封德彝的鬼话。” 徐风雷起身笑道, “老东西的话看似诚恳,看似尽力而为了,但其实没交实底,完全是在跟咱们周旋而已,我看都不用看,只听你们说便知道了。” “不要以为平日里跟他交好,听了他几句好话,就觉得他是自己人了,此人在诸位重臣中,恐怕是最为狡猾的那一位,哪里会傻乎乎的就帮你秦王说话?” “我当初为殿下标记的时候,此人属于中派中的下层,可还有印象?” 李世民一怔。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在骗咱们?” 他迟疑道。 “骗不至于,但半真半假是肯定的,而且他现在已然没把你秦王当回事儿了。” 徐风雷嘿然道, “根据线报,早些时候太子洗马魏征也去拜访了他,他那会儿可没偶感小恙啊,魏征还在封府逗留了好一会儿呢。” “怎么魏征走后,他就闭门谢客,连辅机去都称病不见了呢?就拿一封破书信,就给打发啦?” 长孙无忌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 他低语了一句,咒骂道, “该死的老东西,看人下菜?!” “原以为他是向着咱们的,现在看来,他分明已经是押宝太子,对咱们这只不过是虚与委蛇一下罢了!” 原本长孙无忌是管情报的,只不过情报送来的时候他刚好出门办事去了,信息自然是由徐风雷接受。 也正因如此,封德彝的书信徐风雷看都懒得看一眼。 光从这老家伙对双方的态度来看,就已经很明了了嘛!…“勿要聒噪。” 李世民斥了一句,沉声道, “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 “既然封德彝已经倒向东宫,那么他的话就不可信,甚至是要反着来听!” “去洛阳就藩是不可能了,那么剩下的唯有一条,也就是听明所说的——当即把我废黜!” 若没有徐风雷先前的分析和占卜,李二此刻八成心神都要崩溃了! 但既然已经打了预防针,他现在也就多了几分烦躁,头脑还是可以保持冷静的。 “从昨夜开始,皇帝就开始频繁的召见重臣和重要将领。” 徐风雷颔首道, “封德彝之后,是常何和敬君弘。今天上午,召见了刘弘基,之后是头号太子党成员裴寂。” “就在刚刚,据咱们在东宫的眼线传出来的条子,太子被召见了。” “这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一场针对你的行动,在有序的推进着。” “或许这会儿,针对天策府的部署已经在暗中展开了。” 这两年来,长孙无忌的情报工作做得很细致,徐风雷掌控起来也得心应手。 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人的行动轨迹,都暴露在他们的眼下,一览无余! 但是。 即便是有着如此出色的情报系统,此刻他们依旧是陷入了极端的被动,无从下手。 “殿下,咱们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有些紧张,忍不住问了一声,而后看向徐风雷,又道, “大先生?” 他没法子,只能寄希望于这两位主心骨能想出破局的办法来。 面对长孙无忌的疑问,李二陷入了沉默。 徐风雷只得开口道: “等。” “继续熬下去,我已占卜过,此次破局之法来自于外部,靠我们自己是无法扭转的。” “等到晚上,必定有分晓!相信我的预判。” 这句话,是对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说的,但其实也是他在为自己加油打气,增强信心! 现在已经是死局,无论动还是不动,都是个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机到底会不会出现? 徐风雷自己心里都没底! 他所能倚靠的,唯有自己那从来都没出错过的占卜! 听起来有些可笑,但这的确是天策府上上下下,包括李世民在内最大的信心支柱! “等,等吧……”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下令道, “收拢所有人马,叫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儿,到前厅聚集!不要再有任何的动作。” “咱们一同坐等,无论好坏,终将有个结果!”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水火既济”那一卦上了! 徐风雷所画的图象,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持续给予他信念。 阴中有果。 半空有文书,接引至也。 …… 皇城,大理寺。 砰! 又是一盆凉水砸在了张亮的头上,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两天以来,大理寺的刑卒对他用尽了折磨的手段,但愣是没从他的嘴里翘出半个字来! 要是换个人,怕是都已经屈打成招了! 可他依旧坚挺着,这一点,让狱卒都忍不住要升起敬佩之情了。 张亮真男人,铁血真汉子!ъitv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张亮的伤口上,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张车骑,很能忍嘛,这刑都用了一轮了,愣是一句没交代。” 李元吉握着长鞭,残忍笑道, “真是李世民的一条好狗。” “可惜了,你的主人马上就要被灭了,你也将成为一条死狗!” 啪! 他又是狠狠一鞭,发泄似的抽在张亮身上!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图穷匕见!皇帝对太子的最终考验 (3/5) 李元吉又狠狠的抽了几鞭子,直到手臂有些发酸,才停了下来,将长鞭扔到一旁。 “张亮,本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冷笑道, “不管你招不招供,陛下都已经下定决心废黜你主子李世民。” “现在,掌管禁军的常何,还有京兆都督刘弘基,都已经增派兵力,锁住了弘义宫的各个出口!” “你的好主子,马上就是废人一个了!” “怎么样,开心吗?” 张亮勉强抬了抬眼睛。biqμgètν “呵,呵呵……” 他声音无比的沙哑,低声道, “既是如此,齐王你……又何必再来看我这条死狗?” “就为了抽我几鞭子?” “呵呵……” 李元吉脸色一沉。 “本王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 他喝令道, “也不怕告诉你,李世民被废,朝局会有所动荡,许多像你这样忠于他的好狗都会惶惶不安!” “若你能站出来指认李世民洛阳募兵,意图谋反,那一切都将顺理成章,朝廷师出有名,风波也会很快平息。” “能因此稳定大局,也算是一桩功劳。” “怎么样?常言道树倒猢狲散,李世民这颗树已经倒了,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要跟着他一同覆灭,全家陪葬吗?” “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便双手抱胸,注视着张亮。 这一桩连恐吓带哄骗,任是谁来都会招供吧? 然而。 张亮却只是一咧嘴。 “这样么?” 他哂笑道, “我多希望……秦王是真的谋反,那我就能指认他,保全身家性命了。” “只可惜,秦王没有那么做,所谓谋反更是无稽之谈……齐王殿下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张亮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 “你说我是狗……确实是。可不管好狗坏狗,都不会因为别人赏的一块肉,而去反咬主人一口。” “你说,是吧?” 李元吉的脸色骤然难看万分。 “冥顽不灵!” 他举起鞭子砸在张亮脑袋上,怒骂道, “那你就等着变成一条死狗吧!不光是你,你全家都要变成死狗!” “老子到时候亲自弄死他们!” 撂下两句狠话,李元吉便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只留下遍体鳞伤的张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殿下……” “张亮已尽力了……” …… 太极宫,两仪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李建成恭恭敬敬,俯首行礼。 “坐吧,匆匆把你喊来,还没吃吧?” 李渊指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淡笑道, “陪朕一块用个午膳,咱们父子很久没有一同吃饭了。” “是。”李建成起身落座。 皇帝的正餐,那排场自然是不用说,极为豪华的,光是凉菜就有12道,热菜更是有36道之多! 这都够一大家子人吃了!…当然,菜色虽多,品貌也尚可,但其上香料太多,特别是肉菜之上,几乎堆满了香料,仿佛这玩意儿能彰显皇室的财大气粗似的。 香料一多,食材的本味自然就吃不到了。 所以,皇帝虽然吃得的确都是山珍海味,但那味道嘛……就没法说了。bigétν 啪嗒。 李渊夹了一块鱼腹肉,送到了李建成的碗中。 “朕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鱼,老是跟世民、元吉他们抢肚子肉吃,好几次差点都打起来了。” 李渊乐呵呵的道, “如今世民、元吉都不在,都给你一个人享用。” “来,吃吧。” 李建成心神一凛,点头道:“谢父皇。” 他没有犹豫,夹起鱼肉就送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滋味儿如何?比你小时候吃的如何?”李渊期待道。 李建成再度嚼了两下,称赞道: “鲜美无比,鱼中珍品!” 他稍稍一顿,又笑道: “不过……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更好。那会儿父皇虽然是国公,但咱家里开销大,也称不上有多富裕,吃肉的时候不多。” “有次二弟想吃羊肉,母亲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家中肥羊宰杀了的。” “那会儿吃的虽然少,家里庖厨的烹饪也不怎么样,但跟弟弟们一起争来抢去,别有一番滋味,抢到嘴里,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那味道,儿臣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渊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那会儿咱的日子没有现在好,但朕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是最舒服的时候。” 他神色柔和,缓缓道, “你母亲也在,你们三兄弟打打闹闹,咱们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多好……那会儿的年味儿也很足,朕最喜欢过年看你母亲操办年货,把家里装的满满当当的。” “只是后来,你母亲走了,天下也大乱了,咱们一家子,竟也就这么分开了。” “打仗的打仗,理政的理政,从那以后……朕好像都没跟你们好好过一个年。” “唉!” 念叨着念叨着,李渊的目中竟是出现了一丝晶莹。 “父皇莫要伤怀,这是做儿子们的不是,整日忙碌疏忽了您。” 李建成连忙劝慰道, “如今天下太平,弟弟们也都在长安。今年过年,我们兄弟几个合计合计,一定给父皇过一个好年!” 李渊握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朕没事,只是人的年纪大了,就不由自主的回忆往昔,就容易伤怀,没事……” 他再度夹了一块鱼腹肉,递到李建成碗里,催道, “你吃,你吃。” 李建成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的吃鱼。 “你刚才说到过年,朕的确也想着,今年若是无事,咱家里人好好聚聚,咱们不在皇宫,到十几年前住的祖宅里去!” 李渊望着李建成,轻声道, “让朕找找当年的感觉,也让你们回忆一下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只是……唉!” 李建成眉头一挑。 “父皇的提议好啊!儿臣赞同!” 他应道, “只是什么?” 李渊眼帘微垂,叹息道: “只是你二弟他……” “他府上的车骑将军在洛阳招募私兵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这个不孝子,做出这样大逆的事情来,真是快把给气死了” “你是太子,你说说,朕要如何处置他才好!”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命常何屯兵玄武门,皇帝有重大决定昭告天下!(4/5) 噗通! 李渊话音还未落下,李建成已然是放下碗筷,跪倒在地。 “父皇!” 他眼眶微红,呼喊道, “儿臣请求您,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 “再查下去,二弟将有性命之忧啊!儿臣恳请父皇现在停下,别再深究了!” 砰! 李建成将脑门扣在了地砖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这番模样,却是让李渊微微有些愕然。 “呃……起来,起来,不过是与你说说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李渊亲自将李建成扶了起来,道, “你不是向来与你二弟不怎么对付的么?” 李建成在搀扶下缓缓起身,听到李渊的话,却是大幅度的摇了摇头。 “父皇,您不明白,我与二弟之间不和,那是政见上的不和。” 他认真道, “就比如我主张迁都,二弟反对,甚至还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但这,并不就代表我们感情不好,事实上,我与他私底下其实一直有密切来往,也时常一同宴饮,关系好得很!” “我们之间,向来都是求同存异。” “再说了,儿臣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朝堂上需要不同的声音,父皇您也需要不同的意见,兼听则明嘛!” “您说对不对?” 李渊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很对……” 他赞许道, “政见不和,说出来没事,就算争吵也无妨,道理越辩越明嘛。” “不过,朕没想到你们私下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呵呵,这相处的状态蛮好的嘛!是朕狭隘了,求同存异,不错,不错……” 对于李建成的应答,李渊对“求同存异”这四个字尤为满意。biqμgètν 那一颗心,也是放下来了不少。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不要查张亮的事了!” 李建成加重语气,郑重其事的道, “儿臣知道,这件事情是二弟昏了头了!但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儿臣的弟弟,是父皇的亲儿子!” “父皇难道忍心亲手将儿子送进牢狱之中吗?” 李渊略一沉默。 只听李建成又道: “再说了,二弟举止无度,儿臣这个做大哥的也有责任,儿臣平日里疏于督导,没有好好管教弟弟。以至于他犯下错误。” “若说有罪,儿臣也一样有罪!” 李渊顿时摇了摇头。 “这事儿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也不用揽罪。”他连连摆手道。 “那既然儿臣无罪,也请父皇赦免二弟之罪!他绝无谋逆之心,只是一时没考虑周全。” 李建成不依不饶的道, “儿臣保证,事后一定会对二弟严加训斥,让他深切的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 “儿臣也担保,以后二弟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跟篡逆谋反沾边的事儿,请父皇放心!” 说罢,他又再度跪伏在地。…“请父皇恩准!” 李渊看着他跪伏俯首,神色不禁有些动容。 这孩子,竟能善良到这种地步…… “你是个好大哥,你是个好大哥啊……” 他胡须微微颤抖,挥手叹道, “起来吧。” “你的仁厚,是像极了朕的,错不了。” “对待兄弟,你有这么一颗宽仁之心,朕很高兴,朕很欣慰。二郎和四郎,就决计做不到你这般程度。” “大唐的江山,终究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朕才放心。到时江山稳固,你们兄弟也不会互相残害……” 李建成心神一震,一股喜意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谢父皇夸奖!” 他把头埋的更低,再度道, “但儿臣还是请父皇先答应不再追究二弟,儿臣才能起来!”bigétν “请父皇恩准!” 李渊微微一笑。 “好,朕答应你,朕答应你了。” 他抚须道, “起来吧。” “别动不动跪啊跪啊的,咱们父子之间不兴这个,来,咱们继续吃饭。” “父皇给你盛碗汤……” 父子俩的这顿饭,吃了有小半个时辰。 期间气氛无比和谐,真可谓是父慈子孝,可引为一段佳话。 “儿臣告退。” 李建成拱手,在李渊的注视下离开了两仪殿。 “大郎果真仁厚。” 李渊低吟道, “他是绝不会做出那般残忍之事的……” “看来,朕也该抛开顾虑,下定决心了……” 想着想着,他已是慢慢握紧了拳头,目中露出一丝坚定之色。 而就在此时,一位近侍太监进了殿内,捧着一封奏折道: “启禀陛下,右监门将军常何上了一份谢表,请陛下御览。” 李渊眉头一挑。 “呈上来。” 他吩咐了一声,旋即从太监手里接过了那封谢表,拆开扫了两眼。 脸上笑容缓缓浮现。 “这常何,虽然憨直,但也却有几分聪慧,这么快就悟出了其中真义。” 他赞许道, “这谢表写得也不错,文字朴实无华,倒也很有几分诚恳。” “好,好,此子可堪大用。” 啪。 谢表合拢,李渊目中已是显露出三分肃然。 “传旨,加常何千牛卫中郎将,总管宫禁要务。” 他吩咐道, “命常何。敬君弘速领禁军两万,于玄武门待命,随时等候朕的敕令!” “命刘弘基领翊卫关闭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调金吾卫巡街,治安戒严,并严密监控弘义宫方向动向!” 传话太监闻言,身形都为之一颤! 陛下这是要对秦王殿下下手了啊!而且……还是下死手的节奏?! “……遵,遵旨!” 他颤抖着声音,领着皇帝的旨意下去传旨去了! 一个不留神,他越过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 顾不得疼痛,传话太监狼狈而去。 “今日政事堂是谁当值?” 李渊神情冷漠,又问道。 “回陛下,是陈叔达、宇文士及两位阁老当值。” 另一个近侍连忙回应道。 “宣他们速速前来见朕。” 李渊颔首吩咐道, “朕有重大决定,要他们草拟旨意,颁布天下!” “遵旨。” 近侍得令,迅速退却,往政事堂方向而去。 李渊轻轻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轰隆! 高天之上,一道惊雷打下,却依旧不见丝毫雨点。 越发压抑。 ……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撤天策府,废秦王李世民为庶人!八道圣旨封锁!(5/5) “微臣,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宇文士及和陈叔达朝着李渊躬身行礼。 两人是今日政事堂当值大臣,皆是门下高官官。 陈叔达是侍中,宇文士及是检校侍中,并驾齐驱,皆手握重权,共同掌管门下省。 “免礼。” 李渊淡淡道, “今日有什么奏议?” 两位大臣相视一眼,旋即便由陈叔达出列道: “启奏陛下,今日并无其他重要奏议,唯有一道任城王的表奏。” “突厥颉利可汗自武德七年以来,屡次犯我边境,各路守军疲于防备。而自今年五月以来,颉利可汗在接连进攻失利之后,似乎暂时偃旗息鼓。” “据天策府斥候查探,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接触密切,根据任城王推测,他们或许又要再度合兵一处,多路出击侵我边境。” “任城王奏请陛下早做防范,并请求增加兵力戍守。” 李渊微微闭目,沉默了下来。 “微臣刚得奏报,正欲将任城王所奏抄送天策府,请秦王殿下布局。” 陈叔达补充了一句。 大唐军事上的调动,多半是要靠李世民拿主意的。 类似的奏折,他们基本不用讨论,转交天策府就完事了。 然而,李渊这回却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回就由朕来定夺吧。” 他平静道, “命李靖领潞州道行军大总管,节制三州兵马。” “封柴绍陇西道行军大总管,屯于原州。” “加授任城王李道宗安北都护府都护,统御西北全部兵马。” “三路兵马,必须迅速集结到任,所有粮草供应,由齐王李元吉全权负责,不得有误。” 两位重臣:“?!” 今儿这是怎么了? 夭寿了!皇帝竟然亲自排兵布阵了?! 以往这些事情,不都是交给秦王安排的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需要朕复述一遍么?” 李渊抬眼看向两人。 “……不,遵旨,臣遵旨。” 陈叔达迅速反应了过来,俯首道,“臣回去马上拟定旨意,将陛下的调令传达下去。” 李渊微微颔首。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朕今天突然要亲自排兵布阵,操心军事?” 他手中捏着如意,居高临下的问道。 “臣……不知。” “臣亦不知,请陛下明示。” 两人皆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朕再传几道旨意,你们就全都明白了。” 李渊起身,背对二人,负手道, “第一道旨意。自今日起,撤除天策府,所有天策府官吏属员,全部打散,按照其能力品质,充入东宫,或三省六部御史台,九寺五府十二卫重新任职。” 陈叔达、宇文士及:“!!!” 卧槽?! 陛下你来真的?!…“第二道旨意。” 李渊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反应时间,继续下旨道, “废秦王李世民为庶人,免去其身上一切官位职务,包括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大行台尚书令等,一并撸去。” “夺其一切印信凭证,永远不得踏出国都一步。” “至于为什么,相信你们能够拟出来,朕就不对自己的儿子大加斥责了。” 哒哒,哒哒。 陈叔达和宇文士及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两人此刻的心情,可以用“震怖”两个字来形容! “第三道旨意。” 李渊继续道, “加太子李建成尚书令之职,加监国,即日起总领内外政务、军务。” “朕不日将出巡东都,朝中诸事咸决于太子,诸大臣事太子,如事朕,若有怠慢者,皆以大不敬治罪。”ъitv “……就这些,下去拟旨吧,明日一早,便昭告天下。”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满脸震惊,说不出话的两人,招了招手。 “说话。” 李渊命令道。 噗通! 宇文士及腿一软,已是跪在了地上。 陈叔达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心神俱震,张着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连你们都如此震惊,看来难免一场动荡了。” 李渊挥手道, “那就再下一道旨意,朝廷赏罚皆有法度,朕并非无道昏君,所作所为皆遵循天理。” “若有借机惹事生非,蛊惑人心,煽动朝纲者,皆斩!” 他袖袍一甩,语气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锐意和杀气! 这是李渊身上,极少出现的一种气质! “臣,遵……旨!” 陈叔达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对皇帝的四道旨意进行了应答。 “嗯,去吧。” 李渊吩咐道, “你们都是老人了,经历过不少风雨,这一场,不过稍大一些而已。” “好好草拟旨意,弄得得体一些便是了。” 两人皆拱手称是,在李渊的注目下,互相扶着手,走出了两仪殿,直到看不见身影。 “传朕敕令。” 李渊又道, “命常何领两万禁军出玄武门,严密包围弘义宫,不得放出任何一人。” “命李君羡严守各个宫门要害。” “命太子六率、齐王护军自守阵地。” “命刘弘基调两营金吾卫到弘义宫外围游弋。” 这一口气,又是四道敕令!层层加码,把弘义宫天策府包成了粽子! 真可谓是,静若处子,动若雷霆!李渊此刻所展现的,是他身为开国皇帝所有的霹雳手腕! 一共八道旨意下达,李世民纵然是插上了翅膀,也逃不出去,纵然是战神附体,也掀不起半片浪花来了! “遵旨。” 身后一位老太监浮现,低沉道, “老奴这就去安排。” “只是陛下……” “没有只是,现在朕什么都不想听,你们只需照做便是!”李渊打断了他,闭目喃喃道,“去吧,过了今夜,一切便都好了,都好了……” 老太监默然无声,隐身而退。 轰隆隆! 轰隆隆! 霎时间,又是数道惊雷劈下,那电光照亮了李渊的脸庞。 一时间,殿外竟然是狂风大作,将那韧劲十足的柳枝都折断! 狂风吹得李渊的长袍猎猎作响,吹得他的胡须随风飘扬。 而他,却如同一尊泥塑一般,一动不动,感受着这暴风雨的前奏……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ъitv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子摆宴请秦王,齐王测字有天下?(1/5) 东宫,显德殿。 李建成脱去锦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魏老师,我这番应答,应该没出差错吧?” 他笑问道。 经历此事之后,他越发觉得魏征是个人才,称呼也变得更加尊敬。 “殿下应对的很好。” 魏征抚须欣慰道, “通过您的复述来看,陛下应该是相信了您真有仁爱之性,不会伤害兄弟。” “接下来,他便是要让您坐稳太子之位,废黜秦王这个不稳定的天策将军了。” 李建成嘴角微微上扬。 “之前还劝我早日除掉二弟呢,你看,得亏我没听你的,不然父皇岂不是要厌恶于我了?” 他打趣道。 魏征捻了捻胡须,正色道: “此一时,彼一时。秦王这样的人物,一日不除,您的储君之位便不稳一日。” “当时臣劝谏您,也是为了早绝后患。” 他稍稍一顿,又道: “不过,从现在看来,贸然杀掉秦王的确不是什么好路数。陛下雷霆震怒之下必会彻查,若查到您的头上,别的不论,失去圣心是肯定的,您也将背负上杀兄弟的罪名。” “届时,储君之位被齐王夺去,都有可能啊……” 李建成笑容略一收敛,若有所思。 魏征屡次提到齐王,让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快。 有种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味道…… 但想到这位忠臣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他也就释然了。 “是啊,现在这样最好。有正当理由,又是由父皇亲自下决断,任是谁也怪不到我头上来。”biqμgètν 李建成摸着下巴道, “我只需稳扎稳打,当好我的东宫太子便好了。” “对了……说起来,你说我该不该展示一下仁德?今天跟父皇说了我与二弟私下关系极好,还经常一起宴饮。” “但实际上……我俩已经许多未曾相聚了,有欺君之嫌呐……” “趁现在,是不是该邀请二弟来我这吃个饭,也算是向父皇表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虚言?” 魏征略一思索。 “可。” 他颔首道, “不过殿下不宜只请秦王一人,应当在东宫举行一场宴会,但眼下时局敏感,不要请朝廷重臣。” “您请些闲散的宗室王爷来便是了,就当是家族私下聚会。 “如您的族叔李神通、李神符等,还有您的兄弟齐王、酆王、荆王等等,再加上秦王,大家不谈论政事,只当是私下联络感情。” “如此,陛下看在眼里,自然也会更加欣慰,你不光关心兄弟,对同族血脉也十分关切。” 李建成眼睛一亮。biqμgètν 啪! “好,魏老师不愧是吾之张良,事儿做得是真周全!” 他挥手道, “那这事儿就麻烦魏老师您忙一趟了,拟一下邀请单子,给诸位叔伯兄弟发请帖吧。” “今夜的宴会,由您全权负责!”…“是。”魏征应声而退。 以他的才能,安排一场宴会简直太轻松了。 …… 皇宫,武德殿。 李元吉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脸色依旧难看。 “该死的张亮!等李世民一倒,老子定要将他剥皮拆骨,折磨致死!” 他愠怒道, “狗一样的东西!娘的!” 砰! 他一脚踢在了身旁侍立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吃痛,却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忍着痛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殿下何故发怒?” 一道身影浮现在李元吉面前。 只见他身着一袭道袍,头上扎着一个太平冠,手里别着把雪白拂尘,正笑吟吟的望着李元吉。 “是慎先生啊……” 李元吉瞥了那道长一眼,心中怒火稍稍平复了几分,挥手道, “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现在跑出来了。” 那慎道长拂尘一甩,笑道: “回殿下,贫道闭关数日,忽然心有所感,天下或有大事要发生啊……” “故而出关,来助殿下。” 李元吉撇了撇嘴。 “是吗?” 他随意落座,道, “这两年本王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份诚心,总算等到先生相助了吗?” “你说说,你能帮我什么?” 这位慎先生,是他两年前从终南山请来的。 说起来,这还跟徐风雷有关,那会儿他知道李世民从磨玉山请了个先生,帮了不少忙,解决了不少事情。 他李元吉自然也不甘示弱,不就是高人么?又不是只有你李世民请得到!ъitv 老子也请! 然后他就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终南山上有一位隐士高人。 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将高人请到了府上,可谁料这高人整日除了吃饭喝水,那就是闭关,屁事没干! 要不是看他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以李元吉的性子早就让他滚蛋了! 今儿个倒是破天荒,自己跑出来了。 “齐王想成什么事,贫道便可帮什么样的忙。” 慎先生笑吟吟的道,颇有几分仙气。 “哦?本王想当皇帝,先生也能帮忙吗?” 李元吉大马金刀的坐着,哂笑道。 慎先生呵呵一笑,反问道: “那就要看齐王有没有天命了,若有,自然可以当上皇帝。” 李元吉闻言,笑容顿时收敛。 “如何看有没有天命?” 他收敛姿态,请教道。 这老道,终于是要开始发力帮他了么?! “天命,自然是从出生那一刻便自带了。” 慎先生抚须道, “有些人,生来就是当皇帝的,命中有定数。” “齐王殿下不妨想想,您有什么东西,是出生之时就拥有了的?” 李元吉听到这一问,顿时陷入了思索。 “天生自带?” 他冥思苦想道, “那是什么?本王出生之时,也没天生异象啊。” 慎先生眼角微微一抽,目中露出一丝鄙夷,但马上消失不见。 “殿下不要想远了,其实此物跟随了您一生,是您父母钦定。” 他开口道, “您再想想?” 李元吉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父母钦定,伴随一生……莫非是本王的名字?!” 他脱口而出道。 “然也。” 慎先生露出笑容,道, “从您的名字来看,便知您自带天命,将成为大唐之主!” 李元吉:“!!!” 他猛地站了起来,搀住了慎先生的手,急促问道: “先生何解?名字何解?” “请快快告知小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吉为唐?皇帝的敕令至玄武门!(2/5) “取纸笔来。” 慎先生波澜不惊,吩咐道。 “好,好!” 李元吉连忙应了两声,朝着一旁奴婢大吼道, “聋了?!” “赶快纸笔伺候!” “是,是……”那奴婢惊慌失措,连忙跑了出去。 片刻过后。 慎先生手握毛笔,笔走龙蛇。 “殿下你看,这元字,将上面的一横化作点,下面一撇移过去,便是广,其余两划再和吉字合在一起!” 他搁下笔,淡笑道, “您看看,这是个什么字?” 李元吉望着那纸上的字,神色已然是无比激动。 “这……是唐啊,是唐字啊!” 他叫了起来。 “对,就是唐!” 慎先生点了点头,笃定道, “殿下从出生起,便有元吉二字相随,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元吉有唐啊!这岂不是齐王殿下您……当有天下吗?” 李元吉:“!!!” 这番话,说得他心花怒放!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己,只能疯狂的点头,疯狂的拱手! “好,好好好,好好好!” 李元吉连说七个好,大笑道, “慎先生不愧是终南山上的高人,比秦王府上的那个什么救贫先生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我就知道,请您来,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哈哈哈哈……”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兴奋过。 原来他也有当皇帝的天命啊! 慎先生目光微微闪烁,却是笑而不语。 李元吉放肆笑了一阵,终于是平复了心情,细问道; “慎先生,既然我有天命,该如何争取呢?” “如今秦王与太子皆在,虽然秦王即将失势,但我大哥的储君之位却是稳如泰山啊……” “我能扳倒我大哥吗?”ъitv 虽然他很自大狂傲,但也知道就目前而言,他能顺利继位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 除非李建成和李世民都突然暴毙,才能轮得到他。 可这不可能啊…… “殿下既然有天命,那自然是有机会的。” 慎先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 李元吉心中一动,正欲再问,却听殿外有人喊道: “齐王殿下,东宫的人派人送来请柬,说是太子要请各宗室叔伯兄弟宴饮。” “嗯?”李元吉眉头一皱,招手道,“大哥怎么突然要办宴会?请柬取来我看。” 啪嗒。 一封红赤请柬握在手中,李元吉拆开一看,神色越发怪异。 “还真是,连最不着边际的李神符都请了。” 他喃喃道, “还有李世民?”ъitv “怪哉怪哉,这大哥唱得是哪一出啊?我怎么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罢,他便收起请柬要先行赴宴,可身旁的慎先生却是拦住了他。 “齐王果有天命,当为大唐主。”…慎先生指了指请柬,低声道, “殿下方才说没机会扳倒太子,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贫道愿献一计,名曰驱虎吞狼,再灭虎之计也!” 李元吉神色一惊。 “请先生赐教!” 他忙道。 “呵呵,呵呵呵……” 慎先生抚须微笑,将嘴凑到李元吉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 李元吉的脸色,瞬间变幻了数个表情,无比精彩! “这,这这这……”他声音颤抖,显然心中极不平静。 “殿下只需如何,定保那秦王也死,太子也废。” 慎先生目光灼灼, “届时,这大唐的江山社稷,还不是落在殿下您的头上?” “老朽献上此计,不为别的,只求将来齐王若真当上了皇帝,将我那终南山道观翻修一遍,便是了。” 咔嚓。 李元吉将那请柬紧紧捏在手里,目中欲望炽盛! 皇位! “慎先生哪里的话!” 他压下心中躁动,咽了一口口水,郑重承诺道, “我若当上皇帝,慎先生此计乃天功也!” “届时,我定奉慎先生为国师,世世代代享受大唐香火!” “若能如此,贫道先谢陛下厚恩了。”慎先生拱手作揖,俯首到底。 “哈哈哈哈,先莫说,先莫说。” 李元吉笑容无比灿烂,摆手道, “先生先在府中上座,我先赴宴行计去也!” 说罢,他便揣着请柬和激动的心情,风风火火的直奔东宫。 “呵呵……” 慎先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奴婢招了招手, “过来。” 那奴婢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恭敬听命。 “苦了你了。” 慎先生抚了抚她的头发,从桌上随意取来一支茶杯,缓缓道, “再苦一苦,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 “去,找人暗地把这只茶杯送到天策府。” “是。”奴婢擦了擦泪水,领着茶杯匆匆出门而去。 …… 太极宫,玄武门。 常何望着面前威风凛凛,行装整肃的两万禁军,微微点了点头。 “常大哥啊,这陛下究竟要做什么?我这心里没底啊……” 敬君弘望着面前的大军,忍不住问道, “做什么事情,要动这么大的阵仗?屯兵于玄武门?” 常何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陛下的心思,你少猜,我们不过是给皇帝看大门的而已,上层的决策,不是咱们能臆测的。” 他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微笑道, “放轻松点,反正祸事又降临不到咱们的脑袋上。” “对了,听说你最近换了房子,又添了一房小妾,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敬君弘闻言,不禁嘿嘿一笑。 “那还不是常大哥你照顾兄弟,给咱们谋了这么多金银?” 他挠头嘿笑道, “这长安遍地权贵,寸土寸金,都是富人,咱们这种武夫想有个立锥之地都难!” “全靠老哥哥你,时不时的问陛下讨要犒赏,兄弟们的腰包才能鼓起来,这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嘛……” 常何闻言,却是一笑。 “你错了,那些金银财帛,并不是我问陛下讨要的,咱们又无战功,哪来那么多犒赏?” 他神秘道, “这是另外一位尊者赏赐的。” 敬君弘一愣。 “尊者赏赐?” 他连忙道, “哪位尊者?可否容小弟当面拜谢?” 常何摆了摆手,正欲回应,却见一个太监自远处而来,手中捧着一封明黄色的敕令。 “先别说话。” 他凝重道, “陛下的敕令到了!”ъitv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万兵马包围天策府!猛将疯狂(3/5) 当常何打开敕令的那一刹那,冷汗已是从额头上冒了下来。 纵然是身经百战,此刻他的手指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恭喜你啊常大哥,陛下又封赏你了,千牛卫中郎将,总领禁宫防务,啧啧……” “诶,等等,这后面……” “陛下叫我们领兵包围弘义宫天策府?!” 敬君弘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可看到后面几行字,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我没看仔细,再让我看看……”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用看了,马上下令吧,京兆都督刘弘基估计已经在等我们就位了。” 常何一把收拢敕令,沉声道, “我其实已有预料。但愿……” “唉!出兵!” 他大手一挥,两万禁军调转方向,出玄武门! “这,这这这……” 敬君弘还愣在原地,心神震颤。 常何望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若非大先生给他派了马周这个智囊,恐怕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在马周的推演分析之下,他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惊惶,但底气亦有几分。 既然大先生有布局,且一切尚在预料之中,那就不用怕! “幸好啊,还有根主心骨在……” 常何喃喃了一声,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道, “老敬,走吧。” “这桩君命,咱走不脱。” …… 今日阴云厚重,以至于太阳都没冒头,夜色就已然降临。 天策府的前厅内,汇聚了许多人。 左边坐着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秦琼等武将。 右边坐着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等文臣。 主座上李世民正坐,其身边徐风雷手里摇着羽扇,一言未发。 整体的气氛,压抑到将近窒息! “点灯。” 李世民沉声道, 嗤啦。 蜡烛点燃,让厅内多了几分光亮。 而就在此时,屋外有一护院兵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惶道: “殿下,大事不好了!” “宫中禁军齐出玄武门,由两位监门将军带领,齐齐往我天策府来了,见其架势,是要将整个弘义宫团团围住啊!” 众人:“!!!” “有多少人?!” 长孙无忌猛地起身,喝问道。 “数不清……约莫有两万人!” 那府兵连道。 此言一出,天策府众脸色大变! 然而,坏消息还远远不止这一条…… “秦王殿下,末将在高处望见有大规模兵马往我天策府方向集结!” 又是一道急报传来, “看其盔甲制式,似乎是金吾卫,数量在两万以上!” 啪! 长孙无忌脸色发白,无力后仰在了椅子之上。 “四万,五万……” 杜如晦脸上凝重,道, “禁军加上金吾卫齐出,这是要把咱们按死在天策府啊!”…砰! 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尉迟恭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发黑,两个鼻孔冒着粗气! “娘老子的!皇帝老儿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他大怒道, “咱秦王殿下为大唐立下多少战功?大半个天下都是咱殿下打下来的!” “现在好了,天下太平了,觉得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随便找个由头就想弄死咱们!”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老子没死在战场上,死在皇帝老儿手里!” “娘的……” 他怒发冲冠,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朝外面走去。 “老黑,老黑你上哪里去!” 程咬金迅速起身,将他拦了下来。 “滚开!” 尉迟恭粗暴的将他推开,怒吼道, “老子现在就带一彪兵马,跟这帮白眼狼拼了!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尉迟恭,宁死不受捆,宁死不下狱,宁死不受辱!” 他的话,激起了几个武将的愤懑之心! “殿下,跟他们拼了!” 侯君集起身喝道, “咱们拼杀出去,就算拼至一兵一卒,也要把您送出城去!” “只要您逃出长安,能到洛阳,哪怕只剩下您一个人活下来,都可以再度拉出一支军队来,造他娘的反!” “皇帝不让咱们活,咱们反了他娘的,也不让皇帝好过!” 房玄龄摇头道: “万万不可!”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想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车骑府、骠骑府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千兵马,玄甲军纵然骁勇善战,但也只有一千余人!” “区区四千人,如何对抗两万禁军,数万金吾卫?简直是痴人说梦!” “纵然真奋力拼杀出去了,往哪里突围?此刻长安的各个城门恐怕早已落锁加固,我们根本跑不出去,顶多从一个小的囚笼,逃到了一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而到时候,造反的罪名彻底坐实,我们唯有一死!” 侯君集脸色骤变。 “我就不爱听你说话!你贪生怕死就直说!何必扯那么多屁话!” 他喝骂道,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了关键时候,你们这些文人就知道当缩头乌龟!屁用没有!”biqμgètν 房玄龄被他臭骂一顿,脸色涨红,一口怒气涌了上来。 “你骂什么!”他气得发抖,喝令道。 “就骂你怎么了!缩头乌龟!” 侯君集冷喝一声,起身离席,朝着尉迟恭喊道, “老黑,他们贪生怕死,等着坐以待毙!咱不怕,咱去杀出一条血路来,纵然是没活路,也要杀他个够本!” “好!正合我意!” 两人如同两尊魔神一般,杀气腾腾! “闹够了没有!”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拍桌道, “尔等是嫌还不够乱吗!” “来人,将尉迟恭、侯君集两人捆了,就在这抽50鞭子!” 门外府兵应声而出,将两个战功赫赫的宿将绑了个结实,抽出鞭子就是啪啪啪! 啪啪啪! 尖啸之声不绝于耳! 两个彪形大汉咬着牙,面色扭曲的望着李世民,忍着痛苦一言不发。 李世民听着鞭响,有些于心不忍,烦躁的挥手道: “停了!” 鞭子停下,两位将军解绑。 众多目光皆是望着李世民,而李世民却是缓缓将目光移向徐风雷。 “听明……你占卜的话,真的能实现么?” 他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 徐风雷抿了抿嘴,正欲开口,却见屋外有一婢女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油纸包……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徐风雷是神仙?人间不允许这么牛逼的存在!(4/5) “大先生。” 那绿衣婢女道, “您叫我站在后院墙边等,奴婢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总算有人扔了这东西进来。” “给。” 徐风雷立即起身离席,上前拿下包裹。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被他的动作所吸引。 就连李世民,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咔啦。 油纸包被迅速拆开,里面躺着一只茶杯。 那茶杯色彩明亮,做工精致,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种东西,或许在民间显得珍贵,但对于宫廷人士来说,却是极为普通之物,随处可见。bigétν “这……” 长孙无忌望着徐风雷,迟疑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完全看不懂。 砰!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下,徐风雷忽然猛地将那茶杯砸在地上,碎成了数块碎片和无数碎屑! 众人:“?!” 这是大先生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吗?! 怎么行为如此的怪异! 就连李世民都感到一头雾水,他正欲出言询问,却又听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秦王殿下,东宫派来送来请柬,请您今晚赴宴。” 只见一位仆人双手捧着赤红色的请柬,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东宫?赴宴?” 李世民心神一震,迅速将请柬拆开,通读了一遍。 下一瞬,他将目光看向屋外天色。 天色已暗! 他猛地又看向徐风雷。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 “接引至矣!” 话音落下,他俩已是露出笑容,而后笑容越发灿烂,最终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众心腹:“???” 完犊子了! 这俩主心骨都失心疯了,他们还玩个毛啊? 投了投了…… “听明啊听明,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 李世民大笑之余,激动的上前给了徐风雷一个拥抱,连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果然啊!” “阴中有果,接引至矣,这接引不就来了吗!” “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在焦急煎熬的等待中,他有过彷徨,有过怀疑,甚至最后一刻,他已经绝望! 但终于…… 终于应验了! 否极泰来! 李世民的信心,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过! 只要徐风雷言出法随,他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无丝毫的挂碍! “殿下稍安勿躁,我已做好一切部署。” 徐风雷微微一笑,给了李世民一个放心的眼神。 旋即,他又附到李二耳边,轻声叙说了几句。 李世民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真的?你连这都算到了?!” 他惊异道, “这也太神了吧?你你你……”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没那么神,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那么清楚?只是提前布下了暗桩,如今发挥应有的作用而已。”…他没好气的道, “看到那只茶杯了没?那就是接头暗号。” “令其先成,而后破之!” “哦,噢噢……”李世民这才恍然,神情方才恢复了正常。 就是嘛…… 要真那么神,连齐王想做什么都知道,那也太逆天了,都不是人的范畴了! 这个世界不允许那么牛逼的人存在! “殿下,大先生,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杜如晦看向两人,急问道, “我们……怎么看不懂啊!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饶是他们自诩为顶级谋士,此刻脑袋也有点不够用了。 先是徐风雷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个茶杯,然后东宫送来一道请柬,然后…… 然后两人就跟入魔了一样大笑大叫,说着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啥啊这是。 这倒也不能说他们蠢笨,只是所掌握的信息差距太多,他们无从分析理解而已。 “无需多言,尔等放松心情,莫要焦虑。等殿下赴宴回来,自然就都知道了。” 徐风雷应了一声,而后招手道, “小绿,过来。” 名叫小绿的婢女乖乖上前。 徐风雷将一张药方交给了她。 “现在,马上去药方抓药煎药。” 他叮嘱道, “注意,只能熬一刻钟,多一分都不行,等药熬好了,端给秦王殿下。” “是,大先生,奴婢记住了。”她接过药方默念了一句,转身往药房跑去。 徐风雷转而看向李世民。 “殿下,请去更衣吧。” 他又正色道, “一刻钟后服药,而后赴宴。” “我在天策府坐镇,保证不会出任何乱子,等你的好消息。” 李世民闻言,神色也是郑重了几分。 他知道,这是一步自伤的险棋。 虽然一切的谋划,徐风雷都已经帮他制定好,但真正执行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若有一步走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不枉先生谋虑之功。” 李世民略一拱手,转而扫向众人,目光锐利,冷声道, “本王即往东宫赴宴,天策府诸事,咸决于大先生!有胆敢违抗者,闹事者,斩!”biqμgètν “都听到了吗!” 他那蕴含杀机的目光落在尉迟恭和侯君集两个闹事精身上,给两人吓得一个哆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俯首弯腰,点头称是。 当他们再度起身的时候,李世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而徐风雷下达了他主宰天策府的第一条命令: “所有人员,各司其职,一切政务,正常运转!” “关闭府门,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窥探,不得喧哗,不得叫骂!” “违令者,斩!” 此时的徐风雷,颇有几分杀伐果决的猛士气势,压得天策府众武将再度乖乖点头,不敢造次。 当然,他们的心,也随之放下来不少。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秦王和大先生不说话。 这俩只要能说话,能发号施令,那说明事情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最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虽然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但不妨碍他们对徐风雷有着盲目的信任。 这份信任,是从两年来的算无遗策,从未失手中,逐步堆砌起来的一根参天梁柱! 在徐风雷第一次失手之前,这根撑天梁柱绝不会倒塌!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常何羞辱李世民?上车秒变脸孔,演技派!(5/5) 天策府外,两万禁军将整座宫殿包围的水泄不通。 全体禁军保持缄默,数万人包围竟能不发出丝毫的声响,可见其令行禁止,精锐之军。 常何望着宫门,静静的伫立着。 “常大哥,我们就这么围着吗?” 敬君弘小声问道。 常何瞥了他一眼。 敬君弘马上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言。 “陛下只说不准放走天策府任何一人,其他的并未说。” 常何下令道, “一切等陛下的敕令,陛下的敕令未到,只管围住,一个兵都不准动。” 敬君弘恍然。 “那如果秦王殿下强行要走呢?比如他要进宫面圣,那要不要拦着?” 他再度抛出一个难题。 常何脸色一黑。 “你能闭嘴吗!净问这些难题!” 他斥道。 敬君弘再度闭上了嘴巴,这下不敢再瞎逼逼了,只是低语喃喃道: “多可惜啊秦王,大唐都是他建立的,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常何耳朵微动,听到了他的细语,神情微微一松。 这小子,果然也是心向着秦王,愿为他抱不平的! 再看看这两万禁军,又有多少曾是秦王旧部? 他们虽然保持缄默,但心里恐怕也在为秦王殿下惋惜叫屈吧…… 正默默想着,却见天策府的大门,缓缓洞开。 一道身影从府内缓缓走了出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顶轿子,八个轿夫。 那身影,正是大唐秦王李世民! “秦王殿下出来了……”敬君弘望着常何,略微有些羞愧。 他感觉是自己乌鸦嘴了。 “你在这里主持大局,我去与秦王交涉。” 常何却是神色如常,大踏步的上前相迎。 “末将常何,参见秦王殿下!” 他行至李世民面前,拱手下拜。 李世民面色不善,望着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禁军,冷声道:bigétν “常何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莫非是要灭了我天策府?” 常何再一拱手。 “殿下说笑了,末将怎会做那种事情,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呐。” 他嘿笑道, “这是陛下的意思,末将其实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是接到敕令,奉命行事罢了。” “或许,陛下是以为有人要暗害殿下,故而下令派兵保护?” 李世民闻言,不禁冷笑了起来。 “是么?保护……” 他道, “既然是保护,是不是本王现在也无法出门,已被禁足?” 常何再度一笑,但脑袋却是点了点。 “请殿下勿怪,末将也是奉命……”他又道。 “本王若要赴宴,也不可吗?” 李世民袖袍一甩,取出一张请柬送到常何手中,冷声道,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太子殿下请我今晚赴宴!” “怎么,这也不让吗?”…常何接过请柬,无比认真的看了起来。 因天色灰暗,他还特地喊来一盏明灯,在灯火下反复观看。 “常何!你这是在怀疑本王伪造请柬吗!” 李世民目中迸发出火光,怒道。 “不敢,不敢!” 常何检查完毕,将请柬送还给了李世民,告罪道, “末将不过是担心有人想引殿下出府,而后暗害殿下罢了。” “方才末将已经反复验证,这的确是东宫的请柬,殿下当然可以去。” “不过,出于稳妥考虑,末将也带领一队禁军跟随,保护殿下,毕竟这天色已晚,外头实在不安全……” 李世民夺回请柬,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沧桑和凄凉, “没想到,我李世民也会有走夜路需要人保护的一天,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李世民指着常何,厉声道; “好好好,依你,依你!” “随我同去东宫吧!常何大将军!” 说罢,他便拂袖气冲冲的上了轿子。 “来人。” 常何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吩咐道, “领八百禁军,随我陪同殿下去东宫。” “是!”身后禁军校尉迅速点齐兵马,带了八百精锐出列。 “敬君弘。” 常何又看向身后,下令道, “你继续驻守在此,等我回来,记住陛下的旨意,不得放跑任何一人!” 敬君弘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末将遵命。” 他觉得,常何刚才在羞辱秦王! 羞辱那个曾经战神般的男人!这让隐隐把李世民当做偶像的敬君弘有些不自在。 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他到底吃的还是李渊给的饭,自然还是要尽忠职守。 常何将敬君弘那不忿的小表情尽收眼底,转过头去,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至李世民轿边,轻轻敲了敲。 “常将军,又有何事?” 李世民掀开帘布,面无表情。 “秦王殿下,末将可否登车陪同?” 常何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道。 “你!” 李世民怒道, “亲王车辇,你一个小小的监门将军,坐得起吗?承受的起吗!” “本王奉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众禁军皆默然。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王这样发怒。 可羞辱他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自家兄弟”。 这让禁军们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儿,甚至对常何都产生了几分敌意。 常将军……何必如此?! 你也曾在秦王帐下建功立业,怎么如今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谢殿下提醒,但无论是不是亲王车辇,纵然是要折末将的寿,末将也必须要坐一坐!” 常何强硬道, “这是,陛下的命令!” “末将的眼睛,不能离开殿下半步!” “请殿下体谅!也请殿下自己能体面些,否则……” 李世民咬着牙,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他瞪着常何足足有十余秒钟,但最终,他终究还是强忍下了怒火。 “……上来吧!” 帘子翻落,轿子落下。 常何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了秦王驾辇,与李世民同车而行!ъitv 八百禁军随行,缓缓朝东宫而去! 嘎吱嘎吱…… 驾辇晃动,常何的脸浮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殿下,末将方才表现如何?” 他嘿笑一声,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哪里还有方才的强硬和傲然? 唯有恭敬,甚至还有一丝谄媚。 因为他有点怕自己刚才一番话,惹得李世民真的生气。 “还成吧,稍显浮夸了一点。还有进步空间。” 李世民哼了一声,招手道, “来,过来坐。”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章 找个机会摊牌,收买所有禁军为我所用!(1/5) “是。” 常何坐到李世民的身边,双手垂在腿上,像是一个乖乖仔。 “时局动荡,你的位置尤为敏感,所以你我之间,不能有任何明面上暗地里的交流,以免被人盯上。” 李世民气定神闲,赞许道, “不过,你还是很机敏的,这几日来,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没出什么差错。” 常何被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殿下谬赞了,我常何哪有这个智慧?” 他连道, “是大先生特地为我安排了一个谋士,名叫马周。” “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在他的指点下完成的,这才稳扎稳打,获得了陛下的信任,将宫中防务交到了我的手上。” 李世民略微有些讶异。 “马周?” 这个名字他很陌生,没听徐风雷说起过。 “对,这个马周是个狂生,终日酗酒,狂放不羁,但的确极有才华!” 常何介绍了一句,感慨道, “他只通过陛下对禁军的调动部署,就能推测出陛下要对殿下您动手了!并给我定下了几条行动准则。” “幸好有他,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ъitv 他稍稍一顿,望着李世民询问道: “对了殿下,咱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现在我们是不是还处于险境之中?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双方先前无法交流,只能靠着推测和默契行事。 现在既然有同车而行的机会,自然是要充分的交换信息,统一步调! “父皇是决定要废黜我了,但徐先生已经安排好绝处逢生之策,各方部署已经完备,我只需按照计划行事,便可安然无恙。” 李世民感到胸口有些发闷,他知道是药力在起作用了。 “慢一些,稳一些。”他朝着外头吩咐了一声。 轿夫们的动作果然放缓,变得无比平稳。 “不愧是大先生啊!我就说,有他在,殿下定会无事!” 常何长长舒一口气,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你那边怎么样?敬君弘能确保拿下吗?” 李世民开口问道, “局势越来越紧张,大事将近了……你那边决计不能出差错,敬君弘这一环,不能有问题。” 常何重重点了点头。 “殿下放心,老敬那边我有信心拿下,最近我一直在试探和观察他。” 他道, “他也曾是您的部下,心里完全是向着您的,方才我那番作态,他脸上的不忿之色都快溢出来了!” “届时只要时机成熟,末将只需一席话语,便可将他纳入殿下麾下,为殿下成大事添几分力!” “哦?是吗?”李世民有些讶然。 这敬君弘,他并不是很熟,顶多算是知道这么个名字,曾经带过这么个将领。 没想到,他也是潜在的归附对象? “嗐,禁军乃当年陛下废十二卫的时候,从中选取的宫廷卫戍部队。”…常何摆手道, “那当年,哪个不是跟着殿下您出生入死,立下的战功?” “平薛举薛仁杲,灭宋金刚,还有洛阳一战灭两王!咱都是跟着殿下混饭吃的哇!” “别说是敬君弘,就是整个禁军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向着秦王您的!他们今天虽然奉命包围天策府,但心中都是不情愿的,我能感受的到。”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都是老兄弟,都是好兄弟啊……” 他喃喃道。 “说实在的,陛下真不公平!大伙儿都有怨气!” 常何又小声道, “殿下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而您麾下那些战将,哪个不是功勋卓著,可他们哪个得了高官厚禄?” “连最有战功的天策府宿将都混不到一个爵位官禄,更不用说咱们这些小鱼小虾,更遑论下面的普通禁军了!” “咱给陛下出生入死的打仗,陛下却只会封赏那些会拍他马屁的,跟他关系密切却毫无功勋的大臣!” “这换了谁,谁能乐意?!” “大伙都盼着秦王殿下给咱们这些老兄弟主持公道呢!” 一番话语,说得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 他握紧了拳头,缓缓道, “赏功罚过,这本应该是天理。” “父皇这一点,的确做得不好,也难怪兄弟们会有怨言。” “常何,你听着。” “末将听命。”常何转身一拱手,低下了头颅。 “我会再派人给你一笔厚财,等时机快到的时候,拿出来,犒赏全部禁军兄弟!” 李世民拍了拍常何的肩膀,沉声道, “然而,跟他们坦白,他们将为谁而战!” “徐先生说过,胜负手,就在你的身上,你的担子,很重啊!” 常何心神一凛。 “末将领命!末将也会竭尽全力,周全谋划,终不负殿下之期望!” 他肃然拱手道, “请殿下,放心!”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兄弟!” 他许诺道, “若本王终能成事,许你卫戍大将军之职,开国伯爵之位!” 常何:“!!!” “谢殿下!” “末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已是微微有些发颤。 虽然公侯伯子男,伯爵只排在第三档,但对于常何这样并无大战功的将领而言,已然是天高的爵位! 关键还带开国两字,不但含金量拉满,还可以一代代世袭下去的,虽会有所降爵,但依旧能让后代子孙享受荫泽! 要知道,天策府那帮威名显赫,战功卓著的将军,现在也没混到什么好爵位啊!就连在豳州一战中揽尽了战功的徐风雷大先生,在李世民的强烈讨功之下,也不过封了个县子爵。 这回,对于常何来说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哦不,不止是摩托,直接开上大路虎了属于是! 嘎。 轿子的木椽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东宫到了。” 轿外传来轿夫的声音。 “知道了。” 李世民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恢复了那张冷漠脸,淡淡道, “常将军,本王的驾撵,做得还舒服么?” 常何差点没崩住。 这一秒变脸的绝活,他到底学不来啊!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biqμgèt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王进东宫!三兄弟感情如胶似漆?(2/5) 东宫,显德殿。 夜色逐深,整座长安城都陷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唯有这座宫殿灯火通明。 舞女翩翩起舞,乐师悠然奏乐。 李神通、李神符等宗室郡王,还有李建成的庶弟王爷们享用着美味佳肴,望着那身姿婀娜的舞女,皆是兴致高昂。 “这东宫的奴婢就是不一样,瞧那脸蛋嫩的,还有这腰肢,啧啧……比我那的强多了!” “哈哈,你若喜欢,待会儿跟太子也讨要两个,他难道还会不应允?” “那倒是,咱这位太子爷,最是仁厚……” “……” 众人喧嚣着,身为正主的李建成却未曾出现,反而滞在了后殿。 此刻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有多好看。 “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李建成露出懊恼之色,道, “我干嘛要举办这场宴会,还去邀请秦王!” “谁出的馊主意!” 魏征:“……” 不是您自己英明神武,拿定的主意么? “殿下息怒。” 率更丞王晊拱手道, “谁也不会想到陛下会这么快下定决心,您前脚刚走,他老人家后脚就直接调动兵马封锁天策府。陛下从未这样果决过!” “臣料想着……此刻那秦王被禁军锁在天策府内,恐怕也无法出来。” “他或许不能前来赴宴……也不说准?” 李建成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 可一旁的李元吉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李世民要是被锁着出不来,那他的计划还如何实施? “说到底,还是在宫中的眼线太少,有点风吹草动咱们都无法立马察觉。” 李元吉冷哼道, “要我说,大哥你就得买通那些个近侍太监,还有那些禁军统领,这样一来,父皇有什么主意,咱不就都能提前知道了?” 魏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齐王的话,臣不敢苟同。” 他沉声道,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太子殿下只需要稳扎稳打,不做出僭越之事,那将来继位是很稳的事情。” “何必要去买通禁军和近视,来节外生枝?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陛下察觉,岂不是落得一个监视皇帝的罪名?若是严重些,那就是篡逆谋反!” “这回咱们虽然做了一件蠢事,但也无伤大雅,无论秦王来不来赴宴,他的结局都是注定的了。” 一顿分析完,魏征望着李元吉微微一笑。 他一直都认为齐王心怀叵测,时不时的就蛊惑太子,给他挖坑。 故而,对于李元吉的话他便一定要反驳及时,不然太子傻乎乎的真信了就坏事了。 “魏老师说得有道理。” 李建成沉思片刻,忽然露出了笑容,道, “无论秦王来不来,都改变不了结局。” “父皇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他若来,咱们兄弟就好好招待着,就当是他最后的盛宴吧。”…话音刚落。 “太子殿下,秦王他来了。” 一个奴婢走了进来,朝着李建成禀报道。 殿内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秦王他……竟然还真的来了! “……好。” 李建成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表情调整到最和谐的状态,挥手道, “四弟,随我一同去迎你二哥。” “好。”李元吉心中大定,一丝喜色上了眉梢。 …… “啊呀二弟!” “你可算是来了,众叔伯兄弟都等了你半天了,待会儿可得自罚三杯啊,不然我可不饶你!” 李建成见李世民进殿,顿时热情的快步上迎,拥住了李世民的肩膀。 “二哥,你来了。”李元吉那张糙脸,此刻也露出了笑容,看李世民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温和。 “大哥,四弟。”ъitv 李世民亦是露出笑容,拱手道, “告罪告罪,路上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耽搁了一阵,故而迟到了。”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小弟不胜酒力你是知道的,哈哈……” 李建成灿烂一笑。 “那可不行,若是不罚酒,那你可得给咱来一段舞。” 他扯着李世民的胳膊入了席,亲昵道, “你小时候可是最爱跳舞了,这些年功夫没落下吧?” “来来来,先入席。” “谢大哥。”李世民缓缓坐了下来。 “都入席吧。” 李建成挥手道, “添酒添酒!”“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声令下,丝竹之声再度响起,第一班舞女已然退下,这回换上了第二班舞女继续起舞。 这,是一场视听盛宴! “大哥请回主位上座。” 李世民请道。 “不不,咱们哥们多少年没坐在一块喝酒聊天了?” 李建成抬手拒绝道, “今天咱不管什么礼法,也不管什么制度,就痛痛快快的坐在一块,想说什么做什么都行!” 他顺带朝着李元吉也是招了招手: “四弟,坐那么远干嘛?把你那张桌子也给我拼过来,咱们亲兄弟坐那么远!” “好嘞大哥,小弟这就过来。”李元吉麻溜的推动桌案,与李世民拼到了一块。 兄弟三人,李建成在左,李元吉在右,倒是李世民坐在了中间。 “啧啧,你瞧瞧,这多好的兄弟三人呐?” 李神符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酒,啧啧称奇道, “之前还说他们不合,我看完全是放屁!” “他们这样子,哪里像是不合的模样?明明是如胶似漆,比新婚的夫妻还要好嘞!嘿嘿……”ъitv 咕咚咕咚。 他酒劲上来了,脸颊泛红。 “你喝你的吧,少说浑话!” 李神通低声斥了一句,而后瞥了那笑容灿烂的三兄弟,眉头微微皱起。 这三兄弟,怎么看着这么变扭呢! 哗啦啦。 三个奴婢上前,分别为太子、秦王、齐王的酒杯里倒上了葡萄酿。 “这西域人啊,酿酒有一手,但那葡萄,咱这不好种,种出来也没他们那成色。” “故而,一桶葡萄酿,价值千金。” 李建成笑着举杯道, “这款葡萄酿,乃是西域上品中的上品,原本我是打算珍藏起来,等父皇大寿的时候再进献。” “今天高兴,咱就把这桶酒开了,敞开肚子喝!”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二弟四弟,走一个!诸位叔伯兄弟,来!” 叮! 三人的酒杯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众宗室叔伯兄弟亦是起身敬酒,而后一饮而尽。 夜宴的气氛,无比的热烈!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秦王起剑舞!齐王献酒!两人都赢麻了?!(3/5) 酒精,是最好的催情剂。 无论这个情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李建成亲自给李世民、李元吉倒满一杯酒,笑道: “来来来,再喝再喝再喝!” “今天啊,咱就喝他个不醉不归!二弟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咱偷家里的酒喝吗?被母亲抓住狠狠打了一顿!” 李世民轻轻捂住了小腹。 一杯酒下肚,他腹部已然是隐隐不适,有种恶心欲呕的冲动。 但他知道,现在时机还未到,他还得再熬一会儿,让那反应来得更剧烈一些! “自然记得。” 李世民木中露出追忆之色,有些惭愧的道, “那时候,大哥为了帮我掩护,就说酒全是你偷喝的,把母亲气得够呛,将你的手都快打肿了。” “大哥,对不起啊……我当时应该承认的,不能只让你挨打。”bigétν 李元吉神色僵硬,自顾自的喝着酒。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母亲就嫌他丑把他扔掉了,此后母亲也不怎么待见自己。 故而,这会儿他插不进去话,只能自饮自酌。 “嗐,哪里的话?我是你大哥,当然要替你承担啦!” 李建成摆了摆手,洒然道, “咱们亲兄弟嘛!来,如今咱们都长大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喝酒乃至宿醉都无事了。” “但小时候却回不去了……来,再走一个,敬过往!” 叮! 三人的酒杯再度碰到了一起。 这酒杯虽小,葡萄酿烈度亦不高,但这一杯一杯灌下去,纵然是酒中高手也要醉了。 李家这三个崽,酒量这本来也就不算太大,频繁推杯换盏之下,自然有一股醉意涌了上来。 “这两年,烦心事……太多!” 李建成搭着李世民的肩膀,眯着眼道, “好久没这么高兴的吃喝了,咱……” “咱到时候把该死的突厥灭了,定要好好庆祝庆祝,喝他个三天三夜!” 李世民再饮下一杯酒,一只手掌已然是按着腹部。 若非酒醉红了脸,他此刻的脸色,应该是因腹部剧痛而展现出的煞白。 “是啊,突厥这个月稍稍消停了几分,八成又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入侵计划。” 李世民神色不变,轻叹道, “我担心,颉利又要再跟突利合兵一处,而这回,离间计定然也不好使了。” “任城王那的兵力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先前见他的奏请,还想添兵布防来着……” “若突厥有新的动静,咱们也该早做部署,不能再出现豳州之危啊……” 或许是带着几分酒意,李世民这番话,说得是真心实意。 虽然陷入了巨大的政治困境之中,但他依旧心系远方战场,生怕突厥再度将大唐逼入绝境! “好了好了,扯远了不是?” 李建成摆手道, “今天宴会,咱们不谈国事,也不谈军事,只叙兄弟之情!”…“不说了,来!” “乐师班子听着,改奏《秦王破阵乐》!” 一声令下,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旋即,厚重的鼓声传来。 “大哥,这……”李世民惊异道。 “世人皆知你秦王勇猛!昔日破刘武周之时,军中便有了这首《秦王破阵乐》。”ъitv 李建成笑道, “我收集了谱子,请宫中大乐师改了改,便根据所奏乐器,凑了这套乐师班子。” “这,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送你二弟你的礼物,待会儿奏完,这班子就送你了!” “大哥……”李世民目中露出感动之色,甚至已有几分晶莹。 咚咚! 咚咚咚! 啷啷啷…… 一阵密集的鼓点声过后,是急促的琵琶声。 那鼓点如同战士挺进的脚步,而琵琶声则是敌我双方交战时候的激烈节奏! 两者时而独立演奏,时而交会在一起,让宴会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肃杀和紧张! 几个醉醺醺的王爷的酒都清醒了几分,直起了身子。 这首曲子,让他们从奢靡的酒宴上,转到了战场! “二弟,有此战乐配合,何不即兴起舞!” 李建成喊了一声,将一把观赏性的长剑扔向李世民。 啪! 李世民接过长剑,噌的一声抽出。 “好!大哥如此有心,小弟怎敢不从命?” “献丑了!” 他猛地起身走到席间,将剑刃在空中耍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好!” 霎时间,众人皆是拍手叫好! “哈哈哈哈……秦王起剑舞,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李建成开怀大笑,拍手鼓掌道, “大家可以一饱眼福了!” 节奏紧凑的《秦王破阵乐》越发响亮,而李世民在半醉半醒之间,挥剑也是越发肆意! 劈、砍、刺、撩! 一把观赏长剑在他的手里耍出了花,虽然舞步有那么几分僵硬,但他的武术观赏性却是拉满了! 席间叫好之声不断,随着曲子走到了高潮,宴会的气氛也到达了最热烈的阶段! 铛! 一声厚重的钟声传来,仿佛战争的胜负已然一锤定音,而胜者,毫无悬念的是秦王! “好,好!” 李元吉疯狂拍手叫好,连道, “来来来,取酒来,取酒来!” “二哥这剑舞太妙了,我要敬二哥一杯!” “来!” 一位婢女上前,将葡萄酿倒进了李元吉和李世民的酒杯之中。 其中一杯,递给了李元吉。 “去,送给我二哥。” 李元吉眼神飘忽,挥手道。 那婢女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但还是稳住了双手,将那杯葡萄酿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二哥,小弟敬你!” “我干了!” 李元吉没有犹豫,举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多谢四弟美誉,干!” 李世民笑容豪迈,单手握剑,亦是毫不犹豫的将那杯酒全都倒进了嘴里。 李元吉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李世民喝下了那杯酒,心中一阵颤栗! 好,好! 好!! 大事成矣! 而与此同时,李世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腹中已然是翻江倒海,让他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剧烈的痛楚,但李二的脑海里,亦是浮现出了几个字—— 好,大事成矣! 齐王和秦王,在此刻都觉得自己赢了,赢麻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变!李世民中毒吐血,齐王宴上杀人!(4/5) “今日兴起,我再为大家舞上一曲如何!” 李世民咧嘴一笑,喊道, “再奏乐!” 秦王下令,乐师哪敢不从?自是再度奏起了乐曲。 第二首曲子虽然没有《秦王破阵乐》那般恢弘紧凑,但节奏也颇为轻快。 李世民手腕一转,长剑凌空翻了一圈,他猛地紧握,踏前两步欲刺,却忽的脸色骤变! “呃!” 他闷哼了一声,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李建成本看得饶有兴趣,忽的发现李世民气色不对,心中猛地一突。 下一瞬。 噗! 李世民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那血如箭一般喷射,竟是洒在了太子主桌之上! “啊!” 两旁婢女惊叫了起来。 “停下,快停下!” 李元吉猛地起身离席,朝着乐师和舞女低吼道, “全都给老子停下!” 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承德殿内一片死寂,唯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二弟!这,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在短暂的呆滞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离席扶住了李世民。 噗! 噗! 此刻的李世民,腹部的翻江搅海还没有停下,他只得一口又一口的狂喷鲜血! 那血,喷在地毯上,喷在太子的锦袍之上! 喷的到处都是,简直有一副要把体内血液全部喷尽的架势! “二弟,二弟啊!” 李建成心神震颤,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抱着李世民的身子,急得不知所措。biqμgètν “定是有人下毒,想毒杀二哥!” 李元吉卷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刚才斟酒的婢女快步走去,质问道, “定是你下毒想杀害秦王!是不是?” “贱婢,去死!” “不,不,齐王殿下,我……”那婢女浑身发颤,连连后退。 “齐王殿下,不可!”魏征跑了上来,大声制止道。 然而,他的喊叫,又怎能阻拦的住李元吉? “啊!”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李元吉已然是刺中了那婢女的心脏。 “贱婢,敢害我二哥,死,死死死!” 李元吉似是还不解气,一击毙命还不够,继续疯狂的补刀,一剑一剑,在那婢女身上近乎捅了十几个窟窿,直到她倒在血泊之中,方才停了下来。 魏征瞪大了眼睛,望着宛如魔神的李元吉。 众叔伯兄弟此刻都吓坏了,空气中无比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那满地的鲜血,刺激着他们的视觉!让他们露出惊恐之色,瑟瑟发抖…… “喊御医来,去喊,喊来!” 王晊喊了一声,才终于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对,御医,快传御医!” 李建成顾不得身上的血污,搀着李世民到一旁靠下,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biqμgètν “二弟,你坚持住,坚持住!”…“御医马上来就来了,你要挺住啊!” 纵然脑子再乱,他此刻也知道,要是李世民暴毙在这里,那将对他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李世民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这! “大,大哥……” 李世民一连吐了五六口大血,总算是稍稍止住了势头。 他声音虚弱,捂着腹部道: “我这,老毛病了,老毛病了,酒喝多了就这样……” “不碍事的,不碍事……” “我府上有郎中,他知道我的状况,知道怎么开药,我,我回去服药就……就好……”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又是吐出几口血来。 此刻的显德殿,东一滩血,西一滩血,简直跟大型凶杀案发现场没有区别! “啊?那怎么行,这……” 李建成犹豫了。 然而,李世民已然是强撑着身躯,扶着桌子缓缓起身。 “不碍事的……” 他摆了摆手,勉强笑道, “诸位受惊了,我没事,老毛病犯了。” “族叔……” 他看向李神通。 “对,秦王这个毛病我知道,之前在洛阳落下的病根。” 李神通应了一声,忙上前扶住了李世民,朝着李建成道, “天色晚了,这会儿御医都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喊不过来……我看还是我送秦王回去,找他府上的郎中按照老方子医治先。” “太子殿下?” 李建成的衣袍上满是李世民呕出来的血加呕吐物,一阵阵刺鼻的味道冲击大脑,再加上本就有些酒醉,竟是让他有些茫然。 听到李神通提出建议,他稍稍一怔,愣愣的道: “……好,好。” “眼下只能先如此,先如此了……” 御医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看李世民这架势,怕是在暴死的边缘了。 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李世民死在自己这儿!那样他就完了! 故而,没有多加思索,他马上便答应了。 魏征脸色一变,欲开口,可最终权衡之下,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了下去。 他是这场宴会的负责人,这个时候他若开口阻止,便有谋杀秦王的嫌疑! 这责任如天般大,他小小一个东宫洗马,担不起! “秦王,来,我背你回去。” 李神通拉上李世民,背着他迅速出了显德殿,进了殿外恭候的八抬大轿之中。 “你们秦王急病犯了,快回天策府,快!” 他吩咐了一声,那八个轿夫看到李世民那浑身是血的模样,也不敢多问,扛起轿子吭哧吭哧的狂奔而去! 而显德殿内。 那一股血腥气依旧刺激着众人的大脑。 噗通! 李建成瞪着眼睛,愣愣的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有血污。 啷当! 李元吉呆呆的望着那早已死亡的婢女,手中剑刃亦是脱手。 “来人,取醒酒茶来!” 魏征喝令道, “还有……把这具尸体处理掉!焚香,焚香,把香都焚起来,将这味道给我冲散!” 在所有人都因这突然变故而六神无主的时候,魏征站了出来,发出了命令。 两列卫兵迅速进了大殿,搬尸体的搬尸体,洗地的洗地,焚香的焚香…… 而众多王公是一动都不敢动,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兵卒来来回回,一言不发,只是身形往后头缩了缩。 太子和齐王,此刻更是痴傻了一般……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秦王中毒将亡?杜如晦狂叩皇帝寝宫!(5/5) 是夜,亥时中。 天策府前厅内,只点燃了一根蜡烛,烛光恰好能照亮众人的脸,却看不清谁是谁。 徐风雷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众人亦是一言不发,厅内安静到了极致,只能听到烛火噼啪的声音。 自李世民走后,他们便一直在这里坐着,徐风雷不说话,他们便也坐着不说话。 这缄默之中,有多少的煎熬和焦急,还有多少的不安和彷徨,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忽然间。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大先生,请快快安排人救治殿下,他……快不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啦! 呼啦! 无数根蜡烛点燃,幽暗的厅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这一刻,全体起立! 徐风雷率先离席,朝着厅外快步而去。 众文臣武将亦是快步跟上。 只见厅外,几个府兵抬着一把躺椅,面如死灰的李世民就坐在上面,一动不动,连呼吸好似都无了,像是一具尸体! “殿下!” 尉迟恭泪水夺眶而出,低吼道, “才过去这一会儿,怎么成这样了?!” “是谁,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皇帝还是太子?娘的,我要给你报仇,报仇去啊!” 他的杀心,从未如这一刻般浓郁! 他想杀人! 杀人! “大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侯君集激动质问道, “你不是有谋划吗?谋划到头来就让殿下变成这样?” “你谋划的什么狗屁啊!” “闭嘴!”程咬金厉喝一声,道,“快看,殿下眼睛睁开来了!” 众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李世民。 而李世民,也缓缓的抬开了眼皮。 他没有看别人,只是看向徐风雷。 “听明……” 李世民呢喃道, “成矣……” 说罢,他便迅速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ъitv 说这四个字,已然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而就是这四个字,让徐风雷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心中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来人,将殿下送到厢房歇息,不准任何人打扰。” 徐风雷吩咐了一声,而后道, “克明。” “在。”杜如晦拱手道。 “你现在持天策上将印信,出天策府,进玄武门,去叩皇帝寝宫的门!” 徐风雷沉声道, “告诉他,秦王在东宫宴会上被毒杀,已经快不行了!想见他最后一面,也请他速速安排太医前来治病!” “若晚一步,他便要永远与秦王阴阳两隔了!” 杜如晦神色一凛。 “是!” 他拱手道, “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迅速跑进了厅内,取走天策府大印,狂奔出了府。…“大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士廉忍不住问道, “也不怪尉迟恭和侯君集情绪失控,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还打算把我们蒙在鼓里吗!” 数道目光皆是盯着徐风雷。 他们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这样煎熬下去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徐风雷摇头道, “此事牵涉重大,恕我不能对你们明言。”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再过半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天策府外面的禁军就会撤走。”biqμgètν “明天,秦王还是秦王。张亮会被放出,一切,都会回到曾经的正轨之上。” 他的目光,扫在众人的身上。 “相信我,我不会出错的。” 这短短几个字里,蕴含着巨大的底气,让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几分。 “莫非……这回又是利用了陛下的弱点?” 房玄龄抚须喃喃道。 他这一点,几个机智的心腹皆是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计划的全过程,但从他们所经历的,以及结果上,也能大致推测出来几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咱陛下的弱点这么明显,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他应了一句,而后轻叹道, “只是这回,成事的代价有点重……唉,希望殿下的身体能恢复如初吧。” “好了,你们几个守夜也都累了,全都散了吧,正常该休息休息,该值夜值夜。”bigétν “若所料不错,皇帝的驾撵也不久将到了。” …… 太极宫,寝殿。 今天侍寝的妃子是张婕妤,被李渊贴了“磨人小妖精”的宠妃。 这一夜,李渊似乎极为烦躁,故而张婕妤只得全力逢迎,总算是给老头熬不住了,沉沉睡去。 “这人越老啊,就越不中用咯……” 张婕妤撇了撇嘴,正欲睡下,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陛下,陛下!” “天策府司马杜如晦求见!秦王殿下中毒将亡,求见您最后一面!” “陛下,陛下!” 声音嘹亮,杜如晦跪在门前,几乎是把毕生的力气都喊了出来! 终于,李渊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烦躁道: “谁在外面叫唤?” “还什么秦王,秦……嗯?” 李渊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说什么?!”他看向张婕妤。 “好像是说……秦王中毒了?”张婕妤有些不确定,迟疑道。 李渊:“?!” 就在这一瞬间,大功率复读机杜如晦又传来声音: “陛下!秦王殿下于东宫被鸩!中毒将亡,求见陛下一面,求见陛下啊啊啊!” 李渊:“!!!” “东宫鸩酒,秦王将亡?” 他一瞬间没了半点睡意,赤着脚急促向前,亲自打开了殿门。 只见一人涕泗横流,在寝殿外磕头不止: “陛下,陛下啊!您开开门吧,您听听啊!” “秦王快薨了,求见陛下啊……” “起来!”李渊虎目圆睁,喝令道,“你刚才说什么?给朕再详细说一遍?到底出什么事了,秦王怎么就要薨了?!” 杜如晦擦了擦眼泪,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陛下,今日酉时末,秦王殿下受太子殿下邀约,往东宫赴宴。” 他哽咽道, “然后,然后就……”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渊震怒!是谁下的毒手?!朕的二郎!(1/5) “然后就怎么了!” 李渊喝令道, “你倒是说啊!” 他这会儿真想给杜如晦来上一脚! “然后便在夜宴上中了剧毒,被淮安王李神通背回了天策府。” 杜如晦擦掉眼泪,颤声道, “秦王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奄奄一息!” “府上的郎中正在全力救治,秦王妃怕他们医术不够,让我持大印连夜进宫,叩请陛下速派太医,去救秦王!” “陛下啊……” 砰砰砰! 他再度将脑袋叩在了地砖上,砰砰作响。 “怎么会有这种事?!” 李渊脸色骤变,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 他指着杜如晦喝问道, “是谁下的毒手的?是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杜如晦摇了摇头。 “臣不知,臣不知啊!” 他恳求道, “陛下,先别管什么凶手不凶手了,快传太医吧!” “求您了!” “对,对,先救人,赶紧救人!”李渊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勉强把怒火压了下去,朝着殿外迅速喊道,“传太医,把太医院首席太医给朕叫起来,速速到弘义宫去!” 凶手是谁且不论,当务之急是保住二郎性命! “遵旨!” 黑衣老太监出现,朝着殿外疾跑而去。 “准备驾撵,摆驾弘义宫!” 他又再度下令。 殿外禁军麻溜的聚拢,为皇帝安排车架。 “秦王什么时候去的东宫?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渊顾不得穿戴,只穿了一双靴子,便朝着殿外快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如晦早已有所准备,回应道: “回陛下,秦王是酉时末去的东宫,戌时中回的天策府,现在是亥时中,距离子时还差三刻。” 李渊猛地停下脚步。 “赴宴半个时辰便中了毒?” 他冷冷地盯着杜如晦,质问道, “既然戌时就已经回府,你怎么此刻才到朕这里?足足拖了一个时辰?!你不知道急病拖不得吗!” 噗通! 杜如晦应声而跪,卑微道: “回陛下,臣也想快点见到陛下,但实在是没有办 biqμgètν法!” “天策府外禁军横陈,不允许走出一人,臣刚一出门就被逮捕,好说歹说,掏出大印才被常何将军放走。” “到了玄武门,臣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并以秦王性命他担不起相威胁,才让那守将勉强开了门。” “而行至两仪殿,被告知陛下您已经休息,不得打扰,臣把喉咙都快说干了,泪水都快流干了,才得以被准许入殿。” “弘义宫与太极宫的距离不长,但臣……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呐!”biqμgètν 李渊闻言,脸色也是有些僵硬。 说来也是怪自己。 若是换作往常,天策府的人想见到自己,不会这么困难。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李渊叹息了一声,挥手道, “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先去弘义宫见了二郎再说!” 他顿了顿,又朝着身侧的侍从吩咐道: “派一个人去东宫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丧心病狂,毒害秦王?” “朕需要太子给朕一个解释!” “遵旨。”那太监一甩拂尘,匆匆而去。 …… 东宫,显德殿。 此刻叔伯兄弟王爷们皆已溜走,只剩下太子齐王几人,还留下殿内。 唰唰。 唰唰唰。 几个侍从还在卖力的洗地。 地毯、桌子全都撤走,换上了崭新的。 但无论怎么清洗更换,空气中依旧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示着这儿,刚刚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好了好了,不用再洗了,够干净了!” 李建成脸色阴郁,挥手道, “滚吧!” 侍从们露出畏惧之色,收起家伙迅速撤离。 “魏征。” 李建成望着这位“魏老师”,冷声道, “这场宴会,孤交给你全权举行,你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孤需要你给孤一个解释!那个婢女为什么会在秦王的酒里下毒?!你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魏征抿了抿嘴,喉结微动。 “回殿下,臣现在无法给您任何有用的解释。” 他道, “今日宴会,臣是按照标准的宫廷宴会制定的,所有侍从都是东宫之人,没有外人!” “葡萄酿先前也是密闭封装的,而且殿下和齐王也一同饮用了,酒也是没有问题了。” “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倒酒的人身上!是她在倒酒的时候,往里面加了毒物,这才导致秦王中毒。” 李建成微微颔首。 这番话,他还是认可的。 “臣绝没有在这件事中扮演任何角色!” 魏征恳切道, “臣曾经是说过,秦王是个威胁,要早点除掉他。” “可臣也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只需要等,秦王便会被陛下废黜,变成一个没用的废人!” “就在今天,禁军已经包围了天策府……臣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连一天都等不了啊!”biqμgètν “故而,硬要说臣扮演了什么角色,臣只能说……扮演的是一个倒霉的宴会操办者。” 李建成神色越发阴郁。 魏征的话,他相信。 但这件事情,在父皇那边,不是这种理由能够搪塞过去的! “呵呵,倒霉?” 李元吉冷笑道, “依我看,是愚蠢和无能吧!” “大哥那么信重你,将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交给你操办,结果你却没有做好人员的筛查,竟然让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混了进来,服侍我与秦王!” “如果那杯酒给的不是秦王而是本王,那现在要死的,岂不就成了本王?!” “魏征,你别扯那么多理由!这次鸩酒之事,你难辞其咎!不光把李世民害了,还把大哥也害了!” “你知不知道,秦王若是因此而死,太子将遭受多大的风波?父皇又会怎么看待太子?一个下毒杀兄弟的畜生?!” “你真是该死!” 他矛头直指魏征,宣泄着愤怒! “臣确实该死!” 魏征转头盯着李元吉,冷声道, “但臣也请问齐王殿下,为何要将那下毒的婢女当场杀掉,把唯一的证人证据毁掉!” “连刺十几剑。杀人灭口,殿下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秦王暴毙,太子鸩酒!多么顺耳!(2/5) “魏征,你什么意思!” 李元吉大怒道, “你觉得是本王故意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是吗?也就是说,你觉得被本王是幕后黑手?!” “一个小小的洗马郎,敢这样平白污蔑亲王,魏征,你好大的狗胆!” 噌! 他腰间佩剑猛地抽出,剑指魏征,杀气腾腾! “臣不敢污蔑齐王殿下,臣只是觉得奇怪。” 魏征毫不畏惧那剑芒,梗着脖子道, “若您不杀掉那婢女,我们本可以掌控罪犯,从她身上盘查出线索来,找到真相!” “无论到底有没有幕后黑手,起码咱们能得到一份供词,最终能给陛下,给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 “可现在,她就这么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太子殿下也将因此陷入极端的被动,无法洗脱嫌疑。” “这一切,都拜齐王剑刃所赐。” “臣不负责任的推测,她若死,对谁最为有利呢?便是那指使她下毒的幕后主使吧!既然是这样,殿下你的暴起杀人,就很令人怀疑了。” “大胆!你找死!”李元吉勃然大怒,一剑刺向魏征,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凶兽! “够了!” 砰! 李建成袖袍狠狠甩下,将李元吉的佩剑卷落在地。 “大哥,魏征太不像话了!他竟然怀疑我!” 李元吉瞪着李建成,愠怒道, “我当时本就有几分醉意,加上看到二哥连续吐了那么多血,我当然无比愤怒!这才动手杀了那贱婢!”biqμgètν “我只想着制服凶手,哪里会想那么多?” 李建成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不该杀了她,她死之后,我将百口莫辩。” 他缓缓道, “你不是向来最讨厌李世民的么?为何他被毒杀,你会那样的生气和激动,以至于刺一剑还不够,还连续刺了十几剑?怕她死得不彻底?” 李元吉瞪大了眼睛。 “大哥……连你也怀疑我?” 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而后无比愤懑的道, “好,好!” “你就相信魏征吧,别来相信我这个亲弟弟!” “就当是我做得行了吧!我指使那贱婢的行了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得了,跟你太子爷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我走,我等你给父皇告状,让他派兵来抓我,我等着!” 撂下一番话,李元吉既是委屈又是愤怒的拂袖而去! “四弟!” 李建成神色复杂,喊道, “大哥又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到哪里去……” 然而,他此刻再呼喊也没用了,因为李元吉早已走远。 “唉!” “这都什么事啊!” 李建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心乱如麻! “殿下。” 王晊走了进来,拱手道, “来了一位陛下近侍,询问秦王之事。” “该如何应答?”…李建成脸色一黑。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策都没想好,父皇的诘问就到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殿下,宴会是臣负责的,秦王殿下出事,臣难辞其咎。” 魏征弯腰拱手道, “请殿下将臣先拘禁起来,也好给陛下有个交代。” 李建成目露迟疑之色。 “那之后呢?该怎么应对?”他问道。 越是危急的时候,他便越是六神无主,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有个智囊在身边为他指点迷津了。 所以,李建成不能失去魏征,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谁下的黑手,殿下都无法抽身事外了。” 魏征沉声道, “现在,只能祈祷秦王别死,他若死了,陛下雷霆震怒之下,您的储君之位都将难保!到时候坐收渔利的就是齐王!” “所以臣方才才会那样质问齐王,因为实在是太蹊跷了!杀那婢女最有利于幕后黑手,而整个事件最终最有利的,则是齐王!” “若将两者一重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臣的猜测,第二种可能,便是秦王绝处求生,将两年前骊山的计俩,再故技重施,以此来得到陛下的怜悯。” “若是如此,无论那杯酒有没有毒,秦王都会上演这一幕!而最终,他自然也不会死,从来都没苦肉计把自己弄死的。” “目前来看,臣认为是第一种可能更大一些,但更希望是第二种。” “至于那婢女平白无故给秦王下毒,是不可能的事儿。” 李建成:“……” 警告!警告! 猪脑要过载辣! 听魏征如此分析,李建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但有一点能确定。 无论是谁在谋求利益,他都是那个傻乎乎被利用的猪头…… “是啊,希望是第二种。” 王晊亦是开口道, “只要秦王能活下来,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纵然太子殿下吃了这个哑巴亏,秦王那张亮的事儿也还没了结呢,顶多也就回到先前势均力敌的状态。” “但眼下,只能先委屈玄成一阵了,我也好给宫里有个交代。” 李建成纠结了几秒钟,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依你所言。” 他挥手道, “暂停魏征印信,收押查办!” “是。”王晊点了点头,朝着殿外一招手。 两个护卫走至魏征身后。 魏征缓缓躬身,朝着李建成又行了一礼,正色道: “殿下,齐王和秦王,都不是善茬,臣不在的这些日子,您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记住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只要朝局稳定,您无过错,大位终将在您的身上!” “言尽于此,魏征告退。” 说罢,两个护卫便架上了他,带离了显德殿。 “殿下勿要惊惶,玄成不在,臣在!” 王晊鼓劲道, “接下来有任何事情,臣都会竭尽全力为殿下谋划,力求不出差错。” 哗。 李建成双手垂落。 “也只能如此了……” 他哀叹道。 …… 夜半子时。 武德殿。 “慎先生,大事成矣!” 李元吉回到自家大本营,便一改怒气模样,得意的嘴脸怎么也掩饰不了。 “见过齐王殿下。” 老道长朝着李元吉行礼道。 “哈哈哈,免礼免礼!” 李元吉拉着他的手,开怀大笑道, “全赖先生之策,先生乃吾之子房也!” “秦王暴毙,太子鸩酒,听听,多么顺耳!”bigétν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渊驾临弘义宫!秦王果真是被下毒?!(3/5) 慎先生见李元吉这兴奋模样,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恭喜殿下,容贫道问一句,后续之事都处理干净了吗?”ъitv 他抚须问道。 李元吉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李世民吐血的那一刹那,我就出手杀了那婢女,为确保她死,我连捅了十几剑!” 他哼道, “只是我反应过激,已然引起了东宫那个魏征的警觉,他还当堂质问我,怀疑我是幕后主使,大哥似乎也有点相信他。” “我跟大哥翻了脸回来的,慎先生,下一步我该怎么做?那魏征会不会咬住我不放?” 慎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那奴婢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没有证据,他纵然再怀疑,也不能诬告您!” 他摆手道, “更何况,这次宴会是魏征主持的,在宴会上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还能来咬殿下?” “只要皇帝的问责一到,不管太子愿不愿意,他都得入狱受审!且太子也将跌入这个漩涡之中,万劫不复!” “齐王殿下您,现在只要需要等一个消息。” 李元吉眉头一挑。 “什么消息?”他忙问道。 “秦王死的消息!” 慎先生指着殿外道, “只要秦王一死,您必将加冕为皇!” 李元吉:“!!!” “好,好好好!” 他抚掌大笑,一脸期待的道, “二哥,你快死吧,只要你死了,我便是大唐将来的皇帝了!” “哈哈哈……” 此刻的李元吉,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将来的年号叫什么了…… …… 弘义宫外。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常何与敬君弘朝着皇帝的銮驾恭敬行礼。 他们身后两万禁军,亦是朝着李渊龙辇单膝而跪。 李渊望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禁有些懊悔。 “免了免了,退回玄武门内待命!” 他吩咐道, “知会刘弘基,撤走所有金吾卫,一切照旧!” 敬君弘神情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这什么意思?陛下要放过秦王啦? “遵旨。” 常何神色恭敬,拱手道, “末将这就撤走禁军。” “等等。”李渊凝视着他,冷声道,“朕听人说,刚才秦王要去赴宴,你刁难了他,还狂妄的上了驾撵,与秦王同车共行,有这回事吗?” 敬君弘微微侧目,心中有些快意。 没想到吧常大哥,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 “确有此事。”常何应了一声。 砰! 李渊一拍扶手,怒道: “常何,你好大的胆子!秦王是你能折辱的?亲王驾撵是你小小一个看门将军能坐的?真是贼胆包天!” “朕要治你的罪!” 常何闻言,脸色却是丝毫未变。 “陛下息怒,陛下要治末将的罪,末将愿意受惩。”…他平静的道, “但末将的所作所为,全都是遵循陛下您的敕令!” “秦王若不声不响的离开,谁知道他往哪里去?若出了差错,那末将才是万死之罪!” “故而,末将宁愿得罪秦王,犯下不敬之罪,也要将陛下的命令贯彻到底!” 李渊眼角一抽,嘴唇蠕动了一下。 “……罢了罢了!” 他挥手道, “朕不跟你扯皮,回头再治你的罪!” “走,先进去!” 龙辇再度扶起,快步进了宫门之内。 而门口,长孙无垢早已等候多时,见李渊龙辇过来,她忙擦了擦眼泪,上前行礼道: “儿臣妾见过父皇……” 李渊瞥了她一眼。 此刻的长孙无垢没有半点王妃的光鲜亮丽,唯有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无比憔悴的脸色。 这让他心中越发有些愧疚。 “辛苦你了,太医到了吗?” 李渊下了龙辇,询问道, “二郎他现在状况如何了?” 长孙无垢引着李渊走进了宫门内,低声道: “回父皇,太医已经到了,说是饮酒中毒所致,刚煎了一副药给殿下服了。” “殿下又吐了几口血,这会儿脸色好转一些了。” “父皇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进了李世民所在的厢房。 病榻之上,李世民双目紧闭,一阵阵的虚汗还在往外冒。 他的脸色极差,煞白之中,略微带了一丝丝的血色。 纵然是不通医术的人也看得到他此刻有多虚弱。 “参见陛下。” 一旁的王太医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 李渊大步上前,先是瞧了李世民两眼,方才问道, “秦王他怎么样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病得重吗?” 这会儿李二的气息,比两年前那次还要更加的虚弱,其脸色更加吓人,一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这样李渊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回陛下,殿下这病,应当是饮酒过度所致。” 王太医沉声道, “秦王殿下本身肠胃就很弱,似乎还有伤,被酒液这么一搅和,自然是反应剧烈,元气大伤。” “还有,从秦王的状况来看,这酒也不像是寻常的酒,似乎是掺了什么别的东西……” 李渊神色一凝。 “什么什么东西?说清楚!”他喝令道。 “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王太医一脸为难的道, “微臣只是有所猜测,因为一般的酒液纵然伤身,也不至于让人突然吐这么多血。” “所以……” “但究竟如何,微臣也……” 他支支吾吾的,不敢下论断。 这干系太大了,一旦说话说错,那不光是官帽难保,小命都有可能难保! 然而,他这支吾的模样,李渊看在眼里,已然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朕明白了,朕不为难你。” 他低垂眼帘,叹息道, “你只说,秦王这病要紧吗?能不能恢复过来?” 王太医连连点头。 “自然是能的,殿下体魄异于常人,那几口大血,已是将干净的不干净的全吐干净了,之后只需要好好休养,把肠胃调理好,再把亏虚的气血补回来就可以了。”biqμgètν 他道, “微臣已给殿下服过药了,再连续服用一旬,好好休养之下,应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李渊听到这话,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会死就好,不会死就好…… “呃……” 就在此时,病榻上的李世民轻叫了一声,勉强抬开了眼皮……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封李世民于洛阳,自建天子旌旗!(4/5) “二郎!” 李渊眼眶一红,颤声道,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可把爹吓死了!” 李世民勉强笑了笑,挣扎着起身欲拜,却被李渊一把按住。 “好了好了,你就这么躺着,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李渊忙道, “就这么躺着跟爹说话。” “来,躺好。” 他顺手还帮李世民掖了掖被子。 “谢父皇。” 李世民乖乖躺好,苦笑道, “又劳烦父皇圣驾,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来看望儿臣,这都是第二回了。” “儿臣心感羞愧,如今有太医医治,已经好许多了……父皇操持政务辛苦,还请快快回宫歇息吧。” 这是第二回,第一回说得自然是打骊山回来那次。 只是区别在于,那次是半路出现的孙思邈妙手回春,而这回是李渊指派的太医救治。 “哪里的话?” 李渊怪道, “你都这般模样了,朕这个当爹的回去了也睡不着啊!” “索性多陪你一会儿,也免得有宵小作怪。” 李世民闻言,微微沉默。 “这回是在东宫中的毒?知道是谁下得毒吗?”bigétν 李渊沉声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父皇,儿臣并非中毒,说起来这毛病……也是当年在洛阳落下的病根了。” 他轻声道, “那会儿作战艰苦,我又不敢有懈怠,连续指挥作战了几天几夜,后来得胜,又不顾休息大喝了几坛子酒,当时就吐了好多血,得亏军中有军医救治才缓过来。” “从那以后,儿臣便不能多饮酒了,一多饮,就要吐血。” “只是今夜大哥邀请,我们兄弟齐聚,实在是高兴,忘乎所以就多喝了几杯,谁料就成了这个样子。” “说来,也是给大哥添了麻烦了……” 李渊脸色一沉。 “你莫要哄骗朕,这么多年来,朕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毛病?” 他冷声道, “实话实说,是不是你大哥下毒?不用顾虑什么,父皇会给你主持公道!” 李世民极力的转了转脖子。 “没……没有的事,父皇您真的误会了。” 他略略加快了语速,有些着急的道, “跟大哥四弟完全没有关系,我们是好兄弟,今天宴会上气氛也很好,我们还坐在一起回忆过往……” “儿臣真的是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才成了这般模样。” “咳咳,咳咳咳……” 李世民火急火燎的想给兄弟洗脱嫌隙,以至于动了气,再度剧烈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坏了兄弟情分,这朕知道,朕便不逼你了。” 李渊连忙轻抚他的胸膛,轻叹道, “这件事,朕会派人查下去,查他个水落石出,定然还你一个公道便是!” 看到李世民都这副样子了还给兄弟们开脱,李渊是真的心疼。…他是真的最吃这一套了。 然而,李世民对于李渊这番话却还是不满意。 只听他恳求道; “父皇!儿臣求您一件事,此事请你千万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咳……如今突厥虎视眈眈,我们大唐本就有些疲于应对,儿臣已经陷入嫌疑之中,父皇万万不可再将大哥牵扯到案中!” “否则,朝局必然陷入动荡,人心也要惶惶!到时候内忧外患,可怎么得了啊?” “父皇,儿臣求父皇以大局为重,不要追查此事了!” 李渊神色复杂。 这番话,他是信的。 三个孩子里,李世民从来都是最有大局观的那个人,甚至可以为了大局牺牲自己!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疼这个可怜的二郎…… “罢了,罢了……” 李渊起身道, “弘义宫外的禁军,朕已经全部撤走,你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这事儿是父皇一时冲动考虑不周,是父皇错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长安啊,你还是莫要再待下去了,朕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骨肉相残,无论是你,还是建成,亦或是元吉,你们都得好好的。” “既然他们容不下你,等你身体恢复了,便去洛阳吧!朕过几日开个大朝会,封你去洛阳,如汉朝故事,带着你的天策府,自建天子旌旗吧!” 事到如今,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让李世民去洛阳自立为王! 就算后续会有很大的隐患,就算他死之后会出乱子,也不管了! 他只要看到自家的儿子都好好的,不允许再害来害去了! “这……” 李世民露出迟疑之色。 “不用谢恩了,你躺着便是。” 李渊甩了甩袖袍,道,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歇息,父皇也回宫去了。” 他略一顿,转头看向王太医,吩咐道: “你这段时间就驻留在弘义宫,专门为秦王治病,等秦王的病完全好了,你再回宫。” “遵旨。”王太医自然从命。 “恭送父皇。” 李世民略一起身,而后俯了一下,算是行礼。 “恭送父皇。” 长孙无垢亦是行礼,道, “儿臣妾送您出去。” 李渊颔首,最终再看了俯首的李世民一眼,心中叹息一声,转身迈步而去。 皇帝走了。 禁军也散了。 秦王还是秦王,天策府也还是那个天策府。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真的,没有改变吗? 噔噔。 “恭喜殿下了,逢凶终化吉,遇难也成祥!” 长孙无忌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熊蓉,嘴里说着吉利话。 他身后,众心腹皆是跟了进来,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 这是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的轻松笑容。 “这一招险棋,算是走对了。” 房玄龄抚须道, “皇帝终究还是起了恻隐之心,改了主意,封您于洛阳。” “虽然这离咱们的目标还差得远,但起码不再被动,现在被动的反而是太子和齐王!”bigétν 程咬金亦笑: “这会儿太子应该很头疼吧?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人皆幸灾乐祸大笑了起来,气氛一片欢腾,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压抑? “好了,莫要吵闹,这没什么可高兴的,不过是弥补错误罢了。” 李世民抬了抬手,四处扫了几眼,询问道, “大先生呢?怎么不见他在?”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辱天策府二号人物徐风雷?死罪!(5/5) “殿下。” 徐风雷从屋外走了进来,淡笑道, “屋里人太多,我就不硬挤进来凑热闹了,外面吹吹风挺舒服的。” 李世民看到他,这才露出放心之色。 只见他拱了拱手,道: “这回能够弥补致命过失,全靠你力挽狂澜,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理应拜谢,但这回身体虚弱不是装出来的,只能给你拱手致意了。” 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腹中隐隐作痛,整个身子也有点虚浮。 当然,在东宫时,剧痛之下还要极力忍受,是最为痛苦和煎熬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隐痛和刚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咱们之间,何必见外。” 徐风雷上前一步,还礼道, “我也不算什么力挽狂澜,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只是这回,让殿下真真切切的捱了一顿痛苦。” “惭愧,惭愧……”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转而扫了侯君集一眼。 “刚才是谁出言辱骂大先生的?” “站出来。” 他淡淡道。 咯噔。 侯君集没有犹豫,从众人之间走了出来。 “殿下,是末将出言不逊,还请殿下责罚。” 他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低声道。 李世民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今天你上蹿下跳,几次霍乱众心,本王已经赏了你几鞭子,怎么,还不够你长记性的么?” 李二冷漠道, “本王说过,大先生是天策府首脑般的人物,本王若有事,一切事物咸决于他!” “你方才竟敢当众辱骂于他,便等同于是在辱骂我!” “自己想想,该怎么罚吧。” 一直以来,李世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对于自己的心腹,纵然是犯了错,他也不忍大加责罚。 刚才就是,原本要抽几十鞭子,结果他心中不忍,也就抽了几鞭子便算了。 但这回。 侯君集太过分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为他谋划的徐风雷那样当众辱骂! 作为天策府目前的第二号人物,这样被麾下小弟臭骂。 就算徐风雷能忍,他也不能忍! 所以,今天他不会再心软,定要立个规矩! 噌! 侯君集见李世民脸色冷漠,也自知罪孽深重,猛地抽出佩剑。 “侮辱大先生,便等同于侮辱殿下,侮辱殿下,那自然是死罪!” 他将剑刃横在脖子上,决然道, “再加上今日晚间,末将差点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险些坏了殿下大事,双重重罪之下——” “侯君集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便真的要抹脖子自刎! “君集,别!” 程咬金顿时拦住了他,一把攥住他的剑刃,朝着李世民急道, “殿下,眼下时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侯君集虽然犯下大错,但请您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尉迟恭、秦琼几人亦是上前压制住了侯君集,纷纷求情道: “是啊殿下,君集虽有罪,罪不至死啊!” “殿下,还请让他将功折罪!” “……”biqμgètν 几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兄弟,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君集去死? 然而,李世民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是铁了心要侯君集以死谢罪! 杜如晦见状,不由得上前,扯了扯徐风雷的衣袖。 “大先生,侯君集也是一时情急,才冲撞了您,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了他吧。” 他小声道, “有您求情,殿下定会网开一面的。” 明眼人都知道,李世民这是在给徐风雷出气,亦是在给他确立威信! 这会儿,任是谁说话都不好使,唯有徐风雷开口才行。 然而,徐风雷其实并不是很想开这个口。 因为他知道,侯君集未来是一颗炸弹,不但自己会爆炸,还会把李承乾也给炸死! 如今,李承乾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是费了不少心血培养的好继承人,他绝不允许将来出现任何变数。 所以,侯君集若是这会儿死了,并非是一件坏事。 但…… 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若他真不开口,侯君集或许会死,但他在秦王集团的声望纵然不会一落千丈,但定然会有人对他有所怨言。 而这个“有人”里,以后自然也会包括李世民。 想到此处,徐风雷便也拱手道: “殿下,侯君集不过是一时情急,护主心切罢了,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一些,但情有可原。” “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能真心实意给我道个歉,我便也原谅他了,一桩小事而已,没严重到要他性命的地步。” 李世民听到他说话,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哼!” 他冷哼道, “既然是大先生为你求情,这条性命暂且记下。” “若是以后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本王都绝不轻饶!” “先给大先生致歉,然后再去把刚才那顿没打完的鞭子打完!” 这番惩处,总算是让众将都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向徐风雷。 大先生就是大先生,大气啊! “谢殿下。” 侯君集弯腰行礼,而后转向徐风雷,单膝跪倒在地。 “大先生,刚才是末将嘴贱,不该说出那样的恶语中伤您。” 他拱手诚恳道, “末将现在知道错了,您抽我几个嘴巴子解解气吧!” “您若不愿意脏了手,我就自己来!” 啪!啪! 侯君集人狠心也狠,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抽自己耳光! 只打了两下,腮帮子便红肿了。 “将军不必如此,请起请起。” 徐风雷连忙制止,将他扶了起来,洒然道, “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的脾气我也知道,都是性情中人!” “刚才你说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也就出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转而看向李世民,笑道: “依我看,抽两个耳光也够了,这顿鞭子便免了,殿下给我个面子如何?”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听你的,你做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唱白脸。 “好,那我做主,免了!” 徐风雷大手一挥,洒脱道。 “谢大先生!” 侯君集露出感激之色,诚心实意的谢道。 屋内的气氛,再度恢复了和谐与热烈!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章 殿下当先下手为强,干掉太子齐王,强迫皇帝退位!(1/5) “好了,莫要喧闹了。” 长孙无垢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 “煎熬了几日,总算是有惊无险。时候不早了,诸位想必也都累了。” “先回去歇息吧,王爷也需要好好将息。” 众心腹点头,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先前心神太过紧绷,哪里敢有半分的松懈? 现在一放松,困倦自然席卷而来。 “殿下,我等告退。” 众皆行礼,在李世民的颔首下,离开了厢房。 徐风雷亦是打了个哈欠,转身欲走。 要说整个天策府谁最劳累,那他绝对当仁不让。 这一轮博弈下来,虽兵行险招而转败为胜,但他作为谋划全局者,却也是身心俱疲。 有信心是一回事,但纵然是开了上帝视角,知晓历史进程……可到了真正的危急时刻,还是紧张啊! 这就好比在悬崖边上行走,知道自己小心点就不会掉下去,但心里还是会怕啊! 此刻的徐风雷,只想回去呼呼大睡一觉,睡他个昏天暗地,地老天荒! 然而…… “听明,你留一下。” 李世民轻声道, “我想跟你再聊聊。” 徐风雷:“……” 他揉了揉眼睛,有种放学时被班主任忽然留下来的无奈感。bigétν “殿下想聊什么?” 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搬着小板凳,坐到了李世民的榻前。 “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宵夜。” 长孙无垢撸起了袖子,笑道, “最近学会了一门点心,叫你俩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她便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咳,我身体不好,肠胃不适,待会儿你多帮忙吃点吧……”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 徐风雷面色扭曲:“¥……!!!” 秦王妃的“黑暗料理”,整个天策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下,他有“口福”咯…… “好了谈正事,这一遭险棋走完,咱们算是占了上风。” 李世民收敛笑容,正色道, “下一步该怎么走,咱议议,怎么把优势扩大。” 徐风雷摇了摇头。 “其实这步棋走完,咱们并没有占据上风,只是重新回到牌桌上,有继续博弈的资格而已。” 他沉声道, “别忘了,皇帝对您最大的恩宠,也就是让您去洛阳自建天子旌旗罢了。” “这是好事吗?我看不见得。” 李世民神色一凝,沉默静听。 “先不说去洛阳对咱们是否有利,就说太子齐王他们,就绝对不可能认可,到时候定然是百般阻挠。” 徐风雷分析道, “就我现在随便一想,就能想到一堆。” “比如,剪除你的羽翼,包括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也包括尉迟恭他们这些得力干将,更包括我在内!全都会被调走!” “两年前,我已经从幕后走到台前,进入了皇帝、太子他们的视野。”…“从现在来看,当时走了一步臭棋,像我这样的角色,应该隐藏在天策府的隐秘处才最好……但现在已经无法弥补了。” 李世民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给徐风雷抬资历积声望…… 现在看来,反倒是早早暴露了这张王牌! “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了羽翼,殿下您想掀起浪花就很难了。” 徐风雷又道, “到时候再派李靖、李世绩、李孝恭他们中间任何一个手握兵马盯着您,您的咽喉也就被扼住,动弹不得了。” “所以,去洛阳对咱们而言是下策,纵然还有翻身的希望,也得很多年之后了,起码得等皇帝驾崩,天下有变才行!” “而眼下,咱们有上策可选!” “你说你说。”李世民神色无比认真,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找一个月黑风高又无比寻常的夜,假传皇帝圣旨,骗太子齐王进宫!” 徐风雷冷声道, “只要把他们骗进玄武门,有常何接应,掌控禁军的您可以迅速将他们两个斩杀!” “太子齐王一死,殿下只需再派一猛将入禁宫,从皇帝手里得到兵权,把逆党镇压,大事便定!” “以您的威望,只要掌控内外兵权,便等同于是无冕之皇!到时候皇帝迫于形势,也只能退位,您自然也就成了大唐的皇帝!”ъitv “此速胜之法门也,可为上策!” 李世民:“!!!” 听到这个大胆的计划,纵然李二拥有一颗大心脏,此刻也心神俱震! “这……”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迟疑道, “杀掉兄弟,强迫父皇,这,我……” 虽然一切的筹划都是在往这条路上走,但到了真要下定决心的时候,李二还是纠结! “事到如今,殿下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徐风雷神色冷峻,肃然道, “两年前骊山的事,我们用苦肉计躲了过去,而今日之事,我动用了不少暗子,还需殿下您自残,费尽周折才终于故技重施,才算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皇帝纵然有弱点,但这弱点不用利用一辈子!太子和齐王也不会那么优柔寡断,特别是齐王,他下毒害你都不带犹豫的!” “如果马上有第三次,他们必定会下狠手,下真正的杀招!你若不先下手为强,那么过一阵子被满门抄斩的便是秦王府!” 李世民嘴唇抖了抖,依旧默然不言。 他的脑海里,还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徐风雷见他如此,不禁叹息了一声。 “容我说一句好不听的,在狠辣果断上,您还比不上齐王。” 他忍不住道, “但凡齐王心机再深一些,脑袋再聪明一些,怕是笑到最后的会是他……” “唉!” “殿下,您再好好想想吧!尽快下定决心,我有预感,你们兄弟一决生死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机会稍纵即逝,是不会等人的!”ъitv 徐风雷拂袖起身,转身欲走。 “听明。” 李世民忽的叫住了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果真有天命吗?” 徐风雷:“……” 得,这货又特娘的没自信了! 其实也能理解,要干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无与伦比的自信,是必然会犹豫不决的。 “我说过一万遍了,你还问,说明你也没那么信相信我的话。” 徐风雷负手道, “既然人的话已经无法给您信心,那到时候您就看天的意思吧。” 李世民一怔。 天的意思? 什么意思?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高政事会议!决定太子与秦王的结局!(2/5) 子时末,太极宫政事堂的烛火还闪烁着。 “哈——” 宇文士及捧着几封圣旨,打着哈欠递到了陈叔达的手里。 “子聪,差不多都已经拟定好了,你瞧瞧,若无错漏,便可颁布天下了。” 他略有些疲惫的道。 “好,我看看。” 陈叔达已是往嘴里灌了一口茶,醒了醒神,打开了圣旨仔细阅读校对了起来。 “唉!” 宇文士及望着屋外黑蒙蒙的天色,愁眉道, “陛下这回铁了心要废黜秦王,我听闻禁军都已经出动了……以后朝局便是一边倒咯。” “裴寂将坐大,萧瑀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八成要被外放了。” “这以后啊,咱纵然是不愿意,也得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和太子齐王相处了。” 朝堂之上,分为两股势力——太子党和秦王党。 两方暗中较劲多年,太子党以裴寂为首,秦王党则是以萧瑀为首,两人都是旗帜鲜明,明牌支持。 从整个朝局来看,支持太子的多以关东门阀人士为主,而支持李世民的则多数是关陇勋贵。 双方表面上和谐共处,但实际上势同水火,真要论起恩怨来,可以往前推几百上千年。 而参政重臣之中,还有左右逢源的,如封德彝之流,和双方的关系都称得上密切。 至于他和陈叔达等人,虽然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谁,但暗中都是较为向着李世民,和太子的关系较为疏远。 如今李世民倒台在即,宇文士及自然也要为自己思考后路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叔达全神贯注的校对着圣旨上的内容,随口道, “皇帝家事,不是我们能插嘴的,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反正我们的原则就一个,谁是皇帝,谁握有大权,我们便听谁的话,帮谁做事。这样当臣子,总错不了。” 宇文士及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但谁又能拒绝拥立之功呢?” 他摊手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不下注,到时候不是你听不听谁话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还需要你做事的问题。” “我要求向来不高,将来改元之后,能保有这份爵禄不变直至告老还乡,便知足了。” 啪。 陈叔达将圣旨递到了宇文士及的手中。 “宇文阁老,校对好了。” 他目光深邃,道, “这圣旨一发出去,秦王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其实我也希望能有转机,但现在看来,除非奇迹发生,应该不会有变动了。” 宇文士及接过圣旨,正欲接话,却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两位阁老!两位当值阁老!” 尖细的声音传来, “陛下口谕,有关秦王的一切旨意,现在全部作废,不得发出!”…宇文士及:“?!” 陈叔达:“?!” 卧槽?! 刚说需要奇迹,奇迹竟然真的来了! “公公莫急,圣旨才刚刚拟定校对,还未发出呢。” 宇文士及连忙上前迎住了传话太监,笑道, “此刻还在我手里呢。” “公公,陛下这会儿传来口谕,是改主意了?” 那传话太监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咱家来得还不算晚,没发出就好,没发出就好。” 他拂尘一甩,指着那圣旨道, “找个火盆,把它烧了吧!” 作废的圣旨是必须要销毁的。 “好。”陈叔达麻溜的取来蜡烛与火盆,将那丝帛制成的圣旨引燃,付之一炬。 草拟这几份圣旨,他可是思忖万分,又校对了许多遍,可谓是耗费了心血,但此刻烧起来没有丝毫的惋惜,反倒觉得轻松了几分, 这场宫廷剧变,总算是没有发生。ъitv “陈公公……” 宇文士及拉着那传话太监的手,低声道, “陛下为何改主意了?您侍奉陛下身边,消息最是灵通,能否告知一二?” 陈公公摆了摆手。 “宇文阁老,这事儿咱家也不甚清楚。” 他小声道, “只是听说秦王好像在东宫夜宴上中毒了,差点毒发身亡!” “陛下刚才急急忙忙摆驾弘义宫,这会儿才刚回来呢……” 两位大臣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色。 秦王。太子夜宴。 中毒?! 这几个关键词连到一起,很难不让人不阴谋论啊! “好了,就说这些。” 陈公公拂尘一甩,嘱咐道,ъitv “两位阁老也尽快回去歇息吧,明天陛下将驾临政事堂议事,你们都得参加。” “咱家告辞了。” “我送送公公。”宇文士及伸手请道,“请。” 别看这是个阉人,但阉人的消息可最为灵通了!与他们搞好关系,很多时候就能比别人更快得到消息。 须臾间,宇文士及已是返回。 “今夜不大动干戈没动成,看来陛下是要换种处置秦王的方式了,先前说是封他去洛阳来着还是什么……” 他整了整衣袍,道, “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了,明天再说。” “走吧,都快丑时了,再不回家歇息便又要上朝了。” 陈叔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熄灭政事堂的烛火,就着夜色匆匆离开皇宫。 …… 次日。 同样还是这座政事堂,此刻已然光线明亮,且坐满了人。 能坐在这的,都是大唐最有权力的重臣,是参政议事,决定国策的一群人! 两排人依次而坐,分别是裴寂、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陈叔达、颜师古、杨恭仁。 以往,都是以裴寂、萧瑀两位尚书仆射坐主位,但今天,主位却空悬了出来,在等待一位重量级人物。 堂内缄默。 大佬们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政治素养,纵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他们也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这么目不斜视,静静等待着。 “陛下驾到!” 熟悉的尖嗓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顷刻间,全体起立。 “参见陛下!”众臣异口同声。 “免礼。” 李渊径自走到了主位之上坐下,环视一周,方才沉声道, “今天喊你们来,就两件事。” “想必昨天的事,你们也听说了,朕也不多说了。” “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的,朕也烦了!张亮洛阳一案与东宫鸩酒一案,索性一同讲,一同了结了罢!”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外臣干涉皇族内务者,当诛!(3/5) 皇帝开门见山,直接定下了调子。 但此时此刻,众大臣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不是一般的政事,而是涉及到皇族内部事务! 外臣岂敢妄言? 见众人沉默,李渊眉头微皱。 “都不说话?要朕点你们的名么?” 他目光扫视,落在裴寂身上,道, “裴寂,你先说。” “平日里你蹦跶的最欢,这会儿怎么跟鹌鹑一样安静了?” 裴寂:“……” 平时他都是顺风输出,当然肆无忌惮。 可昨天出了那档子事儿,他情况还不甚了解,逆风输出自然是要谨慎。 总不能硬保太子,最终保到自己翻船吧? “回陛下。”裴寂缓缓起身。 “坐着说。”李渊抬了抬手。 “谢陛下。” 裴寂屁股再度坐了回去,谨慎道, “臣以为,张亮洛阳一案,招募私兵的证据较为充分,只是所牵涉之人与事暂未查明,臣认为继续追查下去即可。” “而昨夜东宫鸩酒一案,目前尚还没有眉目,事关储君,应该谨慎应对。依微臣拙见,应当把操办宴会之人先行控制起来询问。”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萧瑀已是冷笑了起来。 “好一个事关储君,应该谨慎对待。” 他讥讽道, “按照裴阁老的意思,事关秦王,就可以大刀阔斧,肆无忌惮的追查,把全部有嫌疑的没嫌疑的连根拔起?” “裴阁老未免太过于心偏了一些!” 裴寂略一低头,罕见的没有回呛。 因为他底气不足,太子那事儿要是查起来,定然会动摇整个东宫! “那依你之见呢?” 李渊转头看向萧瑀,淡淡道。 “回避下,依臣愚见,应当一视同仁!” 萧瑀拱手道, “要么两桩案件一同彻查,牵涉到谁,就严惩谁,无论是秦王,还是太子,决不姑息!” “要么,两桩案件都不要再查,毕竟说来说去,这也是陛下的家事,要不要查,要不要罚,全在陛下一念之间,我等外臣岂敢决议?” 李渊冷哼一声。 “呵,你的主意倒是简单,要么一起查,要么就当无事发生。” 他斥道, “还什么朕的家事,这就又把事儿还给了朕。那朕不禁想问问……先前你们不是说了,朕的家事就是国事来的吗!” “怎么,这两桩国事,你们身为宰辅重臣,却又不敢决议了?又说是家事了?” “这话正的反的都叫你说尽了!” “朝廷设置宰相,就是叫你来说这通没用的车轱辘话的?” 面对皇帝连珠一般的斥责,萧瑀却是神色镇定。 “陛下息怒。” 他先是拱手告罪,而后又道, “朝廷设置宰辅,是为了统御百官,但百官之上的诸皇子,就非宰相能够妄议。” “如太子者,乃是国之储君;如秦王者,乃是古今无二的天策上将。”…“这两位地位皆超然,凌驾于臣等之上,岂是臣下能够处分?唯有陛下您可以圣裁。” 李渊脸色有些难看。 “朕现在没叫你处分太子亦或是秦王,朕只是叫你们议论,最终拍板的自然是朕!” 他挥手道, “你闭嘴吧!朕现在不想听你讲屁话。” “遵旨。”萧瑀双手垂落,乖乖闭上了嘴巴。 李渊又将目光转向封德彝、宇文士及等人。 “你们,你们你们……” 李渊指着他们道, “这两桩大事,你们就没有想说的么?” “难道都抱着跟萧瑀一样的心思,跟朕和稀泥?” 众臣皆面露难色。 其实萧瑀的话,正是他们想说的。 现在萧瑀已经被骂了一顿,他们要是再抛出同样的观点,恐怕将被骂的更狠! 现在谁当出头鸟,就是往皇帝枪口上撞啊! 然而就在此时,还真有人这只出头鸟。 “陛下,臣认为萧阁老的话,有一定道理。” 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皆转头看去,发言的乃是太常卿窦诞,李渊的女婿。ъitv 虽是外戚,但窦诞能力的确不俗,故而也极受李渊的重用,不但总管朝廷内外诸事物,复置十二军的时候,李渊还任命他为参旗将军,培养战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窦诞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的常务副总,权柄极重。 “嗯?” 李渊亦是看向窦诞,敲桌道, “你说说,他哪里有道理。” 窦诞略一拱手,正色道: “无论是秦王的事,还是太子的事,归根结底都是皇族内部的事。” “陛下召臣等决议,本意或许是好的,但却容易招致无穷后患呐……” 李渊眉头一皱。 “这话又怎么讲?”他催促道。 “陛下今天若以臣等决议的结果处理太子、秦王案件,便是开了先例,开了外臣干预皇族内务的先例!” 窦诞肃然道, “将来我大唐绵延数代之后,若出现一个柔弱之君,又恰逢强势权臣出现,那权臣便可以依照当今之事,直接插手皇族内务,包括但不限于废立皇后、处罚皇子,更严重的,便是废立皇帝!好点的,便是伊尹霍光,可若坏的,便如董卓、曹操之故事!”ъitv “陛下,您也不想千秋万代之后,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李渊一怔。 他倒是没考虑到这点,听窦诞这么一说,顿觉有理。 “朕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对,你说得对……” 李渊缓缓道, “汉朝就是毁在权臣手里,霍光也好,董卓曹操也罢,都是蔑视君父之人!朕不允许大唐还出现这样的存在!” “窦诞,你的见解很好,提醒朕了,提醒朕了……” 窦诞见皇帝听进去了,旋即又道: “故而,微臣觉得萧阁老言之有理。” “皇室家务,只可由陛下一人决定!不能假手外人!” “无论陛下做什么样的决定,臣等也必然服从,绝不会有二话,若是谁敢反对,便是佞臣,当诛!” 说到最后,他的话更像是一种严厉的警告! 谁敢插手皇族内务,谁就是想当权臣,谁就是大唐的罪人! 此言一出,谁人还敢再妄言? 众臣皆道: “太常卿谋国之言,臣附议。” “臣亦附议。” “……” 全票通过,皮球绕了一圈,又踢回给了李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旨,封秦王于洛阳立国,所有佐才全部充入朝廷!(4/5) 然而事实上,经过昨天一夜的思虑,李渊心中亦早有自己的答案。 “罢罢罢。” 他扶了扶额头,道, “最终还是得朕来裁决……” “以朕之见,洛阳募兵一案虽有实情,却并无谋逆之迹象,朕不再追究,待会儿便派人去大理寺把张亮放了吧。” “至于东宫鸩酒一案,凶手已经被诛杀,操办宴会的太子洗马也审讯过了,并不知情。” “更不用说太子亦是无辜之人。秦王坚持说是自己旧病而非中毒,朕便也采信了吧,此事也不再追究。” “那太子洗马签字画押之后,便也放了吧。” 终于,皇帝给出了决定。 没有各打五十大板,而是双方扯平,各不追究。 “陛下圣明。” 众臣皆是拱手道。 对于李渊这番决定,他们并不意外,以皇帝的仁慈性格,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对自家儿子下死手? 只是这样一来,太子党和秦王党闹了一场,皆是毫发无伤,朝堂似乎要再度恢复往日的模样? “第二件事,关于秦王去留。” 李渊忽的又道,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的朝局想要太平,总得有人出局。” “秦王功高,但朕不欲更换太子,故而,朕欲封秦王于洛阳立国,自建天子旌旗。” “诸卿家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众臣皆色变! “陛下,万万不可!此乃取祸之道!” 裴寂率先道, “秦王若于洛阳自建旌旗,您百年之后,他必定反叛!” “到时候无论是谁夺取天下,都将使生灵涂炭,反而给了外族可趁之机,届时一个不慎,又将重蹈晋朝南北朝三百年覆辙!” “请陛下三思!” 李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若留秦王在长安,谁能确保他不被残害?” 他毫不客气的道, “若是再出现鸩酒的事,我儿还有第二条命可以挥霍吗?你能保证吗?” 裴寂:“……” 不是说好了不追究了么…… “陛下,臣也以为不可。” 一直未曾发言的封德彝忽然出言道。只听他道: “朝廷目下还不能失去秦王,或者说不能失去天策府的一众骨干。” “当今天下战事,皆由天策府统筹制定,天策府辅臣武将,皆良才也。特别是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皆王佐之才。” “若陛下封秦王于洛阳建国,他必定会将这些辅佐之才全都带走,包括那些武将。到时候朝廷需要用人,又该去哪里补?” 萧瑀脸色一变。 这封德彝是个老阴比,想玩釜底抽薪那一套啊! 他正欲发话,却见李渊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理,朝廷目下的确离不开天策府的班子。” 他道, “裴寂刚才又说,担心秦王去洛阳做大。” “那朕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将两者中和一下——”…“让秦王独自去洛阳立国,而他手下的这班文臣武将,比如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那个叫徐……徐风雷的,都留下,充入朝廷任职。” “而那些武将,自然也不能让他带走,自他走时,全部收归朝廷,由朝廷任命调遣,哪里需要便派往哪里。”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裴寂神色缓和。 秦王是厉害,但他也是厉害在手下文臣武将如云! 若是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纵然有才能,一时半会儿也掀不起浪花来。 最关键的是,皇帝只要下令,就等于将天策府打散充入朝廷,直接就能让李世民元气大伤! 何乐而不为? 而封德彝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选择站在太子这边,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削弱秦王的力量!bigétν 皇帝的决策,正合他意! 然而,他俩乐意了,有人却急眼了! “陛下。此事臣以为不可!” 萧瑀急道, “天策府是秦王殿下苦心经营的,那些辅佐之才,也是他从无数人才中选拔出来的,这才组建成了高效的天策府,屡立功勋。” “陛下将他们全都充入朝廷,等于是变相的裁撤了天策府,将秦王的心血全部夺走,再打发他一个人去洛阳。” “这实在称不上公平呐!” 李渊闻言,目中露出不悦之色。 “你的意思是,秦王选拔人才,不是为朝廷选拔,而是作为他的私军?” 他质问道, “朕让那些天策府的文臣武将到朝廷任职,不是给他们一个更加光明的前途,而是要夺走秦王的心血?” “萧瑀,你的眼里只有天策府,只有秦王,没有朝廷,没有朕吗?!还不公平……” “你的话,真是太让朕心寒了!你的屁股,歪的也太离谱了些!” 萧瑀心神一颤。 他一时情急,没有想太多便脱口而出,这下被皇帝一质问,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立场全站在秦王那,自然惹得皇帝厌恶了! “臣并非那个意思,臣只是觉得……” 他还欲再辩解,却被李渊直接阻拦了下来。 “好了!朕不想再听你多说,朕意已决!” 李渊挥手宣布道, “就这么办!” “房玄龄、杜如晦、徐风雷等智能之士,令其马上离开天策府,往三省六部任职,继续发挥才能,不得再为秦王所用!” “尉迟恭、程知节等武将,暂时还留在天策府制定战策,但随时听候前线调用!突厥或将再行入侵,边疆正缺会打仗的将军呢!” “中书省拟定诏书,朕封秦王于洛阳,这条消息要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 “就这样,散了吧!”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只剩下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懵逼。 皇帝这番旨意,最终还是削弱了秦王,巩固了太子的储君地位啊! 但最起码,比昨夜的兵临弘义宫,要废秦王为庶人好上百倍。 去了洛阳,以李世民的才能,起码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没有辅佐的他,想迅速发展壮大,恐怕就难了…… 往深处想想,皇帝的决定,或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各方权衡的…… “……这本经,难念呐!或许,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封德彝深吸一口气,起身道, “诸位,旨意以下,我等也该行动起来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末将请殿下成为大唐皇帝!心腹全体来逼宫?(5/5) 唰。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耀在了张亮的脸上,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用手去遮挡。 自关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以来,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此刻乍一受到阳光普照,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有些茫然向前走了几步,此刻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张车骑,这里。” 一道声音传来。 却见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等候,而马车上的人,他自然熟悉—— “程知节大哥!” “真的是你?!” 张亮睁大了眼睛,反复确认了几眼,方才快步上前。 “怎么,很惊讶吗?” 程咬金笑道, “知道你出狱,殿下特地安排我来接你回天策府。” “快上车吧!有什么话咱们车上说!” 张亮神色动容。 “我一时大意,铸下大错……” 他有些羞愧,喃喃道, “还有何脸面去见秦王殿下,我……我还不如直接跳入护城河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些天外面的情况,但他也明白。 自己的那档子事儿若是往大了说,便是谋反!一定会牵涉到秦王! 恐怕这些日子秦王殿下也因为此时身处险境吧? 越是这样想,他便越是自责,恨不得一头撞死! “诶,哪里的话?” 程咬金连连摆手道, “这次的事儿,殿下说是他的错误,并不怪你,换作是谁去洛阳,最终都将被抓到把柄,因为太子和齐王的人早就在哪儿等着了。” “其实殿下对你很赞赏,多亏了你的嘴巴严,我们才有转圜的余地,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过此劫。” “来,你上车,我说与你听……” 张亮瞪大了眼睛。 殿下不但不怪罪自己,还赞赏自己? 噔噔。 他麻溜的上了车,迫不及待的问道: “程大哥,请讲!” …… 片刻过后,天策府已至,而程咬金也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张亮目中异彩连连。 “大先生果然厉害!连这样的局面都能硬生生扭转回来!”biqμgètν 他无比钦佩的道, “不愧是他,可比肩诸葛孔明的男人!”程咬金点头赞同,转而却又是一叹。 “哎,即便是有大先生这样的神人在,还是不能让殿下下定决心呐……” 他轻叹道, “今天皇帝开会,要让殿下去洛阳立国,说是自建天子旌旗,可实际上……哼!” “咱们这些人,全都得留下,包括大先生他们都得留在朝廷任职!”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注意,这一招釜底抽薪,真够毒的!” 张亮脸色一变。 “那怎么行!那样一来,殿下不就成了光杆了?” 他急忙道, “咱们的筹备,不都玩完了?” “程大哥,咱得劝啊!都筹备的这么周全了,殿下难道还无法下定决心?”…“皇帝此举,已经是铁了心不会把皇位传给殿下了,他真的就不想拼一拼吗?!” “咱先下手为强,机会很大的啊!” 经过狱中的折磨之后,张亮现在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无所谓!不妨拼他一枪,拼出个光明前程来!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 程咬金停车下马,道, “罢了,先不说这些了,殿下正在等你。” “你待会儿也跟着劝劝,咱们轮番劝进,就不信殿下真的下不定决心,他绝非优柔寡断之人!” 张亮点了点头。 “程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力劝殿下!” 他整了整衣衫,径自进了府内,由奴婢接引着,到了前厅。 “罪将张亮,参见殿下!” 张亮一看到李世民,纳头就拜! “张亮,你终于回来了!” 李世民望着面前身形消瘦的张亮,目中顿时起了心疼之色,冲上前将他扶起,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受苦了!都瘦了这么多,定然是在大理寺受尽了折磨……” “来,来,坐!”bigétν “罪将不敢……”张亮百般推辞,但在李世民的极力扯动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叫什么罪将,你是功臣!” 李世民怪道, “若没有你那张铁嘴,我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你有功,我要重重赏你!” “来人!”几个府兵应声而至,只见他们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厅内,砰的一声将其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色泽闪亮的黄金白银! 整整一箱子真金白银! “殿下,这……末将怎敢受此恩赐!” 张亮单膝跪倒在地,惶恐道, “请殿下收回,末将万万不敢接受!” 李世民再度将他扶起。 “我啊,现在没什么能赏赐给你的,高官厚禄我不能许给你,只能用金银财宝这样的庸俗之物来赏赐了,你勿要见怪。” 他恳切道, “好好拿着,这一箱子财宝,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噗通! 张亮再度倔强的跪下,这回是双膝跪地! “殿下,末将不要这些赏赐,若殿下真要赏赐,便满足末将一个天大的愿望!” 他双手拱起,无比真诚的请求道。 李世民神色平静。 “你说吧,只要是本王能办得到的,本王一定满足你。”他道。 “末将想殿下您成为大唐皇帝!” 张亮一头磕在地上,激动道, “大唐的江山,陛下管不好,更不能交给太子、齐王这样的人!” “大唐的天下,只有殿下您有资格坐拥,只有殿下您才能驱除外虏,成就盛世!” 李世民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张亮刚一出狱,就给他说这话的话!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bigétν 然而,就在此时,厅外忽然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 二十几位秦王心腹此刻竟然是齐齐跪倒在地! “我等亦愿拥殿下为皇帝!” 长孙无忌等众跪伏在地,齐声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殿下一句话!” “请殿下下定决心!” 李世民瞳孔微缩。 这群人……这是商量好了,要来逼迫他造反啊! “你们……” 李世民皱眉道, “这是何意啊?这是要逼本王吗?!” 砰! 所有人此刻都将头磕在了地上,发出一生闷响! 李世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急报!突厥围乌城,秦王或将再揽军权?!(1/5) “殿下,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候了!” 长孙无忌仰头急切道, “陛下已经下诏,房玄龄、杜如晦都要调离天策府,往朝廷供职,不得再与您有联系!甚至连大先生都在名单之上!”bigétν “还有武将们,虽然还暂留在天策府,但只要朝廷有需要,马上就要调往前线!” “突厥若再入侵,尉迟恭、程咬金等众将必将全部调往前线!用不了多久,殿下您的周围将空无一人,到时候纵然是想有什么动作,也难以为继了啊!” “殿下!” 砰! 他又是一个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 “殿下,辅机所言有理,若再不动作,皇帝太子对我们分而化之,从此再无天策府!” 侯君集亦是以头抢地,大声道, “请殿下早下决断!” 两人轮番上阵,众人接连力劝,让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 “诸位请起。” 他挥了挥手,从袖里翻出一封书来,道,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但眼下却不是讨论这档子事儿的时候。” “这是北疆发来的一封急报,刚刚转到我这儿,你们看看吧。” 众心腹面面相觑,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起身。 本抱着彻底劝服秦王的心,没想到又被打岔了。 长孙无忌接过书信,分给众人一看。 “突厥大将郁射设领数万骑南下,侵入塞中……乌城被围?!” 程咬金惊异道, “上个月李靖灵州大捷,刚刚才逼退颉利可汗,怎么才这会儿工夫,突厥又卷土重来……他们不知疲倦的么?!” 这突厥人真跟野狗一样,咬个没完了啊! “我本就有些担心。” 李世民轻叹道, “李靖灵州大捷,是有些蹊跷的,倒不是说李靖如何,而是颉利可汗败得太快,以突厥精骑的凶猛,纵然会败,但也不至于如此仓皇。” “那个时候,我便在怀疑——颉利灵州之行,并非侵略,而是来查探我北疆虚实!他的目标,其实是我边境各州的兵力部署详细情况!” “现在看来,真要被我猜中了。” 众将:“?!” “我去取地图来!” 尉迟恭忙道。 不一会儿,一张涵盖整个大唐的军事地图显示在众人面前。 “把去年以来,突厥的进攻路线全部摆出来。” 李世民吩咐道。 哒哒。 尉迟恭麻溜的取来盖子,啪啪啪的往地图上标记。 霎时间,军事地图上密密麻麻,每个盖子下都有一座城池。 甘州、灵州、潞州、夏州、并州、韩州、夏州…… 一眼望去,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短短20个月不到的时间,突厥进攻了不下20多处州县,大唐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处遭受战火! “你们看,突厥这样频繁的进攻,可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进攻不成便退军,过阵子又卷土重来。”…李世民沉声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全神贯注应对,后来渐渐的发现,突厥并未使出全力。” “那他们这样是什么目的?” “试压。”侯君集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世民点了点头。 “对,就是试压,他在试探各州的军力部署。” 他道, “比如灵州、并州这样的地方,有李靖、李孝恭这样的大总管坐镇,自然是难啃的骨头。” “但如西会州、豳州之地,兵力部署不足,也无大将坐镇,自然算得上薄弱。” “这一年半下来,大唐各处的军事压力都被他们试了个遍!” “那么在实践中得到我大唐详细部署信息之后呢?你们觉得,颉利可汗要干什么?” 咯噔! 众将皆是猛地抬头,目中露出惊色。 “他想玩一票大的!” 李世民再度点头。 “没错,根据北骠斥候所报,近来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交流甚是密切,已经私下接触过好几次。” 他神色凝重,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危险信号,大规模入侵将近的信号!” “一旦颉利和突利达成合作,双方倾尽全力,出兵的规模绝对在十五万以上,甚至二十万都有可能!” “更可怕的是,这支军队一旦成型,绝不会往 biqμgètν并州、灵州这些军事堡垒走,而是很有可能绕过诸州,以迅雷之势攻破薄弱之处,而后——” 啪! 李世民将手落在了地图上长安所在的位置。 “直取长安!” 众将:“!!!” 卧槽! 被李世民这么一说,他们的冷汗都要冒下来了! 要是二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哪怕是战神在世都要跑路啊! “乌城之围,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 李世民又道, “突厥挑选了一个李靖、李道宗、李孝恭都一时半会儿够不着的地方攻打,显然是想进一步套取大唐的军略。” “颉利定然是想看看,哪路兵马会来救乌城!” “无论是谁出援,他将来可再故技重施,以一彪兵马困一城,便可牵制一路大军,同时,他的主力大军便可畅通南下!”biqμgètν 一通分析完毕,众心腹心里都是一阵阵的凉意涌了上来。 “若真如殿下所推演的这般,长安危险了……” 程咬金喃喃道, “那就眼下而言,乌城该怎么救?” 先不说未来,现在乌城告急,朝廷总不能没有反应吧?! 虽然天策府可能将名存实亡,但起码这一刻,他们这帮人还是拥有着天下战局的决定权的! “事关重大,若只是乌城倒没什么……” 李世民轻声道, “就怕后续的一连串反应,咱们接不住。” “若这一次并非试探,而是实战,那突厥的主力大军或许已经集结完毕,于塞外窥伺了……” 兵者,诡道也。 虚虚实实,最是让人难以猜透,特别是对于防守方而言,更是头疼。 “我看,还是先上报陛下,表明殿下您的看法吧。” 房玄龄沉吟道, “此等大事,非陛下不能定夺。” “这对于咱们而言,似乎也是一个机会,若朝廷要出兵解围,并调整各路驻军兵马部署,纵观整个大唐,恐怕也唯有秦王殿下一人能够胜任啊……” 众人闻言,心神皆是一凛。 秦王或有机会,再度总揽军权?!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别走!孩子们爆哭挽留(2/5) 天策府,后厢房。 “小红,你放下吧,那个我自己来。” “小蓝,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我这儿没事了。” “……” 徐风雷笑着从婢女手中接过衣物,将其放入了自己的包裹之内。 “大先生……” 婢女们目中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虽然王爷和王妃都并非暴戾冷漠之人,但府上伺候谁最好,那全体奴婢公认的,便是徐风雷! 因为徐风雷尊重她们,虽也使唤,但却是把奴婢们当做和自己平等的人一样对话。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唯有切身体会到了才知道。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位婢女,是尝过这种滋味儿的,她们食髓知味,现在大先生要走,她们又如何能舍得? “感谢你们这两年来的照顾。” 徐风雷打好包裹,朝着婢女们拱了拱手,笑道, “我这人毛病挺多,也喜欢享受,平日里还要你们给我洗脚按摩捶腿的,辛苦了。” “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告辞了。” 说罢,他便洒然转身,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门外却站着几个哭红眼睛的小屁孩。biqμgètν “师父……” 李承乾揉着眼睛哭道, “您真的要走吗?不走好不好,我的功课还要您检查呢!” 李泰亦是哭唧唧的道: “师父,孩儿还想您教我别的学问呢,您要是走了,我……我就不学了!啥也不学了!” “别走好不好……” “哇哇哇……”李丽质啥也没说,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而李清泉和李恪虽然没哭,但也是强忍着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徐风雷,给徐风雷看得鼻子也是一酸。 这两年来,他是真把李家这几个小屁孩当亲徒儿来对待的,朝夕相处之下,岂能没有感情? 他也不舍啊! “好啦好啦,莫要哭了,师父只是被朝廷征用了,不住在家里了而已,又不是永远离开了。” 徐风雷弯腰给李承乾擦了擦眼泪,又摸了摸李泰的脑袋,柔声道, “到时候稳定下来了,师父邀请你们去师父家里玩,好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可就没气概了!” 一番安慰之下,两个男孩方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唯有李丽质还在哇哇大哭。 她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以继续。 “可是我听说,皇爷爷要把父王迁到洛阳去……” 李清泉望着徐风雷,低声道, “到时候我们去了洛阳,师父还在长安,那不就是无法再见了?” 徐风雷一时语塞,有些怪罪的望了她一眼。 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ъitv 这下他没法再哄了,眼看着李承乾和李泰又有决堤的架势,他不由得神情一肃。…“好了,不许哭!” 徐风雷肃然道,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我对《易经》的研究体悟,这两年已经完全教给你们了,能否体悟,乃至举一反三,就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的使命已经完成,离开不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为师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次抽查!若能通过,你们便算是全部顺利毕业了!都听好——” 霎时间,众学生皆是屏住了呼吸,心神紧绷。 这是两年以来练出的应激反应了,抽查绝对是最刺激,最有难度的!非课业娴熟者,不能合格! 除了李清泉次次回答完美没有被骂以外,其他几个都有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记录! “李丽质!” 徐风雷负手道, “别哭了,就你了!” “你年纪最小,虽然聪明,但学业上却不怎么努力,为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这最后一课,便抽查你了!” “嘎。”李丽质哭声戛然而止,目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徐风雷一瞪眼。 李丽质脑袋往李清泉身后一缩,吐了吐舌头。 “讲讲泽火革。” 老师傅可不会跟小丫头客气,直接道, “速速说来我听,说不出来打板子!” 李丽质:“……” “泽火革,革……” 她努力的回想着,磕磕巴巴的道, “讲得是变革……革新之道?” “你问我?”徐风雷再度瞪眼。 李丽质撇了撇嘴。 “泽火革,上兑下离,外悦内明。” 她大声道, “革者,去故之道也!始革之时,人心未信,待巳时至,人方信。” 徐风雷目露讶异之色。 这小丫头竟然还能把原文背出来,不简单啊! 他可是随机抽查,并非单独选背,这岂不是说明……小丫头的易学功底也颇为深厚了? “人能明理,则无不尽之理;人能喜悦,则人心和顺。” 李丽质又道。 “对,对。” 徐风雷赞赏道, “这都是为师说过的话,没想到你全都记下来了,看来平时没有掉链子,不错不错。” “那为师问你,变革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李丽质略一皱眉,陷入了思索之中。 “事之至大,事之至大……”李清泉轻轻碰了碰小丫头,小声提醒道。 “嗯?”徐风雷扫了李清泉一眼,示意她不要帮忙作弊。 “啊!我知道了!” 李丽质道, “革者,事之至大,其一,必有其时;其二,必有其位;其三,必有其,有其……” 前两条她都麻溜的答了出来,可到了第三条,却是卡了壳。 到底年纪还小,纵然是刻苦学了,但忘性总归还是有点大。 “其三,必有其才。” 徐风雷也不再难为她,替她回答道, “若是无才无德之人,便不能叫做革新,而是为祸!唯有德才兼备,许大愿挑大梁,才能做到真正革新,才能于天下有益!” 他稍稍一顿,嗔怪道: “你呀,还是得好好努力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知道不?” 李丽质闻言,迅速上前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撒娇道: “那师父别走嘛!丽质这么差劲,有师父在,才能好好学习,好好进步。师父不在,丽质就不学了,谁教也不学了,哼!” 她开始耍赖。 徐风雷:“……” 这个小滑头!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强迫李世民下决心!再犹豫孩子们都要被你害死!(3/5) 正跟小丽质瞎扯着,院内已是走进来两人。 “徐先生,孩子们都舍不得你走,要不还是留下吧?” 长孙无垢快步上前,抱起了李丽质,愁眉道, “你这一走,孩子们没了师父,二凤他也没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到时候要是再出点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就够她揪心的了。 好在有徐风雷主持大局,她才能心安一些。 可如今,徐风雷也要走了…… “王妃娘娘,并非我想走,实在是君命难违啊。” 徐风雷扯了扯身上包裹,无奈道, “皇帝下了明诏,我不得在天策府继续停留,得往朝廷供职。” “我若是再住下去,便是违抗圣旨,不但对我不好,对殿下亦是不利啊……” 说着,他抬眼瞧了李世民一眼。 此刻的李世民,神色亦是无比的复杂。 他当然不希望徐风雷走,现在的自己,哪里还离得开这位大谋士? 只是…… “听明,不妨再缓缓吧。” 他出言道, “前线有急报,突厥大将郁射设领数万兵马围困乌城,我怀疑突厥将有进一步的大动作。” “刚才我与尉迟恭他们已经讨论过了,朝廷必须得派一支大军驰援才行,还得提调部署各路军马,我估摸着,这或许是个机会……” 一边说着,李世民朝着长孙无垢挥了挥手,示意她带着孩子们先离开。 “西父,不许走噢!” 李丽质朝着徐风雷招了招手,板着小脸道, “不然,丽质会森气的!” 徐风雷:“……好好说话!” 这丫头,门牙明明已经长出来了,还喜欢学以前那样说话! 李丽质扮了个鬼脸,被李清泉扯到了怀里。 “好了,别闹。” 她望了徐风雷一眼,似是有话要说,但最终抿了抿唇,还是跟随长孙无垢离开了。 众奴婢亦走,院内,只剩下两人。 李世民将猜测和徐风雷叙说了一遍。 “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认为皇帝会采信。” 徐风雷沉吟道, “朝廷也的确需 ъitv要派出一位有威望的担任元帅,能协调各路兵马。” “但是,殿下您觉得,这个人选就一定是你吗?” 李世民微微一愣。 “倒也不是我自夸,若不是我,还能有谁?” 他疑惑道, “朝中大将本就不多,宗室王爷里最能打的李孝恭也在外。” “我想不到有谁能够统领诸军……” “齐王。”徐风雷吐出两个字。 李世民:“???” “你说元吉?这怎么可能!他又不……” “怎么不可能?”徐风雷没等李世民说完,便直接打断反驳。 “论地位,齐王也是皇帝嫡子,其尊贵程度仅次于太子,与您持平。” 他道, “论军事才能,齐王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虽然没领过大军,但战争经验并不少,驰援协调而已,勉强也能胜任。”…“论威望,他虽然比不上您,但光凭齐王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各大军头听话,不会有人使唤不动。” “从这三点来说,齐王显然是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bigétν 他倒是没想到,朝中除了自己以外,李元吉竟然也能符合条件! “最关键的是,皇帝不可能再用您,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剪除您的羽翼,让您去洛阳只能求个自保。” 徐风雷又道, “要是再出尔反尔,再拜您为帅,岂不是证明皇帝和朝廷根本离不开你秦王?一有点屁事就得搬你这尊大神,那在天下人眼里,皇帝有个屁用,还不如直接退位让秦王当皇帝得了!” “此外,皇帝也会有顾虑,储位之争到了如今的地步,已是水火不容,无论是太子还是您心里都有怨气,若让您掌控了天下兵权,到时候发狠振臂一呼,别说是太子,就是皇帝老儿自己屁股下面的皇位,都未必能保得住啊!” “所以,我断定皇帝会出兵,但一定是拜齐王为帅,而不是拜您!” 李世民心神一沉。 他原本还挺乐观,可现在徐风雷这么一分析……好像事情完全不会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走啊! “一旦皇帝拜将齐王,那么齐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徐风雷肃然道, “他会以手下无将为由,把天策府所有的将领一并抽走,包括尉迟恭、程咬金等所有武将在内,一个都不会留给您的!” “届时,我与房杜二人都不得再入天策府,武将又全抽走,留在您身边的,恐怕只有长孙无忌一人了!然而即便是长孙无忌,也有可能会被抽调,毕竟他在朝廷比部任职!” “殿下,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再无翻身的机会!到了那时候,太子齐王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还去洛阳?手握兵权的他们能眼睁睁的放你去?痴人说梦!”bigétν 说罢,他便是站起身来,扯紧了包裹。 “先生何去?!” 李世民心神震颤,见徐风雷起身,顿时伸手近乎道, “自然是谨遵皇命,到该去的地方去。” 徐风雷冷声道。 李世民大急,忙道: “我可以上个折子,给你托病,再宽限几日!” “呵。”徐风雷冷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托病几日又有何用?该挪窝还是得挪窝,晚挪不如早挪,我还能求个自保。” 李世民脸色一变。 “你!你怎么说这样话!” 他有些生气道, “我一片诚心对你,你现在却想着自保?!”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冷冷道: “殿下到了现在还不肯下定决心,我还有何话说?” “天策府这艘船眼看着就要沉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自救?” “只是可怜了孩子们……孩子们何其无辜,也要跟你一同葬身于此!” “唉!言尽于此,殿下好自为之,告辞!” 说罢,他便是朝着院外走去。 “……你们就逼我吧,你们就逼我吧!逼我杀兄弟,逼我谋朝篡位!” 李世民无比懊恼的抱住了脑袋,喝令道, “……好好好,听你的,我听你的!” “若父皇真拜齐王为将……便启动计划!” 徐风雷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拉拢尉迟恭不成,便把他杀了得了!(4/5) 长安城,兴化坊。 尉迟恭骑着骏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虽在天策府地位不低,平日里李世民的赏赐也挺大方,但在长安,也只能住这一所小宅。 没办法,这寸土寸金之地,有得住就不错了!轮不到他一个武夫来挑肥拣瘦。 咚!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了仆人的手里。 “老爷,有一位王晊官人来了,据说是打东宫来的……” 那仆人顺了顺马的鬃毛,小声道, “就在前厅等您呢。” “哦?”尉迟恭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喂马去吧。” 仆人领着马儿走了。 尉迟恭则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方才进了府内,一眼便看到了前厅内坐着的王晊。 “尉迟将军来了。” 王晊亦是看到了尉迟恭,忙起身行礼道。 “啊呀,不知王公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尉迟恭拍了拍额头,告罪道, “让你久等了。” “来哇,看茶!” 他家里没有几个婢女,故而倒茶的活儿也是仆人做。 “多谢尉迟将军。” 王晊笑道, “如蒙不弃,我称将军为兄,如何?” “好说好说,您是太子门人,与您称兄道弟,是我高攀了。”尉迟恭放下茶杯,笑道,“不知王兄此来,有何贵干?” 啪啪! 王晊拍了怕手,身旁几个下人已是将两个大箱子搬到了尉迟恭的面前。 啪嗒一声,箱子打开。 一箱是黄金白银,一箱是珠宝玉器! 尉迟恭瞳孔猛地一缩! “这,王兄这是何意啊?!”他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王晊笑道, “以将军之战功才能,本该身居高位,享受厚禄,住在这么小的宅院内,实在是有些委屈了。”ъitv “太子殿下惜才,欣赏您这样的勇猛战将,故而愿资助尉迟兄,以此金银,置换一座大宅子,住起来也可舒坦些。” 尉迟恭望着那两大箱子财宝,却是摇了摇头。 “不曾想太子殿下竟然还我一个小小参将。”他摆手道, “我真是受宠若惊呐!” “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无功于太子,岂敢受此资助?” “还请王兄带回去吧!” 王晊闻言,目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这尉迟恭竟然不动心,倒也难得。 “尉迟兄这便太见外了,您只要想,还怕不能为太子效力吗?” 他起身拱手道, “太子殿下求贤若渴,身边正需要尉迟兄这样的将才!” “如今秦王将被封于洛阳,天策府诸将都将归于朝廷,尉迟兄也该早做打算才是,如今,就有一条康庄大道在你面前呐!” 尉迟恭亦是起身,可脸上却没了丝毫的笑意。 只听他肃然道: “多谢王公指点,也多谢太子美意,但这金银财宝,还是请收回去吧!”…“我虽粗人武夫,但也知道忠义二字,一臣岂能事二主?昔日我险些命丧战场,是秦王将我的这条烂命给救了回来,还委以重任,在天策府任职。此救命提携再造之恩,岂能相背?” “我若背弃秦王而投太子,便是贰臣贼子!这样的人,太子殿下难道愿意放心用吗?” 王晊:“……” “呃,这……”他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尉迟恭这样的武夫,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让他吃惊! “王公,带着你的箱子,请回吧!” 尉迟恭抬手道。 王晊脸色变幻莫测,但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将军果然忠义无双!” 他无奈道, “既如此,我只能回去复命了,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很失望。” “尉迟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秦王这艘船,可是即将沉了啊!等沉船之后,我若再来,可不是这个价码了。你得为你的前途着想啊!” 尉迟恭闻言,不禁冷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请回吧!” 他直接下逐客令了! 王晊只能再度下令,让仆从们搬着箱子,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尉迟恭神色冷了下来。 “要我背主求荣?简直是痴心妄想! bigétν” 他低喝道, “别说你是太子,你纵然是皇帝又如何?老子这辈子只认秦王李世民!” “来人,备马!老爷我要再去天策府一趟!” 刚刚还在吃草料的骏马嘶呜一声,再度出了府宅! …… 东宫。 砰! “他真这么说?” 李元吉将酒杯砸在地上,怒道, “这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四弟,休要暴躁!”李建成皱眉训斥道,“你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砸坏我不少东西了都!” 没错,这两兄弟自夜宴吵架过后,这会儿又和好了。 不过,这回是李建成主动找的李元吉和好。 毕竟最终皇帝也没有处罚谁,最终只以那下毒婢女被戮尸而了结,就连魏征都毫发无伤,虽然在父皇那降低了点印象分,但东宫整体实力并无受损。 只不过让李世民也缓过气来了而已。 李建成思虑再三,还是得拉拢四弟,两人联合起来,对付李世民才能稳稳占据上风。 “回殿下,尉迟恭的确是这么说的。” 王晊道, “臣也很惊讶,他居然这么能经受诱惑。” 李建成微微颔首。 “看来,二弟调教手下是真有一套。” 他叹道, “一个个对他都死心塌地的,我估摸着其他几个去找程咬金、段志玄、侯君集的,也将无功而返。” “论发掘人才,驾驭人才,咱们比他真是差远了!” 然而,李元吉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 “屁!那些狗东西就是犯贱!要我说,就是对他们太礼貌了!” 他怒道, “像尉迟恭这样的硬骨头,要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索性喊个刺客去把他给杀了!” “先杀鸡儆猴,把他弄死,其他人纵然再忠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小命值什么价钱!” “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人杀他!到时候其他人自然归顺!” 说罢,李元吉竟真的气冲冲的拂袖离开东宫,只留下殿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徐风雷设计骗局,把魏征给囚了起来!(5/5) “殿下,您就这么放任齐王去了?” 王晊有些不解的道, “若真杀了尉迟恭,生出乱子来……” “那就生呗。”李建成神色淡然。 王晊心神一凛。 “不生点乱子出来,这长安城的天,也变不了。” 李建成随手掏来一枚果子扔进了嘴里,平静道, ‘叫四弟扔块石头进去,看看各方的反应。’bigétν “纵然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指使他去做的。” 王晊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都说太子仁厚,现在看来,他也绝非善茬! 这下,他总算是明白太子为啥要跟齐王和好了,有些想做却不能做的事,齐王能做! “对了,魏征呢?怎么今天没见他当差?” 李建成忽的询问道。 “回殿下,魏公似乎是家中有事,回家探望去了。” 一旁奴婢回应道。 “嗯?”李建成皱眉道,“这回儿能有什么事?你问清楚了吗?” “据说是魏公母亲病重了。” 奴婢又回应道, “他一听闻,便急匆匆的出长安去了,故而连殿下这招呼也没打。” 李建成闻言,眉头紧皱。 “这个节骨眼上,我这儿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 他叹息道, “这魏母病的可真不是时候,唉!” 稍稍一顿过后,他立即吩咐道: “王晊,安排快马追上魏征,就说让他把母亲接到长安城里来,哪怕直接接到东宫来都行!” “乡下的郎中医术不行,让宫里的太医给老人家看病!” “是。”王晊拱手称是,感慨道,“由此一来,魏征定会感激涕零,对殿下死心塌地,竭尽全力为您谋划!” 李建成微微颔首。 “在这方面,我还得跟二弟好好学学啊……” 他叹道, “他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呢?” “难道天策府的那帮文臣武将们,也都有病重的母亲、染疾的父亲不成?” 王晊:“……” …… 长安郊外。 哒哒,哒哒哒。 两人两骑自城门而出,一路往西奔去。 “驾!” “驾!” 魏征归心似箭,只顾着抽马鞭,想要将速度提上去! 老母病重,他已是无心任何权谋之事,只想回去看母亲一面! 这一面,或许就是最后一面啊! 然而,心中急躁的他,却未曾发现前方官道上,已然是立起了一条灰色的丝线。 “驾!” 魏征再度挥动马鞭,还欲加速,可下一秒。 咔! 马腿撞在了那铁丝线之上,瞬间将腿割出一个极深的伤口! “嘶!” 骏马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双腿弯曲,径自倒了下去! 而它背上的魏征没有丝毫的防备,自然是一个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去了! 砰! 一瞬间,两人两骑,人仰马翻!甩出去好几米远!…魏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最终狠狠的摔在地上,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该死的!” 他暗骂了一句,正欲爬起来,却忽然发现周围已经聚拢了一群黑衣人。 “拿下!” 那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很闷,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直接将魏征和他的仆从五花大绑,打晕装进了麻袋里!ъitv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魏征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忍不住哀嚎: “这节骨眼上,竟然被麻匪给劫了!” “救命啊!” 闪过这两个念头,他已然是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 魏征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醒了,我看他好像在动。” “大先生,那他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就不掺和了,第一次干劫匪的勾当,还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你们做得很专业,去吧!” “……” 隐约间,魏征听到了身旁有人在交谈,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大叫道: “放了我,放了我!” “我是太子洗马,是太子的门人!你们这帮匪寇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天子脚下做这种拦路抢劫的事!” “你们等着,太子殿下马上就会派兵剿灭你们!” 他在麻袋里挣扎着大骂。 魏征平日里涵养还是很好的,但碰上这种事,他没法淡定! 家中老母还等待着他回去呐! 砰! 他还在叫,却感到一件钝器砸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脑壳上。 “啊!”魏征吃痛大叫。 “老实点!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现在你是阶下囚,别说你是太子门人,你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又如何?” 徐风雷看着面前这只挣扎的麻袋,不禁起了几分玩心,模仿者山大王的语气道, “现在你落到我手里,要杀要剐就是我一句话!” “再叫,直接打死你信不信?!” 这一恐吓,麻袋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当徐风雷以为魏征要用沉默来对抗的时候,麻袋里的声音,已是换了一种语气。 “大哥,大哥,我错了……” 魏征哀求道, “你行行好,先把我放出去好不好?家中老母病重,我这才火急火燎的回去探望。”bigétν “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我这一去,八成是要见她最后一面了,我不想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 “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您要钱还是什么别的,只要你先放我出去,我一定给你!” “我魏征一诺千金,说话向来算话!求求你了,先放出出去吧……” 说到最后,他竟然已是有些哽咽。 徐风雷闻言,也是收起了玩心。 不得不说,魏征现在虽然算是敌对阵营,但他的人品是没得黑的。 “罢了,不戏弄你了,你老母亲健健康康的,老家也并无什么要紧事。” 徐风雷沉声道, “是我找人骗你,赚你出城,然后把你拿下的。” “所以,不用担心你母亲的安危了,魏公。” 说着,他便上前解开了麻袋。 魏征的脑袋露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于适应阳光。 可当他看到面前之人时,一双眼睛却已是不顾强光,睁大了最大! “你你你……你是天策府的徐风雷!” 魏征大惊失色,叫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魏公还记得我。” 徐风雷大笑道, “不错!我便是徐风雷!”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征:“¥……≈!!!!” 我惊喜你xx!!!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章 秦王要造反?要当皇帝?!全员内鬼啊!魏征崩溃了!(1/5) “你为何要绑架于我!” 魏征大怒道。 他挣了挣绳索,却发现那麻绳韧性十足,根本不是他个书生能撑断的。 “别费劲了,这是山民用来绑野猪的。” 徐风雷笑道, “别说是你一个文弱书生,纵然是头老虎,也只能乖乖当球。” 魏征气急,又挣了两下,最终也只能颓然放弃。 “秦王不是向来自诩光明磊落的么?怎么现在用起这般卑鄙手段来了!”ъitv 他怒视徐风雷,叫骂道, “无耻!无耻之尤!” 徐风雷脸上笑容微微收敛。 “无耻?卑鄙?那太子贿赂尉迟恭、段志玄等,从天策府挖墙脚算什么?” 他反诘道, “贿赂不成便恼羞成怒,派刺客去暗杀尉迟恭,意图杀人灭口又是什么手段?” “别跟我装纯!论暗中阴毒手段,你们太子齐王一伙比秦王用的多多了!我可是听说,你曾劝太子早日除掉秦王,以绝后患,别告诉我你没说过!” “从骊山被诬到前几日的东宫鸩酒,都是你们卑鄙无耻的在对秦王下毒手、放狠招!我们天策府都是被迫接招。” “秦王殿下这会儿还在家里调养肠胃呢!怎么?如今我才稍稍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下,就受不了了?” “什么揍性!” 魏征:“……” 被徐风雷一顿狂怼,他哑口无言。 虽然贿赂刺杀天策府武将的事儿他并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的确是太子和齐王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低声道,“羞辱我一番,然后杀了我?” “哈哈哈……”徐风雷大笑。 “你笑什么!”魏征怒目而视。 “我笑魏公见识太浅,不识真明主!” 徐风雷负手笑道, “像你这样德才兼备的人,秦王殿下怎么会下手呢。” “在秦王眼里,你跟花一样漂亮的,他又怎么舍得辣手摧花呢?” 魏征心中一阵恶寒! 若非知道李世民取向正常,他都要怀疑对方有龙阳之好了! “魏公放心,你会很安全的。” 徐风雷又道, “这几天,会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一日三餐都将按照宫中标准,绝不会委屈了你。” “除了行动受限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成天绞尽脑汁的给太子谋划这谋划那的,想必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秦王终于忍不住要对太子下手了么?” 魏征凝望着徐风雷的背影,缓缓道。 “嗯?” 徐风雷停下脚步,转头讶异道, “魏公何出此言?” 魏征冷哼一声。 “眼下的局面,秦王若再不动手,那么他将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冷笑道, “所以,秦王下了决断,你们抓了我。”…“你们以为,只要抓了我,太子身边就无人可用了,就能够成功造反,可笑……” “且不说东宫还有王晊在,光是太子六率和长林军上万兵马,还有齐王那三千护军,加在一起将近两万兵马,就不是天策府那区区几个府兵能够抗衡的!” 徐风雷闻言,缓缓蹲了下来。 “你说得不错,但如果太子和齐王突然暴毙了呢?” 他轻笑道, “你觉得他们还会抵抗吗?抵抗大唐硕果仅存的唯一继承人?抵抗总揽大权的无冕之皇?” 魏征瞪大了眼睛。 “你们不光是要对太子下手,你们还要对皇帝下手!” 他惊道, “疯了,彻底疯了!” “你们真当禁军是摆设吗?!常何麾下两万禁军,一个指头就能把天策府灭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你说得没错,可要是,常何也是我们的人呢?” 他盯着魏征,轻笑道。 “现在呢,有胜算了吗?” 魏征:“!!!” 他的嘴唇开始发颤。 “这,这这么可能……” 他惊恐道,biqμgètν “常何怎么可能是你们的人?他是陛下精挑细选的监门将军,当时包围弘义宫的时候,他还羞辱了秦王!” “难道,难道说……” “做戏罢了,做戏,就得做全套嘛……”徐风雷呵呵笑道,“不这样,怎么骗过你们呢?” 魏征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徐风雷。 他多想逃出去,把这个惊天的秘密告知太子,告知皇帝! 可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纵然禁军被你们掌控,可你别忘了,京兆都督那还有翊卫金吾卫,加起来有数万兵马!控制整座长安!” 魏征怒目而视,低吼道, “有他在,你们,你们……休想得逞!” 他说着说着,已是没了底气。 有他在,还有个毛用啊! 禁军都被掌控了,说明皇帝都被捏在了手里,篡位的又是秦王…… 京兆都督还能干嘛?! 但此时此刻,魏征实在不想输了气势。 “你说刘弘基啊!” 徐风雷若有所思的道, “他手下兵马是蛮多的。” “不过,不好意思,刘弘基也是我们的人,从武德二年开始就是,没想到吧?” 魏征:“¥……≈!!!” “你干脆直接说明,还有那些人是你们的人好了!” 他吼道。 “啧啧,这得扳手指头好好算算了……” 徐风雷伸出手指,装模作样的扳了起来, “京兆都督刘弘基是,右监门将军常何是,李君羡算一个,敬君弘算大半个……”biqμgètν “朝中呢,萧瑀算一个,陈叔达也算,还有宇文士及、颜师古、窦诞都是……” “还有长孙顺德、柴绍、罗士信……” “哎呀呀,我这手指头都用不过来了呢!”…魏征: “……” “……” “!!!” “干脆反过来吧,正着数太麻烦了。” 徐风雷轻笑道, “裴寂一个。” “封德彝半个。” “好了,没了。重要大臣里,有一个半不是我天策府的人,啧啧……” 魏征目中露出绝望之色。 这全员内鬼啊!朝廷和军方都被李世民渗透成了筛子了!这还怎么打? 玩个毛,投了算了! 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好了,不跟魏公你扯皮了,我今天也是高兴,才跟你扯这么久。” 徐风雷起身挥了挥手,淡笑道, “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几天,到时候放你出来,迎接新君。”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可是保全了你啊,在新朝你也能算是清白之身,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哈,记住了。”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东宫率更丞王晊,其实也是我们的人,他是内鬼喔……” “告辞了,魏公。” 魏征:“¥……≈!!!” 这一刻,他心中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一阵喧嚣践踏过后,只剩下满地狼藉,只剩下绝望。 他知道,太子,完了。 皇帝,都要完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门神吓跑刺客!谁人出任大元帅?!(2/5) 是夜。 长安城,兴化坊。 “老爷,该洗脚了。” 奴仆上前,为尉迟恭脱去靴子,把他的脚放入了盆中。 “我自己来吧。” 尉迟恭搓了搓脚掌,挥手道, “你去,把宅门打开,开到最大。” “啊?”仆人露出不解之色,道,“这都晚间了,老爷还要出门吗?”bigétν “叫你去你就去!” 尉迟恭瞪眼道。 “是,是……” 仆人不敢怠慢,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宅门洞开,府内风光一览无余。 尉迟恭擦了擦脚,起身道: “今天我不回房睡了,就在这前厅睡觉!” “来啊,把这两张桌子拼起来,老爷我今天就睡桌子上!” 仆人:“???” 自家老爷这抽的是什么风,好好的厢房不睡,怎么突发奇想要睡桌子上? 找乐子也不是这样找的吧! 虽然不解,但尉迟恭威严无比,眼睛一瞪,谁敢不从? 仆人们只能费劲的将桌子拼接到了一起,凑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嗯,去吧!” 尉迟恭翻身上桌,侧卧而眠,挥手道。 两个仆人面面相觑,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呼呼呼……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夜风呼呼的吹,带着几分凉意。 尉迟恭身上盖着薄被,轻轻打鼾,似是睡得很香…… 宅院之外,一道黑影缓缓靠近。 他摸着墙根,悄悄潜入到了门前,见那宅门打开,顿时一愣。 再往里一瞧—— 那身材壮硕之人,就这么睡在厅里! 就着月光,尉迟恭屁股上罩的布条都清晰可见! 这一下,给杀手整不会了! 我是来暗杀的,这是一个极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你摆出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谁呢! 啊?! 我特么…… 杀手亮出了匕首,正欲上前,宅内却传来一声巨响!给他下了一激灵! “嗬——嗬——” “啊嚏!” 原来是尉迟恭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只见他翻了个身,正面朝着宅门,依旧紧闭双眼呼呼大睡。 杀手:“……” 刚才涌上来的愤怒与杀意被尉迟恭一个喷嚏直接吓没了,此刻对方又是面朝着自己…… “这般姿态,定是假寐,定是设局!”ъitv “我……我不能上他的当!” “还是先溜吧,点子太扎手了……” 黑衣杀手在墙根处徘徊了片刻,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主要尉迟恭的勇猛是出了名的!纵然是熟睡状态下,他都有可能被反杀! 若是假寐设局,那自己八成一个照面就寄了。 拿钱办事而已,没必要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那有违刺客信条啊! “谁!” “谁鬼鬼祟祟在墙根边上!出来!”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那黑衣杀手心中一突,迅速闪身进了折巷,七拐八拐便没了踪影。 “站住!” 巡街的金吾卫上前追击,可对方已然是踪迹全无。 “小贼,算你跑得快,下回别叫我逮到了!” 他暗骂了一声,转而看向一旁的宅院,见其宅门大开,不由得讶异道, “是尉迟将军的府邸啊……” “啧啧,不愧是尉迟将军!睡觉不关门,宵小也不敢进门来,真是牛!” 见宅内安静,他也没有上前打扰,继续巡街去了。 而宅内的尉迟恭耳朵微动,早已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旋即便睁开了眼睛,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鼠辈,鼠辈!” “爷爷就躺在这儿,叫你来杀,也不敢么?” “齐王派来的就是这种货色?那就是来一百个,老子也不带怵的!” “哈哈哈哈……” …… 夜半,子时。 太极宫内还是灯火通明,李渊捧着一张军事地图,愁眉不展。 “陛下,秦王所奏,依微臣看,不无道理。” 窦诞道, “突厥包围乌城,或许是试探我军略,也有可能是吹响进攻的号角!”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乌城必须要救!” 几个重臣皆是坐在两仪殿内。 这些日子的事儿也是真多,以至于皇帝频繁的召集他们开会,每次的事儿都令人头疼! 眼前的事儿,更是叫人烦闷焦虑! “乌城自然要救……那派谁去呢?”ъitv 李渊手指叩着桌面,愁眉道, “李靖、李世绩、李孝恭……还是李道宗?” “还是说……由朝廷直接派遣一支大军去救?” “秦王……呃,你们说说,你们的意见。” 他下意识的想说秦王是什么意见,但忽然又觉得不妥,只得改口。 人家李世民马上就要被放养了,还左一个秦王右一个秦王的……岂不显得朝廷无能?! 然而,李渊这一问,却没有人回应。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没办法,这票人除了窦诞有点军事经验以外,其他都是纯粹的文臣,对打仗一窍不通的。 哦对,裴寂也有军事经验,曾有率领大军折损数万,大败而归的光荣记录。 叫他们想军略,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儿连李靖在哪屯兵,李世绩在哪固守都说不上来…… 军事上的事儿,政事堂都是直接转天策府,由天策府统筹部署的。 “回陛下……” 还是窦诞有眼力见,开口打破了寂静, “秦王所提出的方略,臣还是比较认可的。” “应当由朝廷派遣一路大军出兵,驰援乌城的同时,还可对沿途的军事重镇重新进行部署,让颉利可汗刚刚摸清的底细直接废掉!” “只是,若是要统筹全局,必须得有一位威望极高的大帅才行,否则镇不住各路骄兵悍将。” 李渊眉头一挑。 众臣皆是神色一动。 讲到这个,所有人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同一个人—— 秦王李世民啊!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各路兵马都服服帖帖,俯首称臣? 别说是李靖,就是李孝恭也不够格! “你觉得,谁能胜任帅位?” 李渊望着窦诞,目光深邃。 “臣,臣以为……自然是秦王最为妥当,但……” 窦诞谨慎道, “秦王不日将往洛阳自建旌旗,若再出任大元帅一职,恐有延误。这就又和陛下的愿望相悖了。” “所以……” “一切还请陛下圣裁!”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拜齐王为帅?太白金星异动于秦!(3/5) “圣裁圣裁,每次都要朕圣裁!” 李渊揉了揉太阳穴,烦躁道, “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难道偌大一个朝廷,没了秦王就不行了?” “我大唐以武开国,就找不出第二个能胜任的人来?” 还真是……众大臣心中默然道。 军事上的事情,选秦王永远是最稳的。 “陛下,或可让太子殿下挂帅出征?” 裴寂忽的出言道, “太子殿下也是知兵的,河北刘黑闼复叛,还是太子领兵平叛的,论军事能力,他亦不输于秦王,只是因为身份贵重,难有机会施展而已。” “若太子挂帅,微臣想他的威望定然是高于秦王的,不会有哪路兵马不服。” 李渊心中一动。 “不可。” 萧瑀道, “裴阁老也说了,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乃是国之储君,岂能离开中枢?” “万一出点差错,便是动摇国本,到时候谁能担得起责任?” 凡事裴寂支持的,他萧瑀都要反对! 反正他是明牌支持李世民的,纵然现在秦王失势,但他也不会调转船头,再说现在调转了也没屁用。 “你……” 裴寂被他这么一反驳,有些哑口无言。 因为的确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微臣认为,陛下还是要拜秦王为帅,至于封洛阳的事,再缓缓也是无妨的。” 萧瑀拱手,朗声道, “一个家族,总得彻底安定下来了,才能商量分家的事儿吧?” “如今外寇尚在,家中兄弟应当同心协力,先扫平外敌再说!” “微臣愚钝之言,请陛下鉴纳!” 李渊点了点头。 萧瑀这话,他听进去了几分,但同时,也还是有顾虑。 太子不能领兵出征,因为他是储君,是国本,不能轻动。 还有一点在于,东宫鸩酒之事后,李渊对李建成也有了几分猜疑,不再相信他有那么仁厚。bigétν 若把兵权交给他,万一…… 同理。 李世民这会儿被催赶去洛阳,估计这会儿心中正有怨气呢,若是给他兵权,他到时候反过来朝皇宫看一眼,岂不是…… “唉……” 李渊思来想去,不由得轻叹一声。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让谁领兵,他都不放心啊! 就在心中烦恼之时,忽然有人出声道: “陛下,不若折中,让齐王挂帅?” 李渊心中闪过一道电光,忙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封德彝拱手道: “论打仗,齐王的经验比太子或许还要更丰富一点,驰援而已,不会有差错。” “论威望,他虽不如太子和秦王,但也是嫡皇子,仅次于上述两位,若陛下再拜他为将,给予兵权,双重身份之下,压住下面的军头们,应该也是稳稳当当的。” “故而微臣思来想去,唯有拜齐王为帅,最为妥当。”…李渊听完,眉头都为之舒展。 “对啊……好,好好!” 他抚掌大笑道, “朕倒是把元吉给忘了!不错,不错,他也是合适的人选之一!” “嗯,嗯……” “好!就定齐王李元吉征北!明天就召开大朝会,朕要拜将!” 无论是太子和齐王,都势力雄厚,拥有一大批支持的党羽。 思来想去,在朝中没什么根基,又没什么党羽跟随的李元吉,的确是征北最合适的人选! 若能征北成功,他还能把李元吉扶上来,补李世民的缺,让朝局再度恢复平衡。 平衡啊平衡。 这权术中的平衡之术,真是让人沉迷,钻研运用,可保自身永远无虞也…… 想着想着,李渊的嘴角已是上扬。 “散了吧散了吧。” 他挥手道, “都回去好好歇着吧!” “臣等告退。”重臣们皆是起身行礼,转头朝着殿外走去。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让齐王挂帅,齐王那个不着调的……能行吗?” “可以吧……齐王虽逊色于太子秦王,但也不是蠢猪,他以往战绩也还行啊……” “但愿吧。”biqμgètν 大臣们一边议论着,一边朝着殿外走去。 “诶,那颗是什么星?为何这么亮?” 宇文士及指着天上的一颗明亮之星,啧啧称奇道,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呐!”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太白金星呐!” 陈叔达笑道, “古人云,太白金星主杀伐,乃是杀星,每每大亮,必有大兵动。” “这不就对应上了咱们要对突厥出兵么?” “说起来,这天象还真是有点意思,值得深入研究一下,明天大朝会的时候,我找钦天监的傅奕问问,他执掌天文,必然更懂。” 宇文士及恍然。 “原来如此……” 他略一作揖,道, “好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最近陛下召见频繁,又都是费心费力的事儿,我这精力都有些不济了。” “先走了,告辞。” 说罢,他便钻入了自家轿内,离开了皇宫。 这些个重臣,皇帝都极为优待,允许他们在禁宫内脚不沾地,坐轿行走。 “谁说不是呢,累死个人……” 窦诞伸了个懒腰,道, “都回吧!” 众大臣们陆陆续续的皆是离开了太极宫。 “这个消息很关键,我得提前知会太子和齐王。” 裴寂微微握拳,沉声道, “得派人去东宫报个信儿。” 说罢,他坐上了轿子,朝着轿夫低声吩咐了两声。 与此同时。 萧瑀朝着他的轿夫吩咐了两声。 宇文士及朝着轿夫吩咐了两声。 窦诞朝着轿夫吩咐了两声。 陈叔达、颜师古…… 都做出了同样的操作…… 一时间,各路使者各显神通,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 钦天监。 傅奕凝望着天上那颗大放光芒的太白金星,脸色凝重了下来。 “不寻常,真是不寻常……” 他缓缓道, “太白星如此明亮,这是天下要易主的征兆啊!” “来人,取我分经盘来!” 身侧的属员闻言,顿时将铜制的分经盘送到了傅奕的手中。 只见傅奕将其缓缓举起,举过头顶,仰着头望着分经盘上的小字。 “经分于秦地。” 他低声喃喃道, “难道说……” “再看看,明昼再看看,事关天下,不得妄下论断……”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三章 趁此机会,弄死他李世民!干不干?!(4/5) 夜色愈深。 哒哒哒。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于显德殿前停下。 “大哥,这大半夜的喊我过来,什么事啊?” 李元吉翻身下马,有些不爽的道, “我正烦着呢!” “那窝囊废刺客,都到人家尉迟恭家门前了,竟然不敢进去刺杀!” “真是孬种!丢死老子的人了!要不是他跑得快,真想剁了他!” 要说刺杀失利被反杀也就罢了,起码还敢于动手。 可那个软弱的刺客,连人家门都没进,就吓得跑路了,给人尉迟恭笑话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齐王麾下都是这般废物呢! “好了,莫要再管这些小事。” 李建成拉着李元吉的手进了殿,沉声道, “情况有变,天策府的人都不能杀了!” “啊?为何?”李元吉不爽道,“我还想再派人呢!这回算我看走了眼……” “刚刚得到裴阁老传来的消息,乌城被围,父皇将派一上将出征,并节制外地诸军。” 李建成笑道, “你猜,这个上将是谁?” 李元吉一怔。 “你别告诉我,又是他李世民挂帅出征?!” 他狐疑道, “让他去洛阳的事儿,又要搁置了?” 李建成摇了摇头。 “父皇已经铁了心要把李世民赶出长安了!所以,他选定的大将军,不是别人,正是你啊,我的好四弟!” 他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大笑道, “明天父皇就将召开大朝会,拜你为上将,出兵征北!” “怎么样,开心吗?” 李元吉:“?!” “真的假的?” 他震惊道, “父皇打算派我去?!” “自然是真的!裴阁老刚在两仪殿开完夜会,便将这消息传了过来!” 李建成正色道, “这个征北大将军,非你莫属!” 李元吉脑海里闪过一道电光。 “那我岂不是能够把李世民麾下的战将全部抽调一空?” 他连道, “那些尉迟恭、程咬金什么的,不用贿赂了,咱直接请父皇下一纸调令,让他们到我的麾下任职!”bigétν 李建成咧嘴一笑。 “这正是我连夜叫你来的原因。” 他引着李元吉坐下,笑道, “我正愁没法把天策府分而化之,现在就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只需你明天向父皇请旨,便可把天策府抽空,抽的一个都不剩!我想,父皇一定会欣然应允的。” “到时候他们都到了你的麾下,还不是任凭你拿捏?是让他们归附,还是叫他们死在战场上,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听完这番话,李元吉的神色逐渐兴奋了起来! “对啊!” 他拍手兴奋道, “大哥这主意妙,妙啊!” “我这就拟定名单,明天呈给父皇!” “来来,取纸笔来!”…身旁的王晊迅速送上纸笔。 “尉迟恭、程知节、段志玄、刘世立、郑仁泰、李孟尝、杜君绰、公孙武达、侯君集、秦琼……” 两人一边合计,一边默念着。 一路念下来,名单上竟然已是有十多个人! “好家伙,这不排不知道,一排吓一跳啊!天策府竟然有这么多武将!” 李建成惊叹道, “这些人,随便一个到外面都能独领一军,可他们却心甘情愿待在天策府当一个微末小吏。” “这二弟的驭下手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我远不如也!”biqμgètν 看看李世民的豪华阵容。 再瞧瞧自己那的寒酸模样,除了韦氏几个将领以外,能用的也就薛万彻、谢叔方、冯立等有限几人。 简直没法比,直接被完爆了! “是啊,触目惊心……” 李元吉亦是收起了兴奋之色,喃喃道, “你说这李世民,他真就那么厉害吗?” “为什么人才都会聚拢在他的身边,全心全意的听他差遣?” “如果没了这批人才,他到洛阳又发现启用一批,到时候对大哥你的威胁,也是不小哇!” 纵然他对李世民极度不服气,此刻也只能承认—— 不是李世民身边的人厉害,而是李世民自己的人格魅力强,就是能发现、吸引到一批优质人才! 他这样的人,纵然是剪断了他的羽翼,到时候还是会再度成长起来啊! “是啊,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内,必有俊士。” 李建成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叹道, “昔日汉高祖以沛县英雄夺得天下,并非沛县人人皆才,而是汉高祖会用人才罢了。” “如今给二弟那么大一个洛阳,他到时候随便发掘几个文臣武将,再发展个几年,定成心腹大患!” “该如何是好呢……” 两人皆是有些忧患。 哪怕把尉迟恭、房玄龄他们这批人全部杀光,到时候,李世民恐怕还是能够再度发育起来啊! 除非……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不能放他出长安,大哥!” 李元吉压低声音道, “他若去洛阳,便是蛟龙入海,再无束缚!若是将其困在长安,被裁去党羽的他,不过是一个匹夫罢了!” “先前那么多次,咱都是小打小闹,这回,咱们真得下定决心做掉他了!” “明天我就能拜征北大将军,到时候出征之前,必然要有仪式,不如我们就在那仪式之上,将他杀掉!” 一旁的王晊心神一凛,越发将他埋低,以期望不被注意到。 他的耳朵功率,已然是调到了最大,力争不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这……” 李建成略有些犹豫,道。 “别再犹豫了我的大哥!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李元吉力劝道, “到时候李世民一死,咱们就对外宣称他是暴病而亡!那会儿你是太子,我手握重兵,纵然是老头子也得掂量掂量!” “最终,老头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如何?干不干?” 李建成依旧忧虑,道:“会不会太草率?这都没个详细周密的计划……” 该死的,这个时候,魏征还偏偏不在! 东宫派出去追他的快马也迟迟不见来报,关键时刻没人帮忙谋划!真是烦人! “大哥,大道至简!” 李元吉喝令道,biqμgètν “计划就是要简单粗暴才能成功,太过于周密,就容易百密一疏!” “就这么干,必定能成!相信弟弟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已到你死我亡的境地!请殿下立即决断!(5/5) 李建成将目光转向低头不语的王晊。 “王晊,你认为呢?” 他询问道, “齐王所言的计划,是否可行?” 魏征不在,他只能寄托于王晊来分析策略。 东宫不像天策府,谋士也一抓一大把,没了魏征挑大梁,他身边竟无智谋之士可用! “回太子殿下,臣以为,齐王殿下说得有理。” 王晊捏了捏拳头,神色镇定,沉声道, “真正的谋划,本不需要太过于复杂的策略。” “纵观史书,许多成功的案例背后,其实都没有什么复杂的谋划,反而很简单,简单到令人不敢相信。” “很多人觉得是史书隐瞒了什么,但我不这么认为。” “因为成事与否,不在于那些阴谋诡计,而在于两点——坚定的信心和绝对的执行力!” “只要有这两样,便必定能成功!其他都是虚的。” 啪啪啪! “妙,妙!妙!” 李元吉抚掌大笑,赞赏道, “王晊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比那个魏征强多了,他一天到晚瞻前顾后的,犹犹豫豫,老是跟我唱反调!还好他不在,不然又要聒噪了!” 他转头看向李建成,正色道: “大哥应该多多提拔像王晊这样的人,至于那个魏征,你看他关键时刻都不在,说不定早已有了二心,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你找不到了!或者干脆直接跑天策府去了!” “那样的人,别信他的鬼话!我看啊……他十足像个内鬼!” 李建成微微颔首,陷入了思索。 他也有点纳闷,为何魏征会突然消失,难道他真的躲起来了?还是说……他真是内鬼? 要真是内鬼,那鸩酒的事,岂不是…… 想着想着,李建成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biqμgètν 他不敢相信这个推断,否则一切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大哥!快点做决断吧!到时候动手的也是我,又牵扯不到你!你犹豫个什么?” “殿下,我支持齐王的想法,请下决断吧!” 两人连番劝阻之下,终于是让李建成一咬牙一跺脚! “那好吧!” 他决然道, “成大事者,不该有妇人之仁!我以前就是太过于仁善,才屡屡被欺!” “这一次,我意已决,定要将他除掉,永绝后患!”biqμgètν “四弟,就按照你说得去做吧!” 李元吉闻言,神色顿时兴奋了起来。 “大哥,你早就该这么想了!” 他叫道,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咱把名单呈上去!” “大军出征之日,就是他李世民命丧之时!” 说罢,他便匆匆出了大殿,翻身上马,赶回武德殿。 “既然大事已定,臣也告退了。” 王晊拱了拱手,道, “殿下不必忧虑,臣看此事,有九成胜算,纵然出了状况,也是齐王所作,殿下到时候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李建成默然,几秒后才点了点头。 “嗯,但愿吧。” 他挥手道, “时候不早了,你回家歇息去吧。” “我再思虑思虑……” 王晊离开了东宫。 夜色之下,他匆匆纵马回了家。 半晌过后,一道黑影从王宅后门而出,坐一尊小轿,急匆匆的向北而行! …… 夜半丑时。 李世民坐在前厅之内,神色凝重。 众将皆在,但房玄龄、杜如晦已然是不见了踪影。 因皇帝诏令,他们两个已经去朝廷任职,不得再待在天策府。 好在徐风雷还在,李世民谎称他生病,硬是把他留了下来,但这也是暂时的。 这个理由,几天后便不能再用了。 “殿下,干吧!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啊!这种时候皇帝都不任命你,反而是任命了齐王出征,这意思还不明显吗?您就放弃幻想吧!” “趁咱们这帮人还在,您快下决心吧!” “殿下,干吧!” “干吧!” “……” 众心腹轮番力劝,皆是神色焦急,说得是唾沫横飞! 唯有徐风雷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各路声音如同潮水奔涌,但李世民却依旧不为所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大先生,您也帮着说句话啊!”程咬金推了推徐风雷,小声道, “就差临门一脚了!殿下最听您的话了,你说话比我们管用!”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这种紧要关头,谁说话都不好使,包括我在内。” 他轻声道, “唯有殿下自己想通才行,旁人无法左右他的意志。” “毕竟这勾当若是做了,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再等等吧,我在等东宫那边的动静,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程咬金闻言,不禁有些讶异。 怎么,东宫也有俺们的人? 他正想着,却听厅外有护卫禀报道: “殿下,东宫率更丞王晊求见!” 众人皆转头而望,李世民更是猛地起身。 “快快有请!” 他上前两步,急忙道。 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的王晊进了厅内,朝着李世民纳头就拜。 “王晊,参见秦王殿下!” 他恭声行礼道。 “快快免礼,来,来来来!” 李世民迅速上前将他拉起,询问道, “可是东宫有什么重要消息?” 王晊郑重的点了点头。 “若非有大事,臣又怎么会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也要来找殿下。” 他沉声道, “今夜太子召唤齐王密谈,不但要在明日朝会之上将您身边的武将全都抽走,还有所谋划,要在出征之时,对您下死手!”biqμgètν “他们不打算放您离开长安了,他们要在长安直接杀掉您!永绝后患!” 众人:“!!!” 这确实是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李世民,就连徐风雷也是站了起来,凝望着他。 李世民睁大了眼睛,缓缓坐在了椅上。 “……果真?”他嘴唇微颤,预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 “千真万确!” 王晊恳切道, “殿下,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你死我亡的境地!不能再犹豫了!太子和齐王都已经发了狠了!” “您布局这么久,也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是时候了,请快快下决断吧!”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世民终于下定决心!先下手为强,干了!(1/5)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他的拳头紧握,却还是没有开口。 “殿下!” 刚刚经历过一轮未遂刺杀的尉迟恭跪在地上,激动道, “如今大祸已至,您不能置自己的性命不顾!” “您若被害,我们几个这条贱命赔了也就赔了,不碍事!可王妃、世子他们也定然将被齐王屠戮!一个都不会留下!天策府所有人都将被埋葬!” “他们,何其无辜啊殿下!”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妻子儿女想想啊!殿下……干吧!我尉迟恭纵然拼了命,也要助您成功!” 砰! 他一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砖上。 李世民浑身一震。 正如尉迟恭所说,他绝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儿女被屠戮殆尽。 纵然是为了他们的安危,也该拼了! “是该下决心了,该下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可我若真这么干了,将来史书之上……又会如何评说?千秋万代之后,在后人眼里,我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此时此刻,他已经下了一半决心。 但却还是有顾虑。 这也难怪,在他们的观念里,是十分在乎生前身后名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君主而言,这很重要!无法忽略! “殿下,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 长孙无垢心下一喜,忙鼓劲道, “只要我们成功,那史书还不是我们操控在手里?” “到时候,就算是为尊者讳,此事也不会影响到您的英明形象的!” 李世民眼帘微垂。 此时此刻,久未发话的徐风雷站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的闭上了嘴巴,目光齐齐望向他。 李世民亦是抬眼,凝望着徐风雷,这位倾尽全力为他谋划的大先生! “自古论英雄论功过,从不在对一两人之恶,而在于对天下人之善!” 徐风雷肃然道, “殿下此举,乃是将政变控制在了小范围内,诛杀几人,便可避免大规模的战争,避免了生灵涂炭!” “您想想,若您去洛阳后再想举大事,必然是天下分裂,唐军对垒!到时候战乱席卷天下,多少百 bigétν姓将流离失所?多少大唐的好儿郎将命丧于自己人的刀下?” “届时,若突厥再行南下,我中原儿郎殆尽矣!” “若是如此,即便殿下您最终成功当上了皇帝,史书上对您的评价也定然是臭不可闻!” “可现在——” 他稍稍一顿。 李世民听得入神,连道:“你快说,现在如何!” “现在,您只要把太子、齐王诛杀,便可顺利继位,掌控天下之权!” 徐风雷又道, “这极大程度上避免了我大唐的内耗!军队能够用于抵抗突厥,百姓也不用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 “届时,您只需要在上位之后当一个克己复礼的好皇帝,做对天下人有益的事,当一个文治武功皆上乘的好君主!那么天下臣民,又怎么会来怪罪您诛杀兄弟?”…“他们不会在乎您的这些瑕疵,他们在乎的,是想要一个和平稳定、政治清明的国度!您若能打造出这样的国度,成百上千万的百姓都会拥戴您!后世的君主也要以您为榜样!” “如此一来,您还需要担心身后之名吗?它还能差得了吗?” 众人听完,皆是连连点头,朝着徐风雷投去敬佩的目光。 大先生不愧是大先生啊! 这番话说得太精要了,比任何的劝解都要好上千百倍! 因为,这是大实话!是真正的王道! 老百姓才不会管你杀兄弟逼老爹,只要你是个好皇帝,让他们不受战乱不受灾殃,能过太平日子,那他们就会发自内心的歌功颂德! 哪怕千百年后,也不会断绝! “好……你说得真好,说得真好!” 李世民目中精芒大盛,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大声道,biqμgètν “本王意诀!举大事就在眼下!” 徐风雷的这番话,让他彻底坚定了决心! 先下手为强!干了! 众人:“!!!” “殿下英明!”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一颗炽热的心,已经燃烧了起来! 筹备了那么久,躲过了那么多危机,这条战船,终于要开动了! 所有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全在这上面了! “明天有一场大朝会,朝会过后,朝廷事物会减轻不少。” 李世民望了一眼天色,沉声道, “现在已经是丑时,还有两个多时辰便要入宫觐见,今夜不要轻举妄动。” “诸事,等我参加完朝会回来再说。” “不过……” 他看向徐风雷,沉声道。 “听明,常何那边可以先行通知了,他得提早准备!” “好,一切我会安排,殿下只管放心!” 徐风雷点了点头,道, “包括刘弘基那,我也要提前打招呼,关键时刻,金吾卫绝对不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完备的部署。 李世民决断一下,一切部署都将按部就班的进行! “好……”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 “还有房玄龄、杜如晦。” “他们两个,得找机会召回来,到时候战端一启,局面可能会非常复杂,我需要他们。” “尉迟恭。” “末将在!”尉迟恭中气十足! 知道要造反,他那精神头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 不光是他,厅内所有人都跟要过年似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等这一天,都等了多久了都!真可谓是: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明天夜里,你亲自去,把房杜二人接回来!” 李世民下令道, “此外,操练你手下的护军府兵,让他们可以做好准备了!” “遵命!”尉迟恭猛地抱拳。 “其余人等,先回去歇息,养精蓄锐。” 李世民扫了厅内众人一眼,缓缓道, “见分晓,就这两天了!” “遵命!” 众心腹齐声道,皆是神色肃穆。 这,不是一场大仗,但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却是此生最刺激,也是最重要的仗!bigétν 这一回,是此生仅有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李世民望着众人离去,那拳头却依旧紧握,从未松开。 他们是开怀了,但他现在的心,像是被几座大山压在下面,分外沉重。 “殿下。” 徐风雷上前握了握李世民的拳头,自信笑道, “放心,一切有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帝任命征北行军元帅,赐天子剑!(2/5) 这一夜,注定不眠。 次日,上午。 皇帝在太极宫两仪殿召开大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大臣悉数参加。 殿内,次序井然,除大臣外,秦王、齐王赫然在列。 太子站于玉阶之上,神情肃穆,垂手而立。 噔!噔! 李渊龙行虎步,登上了玉阶,坐在了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 众大臣皆行礼,山呼万岁。 “平身。” 李渊神色微冷,沉声道, “朕今天召开大朝会,把你们都叫来,是有一件大事。” “突厥大将郁射设领数万兵马,屯于黄河之北,围我乌城,狼顾中原!” “自武德七年以来,突厥屡犯我边境,好几次深入腹地都被我唐军精锐打退,可即便如此,颉利可汗依旧贼心不死,窥视中原!” “朕去年与突厥断交以敌国相对之后,他便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的入侵!” 砰! 李渊一拍龙椅,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突厥小儿真以为我大唐好欺?真以为朕可辱?真当大唐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微怒道,biqμgèt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朕定要那颉利付出代价!” 一番中气十足的演讲,将李渊的龙威显了出来,群臣皆是目中露出震惊之色,低头听训。 这个消息昨天才刚到,除大唐高层以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直到此刻,众臣才反应了过来—— 皇帝这架势,是要动刀兵啊! “宣旨吧!” 李渊扫视大殿一眼,重新坐回了龙椅,淡淡道。 一旁的大太监打开圣旨,高声道: “上谕:” “突厥贼寇,霍乱不止。朕欲拜一上将,扫平匪寇,澄清寰宇!” “齐王元吉,英武果敢,机敏睿达,着,封齐王为征北行军元帅,授金印、虎符、节钺,授天子剑!” “允节制长安以北各郡驻军,并节制天节、天纪两军!” 圣旨念完,除了太子、齐王等少数重臣神色不变以外,其余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群臣震怖! 没有人会想到,皇帝竟然会让齐王挂帅出征,还给予那么大的权力! 连天子剑都要授给齐王,纵然是当初的秦王总领天下兵马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实在太超然了! “取朕天子剑来!” 李渊再度起身,伸手道。 一旁的侍从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长剑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这剑做工精良,雕刻精美,但与平常剑刃并没有什么不同。ъitv 可带上“天子”二字,那它便是这世上最具有权威的神剑!手握它,就等于掌控生杀大权! 噔!噔! 李渊握着天子剑,一步步走下玉阶,走到李元吉的面前。 “征北行军元帅,接剑吧!” 他喝令道。 “儿臣遵旨!” 李元吉心情无比激动,但这一幕他昨晚在脑海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了,所以他此刻还算是勉强保持了平静,恭恭敬敬的双手接下天子剑。…长剑入手有些沉,但他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仿佛从这一刻起,他已然是大唐的天子! “给你两日整顿军容,两日之后,于昆明池誓师!由太子为你践行!” 李渊凝望着李元吉,目中饱含期许, “四郎,朕这是把国之重器都交到了你的手里,不要让朕失望,到边境打一个漂亮仗回来!” “朕,等你凯旋!” 李元吉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一丝难色。 “父皇,儿臣当然也想打个漂亮仗回来,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恳切道, “儿臣虽然自诩有带兵之才,但奈何手下无将可用,到时若是需要分兵作战,儿臣一人调遣不过来。” “还请父皇给儿臣得力的将领,儿臣也好有更大的胜算!” 李渊闻言,微微皱眉。 但旋即,又是点了点头。 “你能说这话……说明你也已经磨去那狂傲自大的性子,开始从实际考虑了。” 他颔首道, “不错!作为三军统帅,凡事不能亲力亲为,自然要依靠手下得力战将!” “只不过,朝廷的大将们许多都在外驻守,很难协调到你那……” “这样吧!朕再给你一道圣旨,你出长安之后,到各地驻军那里,遇到合适的武将便可直接带走,驻军将领不得阻拦!如此一来,等你到了乌城,麾下应该也有不少良将了。” “如何?” 看到李元吉也变得有些谨慎,李渊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打仗最忌讳狂傲自大,谨慎些自然错不了,多要几个将军当手下,完全没问题! 然而,听到老爹开出的优渥条件,李元吉却是摇了摇头。 “父皇,何必如此麻烦?” 他笑道, “长安就有一批良将,都还赋闲在家呢!如今不用他们,岂不是可惜?” 李渊微微一怔。 “哦?长安就有?” 他讶异道, “你最近发掘的将才么?说来听听,若是堪用,朕允许你大胆提拔!”bigétν 李元吉笑道: “何须儿臣发掘,秦王的天策府不就有一批待用待宣的武将吗?” “儿臣掰着手指数数都可以数出一堆来,就比如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秦琼、段志玄等等。” “也得亏有二哥发掘和提拔,这些人到了军中,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这回正好二哥要去洛阳了,这些人留在长安闲着也是闲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为我所用。” 说着,他瞥了李世民一眼,不禁有些失望。 他本想看到李世民难看的脸色,可李世民此刻却是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呃……” 李渊略有些迟疑。 这些人他没有想到,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下意识的默认他们还是天策府的将领,是秦王麾下。 现在被李元吉这么一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可真要把这些人全都抽走,让二郎变成光棍一条,却也有点…… “二哥,我任用你的将领,你不会介意吧?” 李元吉忽的转头,玩笑道, “反正你也带不走,不如让他们继续在战场上发挥余热?” 众臣闻言,心下皆是一沉。 齐王这是挑衅啊! 按照秦王的脾气,怕是不会忍吧?!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白经天,天下将变!表面兄弟情的极致(3/5) 然而,当万众目光汇聚在李世民身上的时候。 所想象的愤怒神情并没有出现,甚至—— 李世民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会介意?我府上那帮武将,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一天不打仗都浑身难受的主儿,早就闷死了。” 他笑道, “如今四弟肯提携他们,让他们有积攒战功的机会,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们要是知道,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李元吉的笑容微微收敛。 他很意外,忽然觉得面前的李世民很陌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ъitv 难道……他李二真的认命了?以至于这会儿还想着来讨好一下自己,卖一个人情? 呵呵。 想来也是。 就你现在的窘迫处境,与手持天子剑的我,又如何相比呢?是该识时务点,放低姿态了! “有二哥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李元吉再度扬起笑容,拱手道, “二哥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只要他们果敢奋勇,到时候在战场上杀敌建功,定然有他们的一份!” “那我就代他们,先行谢过征北大元帅了。”李世民亦是一作揖,笑容不减。 此刻得意非凡的李元吉却没有注意到,笑容满面的二哥,那眼底里的一丝冷意…… “父皇,这是儿臣昨夜拟定的名单,请父皇御览。” 李元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来,双手奉上,恭谨道, “请父皇准许儿臣把他们都带走。” 李渊目光一凛。 “你消息倒也蛮灵通的……呈上来吧。”他意味深长的道。 拜齐王为帅的决定,昨天夜里子时才下,且知道的唯有几位重臣。 可这份名单,昨夜就拟好了,这说明李元吉定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用多想,定然是裴寂他们通风报信…… 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他也懒得再多加斥责,随意扫了那名单一眼,颔首道: “人数倒是不少,好些朕也认得,的确立下过不少战功……” “既然秦王也认可了,那天策府的这彪武将,便在你帐下听用吧!” 李元吉神色兴奋,下拜道: “谢父皇!” “儿臣定会好好带兵,凯旋而归!” 至此,秦王麾下战将,悉数归于齐王!bigétν 大臣们在下方交换着眼神,不少人都露出惋惜之色。 秦王这么多年的经营,所培植的一切势力,都付诸东流,成了别人的嫁衣! 储君之争,也以秦王的势力尽散,而彻底落下了帷幕…… 曾经锋芒无匹的李世民,此刻看去,也只能面带微笑的点头。 看似兄弟和谐,可这笑的底色苦不苦,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少顷,大朝会散去。 众臣陆陆续续的离开太极宫,口中自然避免不了谈及秦王和齐王。 倒是几位重臣,皆是保持缄默,丝毫不发表意见。…“诶,你们看啊!” “那天上那颗闪亮的是什么?是星宿吗?”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星闪耀?怪事,怪事!” “……” 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众臣皆是被吸引了过去,纷纷抬头望天。 却见高天之上,有一枚星星闪闪发光,纵然是在太阳的光辉之下,亦是不甘示弱,极力的闪烁着自己的光芒! “这……是昨天那颗太白金星?!” 陈叔达讶异道, “昨天夜里它就亮的不同寻常,没想到今天在这烈日之下,它竟然还如此闪耀!” “这不会是有什么征兆吧?!” 天人感应,天象预示什么的,古人很吃这一套。 而事实上,根据过往经验,这天象上的异动,或许还真跟地上所发生的事件有一定的联系…… “傅奕,我昨天就想问你来着。” 宇文士及看向队伍末尾的傅奕,问道, “你执掌钦天监,这天象你得负责解释……这是什么征兆啊?” 这一问,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傅奕的身上。 虽然傅奕只是钦天监的台正,品级不高,但在天象这一块,的确是最权威的专家,有权解释一切特殊天象的含义。 “太白经天……” 傅奕望着高天之上的那枚金星,喃喃道, “天下将有大变呐!” “不行,不行……诸位告辞!我得回钦天监仔细观测一番,若真有大事,我得及早禀告陛下才是!” 撂下一句话,他提着袍子,匆匆而去。 “天下大变?” 宇文士及若有所思的道, “难道指的是齐王出征,将与突厥有一场激烈的大战?” “若是如此,得提醒陛下和齐王,决不能掉以轻心呐……” 这番分析,听得众臣倒也认可。 恰逢朝廷要出大兵,便出现了这样的天象,两者的确可以联系到一块。 又议论了一阵,朝臣们便也陆陆续续的散去,只剩下三位嫡皇子,还站在两仪殿前。 “二弟,身体好些了吗?” 李建成望着李世民,关切而又歉疚的道, “我当时却是不知道你有旧疾,不能多喝酒,强行让你多喝了几杯,结果喝出事儿来了。” “大哥错了,大哥向你道歉。”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 “这怎么能怪大哥?是我贪杯了,那会儿的模样,没吓坏大哥和四弟吧?” 他温声笑道, “劳大哥挂念,我这几日调养好了,身体依旧恢复如初,不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建成松了一口气,显得如释重负。 “二哥,你就快去洛阳了,我也要领兵出征,咱们三兄弟各奔东西,以后想见面,都不知道要何时了……” 李元吉望着李世民,目中露出不舍之意,道,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若有机会,一定来洛阳看你!你不胜酒力,咱们到时候便以茶代酒!” 李世民哈哈一笑。 “好好,四弟若大驾光临,我一定扫榻以待!” 他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亲昵叮嘱道, “说起来,要保重的是你蔡翠,打仗是天下第一凶险的苦差事,一着不慎便会落入险境,你一定要谨慎呐!” “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否则我与大哥都饶不了你,听到没!” “好,二哥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李元吉露出笑容。 三兄弟相视间,皆是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这关系铁得跟桃园三结义似的!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白经天分于秦,秦王当为天下主!(4/5) 是日晌午。 天策府后院,徐风雷躺在藤椅之上,抬头望天,双目对日,明朝秋毫。 “听明啊,你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李世民已是到了他的身侧,低声问道。 “人间有大动,天便有异象。我在观测天象。” 徐风雷随口应了一句,起身道, “今日朝会如何?” 李世民缓缓落座,轻叹道: “果不出你所料,王晊所传达的消息也分毫不差。” “父皇最终还是拜元吉为行军元帅,让其节制长安以北所有兵马!包括天节军、天纪军,还赐予他天子剑!这放权放的都有点没边了!这是我都从未有过的待遇!”bigétν “尉迟恭他们,也都被他当庭要走了。” 徐风雷神色淡淡,微微点头。 这些他早就猜到了,昨夜各处传来的情报也已经证实,基本上没有悬念。 “看来,我下定决心是对的,再不行动,便再无机会了。” 李世民神情微肃,问道, “只是,这个动手的时机,应该选在何时?你有想法了吗?” 虽然决心已下,但如何入手,却也依旧是一个难题。 特别是怎么把太子和齐王骗到玄武门里去,这还是个未曾解决的难题。 “时机,就在今夜!” 徐风雷直起身子,笃定道, “天象已至,想不行动都不行了!” 李世民:“?!” “天象?什么意思?”他忙问道。 徐风雷指了指天上那颗太白金星。 “看到那颗太白星了吗?” 他道, “太白经天,主天下将有大变!这不是要有战争的那种,而是天下要易主!” “我已经反复测算过了,这次的太白金星,经分在秦地,也就是说天象已经显示——” “秦王当为天下主!” 李世民:“!!!”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目震惊的道: “这,这……天象都显示了?” “上天都已经钦定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没错,老天爷已经决定了,让你秦王来当这个天下之主!” 他正色道, “这天象,便是给天下人的预告!” “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的,人言已经不能让你信服,要看天意了吗?因为那个时候我便已经发现太白星有所异动了。” “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太白见秦分!” “现在,你总应该相信,你有天命了吧?” 李世民听完这话,神色不禁有些激动,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我有天命,我果真有天命吗……” “哈哈,哈哈哈……难道我真是上天之子?” 越想越兴奋的他,竟是手舞足蹈了起来。 徐风雷的这番话,于他而言绝对是强心剂,极大程度上补充了他那缺失的信心! 徐风雷:“……” “好了好了,别发癫了,这有什么?”…他一脸无语的道, “我好歹也是江湖人称救贫先生,山医命相卜皆有涉猎,有没有天命,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说了你不信而已。” “告诉你,这天象并非是好事,于你而言,反而还是一件险事。” 李世民猛地一怔,笑容收敛。 “这话怎么讲?”他忙问道。 “很简单,我能观测到这天象,钦天监的人若不全是废物,自然也能观测到,并测出太白经分于秦,得出秦王将为天下主的结论。” 徐风雷道, “届时钦天监台正将这告诉皇帝,你猜皇帝会不会生出警惕之心?会不会恼怒?” “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似乎也挺吃这一套的吧!” 李世民面色一僵,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低声道。 “皇帝只要知道这事儿,必定会召你进宫问责!” 徐风雷手里反复捏着一片树叶,淡笑道, “到时候你若答的不好,洛阳也就别去了,一场牢狱之灾难免!” 李世民:“……” 这么看来,是老天爷提前预警皇帝,把我给卖了?! “这……那这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有点慌神,见徐风雷神色镇定自若,不由得抱怨道, “哎呀听明!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看你这泰然的模样,必然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快告诉我吧!” 这一会儿是吉兆,一会儿是危险的,给他整得心态都不好了! “是吉兆,也是危机;是危机,也是绝佳的机会。” 徐风雷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来,笑道, “只要皇帝召你进宫,你便将这封书呈上去,到时候,他自然……” …… 日头渐渐落下。 阳光普照了一日,终于黯淡下去,可那枚太白星却依旧坚挺的释放着光芒,在天上闪烁,仿佛在向天下人证明—— 它赢了!它是最后的胜利者!它比太阳还强! 太极宫,钦天监。 观测了这颗星整整一天的傅奕,终于是收回了目光,神色凝重。 “错不了,错不了,我已经反复验证,绝不会有错,太白经天,分于秦地……” 他喃喃道, “来人!取我袍来!我要进宫面圣!” “台正,这么晚了还要去见陛下吗?宫门都落锁了,恐怕很难见到陛下……” 身旁属员取来官袍,小声提醒道。 一部分重臣,是可以不分时候,随时能够觐见皇帝。 但不包括傅奕。 太阳落山后,皇帝便不再接受任何大臣的谒见,只有私召。 傅奕虽然是钦天监的老大,但说实在的,在这遍地大佬的太极宫里,他没那个资格和地位夜谒皇帝。 “难见也要见!你现在就去禀报,就说我有紧急要事求见陛下,事关天下的大事!” 傅奕匆匆穿戴,严厉吩咐道, “若有所耽搁,陛下的皇位都将更替!” “快去!” 属吏;‘!!!’ 卧槽,这么严重?是不是唬人啊! “是!” 虽然有几分狐疑,但他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撒丫子就朝着禁宫奔去。 傅奕瞅了一眼脸色,有些烦躁道: “唉,都怪我学艺不精,到现在才敢吃准……” “希望不会晚,应该不会晚……” 在夜幕渐渐落下之时,傅奕跑出钦天监,朝着禁宫匆匆奔去。 而这一日,是武德九年,六月初三,一个似乎很寻常的日子。 。ъitv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九章 警兆!秦王要篡?马上宣李世民进宫对质!(5/5) 是夜,戌时。 太极宫寝殿之内,李渊穿着宽松的丝绸长袍,怀里正抱着尹德妃,两人正腻歪。 “陛下,臣妾想要凤钗~” “嗯?那可是皇后才能佩戴的东西,你想逾矩啊?” “就是想要嘛!要嘛要嘛要嘛,难道陛下觉得臣妾比不上皇后嘛?” “啊,好好好……明天就赐给你一个凤钗,但是你只许偷偷的戴,可不能给别人看见。” “好嘛,女为悦己者容,臣妾只戴给陛下您一个人看~” “哦?哈哈哈,甚好甚好……” “……” 两人说着寝宫密语,眼看着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正要办事,却忽的听到殿外传来一道禀报: “陛下,钦天监台正傅奕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李渊眉头皱了起来。 “钦天监?他个管天文历法的,这个时候能有什么要事?” 尹德妃露出不满之色,揶揄道, “难不成是跟您来汇报,明天要下雨?” 李渊闻言,不禁哈哈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 “莫要胡言,钦天监的职责并非只有这些。” 他抱着尹德妃回了一句,而后便朝着殿外回绝道, “不见不见!有什么事白天不说,非要来打搅朕与爱妃的时光?让他回去歇着吧,有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这种时候,除非有紧急战报,又或者哪个皇亲国戚暴毙了,他才会出面。 傅奕这种小角色,他理都懒得理。 在李渊眼里,这货也不会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儿,顶多是什么天象有变,给他一些提醒罢了。日子不还得照常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 “爱妃,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李渊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尹德妃姣好的容颜之上,笑吟吟的道, “哦对,凤钗是不是?明天朕就喊人给你打造,和皇后一样的规制。” “陛下待臣妾真好……”尹德妃媚眼如丝,气吐如兰。 两人的距离再度靠近,却又听殿外传来禀报: “陛下!” 李渊;“!!!” 你麻辣隔壁的,有完没完了! “傅奕说,此事事关天下,更事关您的皇帝至尊之位!实在是不能拖延,必须现在就见您!” 那太监硬着头皮道, “否则,陛下一定会追悔莫及!这是他的原话!” “嗯?”李渊眉头一竖,低声道,“这么严重?” “陛下……”尹德妃一脸的欲求不满,声音都开始带电了…… “好了好了,想来傅奕也不敢这个来欺瞒于朕,他没有那样的胆子。” 李渊被连续搅和,此刻也是没了兴致,索性穿衣起身,道, “爱妃先等朕一会儿,朕先去见见他。” “若无重要之事,哼!朕决不轻饶于他!” 说罢,他已是换上了常服,起身离开了寝宫。…只剩下尹德妃一人,嘴巴撅的老高,翻白眼道: “哼!” “我看你老家伙是不行了……” …… 偏殿内。 “傅奕,究竟是有什么紧急大事,非要这个时候来找朕!” 李渊坐于椅上,冷声道, “你知不知道,朕也是需要休息的!若都像你这样打扰,朕还要不要活了?”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长揖行礼的傅奕,面色不善。 “陛下恕罪,恕罪。” 傅奕索性直接跪伏于地,抬头诚恳道, “若非有天大的要紧事,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陛下啊!” 李渊撇了撇嘴。 “说吧。”ъitv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斜视着傅奕。 “陛下,自六月初时,便有太白星经天,与太阳争辉!但那时只是出现了一阵,所以微臣也没有放在心上。” 傅奕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可昨日,太白星再度出现,且今天一整天,它都没有消失,直到现在,它依旧在闪烁!” “从天象上来说,这是大凶之兆!乃是天下易主之象!” 李渊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坐正了身子,正面看向傅奕。 “而且,这回的太白星经分于秦地,也就是说……” 傅奕缓缓道。 “速速说来!”李渊身子前倾,有些急促的催问道, “也就是说,天象显示,秦王将为天下主!” 傅奕声音微微发颤,让他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大声道, “陛下,天象警兆,不得不防啊!” 李渊脸色再度骤变。 “秦王当为天下主?” 他冷声道, “这是什么意思?是上天决定让秦王代替朕,还是说上天用天象来提醒朕,让朕提防秦王?!” “说清楚!” 这两者,可是天差地别! “臣不敢胡言,但臣认为,凡事皆是两面性。” 傅奕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道, “天意难测,或许是警兆,也或许是预示。” “但无论如何,对于陛下而言,只要您不想将大位传给秦王,那便是警兆无疑!” “臣今夜冒死觐见,也是为了将这警兆告知陛下,让陛下早做防范!或许,或许秦王已有异心!”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李渊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且越是敲击,节奏越快,越乱! 这预示着他内心极度不平静!原本放松的心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不可能啊,没有迹象啊……” 他喃喃道, “今天大朝会的时候,他还把所有武将都交给了元吉,若他真有异心,怎会自己剪除羽翼?这不符合常理啊……” “等等!难道……” 一瞬间,李渊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身为帝王的他,本就多疑,此刻疑心病一犯,自然是各种阴谋诡计都代入其中。 “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历史上许多的惨剧,都是因为君主没有在意上天的警告而酿成的!” 傅奕伏地道,biqμgètν “以微臣愚见,陛下应该召秦王入宫对质,若是可以,应该将他先抓捕起来,以免生患!” 作为吃这门饭吃了一辈子的人,傅奕相信自己的判断! 天象显示,秦王,就是要反!没跑的! “……好吧。” 李渊目光闪烁了一阵,最终点头道, “你留下来,待会儿帮朕看看。” “来人,马上宣秦王入宫见朕!”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章 房杜:啥,要造反?来了来了!(1/5) 戌时末。 天策府前。 “咱家奉皇上口谕,命秦王立即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传话太监看向李世民,宣读了旨意,而后催促道, “秦王殿下,陛下似乎有些焦急,还请您速速进宫吧!” 李世民目光一凛,瞥了身旁的徐风雷一眼。 徐风雷神色自若,不为所动。 “本王知道了,这就去整理衣裳,进宫面圣。” 李世民旋即露出笑容,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锭来,十分自然的递了上去,笑道, “公公辛苦,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诶,这怎么好意思呢,秦王殿下……奴婢这是无功不受禄啊……” 那太监嘴上推辞着,但已然是眉开眼笑,极为顺手的接下了金锭。ъitv 显然,这种事儿他已经做得得心应手,毫无心理负担了。 “公公哪里的话?” 李世民上前一步,轻声道, “我这暂时还有点事儿走不开,或许要耽搁一会儿,还请您回宫复旨的时候,帮我多说两句好话,免得父皇见怪。” “如此,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那传话太监闻言,顿时欣然点头。 “这有何难?包在奴婢身上了!” 他拂尘一甩,笑道, “不过,殿下也不能耽搁太久,陛下刚刚见了钦天监的傅奕,也不知怎么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李世民心神一凛。 “一定,一定!” “公公慢走!” 他拱着手,目送着传话太监离开。 旋即,众心腹皆是从偏厅涌了上来。 “听明啊听明,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算到的吗?” 李世民摇头苦笑道, “这回,又让你给说中了!父皇果然是要召我进宫责问!” “还好有你提前预料,否则我这会儿定然成惊弓之鸟了!” 刚决定造反,就被皇帝紧急召见。 这换作是谁,心里都会咯噔一下吧! “殿下谬赞,观天象测吉凶,皆我分内之事罢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手中羽扇轻轻晃动,沉声道, “皇帝的宣召,便是我们发动进攻的号角!” “各个方面,我都已经打好招呼,殿下待会儿从玄武门进宫的时候,只需对常何说一句暗语,他便全知道了!到时候自然会全力配合我们!” 李世民神色一动。 “什么暗语?” 他忙低声问道。 徐风雷在李世民耳朵低语了一声。 下一秒,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 “这什么暗语?怎么如此奇怪?” 他疑惑道,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没听说过就对了,这样才能确保不会被人察觉到异样。” 他道, “就这样吧!我们今夜不睡,就在这等殿下您回来!” 众心腹皆是望向李世民,目光坚定的拱了拱手。…成大事,就在今日! “好!我这便更衣进宫!” 李世民神色肃然,正欲转身,却见府外尉迟恭闯了进来。 “殿下,殿下!二贼反矣!” 李世民猛地回头,喝令道: “你说什么?!” “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不肯奉召!”尉迟恭怒道,“说是陛下有明诏,他们不能再与秦王交往,两人都不敢违背,所以不肯前来……娘的,这两个软骨头,叛徒、窝囊废!气死老子了!” 李世民:“!!!”bigétν 众心腹皆色变。 “该死!他们果真这么说的?!” 李世民脸色无比难看,气急道, “本王平日里对他们推心置腹,有求必应,他们也都表露过忠心!” “可到了这关键时候,他们竟敢变节!” “可恨,该杀!” 这种在关键时刻,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让李世民怒火攻心,几乎要失去理智! “是该杀!我先前还与此二贼把酒言欢,当成自家兄弟,结果现在竟然不来?” “靠不住,真是靠不住啊!” “不好!他们两个知道我们的谋划,若是跑去禀告皇帝,岂不是事发,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 一石激起千层浪,天策府众将的一颗心全都吊了起来! 造反就是这样!只要有一张嘴泄露出去,等待他们所有人的,就是毁灭的屠刀啊! “不可能啊……房杜二人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他们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变节啊。” 长孙无忌喃喃道, “莫非有隐情……” 他虽有猜测,但底气却有些不足。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这是杀头的买卖,平日里就是再打包票,到了真要上的时候,也可能当缩头乌龟。 这两个都是文臣,思虑过多,少了武将性子里的那股子莽劲儿,或许,还真有可能…… “好了,莫吵!” 徐风雷喝止道。 众人虽神色不忿,但还是都安静了下来。 “房杜二人,绝非叛贼,只是殿下定下决心的时候,他们不在,所以不知状况而已。” 徐风雷笑道, “敬德,你是不是见他们的时候,没表明意思?” 尉迟恭一愣,挠了挠头。 “当时情急之下,只想拉着他们便走,没说那么多……”他有些迟疑的应道。 “这便是了。” 徐风雷自信道, “你再去一趟,就说殿下决心已下,咱们要造反了!” “我保准他们二人火速归来!” 众人:“……” 好家伙,听到“造反”就会火速归来? 若真是如此,这俩的形象可就高大起来了啊!ъitv “嗯,听明说得有理,我也不信他们会负我。” 李世民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将腰间宝剑送到了尉迟恭手中,冷声道, “再去一次,就按大先生的话说!把他们带来!” “若是还不肯来,你便用我这把佩剑,把他们两个诛杀,头颅带来见我!” 此时此刻,李世民也是发了狠了! 不肯来?不肯来那就去死好了! 既然真要做那逆天之事,他绝不会有半点妇人之仁!该杀,那就杀! “遵命!” 尉迟恭握紧宝剑,转身再去! “殿下,时候不早了,快快更衣进宫吧!” 徐风雷挥手道, “请!” 身后,奴婢早已为李世民准备好了衣袍…… “尔等听着,本王不在,一切事物,皆听大先生吩咐!” 李世民穿戴整齐,再度强调道, “有违命者,可先斩!”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诛太子,杀秦王,让老东西退位!皇位不就是我的了? 夜色渐深。 皇城,武德殿。 李元吉坐在蒲团之上,往桌上拍着棋子。 与他对弈的,自然是他麾下第一幕僚慎先生。 “唉!说起来,当时没在东宫毒死李世民,真是失败!” 李元吉随意的拍着棋子,也不管自己的棋下得臭不臭,叹气道, “那个混蛋给老子找的什么垃圾毒药,这都毒不死人!” “要是那会儿成功,我现在也不用出征,直接就能当太子了!如今李世民已经不成威胁,乖乖认怂了,可接下来要对付太子,就头疼了。” “慎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他望着面前仙风道骨的老人,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然而,慎先生却是摇了摇头。 “鸩酒之计,本是一石二鸟,天赐良机于殿下,可惜,殿下您并未把握住啊……” 他抚须道, “又或许是那秦王天赋异禀,寻常毒药难以杀死,可不管怎么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bigétν “好在眼下局面还是不错的,皇帝给了您极大的兵权,显然是寄予厚望,以他那套帝王心术,必然也不愿看到太子坐大,秦王既然出局,皇帝定然会扶持殿下抗衡太子,以保他皇位无虞。” 李元吉点了点头,稍稍有些失望。 “又要玩那一套,老头到底还要玩多久?” 他啐道, “慎先生,你看我父皇他,还有多少寿数?是否……快了?” “咳……”慎先生干咳一声,低头道,“以贫道观之,陛下应当还有十年寿数,或多或少,差距在两年上下……” 因低着头,李元吉自然无法看到他眼底里的那一抹厌恶之色。 “噢……” 李元吉应了一声,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还有那么久?” “太久,太久了!人生能够有几个十年,大丈夫生于天地,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能否有什么法子,让我一石三鸟,早日登基……” 好家伙,这会儿就已经明目张胆的嫌弃自己老爹命太长,挡道了! 属实大孝子! “殿下,你输了。” 慎先生有些难以忍受李元吉,起身拱手道, “看来殿下心不在对弈上,若无事,贫道先回去闭关了。” “告辞……” 说罢,他正欲走,却被李元吉给拦了下来。 “先生休走!” 李元吉忽的一拍脑袋,兴奋大叫道, “我已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能让我在短时间内,问鼎至尊之位!” “哈哈哈……我真是机智无双!”bigétν 慎先生:“……” 就你这猪脑壳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秦王虽然即将出局,但眼下他还未曾除掉,便也还是威胁。” 慎先生抿了抿嘴,掏出半句真心话来, “之后,还有太子,太子之后还有陛下。” “您荣登大宝的机会是有的,但绝对不能心急,得一步一步来啊……”…不料,对于他的“真话”,李元吉却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先生太谨慎了!” 他笑道, “我只需要出手,把秦王、太子,还有老头通通干掉,我不就当上皇帝了吗?” “你看——” 李元吉从桌上随意取来三枚花生米。 “这第一枚,是秦王!我和太子本就有计划,在昆明池誓师大会的时候把他杀掉!” 他一口将花生送进嘴里,嚼了两下,道, “秦王,除掉了!” “这第二枚,便是太子!” 第二粒花生被李元吉握在了手中。 “既然昆明池上能杀秦王,那太子也能杀啊!反正手握兵权的人是我!” 他又道, “我只需埋伏一彪兵马,便能将太子杀死,太子也就除掉了。” 慎先生瞪大了眼睛。 “您,您接下来该不会是要……”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没错,第三个,便是父皇!” 李元吉目中闪过一丝厉色,道, “大军在我的手里,论兵力,长安的金吾卫和禁军加在一起,也不够我打的!” “再加上,我现在手握天子剑,节制天下兵马!到时候,我只需找个理由便能把军队开进长安,甚至是进入皇宫!” “那会儿,老头还不是乖乖就范?” “纵然禁军抵抗,我大军洪流之下,完全可以把禁军屠灭殆尽,强行控制禁宫!皇位不就到手了?” 他越说越是兴奋,吞下第三枚花生后,更是手舞足蹈了起来,状若癫狂! “哈哈,哈哈哈!” “老东西,当了这些年皇帝,也该退位了!” “届时,我便是大唐皇帝,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哈哈哈……” “到了那时候,慎先生,朕便拜你为国师,永远享受香火!” 慎先生:“!!!” 卧槽! 这人疯了,他彻底疯魔了! 这种泯灭人性的计划也能想出来,这大唐的江山要是交给他的手里,老百姓的日子估计比南北朝时候还要更惨! 第二个高湛啊这是! “嗯?慎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李元吉望着呆若木鸡的老道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怎么,觉得本王是异想天开?” “呃,不不……” 慎先生回过神来,忙抬手道, “殿下的想法,很大胆!实在令贫道佩服!” “至少,前两步是可以实施的,没了太子和秦王,纵然皇帝再不情愿,您也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只是……” “只是什么?”李元吉眉头一挑。 “没什么,没什么……” 慎先生摆了摆手,而后恳切的道, “贫道愿为殿下谋划。” 李元吉闻言,笑容灿烂。 “等的就是先生这句话!” 他扶着慎先生的手,连道, “来,坐,坐。” “时间不多了,虽然成大事者无需什么计划,但咱也得合计合计。” “策略虽是本王所想,但慎先生若帮本王将之细化,事成之后,便也算您一半功劳!” 慎先生连连点头。 “我当然帮你啊,我当然帮你啊……” 他低着头应了两声,而后用一种细若蚊声的声音默念道, “……帮着赶紧弄死你啊……” 除掉齐王这样的混蛋,得个十年功德不过分吧? ps:今天中秋吃饭,所以稍微迟了点,万字更新还是有的,稍晚,继续求月票推荐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玄武门前对暗号!常何开始摊牌!(3/5) 阴云卷动,掩盖了天上的明月。 亥时初。 哒哒哒。 李世民骑着一匹骏马,在夜色下疾驰,于玄武门前驻马。 “禁宫重地,何人来此!” 城门之上亮起火把,一道锐利的目光望向城下。 “我乃秦王李世民,奉陛下口谕,进宫觐见!” 李世民朝着城墙之上拱了拱手,高声道, “请将军速速开门!” 城墙上的常何见是李世民,神色微微一变,旋即马上恢复正常。 只听他大笑道: “哦?哈哈哈……原来是秦王殿下!” “末将失礼了,末将亲来为您开门,请稍等!” 话音落下,他已是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了敬君弘,屁颠屁颠的下了城墙,这一股子热情的劲儿,弄得敬君弘都有点疑惑了。 这常何不是跟秦王不对付吗?怎么此刻如此热情? 正想着,下方已是传来咔咔咔的声音。 城门打开,李世民翻身下马,牵着辔头走了进来。 “常何将军,别来无恙。” 李世民微笑道, “镇守这玄武门,很辛苦吧?” 常何闻言,不禁摆了摆手。 “殿下哪里的话?镇守宫门乃是末将的职责所在,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嘛!” 他拱手笑道, “再说了,这玄武门乃是最重要的关卡,陛下也是看得起末将,才让末将镇守于此。皇恩浩荡,末将又怎敢不尽忠职守?” “殿下,请伸手,例行检查。”ъitv 李世民点了点头,将两手撑开,由常何检查了一遍。 “难怪父皇如此器重你,那天还专门派你来弘义宫保护我。” 李世民淡笑道, “如何,那天之后,父皇应该也奖赏你了吧?论尽忠职守,你是做到位了。” “赐给你的宫廷玉液酒,怕是自己都喝不完,还往外卖吧?” “说说,多少钱一杯,若是价格公道,本王也想讨一杯来尝尝。” 常何脸色猛地一变,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两人都还在笑,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已经交换了数次。 “一百八十两一杯,若秦王想喝,末将倒是能给您便宜一些。” 常何生出手指,笑着道。 一旁小兵:“???” 啥玩意儿?御赐的酒还能往外卖的?还卖一百八十两一杯? 这么贵的吗?! “哈哈哈哈……” 小兵还一头雾水呢,两人已然是大笑了出声。 “有趣,有趣!常何将军实在是一个妙人!” 李世民哈哈大笑。 “殿下也是,这样的玩笑也开,这陛下御赐的酒,末将自己喝都舍不得呢,又怎敢往外卖?” 常何亦是笑着回应道, “不过,若秦王真的要,末将便送给您两大坛!如何?!” 李世民笑容缓缓收敛。 “好!将军大气!” 他拍了拍常何的肩膀,豪迈道,…“本王等着常将军的两坛子御酒!” “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进宫面圣,到时候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告辞!” 说罢,李二已然是洒然转身,朝着两仪殿而去。 “恭送秦王殿下。” 常何略一拱手,目送着李世民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来人。” 他冷声道, “把兄弟们全部都叫过来,我待会儿要宣布个事儿!” “是!”身旁亲信得令,迅速离开北门。 常何所说的是“兄弟”而非“禁军兵卒”,这两个词之间,有微妙的差别。 “是时候了……” 常何背着手,缓缓走上了城墙。 他走到了敬君弘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敬。” “嗯?”敬君弘转过头来,讶异道,“常大哥,什么事?秦王殿下进宫去了?” 常何轻轻点了点头。 “你觉得秦王殿下这个人……怎么样?” 他目光深邃,轻声问道。 敬君弘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常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一边看着常何的脸色,一边小心谨慎的道, “秦王是天策上将,打仗很厉害,为人也挺平易近人的……” “怎么了?” 常何呵呵一笑。 “就这些?”他盯着敬君弘道。 “那……不然呢?” 敬君弘目光略一躲闪,低声道。 “都到了今天了,咱们兄弟也别互相表演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常何低喝道, “说实在的,你是不是打心眼里对秦王有好感?” “那天我在弘义宫所做的一切,你是不是看得特别不爽?甚至都想打我一顿?” “别说你没有!一个人想刀另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啊!” 敬君弘瞳孔微微一缩,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常大哥,你为何现在要……”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常何此时此刻突然朝着他发难! “你就说,是不是!大丈夫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话!” 常何逼视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跟我来文绉绉那套!咱们直气一点!” 敬君弘捏紧了拳头。 身为军人的血性,让他不允许自己被这样逼迫! “是!” 他猛地抬头,睁大眼睛与常何的目光对上,愠怒道, “我是敬佩秦王殿下!身为一个军人,我觉得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光是我,底下的兄弟们,又有几个不把秦王殿下当战神的?有他在,我唐军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就能收军功!” “我曾在裴寂麾下作战,那一战,死伤有多惨重你不是不知道!我差点性命都丢了!拼死突围后,还差点坐罪!” “后来,我又在秦王麾下打仗,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将帅,什么叫真正的王者之师!” “虽然秦王不一定知道我,我却认定,我是他的兵!所以,我受不了秦王被侮辱!” 妈的! 你常何不是要逼我摊牌吗?那我就摊牌!bigétν 怎样? 老子就觉得秦王厉害,你纵然不爽又怎的? 老子还看你不爽呢! “看来,你小子那会儿就对我不满啦?” 常何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道, “你挺能演啊!这些天还常大哥常大哥的喊,其实心里一刀剁了我的心都有了吧?” 敬君弘嫌弃的躲开他的手掌,冷哼道: “是又怎样!” “若非一同共事,你职权又在我之上,我早就与你翻脸了!” “现在你逼我说实话也好,咱们把话说清楚便是!从此你做你的事,我担我的职,咱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便是!” “这几声常大哥,我早喊得恶心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玄武门两位大将,悉数倒向秦王阵营!(4/5) 这一刻,敬君弘是打算彻底跟常何撕破脸皮了! 他甚至都打算,将那些常何资助他的金银,纵然是举债也要还给他,到时候苦一苦熬一熬,攒个年总能还清! 然而,此刻的常何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好兄弟,真是好兄弟!” 他大笑着,强行攥住了敬君弘的肩膀,嘿然道, “兄弟,你这几句话虽然是骂我,但骂得好,听得我舒坦!” “事到如今,我也该把真想告诉你了——” “你知道,我先前说的那位资助咱们的豪爽尊者是谁吗?其实他,就是你最敬重的秦王殿下!” 敬君弘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没想到吧?!” 常何笑道, “包括我的,包括你的,更包括赏赐给全体兄弟的金银,全部都是出自天策府,都是秦王殿下的手笔!” “特别是你,秦王殿下说了要重点关照,怎么样?是不是感动的快要流泪了?” 敬君弘张大了嘴巴,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反转来的太快,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反应不过来啊! “等等,你等等……” “你让我捋一捋,捋一捋……” 敬君弘抬了抬手,望着常何,喃喃道, “赏赐都是秦王殿下给的,而常大哥你早就知道,也就是说,你其实……” “放心大胆的往下说。”常何点头鼓励道。 “你是秦王的人!” 敬君弘终于将这话吐了出来,骇然道, “可若是如此,你那天在弘义宫怎么会?难道说……” “都是逢场作戏罢了,若不是那样,陛下又怎么会放心我?”常何摆手道,“况且我平日里无法到天策府走动,唯有那天是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秦王交流,获取最新的动向。” 敬君弘:“……” 卧槽!这藏得真够深的啊,把他都完全给骗过去了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敬君弘此刻已然是信了八分,喃喃着思索了一阵,忽的又抬头道, “那常大哥今天跟我摊牌,意思是……” 联想到秦王要去洛阳,此刻又忽然深夜进宫,他忽然有种预感…… “自然是看你是否心向秦王!” 常何郑重道, “方才已经对过暗语,秦王将在今夜有大动作!我需全力配合!” “此刻试探于你,你若心向秦王,咱们便并肩作战,拼他个高官厚禄出来!你若没有此心,我会劝你;但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会杀了你!独掌禁军!” “好在,我没猜错,你果然站在秦王这一边!” “好兄弟!” 啪! 他的手掌,握住了敬君弘的手,铿锵有力的道: “今天跟哥哥我拼一把,咱们一起搏他个光明坦途,封妻荫子,如何?!” 敬君弘:“!!!”…要造反?! 他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啊! 但心中的一腔热血,已然是被常何调动了起来,他的热血,已经要冲上脑门! “对!秦王就该当皇帝!他当了皇帝,咱们才有出路!” 敬君弘脑子一热,想也没多想,便直接答应。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常大哥,可光凭咱们两个恐怕不够……” 敬君弘深吸一口气,勉强把心情平复了几分,冷静道, “麾下的禁军要是不听咱的话,不愿投靠秦王,那岂不是……” 常何微微一笑,拍了拍敬君弘的肩膀。 “放心,你以为咱平日里的犒赏是白费的?” 他笑道, “秦王殿下,还有府上的大先生,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再加上如你所说的那样,殿下在军中本来就有军心归附,我早已精挑细选了数千精兵,相当于两营精兵,皆是殿下旧部!” “现在我已经派人去集结兵马,把这玄武门上的驻军全部换了!” “待会儿咱们哥俩给他们摊个牌,到时候再秦王振臂一呼,还不是千军景从!” “成大事,就在今夜!” 敬君弘呼吸为之一窒。 这番计划,竟然在两年前就已经制定! 也就是说,两年前,常何就已经是秦王的铁杆心腹了!而他,则一直被蒙在鼓里…… “常大哥,你可真是,真是……” 敬君弘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竖起大拇指,道, “什么都不说了,你是这个,你是这个……” 太牛掰了! “现在这常大哥喊得,不恶心了吧?” 常何打趣道。 “不了!现在你是我哥,比我亲哥还亲!” 敬君弘猛得摇头,握紧常何的手,道, “现在,你在我心里,是仅次于秦王殿下的人,我太佩服你了!” “此战若胜,咱们烧黄纸斩鸡头,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砰! 常何上前抱住了敬君弘,大笑道: “好好!正有此意,我正有此意啊!哈哈哈……” 自此,掌控玄武门最关键的两个将领,已经彻底倒向了李世民的阵营! 而此时此刻。 李世民也已然进了两仪殿,跪到在了李渊的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 他把头磕在地上,姿势及其标准。 地砖寒凉,他顶了一会儿,都快感受不到地砖的冰冷了,却还是未曾听到李渊的声音。 李世民微微抬头,却见李渊神色不善,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bigétν “李世民!” 李渊冷声道, “你是否心中还存有称帝之心,想坐朕屁股下的这把龙椅!” 李世民脸色一变。 “父皇,您……” “回答朕!” 李渊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道, “看着朕的眼睛。” “有,或者没有!” 在老爹的目光逼视之下,李世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直接对了上去! “儿臣绝无此心!父皇!” 他神色坚定的回应了一句,下一瞬,态度又马上软了下来,委屈道, “父皇,是否又有人在您那里进谗言了?” “是了,是了……我早该知道的。” “纵然儿臣把所有的幕僚都遣散,把所有的武将都交给四弟,却还是有人对我不放心!不愿放我去洛阳苟且偷生,还欲将我除之而后快!”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造反?李世民爆发,李渊呆了!(5/5) “儿臣,何其苦也!” “难道真要儿臣撞死在这金阶之上,他们才肯罢休吗!” “呜——” 李世民呜呼一声,目中已是落下泪来。 这一幕,让李渊原本冰冷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僵。 “莫哭,莫哭了!” 他挥手道, “并非是有人进谗言,你不要想太多了。” “只是天象有变,朕这才召你进宫来问问,并无他意。” “傅奕,你来跟秦王说!” 一侧的钦天监台正傅奕神色略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秦王殿下,并非是微臣进谗言,而是天象有预兆,臣不得不进言,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傅奕拱手行礼,道, “太白经天,乃天下易主之征兆。”biqμgètν “其星经分于秦地,根据过往经验,便是秦王将进而为天下主,这是天象显示。” “臣将天象所示告知陛下,陛下才有此诏。” 李世民猛地抬头,指着傅奕道: “你是奸臣!” 他转头看向李渊,再度重复道: “父皇,傅奕是奸臣!是来离间我们父子感情的!是陷害儿臣的!” 傅奕:“???” “秦……秦王,您不能信口胡诌啊!” 他急了,声音都有些结巴,辩解道,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是奸臣!你……” “呵!”李世民冷笑一声。 “还说自己不是奸臣?我看你分明是蛊惑陛下,陷害于我!” 他目光逼视着傅奕,冷声道, “你说天象显示我有篡逆之心,是根据过往经验,那我问你,历史上什么时候出现过太白经天?又有哪位秦王当上了皇帝?” “你说!” 傅奕:“……” 这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 “纵然不是秦王,哪怕是什么赵王、晋王,只要是太白星照耀之下他们当上皇帝的,你都说出来,便算你的有一定道理!” 李世民不依不饶,又问道, “能说出来吗?” “说不出来吧!” 傅奕的脸上开始冒冷汗。 或许是有的,他回去查阅一下典籍或许可以找到。 但这回他是急匆匆跑来,根本就没有做足功课,自然是答不上来! “父皇,您看!” 李世民见傅奕支支吾吾,继续咄咄逼人道, “傅奕根本答不上来,他就是胡诌,就是恶意中伤!就是奸臣!” “昔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为什么就是不采信那所谓的‘天人感应’论?就是因为一旦采信,什么天象啊灾祸啊,解释权都攥在别人手里了!” “就好比这次太白经天,这个傅奕他就偏说是儿臣有贰心想篡逆,那儿臣不禁要问了,你凭什么解释天象?!” “两片嘴唇一开一合,就能这样平白构陷别人?” “你这样的人不是奸臣,那我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奸臣了!”…一番话语,可谓是强势到了极致。 傅奕听完,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哪有受过这样的中伤,脸色都已经开始发白,颤着手指着李世民,又急又怒的道: “秦王殿下,你……你,你怎能这样诬陷于我?” “我,我……” “呸!”李世民无比嫌恶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也知道被人诬陷的滋味儿不好受?那你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来诬陷我?” 他喝令道, “怎么,只许你诬我篡逆?!” “你什么东西!” “嗬——嗬——”傅奕被骂德是狗血淋头,一时间急火攻心,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李渊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傅奕纵然有些欠考虑,但他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提醒朕,绝非是奸臣。” “你不要得理不饶人了!” 李世民凝望着李渊,安静了下来。 “父皇的意思……是选择相信他,觉得儿臣要篡逆?”bigétν 他目中露出极大的失望之色,捂住了脑袋崩溃道, “我……我受不了了!” “我打了那么多年仗,大唐半个江山都是我辛苦打下来的!但我从来都没有篡逆之心!” “因为无论谁当皇帝,都是我李家的天下!” “以前我是有想法和大哥争储,但后来我也想通了。父皇也不属意我,我也争不过大哥,我索性就退出,我不争了,不争还不行吗?” “我收拾好了行装,遣散了所有的门人……什么文臣武将,我通通都不要了,让他们去朝廷,去边境,我就只想带着全家老小去洛阳当个闲散王爷……”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认怂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现在,我纵然是要逃,都逃不掉!还有人来污蔑我要谋反,要篡逆!” “啊啊啊啊!!!” 李世民大叫了起来,状若癫狂,两行热泪从眼中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猛地起身,冲到了李渊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你们不是要杀我吗?” “父皇!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活在这世间,痛,太痛了,我真的太痛苦了啊!” “呃啊啊啊啊……” 他的哭声,震动了整座大殿,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压抑,所有人都听得出他心中的痛苦! 如今的秦王,不过是想活命而已,都如此的难! “二……二郎……” 李渊扶住了李世民的肩膀,轻轻喊了一声,道, “父皇不是那个意思,父皇没有那个意思……” “父皇知道你辛苦,知道你有委屈,所以才力排众议,让你去洛阳立国啊……你不要再说傻话了,没有人让你死,谁敢让你死,朕就让他死!” “来,来……起来。” 李世民这一波爆发,让李渊心惊的同时,那颗心也是放了下来。 有委屈,有怨气,是这样的。 隐而不发才叫人担心,此刻全都发泄了出来,把想说的全说一通。 说完,也就好了。 “父皇,其实儿臣也不是没有动过自裁的念头。” 李世民缓缓起身,流泪道, “只是儿臣若真的那样狼狈而死,到了九泉之下,何以面对窦建德、刘武周等反王!” “他们虽死,却是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 “我死,却死于内斗,死于父兄猜疑,何其憋屈!”bigétν “儿臣若枉死,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啊!” “父皇……”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皇,大哥和四弟给你戴绿帽了!儿愿对质!(1/5) 听着李世民的恸哭,别说是李渊这个当爹的了,就连傅奕这个外人,此刻心中都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意。 难道,真是自己悟错了天象,错诬了秦王? 他正踌躇着,却见李渊已然是大手一挥。 “好了,好了……是父皇听信谗言,又错怪你了。” 他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旋即冷声下令道, “来人!” “夺去傅奕钦天监台正一职,把他给朕轰出宫去!” “是!”殿外两个禁卫应声而上,不由分说便将傅奕架了起来! “这……陛下,臣……” 傅奕心中一慌,正欲辩解几句,但身躯已然是被禁卫给架出了两仪殿! 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谢父皇明察秋毫,处置奸臣……” 李世民擦了擦眼泪,望着李渊,低声道,bigétν “依儿臣想来,这傅奕是断然不敢平白无故诬陷儿臣的,他的背后,定然是有主使!” “儿臣敢肯定,一定是大哥和四弟他们指使的!事到如今,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李渊闻言,神色一冷。 “你放心,只要有朕在,无论是谁,都无法伤你一根毫毛!” 他沉声道, “傅奕的事,朕会查清楚。你也不要太过于胡思乱想,总觉得是你的兄弟要害你,这样的想法是要不得的!” “自家兄弟,要互信!要团结!明白吗?” 李世民此刻说的话,于他而言十分的刺耳,他不喜欢听。 “互信?呵呵……” 李二自嘲一笑,道, “父皇还是如此的信任他们,可您都不知道,他们都背着您做了什么样龌龊的勾当!” 李渊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什么勾当?你说清楚!”他低喝道。 这话他听得更加不舒服了! “太子和齐王,早已淫乱后宫多年,与后宫诸多妃嫔都有染,其中就包括您的爱妃张婕妤!” 李世民大声道, “这件事,后宫不少奴婢太监都知道,但他们都串通一气,把父皇您蒙在鼓里呐!” 李渊:“!!!” “什么?!” “你……休得胡言!” 他双目猛地睁大,指着李世民,压着声音怒道, “小声点!没有证据的事儿,朕不允许你诋毁他们!这同样也是在毁坏朕的名声!” 堂堂皇帝,要是被自己的儿子戴绿帽,那传出去可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啊! 李渊绝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这样冒犯,哪怕是谣传都不行! “儿臣岂敢胡说?儿臣有证据!” 李世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来,双手奉上,道, “证据全在这里,时间地点和人一应俱全!” 唰! 李渊一把夺过那封书,沉着脸一目十行的阅读着: 武德七年十一月初九,太子入张婕妤宫内,逗留两个时辰…… 武德八年三月初七,尹德妃回家省亲,齐王至尹府,是夜方出………武德九年四月十六,齐王再入尹府,次日方回…… …… 望着这封书上所详细记录的时间、地点、人物,李渊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一股子邪火,已然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好啊!这两个逆子,逆子啊! 咔嚓! 将情报卷成纸团握在了手心里,李渊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还是保持住了冷静。 虽然他很愤怒,但这封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待核验。 因为这完全是李世民所写,万一是杜撰诬陷呢! 而就在此时,李世民再度下拜,咬牙道: “父皇!儿臣其实已经调查他们两年了!掌握了许多证据!原本想着不能损伤皇室颜面,也不愿让父皇伤心,觉得是我们兄弟内斗……所以儿臣一直没有禀报父皇!” “但现在,儿臣忍不下去了!” “纵然是背负骂名,儿臣也要让父皇看清楚他们的真实面目啊!” 李渊呼吸一窒。 这话,他听得心里堵得慌! “二郎……” 李渊正欲说话,却见李世民猛地抬头,神色悲愤道: “父皇,儿臣愿与他们当着您的面对质!” “若是我诬陷他们,我立即自戕!若证据确凿,请父皇公平处置他们!” “您可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来一同见证!” “儿臣就这么一个心愿,若父皇不肯答应,儿臣现在便自戕在您面前,撞死在这金阶之上! ” 李渊:“……” 他露出极度为难之色。 本想拒绝,毕竟这是家丑。 无论是诬陷,还是真的私通后宫,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李世民这会儿一副要赴死的模样,又让他无比的揪心。 太子齐王若真的淫乱后宫,他也绝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这两人,必定是要废的! 一面,是秦王死。 一面,是太子齐王废。 最终,儿子们相安无事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好,好,好……” “好……” 李渊一连说了四个好,点着头无比疲惫的道, “该有个了结了,也该有个了结了……” “之前是朕太过于异想天开,心想着你们三兄弟都要保全,现在看来,何其可笑,何其讽刺……” “呵呵……” “你不用以死相逼,朕答应你……让他们进宫与你对质吧!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和偏袒!” 累了,毁灭吧! 这些破事,他不想再从中调停,从中周旋了! 他实在是精疲力尽了! “谢父皇!” 李世民这才起身,郑重的拱手行礼,像是在诀别一般。 “你先回去,先回去……” 李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无力道, “朕想歇息一会儿,朕想一个人静静。” “过几个时辰吧,等寅时朕会召你们一起进宫来,在天亮之前,把这事儿给他说清楚……” 李世民抹去脸上的泪痕。 “父皇请好好歇息,儿臣先行告退。” 他深深一拜,转身而去。 偌大的两仪殿内,空空荡荡。 只剩下李渊一人。 “帝王家,帝王家……” 李渊瘫在椅上,抬头望着上方,目中愤怒纠结伤心各种情绪皆散,只剩下浓浓的落寞之色,喃喃道, “孤家寡人呐……” “各个工于心计,各个心怀叵测……” “是真,是假?是虚,是幻?分不清,分不清矣……” 砰! 他一巴掌拍在椅上,怨道: “这把龙椅,真就那么好坐吗?!”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需占卜!率兵挺进玄武门!(2/5)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亥时末。 夏风拂过寂静黑暗的长安城。 天策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李世民望着乔装打扮成道士模样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俩挺谨慎啊。” 他道, “第一次喊了不来,现在又一顿妆扮,这么有顾虑?” 房玄龄闻言,不禁一阵苦笑。 “陛下有圣旨明诏在前,臣等也是迫不得已。” 他拱手道, “若非尉迟恭说殿下已经下定决心,我俩也决计不会来!这不是顾虑不顾虑的问题,这事关殿下和臣等的性命!” “殿下,容臣斗胆再问一句——” “您,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一问,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李世民的身上,众人的眼里皆是有一丝紧张。 大家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准备干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反悔了啊!ъitv “嗬——” 李世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是——” 他将目光看向徐风雷。 “兹事体大,还请徐先生一卜吉凶,为我等增添信心!” 李世民目光炯炯,将一个竹罐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郑重其事的道, “大伙儿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应该有一个信念支撑!” “请先生……占卜!” 哗啦。 竹罐一晃,里面的铜钱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声响来。 而此时此刻,全体目光都向徐风雷看齐! 那些目光中,有紧张,有期待,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坚定! 徐风雷在万众瞩目之下,在众人略有些急促的呼吸之下,缓缓接过了竹罐。 哗啦! 哗啦! 李世民目不转睛的盯着竹罐,仿佛那里面寄托着自己全部的希望。 然而,下一秒。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砰! 一声闷响传来,徐风雷竟然是将竹罐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缺口! 叮! 六枚铜钱散落一地! “听明!你这是……”李世民瞳孔一缩,惊道。 “卦以决疑,不疑何占?!”徐风雷猛地起身,目光扫向所有人,喝令道, “难道卜出来是凶卦,这事儿就不做了?” “兄弟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的玄学一切的预测都已经无关紧要!” “昔日武王姬发伐商,会逢连绵大雨,有巫者言不吉,龟甲占卜之,又说大凶!精通易术的姜子牙却直接摧毁龟甲,斩去巫师,下令继续进攻,最终大获全胜,得建周邦,享国八百年!” “如今,我们也到了这关口上!无需占卜,因为《易经》早已有言,凡事贞正,便是大吉!” “万事已备,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定意志,捍卫秦王,达到最终的胜利!”…“凝练成四个字——干就完了!” 李世民:“!!!” 众心腹:“!!!” “坚定意志,捍卫秦王!” 尉迟恭双目赤红,厉喝道, “大先生说得对!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什么都不必再说!” “干就完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放空了脑袋,不再去考虑什么吉凶,只想着朝目标前进! 士气高涨! “好!不占了,不卜了!” 李世民亦是大受鼓舞,摒除全部杂念,抽出了腰间宝剑,喝令道,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秦琼,尔等率领八百府兵,随我进驻玄武门!” “其余人等在此,听候大先生差遣!” “遵命!”众人齐声拱手。 唰唰! 屋外,府中精锐一个个神情肃穆,早已整装待发! 这些人皆是从车骑、骠骑两府兵马,还有玄甲军中优中选优,层层筛选出来的精锐战力! 且每一个,都是死忠于李世民,称得上是死士! 李世民没有废话,只是一挥手,喝令道: “出发!” 八百精锐在四位大将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出了天策府。 李世民正欲跟上,却忽的感觉手被握住。 侧身一瞧,只见长孙无垢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观音婢……你莫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二原本锐利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反手亦是握住了长孙无垢的手掌。 “二凤,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长孙无垢抿了抿唇了,凝望着丈夫,一声叮嘱过后,已经满是决然, “你也放心,我与孩子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李世民面色一变。 他当然知道长孙无垢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场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精锐全出,万一东宫调集兵马来打天策府,到时候若是俘虏长孙无垢、李承乾他们,便可作为要挟的筹码! 长孙无垢此言,显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bigétν 绝不受辱被俘,天策府若破,她会带着孩子们一起自戕,绝不会拖李世民的后腿! “观音婢,你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李世民坚定道, “府内有大先生在,他运筹帷幄,绝不会让你们母子有失!” “时候不早,我去了!” “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一早,你等着我,你等着……” “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撂下话语,他便松开了妻子的手,坚定不移的朝着府外而去,朝着玄武门而去! “我等着……” 长孙无垢勉强一笑,凝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直到李世民的背影看不见,她才转身,神色平静的回了后院。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多问一句话,多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忧。 大家都在拼命,她身为王妃绝不能成为他们的心理负担! 厅内。 徐风雷亦是抬脚欲走,却听身后杜如晦叫道: “诶,这几枚铜钱好像排成了一排啊!” “这是什么卦?” 听到这话,徐风雷的脚步微微一缓,目光望了下去。 那竹罐还摔在地上,六枚铜钱虽然散落一地,隔着不少的空间,但细心瞧去,却也歪歪扭扭的,长长的排成了一列! 只看了一眼,徐风雷的脸上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天意。” 他轻声道, “上兑下震,泽雷随卦!” “昔日孙膑攻秦,卜得之,便知必胜也!”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最后时刻策反禁军,就跟秦王干了!(3/5) 夜半子时,玄武门下。 常何与敬君弘握着腰间的战剑,凝望着面前的数千禁军,神情肃穆。 他的脚下,摆放着十口大箱子! “兄弟们!” 常何环视全军,开口道, “我这里有十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 “打开!” 啪嗒! 啪嗒! 一声令下,十个箱子尽皆打开! 霎时间,珠光宝气逸散出来,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十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金银珠宝! 这谁看了不眼热? 不少人此刻都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是来自于一位尊者的赏赐!” 常何沉声道, “他念你们驻守宫门不易,故而犒赏。” “来啊,把这些财物全都分了,每个都有!” 哗啦啦! 几十个亲卫从箱子里掏金银,迅速分发给了禁军将士。 片刻过后,每个人手里都已然攥着一枚沉甸甸的金子,神色兴奋。 作为一个普通士兵,他们的俸禄就算是攒上个七八年,都未必能比得上手中这块金子的价值! 究竟是谁如此厚赏? 皇帝?还是谁? 在众将士心中猜测之际,常何与敬君弘手里,同样也握住了一枚金子。 “想不想知道,这位尊者是谁?” 常何握着金锭,朗声道, “不用多猜,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位体恤你们的尊者,不是别人,正是你们曾经誓死效忠的秦王殿下!”biqμgètν “从武德七年开始,所有给予你们的赏赐,其实全都是来自于秦王殿下的手笔!这两年以来,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都不曾有过丝毫的犒赏,甚至连慰问都不曾有!” 此言一出,众将士皆面露惊色! “竟然秦王殿下?!” “原来是殿下,果然,还是殿下待我们最好……” “我还一直以为是皇帝陛下的赏赐,没想到……”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神都受到了冲击! “兄弟们,秦王殿下对咱们好啊!任何人都会忘记咱们,但他不会!” 常何激昂道, “因为,咱们都曾经是他的兵!他是咱们的帅!只有他知道咱打仗有多么辛苦,有多么的不容易!” “自天下平定之后,咱这些为大唐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好像就跟后娘养的似的了!” “赏赐?皇帝不给,太子不问!有个屁的赏赐!” “别说是赏赐了,有些时候甚至连咱们的俸禄都要拖欠呐!皇帝从来都只顾着厚赏那些给他拍马屁的奸臣,却对咱们不管不顾!” “兄弟们,你们说,咱憋屈不憋屈!”ъitv 一番话语,已是将众将士心中的委屈给勾了起来。 不少人目中都露出不满愤懑之色,捏着拳头道: “憋屈!” “皇帝对咱们不公平!还不如让秦王来当皇帝!”…“对!还不如让秦王他来当皇帝,只有他才会对我们好!” 禁军丛中,几人一呼喊,节奏瞬间就带了起来,引得众人一致应和! 常何与敬君弘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笑意。 军士可用! “兄弟们,不要大声喧哗,以免惊扰了皇帝。” 敬君弘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所有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有人还下意识的往身后一瞧,见太极宫毫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那番发牢骚的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他们纵然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才将此事告诉大伙吗?” 常何叹息道, “因为秦王殿下,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太子要他死,齐王要他死,就连皇帝都想让他死!” “就因为他军功太盛,功高震主,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所以……无论皇帝还是太子,都把秦王殿下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们说,殿下他可不可怜?辛辛苦苦带领大家打下大唐的江山,却要耻辱的死于父兄之手!” “要论憋屈,他真是天下第一憋屈之人!” 硬了,拳头硬了! 众禁军将士目光冷冽,拳头皆是紧握,心中那股子不平之气喷薄欲出! 如果说他们这些士兵憋屈,那身为最大军头的秦王,那更是想都不用想,必定是要憋屈死了! “娘的!皇帝还是不是人?秦王殿下如此劳苦功高,竟然还要杀他?!” “太子和齐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应该杀了他们!” “要我说,秦王殿下就是太仁慈了,既然他们想他死,那他何不先下手为强,把敌人全杀掉!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一搏!” “说得好!就该这样!” 几个安插在禁军丛中的常何心腹再度带起了节奏,引得众将士再度齐声附和! 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是啊,不如一搏!” 常何握着手中金锭,喝令道, “所以,我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就是要告诉你们他的决定!” “秦王殿下,他不愿憋屈的死,他要拼死一搏!” “再过一刻钟,他便会领兵进玄武门,寅时,太子和齐王都将进宫觐见皇帝!” 他环视全军,大声道: “兄弟们,秦王殿下不求我们帮忙杀敌,只求我们保持中立,看好这座玄武门,便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到时候,只要太子齐王一死,我们能将太子齐王叛军挡在门外,就全都是从龙功臣!殿下他不会亏待我们的!” “那会儿,这一枚金锭,还算个屁!” 砰! 常何往身后一扔,将金锭丢在了地上! 砰! 敬君弘也是马上跟随,将手中金锭抛弃! “金银珠宝不要了,跟老子当从龙功臣,搏他个封妻荫子!” 他大声道。 这番话语,无比的豪迈,实在叫人热血沸腾! 砰! 咣当咣当! 霎时间,禁军们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手中的金银,激动道: “金银不要了,当从龙功臣,搏他个封妻荫子!” 在这般气氛之下,纵然是某些胆小谨慎、犹犹豫豫,甚至本不愿冒险之人,此刻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一股子热血涌上来,亦是果断的抛弃了手中金锭! 数千禁军在这一刻,完成了思想上的的统一! 不管了,就跟秦王干了!biqμgètν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李世民入玄武门,伏于临湖殿!(4/5) 事实上,常何选择在此刻摊牌并策反禁军,是大有讲究的。 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在此之前任何时候亮明目的,都有可能会有人告密,使得计划败露。 唯有在这最后一刻摊牌,让他们知道所有的赏赐都来自于秦王,让他们知道秦王还记得他们…… 让他们知道秦王现在要殊死一搏!需要他们! 再安插几个亲信在人堆里节奏一带,无论是谁,都会在此刻心向秦王,纵然是大逆不道的造反,他们也干了! 当然,或许会有几个有异心的,但那不重要。 在汹涌的军心民意之下,那样的声音发不出来,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也无法有任何对全局不利的动作! 这,便算是完成既定的目标了。 “全军听令!” 常何神色一肃,挥手道, “各守阵地,不得擅离,不得喧哗,不得妄动!” “违令者,斩!” 一声令下,数千禁军如同黑潮一般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 但禁军的旗帜,已然更易。 “常大哥,我们真的只需保持中立即可?” 敬君弘凑到常何身边,小声说道, “万一殿下他……” 常何微微一笑,正欲回应,却听玄武门外已然传来叫门声。 “吾秦王,奉召入宫觐见,速速开门。” 敬君弘眉头一挑,迅速上了城门举起了火把,看清了下方人的脸,也看清了其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 “的确是秦王殿下。” 他道, “开门!” 哐哐哐! 玄武门大开,李世民驾马而入。 他的身后,尉迟恭、程咬金等武将皆是不动声色的跟随。 再往后,八百天策府精锐尽皆保持静默,亦是跟着李世民进了玄武门。 “殿下。” 常何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直接无视了他身后所有人。 “嗯。” 李世民不曾多言,扫视了两侧禁军,见他们亦是瞎子一样当做没看见,不禁露出了笑容,道, “都妥当了?” “刚刚妥当,殿下就来了。”常何神色肃穆,拱手道,“殿下来得早,请先往临湖殿歇息。” 李世民微微颔首。 到了这个时候了,也不用再说什么客套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亏你了。” 他拍了拍常何的肩膀,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众将心领神会,领着兵马,往玄武门东南角的临湖殿而去。 那儿视野开阔,空间极大,平日里又无人到访,实在是一个藏匿兵马的好去处! 哒哒哒! 李世民领着八百府兵一路向前,入了临湖殿后,顿时悄无声息,已然是蛰伏了下来。 “令行禁止,步调整齐划一,这支部曲真是精锐中的精锐呐!” 敬君弘忍不住道, “难道是殿下的玄甲军?”…常何一笑。 “玄甲军已然是我大唐精锐,而这一批,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一当十!” 他捻了捻胡子,笑道,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只需要保持中立了吧?” “有这样一支军队在,除非太子把太子六率和长林军全部带进玄武门来,否则,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敬君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玄武门重地,谁要是敢把军队开进来,那等于是谋反!禁军可以直接诛杀! 啊,你说秦王带军队进来了? 谁看见了?站出来说话! …… “现在几时了?” 常何望了一眼天色,喃喃道。 “大概丑时初的样子。” 敬君弘略一估算,回应道, “现在,就等太子和齐王入瓮了……还需再等一个时辰。” “难熬啊……” 常何瞥了他一眼。 “沉住气,咱们有天大的优势,你担心个什么?水到渠成的事儿!” 他挥手道, “去,上去打个盹养养精神,待会儿我喊你!” “是。”敬君弘应了一声,旋即上了城墙。 “呼——” 常何吐出一口浊气,捏着拳头喃喃道, “天大优势,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ъitv …… 六月初四,丑时。 李建成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面前传话的太监,目中露出一丝不爽之色。 死太监,总是扰人清梦! “太子殿下,打扰您休息了。” 那传话太监神色谦卑,道, “奴婢也没法子,陛下有口谕,说是有事要召见您,寅时必须要到。” “请您恕罪。” 李建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就只召见我一人?还有别人吗?”bigétν 他问道。 “有,陛下还召见了齐王,还有秦王,都召见了,寅时一同觐见。” 传话太监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应。 “嗯?” 李建成眉头一皱,道, “把我们三个都召进宫去?是有什么要事吗?边境出事了?” 很奇怪啊! 很反常啊!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陛下先前刚刚召见了秦王。” 传话太监又道, “秦王说什么要对质什么的,陛下就允了。故而有此一召。” “其他的,奴婢实在不清楚。” 他只是个传话的,能听到只言片语就不错了。 “……好。” 李建成略一思索,方才应了一声,旋即换上了笑容,和颜悦色的道, “公公夜半传话辛苦了。” “来人,赏金一锭!” 一旁的侍从上前,将一枚沉甸甸的金子送到了传话太监手中。 “使不得,使不得!” 那太监忙推辞道, “奴婢分内之事罢了,岂能得太子殿下赏赐,这……” 话虽推辞,但眼睛却盯着那金锭走不动道了。 “呵呵,公公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李建成笑吟吟的道, “只是,我想让公公跑一趟后宫,去找个人打听点事……” 他凑到传话太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是,奴婢遵命!” 那太监得了好处,心中欢喜之下,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行礼退下,匆匆往太极宫而去。 李建成脸上的笑容也是收敛了起来,喃喃道: “对质?对质什么?这李世民又弄给我们下什么套!” 他略一抬头,喊道: “来人!” “去把王晊喊来……再去把齐王请来!” “该死的魏征,这节骨眼上,他真就从人间消失了么!”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弟,你真给父皇戴绿帽了?!我要被你害死了!(5/5) 显德殿内,三人相对而坐。 “父皇突然急召我们入宫,也不说是什么事。” 李建成沉声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找你们议议,该拿个什么对策?” 李元吉冷哼一声。 “必定是李世民在背后作妖!又说了什么蛊惑老头的话!” 他神色不善道, “这样的计俩,他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老头还就是吃他那一套!我真是没脾气!” 李建成微微颔首,转而看向王晊, “王晊,你怎么看?”他问道。 没有魏征,只能把王晊当做唯一智囊,勉强凑合着用了! “回殿下,臣以为,还需先搞清楚状况才行。” 王晊拱手道, “陛下虽未在口谕上说是什么事,但既然这么着急,又说什么对质的,想来应该是秦王抓住了你们的什么致命把柄,打算绝境反击!” “您可想想,是否做了什么事,有大漏洞会被秦王抓住?” 李建成皱起了眉头,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大的漏洞?” “这……” 他思来想去,除了那些已经曝出并平息的事,他似乎没有什么大纰漏啊! “齐王殿下也可想想。”王晊补充道。 “我能有什么把柄被李世民抓住?没有没有!” 李元吉不耐的挥手道。 王晊闻言,只能耸了耸肩,闭上了嘴巴。 “唉!要是魏征在就好了,先前许多事物都是由他掌管,若是他在,必定能够察觉到问题所在。”bigétν 李建成哀叹道,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难道真的叛逃了?” “不至于啊……” 倒不是说王晊不够聪明,主要是魏征的确是独一档的人才,没了他,李建成有种断了左膀右臂的无力感! “阿嚏!” 长安郊外某座大山之上。 身处黑暗中的魏征打了个寒颤,喷嚏应声而出。 他扯了扯身上的麻绳,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之前尝试过逃生,但他连这身上的麻绳都解不开,外面还有人十二个时辰轮番监视,除了给他送饭和解决便溺之外,一句话都不肯交流。 如今,他也放弃了,不如保存体力睡觉。 …… “太子殿下,有信了,有信了!” 就在李建成愁眉不展之际,先前传话的太监去而复返,径自进了显德殿内。bigétν “说!” 李建成猛地起身,凑了上去。 太监看了李元吉一眼,面色有些古怪,凑到李建成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李建成的脸,骤然变色! “奴婢就打探到这些,领班太监那还等着奴婢,殿下告辞了!” 传话太监将话送到,旋即便匆匆离去。 这一锭金子可不好赚!他从东宫蹿到后宫,在后宫蹿了几处探得消息,又再度回到东宫,如今还要回到班列里去。 对李建成,他已然是尽心尽力了!…“大哥,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堪?他说了什么?” 李元吉疑惑道。 就在他问的这一刻,李建成已然是带着怒色看了过来。 “四弟,你是不是跟尹德妃有染!” 他质问道, 李元吉:“!!!” “大,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目光有些躲闪,略有些结巴的道。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李建成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 “……是。” 李元吉迫于压力,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 “但是那骚娘们勾引我的!她说老头现在不行了,根本无法满足她,所以才找的我……” “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这骚娘们的花活儿是真多啊!再加上她是父皇的女人,我一时兴起,就,就……” 一旁的王晊傻了。 卧槽! 齐王你厉害了!连你老爹的婆娘也敢偷,那可是你的小娘啊!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啪! 李建成一怒之下,一巴掌甩在了李元吉的脸上。 “李元吉!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厉喝道, “那尹德妃,可是父皇的妃子!” “你知不知道淫乱后宫是什么罪名?那是欺君之罪,要被五马分尸的!”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知道李元吉荒唐,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荒唐大胆到这个地步!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你……你凭什么打我!” 李元吉捂着生疼的脸庞,不服道, “你没资格说我,你不是也跟张婕妤相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半斤八两!” 李建成:“¥……≈!!!” “我跟张婕妤相好?我相好个屁!” 他气得发颤,指着李元吉道, “我与张婕妤相交,不过是看在她是父皇宠妃,为了让她帮我们多说好话,有事能够传达情报才与她有所私交!” “我与她,清清白白,根本没有私情!” ‘但是你……你竟然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下把我也拉下水,我跳进泥潭也洗不清了!’ “你真是作死啊你!作大死啊!” 李元吉听完这番话,神色不禁有些尴尬。 “啊,这……” 他支吾道, “这也不能全怪我,都怪大哥你没跟我说清楚,再加上那骚娘们勾引,我才……” “够了!”李建成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喝令道,“我不想再听你的屁话!我只想知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biqμgètν 他盯着李元吉,情绪激动的道: “原来这两年来,李世民一直在暗中收集咱们的把柄,就是想抓我们淫乱后宫的证据!结果真的被他抓到了!” “特别是你跟尹德妃的那点破事,连年月日,精确到什么时辰到,什么时辰走都清清楚楚,根本无从辩解!” “只要咱们待会儿进宫一对质,那罪名必然坐实!你的罪名一旦坐实,我和张婕妤纵然没有私情,也会被父皇认定有,到时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真是要被你害死了!害死了!” 这份情报,自然是来源于方才在寝宫贴墙偷听的尹德妃。 听那传话太监说,这会儿尹德妃自己也慌了神,在皇帝面前只能哭着以死相逼来自证清白,算是勉强还能得到几分信任。 可若是和齐王通奸的事被证实,她最好的结局是赐白绫,八成要被浸猪笼! 李元吉啊李元吉。 大家都要被你的禽兽色欲给害死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章 东宫起兵!先做掉李世民,他日封你皇太弟!(1/5) 李元吉的脸色,此刻也是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李世民捅出来!明明再过两天,就可以将他们斩尽杀绝了啊! “大哥,你别急,别急!” 李元吉猛地一咬牙,喝道, “我有办法!” “只剩下大半个时辰,咱们就要入宫对质了!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李建成皱眉道。 他话音刚落,一股子决然杀意已是从李元吉身上爆发出来! “让那个想跟我们对质的人永远消失!不就好了吗?” 他目光冷冽,道, “从始至终,都是李世民在捣鬼,才让我们屡次陷入险境,这一次也一样!” “咱们只要把李世民先一步做掉,然后进宫反告他谋反!那个时候的他已然是一具腐朽的尸体,还不是任由咱们摆弄?” “……对,就该这么办!” 李建成神色一震。 “你……”他目中露出迟疑之色。 虽然他也有杀李世民的心,但此刻突然要他下决心,他却是有些迟疑了。 这一点,李二跟李大很像。 但李四却是另外一种画风! “大哥,关键时刻不能犹豫!李世民这次绝对是打算拼死一搏,要把咱们都拖下水!” 李元吉厉声道, “我若坐罪,你也跑不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咱们必须做掉他,才能保全自己!” “相信弟弟,弟弟不会害你的!” 别说是杀兄弟,关键时刻就是要他杀老爹夺位都不带犹豫的! 或许是被李元吉的杀意感染,李建成在目光闪烁了几秒后,已是咬紧了后槽牙。 “……好,听你的!” 他果断道, “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李元吉露出笑容,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哥,你现在能调动的兵马有多少?” 他沉声道,bigétν “我护军有三千人,但并非所有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他们之中有些还曾是李世民的旧部,只能用于护卫。” “完全听命于我的,大概有六百人左右。” “你这呢?” 李建成略一沉吟。 他缓缓道: “这两年我所招募的长林军有两千余人,可尽皆听我调遣。” “至于太子六率的兵马,虽有八千之多,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多数只能用于护卫东宫。” “真正能调用的很少。冯立、薛万彻、谢叔方三人各有五百亲兵,合起来有一千五,可以调遣!” “这么一看,咱们可用的兵马加起来统共不到五千!” 事实上,太子加上齐王的卫戍部队,全部加起来有将近两万人,数量已然不少了! 但坏就坏在“卫戍”两字,只能用于防守,没有皇帝授权,不得用于进攻! 不这样,恐怕李渊自己晚上都睡不踏实………也正因如此,李建成才会冒着风险招募长安恶少年组建长林军,这组成的,便是他的私军,指哪打哪的那种! “五千么?完全够了!” 李元吉沉声道, “这样,我马上调集兵马,与你合兵一处!” “届时,将所有兵马分成三路,分别由你麾下的三位将领统帅。” “其中一路兵马,随我们去玄武门,若是我们先到,便在半路上截杀李世民!若是他先到,他必然是孤身一人等待觐见!” “届时我们只要能带几个兵卒进去,对上他便有碾压般的优势!纵然守将不肯通融,无法带兵进去,我们两个对他一个,有心算无心,也必能将他弄死!” 李建成思虑了一阵,旋即点了点头。 有心算无心,的确有胜算! “那剩下两路呢?”他再度问道。 不知不觉,李元吉已然占据了主动权,反倒是他这个大哥唯命是从了。 “第二路,去李世民的老巢——天策府!” 李元吉冷笑道, “咱们直接攻打天策府,他们若不抵抗,便将所有人屠戮殆尽,若有抵抗,那便是坐实谋反!” “只要李世民一死,弘义宫再起刀兵,我们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率先察觉到了李世民谋反,情况紧急不容禀报,只能先行领兵平叛!李世民又不能从棺材里活过来,父皇到时候纵然有所怀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ъitv 李建成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王晊低着头,将李元吉的话听了个透彻,身形亦是微微发颤。 好狠的齐王! 天策府正是整个环节里最薄弱的一环,若东宫精锐攻打,怕是要危险! 得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大先生! “好,好!妙!这招妙!” 李建成一拍大腿,赞道, “你说得对!只要咱们出手攻打,天策府那帮骄兵悍将不可能不反击,他们反击是死,不反击也是死!无论如何都能坐实秦王谋反!” “好四弟,关键时刻还得靠你!那最后一路呢?” 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扬。 “最后一路,自然是镇守东宫和武德殿。” 他得意道, “由冯立坐镇,统帅所有兵马!既然是行防御之职,那太子六率和齐王护军的兵马就都能利用起来了。” “上万精兵防守之下,保证任何意外都不会出现!” “纵然真的有一丝丝的可能,出现咱们都意料不到的事故,咱们也可火速退守东宫。” “三路兵马安排妥当,便是进可攻、退可守,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不得不说,李元吉还是有几分武将底子的,这番战略可谓是稳得一批,让李建成目中的紧张之色都尽去。 “好好好,四弟果然是上将,运筹帷幄啊!” 李建成抚掌笑道, “原先你说你能胜过李世民,大哥还不信,这会大哥真信了!” “汝真乃我家千里驹也!” 面对大哥的赞叹,李元吉起身拱手笑道: “为大哥做事,小弟怎敢不思虑周全?” “只是诛杀李世民后,大哥坐稳了太子之位,将来当上了皇帝,可别忘了小弟我呀……” 李建成亦是起身。 “四弟哪里的话?我若当上了皇帝,你便是最大功臣!” 他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郑重承诺道, “届时,我立你为皇太弟!我死后,你便是大唐皇帝!” “如何?!”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道玄武门,隔着两个军队!一触即发!(2/5) “大哥!” 李元吉目中露出惊喜之色,无比感动的道, “若果真如此……小弟愿为大哥赴汤蹈火!” “君无戏言,储君亦是!”李建成神色笃定,伸出了手掌。 啪! 两人的手掌碰撞了一下,而后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击掌为盟! “王晊,速去传我命令!” 李建成大手一挥,喝令道, “令薛万彻、冯立、谢叔方三人整备兵卒,马上发兵!” “遵命!” 王晊应了一声,迅速转身离去。 在李建成和李元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神色已然是一片忧虑。 …… 天策府。 徐风雷于前厅内缓缓的来回踱步,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而此时此刻,整座天策府各个关口都已经有府兵驻守,严密监控着外面的情形! 除李世民带走的几位武将之外,其他武将都接到命令,镇守府内! 显然,徐风雷想把天策府打造成一块铁板,以备不测。 “大先生,您认为太子和齐王会狗急跳墙,转而来攻天策府?” 高士廉忍不住问道, “他俩应该不会如此警觉吧……” 从计划上来看,这俩都是池中之物,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他们并非兔子。” 徐风雷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能小看太子的情报网,自大唐立国以来,他就一直在长安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宫中有他不少耳目,还有不少皇帝宠妃和他交好。” “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能稳稳压制秦王,你真以为他是酒囊饭袋了?更别说,还有个发起狠来六亲不认的齐王。” “这俩加在一起,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高士廉微微颔首。 “府中还有一千余兵马,但精锐都被殿下带走,剩下的这些战斗力不够。” 徐风雷目光深邃,道, “若有三千以上兵马来攻,我天策府危矣!” “高公,拜托你一件事。”biqμgètν 高士廉神色一凛。 “大先生请讲!只要老夫能做的,绝无二话!”他拱手道。 “昔日我在京兆府曾埋下两颗暗子,本不想着动用,但如今情况不明,我心中略略有些不安。” 徐风雷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手令来,道, “请高公现在马上到京兆府,凭此手令,让狱卒放出所有人犯,发放武器让他们前来助阵!” “告诉他们,这一战若胜,重刑减轻,轻罪直接释放!叫他们把握好机会!” 高士廉闻言,心神一震。 好家伙,连刑犯都用上了!全长安关着的重刑犯,少说也有大几百人吧?! 这的确是一股力量! “是!” 他倒也不犹豫,道, “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迅速出了天策府,驾马朝着京兆府而去。 徐风雷凝望着府门,轻叹一声。…计划虽然万无一失,但战力不足总是个隐患,让他有那么一点点不安。 万一李建成他们有所察觉,发了狠来攻天策府,那就坏菜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徐风雷决定还是动用暗子,给那些刑犯一个机会,也让自己这边多一分保障。 “房公,杜公。” 徐风雷踱了几步,又朝着厅内的两人郑重道, “待会儿秦王得手的消息一旦传来,你们就马上离开这里,别走玄武门,从朱雀门进,那边的守将李君羡会放行。” “你们进了皇宫,马上去接管中书省和门下省!或许那时候长孙无忌已经在那了。你们接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发一道敕令,命京兆都督刘弘基配合平叛!” “我先前已经跟他打过照面,只要门下省的命令一到,他会马上发兵,只要金吾卫一动,长安便在掌控之中了!” 房杜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神色肃然,拱手称是。 干掉太子齐王之后的一系列动作,都必须平顺丝毫,争分夺秒,以免夜长梦多,叛乱频生! “呼——” 徐风雷吐出一口浊气,道, “马上到寅时了,也不知道殿下那里进展如何……” …… 时间缓缓推移,各方的动作都在加快! 玄武门,临湖殿内。 “殿下,这太子和齐王怎么还不来?” 尉迟恭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边捡来的枝条,望着寂静的玄武门,嘀咕道, “这都寅时了,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李世民眉头一皱,正欲转头驳斥,却听随行的长孙无忌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们行事虽然周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太子和齐王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就有可能龟缩不出。” “若是如此,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皇帝有诏,他们大概是不敢不来的。” 以他们的兵力,若要强打太子六率镇守的东宫,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没有半点胜算,唯有在此伏击一条路可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世民呛声道, “现在都给我把嘴闭上!耐心点,安安静静的等!” 两人皆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砰砰! 砰砰砰! 李世民凝望着玄武门,万籁俱静之下,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比往常稍稍快那么一些的心跳声。 他也紧张,也忐忑,也怕出变故啊! 但是—— 作为领袖,他必须要沉住气,给所有人坚定的背影才行! 他猫着腰,手掌已然是握在了铁弓之上。 这把弓,跟随他征战多年,死在它手里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如今,它的箭头将对准自己的挚爱亲朋! 李世民只求手不抖。 哒哒! 尉迟恭耳朵微微一动,双膝跪在地上,俯耳贴着地面。 哒哒,哒哒哒! “有马蹄声,而且数量不少,步调较为整齐,应该是成编制的骑兵部队,起码在三百人以上!” 他神色凝重,猛地看向李世民,低声道, “可能是太子的人……咱们的计划败露了?!” 觐见皇帝,干嘛带这么多兵马?光是骑兵就有三百以上,那步卒呢?! 尉迟恭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计划败露,我想他不会来。” 李世民沉着冷静,低声道, “都不要妄动,静观其变。” “人多没用,常何不会放他们进来的。”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再度猫下了身子。 八百精锐,死死地盯着玄武门!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玄武门下,常何智斗李元吉(3/5) 玄武门前,李建成与李元吉勒马。 他们的身后,是谢叔方。 谢叔方的身后,是长林军和太子六率的混合部队,总共有两千五百人,其中骑兵五百,步兵两千。 一眼望去,军容整肃。 纵然战力比李世民的玄甲军稍有不如,但也称得上是唐军精锐,足以媲美禁军! “可惜,没逮到李世民。” 李元吉冷哼道, “他应该比咱们先到一步,进玄武门去了。” 李建成微微颔首。 “我已有预料,这不碍事。” 他神色平静道, “按照计划行事,四弟,去,叫门。” 半道伏击李世民是最理想的状况,但显然,他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 “楼上守将听着!” 李元吉仰头大喊道, “速速开门!” 呼啦。 他的大嗓门,让城墙之上燃起了火把。 “谁啊!” 城墙上的常何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耐的道, “不知道这是禁宫重地吗?这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李元吉脸色骤然一变。 “瞎了你的狗眼!” 他斥骂道, “看清楚你爷爷是谁!小小的一个守门将军,也敢跟本王这样说话?”bigétν 城墙上的常何闻言,握着火把往下一瞧,顿时一惊。 “哟!原来是齐王殿下……” “哦!还有太子殿下!失敬失敬,是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二位殿下了,死罪死罪!” 他看清两人的脸后,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谄媚笑着,颇有几分奴颜婢膝。 “你知道冲撞了就好!” 李元吉冷笑道, “我与太子爷奉陛下宣召,寅时入宫觐见!” “速速下来开门,耽搁了时间,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一上来,李元吉就颇为强势,对常何毫不客气。 这也是来之前就商量好的,他们与常何素来不算太熟,这会儿套近乎肯定是不管用了,还不如直接盛气凌人,用太子和齐王这两个名号的气势来压倒他! 说不定,他就乖乖就范了。 从目前来看,常何这种担色,应该还是挺吃这一套的。 “是,是……末将这就亲自为二位殿下开门。” 常何连连拱手,神色谦卑恭谨。 李元吉见状,不由得咧嘴一笑。 “大哥,我就说有用吧?这种人你不用跟他套近乎搞关系,就直接骂!骂还不管用就打!他总归是要怕你的!” 他傲然道, “以咱们的身份压下去,压在他身上就是一座山,他不敢得罪咱们,不怕他不就范!” 李建成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略一放松。 只要能把兵马带进去,那便万事大吉了! 然而,就在李元吉得意的这一刻,城楼上的常何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将火把一靠近,见下方黑压压的一片,顿时愕然道: “齐,齐王殿下……”…“太子殿下……” “这,这不对吧?你们入宫觐见,怎么带如此多的兵马?这身后的都是谁?” “末将只接到您两位入宫觐见的消息,可没说这些弟兄们也能进啊……”ъitv 李元吉面色一沉。 “近来不太平,从东宫到这玄武门,需要绕一个大圈子。深更半夜的,自然是要多些护卫!” 他神色不善道, “怎么,常将军这也要管吗?” 常何讪讪一笑。 “岂敢岂敢,原来是这样……末将懂了。” 他再度拱手道, “那就请护卫弟兄们回去吧?外面不安全,这进了玄武门,有末将和众多禁军保护,可谓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两位殿下在这,总不用担心安危吧?” 他态度好得不得了,语气又十分温和,这让李元吉一下子也无从发飙,只能看向李建成。 “大哥,你看……”他压低声音道,“要我再压压他么?” 李建成摸了摸下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能带亲卫进宫咯?” 李元吉再度仰头看向常何,冷声道, “我若偏要带他们进去呢?” 常何闻言,面色为之一僵。 他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不卑不亢的道: “殿下,末将的职责就是镇守玄武门,没有陛下的允许,不得放任何人进宫。” “您和太子可以进宫,但您和太子的亲卫若要进去,便是不合规矩,末将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请殿下让您的亲卫退后百步,否则这玄武门,末将无法为两位殿下开启,此乃宫中铁律,还请见谅。” 想带兵进宫,做梦呢?! 你以为你是李世民啊! “放肆!一条看门狗,也敢对本王吆五喝六?!” 李元吉瞬间色变,指着城墙上的常何喝骂道, “本王和太子的亲卫,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这一点,连父皇也知道,他老人家都默许!” “怎么到了你这,还得赶他们回去了?!” “本王今天就非要带着亲卫进宫,你有本事就不要开门!”bigétν “到时候耽误了我们觐见,且看你如何收场!” 这一刻,他选择了极限施压,不依不饶,撒泼打滚,搬出皇帝来强压,硬是要逼迫常何就范! 而听到“看门狗”三个字的常何,目中也是显出了一丝被侮辱的恼火。 老子是看门狗? 好! 那待会儿看你怎么变成一条死狗! “殿下既然这么说,末将还有何话说?” 常何的语气亦是冰冷了下来,喝令道, “无论殿下怎么折辱末将,末将还是那句话——让您二位的亲卫退后百步,否则玄武门不会为你们而开!” “这是末将的职责,更是禁宫通行的原则!纵然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末将也认了!” “请两位殿下再斟酌斟酌吧!” 瞬间强硬取来的常何,让李元吉一时气急,恨不得抽出身后箭矢,搭弓便射! “四弟休要冲动。” 李建成按下了李元吉掏箭的手,沉声道, “不要坏了大事。你别说话了,我来和他交涉。” “哼!”李元吉把头别了过去,脸色怒气不减。 李建成按下了他,方才仰头开口道: “常何将军果然是有原则的人,孤亦佩服,难怪父皇会任命你镇守玄武门。” “父皇真是慧眼呐!”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子齐王孤身入玄武门,八百打俩怎么输?!(4/5) 李元吉唱白脸行不通,李建成又来唱红脸了。 常何微微眯了眯眼睛,目中显出一丝讽意。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 他拱了拱手,温声道, “食君之禄,为君职守罢了,末将决不是跟二位殿下过不去,纯粹是因为宫中有规矩,还请殿下能够理解一二。” 李建成笑着点了点头。 “理解理解,自然理解。” 他应承了下来,而后朝着身后的谢叔方吩咐道, “谢将军,带领亲卫后退两百步等候。” “遵命。”谢叔方应声抱拳,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两千余名亲卫,如同潮水般退去。 玄武门前,只剩下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 “如此……可否开门了?” 李建成仰头道。 “可以,自然可以!” 常何露出笑容,拱手道, “多谢太子殿下理解,末将感激不尽。” “请您两位稍等,末将马上就打开城门。” 说罢,他便将火把交给了身旁的敬君弘,噔噔噔的下了城楼。 “大哥,可惜啊!” 李元吉不满道, “不带亲卫进去,我们胜算下降不少!”ъitv 李建成闻言,握了握腰间的佩剑。 “没什么可惜的,带兵进宫本就不现实,我们也就试一试,不行也不强求。” 他轻声道, “关键还得靠这个。” “特别是你的那把弓,一定要控好了,它才是我们制胜的关键!” “嗯,我知道。”李元吉稍微调整了一番身后铁弓的位置,凝神静气。 若贴身肉搏,他们可能还会失手,毕竟李世民的确勇武过人。 可若有弓箭在手,先发制人之下,要是还不能赢,那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得了! 哐哐哐…… 偌大宫门徐徐展开,常何面带笑容走了出来,俯身行礼道: “参见二位殿下。” “二位殿下请进。” “哼!”李元吉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昂首挺胸,骑着马进了玄武门。 身为皇子,他们拥有禁宫骑马的特权,只需在两仪殿前下马入殿解开。 “常将军,我们似乎来迟了一些,秦王是否早我们一步,已经到了?” 李建成翻身下马,笑吟吟的招呼道, “来,将军请近前叙话。” “是。”常何倒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上前,笑道,“太子殿下没说错,秦王殿下的确已经到了,不过他也是刚到不久,正往两仪殿而去,您这会儿若是骑马追赶,或许还能追上他呢!” 李建成得到了答案,稍稍放心了几分。 “呵,他没带人进去吧?” 李元吉冷笑道, “以常将军的铁面无私,别说是人,恐怕是阿猫阿狗也断然不肯放进去一只吧?” 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常何却是神色凛然。 “那是自然。” 他义正言辞的道,…“平日里就是有鸟飞过玄武门,末将都会派人将它打下来,确保没有任何东西打扰到陛下!”ъitv “秦王也是很守规矩的一人前来,并未为难末将。” 就你会阴阳怪气? 常何这会儿也不怕得罪齐王了,回怼的那叫一个没有心理负担。 反正很快面前两人都是尸体了,他堂堂男儿,还怕冢中枯骨报复不成? “你!” 李元吉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之意,正欲发作,却听李建成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说得好!” 太子爷拍着手掌,赞许道, “大唐需要的,就是常将军这样的人!” “待会儿觐见父皇,我一定将所见所闻告知父皇,相信父皇定然会对将军有所褒奖。” “多谢太子殿下,末将感激不尽。”常何露出感动之色,连忙朝着李建成深深下拜。 李建成亦是迅速扶起了他。 “将军礼重了,请起请起。” 他笑道, “好了,闲话且先不说了,免得耽误了时辰。” “我与四弟先进宫去也。” 攀谈完毕,他便要再度翻身上马入禁城。 “太子殿下,请稍等等。” 常何忽的又拦住了他,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嘿笑道, “按照规矩,武器也是不能进宫的。” “还请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卸下武器,由末将代为保管,等二位出宫之时,再行归还。” 李元吉顿时大怒。 “常何!你特娘的别蹬鼻子上脸,我大哥好言好语的跟你说话,也做出了让步了,你还要找茬?” 他怒斥道, “你真当我俩没脾气的?” “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常何讪讪一笑,只能再度拱手道: “两位殿下见谅,方才秦王殿下入玄武门的时候,同样也卸下了武器,保管在末将这。” “所以,末将绝非是找茬,真的只是例行公事。” 李建成神色一动,看向李元吉。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大定。 这是个重要的信息——李世民没带武器! 那就好办多了。 “常将军,并非孤不愿配合,只是孤身为太子,虽不能剑履上殿,但带剑入宫是被准许的。” 李建成抚了抚腰间佩剑,淡淡道, “包括齐王,亦或者是秦王也都一样,都有这个权利,只是秦王配合你,不行使罢了。” “但孤想,有这个权利,行使不行使在我,而不在你。我想行使的时候,就不要阻拦了,明白吗?” 他语气虽淡,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雍容和不容置疑! 多年的储君,让他已是不怒自威,自有一股气势! “这……” 常何略有些迟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俩要是带兵器进宫,显然会对李世民造成一定的威胁。 他想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但李建成的话,又让他无法反驳。 “这样吧,你也算尽忠职守了。” 李建成挥了挥手,大度道, “我们的兵器待会儿会交给禁宫宿卫,然后再觐见父皇,保证不让你难做就是了。” “孤已经退到这一步了,常将军,这总够了吧?” “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李元吉冷喝道。 两人威逼之下,常何只得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两位殿下请进吧!”ъitv 他道, “末将告退!”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卸不下他们的武器也没办法。 再纠缠下去,反倒容易让人起疑心了! 八百人对两人,有心算无心,还有先发优势——应该还是碾压局吧?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喋血玄武!李世民射杀李建成!大唐太子死!(5/5) 太极宫占地面积极大,自玄武门到两仪殿,有长长的一条路要走。 两匹骏马并驾齐驱,缓步前行着。 “四弟,待会儿你可得眼尖一些,一旦瞅准,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李建成叮嘱道, “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了!” 李元吉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大哥,你终于不再有妇人之仁了,我还以为你临阵之时,还会犹豫呢!” 他打趣道, “以你的性子,这种事情不是不会发生。” “嗐。”李建成无奈一叹。 “如今已是你死我亡的局面,还什么犹豫不犹豫的?” 他目光逐渐冷冽,道, “大哥只求你的箭矢准一些,不要放空了!” 经历了那么久的储位之争,他已经彻底厌烦了! 杀! 唯有杀,方能解决一切祸乱! “放心吧,我的箭术自称天下第二,没人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李元吉将身后的长弓握在了手中,轻声道, “你就瞧好吧!” 他瞥了李建成一眼,往箭筒里轻轻一摸,摸到了两根箭矢。bigétν 一颗心,已然彻底沉寂了下来。 该做个了结了。 大哥啊大哥,虽然你承诺让我做皇太弟,但帝王家的承诺,向来都是不作数的。 所以,我还是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天赐良机,原本打算在昆明池才干的事情,就提前到今天吧! 这一瞬,李元吉想到了慎先生,想到了“元吉”两个字合起来是个“唐”字,想起了那句“齐王当有天下”! 一股热血和兴奋,涌上了心间。 我李元吉,果然是有天命在身哇! 哒哒哒。 两人骑着马齐头并进,可心思却截然不同! 渐渐的,他们靠近了临湖殿。 而此刻的临湖殿内,八百双眼睛正盯着两人。 见他们不断靠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彼此挨在一起,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而最为紧张的,无疑是李世民! 他的手捏着铁胎弓,已然是沁出了手汗。 近了,更近了! 马上就要进入他的射程了! 下一瞬,他的手已然是往后一掏,扯住了一根箭矢。 可就在此时,李建成忽然勒住了马,止步不前! 临湖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哥,怎么了?” 李元吉见李建成脸色不对,不禁问道, “为何驻马?” “不对,不对劲!” 李建成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道, “有古怪!” “你看前面这座临湖殿,是否有几分异样?” 李元吉面带疑惑之色,朝着前方望去。 那宫殿静静伫立,也无半点声响,以他看来,没有丝毫不正常的地方啊! “……看不出来。” 他盯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这座临湖殿,平日里是无人来的,宫人也很少来此打扫,所以……它应当是布满灰尘的。”…李建成目光深邃,喃喃道, “若有灰尘,应该是整片都有,可你发现了吗?从咱们这一眼望过去,砖石两侧皆有厚厚灰尘,可通往临湖殿的路上,灰尘却很少!” “这说明什么?” 李元吉一愣:“……说明什么?” 他夜视能力不强,在这夜色之间,只能看到临湖殿的轮廓,具体的细节砖瓦却看不清楚。 “这说明,临湖殿可能有人来过,而且绝非只有一个人,应当是一群人,才会激起尘土飞扬,排开到两旁……” 李建成打马上前,居高临下一望,骤然脸色大变,喝令道, “是脚印,我看到了许多脚印!” “不好!退,四弟,快退!” 他厉吼一声,猛地调转马头,欲往玄武门回奔! 而此时此刻,躲在临湖殿内的李世民也已然察觉到了异样,见李建成调转马头,他更是确信埋伏败露了!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腾的一下起身,冲出了临湖殿,朝着李建成大喊道: “李建成!” 任何人被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回眸。 李建成也不例外,他的意识本能让他微微转头。 而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支暗红色的箭矢,在他的眼睛里不断放大,再放大,知道—— 噗! 一箭封喉! “呃——” 李建成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一股热流。 他想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无法使唤。 不光他的手无法使唤,连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轰然倒塌,坠落! 噗嗤嗤! 砰! 喉咙口的血飙了三尺高,李建成的身躯从马背上摔下,重重的摔在了地砖之上,激起了一阵烟尘!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砖石之上,那汩汩的鲜血从喉咙里疯狂的喷涌而出,流入了砖缝里,被这片土地贪婪的吸收,吸收…… 从生到死,只在一瞬间。 快到他来不及反应,快到他无法做出任何的抉择,甚至快到脑海里都没有产生一个完整的想法! 他的双目睁开,睁大了此生的最大,但眼里,已然无神。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寅时,大唐太子李建成死于玄武门,死于亲弟弟李世民之手! 这一日,终将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的死,也将成为后世无数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评判未来的唐太宗李世民一生功过时,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 “大哥!” 李元吉睚眦欲裂,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他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嘶吼着,战将的本能让他弯弓搭箭,毫不犹豫的朝着李世民的方向射去了一箭! 咻! 李世民亲眼看到李建成坠马,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死亡的威胁已然到达! 李元吉虽然自吹箭术天下第一有些过了,但他继承了李渊的天赋,箭术也早已大成。 这一箭虽然不曾凝神静气,但他在愤怒与惊惶之下爆发除了本能,居高临下而射! 这一箭,直指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警兆顿生,下意识的往左侧一扑,让自己的要害躲开了致命一击,但与此同时,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中箭了!箭矢入骨!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杀太子,再斩齐王!二颗人头奠定胜局!(1/5) 砰! 李世民单膝跪倒在地,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冒了出来。 箭矢透骨,左脚已经无法行动! “李世民,纳命来!” 李元吉双目赤红,厉吼着打马上前。 哒哒! 哒哒! 战马飞驰,距离李世民越来越近! 李元吉在剧烈的颠簸之下,再度弯弓搭箭,瞄准了李世民的心脏!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不管他们谁先死谁后死,反正都得死! 他们都死了,自己便是最大的赢家,大唐的皇帝! “死,死死死!” “死啊!” 李元吉状若癫狂,弓拉满弦,一箭发出! 咻! 第一箭出,第二箭再度拉满! 一把铁胎弓,快被他用成了诸葛连弩! 咻咻! 一箭接一箭,连珠发出三箭,直指李世民的心脏!bigétν “嘶——” 李世民忍着左腿的巨疼,极力的想要避开,可那三发箭矢角度刁钻,他无论怎么避,都会被击穿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想用手去挡,心中甚至已经做好了重伤的打算,甚至有了死的觉悟! 可下一秒。 呼! 叮!叮叮! 致命的箭矢并没有刺穿李世民的手臂,而是撞到了某种金属,发出了金铁之声! 李世民只觉得一阵劲风拂面而过,他放下手臂,却见尉迟恭和秦琼两人已然是手持陌刀,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三发箭矢,皆被两人所格挡了出去,只在陌刀上落下了几道白痕! “殿下小心!” 程咬金与侯君集此刻也是扑了出来,挡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下一瞬,八百府兵自临湖殿内奔涌而出,围在李世民身旁,形成了一个人型堡垒! 李元吉睚眦欲裂:“李世民,你好卑鄙!!!”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占得先机,没想到李世民竟然比他还要快,竟然早就在玄武门内下了重兵埋伏! 若单打独斗,他不怵李世民,可一对八百,他又不是神仙,一个照面他必死! 他突然想到方才常何的那番话语,一股子寒意已然是从脚后跟直通天灵盖! 常何说的全都是假的,他已叛变!整个玄武门现在都在李世民的控制之下! 几乎是一瞬间,李元吉便做出了抉择—— 逃! 不能往玄武门逃,唯有往后宫逃,往老爹那逃,他才有一线生机! “驾!” 他厉喝一声,猛地拽转马头,朝后宫逃去! “别让他跑了!” 李世民猛地抬头,指着李元吉低喝道, “杀了他!” 唰! 一声令下,秦琼手中的陌刀已然是脱手飞出,在低空中急速盘旋,最终砰的一下,砸在了马腿之上! “嘶!” 战马痛苦的嘶鸣了一声,两条后腿一曲,差点让李元吉摔了下来。 好在他骑术精湛,猛地往上一胯,坐在了马脖子上,这才没让自己掉下去!…可与此同时—— “杀!” 尉迟恭手持陌刀纵身一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马屁股,一刀横推而出! 噗嗤嗤! 战马的臀部被横刀划开,鲜血乱飙! “啊啊啊!!” 尉迟恭涨红了脸,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了手上,疯狂推进着陌刀! 一寸,一寸,再一寸! 陌刀在战马的血肉里无情的推进着,从马臀一路剌到了马腹处! 他这是要将这匹战马横切成两半! 身后所有人,此刻都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宛若魔神一般的尉迟恭,看着他血腥的屠戮! 轰! 一声轰鸣传来,被横切的战马轰然倒地,马血肆意横流,汇成了一个湖泊! 原本骑在马上的李元吉,已然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他的面前,是一把闪亮亮带着血沫的陌刀! “你,你别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弄死你,弄死你啊!” 李元吉惊恐的往后爬着,凄厉的怒吼着。 他手往怀里胡乱摸,突然攥出来一个物件。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元吉猛地一拉引信,朝着天上一扔。 咻! 啪! 一缕烟火朝着天上冲去,在半空中炸开,化作绚丽的烟火。ъitv 烟火的光芒照到了李元吉的脸上。 “你等着,你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大唐齐王染血的脸庞扭曲,疯魔般的大笑着。 陌刀的刀光,微微一闪,晃了他的眼睛。 噌! 尉迟恭没有丝毫的犹豫,陌刀拖在地上擦出几缕火花,他猛地抬手一挥! 嗤啦! 李元吉的头颅被斩下,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血,同样灌溉了玄武门砖缝下的杂草,让它们疯狂的滋生着…… 这位心术不正,才能德行远远比不上他大哥二哥,却妄想着成为大唐皇帝的齐王李元吉,结束了他短暂而又罪恶的一生。 自此。 太子死,齐王死。 李渊只剩下一个嫡子,便是最早布局,最早下手,也笑到了最后的秦王李世民!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恶贼,今日能亲手杀你,也是一件快事!” 尉迟恭收拢陌刀,也不管血液淋漓,直接用手抓按住了李元吉那颗还在往外渗血的头颅,转身朝着众人晃了晃。 “二贼诛矣!” 他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手中提溜者的齐王人头,赫然成了他的战利品! 这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颗高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太子齐王既诛,大局已定! “好,好,好……” 李世民一连说了三个好,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道, “快!快派人将这个消息传给大先生!” 他明白,杀掉两个兄弟只是第一步的胜利。 他接下来要做的,还有很多事! “遵命!” 程咬金正欲起身,却听玄武门外,忽然喊杀声大作! “不好,刚才齐王打的那一枚烟火!” 侯君集为之色变,迅速道, “莫非是有东宫军队停驻在玄武门外候命?!“ 李世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不好,要坏事!” 他眉头紧皱,道, “看来他们也有所准备,天策府或许危险了!” “尉迟恭,尉迟恭!” “过来!” 咚咚咚。 “殿下请吩咐!”尉迟恭将李元吉的人头扔在地上,单膝跪地,拱手洪声道。 “你不用收拾形象,现在马上进宫去!”ъitv 李世民迅速道, “去把父皇的兵权要来!” “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子人头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2/5) 玄武门外。 当谢叔方看到那朵焰火在半空中绽放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已然是大变! 那焰火,是太子和齐王在部署军队时所定下的后招。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引燃焰火,如果真的引燃,必然是出现了生死危机! 接到指令的他,必须不顾一切的全力接应救援! 哪怕面前的是玄武门,哪怕要闯的是皇帝禁宫! “太子殿下有难!全军听令!” 谢叔方大吼道, “随我救援太子殿下!” “杀!” 三千兵马轰然出动,朝着玄武门冲击! 咻咻咻。 数道弩箭射在了玄武门的城墙之上,其中一道直接射杀了一个城墙上的禁军! “你娘的!” 敬君弘燃起火把,望着那位禁军士兵跌落城墙,不由得大怒道, “攻击玄武门,射杀禁军!” “东宫护军,你们是要公然造反吗!” 听到这话,谢叔方没有丝毫的回应,果断的弯弓搭箭,朝着墙上射出一箭! 咻! 叮! 敬君弘躲避不及,好在常何挡在了他的面前,用手中佩刀将那箭矢挡开。 “常何,敬君弘!” 谢叔方喝令道, “太子殿下在玄武门内遭遇不测,必然是尔等伙同秦王作祟!” “我看你们才是蓄意谋反!”biqμgètν “速速打开城门,让我见到太子殿下,否则这玄武门,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他已然是再度弯弓搭箭! “找死!” 常何猛地扯住敬君弘一弯腰,下令道, “全军听令,太子谋反攻击玄武门!” “城下所有人皆为叛军,全部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禁军亦开始以弩箭反击,居高临下的他们,占尽了优势! 战局,为之逆转。 不少东宫护军,此刻都被射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冲击城门!” 谢叔方用剑格挡着呼啸而来的箭雨,厉吼道, “把玄武门给老子撞开!” 轰! 轰! 轰! 东宫兵卒们得令,迅速于城墙之下集结,一边躲避箭雨,一边咣咣咣的冲击玄武门。 然而,这座皇宫最重要的大门,坚固无比,别说是他们,纵然是突厥数万骑兵来攻,都未必能马上踏破。 咣咣咣! 咣咣咣! 谢叔方此刻的心中已然是失去了理智,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想法! 一定要把太子救出来! 他站在最前面,用血肉之躯冲撞着坚若磐石的玄武门,可即便他用尽了力气,那玄武门也依旧纹丝不动。ъitv 可就在下一瞬。 哐哐哐! 玄武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谢叔方猛地一抬头,正欲冲上去,却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地上滚了过来,滚到了他的面前。 “太子已伏诛,看清楚了,这是他的人头!”…侯君集望着玄武门前状若癫狂的谢叔方,厉喝道, “尔等还不速速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若再敢攻击,便是叛军,不但你们要死,你们全家都要死!” 谢叔方:“!!!” 东宫亲卫:“!!!” 侯君集的话,对他们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谢叔方艰难的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那个血水已经干涸,灰头土脸的人头,浑身都经不住开始震颤了起来。 “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啊啊!” “啊啊啊!!!” 他痛苦的嚎叫了起来,手中的战剑带着极致的愤怒朝着侯君集一投! 铛! 侯君集躲闪不及,战剑刺穿了他的盔甲,扎进了他的皮肉中! “不听劝的狗东西!” 侯君集大怒,正欲下令诛杀,却见谢叔方已然是猛地掉头。 “不能为太子殿下报仇,我谢叔方死不瞑目!” 他跨上战马,吼道, “全军将士,随我来!” 马鞭狠狠一甩,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朝着西北方而去! “不好!” 秦琼脸色一变,道, “他要转头去攻打天策府,拦住他们!” “快!” 身后的天策府精锐得令,火速朝着玄武门外冲去。 而与此同时,被程咬金背在身上的李世民亦是大声道: “东宫的士兵兄弟们,你们在为谁而战!” “太子、齐王谋反已经伏诛,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便是叛军,事后便要满门抄斩!” “我是秦王李世民,我向你们郑重承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本王绝不会怪罪你们,我发誓!” 此言一出。 那些原本要跟谢叔方走的士兵,有不少脸上都露出了犹豫之色。bigét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和齐王都死了,以后大唐的话事人是秦王! 这会儿抵抗,就是找死,而且是带着全家一起死! 唯有放下武器,才有活的机会…… 再加上德高望重的秦王都发誓了,要不然就…… 咣当。 一个东宫士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抱着头蹲到了一边。 见有人开了头,下一瞬间—— 咣当咣当咣当! 两千余太子亲卫,此刻竟然有七成以上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选择了投降! 谢叔方麾下,只剩下死忠的五百骑,还有少数步兵追随! “岂有生受太子恩典,而死逃其难乎!” “一群孬种,叛徒!” “驾!” 他见士兵多半投降,心中虽然极度恼怒,却也只能飙出几句脏话,带着残部头也不回的朝天策府疾驰而去! 谢叔方知道太子都已经死了,他再无任何翻盘的机会! 他此刻也不打算苟活,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纵然不能杀掉李世民为李建成报仇,但把他妻儿杀掉,也足够了! 带着必死的信念,谢叔方逃离了玄武门。 “杀!” 天策府八百精锐倾巢而出,将那些逃离不及的太子死忠步卒尽数拦下,杀戮殆尽。 但最终,谢叔方还是跑了,带着五百精骑,杀向李世民的老巢去了! “坏了!” 程咬金面色一沉,道, “这谢叔方成了疯狗了,不知道大先生那能不能顶得住!” 李世民猛地拍了几下他背,喝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宫中已经无事,不用管我了,赶紧把所有兵马都调去天策府救援!” “快!”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李建成和李元吉有所准备,是否也派了一路兵马去了天策府? 若是如此,那就糟了! 天策府那一千多老弱残兵,哪里能是东宫精锐的对手……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渊再起废秦王之心,尉迟恭染血带刀闯禁宫!(3/5) 太极宫,两仪殿。 李渊的面前,是几张老面孔。 裴寂、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陈叔达皆在。 因昨日举行大朝会的缘故,朝廷批复了不少决策,故而他们几个今夜皆是在政事堂值班理政。 此刻李渊一召见,自然尽皆到齐。 “太白经天,傅奕说秦王当有天下。” 李渊一脸心烦的道, “朕召秦王进宫,他却说是被人诬陷,有人幕后指使傅奕这么做!” “他还说太子齐王淫乱后宫,说有证据!要对质!” “朕心烦不已,所以把你们都叫来,议论议论,该拿个什么主意来。” “就他们的这些破事,朕是真的厌烦了!” 几个重臣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皇帝陛下真是不拿咱们当外人啊!淫乱后宫这种事情要是坐实,那可是有损龙颜,您不私下处理,竟要公议? 不过,他们也明白。 这八成又是太子和秦王的新一轮博弈罢了。 一个指使人诬陷谋反,另一个就反告染指后宫。 估计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别说皇帝烦了,就是他们都有些烦了! “陛下,臣以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当面对质的好,无论是真是假,损伤的都是皇家的颜面。” 封德彝率先开口道, “且照臣想来,太子向来品性端正,不可能做出染指后宫的荒唐事。” “秦王之所以反告,无非是因为他以为傅奕是太子指使,故而反制罢了。” 李渊微微颔首。 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 但李世民言之凿凿,又列出了证据,他心中也有几分狐疑。 “呵呵,封阁老说太子不会有淫心,臣赞成,可齐王呢?” 萧瑀冷笑道, “齐王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我看来,却是有几分可能!” “别的不说,他这两年出入过尹府,时常拜见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这我都略有耳闻!” “所以嘛……” 李渊脸色一黑。 “应当不会。” 他不悦道, “朕刚才已经严厉质问过尹德妃,她已经发下毒誓,说绝对没有跟齐王通奸。” 萧瑀撇了撇嘴。 她说你就信?发过誓就不会? 那您老活该被绿啊…… “按照这么说,太子齐王淫乱后宫,完全是子虚乌有,纯粹就是秦王杜撰出来的!” 裴寂出言道,ъitv “反而是傅奕,臣相信他的为人,绝不会是那种随便诬告别人的奸佞!” “再加上太白经天有大乱出,这点臣也略有耳闻,历史上许多次太白经天,天下都发生大变,神器为之易主。” “傅奕说秦王当有天下,以臣看来,这一定是陛下封秦王于洛阳所致!” 李渊眉头紧皱。 “说说你的看法。”他低声道。 “同样的观点,臣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以秦王的性子,在洛阳自建天子旌旗,这绝对是养虎为患!”…裴寂神色肃然,拱手道, “臣原先觉得他会在陛下龙驭宾天之后起兵造反,但现在看来,他或许连陛下都不一定会忌惮!” “只要在洛阳足兵足食,他恐怕会马上发兵攻打长安,将您的帝位都给篡夺了去!” “以秦王的能耐,十年之内就能办到!” 众臣闻言,皆是色变。 “裴阁老,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吧?” 宇文士及反驳道, “秦王难道会毫无人性的弑父不成?你未免把秦王殿下想得太坏了一些!” “陛下,臣不认同裴寂的观点!” 陈叔达亦是拱手道: “臣亦不赞同,秦王虽劳苦功高,但从未居功自傲,况且他向来仁孝,又岂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倒是东宫鸩酒一案,让臣对太子的印象有所改观,或许他的真性,也不像在人前展露的那般仁厚……” 在这个关头,两人同时帮李世民说话,已然不怕被打为秦王党! 加上萧瑀,场内已然有三个秦王党! 一个铁杆太子党裴寂,再加上一个骑墙派封德彝。 局面,似乎对李世民更加有利。 然而,李渊的脸色却阴沉了几分。 “你们平日里不都默不作声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帮秦王说起话来了?”他低语道, “怪得很啊……难道秦王他连你们的心,都收买了?” 宇文士及和陈叔达脸色皆是一变,正欲辩解,却见李渊摆了摆手。 “朕既为天子,天象的事,不可不重视。” 他站起身来,冷声道, “暂停封敕秦王封洛阳的事,要他先赋闲在家一阵吧!” “至于府上的文臣武将,按照原先的部署,文臣收归朝廷任用,武将则由齐王带到边境去保家卫国!” “至于他那,朕会让常何派遣禁军昼夜保护,饮食规制全都按照朕的标准来,确保他的安全。” “你们以为如何?” 冷静下来以后,李渊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ъitv 所谓的淫乱后宫,大概率是没影儿的事,他相信李建成不会做这种荒唐事!也觉得李元吉没这个胆子! 但太白经天,经分于秦,这是实打实的天象! 听完裴寂的分析,再加上宇文士及和陈叔达的反常,李渊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谨慎一把——先把李世民按下来再说! “陛下圣明!” 裴寂率先拱手叫好。 “陛下圣明。” 封德彝紧缩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剩下三人虽然有些不满意,但皇帝决心已下,再反驳只能平添猜忌,只能随声附和。 “嗯。” 李渊微微颔首,负手道, “有些时候能力太强、功劳太高、威望太重……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你们先退下吧,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来人,去把右监门将军常何喊来,朕有话吩咐。” 五个重臣闻言,心神皆是一沉。 皇帝这是要梅开二度,再次派兵包围天策府,困住秦王了?! 他们缓缓起身,正欲行礼离开,殿外此刻突然有一股劲风袭来! 呼—— 那劲风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转头一瞧,五人吓得亡魂皆冒! 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魔神,手中提着陌刀,神情冷漠,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须臾间,他已然一脚踏入了两仪殿!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腥!尉迟恭当着皇帝面杀人,杀人诛心!(4/5) “什么味儿?” 李渊本是负手背对着众人,忽然嗅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随意转过身来,正欲吩咐点燃檀香,却看到了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立的一幕! 一个魁梧壮汉右手握着陌刀,左手拎着一个人头,就这么走到了两仪殿内,走到了离他不到十步的距离! “你!” “你你你……” “你是谁?!” 李渊心神震颤,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惧道, “来人!” “来人呐!” 他大喊了两声,却没有一个禁卫出现,唯有身后跑出来一个老太监,挺身挡在了李渊的面前! 几个重臣此刻皆是缓缓后退,眼睛还不断的往那颗人头上瞟。 越看,越是惊骇。 那颗人头,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眼熟。 “那是……那是齐王的头颅!” 封德彝心神有些崩溃,颤声惊呼道。 众人:“!!!” 天呐! 那真是齐王的脑袋,面前这个魔神,他杀掉了齐王,割下了他的头颅啊! “四郎!!” 李渊双腿一软,痛呼道, “杀,杀了他!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他看到那颗脑袋的第一瞬间,大脑就炸成了一片空白,已然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只剩下恐惧与愤怒两种情绪,两种似乎有些矛盾的情绪! “你杀了齐王殿下!” 老太监袖中抽出一把剑来,神情冷冽道, “犯上作乱者,死!” 他低喝一声,一跃而上,速度快到众人觉得眼前一黑! 一剑刺心,速度无与伦比的快!biqμgètν 但尉迟恭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 嘲弄的笑。 铛! 他拎着李元吉的脑袋,只是单手将陌刀一横,便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那老太监的致命一击。 “皇帝死侍,就这点实力么?” 尉迟恭抬起陌刀,往那柄剑上一砸。 砰! 剑刃应声而断,老太监面色骤变。 他只觉得那股力道,如山般重! 啷啷! 尉迟恭单手旋转着陌刀,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反手一握,朝着前方随意一递。 这一递,看似平常,但在老太监眼里,却是无比的凌厉,无比的迅速,迅速到…… 他跑不脱。 噗。 一声闷响传来,陌刀的刀间扎进了他的心脏,浸润了他温热的血。 “死!” 尉迟恭眼神一变,将陌刀往后一抽,转而改成斜劈! 唰! 咚咚咚! 一刀劈下,老太监身首异处,脑袋在华美的地毯上弹了两下,滚到了李渊的脚边。 汩汩的鲜血飙出,洒满了整座两仪殿,那股本就恶心的浓郁血腥味,此刻更是浓郁了十倍不止! 李渊: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大脑宕机了三秒钟后,他发出了此生最大的惨叫声,时断时续,连绵不断的惨叫声!…“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几个重臣此刻腿已经完全软了,想逃离此地,却连直立行走都做不到,皆是软倒在了地上,屎意便意皆涌上心间! 若非心理素质还算过硬,他们已然失禁! 而此刻,尉迟恭将手中人头扔在地上,朝着四周凝望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他享受他们惊恐的眼神,享受这种李渊的歇斯底里! 这些曾经能主宰自己,主宰秦王命运的人,现在都匍匐在了他的脚下,再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末将尉迟恭,参见陛下。” 尉迟恭朝着李渊单膝跪下,缓缓开口道, “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谋反,已被秦王李世民诛杀!” “末将手中这枚,正是齐王李元吉的人头。” 李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尉迟恭颤声道: “你,你你……” “你是秦王麾下的战将尉迟恭?你……是人?!” 尉迟恭咧嘴一笑,舔了舔唇边的血迹。 “陛下说笑了,末将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 他拱手道, “末将的确是尉迟恭。” 李渊松了一口气,胆气稍稍恢复了几分。biqμgètν 就刚才尉迟恭那血淋淋的扮相,他还以为,自己惹上的是一尊魔神!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他理智勉强恢复了几分,望着地上的那两颗人头,还有一具无头尸体,喃喃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 “回陛下,末将方才说……”尉迟恭此时此刻显得很有耐心,道,“太子和齐王起兵谋反,攻打玄武门,二贼已经秦王殿下诛杀,其余叛军还在负隅顽抗!” “太子齐王谋反,谋反……” 李渊双目无神,低语道, “谋反,他们怎么会谋反呢,他们……” 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谋反”两个字上。 他只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四儿子,被杀死了,被杀死了…… 头颅,都扔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杀掉他们的,是自己的二儿子啊! 这一刻,李渊心中一股难以言语的悲恸和痛苦涌了上来,让他肝胆俱裂!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极力避免的一幕,竟然还是发生了! 不但发生了,还如此的血腥,如此的恐怖! 同样听到这个重磅消息的几个大臣,此刻神色皆是各异。 裴寂望着地上李元吉的脑袋,听到“太子齐王伏诛”的消息,如同被一个惊天霹雳击中,面色灰败惨淡,已然是呆若木鸡,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封德彝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面色苍白,但他比裴寂,还算是多了一份镇定。bigétν 而剩下三人,听到尉迟恭的话,此刻已然是瞬间活了过来!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震惊,还有一丝喜意! 没想到啊没想到。 秦王竟然真的如此果断,在太极宫里上演了如此一出血腥大戏! 还派遣这浑身浴血的凶神尉迟恭来,还拎着齐王的头颅来! 杀人诛心啊! 杀的是李建成、李元吉的人。 诛的,是皇帝李渊的心呐! 太狠了,太狠了! “陛下!” 萧瑀忙道, “太子、齐王叛乱,想必太子六率、长林军等也已谋反,依靠秦王一人恐怕无法平叛!” “还请陛下速速决断,发兵平叛!”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逼迫老皇帝交出兵权!立秦王为新太子!(5/5) 听到萧瑀说话,陈叔达亦是连忙拱手道: “陛下,尉迟将军闯入两仪殿来,想必是战况紧急,不容耽搁!” “还请陛下速速授予秦王兵权,予以平叛!以免叛军攻入禁宫来,惊扰了陛下!” 两人轮番劝导,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但已然是将太子、齐王钉死成了“逆党”! 尉迟恭瞥了两人一眼,微微颔首,咧开嘴巴,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 两人:“!!!” 大哥,自己人,你可别笑了! 实在瘆得慌! “对,对,平叛,要平叛……” 李渊此刻方才如梦初醒,指着尉迟恭询问道, “叛军现在情形如何?秦王他可无事?” 尉迟恭略一拱手。 “回陛下,秦王被齐王放了冷箭,小腿中箭,此刻已然不能独立行走!” 他沉声道, “东宫叛军攻打玄武门,射杀禁军将士数人!” “此外,东宫、武德殿还有大规模的叛军,若攻打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陛下速速给予虎符,好让秦王殿下调动翊卫、金吾卫以及禁军合力平叛!” “请陛下赐符!” 尉迟恭单膝跪在地上,说是请,但瞧他这气势,完全是逼迫李渊交出兵权! 李渊望着他,目中露出挣扎不甘之色。 这兵权要是交出去,他便等同于失去最高权力,将它拱手让给李世民了啊! 可若不交…… 此刻宫中的宿卫仿佛全都蒸发了一般!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死侍老太监,根本不是尉迟恭一合之敌! 纵然有一百个禁卫保护,在尉迟恭一人强攻下都未必安全,更何况现在他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不交兵权? 他根本就没有不交的资格! “陛下,还请将虎符交付尉迟将军,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陛下,臣以为萧瑀言之有理。” “陛下,太子、齐王既叛,您便不要再有仁慈之心了,请交付虎符吧!” 萧瑀、宇文士及。陈叔达三人尽皆出言,轮番力劝! 李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三个哪里是帮秦王说话那么简单,完全就是内鬼!心完全向着李世民的内鬼! “陛下,不要再犹豫了……” 下一瞬,久未发言的封德彝竟然也开口道, “交出虎符吧!” “唯有秦王能够平定这场叛乱!” 交吧! 交出虎符吧! 四位重臣,此刻都已经完全倒向了李世民,还剩下一个裴寂,依旧是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根本已经不顶用了! 李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挣扎。 他从怀中掏出漆黑的虎符,丢向了尉迟恭。 “平叛去吧!” 他闭着眼睛说话,不想看到尉迟恭的容貌。 可鼻腔里依旧充斥着浓郁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这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刚才的血腥画面,一遍又一遍的浮现李元吉的人头,让他几乎陷入崩溃! “谢陛下!” 尉迟恭从地上捡起虎符,将其拼接到了一起,脸上露出了笑容。 手持天子虎符,天下兵马皆听从调遣。 这一仗,已然赢了! 瞧这情形,秦王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大唐的皇帝! 忽然间,他觉得应该帮秦王殿下再添一把火。ъitv “陛下,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尉迟恭再度跪地,恭声道。 李渊猛地睁开眼睛,怒目而视! 这是要蹬鼻子上脸么! 然而,面对皇帝的怒目,尉迟恭却是若无其事。 开玩笑,他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世上他也就怕一个人,敬一个人,分别是李世民和徐风雷。 除此二人以外,谁他都不怵! 皇帝? 皇帝算个屁!没老子给你打江山,你能有今天?少给我吹胡子瞪眼! “……” 李渊见眼神威压无效,只得无力的道, “你说,说……” 他面如死灰,一颗心已然彻底沉寂,瘫软在玉阶之上,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肉。 “虽有虎符,但要平叛的,毕竟是太子和齐王,军队听到他们的名号,必然会有所顾虑。” 尉迟恭恭敬道, “还请陛下帮将士们打消顾虑,届时方可奋勇杀敌平叛。” 李渊微微握拳,默然无声。 萧瑀正欲进言,却见封德彝抢先说话道: “陛下,尉迟将军言之有理。” “太子、齐王既然谋反,便已有大逆之罪,不容于朝廷,不容于陛下!”biqμgètν “还请陛下旨,废黜太子、齐王的储君和亲王爵位,贬为庶人,以反贼待之!” “如此一来,秦王方可毫无顾虑的平叛,将士方可安心杀敌,长安内外,也不会有太大的震动波澜。” 一番话语,可谓是情真意切,老成谋国。 “老狐狸,真是够狡猾的。” 宇文士及撇了撇嘴,有些揶揄的道。 这封德彝真是把骑墙的艺术玩到了极致,刚才还支持太子,暗踩秦王呢,可现在形势一转,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看他现在这副卖力气劝皇帝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铁杆秦王党呢! “也好,省得我们费劲儿……” 陈叔达捻了捻胡须,微微一笑。 从皇帝交出虎符的那一刹那起,他们的心神就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秦王已经稳操胜券,他们押宝赢了! 像封德彝这种墙头草,此刻就算是舞得再起劲,将来的地位也绝对会被自己扯开一大截! 靠在玉阶上的李渊,已然没有力气再多说别的话语。 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道: “那就……依卿所奏,废黜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为庶人,以反贼待之。” “你们按照这意思,草拟圣旨吧……” 封德彝略一行礼。 “陛下圣明。” 他应了一声,而后又道, “陛下,您应该再下一道圣旨。” “秦王劳苦功高,兢兢业业,性格亦仁厚,多年以来,他都是皇子中的标杆。” “昔日建成、元吉伪装,蒙骗了陛下,以至于陛下将二人敕封为太子、齐王。” “如今二贼谋反既诛,陛下也已然醒转,宜立有德有功之人为太子,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微臣愚见,请陛下鉴纳。”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章 立秦王为太子,天策府接管大唐!心软的人别当皇帝!(1/5) 李渊盯着封德彝,默然不语。 封德彝将头埋得更低,以示恭顺。 嚓。 尉迟恭卷起身上的布帛,轻轻擦拭着陌刀上的血污,他极有耐心的来回搓着,仿佛一个极富匠人精神的工匠。 手握虎符的他,此刻却并不打算立即出去平叛。 封德彝的话,提醒了他—— 他可以要更多,省得到时候秦王殿下麻烦! “封德彝所言……诸卿家以为如何?” 李渊实在有些受不了尉迟恭拿着陌刀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将目光投向了裴寂,低声道, “裴爱卿,你说……” 他的心中似乎还抱有某种希冀,点了裴寂的名。 这位场上硕果仅存的太子党,此刻脸色已然是缓过来了不少。 “回陛下,臣以为……” 裴寂声音沙哑低沉,拱手道, “封阁老所言……甚是。” “建成、元吉有作乱之心,又无功于天下,此二人嫉妒秦王功高望重,屡计,理当坐诛。” “而秦王李世民者,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以秦王为太子,委之以军国重务,则天下相安,朝廷无事。” “若能如此,陛下幸甚,朝廷幸甚,天下幸甚,百姓亦幸甚!” “微臣诚言,请陛下鉴纳。” 话音落下,裴寂的手已然是无力的垂到了地上。 萧瑀等人,皆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此,最为铁杆的太子党裴寂,也倒戈了! 他到底不是蠢货,如今李建成都已经死了,他再一条道走到黑,那就不是跟秦王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跟全家性命过不去了! “好,好,好……” “善,甚善!”bigétν 李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缓缓道, “裴爱卿之言,亦朕之愿也。” “就按这意思拟定圣旨吧!废黜建成、元吉,立秦王世民为太子!” “一切政务军务,咸决于太子,朕……不复言!” “即刻拟定旨意,昭告……天下!” 说完最后一个字,李渊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的身躯无力的倚靠在玉阶之上,心神已然是一片茫然。 没有悲喜,没有憎恶与怨恨,唯有茫然。 世事变化得太快,快到上一刻他还是手握至高权力的大唐皇帝,这一刻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他不想交权,可他能不交吗?敢不交吗? 尉迟恭闯进来,宫中宿卫却全跑没影了,他一个都使唤不到!连太监宫女都使唤不到! 殿内重臣们纷纷倒戈,就连裴寂都说出来那样的话!倒向了秦王。 他还能怎么办?! 权力是虎符吗?是那把空悬的龙椅吗? 李渊原先以为是,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权力,来自于下级,来自于臣下和军队的认同。 当所有人都拥戴你的时候,你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时生杀。…可当某一刻,所有人改为拥戴别人的时候,你纵然手握传国玉玺,将皇袍穿在身上,都毫无用处了。 那时,龙袍不过是一件华丽的衣服,传国玉玺或许也只能用来砸核桃了…… 主动交出象征权力的信物,不过是让自己的退场尽量显得没那么狼狈罢了。 “陛下圣明!” 萧瑀起身拱手道, “臣等这就返回政事堂,将陛下的旨意拟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昭告天下,以安人心!” 几位重臣皆是起身。 “尉迟将军,请天策府也派出一位人来,协助我们拟定旨意。” 陈叔达朝着尉迟恭道, “有些细节上的事,我想……我们需要商量,不敢妄自决定。” 尉迟恭目中露出赞许之意。 这陈阁老是真上道啊!想的真够周全的。 “陈阁老所言甚是,秦王殿下待会儿会派遣长孙无忌到中书省去。” 他抱拳道, “稍晚一些,房玄龄与杜如晦也会前来,协助诸位阁老一同拟定。”ъitv “有几位阁老鼎力相助,相信太子齐王的叛乱风波,会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内!” 几人互相行礼,虽然殿内血腥味依旧很浓,但气氛竟然还有几分融洽! 陈叔达此举,也是提前将政事决定权交到了秦王的手里,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天策府将接管整个大唐! “陛下请好好歇息,勿要惊惶,一切有秦王殿下和末将在,不会有事的。” 尉迟恭朝着李渊再行一礼,中气十足的道, “末将告退!” 李渊迅速挥了挥手。 他不想看到这个人!如论有一个按钮,减少十年寿命让尉迟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这会儿都会毫不犹豫的疯狂按按按! “臣等告退。” 萧瑀、裴寂等大臣亦是行礼告退。 两仪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李渊一人,连一个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没有! 地毯上的两个人头,还静静的摆在那里。 血已经彻底干涸,唯有李元吉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不肯合拢。 良久。 李渊微微起身,却是双腿一软,猛地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满是血污的地毯之上! 他没有爬起来,就这么趴在地上,伸手抱住了李元吉的头颅,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下一瞬。 泪水决堤。 “四郎,四郎……” “大郎,大郎啊,四郎啊……” “大郎啊……” “啊啊,啊……” “呕——” 李渊抱着小儿子的脑袋,在两仪殿内嚎啕大哭,哭到极致,几欲干呕! 泪水滑落,与地毯上的血污融合在了一起。 昔日帝王皱眉,无数人心神震颤。 如今皇者落泪,却再无人问津。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对李渊而言,这似乎也太过于无情了一些…… 身为皇帝,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合格,并不是一个明君。 但身为一个老父亲,他爱自己的每一个儿子,不舍得任何一个儿子受委屈,更不容许他们受到生命的威胁! 也正因此,他才会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权衡利弊,深谋远虑,为保障三个儿子的性命,为他们不互相杀伐一直在努力。 可最终,却酿成了这样一桩悲剧,让他伤心到极致的人间惨剧! 他错了吗? 或许没有。 但—— 心软的人别当皇帝。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一章 太子已死,你为一具尸体卖命,这是取死之道!(2/5) 是夜,寅时中。 天策府架起了火把,一千余名将士守着各个关口,神情严肃。 “禀报大先生,有一股不明兵马朝我天策府方向涌来!” “报!大先生,看其甲式,是东宫的长林军!” “报!他们开始进攻前门,数量在三千上下,有数股兵马散开,意图不明!” “报!” 一道道信息传来,让徐风雷的脸色沉了下来。 果然,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出现了,太子必定是有所察觉,派兵来捅腚眼来了! “三千兵马。” 杜如晦沉声道, “我们兵力只有他们的一半,宫墙又矮,无法固守,无论他们从正面入,还是从侧面翻墙杀入,对于我们而言都极难防守!” “这是一场硬仗啊!”ъitv 他话音刚落,却见左侧宫墙之上,已有一个兵卒翻上来墙,跳了进来! “杀!” 他一扶头盔,握手战刀正欲冲杀,却见一道箭矢飞驰而出,射中了他的膝盖! “啊!” 长林兵吃痛不已,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而下一秒,他感觉面前出现了一片黑影。 一抬头,却见刀光缭乱了眼睛。 咔! 段志玄手握战刀,毫不犹豫的砍下了他的头颅! 然而,徐风雷的脸色却越发凝重。 因为,他看到了无数的长林军,从四面八方而来,骑上了宫墙,就要杀入天策府内! 咚!咚!咚! 正门,被重重的撞击着,其上的木闩,已然出现了一丝龟裂! “段志玄!” 徐风雷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当即喝令道, “命你领五百府兵,至后厢保护王妃和世子殿下等女眷,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得擅离职守!” 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还是将三分之一的兵力用于保护长孙无垢、李承乾、李泰等。 他们,不容有失! 否则,纵然秦王得胜归来,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损失! “遵命!” 段志玄朝着身旁府兵一挥手,厉喝道, “随我来!” 五百府兵跟上他的步伐,朝着后厢奔去。 “来人,马上打探清楚来将是何人!” 徐风雷下令道, “速速报我!” 这一刻,他的目光闪烁,心中竟也起了涟漪。 三选一,千万不要是谢叔方,千万不要是谢叔方,冯立可以,最好是薛…… “是!”斥候登上高处,朝着府门外瞭望。 下一瞬,他便禀报道: “禀大先生,东宫来将,似乎是东宫车骑薛万彻将军!” 徐风雷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顿时大定。 他旋即点将道: “李孟尝!领三百府兵守南侧宫墙!” “刘师立!领三百府兵守北侧宫墙!” “张士贵!领三百府兵流动阻敌,配合李孟尝、刘师立!” 三道命令,将麾下兵马全部分配了出去!…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护卫。 “大先生,正门处该如何抵御?府门快被攻破了,您把兵马都分散到了各处,门前无人防御,敌军将长驱直入啊!” 屈突通急忙道。 这样安排,敌军的突进能防住,但正面形成了一个大缺口! 一旦府门攻破,便是摧枯拉朽之势! 大先生不是在豳州战场上立下过奇功吗?怎么此刻布局起来,会有如此致命的缺陷?! “杀!” “杀啊!” “儿郎们,顶住,秦王殿下在玄武门就快胜利了!我们一定要顶住!”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具具尸体从宫墙之上翻落,可同样的,天策府府兵的尸体也在不断的堆积! 战端才刚刚开启,血水已然汇聚成了溪流,沿着府内的水道缓缓流逝着……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面对屈突通的问询,徐风雷没有回应,而是快步上前,走向了那即将被破的府门。 每一秒,都有府兵牺牲,他没时间解释!ъitv “打开府门!” 他下令道。 身旁兵卒:“!!!” 屈突通:“!!!” 众人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大先生这是疯了吗!这个时候加固还来不及,他竟然下令打开府门…… 东宫兵马一冲进来,他们可就全玩完了呀! “打开,我自有破敌之法。” 徐风雷催促道。 身边府兵不敢违命,只能将门闩抽出,而后猛地一扯! 哗啦! 府门打开,几个正在撞门的长林兵一个不慎,跌撞了进来。 屈突通领着仅剩的一百府兵,迅速赶到徐风雷的身后,一脸决然的望着门外的敌军。 虽敌众我寡,但气势不能输!biqμgètν 长林兵们也没想到天策府会突然开门,惊疑之下,双方陷入了暂时的对峙。 但显然,兵力察觉悬殊! 门内只有一百人,门外却起码有一千人。 屈突通握紧了战戟,死死地盯着门外的敌军,此刻已然有了战死牺牲的觉悟! “薛万彻!” 徐风雷望着身穿银光铠的敌军将领,喝令道,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攻打天策府,你这是取死之道!” “我告诉你,太子和齐王已经被秦王斩杀,头颅已然割下,现在正送来天策府!皇帝已交出军权政权,秦王已总揽全局!” “京兆都督的金吾卫正在赶来护驾,你若再敢攻打,最多两刻钟,你的人头便会落地,不光你自己,你全家都要被处死!” 这番话语,可谓石破天惊! 就连屈突通都忍不住朝着徐风雷看了一眼,目中露出惊色。 真的假的啊?! 秦王在玄武门已经成功了? 这话对天策府众都有极大的震撼力,更何况长林军? 门外诸兵,此刻皆是有些愣神。 长林军中,甲胄齐全的薛万彻走了出来,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你说什么?!” 薛万彻提着战剑,盯着徐风雷沉声道。 “太子倒也聪明,知道事态不对,还调了一路兵马来攻天策府。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为今天,秦王已经准备了两年!” 徐风雷冷笑一声,中气十足的道, “实话告诉你吧,秦王早已在玄武门埋伏重兵!太子齐王一入玄武门,便被秦王射杀!” “你现在为一具尸体奋战,却不顾自己身家性命,这难道不可笑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二章 秦王强,我投降!天策府危局破也!(3/5) 薛万彻手中战剑一抖。 “小人安敢妄言!” 他低喝道,目中一片冷意。 “呵!是不是妄言,马上便见分晓。” 徐风雷哂笑一声,道,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 “其一,负隅顽抗,待会儿金吾卫一到,将尔等杀的片甲不留!你会被以反贼论处,全族处死,妻女永为娼妓!”ъitv “其二,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念在你弃暗投明,我可上奏秦王殿下,保全你一条性命。依旧赐你爵禄。” “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金吾卫到时,你若还未投降,便洗干净脖子准备被屠吧!” 他语气强硬,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完全就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和反叛者对话! 这让天策府内的士气都涨了几分! 毕竟大先生本领通天,就是知道了玄武门内所发生的一切,知道了秦王已经诛杀了太子和齐王……也不奇怪嘛! 薛万彻;“……” 他本不信,但面前之人言之凿凿,气势如虹,让他心里也不禁有了几分波澜。 若太子和齐王,真的已经被秦王诛杀了,那他此刻疯狂攻打天策府,岂不是自寻死路?! 谢叔方草根出身,是被太子破格提拔起来,故而对太子死心塌地,无比忠诚,可以给太子拼命。 但他薛万彻本就是名将之后,在李唐王朝当差,也不过是奉了皇命在东宫做事而已,与太子更像是领导和下属的上下级关系。 俸禄才几个子,拼什么命呐? 见他犹豫,徐风雷眼角微微舒展。 犹豫就好,犹豫就说明有机会策反! 而就在此刻,府门外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高士廉疾驰而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衣衫各异的人,在黑暗之中,踩着杂乱的步伐而来,看不清模样。 “看!” 徐风雷忽然厉喝一声,指着门外道, “我金吾卫大军到矣!” “薛万彻,你还有最后一个呼吸的时间做选择,再不投降,尔等皆化为齑粉矣!” 薛万彻:“!!!” 他猛地一转头,却见一人疾驰而来,身后黑压压跟着一片人,黑暗之中,根本数不清来人有多少。 但光听咚咚咚的脚步声,便知人数不在千人之下! 这个时间点,能够大规模出动的,除了京兆都督麾下的金吾卫,还能有谁?! 心电急转之下,薛万彻咣当一声扔掉手中兵器,举手道: “秦王强,我投降!” “全军听令,太子殿下已坐罪伏诛,放下武器投降!” 他心里也急啊! 金吾卫少说有两万兵马,真要把他们包了圆,自己纵然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他们砍的! 形势比人强,还是投降吧。 看这局面,面前这位的话,八成是真的…… “放下武器!” 屈突通果断上前,夺下了长林兵手中的兵器。…身后百余府兵皆是上前,将薛万彻身后将近一千兵卒全都缴了械。 “太子已死,薛万彻已降,尔等还要再负隅顽抗吗!想想你们的妻儿,为一个谋反的死人拼命,值得吗?” 李孟尝挑起枪尖,朝着宫墙上冒出来的长林兵喝令道, “放下武器,抱头蹲墙,放尔等一条生路!” 宫墙上,原本骑在墙上正欲杀下来的长林兵卒,此刻皆是一脸的茫然。 形势变化的太快,以至于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唰! 李孟尝一枪刺出,将一个长林兵挑落在地。 “蹲那儿!” 他喝令道。 那长林兵瑟瑟发抖,放下了武器,蹲在了墙根。 一人领头,其余人便也尽皆效仿,纷纷跃下城墙,扔掉武器,蹲在了墙角。 府兵们迅速跑动,将敌军的武器尽数收缴,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场血战,在薛万彻的光速投降之下,戛然而止。 “秦王殿下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干掉了太子和齐王。” 李孟尝拍了拍手,望着面前的俘虏们,傲然道, “你们记住,这会儿投降,是你们这辈子所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再晚一会儿,秦王带领禁军亲至,你们就是想留个全尸都难!” 一边夸着李世民如何如何牛逼,一边恐吓着众俘虏。 他将心理压制做到了极致!压的俘虏们皆是瑟瑟发抖,像个鹌鹑一样老实。 府门口。 “薛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就是一个十足的俊杰嘛。” 徐风雷招了招手,笑道, “来来,打打杀杀多不好。” “你的决定极其明智,咱们这便化干戈为玉帛。届时在秦王面前,我也会为你多多美言几句。” “他宽宏大量,不但不会追究你,还会继续重用你呢!” 薛万彻神色略有些复杂,但在徐风雷的盛情邀请之下,他也只得上前一步,靠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徐风雷朝着屈突通使了一个眼神。 “啊!” 屈突通大叫一声,突然暴起,将薛万彻就地擒拿! “作甚!你作甚!” 薛万彻情急之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气力巨大,险些挣脱! 数个府兵齐上,这才将他死死按到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卑鄙,你卑鄙无耻!” 薛万彻咬着后槽牙,脸色涨红,怒吼道。 他此刻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薛将军稍安勿躁,我不过是想更稳健一点罢了,并非诈骗,待会儿就释放你。” 徐风雷朝着薛万彻微微一笑,而后吩咐道, “管制所有长林军!” 被收缴了兵器,再加上主将被缚的长林兵,此刻已然无心再战,皆是乖乖被管。 而就在此时,高士廉已然是纵马而来。 “大先生,京兆府的刑犯一共有七百八十人!已经全部带来助阵!” 他拱手禀报了一声,定睛一瞧,不禁讶异道, “呃……这是?” 一来,就看到屈突通在打薛万彻。 等等,薛万彻不是东宫的将领吗?! 等等!面前这些人的盔甲制式,好像是东宫的长林军啊?!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biqμgètν “哈哈哈,高公来的真是时候,真的太是时候了!” 徐风雷哈哈大笑,连道, “东宫兵马尽皆投降,解救天策府之战,你居功至伟啊!” 高士廉:“???” 啥啊! 他这才刚刚来,怎么就居功至伟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三章 戴罪立功,杀掉谢叔方,仍不失封侯之位!(4/5) 薛万彻瞪大了眼睛。 他此刻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来的根本不是金吾卫,而是一群牢犯! 秦王根本还没有夺取政权和兵权,他甚至还需要这样的牢犯来助阵…… 这一刻,薛万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咣咣!ъitv 脸贴地面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咣咣咣的拿脑袋撞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憋屈。 “好了,薛将军,其实我没有骗你。” 徐风雷缓缓蹲了下来,露齿笑道, “按照计划,太子和齐王的人头此刻八成已经被裹起来当球踢了,消息总有滞后性,这会儿还没传过来而已。” “相信我,你做出的选择是没错的。” 薛万彻;“!!!” 我信你个鬼!你特娘的老阴逼! “大先生,您将这些东宫兵马都降服了?” 高士廉一脸震惊的道, “这……怎么做到的?咱府上兵马好像还不如他们吧!” 他赶死赶活的到了京兆府释放了囚犯,又赶死赶活的带着他们到了天策府。 结果才刚到,你已经完事儿了?! “大先生一番攻心,便把敌将薛万彻劝降了。” 屈突通一脸敬佩的道, “特别是高公来的时候,他直接把你指认成了前来驰援的金吾卫,把薛万彻给吓得,当场就缴了械,可乐死我了!” 说着,他还将手掌压在薛万彻的脸上,嘿笑不已。 薛万彻脸色涨红,只觉得受到了这世间最大的屈辱! “原来如此……” 高士廉松了一口气,亦是露出笑容,拱手道, “我有何功?全赖大先生智谋超群啊!哈哈哈……” “只是,我带来的这批刑犯,该如何处置?来之时我可是告诉了他们,可戴罪立功的哇,现在无功可立,岂不是食言……” 徐风雷微微颔首,正欲说话,却听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咚咚! 咚咚咚! 下一瞬,一彪骑兵已然是朝着天策府冲击而来! “杀!杀掉秦王妃,杀掉秦王世子,为太子殿下报仇,报仇啊!” “杀!” 为首之人,正是从玄武门逃窜出来,直奔天策府的谢叔方! 此刻的他,已然彻底陷入了疯狂,心中除了杀戮之外,再无丝毫的理智! “是谢叔方!” 薛万彻贴着地砖,睁大眼睛道, “他说什么……为太子报仇?” “难道太子真的已经……” 原本以为自己是被诈骗的小丑,但现在听到谢叔方歇斯底里的怒吼,他忽然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bigétν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需要为太子复仇? 唯有……太子已死! “谢叔方?!太子果然已死……好!好……” “立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徐风雷望着汹涌而来的骑兵,心潮澎湃,迅速下令道, “高公速速下令,让你带来的刑犯迎敌,他们只需杀掉一人,就能脱罪!若能杀二人,便可获赏!”…高士廉迅速点头。 “死囚们,你们活命的机会来了!” 他朝着刑犯们大喊道, “杀!杀一个脱罪,杀两个立功,若杀十个八个,便可得爵,封妻荫子,风光无限!” “还愣着干什么,冲!” 刑犯们听到这话,跟打了鸡血似的,呼啸着朝谢叔方涌去! “屈突通,集结府兵,跨上战马,前去助阵!” 徐风雷下达了第二波命令,沉声道, “太子已死,这谢叔方是不要命来复仇来了!” “不用劝解,把他们全部斩杀!” 这两年来,他研究过东宫的三位武将。 薛万彻属于是能够轻松劝降的那种人,他对太子并没有那么忠心,卫戍东宫纯粹是工作。 而冯立,属于是太子的拥趸,冯氏家族都绑在东宫的战车之上,比薛万彻稍难一些,但若以家族做威胁,劝降的概率也有有的。 唯有这谢叔方,乃是死忠,绝不可能劝降! 好在此人并未被派来攻打天策府,不然真是一场血战了! “是!” 屈突通领命,迅速跑进府内,将李孟尝等人麾下的府兵集结在了一起,往府外奔去! 高士廉麾下的囚犯们,此刻已然和谢叔方的骑兵鏖战在了一起,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以步战骑,本就有极大劣势,他们又是囚犯而非职业士兵,战力自然不堪。 好在身为重刑犯,那股子狠劲儿还是不缺的,纵然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他们还是会咬着牙继续冲上去,拼命也要斩下一个骑兵来! 杀一脱罪,杀二立功!bigétν 这,便是支撑他们的信念! “薛将军,请起吧。” 徐风雷温声道。 “看到谢叔方这疯狗模样,你现在应该相信我说的是实话了吧?” “我说过,你的决定是明智的,你会为你刚才的投降而庆幸一辈子。” 此刻的薛万彻已经无人压制,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听到徐风雷的话,他略略一沉默,忽然单膝跪倒在地。 “谢……先生搭救,方才冒犯了。”他拱手道,“请先生到时一定帮我在秦王殿下面前说两句好话,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全在先生手里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好说,好说。” 他摆了摆手,道, “不过,你若还想要前程,眼前倒是有个不错的机会。” “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薛万彻心下一凛,他当然知道徐风雷的意思。 下一瞬,目光,已然是落在了哇哇乱叫,状若疯魔的谢叔方身上。 忽然间,他手里一沉,那柄自己的战剑,已然是回到了手里。 “去吧。” 徐风雷颔首道, “杀掉谢叔方,既往不咎,许你爵禄依旧,或有封赏也未可知也。” 薛万彻手腕一紧,握紧了战剑,翻身上马! “驾!” 他厉喝一声,已然是骑着战马,朝那战场冲去! 为自己,为家人,也该搏他一搏! 而战场之上,被上千兵马围攻的谢叔方,以及他那人数不断锐减的五百骑,已然是杀红了眼,作困兽之斗! 见薛万彻骑马冲来,他想都没想,一马槊扫开虱子般多的秦府兵卒,厉喝道: “万彻助我!”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一片寒光!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四章 我主导的玄武门事变,终于大功告成!(5/5) 噗嗤! 薛万彻的战剑,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谢叔方的心脏。 “你!” 谢叔方口中一甜,死死地盯着薛万彻,怒吼道, “叛徒,逆贼,叛……” 噗! 薛万彻神情冷漠,将那战剑再往里捅了两寸,而后骤然拔出!bigétν 唰! 跟随战剑被抽出的,还有谢叔方那颗破碎的心脏。 “呃——” 谢叔方想去捂住心脏,可手臂已然无力使唤,整个身躯从马上摔落,栽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的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依旧盯着薛万彻,不肯离开。 一个呼吸后,他脑袋一歪,已是气绝身亡! 薛万彻收拢战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卖主求荣的墙头草! 但,他没办法! 若不献上投名状,未来秦王当政,他便无法在大唐立足! 薛家乃是名门,绝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我领得是皇帝给的俸禄,也从来不是太子的忠臣,所以,我不能算是叛徒……” 薛万彻喃喃了一声,下一瞬已然是高举手中的战剑,疾呼道, “太子已死,谢贼已诛,尔等还不放下兵器,下马投降!” “再敢负隅顽抗,定叫尔等死无全尸!” “投降!” 他一声厉喝,周遭众兵亦是齐声大呼道: “投降!投降不杀!” 而与此同时,一彪急行军,亦从东南方追赶而来。 “叛军休走!你程爷爷来也!” 程咬金所带兵的八百府兵,还有常何所拨给的两千禁军,此刻也已然赶到! 四面八方,已成围剿之势! 在这绝境之下,又死了主帅,那剩下的三百余骑纵然再勇猛,此刻也已然是茫然一片。 是战,是降? 到底该如何抉择?! “不投降者,杀光!” 程咬金手握一柄陌刀,直接冲撞了进来,一刀斩马! 砰! 战马轰然倒塌,其上的骑兵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瞬间被囚犯们剁成了肉泥! “这个人头算谁的?!” “算我的!我砍的脖子,我把他弄死的!” “算我的!是我那一刀让他咽了气的!” “滚,算我的!” 七百余囚犯,在一番拼杀之后还剩下五百人不到,此刻为了争夺人头,眼睛都绿了,跟疯狗争食一样哄抢了起来! 这一幕,让众骑兵胆寒。 “我投降。” 一人扔下了武器,翻身下马,蹲地抱头。 哗啦啦! 哗啦啦! 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然崩溃,纷纷扔下兵器,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自此,长林军死的死,降的降,再无一丝一毫的威胁。 “知节!” 徐风雷迅速赶了上来,连道, “秦王那里状况如何?是否已经功成?!” 程咬金见是大先生,顾不得大笑,忙拱手行礼,大声道:…“禀报大先生!” “秦王已于玄武门射杀谋反的太子李建成,尉迟恭将齐王李元吉斩杀,太子人头在此!” 他从手里提起一个人头,高高举起,让众人观望! “太子,真是太子……” “那是太子的人头啊……”biqμgètν “呜呜呜……” 众长林军望着那枚人头,皆是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反观天策府这边,却是另一个画风! “好好好,大功告成了,终于大功告成了!哈哈哈哈……” “熬出头了,我们熬出头了!” “秦王殿下要当皇帝了,我们都是功臣,我们都是从龙功臣!” “……” 一时间,府兵们欢呼雀跃,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这一刻,压抑的心情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而是可以昂首挺胸! “苍天呐……” 徐风雷捂了捂心口,深深地吸一口气,喃喃道, “终于……” “终于大功告成了……” “呼——” 几百个日日夜夜的谋划和准备,终于迎来了今日的胜利果实! 这,是一场由他主导的玄武门事变,虽然最后时刻出了点意外,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若论伤亡和损失,应该要比历史上真实的玄武门事变,要少得多! 避免了大唐内部的激烈内耗,也算是一桩功劳了。 最重要的是,他搭车成功,上了李世民的战车,为他倾心倾力的出谋划策,成为了他夺位路上最大的功臣! 这样一来,心中那些想做的事,那些志愿……将来或许都能一一实现了! “……对了。” 徐风雷平复了一番情绪,忙问道, “东宫和武德殿那边应该还有为数不少的卫戍部队,必须把他们也全部拿下,才算是彻底成功。” “皇帝的兵权和政权要到了吗?” 一切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尉迟恭提着齐王的人头,去禁宫找老皇帝要权去了,跟个魔神似的,我看着都有点害怕,我估摸着皇帝得吓死。” 程咬金嘿笑道, “别说是政权兵权了,就是要他的妃嫔,他都会乖乖交出来。” 徐风雷眉头一皱。 “这样对皇帝陛下……不太好吧?”他摸了摸下巴。 “不太好吗?”程咬金反问。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畅快,畅快! 这两年来的压抑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好了,不说笑了,说正事。” 徐风雷朝着身后的房杜二人吩咐道, “房公,杜公,这会儿宫中应该全部被把控了,你们不用从朱雀门入,直接往玄武门走,去中书省接管政务!” “长孙无忌应该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相视一眼,目中的那股子兴奋怎么也掩盖不住。 终于,他们的才华终于不用局限在小小的天策府,而是可以物尽其用,用于治国了! “是!” 两人领命,跨上战马,朝着玄武门飞驰而去。 “知节,叔宝。” 徐风雷又道, “估摸着这会儿尉迟恭兵权也到手了,你们带领麾下兵马,随我到东宫和武德殿去!” “天策府这边,让段志玄领一千府兵留守,其余所有人,全都随我过去!”biqμgètν “秦王殿下,或许已经在等我们胜利会师了!” “遵命!”众将齐声领命,整合军队,调转马头,再度向皇宫进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五章 全体跪地,参见太子殿下李世民!(1/5) 寅时末,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微光。 李世民靠在玄武门的城墙上,专心致志的用刀锯着那根扎进小腿的箭矢。 嘎吱嘎吱。ъitv 每锯一下,那箭矢便颤动几下,让李世民额头上的冷汗再度冒出一层。 咔!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小心翼翼的拉锯战下,箭矢终于应声而断,跌落在地。 “嘶——” 李世民感受到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殿下,您还是别自己处理了,待会儿回了天策府,请孙思邈来治疗罢!” 留守李世民身旁的侯君集目中露出心疼之色,连道, “看您这疼的,若是把骨上的裂口搅大了,就更不妙了!” 对于侯君集的劝阻,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会儿还没到我休养的时候。” 他扶着城墙,尝试着缓缓站了起来,紧皱眉头道, “天策府那不知道怎么样了,敬德去讨要兵权也还没回来……” “得将东宫和武德殿处理干净,再把长安城彻底管控下来,我才能放心。” 李世民尝试着走了一步,小腿骨上传来的剧痛却是让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该死的!这一箭真是刁钻!”他咒骂道。 简单的处理过后,虽然比刚才稍稍好一些,但他依旧无法行走,最多只能勉强站立! “殿下,太子齐王已诛,您可以放心了!” 常何上前劝道, “只等尉迟将军的兵符一到,末将马上率领全体禁军前往东宫平叛!” 敬君弘亦是拱手道: “胜局已定,殿下勿急!” 几人轮番劝解之下,李世民无奈,只得坐了下来。 “我别的倒也不担心,最担心的是家里……” 他忧虑道, “若有个三千兵马强攻天策府……就坏事了!” “宫墙不似城墙,宫廷易攻难守,区区一千余兵马,实在是怕听明守不住啊!” “唉,我不该带那么多精锐出来的,应该让他们留守才对,失算,失算……” 胜利虽然近在眼前,李世民却没有半点高兴。 妻子儿女,谋士忠臣都还在天策府!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个牺牲,都是李世民无法接受的! 要是天策府彻底沦陷,那他纵然当上了皇帝,也会留下此生最大的遗憾啊! “殿下放心,以大先生之谋,定然有万全准备!” 侯君集忙宽慰道, “再加上程咬金和秦琼已率八百府兵,两千禁军去了!只要大先生坚持到程咬金援兵一到,便万事无忧!” “我估摸着,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说不定已经斩杀谢叔,准备办庆功宴了呢!” 常何与敬君弘皆是连连点头。 “但愿如此。” 李世民心中稍安,颔首道,biqμgètν “我亦相信听明,纵然有危险,他也能创造奇迹。”…正给自己加油鼓劲着,却见敬君弘朝着不远处一指,大声道: “秦王殿下,看!” “尉迟将军回来了!” 李世民:“!!!” “扶我起来!” 他精神一振,在侯君集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往城墙下一瞧。 果然!那尉迟恭如同一阵旋风般疾驰而来,手里挥舞着虎符大声道: “虎符在此,虎符在此!” “皇帝已经交出兵权政权,立秦王为太子,天下诸事,皆决于新太子!” 城墙上的众人听到这话,皆是心神一颤,一股极致的喜意涌上心头! “成了……成了!”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成了啊殿下,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哈哈哈……” “参见太子殿下!” 众将喜不自胜,侯君集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改换了称呼! “参见太子殿下!” 玄武门内外数千禁军,此刻皆是单膝跪地,朝着李世民齐呼道。 此时此刻,再也不用担心声音太响吵到皇帝,他们只恨自己的嗓门不够大! 大事成矣,他们都是从龙功臣! 李世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 夜晚的风拂过他的全身,似乎将那腿上的疼痛都全部带走。 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殿下!” 尉迟恭噔噔噔的上了城墙,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道, “皇帝虎符在此,可号令天下兵马!” “长孙无忌已到中书省,与陈叔达、宇文士及等大臣草拟圣旨,废黜建成、元吉,打为反贼!并改立您为太子!” “请太子殿下,号令天下!”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尉迟恭,还是天策府的任何一个人,等这一天,都已经等得太久了! 啪嗒。 李世民轻轻接过虎符,只觉得它入手微沉,通体冰凉。 其上花纹虽然精美,却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物件,却在这一刻,赋予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 李世民微微一笑,随意的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虎符,便将他扔回给了尉迟恭。 “名分已正,天下归心!我不需要此物了。没有虎符,我李世民照样可以号令天下!” 他傲然挥手道, “常何、敬君弘听令!” “末将在!”两人单膝跪地,神色无比恭敬。 “命你二人率领全部禁军,围住东宫、武德殿!” 李世民吩咐道, “不许放出任何一人!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两人应声领命。 现在秦王已掌握至高权力,他们也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可以直接调用全体禁军,光明正大的平叛了! “尉迟恭,你现在去找刘弘基!” 李世民又吩咐道, “就说二贼已诛,秦王已为太子,叫他火速发兵,派遣所有翊卫金吾卫,管控整个长安城!天亮之后,亦不许一人出城!”biqμgètν “此外,叫他亲自引一万金吾卫来东宫助阵!” 砰! “遵命!” 尉迟恭猛地一抱拳,领命起身而去! 刘弘基本就是天策府旧人,徐风雷早已打过招呼,只要太子齐王死的消息传到,他马上便可发兵! 这会儿,估计他早已摩拳擦掌,准备蹭一口汤喝呢! “侯君集。” 李世民下达了第三道命令, “我行动尚且不便,你将我背到东宫去吧!” “孤……要亲自平叛!”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六章 兵临东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2/5) 太极宫,东宫。 冯立举着火把,听着属下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将军,有大股禁军集结于东宫外围!” “将军,禁军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已经超过两万!” “将军,有大股不明兵马靠近!” “将军……” 一条条消息传来,让冯立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竟然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阵仗,只有前几日皇帝要废黜秦王的时候才上演过啊! 难道…… “冯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东宫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禁军?” 一道柔和低沉的声音传来。 冯立略一转头,立即行礼道: “见过太子妃。” 来人,正是李建成的正妻,太子妃郑观音! 她出自五姓七望中的荥阳郑氏,家世显赫,自从嫁给李建成封为正妃之后,更是贵气逼人,气质超凡,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贵气。 皇帝李渊自太穆皇后窦氏薨后,便没有再立皇后。 从级别上来说,郑观音身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的确是大唐目前地位最高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此刻的她,脸上却挂着浓浓的愁容。 东宫外面如此喧嚣,惊扰了她的酣睡,可这出门一看,却是看到了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宫门之内,兵马涌动,粗略一看竟有万人之多!冯立将军举着火把,神情严肃。 而宫门之外,更是禁军林立!略略一瞧,密密麻麻! 这让她的心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忧心之下,忍不住要跑来问状况。 “回太子妃,末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冯立犹豫道, “可能是宫中出了变故,陛下增派了兵马卫戍东宫,也可能是……”bigétν “呃……” 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来宽慰郑观音。 “是不是太子出事了?” 郑观音秀眉紧蹙,轻声道, “这禁军,是来包围东宫的?” 冯立心中一激灵,连忙摇头。 “不,不会的!太子又没做错事,怎么可能出事?” 他连道, “太子妃放心,请先回宫内歇息,末将这就出去问清楚状况。” 呼呼。 一阵夜风袭来,郑观音抱了抱手臂。 “娘!” 只见一个半大孩童跑了出来,哭道, “我做噩梦了,梦到父王被刀砍了,他流了好多血,头都掉了……好可怕,好可怕哇!” “哇哇哇……” 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厉。 显然,这个噩梦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郑观音脸色一沉,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了。 孩子大哭不已,她此刻只能将其抱起,柔声安慰道: “道儿不哭,梦都是相反的,你父王他好好的呢,没事,没事……乖……” “娘这就陪你回去,你乖乖的睡着,明天一早,娘就让你父王来陪你玩,哈……”…“乖……” 一会儿过后,李承道哭累了,在母亲轻轻的摇晃下,沉沉的睡去。 “冯将军。” 郑观音看向冯立,低声道, “我想,太子纵然犯错,父皇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其中定然有缘由。” “麻烦你了,速去将状况打探清楚,也好让我们母子安心。” 冯立脸色凝重,郑重点头。 “太子妃放心,尽管带小殿下去睡,一切有末将在。” 他拱手道, “不会有事的。” 郑观音点了点头,抱着熟睡的李承道,缓缓走进了显德殿内。biqμgètν 冯立目送着她进殿,转头看向宫门之外,心思却是越发沉重。 不知是不是错觉,宫外的军队,好像越发多了! “传我将令!” 他喝令道, “全军警戒,严阵以待!” “若有擅闯东宫者,直接以刺杀罪论处,就地格杀!” “是!”身后六率士兵齐声道。 保护太子,是他们的第一职责,必须践行! 可就在冯立话音刚刚落下的这一刻,东宫正门外,一大群禁军竟然是直接涌了进来,进到了东宫之内! 冯立:“!!!” “尔等是何人所调,怎敢擅闯东宫!” 他握紧手中战刀,厉喝道, “退出去,否则将你们全部格杀!” 这一刻,冯立精神紧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要对方再敢有丝毫的前进动作,他便下令战斗!不管你是禁军还是什么军! 而就在此时,禁军丛中,有一将领骑着战马出列。 “冯立!” 常何居高临下的道, “废太子建成、废齐王元吉谋反,已被秦王殿下诛杀,如今陛下已经交付虎符于秦王,并立他为新太子!” “尔率领东宫六率兵马阵列于此,寓意何为?莫非是共同参与谋反不成?” “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以谋反罪论处,本将马上率领三万禁军,会同即将赶到的金吾卫兵马,将尔等全部诛杀!” 冯立瞳孔猛地一缩。 东宫将士尽皆露出惊色,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直接把脑袋都给劈宕机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冯立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晃了晃脑袋,瞪着常何厉喝道, “太子从未做过谋反之事,你撒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然是秦王勾结禁军谋反!”biqμgètν “常何,你才是反贼!秦王才是反贼!” 常何闻言,不禁一笑。 不得不说,冯立猜对了。 但如今形势,猜对了又如何? 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 太子既然败于秦王之手,那便是反贼,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常何笑容一收,冷声道: “放下武器者,不杀。” “若敢抵抗者,与废太子一同坐罪,以谋反论处,杀无赦!” “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他略一抬手,朝着身后禁军道: “禁军听令!见东宫兵卒手握武器者,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叛军的人头,就是你们的战功!” “杀!” 这会儿,他都懒得苦口婆心的劝降了。 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无需太多废话,只需践行八个大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服? 不服就去地下跟你们的太子团聚去吧!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七章 李世民徐风雷胜利会师!先抱一个再说!(3/5) 东宫外。 侯君集背着李世民姗姗来迟。 宫内,已然是喊杀声震天,一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禁军和太子护军交战了。” 侯君集背着个大活人,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笑道, “也不知谁占优势。” 李世民摇了摇头。 “禁军乃是天下府兵中的精锐,甲胄精良,绝非东宫兵马可比。” 他沉声道, “这样的巷战,若一直激战下去,定然是禁军歼灭叛军,但——” “我却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毕竟……” 正说着,却见一彪人马疾驰奔来,为首之人高举着火把,已然发现了两人。 “秦王殿下!大先生,前面的是秦王殿下!” 程咬金兴奋的大叫道, “我等助阵来也!” “驾!” 他一扬马鞭,纵马狂奔。 徐风雷、秦琼等人亦是露出笑容,驾马上前。 “程咬金……是听明他们来了!” 李世民看到徐风雷,目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挥手呼喊道, “听明,这里,我在这!” 他拍了拍侯君集的背,催促道: “快,放我下来!” 侯君集翻了个白眼。 瞧把您给兴奋的……放您下来有何用?能走的动道不? 心中吐槽着,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李世民给放了下来,并将壮硕的身躯化作了最坚实的拐棍。 李世民扶着侯君集,翘着左腿,朝着徐风雷激动的招手。 几个呼吸后,双方终于胜利会师!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徐风雷翻身下马,立马发现了李世民的异样,迅速上前查探。 程咬金、秦琼等将皆是纷纷下马,恭声道: “参见殿下!”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李世民大笑着搂住了徐风雷,豪迈道,“中了李元吉一道暗箭而已,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来来来,咱抱一个,都来都来!” 以李世民为中心,侯君集为支点,众人一个熊抱而拥,把徐风雷挤得够呛! 东宫内还在拼杀,东宫外却是一片欢腾!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我看看伤势如何!” 徐风雷推开身后肥猪一般的程咬金,命令道。 “咱未来的皇帝陛下,可不能是个跛子!” 众将闻言,也知此事重要,皆是收起了嬉皮笑脸,让开了空间。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李世民也在侯君集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地上。 “火把。” 徐风雷吩咐道。 程咬金麻溜的取来火把照明。 只见李世民小腿上的箭矢已被截出去一大截,只剩下裤管外面还留着一个头。 徐风雷随意取来一把长刀,将他的裤管割破,将伤口暴露了出来。 只见那箭头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李世民的血肉之内,看其深度,显然已经击破腿骨,嵌在了里面!…“这箭够狠的,小腿骨这块肯定破裂了,箭头所击之处,应当是粉碎性骨折。” 徐风雷沉声道, “这伤有点重,处理不好,终身都要落下残疾!”ъitv 李世民闻言,笑容也是缓缓慢慢收敛了起来。 对于一个武将出身的上位者而言,落下残疾或许比直接殒命还要来得更痛苦! 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瘸子! “大先生,可有法医治?” 秦琼忙道, “殿下可不能落下残疾啊!” 众人皆是露出忧虑之色。 虽然成为瘸子,并不会让李世民英明神武的形象有所削弱,但毕竟——不太美嘛! “有的,但是我不行。” 徐风雷道, “得孙思邈来,他对治疗骨伤很有几分心得。” “待会儿我先为殿下简单处理一下,消消毒,以免创面溃烂。” “现在——不准再下地了!老老实实趴在侯君集背上!知道不?!” 李世民立马乖乖点头,趴上了侯君集的背。 他不敢浪了,再浪把自己腿浪没可就不好了! “听明,天策府那边无恙吧?” 李世民侧着头问了一句。 徐风雷点了点头。 “太子应该有所察觉,派了一支兵马前来攻打,好在主将是薛万彻。”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将领,笑道, “此人识时务,在我一番劝说之下,已是弃暗投明,倒戈卸甲而降了。”“方才谢叔方杀来,还是他出面迎战,将那条疯狗斩落马下,说起来,他也是有功之臣!” “来!” 徐风雷扯了一把薛万彻,将其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薛万彻,我为你引荐!” 薛万彻看到李世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躲闪。 “秦,秦王殿下……末将薛万彻,拜见秦王殿下。” 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道。 李世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薛万彻……薛万均是你的兄长吧?” 他忽的道, “当年他追随我征战,也立下不少战功。” “你们薛家,乃是名将之后,现在看来,你们两兄弟都很有出息,没有辱没你们父祖的门庭。” 薛万彻微微一愣。 “谢……谢殿下夸奖,我比兄长差远了!” 他没想到,秦王竟夸起他来了,越发恭谨道, “末将有罪之人,请秦王殿下惩处!” 李世民摆了摆手。 “各为其主罢了,算不得什么有罪。” 他笑道, “你在太子麾下做事,自然要听从他的命令,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你好就好在,能听劝,能及时醒悟,而不是像某些人那样,明知做错了事,还一条道走到黑。” “听明说,你还亲手斩杀了谢叔方?这便不是有罪,而是有功了!” “不要心慌,本王会重用你的,你们薛家,定会在你身上再度振兴!我看好你。” 若非行动不便,李二此刻都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了。 “谢……谢秦王殿下!” 薛万彻鼻子一酸,感激涕零道, “愿为秦王殿下效犬马之劳,绝不敢有二心!” 他没想到,秦王竟然会对他一个降将这么好!不但不追究过错,反而还肯重用! 太感动了! 纵然只是客套话,都值得他狠狠感动一把啊! 然而,这一幕在天策府众将看来,这实在是太寻常了。 李世民若非如此待人,又怎么会得到那么多猛男死心塌地的追随?!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八章 再把太子的人头拿出来一用!东宫皆降!(4/5) “起来吧,我说过,会保你前程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将薛万彻扶了起来。biqμgètν “谢先生指路,从今往后,您就是万彻的再造恩人了!要我做什么,全凭您一句话!” 薛万彻亦是朝着徐风雷拱手,无比感激的道。 这倒也是实话,若非徐风雷及时劝降,他一旦攻破天策府,迎来的便会是一场杀身之祸! 不光他要死,全家都要跟着陪葬!薛家会被屠戮一空! 想想都觉得后怕啊…… 得亏这位徐先生在悬崖边拉了他一把,才没掉下去。 此刻的感激,发自内心! “好说,好说……你先退下吧,以后自有事吩咐你做。” 徐风雷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旋即,朝着李世民问道, “殿下,王妃和承乾他们都无事,我已派了段志玄领一千精锐驻守,金吾卫也快到了,定然不会出乱子。” “其余的人,我都带来了,这会儿东宫情形如何?” 李世民微微颔首,心中那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让徐风雷守家,的确是稳如老狗! “我也才刚到不久,看情形,应该是禁军和东宫叛军打起来了。” 他略微皱眉,回应道, “战局有些胶着,一时难见分晓。” “我担心……”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徐风雷果断道,“说来说去,都是咱们大唐的兵马,都是国家精锐,岂能这样内耗拼光?必须得让他们投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李世民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的看法。” 他赞同道, “大唐的精锐,不用于战场杀敌,却死在内战中,太可惜了。” “关键他们也并非太子死忠,无非是尽忠职守罢了。” 真正的死忠,已经被他们杀光了,剩下的不过是给太子打工的罢了,否则也不会留守东宫卫戍。 “我想想……”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忽的道, “知节,太子的人头呢?” “搁这儿呢。”程咬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来一个人头,嘿嘿直笑。 徐风雷:“……”李世民:“……” 众人:“¥……≈≈” 你搁这儿变戏法呢! “这颗人头宝贵,可不敢弄丢了,我一直把它放在马背上的布袋里。” 程咬金嘿笑道, “想来,这会儿它或许能派上用场。” 徐风雷赞许的点了点头。 “知节就是机灵!” 他吩咐道, “这颗人头,连长林死忠都能劝降,还降不住这群打工仔不成?” “你把它高高挑起,随我入东宫去!”biqμgètν “是!”程咬金收起嬉皮笑脸,翻身上马,将李建成的脑袋用马槊高高挑起,挂在了半空之中! “走!” 徐风雷亦是上马,领着程咬金等府兵,奔入了东宫。 “跟上。”…李世民声音略有些低沉,他不愿去看那颗高高扬起的人头,轻声道。 侯君集开动马力,靠着两条腿,背着李世民奋勇前行,亦是奔入了东宫之内! …… 而此刻的东宫,战况越发激烈! 李世民的判断没错,东宫兵马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是禁军的对手。 但在宫廷这样的密闭空间之内交战,并无战术可言,只能靠质量和数量去杀,把对方杀到军心崩溃,便是胜利!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双方兵卒的尸体已然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东宫和禁军的战损比,已然达到了2:1! 也就是说,每杀掉两个东宫兵卒,禁军这边便也要折损一人。 而对于大唐而言,却是十足损失了三个壮年兵卒! 徐风雷一入东宫,便是朝着身后府兵挥手道: “喊!” 数百府兵扯开了嗓子,大声呼喊道: “太子人头在此,太子人头在此!” 程咬金驾着马,高举着马槊,在东宫内纵横驰骋,声音如洪钟大吕: “都看清了!太子谋反,人头在此!” “尔等皆是朝廷的兵马,并非太子的私军!何故在此顽抗?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放下武器投降!” 数百府兵的呼声,如同扩音喇叭一般,在东宫内冲天而起! 交战双方皆是为之一滞,下意识的往高处一看,却见那个人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的亮眼! 程咬金疯狂乱窜着,力求让每个人都看到! 而这一刻,他做到了——他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太子,那真是太子?!” “那真是太子的人头!他谋反了?他怎么会谋反……” “太子都死了,还打个什么,我不想当叛军,我……我投降!” “……” 霎时间,东宫这边已然是军心崩溃! 冯立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线被瞬间攻破,随着第一个东宫士兵放下了武器,瞬间哗啦哗啦的扔下一大片!ъitv “太子……太子爷!” 冯立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马槊上的那颗人头,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 “太子怎么会谋反,他怎么会谋反,不可能的!” “一定,一定是……” 他心神崩溃,站在原地仰着头自言自语着,状态痴傻。 “冯立,纳命来!” 常何战马飞跃而上,厉喝道, “死!” 他手中战戟猛地一劈,那冯立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打仗?下意识的一挡。 砰! 一声闷响传来,战戟重压之下,冯立身形踉跄,差点趴在了地上! 他此刻清醒过来,忙用手撑住地面,正欲打挺而起—— “嘶!” 常何的战马嘶呜一声,铁蹄轰然踩下,直接将冯立践踏在地,再无法翻身! “噗!” 冯立只觉背部传来重击,他喉咙一甜,鲜血喷涌而出! 此刻的他,再无反抗之力,几个禁军迅速围了上来,将他死死的压制在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太子已死,冯立已缚!” 徐风雷大喝道, “尔等若再不放下武器投降,全族诛灭!” “投降!” 他身后数千兵马,还有禁军两万兵马,此刻皆是高举无比,厉喝道: “投降!” “投降!” “投降!!!” 这一瞬,在一声声的威吓下,太子六率全部兵马彻底丧失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抱着头蹲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零九章 李世民闭嘴!看着我处置太子子嗣便是!(5/5) 偌大的东宫之内,数万兵卒挤在一起,一万余人扔下了武器甲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东宫,地上,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杂乱的摊着。 “他们都是唐军的精锐,本可以在战场上杀敌,如今却死于内斗。” 徐风雷环顾四周,不禁轻叹道, “但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最起码,这场政变控制在了皇宫之内,别说是天下百姓了,就连长安城的百姓都没怎么波及! 明天起来,他们可以照常生活,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换了个当权者而已。 比起历史上的惨烈政变,这一场政变到处劝降,已是将内耗降到了最低——biqμgètν 可以说,他尽力了。 “程咬金。” 徐风雷吩咐道, “将太子的人头取下来,装进锦盒里,不准任何人再玩弄。” “他毕竟是秦王的兄弟,昔日的太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把它当做劝降的工具,如今众人皆降,当给他应有的尊重。” 程咬金闻言,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将马槊上李建成的头颅取了下来,装进了布袋里。 “是。” 他拱手道, “先委屈一下废太子,等末将找到锦盒,必定为他换上!” 后方的李世民见状,神色也是一松。 他本欲出言呵斥,但徐风雷的所作所为,已然合了他的心意。 建成、元吉,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兄弟。 要说恨,他是恨李元吉,但对于李建成,并未恨入骨髓,两人的矛盾,无非是皇权上的生死斗。 若不是在帝王家,其实他们会是很好的兄弟;抛开皇权之争,他亦敬爱这位兄长,自然也不愿大哥的人头被随意的亵渎。 “秦琼、常何、敬君弘。” 徐风雷又吩咐道, “你们可以打扫战场了,收缴所有兵器,对于已经投降的东宫士兵,不得虐待。” “先圈禁起来,听候发落。” “是!”三将皆是遵命,开始带领将士搬运武器和尸体,清理东宫。 徐风雷将目光投入显德殿内。 那里面灯火通明,却没有丝毫声响。 但他知道,那里还有一批人要处理。 “殿下。” 徐风雷转头,请道, “请随我入显德殿去,太子妃与太子子嗣,还需处理!” 李世民心神一凛,轻轻拍了拍侯君集。 “君集牌”马儿迈开脚步,跟上了徐风雷。 同时跟随的,还有数百天策府精锐。 …… 一入显德殿,王晊早已俯身恭候。 “大先生。”biqμgètν 他拱手行礼道, “参见秦王……哦不,应该是太子殿下。” 徐风雷与李世民相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王晊,这回能成功,你也帮了不少忙。”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放心吧,殿下不会忘记您的功劳的。”…李世民颔首,表示认可。 “谢殿下恩典,臣无功不敢受恩。” 王晊跪伏在地,低声道, “当时东宫尹德妃报信,太子和齐王才有了警戒之心,决定集结两府兵马,想先下手除掉殿下您。” “臣当时想来报信,但却被太子吩咐留守东宫,后来冯立将军已然领兵布控东宫,臣无法走脱,故不能及时禀报。” “臣无能,给殿下添麻烦了……” 徐风雷闻言,这才恍然。 “原来如此,我道太子怎么会发兵来打天策府。” 他瞥了李世民一眼,笑道, “看吧,他们也想先下手,好在咱们比他们更快一步,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是啊……”李世民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方才还觉得心里有些负担,这下得知这个消息,他心中负担尽消。 若不动手,死的就是自己全家了! “好了王晊,这不怪你。” 徐风雷抬手道, “你前一次通风报信,让殿下彻底下定了决心,咱们才有今日之胜。” “论功劳,你也是不小的。” “起来吧。” “谢大先生,谢殿下。”王晊这才缓缓起身。 虽然李世民不曾发话,但他亦是知道徐风雷在天策府话语权极重。 他说无事有功,那便是无事有功! 可以彻底放心了。 “太子妃呢?还有太子的子嗣们……她们在哪?” 徐风雷缓缓道。 “回大先生。” 王晊指了指后头,低声道, “太子妃郑观音,以及太子子嗣李承道、李承训等,都在后殿躲避。” “方才杀声震天,他们都吓得躲起来了,由郑观音庇护着。” 徐风雷微微颔首。 “来人!” 他招手道, “去把他们全都揪出来,带到显德殿来!” 身后府兵得令,走出来十余个人,便要去后殿抓人! “且慢!” 李世民此刻已是坐在了椅上,沉声道, “那郑观音乃是荥阳郑氏嫡女,又是太子妃,身份非同一般,不可太过于粗暴。” “建成子嗣,也是我的侄子,亦不可粗鲁对待,把他们请出来吧,勿要伤害。” 众府兵闻言,皆露出为难之色。 揪出来容易,可要请出来……恐怕不容易啊! 为啥不容易? 你猜。 “殿下,此时此刻无需客气,没那个必要。” 徐风雷冷声道, “你若要用请的,他们倒摆起架子来,到时候反倒愈发难缠了。” “这个时候,您就勿要说话了,若有为难之处,全部交给我来处理便是!” “我这颗心,硬得很!” 李世民:“……” 徐风雷这是叫他闭嘴啊!态度还如此的不客气…… “……罢了,依你。” 无奈之下,他只得闭眼,任由徐风雷而去。 侯君集与众府兵对此,倒也并未惊异之色。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用这个态度对待秦王,除了大先生! 地位,就是这么超然!大家都习惯了。 “把他们全都揪出来!” 徐风雷再度下令道, “若是揪不出来,那就拖出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是!” 府兵得令,气势汹汹冲进了后殿。 这一次,李世民没有再阻拦,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挥。 什么荥阳郑氏,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子皇孙…… 都成了屁! 此刻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鸡儿!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章 该杀的杀,斩草除根!该赦的赦,示天下仁德!(1/5) 片刻过后,后殿内传来一阵叫喊与哭声: “你作甚?” “放手,你放手!啊!” “放开我娘,你放开我娘!哇哇哇……” “……”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十余个府兵已然从后殿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哭喊不已的小娃。 郑观音被府兵绑住了双手,粗蛮的推了出来: “跪下!” 噗通! 郑观音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可她的头颅却是猛地昂起,逼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你这个禽兽!你要干什么!” 她声音较细,此刻极力大吼,尤为刺耳。 李世民神色略有挣扎。 面对这位昔日大嫂的诘问,他有些无法面对。 咚! 身后府兵按住了她的头,强行让她磕在地上,喝令道: “大胆!竟敢对殿下不敬!” “放开她。”徐风雷神色平静,道。 “是。”那府兵这才松开了手,但神情依旧警惕,生怕这个疯女人暴起伤人。 他已经被挠了好几处了! “郑观音,荥阳郑氏嫡女,太子妃。” 徐风雷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衣衫不整、头发杂乱,却依旧保持着几分雍容气质的女人,淡淡道, “我与秦王殿下此来,是要告诉你——太子和齐王谋反,已被诛杀,所有叛军已经平定。” “按照大唐律令,谋反者,无论妻儿子女,全当满门抄斩!” 郑观音听到这话,宛若遭了一记霹雳!bigétν “不,不可能的!” 她听到太子已被诛杀,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指着徐风雷急道, “太子怎么可能谋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是你们……是你们诬陷,定然是你们诬陷!” 霎时间,她猛地起身,朝着李世民扑去! “放肆!” 侯君集怒目圆睁,横身挡在了李世民面前,一掌将郑观音推倒在地! 特娘的,虽然当了一天的马儿,可别真把老子当坐骑了! “对于你丈夫,你或许了解的还不够多。” 徐风雷冷哼一声,道, “但从这一刻起,你已经不再是尊贵的太子妃,而是罪妇,同坐谋逆大罪的罪妇!”ъitv “不过,我不会杀你的。” “来人,将郑观音带到偏殿,绑起来,只供应饮水吃食,听候下一步发落!” “是!”两个府兵上前,架起了倒在地上的郑观音。 “呵呵,哈哈哈哈……” 郑观音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只听她蔑然道, “你当然不敢杀我,我的背后,是荥阳郑氏!” “你,得罪的起么?!” “纵然是你们李家,也不敢得罪!放开我,放开我的孩子!!!” 徐风雷闻言,面色却是毫无变化,挥手道: “带走!” 郑观音极力挣扎着,对着府兵拳打脚踢用尽了力气,却也无济于事,最终被绑住了手脚,带离了显德殿。…只剩下十个孩子。 “哇哇哇!” “娘,娘啊,我要娘,哇哇哇……” 除了几个尚在熟睡的,其他孩子们呜哇呜哇的哭泣着,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李建成和郑观音子嗣众多,光儿子就有六个,虽然长子不幸夭折,但也还剩下五男五女,可谓是人丁兴旺。 这些孩子,若顺利成长,将来最次也都是亲王,如李承道、李承训等,甚至都已是大唐第三代皇帝的候选人! 可惜,他们此刻的命运,不再是至尊之路,而是黄泉路。 “还挺能生的,生了这么多,让我如何下手呢。” 徐风雷目中露出一丝愁色。 虽然刚才跟李世民说了自己心硬,但真要下决心时,他却也有些下不去决断! 毕竟,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 他们现在不做错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做错事! 若是不斩草除根,等他们长大以后,只要了解了他们父亲被杀的事,定然会心生仇恨,仇视李世民!而后作乱! 这,是肯定的! 所以,这份隐患,必须除掉! 但—— 话虽如此,要下决心还是有些难,他到底还不是冷血的杀戮机器啊! 徐风雷还有几分犹豫,却听侯君集拱手道: “大先生!秦王殿下!” “废太子的子嗣,务必要清除干净,一个都不能留,若留下来,全是隐患!到时候必定会对殿下不利!” “若两位仁厚尊者都下不去这个手,君集愿为代劳!” 见大先生犹豫不决,他适时站了出来,自告奋勇! 杀人嘛! 对心狠手辣的他来说,无论大人小孩都一样! 徐风雷略一转头,审视着侯君集。 侯君集双目圆睁,一脸的果决。 他又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略有纠结之色,但也握紧了拳头。 “殿下,我以为君集所言有理,但无需全部诛杀。” 徐风雷开口道, “可将男丁尽数诛灭,至于女子,可令她们削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终生不得再嫁,不得生育,以免生出祸乱种来。” “此外,您还需从自己的子嗣中选取一人,过继到废太子一脉,以承嗣苗。” “如此一杀一赦一过继,可少造亲族杀戮,也可彰显殿下仁德之心。” 李世民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大先生,何须如此麻烦,末将直接一刀……” 侯君集正欲劝说,却见徐风雷一个眼神刮了过来,呵斥道: “你闭嘴!” “自古明君以仁孝治天下,该杀便杀,该赦便赦,此圣人仁恕之道!” “殿下若为长久计,便必须要以仁君形象示人,中原动荡三百余年,天下人都殷切期盼一个内圣外王之君!” “我此番决策,可堵住有心人之口,可宽天下人之心,纵然将来上了史书,也可光明磊落的记下一笔!”ъitv “懂否?” 侯君集挠了挠头,乖乖闭嘴不言。 “听明说得对。” 李世民扶着椅子起身叹道,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杀戮,今日之事,无奈为之。” “该杀之人便杀,我不会妇人之仁,但能宽恕的,就宽恕了吧,未来看得紧一些便是了。” “就按照你说得做吧。” 徐风雷闻言,上前扶住了李世民。 “君集,交给你了。” 他吩咐道, “我扶着殿下出去说说话。” “是!” 侯君集得令,目送着二人缓缓走出显德殿。 而后,他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圣旨送到,请太子御览!太子?新帝!(2/5) 徐风雷扶着一瘸一瘸的李世民出了显德殿。 至于里面的事情,包括后续处理齐王子嗣的事儿,全都一并交给无情辣手侯君集便是了,他们不沾这个血。 啪嗒。 李世民下了一级台阶,一屁股坐在了阶上。bigétν 投降的东宫士兵在秦琼等人的安置下,皆带往宫外,那一具具尸体,也都得到了迅速处理。 唰唰唰。 唰唰唰。 几个勤务往地砖上哗啦啦的倒着水,专心致志的洗地。 那股子浓郁粘稠的血腥味,似乎也淡了那么一些。 “几时了?” 李世民遥望远方天空,忽的问道。 “卯时中,这会儿日头长,马上就要天亮了。” 徐风雷望着远方天空中的那一抹亮色,笑道, “无论人间多少事,太阳,照常升起。” 李世民面露异色,咀嚼了一番,旋即亦是点了点头,轻叹道: “是啊。” “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只是换了人间。” 徐风雷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想找烟,可摸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 这件衣服没有口袋,他也没有烟。 “你在找什么呢?”李世民见他一脸的不得劲,有些好奇的道。 “找烟,一种无论办完大事小事,都可以用来放松心神的东西。” 徐风雷摊了摊手,无奈道, “可惜我手上没有,估计得在漠北才有野生的烟草。” “以后若有机会,我要搞点回来,研究研究,制作成香烟。” 李世民恍然,但又没完全恍然。 “只要是这个世上有的东西,我都可以赐给你。” 他笑道, “突厥嘛,过两年把它打下来不就得了?若真有你说的‘烟草’,便全部赐给你!只有研究出来之后,给我也弄点尝尝。” “我的心神啊……许久没放松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画面—— 李世民带着一班重臣在政事堂议事,人手一根香烟,你抽一口,我抽一口,烟雾缭绕,眉头紧锁。 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特别是今天,大事虽成,我的心里却反而更加沉重了,恍若有一座泰山压在心头。” 李世民自语道, “你说我是天命之子,我却时常怀疑——” “这个大唐,我究竟能不能管好?”biqμgètν “北方蛮夷虎视眈眈,如何应对?朝廷吏治腐败、官吏散漫,如何整治?天下旱灾蝗灾频发,如何富民?” “这心里头,是没有半点头绪啊!” 他看向徐风雷,不禁苦笑着摆手道: “嗐,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在旁人眼里,我李世民得是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秦王!” 这两年相处下来,李世民对徐风雷的定位更多是真朋友而非臣子。 许多话,跟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不能说,唯有跟徐风雷、长孙无垢两人能说说。…或许,是因为跟他俩能更多的交流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吧。 “殿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徐风雷站起身来,真诚道,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我认为你完全能够胜任皇帝一职!我看人向来蛮准的!” 李世民闻言,不禁哈哈一笑,眉头舒展。 他正欲回话,却见一人纵马而来,于李世民面前跪下,呈上明黄色的圣旨,恭声道: “微臣裴矩,参见太子殿下!” “这是中书省刚刚拟定的圣旨,一道,是废黜前太子、齐王为庶人,以谋反罪论处;一道,是册封殿下为太子,皇帝隐退,一切军政要务皆由太子殿下决定!” “请殿下御览,若无误,辰时门下省便放榜昭告天下!” “哦?”李世民神色一动,接过两道圣旨,将其中一份扔给了徐风雷,阅读了起来。 裴矩微微抬头,望着这位天策府极负盛名的大先生,不禁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么一个小动作,足见新帝荣宠。 这位大先生,将来怕是要位极人臣呐! “不错,写得甚好,这用词一看就是房玄龄动笔。” 李世民扫了两眼,笑道, “中书省现在是房玄龄他们在主事吗?” 裴矩连连点头。 “现在由房公、杜公、长孙公三人主事,萧阁老、宇文阁老等辅助草拟。” 他恭声道, “殿下慧眼,这两份圣旨,皆是房公措辞。” 李世民颔首,认可道: “行,我不做改动,就按照这个旨意去颁布吧!” 话音刚落。 东宫门口处,几个天策府将领皆是处理完了手中之事,结伴而来。 殿内,侯君集亦是走了出来,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参见太子殿下!” 众将皆是恭声行礼。 别看李世民现在是个瘸子,但在众心腹眼里,这丝毫不影响李世民的威严。 “免礼免礼。” 李世民神色轻松,笑道, “都来了?” “殿下,我来迟了,没赶上热乎的,风头都让老程抢去了!” 尉迟恭轻哼道, “齐王护军不堪一击,刘弘基喊了一嗓子,就全部投降了,真没劲!” “这会儿,长安已经完全把控,再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赞许道: “不错,今日你战功卓著,值得嘉奖。” “他日论功行赏,定将你列为前三!” 尉迟恭顿时咧嘴笑欢。 等得就是这句话啊! “哦对……还有齐王的那些妃嫔子嗣,我没带来,全都关在了武德殿内,命人严加看管。” 他又道, “还有那些太子党羽,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皆由金吾卫监控了起来,不许他们外出,听候处置!” “该如何处置,请殿下示下!” 程咬金亦是拱手道: “殿下,所有叛军都已经安置妥当,被禁军统一管辖。” “他们该如何处置,也请殿下示下!” 两人一前一后,都要请李世民拿主意! 这主意,他们可拿不了,一旦大开杀戒,动辄就是朝局不稳,血流成河! 甚至是天下动荡都有可能! 能做主的,唯有李世民这个首脑,还有徐风雷这个天策府二号人物! “处置……这倒也是个麻烦事儿。”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你们以为如何?”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太子党羽如何处置,血洗?宽恕?徐风雷发话了!(3/5) “太子党羽,历来针对我们,这些年来给殿下使过不少绊子!” 侯君集冷声道, “依我看来,应该把他们全部以谋逆同党论处,尽数诛灭!” “这么多年来,咱憋屈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气,也该他们付出代价了!” 这番话,引得众将皆是点了点头。 “有理!成王败寇,总不能他们败了,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吧?” 程咬金亦是冷哼道, “当初齐王构陷我,把我送进了天牢,我可是吃了他们不少苦头!” “还有敬德,也被他派人刺杀!” “还有张亮,他更是受尽了折磨!” “这口气,总得让咱们出出吧?这回若是咱们失败,怕是没命活了!” 齐王虽死,他心中怨气却还未消! 李世民听着他们发言,神色平静。 他瞥了徐风雷一眼,见他亦是古井无波,便知此二人言论,不足为采。 “敬德,你说呢?” 徐风雷忽的开口,点名道, “说说你的想法。” 尉迟恭没想到自己被点名,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见李世民等众的目光都是望了过来,他只得道: “我倒是认为,千错万错,都错在太子齐王二人,其余党羽不过是攀附而已。” “如今首恶已诛,不宜扩大清洗,否则咱们刚刚政变,人心浮动,容易引出乱子来……” 众将听到这话,皆是露出惊异之色。 “老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不太信啊?” 程咬金上前,拽了拽尉迟恭的头发,道, “来我看看,是不是谁假冒的……” “滚!”尉迟恭猛地一甩头,将程咬金的手甩开,骂道,“老子是粗人,但不是蠢笨人!在长安这么多年,要是没点长进,那以后还怎么混!” “哈哈哈……”众人皆大笑了起来。 这对活宝,简直是天策府第一气氛组。 “呐,敬德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平了,身为武将,不但打仗的本领要硬,政治也要学习!” 徐风雷指了指尉迟恭,赞许道, “以后打仗的机会越来越少,你们得参与政治,参与朝廷政务!” “若是不思进取,不肯学习,殿下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但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也就做得一世富家翁罢了,将来记载在史书之上,关于你们的事迹,也会比别人少一大截。” 这番话,他是在帮李世民敲打众将。bigétν 要么安安心心当一个富家翁,想要继续拥有权力,站在高峰—— 不学习,行吗?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 “吾等受教。” 众将皆是乖乖点头称是,这两年来,徐风雷在天策府养成的威势,已然仅次于李世民。 “殿下,我的看法跟敬德一致。”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拱手道,…“罪在太子、齐王,首恶既诛,不宜再进行大清洗。” “因我大唐并非只有长安一处,李建成毕竟是多年的太子,名分早定、盘根错节,整个天下都有他的支持者。” “远的不说,就说燕王李艺,便是他的铁杆拥趸,还有庐江王李瑗等,都曾旗帜鲜明的支持过太子,殿下若在长安血洗太子旧党,这批人必然惶惶不可终日,届时,必然生出大乱子来!” 李世民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他的党羽遍布天下,李建成虽然逊色几分,但还是有不少死忠的。 徐风雷所说的,的确值得重视! “所以,咱们不但不能搞大清洗,还应该安抚他们,甚至适当给予他们优待,让他们宽心。” 徐风雷又道, “所以,我建议再发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以殿下您的名义发出,就说这次谋反只针对首恶,其他任何人,无论是否和太子有旧,一律不予追究!” “这道圣旨,应当与前两道一同发出,安他们的心。” 李世民连连点头。 “有理,有理!听明这才是谋国之言!” 他赞许了一声,朝着裴矩招手道, “裴矩,你都听到了吧?” “就按照这个意思,去告诉房玄龄他们,让他们再起一道旨意,三份一同发出,一并昭告!” “遵旨。”裴矩目露钦佩之色,心悦诚服的拱手称是。 这一刻,他看向徐风雷的目光都不同了。 这位大先生,难怪在天策府的地位如此之高!果然是有其真材实料啊! 厉害,厉害!真可谓老成谋国! 裴矩迅速奉旨离去。 程咬金却是有些不情愿的道: “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们一些……不但不惩处,还要优待?” “他娘的,这帮玩意儿运气真好!” 徐风雷哈哈一笑。 “莫急。” 他打趣道, “这只是暂时的,咱们可以把那些太子齐王党羽用个小本本记下来,等殿下彻底掌控天下之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若有才有德的,便继续留用;无才无德者,直接让他们滚蛋!或者弄他们都行!反正也翻不起浪花来了。” “这份名单,就交给你程咬金来收集,到时候交给我,如何?” 程咬金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好,好,大先生这话太妙了!” 他摩拳擦掌道, “我回去就记小本本,特别是那些欺辱过我的狗东西,全都记下来!” “娘的,让他们再舒坦几日,到时候有他们好受的!” 此刻,程咬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好几个人的身影了…… “好了,就先这样吧!” 李世民吩咐道, “君集,你辛苦一趟,再去武德殿处理一下。” “这会儿静下心来,我忽觉腿疼难耐,先回天策府去治伤吧,唉……” “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遵命。”侯君集应声,磨刀霍霍向武德殿而去。 李世民也在尉迟恭和程咬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殿下。” 徐风雷忽的叫住了他。 “嗯?” 李世民略一转头,疑惑道, “听明,还有什么事?” 徐风雷略一斟酌,缓缓道: “我以为,此刻大事已定,您应该先去两仪殿,见一见陛下。” “敬德行事粗鲁,必然吓坏了陛下,这会儿,他或许还抱着齐王的脑袋在哭呢……”ъitv “所以……” 李世民一怔。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徐风雷:啥?世袭罔替?没兴趣!我并非世间俗子!(4/5) 虽然徐风雷和李世民之间,的确是无话不谈。 但涉及到家事,又是这般敏感的家事,即便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两句。 听不听,就看李世民自己了。 一时间,气氛稍稍有些凝固。 连大先生都不好多说,众武将自然也都是乖乖闭上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讲。 李世民沉默良久。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去看一下父亲。 但他内心又有些惧怕。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世民,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怕面对这个老父亲,自己刚刚才杀掉亲兄弟,这个时候…… 该说什么? 父皇又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这一切,李世民都下意识的抗拒,所以他才选择了逃避,以养伤为借口,先回天策府去。 可徐风雷这么一说,他也幡然醒悟—— 今天若不去,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李渊修复这道裂痕了! 天下人亦会骂他刻薄无情! 于公于私,他都该去,就是这腿马上断了,他也要去! “……对,对。” 李世民扶了扶大腿,缓缓点头,沉声道, “我该去见一见父皇的,我该去的。” “两仪殿不远,就不坐轿了,听明,你扶我过去吧,其他人……都先回天策府去。” 徐风雷点了点头,上前扶住了李世民。 “我等告退。” 尉迟恭略有些心虚,朝着李世民略一行礼,便直接开溜。 刚才他在两仪殿上太过于嚣张,给老皇帝吓得够呛,这烂摊子现在却全要殿下来处理…… 早知道温油一点了…… 众将皆退,徐风雷就这么搀扶着李世民,一瘸一瘸的出了东宫。 “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李世民低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所要面对的,无非是太子齐王的尸体,或者你的尸体,其中一个选项而已。” 徐风雷宽慰道, “只能说,他是个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皇帝。” “殿下您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好皇帝……”李世民默默低语了一句。 “我似乎,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吧?” 他苦笑道, “杀兄逼父夺来的皇位,若再荒诞无度,倒行逆施,真不知后人会怎么评判我?”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李世民唯有克己复礼,兢兢业业的当好皇帝,风评才有可能好转,那些污点才会显得黯淡无光。” “哎……” “好累啊!” 虽然还未正式上位,可李二已然想到了未来要过的日子。 自己。决不能成为一个肆无忌惮,滥用权力的统治者! “殿下莫要喊累,有我陪你砥砺前行。” 徐风雷笑道, “就像现在这样,纵然你瘸了一条腿,我也给你扶着,带你一步步的走下去。” 李世民略一偏头,瞧了徐风雷一眼。…“听明,把你请到天策府来,真是我李世民这辈子最为明智的决定!” 他恳切道, “真不是吹嘘你,你来之前,我迷迷茫茫,惶惶不可终日。” “你来之后,我才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一下子就明确了目标!”biqμgètν “直到今天事成,你绝对是毫无争议的最大功臣!”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赏你,什么高官厚禄自然是不消多说,定然是少不了你的!可我觉得……光这些俗物还不够!” “你现在可否说说,你有什么愿望,有什么理想?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稍作回想,李世民心中就无比的庆幸,捡到了徐风雷这块宝! 有他在,似乎做什么都能更安心一些! “愿望,理想?” 徐风雷扶着李世民的手,略一沉吟,忽的笑道, “我赤条条的来,将来也是赤条条的走,要说什么高官厚禄,我还真没那么在乎。什么封妻荫子,我也无所谓,纵然是最显赫的世袭罔替,我也没兴趣,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娶妻生子。” “硬要说理想的话,我希望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让大唐少一些内耗,少走一些弯路,让天下臣民的日子过得稍好一些吧。” 李世民一怔。 听到徐风雷说不打算娶妻生子,他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想法。 先前见清泉那妮子,似乎对徐风雷有些心意,他倒也乐得见到这一场面,并没有加以阻止。 无论是李清泉还是李丽质,将来都是要嫁人的,而且肯定是要嫁给重臣的子嗣。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通过联姻来笼络、捆绑重臣。 李二自然是想要跟徐风雷加上这份亲事,让双方的关系亲上加亲,再加上李清泉若是有意,那更是天作之合,完美的不得了。ъitv 从私心出发,他也希望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幸福啊! 可现在听徐风雷这么一说…… 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大丈夫岂能无妻不生子?你这想法要不得!” 李世民忙劝道, “以你的功劳,再加上原先豳州的战功,封个国公,实封一千户邑是一点问题没有。” “世袭罔替,纵然现在不给你,过几年我也肯定给你,到时候那帮老家伙们都退了,没人会不服。”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这会儿没外人,我便跟你全交代了——可你若是不娶妻不生子,那不全平白浪费了嘛!” “世袭罔替啊,与国同休啊!你就一点不心动?” 这小子,怕不是思想出了问题! 别人都想着怎么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捞一笔爵禄,可以世代绵延,永远尊贵富有。 他倒好,打算绝后啊这是! “不心动,我并非世间俗子,何须被世俗束缚?” 徐风雷洒然道, “再说了,我来时并无父母,是师父将我养大,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到时候给我师父再找个徒孙,把衣钵传承下去不就得了?” “其实我早已有过打算,等殿下事成,天下安定之后,我便退隐山林,皈依全真,好好修身养性,不近女色,不漏真阳。” “那孙思邈,现在70多了照样活蹦乱跳的,估计活个120岁不成问题,我要以他为榜样,好好修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个老乌龟,活他个150岁!” 李世民:“……” 你特喵真是特立独行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四章 愿为大唐延续一百年!李世民猛然下拜!(5/5) 没看李世民的脸色,徐风雷兴致勃勃的道: “还有啊,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我纵然不娶妻生子,但还有好几个徒弟,抛开承乾青雀他们不谈,我在磨玉山还有个童儿呢,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饿死……咳,应该不会,我教了他不少本事……” “以后有机会再物色一些好苗子收为弟子,徒子徒孙无穷匮也,还怕没人送终吗?!我要求不高,能有人给我送终就行,不是非得要子女的嘛……” 李世民:“¥……≈!!!” 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ъitv 人家的志向是活150岁,而且只有一个“送终”的要求。 就这小子如今已是李承乾、李泰等人师父的身份,再加上将来的地位,要是真活到150,那不得是国老级别,去世的时候不得天子抬棺啊?! 这特么…… 好像也挺不错的! “殿下方才问我的愿望是什么。” 徐风雷稍稍停下脚步,郑重的道, “我的回答是——守护。” “守护这座大唐天下,守住这世间繁华。” 李世民心神一震。 “您知道我精通易理,其实我早已推算过大唐的国运。” 徐风雷轻声道。 李世民:“?!” “国运如何?我大唐有多少年气运?!应该不是短命王朝吧……” 这一刻,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没办法,自东汉灭亡之后,天下动乱数百年,王朝建了又灭,灭了又建,就没一个稳定的。 来了个杨坚建立了隋朝,开创了开皇之治,原以为总能绵延个几代了吧,没想到又是二世而亡。 这些前车之鉴,让李世民心中也忐忑啊! 他可不想辛苦创立的大唐,传不了几世就亡了…… “殿下莫要慌张,大唐气数绵长,乃是汉朝之后,第一个长运王朝。” 徐风雷笑道, “据我推算,大唐由您励精图治而始,将逐渐繁华,最终到达巅峰,而后由盛而衰,经历多番动荡后……当享国289年,气数方尽。” “将来,李姓也将是天下第一大姓!李氏子孙将遍布华夏大地。”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目中已然是异彩连连! “竟有将近三百年之久!” 他喃喃道, “好,好……” “可惜,可惜……” 他叫好,是终于不用担心大唐短命。 可旋即,人的欲望是不足,刚知道不短命,又觉得289年也不是很长。 身为开创之君,听着吾皇万岁的祝词,谁又不想如秦始皇那样,绵延至万世呢? 不过,李世民马上从这种欲望不满的状态下挣脱了出来。 “能享国289年,已是上天眷顾,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轻叹道, “只是你刚才说,大唐会在巅峰时期由盛转衰,虽然知道这是历史的规律,万物盛极必衰,但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若提前知道弊端,在我这一代便可扼杀!是否能够让国祚绵延一些?” 李二还是有一种奢望。 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非当世之力可改。” 他神色庄重,朝着李世民长长作揖,缓缓道, “不过,我既有守护大唐之愿,便会竭尽所能的去纠正错误。” “殿下,今日我徐风雷在此立下大愿!” “愿尽吾之所能,为大唐国运延续一百年!与两汉比肩!” 李世民:“!!!” “听明!你……” 他神色震动,颤声道, “你竟能有此大愿!” “我李世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之辅佐!” “何其幸也,何其幸也!” 这一刻,李世民彻底动容。 他没想到,徐风雷的心愿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李唐国祚,为了天下苍生! 如此宏愿,让他此刻都有那么点自惭形秽了! “能辅佐殿下,也是我的荣幸。” 徐风雷拜道, “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房玄龄、杜如晦他们,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而我,本就是有幸活在此世间,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重活一回,若只为私欲,只为生计,与禽兽何异?昔日我在磨玉山时,当地百姓称呼我为救贫先生,我那时便觉得,我受不起这个称号,但我觉得,我该去承担这个称号所应当担负的责任,从那时起,我心中便有了大愿。” “惟愿此世间之人,因我来过,而有所改变。” 这一刻,他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很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封妻荫子,非我所愿! 高官厚禄,亦是过眼云烟! 我只想在我死的时候,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大唐能如此繁荣昌盛,百姓能安居乐业,并非这个天下本就如此,而是因为他们来过,是因为徐风雷曾来过。 能带着这句话入土,此生足慰! “好,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四个好,神情激动! 他猛地推开徐风雷的手,忍着疼痛强行站立在地,朝着他拱手长长一拜! “先生有此志,当受我李世民一拜!” 李世民目中充满了敬佩,诚恳道, “就凭你这句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提!” “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世民眉头都不皱他一下,一定做到!” 无论徐风雷是为了李唐国祚,还是天下苍生,光是“为大唐延续一百年”着就爱,就受得起他这一拜! “殿下言重了,请起请起。” 徐风雷连忙将李世民给扶了起来,摆手笑道,ъitv “无需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殿下能够对我保持信任,相信我能完成这个愿望,便足够了。” 他指了指前方灯火通明的两仪殿,轻声道: “不知不觉。两仪殿都到了,不说那些宏伟志愿了,先做好眼前的事吧……我就在此恭候殿下,您进去吧。”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亲父子,您现在还是陛下唯一的嫡血,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记住这句话,仇怨可解。” 李世民望着两仪殿,略微平复了一番激动的心情,迈上了台阶。 这,是他的第一步。 很艰难,但却必须要走!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干脆把朕也给弑了,马上就可以登基!岂不方便?! 两仪殿内,灯火通明。 李世民靠着殿门,看向了殿内,童孔勐地一缩。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修罗场啊! 地毯被大片的血污无覆盖,正中间处,竟有一具无头尸体,根本无人将其处理! 父亲李渊,就这么披头散发的低着头,坐在台阶之上,身上龙袍早已血迹斑斑。 他的脚边,是一颗头颅。 很熟悉,不是那无头尸体的,而是他四弟李元吉的…… “父……” 李世民想喊一声,喉咙口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一声怎么也喊不出口。 xiaoshutg 声虽未出,泪已先流。 “是二郎啊。” 李渊微微抬头,杂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只露出一双眸子。 他朝着李世民招了招手,语气无比的平静: “来,过来。” “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略一哽咽,迈过门槛,扶着大门跪倒在地,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坚硬冷冰的地砖之上! 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有鲜血沁出,可他此时已然是全然不顾了…… “过来,过来。” 李渊再度招了招手。 “是,父皇……” 李世民咬着牙起身,左手紧抓着大腿,一瘸一瘸的挪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他却挪了很久,才终于挪到了李渊的面前。 “你的腿怎么了?” 李渊瞥了一眼他的小腿,轻声道, “是被谁伤了?” 李世民默然无语,只是流泪。biqμgètν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颗头颅。 血,早已流干。 一个时辰多时辰前,这还是他那个活蹦乱跳的四弟,那个弯弓搭箭射自己的李元吉。 如今,只剩下一个干瘪的死人头。 “来,朕看看,让朕看看……” 李渊搂住李世民的小腿,喃喃道, “这是箭伤啊……” “这个箭头,朕认识的,当初从突厥那缴获的金狼箭,朕都赐给了你四弟。” “他干的?” 李世民再度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他无法给出任何一个得体的回答!“他射了你一箭,你砍下他的脑袋……” 李渊轻轻推开李世民的腿,望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他轻抚着李世民的脸庞,念道, “倒也公平,倒也公平……”biqμgètν “倒也公平……” 李渊一连说了三句重复的话,似是在劝慰自己,在说服自己。 可最终,他的胡须颤抖了起来。 然后是整张脸,都颤抖了起来! 砰!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公平吗!公平吗!” 李渊红着眼逼视着李世民,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李世民,告诉我,这公平吗?!” “那是你的大哥,你的四弟啊!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啊!我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这一瞬间,李渊的心神已然崩溃! 他忍不了了,他无法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他无法接受! “取朕剑来,取朕天子剑来!” “取来! !” 李渊勐地起身,朝着周遭大吼。 见无人应声,他又疯狂的在殿内寻找锐器! 此刻只要有一把小刀,他都会狠狠的扎进李世民的心窝! 可惜,找了一圈都没有。 李渊捂着脑袋,竟然直接抄起了棋盘,高高举起,就要朝李世民脑袋上砸! “父皇!” “儿臣这条命都是父皇给的,父皇若要儿臣死,无需您亲自动手,儿臣这便自刎!” 李世民左边脸庞高高肿起,他泪流如注,凄声道, “儿臣手无利器,这便撞死在金阶之上!” 说罢,他竟不顾腿上伤痛,勐地起身便要往那台阶上撞! 李渊心神一颤! “够了!” 他一把扯住李世民的衣领,凄厉道, “李世民,你究竟还要跟朕演到什么时候?你演得还不够吗!” “朕被你骗的,还不够惨吗!” “你!你……” 李渊颤着手指着李世民,咬牙道: “你残忍的杀害兄弟,又叫麾下战将来欺辱朕,恫吓朕,逼迫朕!” “不就是为了坐上那把龙椅么?不就是为了当上这个皇帝么?” “来,来,朕现在就把脖子露出来,来!” 他将李世民的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疯狂道: “你既杀了兄弟,现在干脆也把朕这个父皇给杀了,你马上就可以登基!马上就可以当皇帝!” “岂不是更方便! ” “来,来啊,来啊!你怕什么,来啊! !” 最后两个字,李渊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然而,面对父亲的引颈受戮,李世民却是将双手一松,抱住了李渊的肩膀,倒进了他的怀中。 “父皇!父皇……” “儿知错了,儿知错了!” “儿……不该那样做,儿不是人,儿是禽兽,是禽兽!儿……” “呜呜呜,呜呜呜……” 李世民紧紧抱住了父亲,泪水再度决堤。 这一刻,他是真的悲恸,也是真的悔恨,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但悔过归悔过,可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决心,先下手为强! 在这里抱着父亲哭,总好比化作脚下干瘪的死人头…… “建成啊,元吉啊,我的儿啊,我的儿……” 李渊此刻却是没有推开李世民,反而是将他拥在了怀里,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恸哭道,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呜!呜呜呜呜……” 父子俩在这一刻,抱头痛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连殿外的徐风雷听了,都是心有触动。 “这便是帝王家啊……” 他摇头轻叹道, “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了那把龙椅,都争成啥样了……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唉,人的欲望啊。” “我应以此为鉴,虽身处权力中心,可不能陷入那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去无法自拔。否则,将来必有落泪之日……” 此刻,天色微亮,一阵清风徐来,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倒是让他身上多了几分超然出尘之气。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囚三天,秦王成太子了?!魏征傻眼(2/5) 滴答,滴答。 露水滴落,一滴滴的砸在魏征的手边。 他像鹌鹑一般安静,两只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仿佛睡着。 然而,若仔细去听,屋内却有极其轻微的嘎吱声,似乎是在锯某种东西…… “呼,呼——” 魏征的心脏冬冬跳着,他知道,越是快成功,就越是要镇定! 保持镇静,这才是第一步! 小半个时辰过后。 卡。 那根该死的麻绳,终于在他连日来的努力下,被割断! 所用的工具,不过是一块碎石。 可怜的魏征,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内苦苦挣扎,那双提笔写字的手,已然是磨得起了好几处泡,粗糙不已。 但为了这一刻,一切都值得! 唰唰。 他三下五除二的将麻绳解开,去掉身上的这副枷锁,心中激动的同时,脚步却无比的轻柔。 摆脱束缚只是第一步,外面看守的士兵,才是难关! “但愿这个时候,他们还在酣睡……” 魏征嘴里滴咕了一句,蹑手蹑脚的走到那扇木门旁,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动静。 毫无声响。 他心神紧绷,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方才把心一横,推开了牢门。 赌一赌! 大不了,再被抓回来就是了!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道哀鸣,给魏征吓了一跳!ъitv 他勐地蹿了出去,想象中的刀斧加身并没有出现—— 外面,竟空无一人!先前看守他的士兵,全都不见了! “怪哉!” 魏征目中露出疑惑之色,再往外一打量,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就是长安郊外的一处村庄! 而他所在的地方,显然是一座废弃的民房哇……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村里的鸡开始打鸣,农人们也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哒哒,哒哒。 魏征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见依旧无人出现,他突然勐地一低头,开始夺路狂奔! 咯咯喔! 汪汪汪!汪汪汪! 受陌生人惊扰,村中一阵鸡飞狗跳,而魏征此刻已是咬紧了牙关,朝着长安城狂奔而去! 他要把秦王和徐风雷的阴谋告诉太子殿下,告诉皇帝陛下,把那些内鬼都抓出来! 从被抓到此刻逃出生天,过去没多久,希望还不算晚,希望…… …… 烈日高悬,照耀大地。 魏征到底是文臣,不擅长奔跑。 从长安郊外一路而来,只能是走走停停,竟然走了大半个时辰! 从辰时,走到接近己时,终于摸到了长安城的城墙。 繁华闹市的喧嚣,让他的心稍稍放松。 暂时安全了。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秦王纵然再张狂,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袭截东宫的人吧? 魏征正欲奔往东宫,却忽的瞥见张贴皇榜处,此刻竟挤满了人! 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富户士子,皆是凑在城墙之上,望着上方高悬的三张皇榜。…“这么大阵仗?朝廷这两天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他心中疑惑,不禁移步上前,挤入了人群之中。 “这位官爷,这皇帝的圣旨说得都是啥呀?我怎么看不懂呐!” 一汉子朝着放榜的官差拱了拱手,嘿笑道, “能否给咱们说说?” 那官差闻言,倒也不恼,反而是和颜悦色的道: “自然可以,陛下颁布这三道圣旨,乃是昭告天下的,要让全天下百姓都知道!无论识字还是不识字,也不论听不听得懂,都要尽可能的让大家知道。” “我有义务为大家释疑。” 他指了指第一道圣旨,道: “第一道圣旨,说的是当朝太子、齐王谋反,于皇宫内用兵,所幸秦王殿下发现及时,已经将他们诛杀,所有的叛军,也都平定!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百姓!” “皇帝陛下,已将二人废黜为庶人,并以谋反罪论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太子谋谋谋……谋反?!他不是将来的皇帝吗?为什么要谋反呐!” “是啊!可能等不及了吧,想把皇帝赶下来自己坐龙椅。” “啧啧,这皇家还真残忍,儿子要拿刀砍父亲啊这是!好在有咱们秦王殿下,有他在,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昨夜睡得可香了!” “是啊!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秦王可是个好人,大唐的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呢!皇帝这回该看清忠奸了吧?他该立秦王为太子才对!” “……” 说着说着,扯到了李世民的头上,百姓们对他的评价倒也挺高! 由此也可见,李二在民间还是挺得民心的,以老百姓们朴素的想法,那自然是谁功劳大,谁当老大嘛! 一时间,城门下的气氛无比热烈,唯有一人,呆若木鸡。 “太子……谋反……” 魏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ъitv “不可能的,不可能啊!太子怎么会某安?!这,这……” “这一定是……” 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然而,那官差接下来的话,于他而言更是一个重磅炸弹: “肃静!” “这第二道圣旨,便是关于新太子的!” “圣旨上面说了,当今秦王功高盖世,为人忠孝仁厚,亦是聪睿敏达,本就早该立为太子,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未立,如今废太子已诛,理当立秦王为太子!” “故而,从今天起,秦王殿下,便是我大唐的新太子,以后大家喊的时候,可别喊错了!” 这话说话,气氛再度热烈! “好!我就说秦王才应该当太子嘛!那他就是将来的皇帝啦?” “我看呀!就该直接让秦王殿下当皇帝才好呢!当今陛下就有些……” “行了行了,嗓门小点,皇帝和太子不是咱能妄议的,小心把你抓起来!” “……” 不少人此刻都是眉飞色舞,高谈论阔着,对李世民的功绩如数家珍。 几个嘴皮子利索的,都快能说评书了! 可此时,却有一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魏征两腿一软,坐在地上,仰着头直愣愣的望着那两张皇榜,已然是被浇了个透心凉! 刚逃离囚笼,夺路狂奔的想去报告太子…… 现在告诉他,太子已经换成秦王了?! 他不能接受! 这打击太大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七章 魏公别跑了,太子殿下有请!(3/5) 自己满打满算,也就被抓了两天而已啊! 两天时间,天翻地覆? 秦王李世民……难道真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就改天换日了?! 此时此刻,魏征想到了那天徐风雷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老实待两天,准备迎接新君。 原以为是吹嘘,现在想来……好像那完全是大实话啊! 一时间,他的脑袋乱糟糟的,一片浆湖。 皇榜下的官差再度开口道: “至于这第三道圣旨,乃是赦免之旨!” “秦王,哦不,应该说是咱们太子殿下仁厚,不愿将谋反之事扩大,波及到更多的人。” “故而,旨意上说了,除了废太子、齐王两个首恶之外,此事到此为止,其余人等,无论是废太子党羽,亦或是与之交好者,一律不予追究!有逃逸在外官员者,可重归朝廷,太子殿下会斟酌任用。”bigétν 这道旨意,对于百姓来说没啥意义。 但传入魏征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这……高,高啊……” 魏征喃喃道, “如此宽宏大量,竟不予追究?” “这样一来……无论是朝局,还是天下,都能很快平稳下来。” “他的皇位,自然也就能坐稳了。” 李世民将这场石破天惊的军事政变,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就好比一块巨石从悬崖上落入水中,但却只掀起了一丝小小的浪花,这水花压的,简直满分! 纵然属于敌对阵营,魏征此刻对李世民,也多了几分佩服。 论才具,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都拍马也赶不上秦王啊! 正想着,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魏公。” 魏征:“?!” 他条件反射的躲开,转头定睛一看,心中大骇! “你……是你!” 面前之前,不就是看守关押他,天天给自己准时送饭的那个士兵吗! 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不对…… 一时间,魏征好似全明白了——人家是故意放自己走的,自己八成根本就没离开过人家视线! “魏公,太子殿下有请。” 那天策府亲卫笑道, “请跟我走一趟吧。” 魏征:“……” 天策府。 “听明啊,我这前脚刚回的长安,你就找上门来了。” 孙思邈抚须笑道, “真是巧,你早一天都得吃个闭门羹。” 徐风雷亦是哈哈一笑。 “那说明我运气不错,在你这个神出鬼没的老家伙那,都没怎么吃过闭门羹。” 他略微侧目,望着孙思邈身后跟着的徒儿,略有些讶异的道, “这是林杏么?当初在秦岭收的那个小徒弟?” “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面前的少年,皮肤黝黑,肌肉紧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一看就是翻山越岭练出来的!…“徒儿,还不快见过救贫先生。” 孙思邈微微侧身,感慨道, “想当初,还是他极力推荐,为师才收了你这个徒弟。” “转眼都两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时光荏冉,岁月蹉跎。 当年的孩童成了少年,他却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鹤发童颜,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下来。 “见过救贫先生。” 林杏模样乖巧,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徐风雷叩首磕头。 他自然认识这位“恩人”。 “好了好了,起来起来。” 徐风雷将他扶起,赞许道, “娃儿眼神清澈,气质也佳,你调教的不错。” 孙思邈连连点头,目中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那是自然!不过说起来……你当初的话,真是一语中的!” 他乐道。 “这孩子,是老夫那么多弟子之中,天资最好的一个!不但一点就通,性子亦沉稳,不骄不躁。” “这份衣钵,总算是找到第一个传人了!” 老孙头此刻眉飞色舞,拉着徒弟口若悬河,开始自卖自夸。 徐风雷倒也乐得倾听。biqμgètν 毕竟老头钻研了大半辈子,这一身的本领若传不下去,那肯定着急上火啊!如今有了着落,自然畅快开怀。 一边听,一边陪着他走入了后厢。 “好了,差不多得了,知道你徒弟天资无敌了。” 徐风雷见孙思邈嘴皮子都快磨干了,不由得挥了挥手,无奈道, “被你这么一卷,我都想找个好苗子了,我师父那份衣钵,还得找人传承下去……” “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些题外话了,今儿喊你孙神医来,还是帮咱太子殿下瞧伤,随我进屋吧。” 他上前一步,正欲推开房门。 身后的孙思邈却拉住了他。 “好小子,今天的皇榜老夫可是看了,真有你的,还真给你搞成了!” 老孙头压低声音道, “这位新太子,恐怕马上要当皇帝了吧?” “你的功劳虽大,但毕竟阴谋为体,做的是暗地里的谋划,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可得谨慎一些。” “老头子我见得多了……有些人原本挺好的,但当上了皇帝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须知伴君如伴虎啊……” 徐风雷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这些真心话,也就只有孙思邈这样的至交,才肯说了。 “放心,我本无心权禄,只是有些理想,总想着去完成。” 徐风雷拍了怕他的手,宽慰道, “等我完成之后,便与你一样,皈依全真,当一个不问世事的逍遥散人。” “到时候,还得请你教我丹修之法,我可是想活个150岁呢……” 孙思邈听完这话,略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有些怕这小子贪恋权力,到时候陷入漩涡出不来! 将来功成之后,愿意身退……这便最好。 然而,听到后半句,孙思邈却是神色一变,没好气的道:bigétν “150岁?你想屁吃!” “老夫都未必能活到150岁,你先不近女色再说吧!瞧你这年轻力壮的模样,能憋住吗?”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认真考虑了几秒钟。 “也许大概可能应该……可以?” 他道。 孙思邈:“……” “进去吧进去吧!” 他翻白眼道, “懒得跟你小子扯澹!瞎耽误工夫……” “哈哈哈!”徐风雷咧嘴一笑,顺手推开了厢房的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李世民要当瘸子皇帝?莫慌……(4/5) 厢房内。 孙思邈捧着李世民的小腿,看了又看,脸色略微有些凝重。 这让李二不禁有些忐忑。 “孙真人,能治否?”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腿本就有伤,昨天在两仪殿又折腾了一阵,回到天策府已然是又肿又涨,疼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好在孙思邈就在长安,否则他真要急病乱投医了! “箭头深入骨髓,好在无毒……” 孙思邈将他的小腿放下,沉声道, “治是能治,只不过治好之后,腿脚必然没有原先灵活了,因一段腿骨已被箭头击碎。” “老夫虽有把握将其拼接起来,但终究会有一些碎骨被血肉吸收,故而……无法恢复到完美状态。” 李世民脸色一黑。 “那我岂不是成了跛子?”他不情不愿的道。 “那倒不会。” 孙思邈摇头, “只是不能剧烈运动,最好不要跑跳。” “正常走路,还是不会有问题的,请殿下放心,老夫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李二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那便好,那便好……”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颔首道, “病不宜迟,还请孙真人快快下手医治吧!” 孙思邈应了一声,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道: “徒儿,取为师药箱来。” “听明,你先出去吧,有老夫在此为殿下医治即可。” “好。”徐风雷点了点头,瞧了李世民一眼,笑道,“这两天都忙着大事,对孩子们的功课都怠慢了不少,我回去抽一下他们的课业,看有没有人偷懒。”bigétν 李世民略一挑眉。 下一秒,他的嗓子眼来传出来一声惨叫: “啊! ! ” 孙思邈的刀子,已然精准的切入,割在了他的患处! …… 天策府,徐风雷的小院内。 李清泉、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丽质五个学生排排坐,皆是一脸好奇的望着师父。 “师父,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对啊,段伯伯带了好多人保护我们,娘亲也很紧张的样子……” “师父,说嘛,说说嘛……” “……” 几个好奇宝宝轮番撒娇,让徐风雷不禁有些无奈。 这种时候,怎么跟孩子们开口说呢? 要是把真实的情况描述给他们,那还不得给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沉重的打击啊! “昨天的确有一件紧急的事儿,不过,为师和你们父王都已经将事情顺利解决了!” 徐风雷囫囵道, “你们几个小屁孩就别问了,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众学生皆露出不服气之色。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今年都七岁了!” 李泰傲然道, “别看我年纪小,我比不少叔伯读书都多!就比如尉迟伯伯和程伯伯,他们的文学造诣,还不如我呢!”…徐风雷:“……” 这话他倒是无法反驳,那两个大老粗能够把字儿认全,那就算是不错了! “好,你文学造诣高是吧?” 徐风雷轻哼道, “那今天就抽查你!” “来,你来说说观卦来给我听!” 李泰闻言,双目炯炯,浑然不惧。 只听他道: “上兑下坤,外顺内柔,风地观也!” “观卦讲述的,乃是周观之道,也就是说,观察一件事物时,必须观察他的整体,而不能偏观一处。”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小子不愧是李二孩子里文学天赋最高的,瞧这中气十足,自信无比模样。 光是基础扎实没这个风范,唯有天资卓绝者,才会如此。 小小年纪,已有几分文人傲骨。 “继续。”他道。 “为政者,巡审四方,以观民俗,而主政教。” 李泰又道, “见奢者,约以俭。” “见邪者,矫以正。” “君主之观,视察天下之民俗。” “天下之俗,若不合君子圣人之道,则观之,可知本身之过。” “若为圣明君主,定能观民俗而察己。” 徐风雷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啊,若为圣明君主,必擅长观,观天下而知为政得失,此圣君之道也。” 他点评道, “不错,基础很扎实,虽然都是为师曾说过的话,但听你这么一讲述,就连为师心中,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感悟。” “甚好,你们都要向青雀学习。” 李泰闻言,不禁得意的昂起了脑袋,像是一只骄傲的肥孔雀。 “为师教给你们的《易经》精要,够你们一辈子学习感悟。” 徐风雷起身道, “不要学过就忘了,那就等于全还给我了!白教!” “以后,我可能不会再这样频繁的抽查你们了,需要你们自己好好温故,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嘛!” 李承乾忽然站了起来。 “师父……” 他忍不住道, “难道您又要走嘛?” 听到他这一问,众孩子皆是将目光投在了徐风雷的脸上,一脸的紧张。bigétν “为师当然不会走,因为还有许多事没做完。”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道, “可终有一天,为师也会离开。” “未来的路,要你们自己去走,无论你们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只要不是歪门邪路,为师都支持。” 众学生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他们年纪还小,还不知道离别究竟是什么,他们眼下只想师父能一直陪着他们。 “师父。” 李清泉忽的起身,从桌上取来一个盒子,有些怯生生的道, “这是我新做的糕点,您尝尝。” 啪嗒。 盒子一打开,一股清香滋味儿扑鼻而来。 几个小屁孩顿时两眼放光,哧熘哧熘的流口水。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吃!好香,好香!” “我也要次!” “……” 孩子们拱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给李清泉吓得连忙将盒子举起,呵斥道: “这是孝敬师父的,有没有点礼数啦?” “撒开!” 李泰和李丽质悻悻地收回了手,不情不愿的移开了目光。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美食在面前却不可得,那是多大的痛苦! “无妨,给他们吃吧,我这会儿不饿。” 徐风雷起身道, “别一口吞下去,糟蹋了你们清泉姐姐的手艺。” “散课吧。” 望着他洒然离去的背影,再看弟弟妹妹们争抢的哄闹,李清泉扁了扁嘴。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加入我们吧!(5/5) 天策府外。 “魏公,请进吧。” 那亲卫客气道, “有贵人在前厅等您。” 魏征:“……” 一路走来,他都是沉默不语,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吧。 但此刻到了天策府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怕什么?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再说了,他秦王不是说善待太子旧人的么?” 魏征暗道, “总不能是诓骗人的吧?” “哼!” 他心中想着,旋即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天策府内。 其气势,惹得府内仆从纷纷侧目。 “这谁啊?不打招呼就进来。” “我认得他,似乎是废太子的人,叫什么魏征的,在东宫地位很高。” “噢——废太子的人,那他怎么敢走的这么嚣张?” “……” 隐约听到仆从的议论,魏征脸色却是丝毫不变。 无论他人怎么说,首先气势不能输! 否则,便真叫人看扁了! 哒哒哒。 他走上了台阶,正欲进入前厅,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容。 “魏公,别来无恙啊。”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我们有两天没见了吧?” 魏征双目一瞪。 “徐!风!雷!” 他猛地冲入厅内,喝道, “你少跟我装客气!前两天不由分说的把我给抓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将我放出来!” “怎么,我魏征是你的玩具么?随便就能放在手里拿捏?!” 这家伙气势汹汹,给门外府兵吓了一跳,顿时手握兵刃跃入厅内。 “无事,无事,退下。” 徐风雷挥了挥手,屏退府兵。 他大踏步上前,扯着魏征的衣袖笑道, “魏公,前两天得罪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实在是因为你的谋略一流,若有你在,我们的行动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故而出此下策。” “徐某在此告罪,来来,看座,看茶!” 两旁侍女上前,给魏征送上一杯清茶。 “呵……” 魏征脸色略有些难看,一屁股坐在椅上,闷闷的道, “所以,太子终究还是被你们害死了。” “秦王杀兄逼父,这样争权上位,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挥了挥拳头,露出愤怒之色! “魏公,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想找人请教却无门路。”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旋即道, “如今得见魏公,以你之才,想必可以解答。” 魏征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看也不看徐风雷一眼。 “假若有一个君主,对待父兄极好,可谓孝子贤兄,对于自己的亲族亦是大肆封赏,但却不理政务,不通军事,不体察民间疾苦。” 徐风雷也不恼,只是自语道, “无论旱灾洪涝,他都不管百姓死活,只图自己享乐。” “这样的君主,算是一个什么君主?”…魏征略一皱眉。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皇帝!他是天下万民的祸害,是昏君!” 他毫不客气的斥道。 “好。” 徐风雷又道, “还有一位君主,对待自己的父兄绝称不上好,对于亲族也是予以压制约束,不许他们胡作非为。” “可与此同时,他却勤于政务,通晓军事,体察百姓民情。” “无论干旱还是洪涝,纵然国库空虚,他宁愿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挤出钱财来赈济灾民。诚心祭天之时,只求百姓安居。” “这样的君主,又算时一个什么样的君主呢?” 这一问,让魏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此君主,虽然孝道有亏,私德有愧,但却于国无亏,于社稷无愧!” 他沉吟道, “虽有瑕疵,但却瑕不掩瑜,称得上是圣明君主!” 徐风雷哈哈一笑。 “既如此,魏公可愿辅佐这位圣明君主?” 他歪头问道。 “呵……” 魏征不屑道, “你的意思是,秦王就是这样的君主?” “我看你也太会吹捧秦王了吧?私德有亏我倒是看到了,但于国无愧这一点,我却丝毫没看到!” “秦王这样的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魏征岂能辅佐这样的暴君?” “决不,决不!” 他的态度,异常的坚决。 “没看到?那是你没用心看!” 徐风雷猛地起身,喝令道, “若秦王真是你口中的暴君,你身为太子洗马,早已身首异处!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跟我摆硬气?” “若他真是暴君,那太子六率早已被杀光,长安城现在应该是血流成河!你哪里还能看得到眼前这一派宁静祥和,就像根本无事发生过一样?” “若他真是暴君,为何能把洛阳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何能在军中民间,都拥有极高的声望?”ъitv “你何不想想这些,再来下论断!” 魏征:“……” 徐风雷一番猛攻,让他一时失语。 是啊。 秦王的第三封旨意,即便是他看了都要说一声佩服。 那绝非是一个暴君所能克制的。 一时间,魏征竟然有点被徐风雷给说倒了…… “魏公啊,以你的才能,若不能发挥出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风雷见状,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劝道, “如今太子已经死了,你也该为你的仕途考虑考虑。” “我知道你不稀罕什么高官厚禄,但我知道你一定稀罕一样东西——” 魏征一愣。 “什么?”他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不觉中,在徐风雷的刚柔攻势之下,他已然是被带着节奏走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徐风雷朗声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魏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喃喃着,嘴里咀嚼着。 越是咀嚼,便越是痴迷其中,仿佛这些字眼有无限的魔力,能让他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四句话,能做到万分之一,便足以福泽万姓,流芳百世!” 徐风雷低喝道, “但若是没有朝廷为平台,没有皇帝的支持——你纵然有天纵之才,光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做到!” “所以——加入我们吧!魏公,加入我们,实现你的抱负,实现你的理想!” “我们,其实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呐!”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章 魏征撞上李世民!徐风雷:打起来打起来!(1/5) 徐风雷的话,让魏征心中起了一层涟漪。 但此刻,也仅仅只是一层涟漪而已。 “你很适合当一个说客。” 魏征望着徐风雷,平静道。 “但我魏征,并非三言两语便可说服之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你这话提炼的很好,这的确是我辈一生夙愿。” “但也正如你所说,这需要朝廷为平台,皇帝为支持。” “若皇帝昏庸无道,朝廷腐朽阴暗,我辈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无用,不如归去。” 徐风雷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魏公顾虑,我知之。” 他笑道, “你还是觉得,秦王他当不成一个好皇帝,无法成为那个支持你的明君?” 魏征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道: “是,我不认为秦王能成为一个仁厚明君,他更像是军阀上位,由他掌政,天下不会大治,反而会再度大乱。” 这没什么好掩饰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身为废太子心腹,魏征本就有赴死的觉悟,现在多活一秒都是赚的。 “人的想法是有局限性的,你是太子谋主,对秦王有偏见倒也正常。” 徐风雷起身道, “这样吧!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带你去见见秦王,让你们真正交流一下,便知深浅了。” 他正欲领着魏征往后厢去,却见一奴婢进厅行礼道: “大先生,殿下喊你到议事厅叙话。” “哦?”徐风雷眉头一挑,“他箭伤这么快治好了吗?” 那奴婢点了点头,乖巧道: “孙真人的医术太高明了!殿下起初惨叫了几声,后来就没了声息。” “就小半个时辰,就抬出来了。” 徐风雷:“……”bigétν 听你这描述的,怎么跟任死了似的! …… 天策府,议事厅内。 李世民翘着那条被布帛木板固定的左脚,坐在主位之上。 厅内,众心腹皆至。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顶着黑眼圈坐在位置上。 昨儿个,他们可是在中书省忙了个通宵,一宿没合眼! 同样是没合眼,几个武将却跟没事儿人似的,依旧是活蹦乱跳,谈笑风生,纵然再熬个几宿都没事。 “这事儿总算办妥帖了,咱哥几个待会儿喝几坛子去?” “几坛子?喝他一个酒窖!” “对对对,以前都说喝酒误事,现在大事已成,必须得享受享受!咱这回彻彻底底喝他个通宵,谁都不许跑,谁跑谁孙子!” “好!谁跑谁孙子!” “……” 众武将此刻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活像一群豪掷千金赌赢了的赌徒,喜悦完全写在脸上! 倒是文臣们皆是一言不发,默默思忖。 政变成功后,武将是能暂时歇歇了,文官们肩上的担子可是要重十倍不止! 李世民抚了抚自己的左腿,亦是有所深思。…就在此时,徐风雷迈入了议事厅的门槛,径自走到李世民下首第一个座位上,安然坐下,笑道: “这会儿,我把他也带来了。殿下可否要见他一见?” 李世民眉头一挑,颔首道: “好,叫他进来吧!” 众臣闻言,皆是转头望向厅外。 却见魏征身姿挺拔,踏入了议事厅内,双目凝望着李世民,略一拱手,开口道: “见过秦王。” “大胆!” 尉迟恭色变,喝令道, “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不是秦王,乃是太子殿下!” “身为废太子旧党,你乃是罪臣,怎敢如此无礼?” “跪下!” 小小一个太子洗马,进了天策府,还治不了你了! 先给你来个下马威! 面对尉迟恭的虎威,纵然是李渊都会惊惧,可此时的魏征,却是浑然不惧。 “秦王并未正式加衮冕册封为太子,不曾接受百官朝拜,我称旧称秦王,有何问题?” 他傲然道, “第二,皇榜之上有旨意,说对一切太子旧臣尽皆宽赦,不予追究。所以,我魏征也不是罪臣!” “第三,礼法上并没有规定,外臣见了太子、秦王要行跪拜之礼,纵然是见了皇帝,也无需跪拜!所以,我不会跪!” 尉迟恭虎目圆睁,瞪着魏征,此刻 ъitv却也被噎住了。 这老小子,有两把刷子!自己的霸气攻势对他好像无效! “生了一张伶牙利嘴!”最终,他也只能冷哼一声,滴咕了一句。 “好个魏征!” 李世民此刻脸也是黑了下来,低喝道, “废太子旧臣,我自然是既往不咎,但其中却并不包括你!” “你,知罪么?!” 徐风雷挥了挥手中羽扇,嘴角微微上扬。 这对历史上有名的君臣,怕是从这一刻起,就要开始无休止的骂架了吧? 有趣,有趣! “大先生,殿下好像有点生气啊……”长孙无忌借着打哈欠的机会,凑到徐风雷的耳边,小声滴咕道,“这魏征是个人才,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 “没事,最好打起来,那才有好戏看呢。”徐风雷小声回了一句,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长孙无忌:“¥……≈ap;” 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我的哥哥。 “敢问殿下,我何罪之有?” 面对李世民的诘问,魏征依旧是梗着脖子,不卑不亢的道。 “呵呵!” 李世民冷笑道, “你道我不知道吗?你几次三番在废太子那进谗言,说要先下手为强,除掉我这个兄弟!” “不但离间我们兄弟感情,还欲谋害我这个曾经的秦王,如今的太子!” “这若不是罪,还有什么是罪!” 魏征闻言,已是冷哼一声。 “太子终究还是太过于仁厚,这样的人若是顺利继位,将来必然是一位治世仁君!只可惜,他的兄弟乃是两头豺狼!一定要除掉的豺狼!” 他冷傲道, “呵……若他早听我之言,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自古成王败寇,从跟随李密举事以来,我便有了赴死的觉悟!无需多言!” “殿下今朝得势,就是当即将我拖出厅外诛杀亦可,我魏征虽是败臣,却绝非奴颜婢膝之辈!” 说把,他便昂起了头颅,一脸的挑衅与不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必是无道昏君?杀兄逼父?李世民破防了!(2/5) 曾! 尉迟恭手中战刀出鞘,勐地起身! “殿下,此人如此狂傲,何须再给他好脸色?” 他怒道, “老子给他一刀,看到还敢不敢狂!” “敬德闭嘴!收起你的刀子。”徐风雷敲了敲桌子。bigétν 尉迟恭一脸的不忿,但也只得将宝刀回鞘,坐回了位置。 有徐风雷训斥,倒也不用李世民再费心呵斥这个大老粗。 他盯着魏征,冷声道: “哦?你倒是挺有几分骨气的么……悍不畏死?” “那你的家人呢?你的手足亲人呢?你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不要忘了,你这一死,不光是你身赴黄泉,还带累了你的亲族!” “他们,因你而死!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意吗?!” 这一招,对很多硬骨头都好使。 自己或许不怕死,但绝对受不了家人也被一并处死。 昨天那一大堆叛军,就是在这句话之下纷纷放弃抵抗,缴械投降的。 然而,李世民还是低估了魏征。 “我不习武不修道,从来修的都是帝王之术,治国之道。” 魏征澹然道, “学此术者,无论是位列三公九卿,位极人臣,还是坐罪遭诛,祸及九族,都很寻常。” “我早已有所准备。” “但我必须提醒殿下一句话,该有愧意的,不应是我,是殿下威胁着诛我九族,而非我想要处死亲人!” “暴君行事,非人可阻,又谈何亲族因我而死?” 李世民神色一凛。 “好个魏征,果然是一副伶牙俐齿。” 他哂笑道, “你就这么笃定,我李世民一定会是个暴君?” 这家伙,说出来的话让他心中越发不爽! “为何不笃定?” 魏征反问道, “殿下可知,为何你功勋卓着,陛下却不肯易储,将太子之位给你?甚至还屡次答应屡次反悔?” “哦?你有见解么?” 李世民挑眉道, “说说看。” 关于这一点,他自己分析过,徐风雷也帮着分析过。 但终究都是自己人的想法,现在听听“敌对阵营”的魏征见解,倒也不是不行。 “只因马上能得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 魏征似乎掌控了主动权,朗声道, “行使暴力能打下这座江山,却不能让黎民百姓吃饱肚子,也不能让国库充盈,更不能让政治清明。” “自古以来,想要开创盛世,必须得以武立国,以文治国!” “殿下虽然战功卓越,但您所获得的战功,亦是消耗了无数的民力,用尽了大唐的资源才堆砌出来的!” “若殿下主政,有武将思维的您,定然会穷兵黩武,纵然屡屡打胜仗,可这样只消耗而不积累的王朝,能长久吗?” 众武将却已然是色变。 砰! 程咬金勐地一拍桌子,厉喝道:…“魏征!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这群武将都没屁用了?咱打下这天下,打了那么多胜仗,反倒让国家空虚,更加弱小了?” “什么狗屁道理!” 众将亦是义愤填膺。 “娘的,老子累死累活打天下,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你说太消耗资源?消耗民力?” 尉迟恭这暴脾气也忍不住了,拍桌大怒道, “那好啊!咱们都不打仗了,把军队都裁撤掉,让敌军打过来好了!” “到时候让反王蛮子占了这座长安城,资源全给他们抢去得了!资源资源……没刀没没枪没兵,这资源还能是你的么?” “真是笑话!” 两人鼻孔冒着粗气,恨不得把这魏征打一顿出气! “我并未说武将无用,只说该如何治国。” 魏征神色平静,道, “要治国,就不能有武人思维。”bigétν “这也就是为什么陛下不会考虑秦王当太子的原因,因为秦王定然会用武人思维治国,那是最要不得的,最终定然会成为无道昏君,亦或是蛮横暴君。” “而相反,太子殿下才是那个合格的守成之君,若他为君,必然可以成为汉文帝、汉景帝,为大唐稳定基业。” 这捧一踩一,给李二听得脸都绿了! “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用成为无道昏君,蛮横暴君?!” 李世民气急,道, “来,机会给你,你给我说道说道!”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现在就让尉迟恭剁了你!” 娘的。 老子就是不服了,你凭啥妄下论断! “殿下不要气急败坏,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理由。” 魏征镇定自若,开口道, “理由有三。” “其一,殿下自十六岁起,便领兵作战,直到如今,南征北战已有十三年之久!可以说,您的前半生都是在马背上度过!”bigétν “对于战场上的事,您自然一清二楚,可我问您,民间有几种作物,每种作物的产量是多少,大唐的税赋是怎么收的,老百姓过日子最大的诉求是什么?这些您知道吗?” “恐怕,都未曾深入了解过吧!” “一个对国家民生毫不熟悉的人,虽然嘴上说着要当一个明君,要好好治国……然而这话,真的可信吗?”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话,他还真不好反驳。 从晋阳出山以来,他便长年征战。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才三十岁不到,不可能又会打仗,又会内政的! “这一条,算你说对了,继续。” 他闷闷的道。 魏征目中微微露出一丝异色。 他倒是没想到,李世民会这么痛快的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倒不像是武夫做派。 不过,也只是略有些惊讶,他还是毫不客气的道: “其二,殿下以诛杀兄弟,逼迫父亲上位,这便是得国不正!” “得国不正者,其心必邪!能容忍纳谏否?纵然能够纳谏,可有人提及今日之事,殿下能不色变否?” “以殿下之秉性胸襟,恐怕一般的谏言都刚烈难容!何况杀兄逼父之事?届时必开杀戒!其后言官唯唯诺诺,谁能敢言?” “无人敢谏,殿下必为亢龙,而《易经》早有云,亢龙必有悔!国家社稷怎能不毁?” 李世民:“! !” 他现在也想拔刀杀了老小子! 句句戳心窝子,太可气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二章 魏征的叛逆期到了,李世民的真诚表态,收服!(3/5) 腾的一下,李世民站了起来! “殿下,放松,放松。” 徐风雷摆了摆手,劝慰道, “不要着了他的道。” 他转头看向魏征,似笑非笑的道: “魏征,你说殿下不能容忍别人提及今日之事,那你现在不是提及了吗?还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魏征一愣。 这下他倒是被反将了一军。 李世民的神色骤然恢复。 “对,听明说得对。” 他冷哼道, “你现在提及此事,我亦不来怪罪你,更不可能会因此大怒而杀你。” “连你这样的人,我都能容,还容不下言官么?” “这第二条理由,便不攻自破!” 在徐风雷的提醒下,李二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老小子,专门踩自己的尾巴,观察自己的反应呢!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魏征:“……” 这下,他的确无法反驳,否则就是自相矛盾了。 “呵呵……” 李世民见他吃瘪,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道, “说说你的第三个理由吧!” “希望不像这第二个理由一样,站不住脚!” 魏征略一拱手。 “第三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他并未因为一时吃瘪而气势有所衰减,依旧是中气十足的道, “殿下长期在外治军,我魏征虽是文臣,当昔日在瓦岗的时候,也曾领兵打过仗。” “打仗,最讲究的便是战机,所谓战机稍纵即逝,必须要由主帅独断专行,才能把握机会,一击溃敌!” “多年行军,身为主帅者,必然会养出一言九鼎,唯我独尊的架势,而麾下战将士卒也决计不敢忤逆,有胆敢违逆者,有意见不合者,可以马上拖出军营斩首!” “可这番架势用在治国之上,却是断然要不得!” 这番话,倒是让众将略略颔首,算是认可。 魏征到底也是打过仗的,无论是瓦岗寨时期,还是在唐朝做事,都有过战绩,而且都还不错,特别是平定河北刘黑闼复叛,功劳虽是李建成的,但明眼人都知道,魏征在其中出了大力。 他此刻说的话,没什么毛病。 “治国与治军不同,治军要的是一人决断,全军服从!而治国,则是需要集思广益,兼听则明。” 魏征稍稍一顿,又道, “自古明君圣主,没有乾纲独断的,定然是广泛听取臣子,乃至于百姓的意见!哪个盛世不是君臣一同造就?” “尧舜那样的圣君,都不耻下问,甚至问农政于农夫,问水政于渔夫,方才成就大同盛世。” “治军唯一人之治也,治国绝非一人可治也!” “殿下若以治军的法子治国,武将忤逆,您可斩首,可若有直臣直言劝谏,说政得失,您若也将之斩首,固执不听,久而久之,必无人敢进言!天下也将有乱!所以我的第二个理由其实并无差错,最终依旧还是亢龙有悔。”…“故而,军政府的最后归宿,定然是倒台!” 李世民神色微微一沉。 不得不说,魏征说话虽然不客气,甚至是有些难听,但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说得很在理,这三个理由,我都认可,以武将执政的军政府,定然会迅速走向灭亡。”biqμgètν 他望着魏征,沉声道, 魏征神色又是一动。 虽然这番话,他其实能够婉转的表达出来,但因刚才听了徐风雷对李世民的盛赞,他就有些叛逆。 你说李世民并非暴君? 好,那我就非要试试看,看他暴不暴! 故而,魏征的每一句话都毫不客气,全都在戳李世民的心窝子,戳他的肺管子! 可最终,李世民非但没有暴怒,反而还认可了他的观点…… 这,反倒给魏征整不会了。 李世民缓缓起身,肃然道: “不过,你想错了一点,那就是——我,绝非是你口中那个不听劝谏的独裁者,” “你说我征战多年不通政事,不知民间疾苦,那我便派官员去民间巡查,将所看到的一切问题都报上来,甚至,我自己也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你说我忌讳今日之事,我便叫史官将这桩大事件事无巨细的记载下来,就叫做‘玄武门之变’!没什么好扭捏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拿出来给所有人看,任由世人评说!” “你说我独裁不听劝谏,那我就任用你为言官,为谏议大夫,只要我李世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你魏征全都可以指出来!” “我要让你当我的一面镜子!用来匡正得失的镜子!” 魏征:“?!” 他眼睛微微睁大,望着李世民。 这回,他是真的惊了! 没想到……一向被他看做蛮横强势的秦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胸怀,若是真的……那绝对是天下臣民之幸!bigétν “我知道,你也许会觉得我是信口胡诌,夸夸其谈。” 李世民走到魏征面前,正色道, “但我想说的是,让我们拭目以待!” “事实胜于雄辩,本王向来说一不二!你且看着便是!” 他目光灼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鬼使神差之下,魏征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 李世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如此,你便入我麾下吧!” 他洒然道, “东宫这边,暂时没有你的职务,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坐上最合适的位置!去发挥你魏征的才能!” “现在,先在旁旁听吧。” 说着,李世民指了指议事厅的众人,道: “你对我的偏见不小,这不怪你,毕竟你久居东宫,不知我天策府的君臣氛围。” “要证明我并非独裁者,就从这一场议事开始吧!” 魏征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身后婢女给他送上一个小马扎,示意他可以坐下。 “谢谢。” 魏征缓缓落座,心中其实也有几分好奇。 他还真有点想知道,李世民这样一个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将帅,究竟是如何开会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眼下还有两路反王!徐风雷给出应对之策!(4/5) 李世民重新回到主位之上坐定。 他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 “三道圣旨颁布之后,我已是成为太子,当搬入东宫居住。这弘义宫不能住了,天策府也应当予以裁撤。” “今日便要搬迁,明天开始,诸位就都是我东宫的人了。” 众心腹皆是点了点头。 既是太子,自然应该住到东宫去。 他们身上的职衔,也该变一变了。 “昨天的事儿,诸位付出的努力,所立下的赫赫功劳,我都记在心中,绝不会亏待了大家。” 李世民又道, “不过现在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父皇已彻底放权退隐,传国玉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皆已在我手中。” “如今朝廷已经由我主政,与权力一同放大的,还有责任。” “诸位以为,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畅所欲言,咱们也好整理出个章程来,后续好着手。” 说完,他便瞥了魏征一眼。 你不是说我独裁嘛?瞧瞧,瞧瞧! 咱这不是一言堂,而是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的地方! “殿下。” 长孙无忌道, “臣以为,长安初定,便要将目光放向天下。” “虽然赦免圣旨已下,但连身在长安的魏征都将信将疑,更不用说地方上的太子旧党。” “臣担心,那些太子旧党若是不信旨意,作起乱来,总归是一场麻烦事。” 李世民神色略有些凝重。 “这的确是个事儿……”他喃喃道。 “不如派遣一个安抚专使,到地方上去亲口告知殿下您的赦免之恩。” 徐风雷羽扇轻轻晃动,笑道, “我看魏征,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像他这样的太子心腹,都能够被殿下赦免,还委以重任,那其他人还怕个什么呢?”ъitv “如此一来,动乱便也消散于无形了。” 李世民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妙啊!” 他拍手称赞道, “以魏征为安抚专使,定然能让那些心慌意乱之人统统安下心来。” “虽然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来,但若狗急跳墙,定然也会扰乱一方百姓,此非我所愿也,” “好,好,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魏征,笑道: “魏征,你的第一个差事这便来了!” “当朝廷的钦差,一路宣示本太子的宽厚,以安地方官吏武将之心!” “路上,你可便宜行事!” “如何?可愿意。” 魏征心中咯噔了一下。 “安抚太子旧人,以免百姓遭殃,此亦是魏征之愿。” 他拱手道, “臣愿意。”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徐风雷赞许的看了一眼。 什么叫做物尽其用?这就是! 长孙无忌亦是点了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只听他又道:…“其他人倒还好,由魏征这个东宫之人出面安抚,应当不会出太大差错。臣最担心的,是李艺燕王和庐江王李瑗。” “此二人与废太子走得很近,皆是铁杆的太子党羽,更关键的是,他们手里还掌控着不小兵权,若是狗急跳墙,犯上作乱,对于朝廷而言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对他们,殿下应当更上心一些,不若先请二人回长安一趟?由殿下亲自出面交谈?” 作为天策府情报掌控者,长孙无忌的判断向来是极为准确的。 “有理。” 李世民亦是颔首,道,ъitv “对此二人,应该单独下两道旨意,招他们进京一叙。” “此二人若举事,朝廷便头疼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嗯?听明有别的看法?” 李世民挑眉道。 “我认为,您这道圣旨一下,两人必反!” 徐风雷道, “区别在于,李艺会直接狗急跳墙造反,而李瑗则会被逼反。” “李艺且先不说,自有人治他,单说这个李瑗,他虽然有兵权,但实在是个草包,任由他麾下王君廓摆布,以至于军权都在王君廓的手中。” “所以他一旦造反,定然会是王君廓教唆的。” 李世民眉头一皱。 “王君廓?不会吧……” 他喃喃道, “他曾是我的麾下战将,能力挺强的,我与他有旧,就连去李瑗那里,都是我推荐的。” “他岂会反我?” 徐风雷微微一笑。 “其实很容易想通。” 他道, “假设我是王君廓,眼看着太子已经被秦王斗倒,他虽然为秦王旧部,却屈身于太子党羽麾下,你说他急不急?” “明明有些能力,却要被打上这样一个标签,换作谁都不乐意啊!” “所以,我会选择铤而走险——先逼反李瑗,再用手中兵权将其平定!如此一来一回,便也是于秦王有功之臣了,不但能够脱去身上废太子党羽的标签,还能加官进爵!” “岂不美哉?” 李世民愕然。 “这是否……太离谱了一些?”他有些狐疑道,“王君廓真的会这么做?” “我看人一向很准。”徐风雷平静道。 李世民:“……” 每当徐风雷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话是不容置疑的!ъitv “……好吧!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李世民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 “明面发一道旨意,暗地里再派一人前往,稳住李瑗,也稳住他的军队。” 徐风雷道, “这需要一个心思缜密,能说会道,且又在军中有一定威望的人前往,方可万无一失。” “所以,我推荐——程咬金去!” 程咬金:“?!” 他目中露出感动之色。 大先生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评价好高啊! 李世民想了想,点头道: “可,那就让知节走一趟吧!那李瑗虽然是个草包,但有些时候往往是草包误事,不可轻视。” 他看向程咬金,嘱咐道: “知节,事儿办得漂亮些!” “遵命。”程咬金搓了搓手。 都得到老大老二这么大的信任了,他必须把这事儿办妥帖啊! 没说的! “那听明……你方才还说李艺必反?” 李世民有些忧虑的道, “若是如此,该如何应对?派遣军队平之?亦或者派遣使者和之?” “此人有几分领兵的方略,麾下兵马亦较为彪悍,不好对付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四章 隐忍两年,到时候把蛮夷骨灰都扬了!(5/5) 徐风雷再度摇了摇头。 “无需应对,自有人收拾他。” 他淡笑道, “殿下还记得赵慈皓吗?” 李世民稍稍一愣,而后迅速点了点头。 “自然记得,豳州守将。” 他颔首道, “你当初还说,此人乃福将,能帮我除去一大敌人。” “呃……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没错,将来擒住李艺者,就是这个赵慈皓。” 徐风雷笃定道, “昔日在豳州作战之后,我便已知之。” “所以,无论是李艺还是李瑗,殿下都不必担心,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倒是目前有一大敌当前,对大唐而言,乃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李世民心中咯噔了一下。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就连魏徵都是抬起了头。ъitv 连大先生都说是巨大挑战,那必然是极其严重的大事! “说来!”李世民忙道。 “突厥。” 徐风雷沉声道, “殿下曾经分析过,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这两个月接触频繁,又没有什么动静,定然是在准备一个大动作!” “我推测,他们两个或许已经合兵一处,再加上颉利可汗这两年来已经摸清了我大唐的兵力部署,一旦南下,定然是穿插行军,躲开所有军事重镇,兵锋直指长安!” “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个月,我的话便会应验!” 李世民:“!!!” 众人:“!!!” 此时此刻,听完徐风雷的推测,所有人的心脏都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太惊人了! “三个月?!” 尉迟恭忙道, “我去取地图来!” 片刻时间,他已然取来军事地图,铺在了桌上。 “若真如大先生所说,我们现在就应该调遣边防兵力,回长安拱卫啊!” 秦琼沉声道, “外线的兵力,三个月抽回来,时间都有些捉襟见肘,咱们恐怕要马上行动,殿下也要马上下诏才行啊!”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 没办法,徐风雷太过于重量级,以至于他所说的那一句话,都很有分量! 从一开始,他的神奇就令众人佩服,到现在都从未算错过一件事,说错过一句话! 而当玄武门之变成功后的今天,他的威信亦是达到了顶峰! 他,就是铁口直断! 说三个月,那突厥必然三个月内,就会兵临长安! “我先前就有此担心,现在听明这么一说,我就越发笃定了。”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道, “长安这边发生的事,颉利可汗很快就会知道,趁着大唐权力更替的空档期,的确是他用兵的最好时机!” “我若是他,也会选择在此时发动战争,” “看来,是应该召回戍边部队,返回京师拱卫了!”…“事不宜迟!” 砰! “给李靖、李道宗、李孝恭、李世绩全都去一道旨意!” 李世民果断拍板道, “让他们抽调六成驻军返回长安,此外,让李靖、李道宗。李世绩带领兵马回京述职。” “突厥若全力以赴,大致可抽调20万以上大军前来,那我便在长安陈兵二十万,且让他到时候吃上一惊!” 等颉利可汗跨越千山万水来到长安,却发现长安有二十万大军在等待着他。 那时候,他的表情定然很有趣。 “殿下,既然已知突厥动向,何不用兵迂回包抄,吃掉他的大军?” 侯君集不解道, “几十万大军合围,才能体现我军先发优势,纵然不能全歼突厥兵马,也可杀他个大败!” “若只是调遣兵力回防,恐怕得不到太大的战果啊……” 他的疑惑,亦是几个将领的疑惑。 按理来说,殿下也是知兵之人呐,怎么回连这么简单的包抄之策都不用,反而采用最笨的防守。 倒是几个文臣,包括魏征在内,都露出认可之色。 “这些年来,父皇倦怠政务,以至于我大唐国库空虚,民力不足。天下百废待兴,急需一个太平的环境,用于恢复生产,恢复民力。” 李世民轻叹道, “君集说得不错,若用迂回包抄之策,定然能杀他个大败。” “可这样并无用,突厥骑兵众多,行动敏捷,我以二十万兵力围之,必不能将其歼灭,纵然胜利,却也并无太大意义,反而如魏征所言,耗费了军力民力。” “贸然发动战争,必然会将本就不多的家底打得更薄,所以这一仗,只能展示武力,而非动用武力,我要的,是在谈判桌上更大更多的筹码。” 魏征神情动容。 李世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是在他心中有了极大的改观! 这位殿下,绝非是一个暴君,他所说的这番话,唯有文武双全的圣明君主才能说出来啊! 难道这秦王殿下,真是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千古明君? 一时间,他的心神已然有些动摇。 快要被李世民折服了! “殿下此言,我深表赞同。” 徐风雷点头道, “大唐疆域虽然辽阔,可经历隋末的战乱,再加上连年的天灾人祸,还有皇帝的懒政,以至于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一片贫瘠。” “此刻若与突厥血战,定然会结下血海深仇,颉利这次就算狼狈逃窜,定然不会甘心,还会卷土重来!那天下臣民就永无宁日了!” “所以,陈兵二十万,体面的和谈才是当下合适之策,等咱们发育两年,足兵足食,到时候给他一波推平,赶尽杀绝,骨灰都给他扬了!” 李世民:“……” 众人:“……” 这特么也太狠了! “咳……大先生谋国之言,臣附议。” 杜如晦干咳一声,赞成道。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众文臣纷纷赞成。 而武将们听到徐风雷画的大饼,此刻也是摩拳擦掌! “行!既然到时候要扬颉利可汗他娘的骨灰,咱就隐忍两年,到时候,杀他个痛快!” “对,打胜仗永远是歼灭战最爽,我也赞成!” “俺也一样……赞成!” “……” 徐风雷这番话,合了所有人的胃口,于天策府议事厅内全票通过!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要成事,先搞钱!我徐风雷对钱没有兴趣!(1/5) 一场大议,议朝廷议民生议军情。 天策府的文臣武将纷纷各抒己见,李世民赞同驳斥皆有,看得魏征心潮激荡。 这种形式的朝议,是他所梦寐以求的! 当两个时辰后,李世民宣布散会之时,魏征看向他的眼神,已是截然不同。 “魏公,如何?” 徐风雷走了上来,笑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百闻不如一见。” “旁听一阵,心中可有几分改观?” 魏征摇了摇头。 “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啊……”他感慨道,“原以为秦王是个暴君,可现在看来,他完全有成为圣主的潜质!” 夸了一句,魏征又连忙补充道: “当然,只是有潜质。” “人,都是会变的,当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之时,许多君主都会迷失其中,再听不进人言。”ъitv “方才秦王说要以我为镜,我自不会懈怠,可他若能忍住不打碎我这面镜子,才能称得上是一代圣主。” 徐风雷微微点头。 “听其言,观其行。” 他拍了拍魏征的肩膀,笑道, “好好看着吧!” “对了,失联了这些日子,你家中妻女恐怕也着急了,快回去报个平安,明天继续到东宫做事便是。” 魏征:“! !” “告辞!” 他脸色大变,都来不及跟徐风雷作揖,直接夺路狂奔而去! 长安大变,见不到自己的人,老婆孩子估计泪都哭干了! “咳……” 徐风雷干咳一声。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因为他,干了一件土匪才干的事儿。 不过,囚他也是为了帮他嘛…… 他摸了摸鼻子,转身回了自己小院。 …… 是夜,一支红烛明亮。 徐风雷屏退婢女,手中握着一支笔,沉心静气的思虑着。 良久,他方才动笔。 “大事已成,我接下来有许多事要做……但首先,要做事就需要钱,光靠俸禄银子是不够的,我需要自己开财源。” 徐风雷默念道, “最赚钱最稳定的生意,自然是开银行。也就是……钱庄。” “这会儿大唐还没有类似钱庄的机构诞生,也就是说,我要创办世上第一家钱庄。” “这不但需要我自己的信用背书,还需要皇帝的支持,还需要暴力机构的帮助……” 涉及到钱,特别是大钱的时候,没有官方背景必然是寸步难行的! 别说是唐朝,就算是到了千年后,货币体系较为成熟的清朝,钱庄这种金融机构,也不是普通富人想开就开的。bigét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没点背景,没点权力,就坐拥那么多钱?还能往外贷款租赁,用钱来生钱…… 凭啥?! “即便是我将来地位崇高,手握权力,要生生开辟出这条生财之道,也不容易。” 徐风雷略一思索,喃喃道,…“除非,给皇家股份。” “把皇后拉进来合伙做生意,各方阻力都会消散于无形,也能更方便的使用暴力机构为我做事。” 开钱庄的,最怕坏账。 那坏账率一高,那就成做慈善的了! 所以需要催债,好比后世那些放高利贷的坏账了,就找黑社会上门催债,卸胳膊卸腿都是家常便饭。 徐风雷当面不会做这么不体面的事儿。 他只需要给京兆衙门打个招呼,一切自然不用他操心了。轻轻松松,就能把坏账率压到最低。 “给几成干股好呢?” 徐风雷咬了咬笔头。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一”字,旋即自语道: “才一成?打发要饭的呢?” 唰唰。 一阵涂抹,将“一”改成了“二” “才两成?滚滚滚!”他眉头皱起。 “二”又再度改成了“三”。 “三成?你意思你得七成呗?反过来还差不多,还别嫌少,多少人跪着求都求不来呢!” 徐风雷眉头紧皱,脸色略微有些发苦。 唰唰! 他将“三”狠狠的划去,改成了“五”! “就这么着吧!五五分成,我创立我经营,皇帝老儿坐享其成就行!” 徐风雷把心一横,都囔道, “唉,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谁叫咱在人家制定的规则下混饭吃呢?” 虽然有点肉痛,但他也知道,五成已是底线了。 再少,那就是不尊重人家皇室了,你跟李二关系再好也不成呐! “我的业务应当包括但不限于——” 徐风雷搞定了分成,再度提笔念道, “储蓄业务。” “投资业务。” “借贷业务。” “保险业务。” “中间结算业务。”、 他一口气分出了五大业务,基本建立起了一个钱庄的资金架构。 储蓄业务,给予低额利息,用于吸收存款。 借贷业务,把钱借出去,并收取高额利息,并由京兆衙门的金吾卫护航。 投资业务,可用于投资潜力项目,比如长安房地产,就是一个不错的投资方向,随着天下越来越稳定繁华,无数富户涌入这京师首善之地,定能将长安房价一步步推高。 至于保险业务和中间结算业务,暂时不开拓,得等钱庄有了一定影响力和信用之后,方可推出。 其实光上面三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在王朝初期,投资基础建设和房地产,一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所以,如果让我选择任职,我一定要选工部尚书!” “拿下工部,便拿下了大唐的所有建工项目,再和我的钱庄一结合……” “乖乖,既当裁判又当选手,这想亏钱都难呐!” 纵然他心思沉稳,此刻心中也是起了几分涟漪。 以他的功勋,再加上今天凌晨对李二所说的那番话,三省六部长官的位置,必然有他一个。ъitv 这九大权力机构,以三省为上,三省又以尚书省为上,左右仆射等同于丞相。 工部的地位其实靠在很后了,可以说是根本没啥人要的位置。 根本不会有人跟他抢,说不定李世民还不乐意呢——你小子选个工部,想划水啊? “我徐风雷不在乎钱,我对钱没有兴趣,我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天策府教书没薪水领的日子……” 徐风雷咧嘴道, “但是,我还是要狠狠地赚!我不是为我自己赚的,我是为了大唐的发展……” “噢,我实在是太高尚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六章 孙思邈老先生,来当我医学院的院长吧!(2/5) 自我感动了一阵过后,徐风雷也是收起了玩心。 “那位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是认真的啊……” 他低语道, “钱的问题一解决,后面的工作也能展开。” 唰唰唰。 第二张纸上,徐风雷又再度写下一串字: 工业。 农业。 教育。 医学。 地质勘探及水利。 航海。 这六串字,便是他将来要下手的方向。 随后,他又在教育、医学、地质勘探及水利这三串字后面打上了勾。 特别是将“教育”两字,又多打上了一个圈。 “医学,地质勘探我还算懂,但其他几个项目,我最多只懂个皮毛。” 徐风雷喃喃道, “一人之智有限,不能面面俱到。” “唯有发展教育,众人之智方才无穷无尽!” “故而,日后钱庄盈利所获得的第一批资金,应该投入到教育中去,且不能局限于做文章,而是要开设农学院、工学院、医学院、地质、水利、航海等各专业学院,让那些有天赋却不得伸展的人,发挥才能。” 从后世文科理科的划分就能看出,其实华夏人的理工科天赋很高,只是古代将数理工学当做是奇技淫巧,故而不得发挥。 yawenba 那些偏科严重的理工才子,最终只能是郁郁不得志,终生当一个木匠。 徐风雷要做的,就是抬高工学地位,发掘专业人才,让那些偏科的天才不再被埋没。 一旦他们学有所成,在岗位上发挥才能,那大唐一定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 没有金手指的他,无法通过开挂来让大唐迅速工业化,只能用这种最笨最慢,但也是最根本的法子来发展。biqμgètν 虽然慢,却胜在基础扎实,土壤丰厚。 只要进入正轨,未必就比那些开挂的差! “所以第一步,我应该……” 徐风雷越想越是兴奋,他正欲再写,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听明啊,睡了吗?” 一道略显苍老但却沉稳的声音传来。 “老孙头啊,进来吧!” 徐风雷思绪被打断,倒也不恼,反而是眼睛一亮,连道, “请进请进!” 孙思邈推开房门,他起身相迎。 “嗯?” 老孙头望着桌上的一张张宣纸,好奇道, “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徐风雷哈哈一笑,将桌上的纸张收拢整齐。 “自然是在写,将来荣华富贵了之后,该怎么享受了。” 他戏谑道, “秦王能成,我纵然不算首功,论功劳也能排在前三。” “到时候封个国公,实封个千户,那还不是香车宝马出行,美女仙娥作陪?”biqμgètν “啧啧……想想我都快飘起来了!” 孙思邈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你啊,别没个正经!” 他没好气的道, “老夫提醒你的事儿,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伴君如伴虎,你的才能太过于玄奥,难免会被君主猜疑。” “别香车宝马,美女仙娥的了,万一有小人进谗言,你小心被卸磨杀驴!” 徐风雷眼角带着笑意,扶着老头坐下。 “孙真人多虑了。” 他洒然道, “夜里,我已与秦王殿下吐露心声,将我心中的理想与愿望尽数说出……” 说着,他便将夜里与李世民说得那番话,和孙思邈差不多复述了一遍,听得老头目中异彩连连。 “愿为大唐延续一百年?!” 他惊道, “这种逆天之事,你真的能够做到?” “是不是要找什么龙脉啊什么的,做个墓穴,到时候皇帝死了躺进去……” 徐风雷哑然失笑。 “秦始皇的墓穴够好了吧?秦朝还不是二世而亡?” 他摆手道, “真正能延续王朝寿命的,无外乎四个字——开源节流。” “开源,便是发展农业、工业、水利等实用学科,让老百姓生活富足,把家底打厚,以后纵然要败家,也能多败个几年不是?” “节流,则是尽可能的减少内耗,不窝里斗,庞大的帝国从来都不是死于强敌之手,而是从内部瓦解的。” 譬如导致大唐盛极而衰的“安史之乱”,其实就是一场严重的内耗,唐军精锐打唐军精锐,把这座江山打的风雨飘摇,支离破碎! 说是直接给唐朝折寿百年,那是毫不夸张的! “掌控这两点,我再超长待机一下,活他个一百五十年,应该问题不大。” 徐风雷笑道, “所以,我说我想皈依全真不是随口说说的,您老到时候可得教教我养生秘方啊……” 孙思邈:“¥……≈ap;” “人之天寿,不过百二,老夫就算再精通养生,最多也就能让你活到120。” 他一脸无语的道, “剩下三十年,你学诸葛孔明,向北斗祈攘去吧!非人力可得。” “这些旁门左道的路子,你最懂了。” 徐风雷闻言,不禁恍然。 “祈攘之术,我师父没教我啊!” “不过……你提醒我了。” 他摸着下巴,认真道, “我到时候得找个风水宝地,打个生基,效果应该也一样的。” 孙思邈:“……” “行了,先不扯这些了,你来得正巧,我正写企划呢。” 徐风雷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举着手中的纸道, “医学,也是我要发展的一门重要学科。” “我要创办一所医学院,广招门徒,让全唐有天赋,有志向,有品格的好苗子,都聚拢到医学院来,让他们好好深造,把大唐的医疗水平抬上去!” “所以,我需要一位重量级的医道大宗师,出任医学院院长。” 他朝着孙思邈略一挑眉,嘿然道: “孙真人,你……懂我意思吧?” 孙思邈:“! !” “你要老夫来当这个院长?” 他双目一瞪,连连摆手道, “不不不,不行!老夫如今精力不济了,带两个徒弟都劳心劳神,何况整个学院那么多门徒?” “我忙得过来吗我!” “不行不行,你还是另请高明啊,找一个年富力强的,我干不了……”biqμgètν 孙思邈直接拒绝三连。 开什么玩笑?他都一把老骨头了,挑个衣钵传人把医术传承下去就差不多了……哪还折腾的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孙真人,给您一个封圣,受万世香火的机会!(3/5) 面对孙思邈的坚决拒绝,徐风雷倒也不急,循循善诱道: “孙真人,你难道不想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一大群吗?” “你难道不想将医道发扬光大吗?” “你难道不想让更多的病患得到治疗吗?” 孙思邈:“……” 这三问,每一问都问到了他的心坎上。 “这自然是想的,可是……” 孙思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迟疑道。 “没什么可是的,你误解我说的学院模式了。” 徐风雷抢过话头,详细解释道, “并非是要招收一大批门徒,让你一个个的教过去。” “而是由你主导,编纂一本通用的基础教材,然后让有一定医学基础的医者作为讲师,教授给学员们。” “这批学员中学得好的,则让他们升学,升入中级班、高级班,最顶级的那几个好苗子,你若高兴,便可收为徒弟,若不愿意,不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然是一名优秀的医师了,可以开馆行医,也可留在医学院继续执教。” “至于那些在初级班就被刷下去的学员,只要他们能够通过基础的考核,便给他们派发证书,我到时候努努力,将他们编进工部不入品序列,让他们去扎根广大乡村!” “毕竟,大唐的医者缺口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只是一个初级班的学员,会治疗一些最简单最基础的疾病,都是乡村病患所梦寐以求的医疗资源呐!” 孙思邈童孔微微一缩。 “好啊,你的想法很好啊!” 他此刻心潮澎湃,不禁拍手鼓掌道, “听明,你考虑的太周全了!老夫行走天下,确实如你所说……乡村之中,医者太少!” “许多人都还在用巫祝的方式,祈求去病!有些甚至连巫祝都没有,生了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恶化而无能为力。” “老夫见过太多因为错过医治时机而死的病患了,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若你所说的制度真能建立,真是天下人的福音!”biqμgètν 饶是他性格沉稳,此刻也难免激动了。 这是造福天下的好事啊! “所以,您老可愿意出任医学院院长一职?” 徐风雷嘿然笑道, “有您这位泰山北斗在,天下有志于行医的学子定然会蜂拥而至,我这套制度用不了几年,就能运转!” “如此一来,什么扁鹊华佗张仲景,都比不上您孙思邈孙真人!因为他们的医术再强,救治的人也有限,可由您执掌医学院,给全大唐输出医道人才,所治病患何止千万?” “再加上您的道家真人身份,将来封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世代享受香火!” “这样……总心动了吧?” 孙思邈捋了捋呼吸,却是摇了摇头。 “封圣不封圣的,老夫倒是无所谓,超过历代先贤,也不是老夫的追求。”…他正色道, “唯有一条——教诲成百上千个医道学子,拯救成千上万的患者。” “这,的确说到老夫心坎了!” “……好吧,你成功说动我了这,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上一回你的贼船!”biqμgètν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徐风雷眉头一挑,顿时喜笑颜开。 几件大事,这么快就有一件奠定了基础。 成果喜人啊! “医学院暂时还是设想,但我将自荐为工部尚书,我若上马,定然将医学院的修建排在前列!” 他沉声道, “孙真人若是有空,现在便可以考虑编纂初级医书教材了,要放什么内容进去,您比我清楚,我就不献丑了。” 自己虽然也会点皮毛,但在孙思邈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错不了! “这倒容易,老夫教了一辈子徒弟,教他们入门还不是手到擒来。” 孙思邈捻了捻白须,自信一笑,而后道, “不过,既然要让初级者就有扎根乡村的水平,得多加几个常见病的辩证法,以及经方进去。” “我想想,我想想……” 一时间,老头已然开始了思索…… 他要在自己那浩如烟海的医学知识储备中,挑出适合初学者学习的知识! “您慢慢想,慢慢想哈……” 徐风雷心情大好,笑道, “这么顺利,我都想再去物色几个其他行业的顶级人才了。” “把几大学院的院长都找齐,我便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除了钱庄他要自己亲自操刀经营之外,其他学院都可以找行业顶级人才出任院长。 此时,徐风雷已然在自己的脑海中着。 “理工这一块,应该找谁呢?” “还有农学、地质学、航海船业……” 他喃喃着,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即便是带着后世的知识储备,想在初唐找这些行业标杆级的人物,也有些困难。 主要还是古代重文抑理吧,想找出几个大文学家大才子很容易,可若是想挖掘专科类顶级人才,就难了。 像孙思邈这样的,可不是每个朝代都有的…… 伤了半天脑筋,徐风雷最终只能是揉了揉脑袋。 “罢了,慢慢想慢慢找吧,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顶级的人才是需要靠慧眼去发掘的……” 徐风雷摇头轻叹道。 他微微转头,却见孙思邈已然是面带微笑,轻轻抚须。 “孙真人,这么快就有头绪了?” 徐风雷讶异道。 不愧是孙思邈,这么快就找到了着手点。 “头绪?非也。” 孙思邈笑吟吟的道, “方才老夫在心中捋了捋思路,已然将初级医书教材的框架搭建出来了,不但初级的搭建好了,中级的和高级的,也已然有了几分头绪,待会儿回去完善一下。” “不过,老夫懒得亲自填充。” “正好。把这活儿交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让他们编写,一面可以考察一下他们近来可否懈怠,另一方面,也能让他们温故知新。” “呵呵……一举两得。” 徐风雷:“???” 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 这才几分钟啊,初级中级高级三套教材都已经了然于胸了?! 不愧是你……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该把徐风雷做掉?李世民暴跳如雷,滚!(4/5) 是夜。 李世民坐在书房之内,面前是一大堆折子。 虽然还没有搬进东宫,也没有成为皇帝,但他现在已然是做着皇帝才有资格做的事情了。 以前,顶多也就是把军务送到这,现在无论是军务还是政务,通通一股脑的转运到他这,由他批复。 今夜,注定无眠。 冬冬。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李世民头也不抬的道,目光依旧注视在奏章之上。 “见过殿下。” 侯君集将手中的一盏热茶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拱手行礼道。 “嗯?” 李世民露出一丝讶异之色,道, “是君集啊……你怎么来了?” “坐,坐。” 他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谢殿下。” 侯君集应声而坐,笑道, “殿下昼夜辛苦,喝杯茶提提神吧。” “这包茶是从武夷山运来的,滋味儿很不错,您尝尝。” 他的身份是天策府骠骑将军,属于李世民的亲卫,吃住都在天策府内。 故而送杯茶来服侍一下李世民,倒也不算突兀。 “有心了。” 李世民抿了一口,颔首道, “滋味儿不错。” “殿下若喜欢,末将再喊人去弄一些来。”侯君集笑容更盛。 “不用了,我向来也不怎么喜欢喝茶,不用麻烦。” 李世民摇了摇头,放下奏折,转头看向他,问道, “君集,你有什么事儿吗?” “若有事,直说便是;无事的话,我要继续批改奏折了,这如山一般的折子,我不想明天再费劲带到东宫去。” 这句话,已然有一点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他的时间,很赶呐! 而侯君集此刻,脸上的笑容也为之收敛。biqμgètν “殿下,末将此来,是思虑再三,才下定决心前来建言。” 他望着李世民,略一斟酌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 “是关于大先生的事。” 李世民心中一动。 “哦?什么事?”他将目光彻底转向侯君集。 “末将以为,大先生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且有鬼神莫测之神通。” 侯君集低声道, “从殿下请他到天策府来之后,他便算无遗策,所谋划之事,无不成功!纵然真有危险,他还能通过占卜等玄学手段,使我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本事深藏!只觉得在他的谋划下,一场本该惊心动魄的政变,竟然能进行的那么平顺,仿佛是一出戏一般!” “细细想来,他真是可怕!”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不禁哈哈一笑。 “君集,你今天是特地跑到我这儿来,狠狠夸听明一顿的么?” 他笑道, “你说得这些,我全都知道!无需再重复赞誉。” 然而,侯君集此刻却是摇了摇头。…“殿下,末将此来并非是夸赞大先生,而是……” 他缓缓道, “以他的才能,若是辅左殿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是他转投他人……那就极为糟糕了!” “像这样的奇人,无论辅左谁,他都有可能成为殿下您巨大的威胁和隐患!”bigétν “说得难听一些,大先生今天能助您成功,他日若改变了主意,同样也能助别人来反您!” “所以……” 李世民神色一变,笑容瞬间收敛。 “你想表达什么?” 他冷冷的注视着侯君集,道。 “末将以为,大先生终究是阴谋为体,能为殿下谋划大事,但在治国辅政之上,却未必比得上房玄龄、杜如晦他们。” 侯君集在李世民的审视之下,硬着头皮道, “如今大事已成,大先生的作用,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反之,他的危险性,却放大了不少。” “所以末将觉得,殿下应该考虑消除这个隐患,免得将来有一日生出祸乱来。” 2k 砰! 李世民勐地起身,重重的拍在桌上。 “侯君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愠怒道, “徐风雷是本王从秦岭废了九年二虎之力请来的,当年你也是跟着去的,我的态度有多诚恳,你不是不知道!” “我不但将他奉为座上宾,还拜他为世子师!更立下过永不相弃的誓言,这是大家都见证过的事情!” “而徐风雷在天策府,亦是没有一天不兢兢业业的教育世子他们,没有一天不在殚精竭虑帮我谋划,最终方才成就今日局面。” “如今事成,到了论功行赏的时节,你竟然告诉他,他是个危险人物?得找机会消除掉?” 李世民指着侯君集,喝令道: “你要本王做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龌龊事?!” “真做出此事,功臣们会怎么看我?魏征会怎么看我?朝臣们会怎么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呢!” “若听你的,把你口中的隐患去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侯君集心术不正,将你也给处理了?!” “真是可笑!” 噗通! 在李世民的怒斥之下,侯君集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道: “殿下,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这么想,完全是为殿下着想!” “将来殿下当了皇帝,大先生又是世子他们的师父,将来定然是太子师……末将只是担心,到时候他若心生邪计,再行今日之事,对殿下您而言,岂不是……” 砰!砰!砰! 李世民勃然大怒,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好几下。 “住口!住口!住口!” 他厉喝道, “现在心生邪念的人是谁?心有奸计的人又是谁?” “是你!” “你滚!滚出去!念在你还算是为我着想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罪责,如若还敢鼓噪唇舌,出去妖言惑众,挑拨关系!休怪我不念旧情,不念您的功劳!” “把你那颗阴暗的心掏出去,洗一洗,晒一晒,让它明亮一些,以后休要再想这些阴谋!” “去!” 李世民暴跳如雷,双目赤红,瞧得侯君集心中发颤。 “殿下这么说,真是叫末将无地自容……” “末将告退……” 他只得跪地再叩首,在李世民的逼视下,带着复杂的神色退出了书房。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李二:徐风雷那个死脑筋的,真是冥顽不灵!(5/5) 砰! 李世民打开厢房门,一脸的怒气。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他叫道。 坐在屋内看书的长孙无垢顿时起身相迎,疑惑道: “二凤,这是怎么了?谁惹你这么发这么大火?” 李世民拿起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口茶,不爽道: “侯君集!” “他竟然说听明是个危险人物,如今大事已成,应该将其处理掉,以免生出后患来!这不是叫我卸磨杀驴,虐杀功臣么?” “甚至还扯到了承乾,说有大先生为师,以后可能要祸起萧墙……你说这不是成心咒我们一家子吗?”bigétν “气死老子了!我麾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看他才是阴谋为体,满脑子都是龌龊阴暗之事!” 长孙无垢一愣。 “侯君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皱眉道, “听明的品格,我是可以为他担保的,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来,更不可能撺掇承乾。” “承乾现在才几岁啊?他就这样恶意揣测,真是……” 听李世民这么一复述,连带着她都有些生气了。 这个侯君集,心思也太阴暗了一些! “就是,若非念在多年情谊上,真想把他轰出去!”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软凳上,不爽道, “这人一比较啊,真是天差地别!” “你知道听明昨天夜里扶我去两仪殿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他说要他守护大唐,不婚不娶,一心一意,竭尽全力为大唐延续一百年!他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唐繁荣富强!” “听听,多么无私!太让我感动了,我许诺给他世袭罔替都不要!” “这样的人,会成为侯君集口中说的那种人?我李世民打死都不信!” 长孙无垢闻言,微微一愣。 “不婚不娶?他年纪轻轻,竟然不打算成婚?” 她讶异道。 李世民:“……” “你的重点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没好气的道, “不婚不娶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的崇高理想!是无私奉献!” 稍稍一顿,李世民方才解释道: “当然了,他跟我说了理由,他想皈依全真,像孙真人那样修行,以求长生,自然不能近女色,不能漏真阳,所以……自然不婚不娶。”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好吧……那太可惜了。” 她略有些失望的道, “如此青年才俊,年少有为,我还想帮他物色妻子呢。” “况且这阵子以来,我发觉清泉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对他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原本我还想着过几年撮合撮合,毕竟她当初在听明门下只是旁听,并未正式拜师来着……” “既然他有意修道,我便不去想这档子事儿了。” 李世民亦是点了点头。 “是有点可惜,我还想着亲上加亲呢。”…他撇嘴道, “人各有志吧,像他这般人物,并非世间凡夫,不愿行世俗之事,倒也在情理之中。”ъitv “就不去强迫他了。” 长孙无垢略一颔首,为李世民再度续上一杯茶。 “好了,你也莫要生气了。” 她将李世民的伤腿扶在膝上,劝慰道, “其实仔细想来,从侯君集的想法来看,也并不能说他错,毕竟他不知道你跟听明的感情和信任都极为深厚,更不知道听明昨日的宏愿。” “从他的目光来看,大先生就是一个鬼神莫测之人,深不可测,不可掌控。” “故而,以他想来,此等人物应当除掉。换作是别的霸道君主,或许还真会采纳。” “只是,二凤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李世民心情平复了几分,抿了一口茶。 “你说得对。” 他苦笑道, “以侯君集的视角来看,他这样想……也不能说他卑鄙无耻。” “毕竟政治,从来都只讲利弊,不讲感情的。他或许以为我这样一个杀起兄弟来都毫不手软的人,是个阴鸷的霸王吧!” “或许,天下人都会这样看我吧,毕竟……我做了那样的事。” 此刻的李世民,心中有些酸楚。 有些事,不是想不想,而是不得不啊! 但世人不会听你解释,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长孙无垢轻抚着丈夫的头顶,柔声道: “没事的,纵然天下人都不信,我还相信你啊,你其实最重感情了,还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 “至于是阴鸷的霸王,还是仁厚的明君,都在你的所作所为,你做什么事,天下人自然就会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自有公平评判。” “所以啊,你把魏征留下来任用,绝对是一件益事。” 在贤惠老婆的柔声安慰之下,李世民的低落情绪也为之平复。 “你说得对,我怎么做,世人都能看到,他们的目光并不浑浊。” 他轻声道, “只要我做得够好,自有公判!” 嘴里念叨着,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垢,赞道: “观音婢,你真是我的好贤内助,你的观点见解啊,比他们那些大臣丝毫不差!甚至还有过之!” “有此贤妻,亦可匡扶我的得失,真好!”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欠身道: “我也就现在这么说说,等二凤你成为了皇帝,我便不能再胡言乱语了。” “牝鸡不可司晨,后宫不得干政,我以后该修个闭口禅了,一切朝堂政务,可别与我说噢。”ъitv 李世民眉头一竖。 “别啊!观音婢你如此贤惠,岂能白白浪费智慧?那些大臣,一个个都鬼精的很,指不定哪天就给我挖坑呢!” “我有时思虑不周,还需有人给我查漏补缺,你若不提醒我,我被他们坑害了怎么办?”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好吧,那若有人坑害你,臣妾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她嬉笑道。 “观音婢,你真好,嘿嘿……” 李世民咧嘴一笑,哼道, “也就徐风雷那个死脑筋的,冥顽不灵,居然不想娶老婆?这娶妻生子,多是一件美事啊?” “他真是不知道有个好老婆,是多大的福气!” “你说是吧?” …… “阿嚏!” 后院厢房内,徐风雷勐地打了一个喷嚏,从床榻上坐起,揉着眼骂道, “哪个狗日的惦记老子呢?!”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章 入主东宫!从今天开始执掌大唐!(1/5) 次日。 这一天,无论对于李世民来说,还是对于天策府的一班人马而言,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秦王李世民正式入主显德殿,成为大唐正宫太子,而且还是军政一把抓的实权太子! 而后的数日内,东宫便以极高的效率,发出了数道人事任免: 其一,免去裴寂尚书左仆射之职,加封司空。 其二,免去杨恭仁中书令,吏部尚书衔,外放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加洛州都督。 其三,尚书右仆射萧瑀升任尚书左仆射;原天策府司马,现太子詹事宇文士及,升任中书令。 这些人,都是皇帝旧臣,原先的政事堂阁老。 李世民对他们的态度也很鲜明,像裴寂这样的老帮菜,曾经旗帜鲜明的太子党,就给个司空的高官,品级虽高却并无实权,算是看在李渊的面子上,让他好好养老。 杨恭仁这样资历较浅的中立派,则不行奖惩,算是交出中枢权力,予以外放。 而宇文士及、萧瑀这样的铁杆秦王党,则是如愿以偿的,在新朝更进一步,权力更大,爵禄更显! 此外,东宫还有数道任用旨意,如: 房玄龄加太子右庶子,领中书令,加吏部尚书。 高士廉加太子右庶子,领门下侍中。ъitv 杜如晦加太子左庶子,领兵部尚书。 长孙无忌加太子左庶子。 命尉迟恭领东宫左卫率,程知节领东宫右卫率,秦琼封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封右卫大将军。 一番调用,天策府的行政班子直接掌控了整个朝廷! 还真别说,这番任免过后,朝廷不但没有丝毫的阻滞,反而效率还比之前要高出不少,天策府这帮人个个都是人才,办事效率比原先裴寂等一众老帮菜可高多了! 然而,在喜滋滋的受封之后,原天策府人马心中却也有几分疑惑—— 为何不给长孙无忌加实权?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何不见对大先生徐风雷的加封? 虽然他原先在天策府也并无实职,但殿下成功上位,他可是出了大力的哇!甚至可以说是一手策划! 如此大功臣,为何任用名单之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众人都加官进爵,唯有徐风雷的身上,依旧只有一个县子的爵位孤零零的挂着。 隐约间,已然有人为他抱起不平来了…… …… 夜,东宫,显德殿。 一大群婢女正在忙碌着,她们将原先的装饰全都拆卸下来,按照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审美,换上了天策府的旧装饰。 一番装潢过后,里里外外又是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熏香,将原先的味道尽数去除。 “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长孙无垢垫着脚,挂起一件饰物,笑吟吟的道, “还是咱自家的奴婢好使,东宫这一班子人,你还是打发走吧,我不想用。”…李世民捧着一封奏折,斜躺在软榻之上,颔首道: “行,现在你是太子妃,后宫的事儿,都你说了算。” “嫌人多还不好办,将那些人都加派到两仪殿去,到父皇跟前去,也算是我这个不孝子的几分孝心不是?” 长孙无垢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晚些时候便安排。” 她正说着,却见殿外一人匆匆而来,于殿前伫立。 “臣杜如晦,求见殿下。” 来人,正是新任太子左庶子,兵部尚书杜如晦。 “进来吧。” 李世民扔下一封奏疏,又捡起一封新的,眼皮也不抬的道。 “见过太子妃娘娘。” 杜如晦撇去身上浮尘,迈过门槛,恭恭敬敬的道。 “免礼。” 长孙无垢抿嘴道, “这进了宫里,克明倒还生分了?” “不必如此拘礼。” “谢娘娘。”杜如晦这才起身。 虽然长孙无垢喊他不用拘礼,但他礼数还是极为到位。 人家尊者跟你客气客气,你要是真当真了,那便是冒犯了。 “克明何来?” 李世民放下奏折,这才抬眼一瞧,微笑道, “这刚进宫来,接手了那么多事物,怎么样,还顺畅否?” “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了?” 虽然杜如晦并没有领三省的长官,只领了兵部尚书衔,但实际上,四个太子庶子皆有行政三省之权。 政务上有任何事情,都是以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长孙无忌四人为主判,反而萧瑀和宇文士及这两个正牌尚书仆射只是从旁辅左,这两头老狐狸,真正知道什么才是长盛不衰之道,懂得给新人让路。 而四位太子庶子中,高士廉年事已高,长孙无忌又无加封六部之职。 故而,如今大唐的政务主导权,除去李世民,便是房杜二人权力最大了,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宰相! 然而,手握重权的杜如晦并没有飘飘然,反而是躬身行礼道: “殿下命微臣执掌中枢,微臣力求尽心尽力,尽职尽责。”biqμgètν “原先在天策府积累了许多为政经验,如今套用在朝廷上,算是有几分用。交接数日以来,倒也并未出什么纰漏。” 李世民赞许的点了点头。 “你的才能,我是最信得过的,你与房玄龄二人,足以主国家之政!” 他称赞道, “把偌大个朝廷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好好做,做出个模样来!也让某些人看看,我李世民并非只能在战场上驰骋杀敌,论起治国来,我手下的这班能臣同样能够把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 魏征说得那番话,他现在还记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呢! 一定,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让他彻底心悦诚服! “殿下谬赞了。” 杜如晦应了一声,而后抬头看向李世民,斟酌道, “微臣此来,其实也是觉得精力有所不济,许多事情光我们几人,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短时间倒还好,就怕日子一长,生出纰漏来,岂不有负殿下圣恩,玷污殿下圣明?” “故而,故而……” 李世民见他神色为难,不禁微微一笑。 “你要说什么就说,不用拐弯抹角。” 他挥手道,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那么难以启齿的?” 杜如晦闻言,方才点了点头,拱手道: “请殿下加派大臣,共同治政。” “以微臣愚见,徐风雷才能远在我之上,殿下应当任用。”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先生,杜如晦为你找殿下讨说法去了!(2/5) 长安城,定安坊。 一座三进三出大宅院内,两人就着月色对饮。 叮。 叮。 连番碰杯,喝的不是酒,喝的是郁闷的心情。 “辅机,少喝点。” 徐风雷轻摇羽扇,挥手道, “小紫,取,弄一杯醒酒茶来。” “是。”婢女小紫乖巧的点了点头,应声而去。 “大先生,你说……殿下他是不是对咱们有偏见呐?” 长孙无忌打了个酒嗝,脸上已然是醉色一片。 他盯着徐风雷,一脸迷茫的道,ъitv “他封了所有人,为何……为何独独冷落我二人?” 徐风雷轻摇羽扇 “偏见?冷落?” 他澹笑道, “没有吧……我觉得殿下对咱挺好的。” “这豪门大宅也赐了,齐王宫里的财产全都分给了咱们,虽然尉迟恭那夯货得的最多吧,但咱分得的也不少,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瞧,还有这七个婢女,还有那一堆仆役,都是我在天策府用的顺手的,殿下也全都赐给我了。” “若是心无志向,这会儿就可以纸醉金迷,开始养老了,这多美啊?” 一边说着,徐风雷抿了一口葡萄酿。 “这酒也是赏物,夏天的时候尝尝最好。” 他又道, “得空了再去讨些来……” 长孙无忌凝望着风澹云轻的徐风雷,不禁苦笑。 “大先生,你的境界高,我不如你……” 他挥了挥手,道, “诚如你所说,若心无志向,已经可以当一个富家翁。” “可我心里有志向啊!我心中有抱负啊!嗝……” 一个酒嗝过后,长孙无忌勐地起身,低喝道: “我长孙无忌自问不弱于人!房玄龄、杜如晦的才干……我难道没有吗?” “论资历,我是最早投靠殿下的!” “论才干,我亦有治国之韬略!” “论亲疏,我还是他的舅哥呢!我早早的把妹妹都嫁给了他……可如今,如今……” “到了封官给权的时候,我竟然只有一个太子右庶子之职,连个实职都不给!我可真是,真是……” 咕冬,咕冬。 他心中憋闷,掏起酒瓶再度勐灌了几口。 “论才干论资历,你都应该身居要职,不过嘛……坏就坏在亲疏上了。” 徐风雷见他此状,也是感慨道, “你啊,毕竟是太子妃的兄长。” “过不了多久,殿下就会登基称帝,而太子妃自然也就升格成了皇后!你作为皇后的哥哥,一方面是最顶级的皇亲国戚,但另一方面,你又是最大的外戚!” 正说着,小紫已然送上醒酒茶。 长孙无忌喝了两口,稍稍清醒了几分。 “你的意思……殿下是顾忌到我外戚的身份,所以……” 他皱眉道, “我把妹妹嫁给他,反倒成了最大的掣肘了?”…“非也。”徐风雷摇了摇头。 “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他倒是不会在乎这些。” 他道, “关键在于太子妃,以她的贤德,定然是会极力劝阻的。” 长孙无忌:“?!” 他的仕途,难不成要坏在亲妹妹手上不成?! “咱们这位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是真正具备母仪天下的资格的,那个郑观音虽然是士族嫡女,但论气质论智慧,都远远比不上她。”biqμgètν 徐风雷赞誉道, “有这样一位皇后,是皇帝之福,也是天下臣民之福。” “唯独对你这个哥哥,就稍稍不公平了些。” 长孙无忌低着头,思索良久,最终也只得是轻叹了一口气。 “大先生说得不错,以我妹子的性格,她是断然不愿开外戚掌权这个口子的。” 他苦笑道, “纵然殿下要任我要职,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罢了罢了!只要不是殿下事成之后变了心,我这心里那口憋闷的气也就散了。” 相对于权力而言,长孙无忌更在乎的是李世民对他的态度。 他无法接受的是,事成之后被弃之如敝履。 只要李世民依旧重视他,身份敏感的他,不掌权就暂且不掌权吧! “这就对了嘛。” 徐风雷夹了点小菜,笑道, “来,尝尝。” “我们家小紫手艺不错,这下酒菜是一绝。” “老爷谬赞了。”一旁侍立的小紫面色一红,小声道。 “我是因为外戚身份,那大先生你呢?” 长孙无忌嚼了两口菜肴,不解道, “你身份又不敏感,才具也在我等之上。” “殿下为何不任用你?过分的是,连个东宫的职务都不给挂!” “他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些,我听闻天策府旧人不少都心怀疑惑,今儿个杜如晦还说要去找殿下提一提此事呢。” 徐风雷闻言,神色有些讶异。 “克明专门跑去为我谋职?” 他道。ъitv “是啊,您可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他虽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记着,把你当做救命恩人呢。” 长孙无忌沉声道, “我估摸着,他心里也有怨言,为你打抱不平呢。” 徐风雷哑然失笑。 “克明这直性子……害,我到时跟他说说,真不用这样,我志不在此,执政掌国是你们的强项。” 他无奈道, “如今政权交接,如此繁多的政务,我躲还来不及呢,就别把我往火坑里带了。” “我昨日已经给殿下上了折子,想抽个空回磨玉山看看呢。” 长孙无忌微微一怔。 “大先生,您真的……不想要掌控权力,宰执天下?” 他忍不住道, “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啊!您就不想成为千古名臣,为万世所称颂?” 这大先生,未免也太云澹风轻了些! 这世上,真有不慕权力,不在乎身后名的人? “青史留名有很多种方式,不是一定要当名臣的嘛。” 徐风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再说了,我也不是要退隐。我也跟殿下提过,我愿到工部供职,若他应允,到时候,咱们还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嘛!” 长孙无忌:“???” 工部? 那个天天点头哈腰找户部讨预算,天天灰头土脸给皇帝修宫殿,浇泥打灰的工部? 这什么下水道部门! 大先生这个思路……他属实看不懂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本欲将尚书令予徐风雷!奈何……(3/5) 显德殿内。 李世民望着躬身作揖的杜如晦,笑道: “克明,你是觉得我忽略了听明,所以特地来提醒我的吗?” 杜如晦摇了摇头。 “臣不敢。” 他沉声道, “臣确实认为中枢需要更多的能臣共同处理政务,包括三省六部九寺,也该由能臣领政。” “自武德二年以来,陛下倦怠政务,任人唯亲,以至于朝廷都是自由散漫,许多人忝居高位,尸位素餐。” “如今新朝将立,当有新朝气象,应该将那些无能之辈革除,换上能员干吏,如此一来,朝廷才能上行下效,焕然一新。” 李世民点了点头。 “你的见解很对,我的确也有这样的打算。” 他感慨道, “父皇给我留下了许多难题啊!有些人其实我早就看不惯了,只是无权干涉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朝廷不养闲人,不该让无能者滥竽充数!” 杜如晦闻言,再度下拜。 “殿下圣明。” 他道, “故而,像徐风雷、长孙无忌这样久经考验的天策府旧臣,依臣愚见,也应当让他们担任实职,以完备朝廷。” “特别是徐风雷,论才干皆在我等之上,殿下若不重用他,实在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哈哈哈……”李世民听完杜如晦的话,忽然放声大笑。 他起身下了台阶,似笑非笑的道: “克明啊,你说这话,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心呐?” 杜如晦脸色微微一僵。 “二者皆有。” 他没有掩藏,坦然道, “出于私心,大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为他说话。” “出于公心,朝廷也需要这样的智能之士,不该雪藏。” 啪!啪!啪! “好,好。” 李世民拍掌笑道, “不愧是你,够坦率!” “那你认为,以徐风雷的才能,当选为何职啊?” 一旁的长孙无垢屏退了奴婢太监,于殿边偷听。 对于这档子事儿,她其实也挺关心的,甚至都忍不住想说两句。 但前几天刚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她总不能打脸吧?过问官员的任用,这可是严重的干政! 除非二凤问她…… 但他又不问。 如今总算是有人来呛第一声了! “臣不敢妄言。” 杜如晦谨慎的回应道, “不过无论如何,也应当在三省六部中选一长官任职,并可参豫政事。”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 “工部尚书,如何?”他忽的道。 “啊?”杜如晦一愣,皱眉道,“工部?掌管建筑工事的工部?这……恐怕有些屈才了吧?” 他迟疑道: “历朝历代,工部都不算什么重要部门。” “吏部、礼部、户部、兵部都在其上,甚至刑部的地位都高于工部……”bigétν “您打发大先生去工部,臣实在是有些不解。”…杜如晦用上了“打发”这个词儿,显然是不满,而且是尤为不满。 殿下这分明是敷衍搪塞么! 如今政务如此繁多,你不给个三省的长官也就算了,竟然要把大先生打发去这样一个边缘衙门?! 啥意思? 真就刻薄寡恩呗! “是啊,我也不解啊。” 李世民挠了挠发髻,从桌上取出一封折子来,递给了杜如晦,道, “但听明他一心想去工部供职,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杜如晦接过奏疏一看。 而后—— 他沉默了。 “实话告诉你吧,听明和辅机两人,于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都尤为重要。” 李世民缓缓道, “但正是因为重要,他们又颇具才能,调任起来才要慎重又慎重。” “自我兼领尚书令以来,此职便无人能任,一直都是我兼着,但我不可能永远都兼领尚书令,很快,我就要放下这挑担子。” “但将其交给谁,谁能胜任?” “辅机和听明,都是我心中的人选。” 杜如晦:“! !” 他目中露出惊色。 难怪,难怪迟迟不封,原来是要搞个大新闻! 朝廷之中,以三省为上,三省又以尚书省权力最大,而尚书省的长官更是地位崇高,位列百官之上,等同于丞相! 再加上李世民一直兼领着尚书令,让这个职位,已然是无比的超然! 外臣的极限,也不过是尚书左仆射罢了。 可如今,殿下竟然要选择一人出任尚书令…… 一旦任用,那便是一人之下,百官之首啊! 这一刻,误会解除,疑虑全消。 “原本,我更属意听明,无论是资历、才干、威望,他都可以胜任,或许在旧臣之中会有几分阻力,但你们都是服他的。” 李世民轻叹道, “由他出任尚书令,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似乎志不在此。” “你瞧瞧这奏疏上说的,想回磨玉山探望探望,这像什么话?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呐!我看他分明就是想避一避风头,避政嘛!” “还有出任工部,更是可笑,我若将他任为工部尚书,别说是你们觉得不满,我自己都觉得有病!好好一个能臣不留在中枢,打发去工部像什么话?!” “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起徐风雷那边对他所说的“大愿”,李世民隐隐觉得有些头绪,却又理不清。 “大先生的思路,真是异于常人……” 杜如晦亦是苦笑道, “他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说着,他朝着李世民再度行礼。bigétν “先前是臣不懂事,误解了殿下,臣告罪。” 杜如晦诚恳道, “臣今日此来,的确是私心更重一些……然听完殿下一席话,臣心中已然再无疑虑。” 李世民一笑。 “这下知道我并非刻薄寡恩之人了吧?”他戏谑道。 “这……” 杜如晦尴尬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行了,去吧!” 李世民笑骂道, “我从来都不是无情之人,论重感情念旧情,恐怕全天下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我!”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回去好好做事去吧!” “遵命。”杜如晦连忙行礼,道,“臣告退,告退……” 望着杜如晦匆匆离去的背影,李世民不由得滴咕道: “我李世民看上去,像是那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嘛?嗯?”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孙无垢的坚决!未来皇后的底线!(4/5) “二凤,我要与你讨论一件事,” 长孙无垢移步走了上来,一脸的认真。 “怎么了观音婢?” 李世民一挑眉,好奇问道。 很少看到妻子做出这样严肃正经的神情。 长孙无垢盯着他,缓缓道: “你方才说,要让听明出任尚书令,这我是赞成的。” “但你还说……我兄长他也是备选之一?” 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道, “辅机的资历威望,不在听明之下,他也是出任尚书令的合适人选。” “我之所以不给他安排别的职务,便是出于这点考虑。” 然而,长孙无垢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坚决。 “不行。” 她连声道, “你忘了,他是我的兄长,也就是外戚!” “外戚干预政治,岂不是要重蹈汉朝的覆辙?大唐初立,不能开这样的口子,不然将来必有大乱!” “兄长他,绝对不能出任尚书令!” 李世民一愣。 “这……害。” 他洒然笑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用来向来唯才,从来不在乎外戚不外戚的。” “辅机有能力,我自然要让他去到该去的位置上发挥才能,总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兄长,我就将其冷落不用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能臣?” “不碍事,不碍事的。” 李世民可不在乎这些。 然而,他虽不在意,长孙无垢此刻却是异常的坚决。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她强硬道, “宁愿将兄长的才华浪费了,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臣妾虽不怎么读书,但也曾读史书,汉朝自吕后起,外戚干政便层出不穷,以至于国祚动荡。” “二凤,你应该以史为鉴,吸取其中教训啊!” “你若实在要任用兄长,最多也只能让他参豫政事,绝不能将尚书令之职给他!这是我的底线!” 李世民;“……” 这回,他是真的惊了。 还从未见过妻子这般模样…… “呃……” 李二被老婆盯的有些发毛,迟疑道, “那依你之见,就将辅机剔除备选?随便给他一个尚书衔?” “最好是尚书也不要。”长孙无垢再度道,“六部尚书,同样是掌控巨大权力的人,不可任用外戚。”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么跟他交代?” 他有些生气道, “人家辅机跟了我那么多年,兢兢业业,出谋划策,生里来死里去的!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能有朝一日施展抱负,实现理想?” “结果现在事成了,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他,连个尚书都给不得,就因为你身份敏感?” “你叫我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他?”…“真是!” 噗通! 长孙无垢跪伏在地,拜道: “臣妾不能因兄长一人,坏国家大事,坏李唐国祚!” “请殿下也不要以一人,而废规矩,贻害千年!” “兄长若有怨言,我自会去劝解,他通情达理,相信也能理解。” 李世民:“……” “……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 他神色无奈,将执拗的妻子从地上扶了起来,都囔道,ъitv “还说后宫不干政,你这干政干的都没边了!” “连我的决定都要否,还否的那么坚决……” 长孙无垢在搀扶之下起身。 “我并非干政,只是匡扶殿下的得失,并不算错。” 她眨了眨眼,道, “况且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呢,我也不是皇后,所以也不能算。” 李世民气笑了。 这不耍无赖么不是! “好了好了,知道你贤惠了。” 他拥着长孙无垢坐下,赞许道, “别的女人,都是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家人塞进朝廷里来,哪怕是家里的看门狗,都想让它吃上皇粮!” “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不开先例,已是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光凭这一点,观音婢你将来必定是我的贤后。”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敢,只求恪守本分,为殿下管理好后院……” 长孙无垢应了一声,而后轻声道, “那既然兄长不能选了,尚书令的人选,岂不是就剩下听明一人了?” “我倒也觉得他是合适人选……” 李世民微微颔首。 “是啊,就剩下他一个了,他若不愿,尚书令的职衔便只能空起来了。” 他轻叹道, “除了他俩以外,我想不到有谁能够胜任,关键是要能服众!” “房杜二人都还差那么点意思。” “只是,按照这小子的性子,听他这奏折上的意思,能叫他参豫政事已然不易了,若要让他出任总揽政务的尚书令,恐怕会千般不愿。” “娘的,真是怪了!这样的宰辅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像避祸一样!” “我的身边,怎么那么多背道而行的人呐?!” 长孙无垢是一个,徐风雷又是一个。 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正因不与世俗同流,才显得难能可贵嘛。” 长孙无垢笑道, “若他不愿,不强求便是了。他若属意工部,你就把工部尚书给他吧,且瞧他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啊,承乾他们,还需要他继续执教呢!毕竟是磕了头的师父,不能辞了不是?” 李世民撇了撇嘴。 “这我自然心里有数。” 他低声道, “等我继位之后,便马上立你为皇后,立承乾为太子。” “届时,再对他加封吧……” “那一天,无需久等,很快就到了。” 长孙无垢秀眉微微一挑,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即便是她这个枕边人,也不能多问。 “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这还有不少折子要批阅。”bigétν 李世民打了个哈欠,披上了丝衣,挥手道, “天亮之前,我得复给中书高官孙无垢目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我找孙真人给你煎一贴药来,服下再做事吧。” 她起身道, “你先小憩一会儿哈。” 李世民微微颔首,靠着椅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四章 醉酒,荒诞,彻底摆烂的皇帝李渊!(5/5) 夜半子时。 太极宫两仪殿内依旧歌舞鼎盛,李渊左手拥着美妾,右手饮着最顶级的冰镇葡萄酿。 他的面前,一班班舞女身段婀娜,在他面前展现着曼妙的舞姿。 自早到晚,乐师早已换了三班,李渊却依然沉浸在其中,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反而随着他醉意越来越浓,神色也变得越发放荡! “真热,真热啊!” 李渊脱掉外衫,躁动道, “你们不热吗?” “脱,都脱!咱凉快点,开一个凉快盛会如何?” 听到皇帝这般要求,舞女们纷纷停下了舞蹈,面面相觑,皆是有些不知所措。 “聋了?” 一旁侍立的太监吆喝道, “陛下赐你们凉快,叫你们脱就脱!” “是。”舞女们哪敢违命?只能脱去身上的外衣。 “再脱再脱再脱!” 李渊似乎还不尽兴,肆意狂放道。 众舞女如同受惊一般,此刻已然是不知所措。 她们本就穿的不多,这要是再…… 可就不剩多少了啊! 就在她们犹豫,李渊脸色逐渐有些难看之时,一个传话太监匆匆跑了进来,朝着李渊拜道:bigétν “陛下,萧阁老求见。” “哼!朕说话是不好使了么!磨磨唧唧的做甚么!”李渊一拍桌子,不爽的发泄了两句,方才看向那传话之人。 他不悦道: “哪个萧阁老……我大唐有阁老这个职位吗?朕怎么不记得啦?” 那传话太监讪笑着道: “是奴婢说错了,不是萧阁老,是尚书左仆射萧瑀求见。” 李渊目中闪过一道厉色。 “噢,是他啊。” 他点头道, “他什么事啊?” “回陛下,左仆射只说求见,未曾说是什么事。”传话太监道,“不过奴婢心想着,这么晚了还来求见,想必应该也不是小事。” 李渊冷笑一声。 “不是小事?大事需要朕来操心么?不是有大太子在么?” 他讽刺一声,挥手道, “行吧,好歹也有个人来愿意找朕说说话,哪怕是萧瑀,也行吧。” “叫他进来吧。”“遵旨。”传话太监恭敬退下。 李渊望着面前一班舞女乐师,目中露出厌恶之色。 “连玩乐都如此放不开,真是叫朕扫兴!” 他冷哼道, “通通给朕滚!滚出宫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朕不需要不听话的奴婢!” “是,是……”众舞女皆是心惊胆战,在近侍太监的驱赶下匆匆离去。 这老皇帝近来是越发喜怒无常了,现在能够被赶出宫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说不准他哪天不高兴了,直接杀人发泄都有可能啊! “都滚吧!” 李渊将怀中美妾亦是粗暴的推开,吩咐道, “来人,为朕梳头!” 身后,一个婢女战战兢兢的上前,手中握着牛角梳。…或许是因为看到皇帝大发雷霆,心中紧张的缘故,那手法怎么看怎么僵硬……ъitv “微臣萧瑀,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 萧瑀进了殿来,一丝不苟的完成了参拜大礼。 然而,他低着头时,却听到了一声脆响! 啪! “贱婢!” 李渊一巴掌甩在那婢女脸上,大怒道, “你当的什么差?连梳个头都梳不好,要你有何用!” “滚!给朕滚!再不滚,朕杀了你!” 那婢女:“!!!” 被皇帝这般打骂,她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泪水已然是喷涌而出! “是,是……” 然而,她此刻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脸,带着哭腔迅速离去。 李渊见她滚蛋,脸色的怒气才稍稍消散了几分。 “欺辱朕,都来欺辱朕吧!一个贱婢,也敢来欺辱朕!” 他喝骂道, “朕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你?!” “再让朕见到你,弄死你!” 砰! 李渊手中的木梳飞出,砸在了地上,就砸在萧瑀的身旁。 萧瑀心中咯噔了一下,语气愈发恭谨,再度重复道: “微臣萧瑀,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 这第二回参见,李渊好像才听到他的声音,将目光转到了萧瑀的身上。 “是萧爱卿啊。” 他搓了搓胡须,漫不经心的道, “恭喜你啊,萧爱卿,听说你升官了?太子殿下将你从尚书右仆射,升成了左仆射。” “如何,这位极人臣的滋味儿不错吧?当从龙功臣舒坦吧?” 萧瑀长揖不起,道: “陛下这话,真是令微臣感到汗颜。” “在微臣的心目中,无论是尚书左仆射也好,右仆射也罢,其实都一样,都是为陛下做事,为朝廷做事。” “升官不升官的,微臣看得并不重,再说了,微臣这一路也是陛下提拔上来的,要说从龙功臣,微臣也是陛下的从龙功臣。” 这一番话,将姿态摆到了最低,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即便是有些找茬的李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是冷哼一声。 “呵。” 他淡漠道, “话说得倒是蛮好听的,朕姑且相信你。” “怎么,这么晚来求见朕,是有什么要事么?朕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有要紧事不要来找朕,应该去找太子。” “朕现在不想,也不能管事,除了吃喝玩乐,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干。” “懂否?” 萧瑀依旧保持作揖的姿势,道: “回陛下,微臣此来,只是想像以前那样,陪陛下说说话,下下棋,并无他事。” “陛下若不嫌弃,微臣陪您手谈一局,如何?” 李渊目光一凝,审视着萧瑀,久久不语。 萧瑀便也就这么静静的等,不起身。 “就为了来陪朕下棋说话,就为了这档子小事儿,你巴巴的半夜跑过来?” 良久,李渊方才开口道。 萧瑀微微抬头。 “微臣心想……这档子事儿,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吧?” 他恭声道。 “哈,哈哈哈……” 李渊捻了捻胡须,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起身抬手道, “好了好了,起来吧起来吧!” “姑且算你还有几分良心,知道来陪陪朕!” “来吧来吧,朕什么也不去想,你也别想任何事,就当跟以前一样,咱们君臣畅畅快快的杀他一局!” “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逼迫李渊退位!连人带椅子抬下去?!(1/5) 啪嗒! 啪嗒。 啪嗒! 李渊手中攥着一杯茶,落子飞快。 坐在他对面的萧瑀,此刻却是有些疲于应付。biqμgètν “陛下棋力越发强盛了,杀伐果决,叫人抵御不及啊!” 萧瑀指尖捏着棋子,犹豫了半晌,却也只得苦笑着道, “微臣认输了,认输了。” 他将两枚棋子扔上棋盘,旋即便主动收拾两边棋子,回归棋盒。 “呵。” 李渊捻了捻胡须,摇头道, “这做人做得窝囊,要是在下棋上还窝窝囊囊,犹犹豫豫的,那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来,再杀一局,你拿出你的实力来,别想着让着朕!” 他凝望着萧瑀,讽笑道: “如今的朕,也不用你这么小小翼翼的让棋了,讨好朕没什么用,去讨好太子才有用,说不定还能让你官禄更进一步。” 萧瑀脸色微微一僵,重新摆好棋盘,抬眼看向李渊。 “陛下……何必如此?” 他轻叹道, “横竖不过是下一盘棋而已,微臣哪里会有别的心思。” “若陛下看微臣不顺眼,微臣愿被革除一切官职爵禄,听候陛下发落。” 说着,萧瑀起身离开蒲团,跪在了李渊的面前。 李渊居高临下的盯着萧瑀,神色有些惆怅。 “唉!罢了罢了,朕为难你做什么呢?” 他摆手叹道, “起来吧!” 萧瑀应声而起,重新坐回了蒲团之上。 只听李渊惨然道: “朕只是心中闷愤罢了!一夜之间,朕的两个儿子十个嫡孙都惨死,杀他们的,还是朕的另一个儿子!” “朕连自己的子孙都无法保护,甚至……朕现在连自己想干什么都无法做主!只能在这里醉生梦死,每天沉迷于酒色!” 萧瑀听完这番话,心中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虽然他是铁杆的秦王党,旗帜鲜明的支持李世民,可他对老皇帝李渊也是有感情的。 如今这样的局面,亦不是他心中所愿。 “陛下,既然您袒露心声,微臣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瑀拱手低语道。biqμgètν 李渊洒然一笑。 “你现在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么?” 他玩笑道, “讲吧讲吧,纵然是辱骂朕一顿,朕如今没有权柄,也宰不得你了。” 萧瑀轻轻吸一口气,沉声道: “微臣以为,您当初就不该封秦王为天策上将,给予他开府建牙的权力!” “又是开府建牙,又是身兼尚书令、中书令,总揽兵权,纵然是太子储君,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有此权柄,试问谁能没有更进一步的非分之想呢?” 李渊面色稍稍有些难看。 “既然这第一步已经走错,那么第二步,陛下您就应该直接废黜太子,改立秦王为储君。” 萧瑀沉声道,…“若能定下秦王的名分,他自然不会起事。以太子的性子,纵然被废,顶多也就是郁郁寡欢,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秦王的性子,微臣也略知一二,他若将来登基,也决计不会戕害手足兄弟,因为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手段都比他差太远了,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陛下您这第二步走错,放权秦王又不立他为太子,致使太子秦王势同水火,才会造出眼下这样的局面,酿出现在这枚恶果啊!” 砰! 李渊勐地一拍棋盘,厉喝道: “萧瑀!你现在来放马后炮,是要来教训朕么?!” “说来说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不会因为朕的后悔而改变,你说它又有什么用?” “徒增朕的愁闷!” 这几天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好几次因为懊悔恼恨而从睡梦中惊醒了,反思和后悔,都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轮! 故而,他不想再听任何说教!自己折磨自己,已经够够的了! 萧瑀闻言再度下蒲团跪伏。 只听他无比恳切的道: “陛下,微臣说这些话,绝非是什么马后炮,也绝对不是来指责陛下!” “实在是一片拳拳之心,不想让陛下再走错第三步,连晚年都无法安度啊!” 李渊眉头一竖。 “晚年都无法安度?你的意思是……那个逆子还要来戕害朕不成?” 他冷冷的道, “他若真的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那朕还有什么好说的?洗干净脖子,等着他那麾下战将尉迟恭来杀便是!” “死则死矣,正好下去与建成元吉他们团聚!” 萧瑀:“……” 皇帝现在说话如此硬气,可要是尉迟恭真来了……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是微臣说错话了,是微臣妄言了。” 他连忙告罪道, “太子仁孝,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他身边之人太多,许多功臣都渴盼着倚靠太子殿下加官进爵呢。” “如今房杜等人,虽然执掌中枢,却都只在东宫任职;尉迟恭、程知节等人,也只能在东宫率领太子六率。” “不但职位无法跃迁,爵位更是不曾封赏。长此下去,他们定然会对陛下生出埋怨之心,到时候……或许就会生出乱子来了。” 李渊脸色一变。 “你的意思是,朕现在应该识相点,挪屁股退位让贤,直接让他李世民来当这个皇帝?让他去大肆封赏他的那些篡逆的功臣?这样一来,朕才能卑微的安享晚年?” 他愠怒道, “萧瑀!你安的什么心?朕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个皇帝的虚名还在了,怎么,他李世民派你前来,是要把朕连人带椅子都抬下去了?!” “哦不,椅子他会留着,他要的就是这把龙椅!” “呵呵!真是朕的好臣子!朕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用了你为尚书仆射?把你当做心腹大臣?” “滚,现在就给朕滚得远远的,朕不想再看见你!”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李渊此刻肺都要气炸了,这萧瑀哪里是来陪他下棋说话的?分明是来逼迫他赶紧退位,让自己赶紧滚蛋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李渊终退位,传位李世民,择日登基!(2/5) 萧瑀跪伏在地,流泪道: “陛下,您也说皇帝名号只是虚名了,又何必不放手呢?” “太子登基已成定局,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为了陛下您的体面,为了皇家的和谐,早总比晚要好啊!” “微臣知道说了这些话,陛下您一定会生气,但微臣实在不想陛下走错这第三步哇!陛下!” “呜呜……” 此时此刻,他已然是双目通红,语气带着哽咽。 李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陛下,您可效彷刘太公,加尊号为太上皇!” 萧瑀又进言道, “如此一来,您还是皇帝啊!只不过是将事儿交给新皇去管了而已。” “这样,对您也好,对太子也好,对那些骄兵悍将都好哇!” 李渊捏紧了拳头。 良久,良久。 “好罢。” 他似乎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蹙着眉自嘲道, “也是,都这般地步了,朕又何必挡着人家的路?平白恶心别人,又有何用。”bigétν “罢!罢!罢!” “萧瑀!” 听到皇帝一声喊,萧瑀心中一个激灵。 “微臣在。”他忙道。 “起来,再陪朕杀一局。” 李渊招手道, “你若赢了,朕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来!” 萧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算是一场赌局? “是。” 萧瑀也不多想,再度坐回了蒲团,道, “请陛下猜先。”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李渊的棋下得依旧很快,但此时的萧瑀,已然是没有了半点的犹豫,同样是落子飞快! 五十手后,李渊的速度已然是慢了下来,眉头开始紧皱。 而萧瑀却依旧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再五十手,萧瑀一子落下,直接屠了李渊的大龙! “陛下,承让。” 啪! 李渊将两枚棋子扔在棋盘上,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的棋力远远在朕之上,这些年,辛苦你陪朕玩儿了。” 他斜靠在阶上,抬头望天,低语道, “辛苦了……” 萧瑀也不说话,轻轻收拾棋盒。 “传旨下去吧。” 李渊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朕,传位于太子李世民,一切政务军务,再不过问。” “昭告天下去吧,择一黄道吉日,让他登基为帝。” “朕,则为太上皇。” 萧瑀心神一颤。 今日这一趟,果然是没有白来! 老皇帝……终于还是松了口。 “遵旨。” 萧瑀恭声道, “陛下圣明,此陛下之福,太子之福,亦是天下臣民之福。” 李渊目中露出厌恶之色。 “朕现在最恶心的,就是这圣明,那圣明的屁话!” 他斥道, “若朕真的圣明,又岂会造成今日之局面?” “你也不用在这里说漂亮话,带着朕的旨意,滚吧!”…萧瑀神色微微一僵。 这些话,他早已说习惯了。 不说这些,又能说什么呢? 死老头终于肯挪屁股啦?愿意体面啦?不用他们帮你体面啦? …… “遵旨,微臣告退。” 他朝着李渊长揖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偌大的两仪殿内,只剩下李渊孤零零的斜躺着,目光落在那盘棋上。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啊……” 他轻叹道, “我李渊,的确是个臭棋篓子,活该被杀得片甲不留哇……” 哗啦! 一挥手,将棋盘推倒在地。 他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躺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落下了两行泪。 …… 数日后! 皇帝的传位诏书已然昭告天下,所有人都在为新皇的登基典礼而忙碌。 特别是中枢的几位能臣,不但要处理政务,还要为登基大典把关,几乎是整宿整宿的没合眼,神色都苍老了几分。 可苍老归苍老,心中的那股子兴奋的劲儿,却是经久不息! 属于他们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 东宫,后殿。 李清泉、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丽质身穿宽松的练功服,赤着脚,站得笔直。bigétν “在文化上,为师已然教得你们差不多了,你们对其他经典有兴趣的,可以自行研究,宫里不缺教书的人。”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五个弟子,沉声道, “但是,光习文,不健魄那是不行的!一阴一阳之谓道,无论男女,身上都该有阳刚之气,有健硕的体魄!”biqμgètν “当然,为师不会教你们打打杀杀,你们也不需要这个。” “为师就教你们一套健身体操,每天勤加练习,不说身手矫健,起码身姿能挺拔一些,亦能助长你们生长发育。” “你们,都是皇室的象征,可不能长成歪瓜裂枣!那会有辱你们父母的颜面,也丢我的脸!” 听到这话,众弟子皆笑。 “青雀!说你呢!你还敢笑得这么大声!” 徐风雷训斥道, “你瞧瞧你的兄弟姐妹们,身材都挺匀称的,就你跟个冬瓜似的!再这样胖下去,你就是最正宗的大肥猪!吃你都嫌油太厚!” “做好心理准备,你是为师的重点关照对象!” 李泰:“! !” “师父!孩儿这胖是天生的啊,改不了,改不了啊……” 他一脸委屈的哭道, “您不能这样对孩儿,太残忍啦……” “呜呜呜……”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一下止住了他的哭泣。 “为师这是为你好,肥胖会导致多种疾病,能让一个健康的人寿命大为缩短。” 他咧嘴道, “青雀,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吧?” “你师父我可是立志活一百五十岁的人!你若是走在为师前面,为师可是会很伤心的。” “那……那孩儿还是锻炼好了。” 死亡对于这个小屁孩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但也是无比可怕的事情! “这才乖嘛。”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扫视众学生,道, “为师今日所教授的体操,共有八个步骤,每一个步骤,都会锻炼到你们身上的奇经八脉,让你们的气血运行更加顺畅。” “先给你们演练一遍,且都看清楚了——” “第一步,双手插顶利三焦!” 唰唰。 徐风雷一边念着口诀要领,一边摆出身姿!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拉练诸皇子公主!师父说话比父王好使!(3/5) “手足前后固肾腰!” “……” “五劳七伤向后瞧!” “……” “两足顿顿饮嗜消!” 八个动作,徐风雷展手抬腿,弯腰扭腕,打的是虎虎生风。 一套拳打下来,额头上已然是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轻轻擦了擦汗,道: “都差不多看清楚了吧?” “来,现在都动起来动起来。练给为师看看,有错误为师也好纠正你们。” “是!” 弟子们皆是站定,脑海中回忆着徐风雷方才的姿势,开始笨拙的展开身姿。 徐风雷吃了一口冰西瓜,斥道: “刚才你们都神游天外了吗?为师是这样的动作吗?” “做标准!不许偷懒!” 他走到李承乾身后,喝道: “用力!不要软绵绵的,像个什么样子?你没吃饭吗!” “手打出来的时候,要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你家箭矢这么绵软无力,能射中东西吗!” 李承乾咬着牙,将吃奶的劲儿都用了上来,并拢手指,朝着左侧狠狠一刺! “这就对了,这姿势就跟弯弓搭箭一样。” 徐风雷颔首道, “你不用力,就是花架式,一点都作用不到经脉之上,那有什么用啊?” 他转而又看向李恪,指点道: “恪儿啊,你的眼睛飘来飘去,是在干啥呢!专注!手到哪里,眼睛就跟着到哪!” “这叫眼到即意到,意到即气到!你眼睛飘忽不定,这气都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还有个屁用?” 李恪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看来看去,老老实实的听从师父的指导。 和身形较瘦的李承乾、李恪相比,胖嘟嘟的李泰展开身姿就有些费劲了,他才练到第二个动作,就开始大喘气,汗如雨下。 “师父,师父……” “孩儿不行了,不行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孩儿要……死了……” 徐风雷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 “废柴!哪有那么容易死?” 他呵斥道, “为师的宗旨就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你现在这模样,离极限还差得远呢!等你啥时候累得叫唤不出声了,那就差不多了!” 李泰眼冒金星,但在师父的“淫威”之下,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下练…… 对李清泉和李丽质,徐风雷也没有客气,犀利的指出两人的问题,丝毫没有优待女学生的想法。 女孩子,才更该好好练练! “你俩也得努力,以后嫁了人,要是看那驸马不爽,就抡起拳头来打他!” 徐风雷轻哼道, “我的弟子,可不能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娇贵主儿!” “相比之下,你们要是能成长为一个知书达理的悍妇,那为师才高兴呢!” 李清泉闻言,不禁瞥了徐风雷一眼。 原来师父喜欢悍妇类型的!…那自己是不是显得太温柔了? “我要当悍妇,我要当悍妇!” 李丽质叫道, “啊打!打打打!” 她挥舞着拳头,揍到了李泰的肚子上。 “哎哟!”李泰痛呼道,“小妹,你干嘛打我!” “因为你肥嘛……” 李丽质理直气壮的道, “我的拳头能把他们都打死!但青雀哥哥肥一点,打不死的!” 李泰欲哭无泪。 这个世界怎么了?能不能对胖子多几分包容?啊?!ъitv 徐风雷见状,也是会心一笑。 让这丫头从小就勤加锻炼,练出一个健壮的体魄来,也好多活几岁。 历史上的李丽质可谓是命比纸薄。 不但近亲结婚嫁给了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还年仅二十二岁便香消玉殒,想起就令人扼腕。 而不光是她,李世民的一众嫡子里,就没几个长寿的,特别是女孩,基本都是英年早逝。 如今他身为师父,自然要从娃娃抓起,把他们的身体练起来,怎么也得给弟子们加个十岁阳寿吧? 这会儿正闹着,一对夫妻已然是从前殿走了过来。 “刚才是谁说要当悍妇的啊?” 长孙无垢上前,捏住了李丽质的小耳朵,没好气的道, “你要当淑女!淑女明白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要是当个悍妇,将来都没人敢要你!知道嘛?” 李丽质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有父王母妃和哥哥姐姐们,还有师父!” 她嘟囔道, “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自在呀!干嘛非要嫁人!” 长孙无垢神色一僵。 “听明啊,这丫头被你教得,真是越来越鬼精了,连我有时候都说不过她。” 她无奈道, “这事儿,你得负全责。” 徐风雷哈哈一笑。 “丽质天资本就聪慧,我不过是稍加引导而已。” 他道, “再说了,孩子聪明也是一件好事嘛!这孩子聪明且天性率真,将来必是一个奇女子。”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眉眼弯弯。 谁不喜欢自家孩子被夸呢? 两人正说着,李世民已然是坐下,吭哧吭哧的吃起西瓜来了。 “这冰西瓜不错。” 他招手道, “来来,这练武练得也累了吧?都来尝尝!来尝尝!” “好吃!” 此言一出,众孩子皆是眼放光芒,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他们看着师父吃,早就馋了! “嗯?” 徐风雷挥手吩咐道, “打完体操,喘口气再吃!刚运动完,不要吃冰食。” “……是。” 孩子们耷拉章脑袋,只能乖乖回到烈日下打拳。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师父的话是要比父王的话管用的,如果师父和父王有了分歧,那就听师父的。biqμgètν 这经验,是两年下来总结出来的,因为父王吵不过师父,每次都被喷的落荒而逃…… “咳。”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见自己说话不好使倒也不以为意,道, “让他们练着,来,咱们吃。” 长孙无垢在他身旁坐下,亦是拿起了一块冰西瓜,送入了口中。 “娘娘要少吃冰食,特别是这冰西瓜,其性极为寒凉,会伤到你的脾胃和元气。” 徐风雷嘱咐道, “如今夏日,正是生阳之时,不要伤了身子。” 长孙无垢:“……” 听到这话,她只能小小的啃了一口,而后默默地将西瓜推到了李世民的怀里……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学司马懿?李二你别恶心我!(4/5) “观音婢是该好好养生。” 李世民接过那份西瓜,笑道, “先前孙真人也说了,你身子骨孱弱,平日里得忌口,还需锻炼。”biqμgètν “要不你也去跟承乾他们打拳去?”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去,当娘的跟孩子们一同练武,那像话嘛?” 她哼道, “不过,到时候得空,听明你也教教我。” “我呀闲来无事,练练也可……你说那叫什么来着?体操?” 徐风雷欣然点头。 “是体操,你叫打拳也行,都一个意思。” 他连道, “娘娘是该练练,每日一练,可以长生。” 长孙无垢寿数也短,不过三十六岁便病亡了,主要还是身体底子差,再加上频繁的生育拖垮的。 若是能从现在开始锻炼,多得不说,活个五六十不成问题吧? 母亲康健,之后出生的小兕子李明达,可能也就不会有先天顽疾了。 “你瞧,这小子现在天天就琢磨着长生了。” 李世民玩笑道, “怎么,想学司马懿啊?” 徐风雷一瞪眼。 “可别恶心我啊,我说了不婚不娶不生,我学他个甚么司马懿?” 他斥道。 这李二,怕不是被动技能触发了,动不动就试探别人。 老子对你的忠心,难道不是日月可鉴?! 嗯?! “好好好,我失言了,我失言了。” 李世民连告罪道, “罚吃冰西瓜一块。” 说罢,他便吭哧吭哧,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块西瓜,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徐风雷:“……” 你特喵的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再吃下去,孩子们待会儿都没得吃了! “对了听明,你先前与我提起的钱庄……我还不甚明白。” 长孙无垢嫌弃的扫了李世民一眼,而后看向徐风雷道, “你能再详细说说么?” 徐风雷顿时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来,解释道, “钱庄,其实就是吞吐钱币,从中间获利的机构。” “就拿开元通宝来举例吧,假设我现在手里有一万枚开元通宝,但一时半会儿又无处可用,放在家里又不放心,那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可以把它存放到钱庄里,便可以获得利息钱。” “比如存一年期,一年后便可得息200钱,连带本金一共一万零二百钱。”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李世民亦是放下了手中的西瓜,侧耳倾听。 “若存两年、三年,则利息更高,息钱也就更多。” 徐风雷笑道, “而钱庄有了储户的钱后,也不会将其留在账上,而是将其借贷给急用钱的人。” “比如某人急需在长安买一套宅院,差几千钱,他就可以来钱庄借贷,利息与借款周期有关。当然了,借贷利息要比存款利息大几倍。咱是要赚钱的嘛,不是慈善。”…李世民目中露出一道精芒。 “听你这么一说,这钱庄不过把储户存的钱,又借给了别人,从中赚取了利息的差价?” 他连道, “你不用付出丝毫的本钱?!” “这倒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徐风雷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也是有赔的可能的。” 他道, “比如借钱的人死了,还绝户了,那钱没人来还了,这钱收不回来,便成了坏账,便是亏损。” “又比如某人赖账,死活不肯还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钱庄奈何他不得,也是亏损。” “故而,借债出去,是有风险的。当然了,把钱借出去之前,钱庄会仔细的审核借贷人的家庭背景、身份地位,有没有稳定的收入等等,不是什么泼皮无赖滚刀肉都有资格来借钱的!”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这才是了,否则一些人借了又没能力还,那岂不是白白亏损?” 她道。 “哼!” 李世民冷哼道, “若是真的死了绝户了也就罢了,要是有钱却赖着不还,便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直接抄家!” 徐风雷哈哈一笑。 要的就是这态度! “是啊,咱钱庄可是弱势群体,如若有人耍赖不肯还钱,那便一定要请朝廷主持公道的。” 他嘿然道, “如何,这样的生意,我想来还是较为稳健的,亦没有坑害百姓,无论存钱还是借债,都绝不强求。” “此外,等钱庄实力雄厚了,还可以将钱款用于投资业务,扶助百姓等等,可复利,也可慈善。” “所以……娘娘有兴趣入股吗?”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稍稍有些意动。 但她没有说话,微微侧目瞧了李世民一眼。 “若果真如你所说,倒也的确是一桩好事。”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望着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可你能说说,为何突然想跑去赚钱?” “我喊你当尚书令,都被你拼命推辞了,说是不通政务,不想耽误朝政……怎么,这商业上的事,你倒是精通了?” 这小子,放着天大的大官不做,却要跑去赚钱!去做士农工商里最下层的商!biqμgètν 那几天,真给他气够呛! “害……殿下,实不相瞒,我要做的那些好事,实在需要源源不断的财政支持哇。” 徐风雷轻叹道, “就比如,我想在长安城建造一个医学院,用于培养医者,造福天下百姓,发展医学进步,连孙思邈我都已经谈妥了,叫他来出任院长。” “到时候招聘讲师,管学生们的食宿,都要花钱吧?” 李世民略一思索。 “这是一桩好事啊!” 他抚掌道, “你要做此事,我鼎力支持!让国库给你拨款便是了嘛!” 徐风雷笑了笑。 “国库那点银子,能支撑军饷都够呛了,哪里还能拨出来给我建造学院?” 他道, “殿下虽然愿意支持,我却不想国家的财富被我支用,它应该用到刀刃上去!” “反过来,我想开钱庄,其实不光是为了给自己谋取私利,也不光是为了建造学院的资金,其实啊,我也是想支援殿下和娘娘呢!” 李世民眉头一挑。“这话怎么讲?”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三十九章 皇帝皇后皆心动,入股风雷钱庄!(5/5) “您看,我是这么想的。” 徐风雷道, “陛下已经下了诏书,殿下和娘娘很快就是皇帝和皇后了。” “殿下以后是天下之主,从某种角度上说,整个天下都是您的,包括全天下的财富。” “但实际上,到了要用银子的时候,只能从上缴国库的税收中支取,还不能支取多了,因为朝廷那么多官员需要俸禄,万一哪儿有些灾祸,还需要国库的钱去赈灾。” 李世民微微颔首。 “前朝隋炀帝就是支用无度,导致民怨沸腾,我不能重蹈他的覆辙。”biqμgètν 他道, “国库的钱,我是不会去用的,正如你说的,应该花在刀刃上,而不是花在享乐上。” “如今天下疲敝,我该节俭一些才是。” 徐风雷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殿下境界真高,佩服佩服!” 他笑道, “不过……我说句难听一些的,都是皇帝陛下了,日子总不能过得太捉襟见肘吧?” “该有的排场,也还是要有的,否则身为帝王的威严都无法保持了。” 李世民再度点了点头。 这他也赞同。 都是皇帝了,总不能比当秦王的时候寒酸吧? 不能开倒车不是? “所以嘛,我打算开这个钱庄,便给您一半的股份,挂就挂在长孙娘娘的名下。” 徐风雷淡笑道, “如此一来,您二位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每年坐等分红便是,那一半的利润,就是您二位的体己银子。来历清白,也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想怎么用便怎么用。无论是宫中支用,还是赏赐大臣,亦或是要修建什么宫殿,都可以随意用,无需顾忌。” “此外,殿下有了这笔体己银子,便也不用苦哈哈的看户部的脸色,看魏征等谏臣的脸色,反而您不动用国库的钱,会被盛赞呢!” 李世民:“?!” 不得不说,徐风雷太会游说了,这给他一顿说的,已然是心动了! “观音婢……你觉得呢?”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瞧了老婆一眼,询问道。 多年的老夫老妻了,长孙无垢一看李二脸色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这模样,指定是想答应了!只是他还在保持矜持,不想表现的太热切。 毕竟,堂堂大唐皇帝,怎能沾上铜臭味呢? “别的倒没什么,但有一点,臣妾觉得不错。” 长孙无垢淡然道, “若能有自己的银子使,不用去支用国库的银钱,不给朝廷增加负担,臣妾想……也是极好的。” “正如听明所说,天下臣民定会盛赞您。” 李世民点了点头。 “只是这五成,似乎多了些?” 长孙无垢忽的看向徐风雷,道, “我与殿下什么都不做,白白就得五成干股,也有些不太合适……” 徐风雷连连摆手。 “不,不。”…他道, “殿下和娘娘只要允许开设钱庄,便应得这五成干股。” “其一,这世上并未有人开设过类似钱庄的机构,第一次开定然是诸多阻力,能顺利开业,绝对是需要殿下和娘娘的鼎力支持。” “其二,涉及到大数目的钱财,我一个人经营,心中总有不安,需要殿下和娘娘监督,所以我们是同股同权,一旦有任何问题,您二位都可随时指正,以免走上歪门邪路。” 听完这番解释,李世民已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疑虑全消。 “你既然已经考虑的如此周全,我也不愿拂了你一番心意……” 李世民‘勉为其难’的点头道, “好罢!” “允许你开设钱庄,此外,破例允许你执掌50名金吾卫,用于钱庄的保全工作。” “以后财帛若多了,无人保障可不行,这50名金吾卫,也可算作是我对你的支持,有他们在,你开展业务也会更加的方便。” 徐风雷嘿然一笑。 这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可算是被他绑上了船了! 毕竟占了一半的股份,钱庄经营的平顺稳定,他们才有更多的体己钱支用嘛!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李世民正色道, “钱庄日后规模大了,遇到突发情况,如打仗、赈灾等,朝廷国库空虚,要从钱庄借钱,你必须借!且息钱不能太高!” 徐风雷挥了挥手。 “这还用您说?” 他满不在乎的道, “本就是您的产业,国家若急用钱,直接拿去便是!利息不利息的,还说个甚?” “我徐风雷想开这个钱庄,也从来都不是想为自己谋取私利,我不喜欢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我只是想着,若要将来要做一些对国家有利的事情,有钱可驱而已。” “将来事业要是都做完了,我将它交给国家又如何?无所谓!”bigétν 一番话语,将徐风雷身上的铜臭味尽数消除,反倒多了几分高风亮节的气质。 或许有人不信,但他说得每一句都是实话。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拿来做事的工具而已。 事成之后,工具便无用了,又不能带到坟墓里去! 啪啪! “好!” 李世民抚掌大赞道, “就冲你这这番话,这钱庄无论发展到多大的规模,都一定让你执掌下去,我李世民绝不会将其收归朝廷!不但如此,我还要大力支持你!” “我相信,你是能坚守正道的,在你的手里,那些钱能够发挥最大的功效!” 徐风雷的人品,经过这两年的检验,他是完全信得过的! 试问一个人,连尚书令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都能毫不犹豫的推掉,说他会贪恋财富? 这不是笑话么! “谢殿下,谢娘娘。” 徐风雷起身拱手,笑道, “既如此,我便当二位答应了?那我这便开始动手准备,先起草一份契约,到时候请娘娘按个手印便是。”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她道, “你的钱庄要开起来,需要有人经营吧?” “我派一个人去,与你一同经营,到时候有了分红,也让她直接带来便好,不用劳烦你拿着账本再跑来宫里。” “如何?” 徐风雷微微一愣。 “自然可以。” 他点了点头,好奇道, “娘娘思虑真是细致,我倒是忘了这一点……的确需要有个人与我一同执掌账目,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只是不知道……娘娘要派谁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章 吃瓜论功臣!李世民心中的第一功臣!(1/5) 长孙无垢将目光转向不远处。 “清泉这丫头,心思敏捷,做事也较为细致。” 她澹笑道, “把家里的事物交给她打理,我也放心。” “就让她与你共事,如何?” 李世民瞥了长孙无垢一眼,倒也不言语,继续默默吃瓜。 “自无不可。” 徐风雷欣然应允,道, “关系到钱财,的确需要亲近之人打理,否则难免起歹心。” “钱庄里要做的事物不难,我到时候教教清泉便可。” 长孙无垢见他神情自若,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她倒是希望徐风雷拒绝。 当一个男子对别的女子表现的极为坦然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对这个女子的确没有一点意思。 “听明啊。” 李世民忽的道, “过两日便是登基大典,按照惯例,登基之后,我也该分封功臣了。” “你以为,将谁排在第一为好啊?” 徐风雷闻言,不假思索的道: “裴寂第一最好。” 李世民眉头一挑。 “哦?为何?”他笑问道。 “他是武德旧臣,是太上皇最为亲近的臣子。” 徐风雷解释道, “将他捧上去,便是给了太上皇面子,也是向天下臣民展示您对旧臣的态度,并非是一朝新人换旧人。” “如此一来,可安群臣之心嘛。” 李世民微微颔首。 “你说得对,虽然裴寂有过无功,但我还是要把他送上高位,让父皇看到,也让天下臣民看到我的态度。” “高官厚禄,而不予实权,便是了。” “……那么你觉得排在第二的功臣,应该是谁呢?” 徐风雷眨了眨眼。 “长孙无忌。” 他笑道, “辅机兄早年就跟殿下出生入死,还与殿下结为亲卷,在谋划大事的时候,更是出了大力的,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他排在实际的第一,明面上的第二,都当之无愧!” 李世民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哈哈哈……辅机追随我多年,不论功劳还是苦劳,我细数起来,讲他个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他点了点头,再度看向徐风雷,似笑非笑道, “那排在第三、第四、第五的功臣的,又该是谁?” 一旁的长孙无垢亦是看向徐风雷,面带笑意。 且看你何时说到自己! “房玄龄、杜如晦,论功劳才干,应该并列第三!但杜如晦乃是房玄龄举荐的,故而排在其后。” 徐风雷侃侃而谈, “所以,房玄龄第三,杜如晦第四,而第五,则应该是尉迟恭!他是殿下身边最得力的战将,玄武门之事,他战功亦是最大!” “至于第六第七第八,殿下自己排吧,程咬金、侯君集、高士廉等,皆是有功之人,随意排序便是。” 一番话语,已然是列出了一张详细的功臣名单。…可李世民此刻,却是忍不住纵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指了指徐风雷,大笑道, “你啊你啊,该说你是太精明,还是太过于豁达?” “这排来排去,你竟不将你自己排进去吗?”bigétν “怎么,你不算功臣?”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殿下叫我排功臣,我岂能厚着脸皮把自己排进去?” 他没好气的道, “功过自有他人评说,我若给自己排进去,岂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啦?” “想找一份有我的功臣名单,殿下应该去问辅机、玄龄他们嘛。”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可见听明是既精明又豁达。”她笑道,“好啦,莫要再玩笑,将名单拿出来与他一瞧吧。” 她推了推李世民,李二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来,送到了徐风雷的手里。 “这便是我心目中的功臣名单!” 李世民目光灼灼,道, “你徐风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谋主,第一功臣!” “我这份名单若拿给天策府旧人看,其他人或许还有争议,但你排第一,是毫无争议的!” 徐风雷接过一看,心神微震。 名单之上,排第一的赫然是“徐风雷”三个大字! 而后才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 依次排列下去,后面的和自己设想的差不多! “这……” 徐风雷勐地抬头看向李世民,连推辞道, “臣本布衣,蒙殿下赏识才能发挥几分才干,何德何能忝居第一功臣?” “还是……” “好了!那些客套话推辞话少说,我不爱听。”李世民打断道,“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没有你,哪有我李世民的今日?不要再自谦了,再自谦下去就显得假了!” 徐风雷干咳一声,略微有些尴尬。 他的确是按照惯例客套那么一下。 给这样的荣誉,不推辞推辞,心里不得劲啊! “现在就有一点,对于你的封号,我还在犹豫。” 李世民敲了敲桌面,沉吟道, “其一,按照尊贵来,自然是以秦、楚、赵、晋、魏、齐为贵,你觉得楚国公如何?亦或是晋国公?齐国公?” “其二呢,按照你的姓氏,封徐国公也可,只是春秋时,徐国只是一个小国,也就在徐偃王时期有过几分光鲜,配你嘛……终究是差了点意思。”bigétν 最尊贵的秦国公自然是不能封的,因为他是秦王出身嘛。 至于其他几个剩下的,皆可封之!徐风雷配得上! “臣以为,还是徐国公为好。” 徐风雷迅速回应道, “徐虽小国,但却是我徐姓始祖之一,重振先祖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至于楚、齐、晋等,太过贵重,请殿下不要封给我,也暂时不要封给其他功臣,若是将来他们再度立下功劳,殿下也还有改封加贵的余地。”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你说得不错,提醒我了。” 他赞了一声,旋即揶揄道, “不过,你刚才说要重振先祖荣光?” “那你是不是得先给你们‘徐国’开枝散叶之下,多生几个孩子哇?” “否则就你一个人的话,纵然光耀一世,又有何用?不过是昙花一现嘛!” 徐风雷:“……” 又来了! 你特喵的数媒婆的还是属七大姑八大姨的? 咋就天天盯着催婚催生不放呢!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世民登基,风雷抠鼻,大赦天下!(2/5)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徐风雷摆手道, “富不过三代,禄不过五世,世上哪有长盛不衰的家族?” “相比较繁衍后代,我倒是更想创出几个大工程,如长城一般永远为后世所用。” “只要它还在,我的盛名和荣耀就还在,永远为世人所铭记。” “这,难道不比开枝散叶更保险?万一几代传下去生出来个不肖子孙败家儿,反而还辱没我的一世英名。” 李世民神色一动。 “你的境界,的确非凡夫俗子可及……” 他不禁轻叹道,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不再强迫你了,要不要婚育,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也懒得天天跟个媒婆似的催你。” 转而,李世民瞧了长孙无垢一眼。 两人相视,目中皆有几分无奈。 “谢殿下了。” 徐风雷略一拱手。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怪了。” 李世民又道, “说真的,你真的不愿出任尚书令?”ъitv “你可得想清楚,我不欲设立丞相,尚书令的权力,便等同于丞相,可统领百官,驾驭万民!” “如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真心不愿接手?” 他还是不死心,想再劝劝。 主要是除了徐风雷以外,他也想不到还有谁合适担任此职了。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徐风雷摇头道, “真不是臣谦虚,臣工于心计,为殿下谋划一些事物还可,用于打仗或许也勉强可用,但用于治国……实在是无此能力。” “治国统政者,不但要放眼全局,还要从细微处着手,每天所要处理的内政如山如海,非个中天才不可胜任。”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徐风雷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听完这番陈述,李世民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听徐风雷又道: “臣以为,以房杜二人治政,便已然足够,他俩都是内政天下,配合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至于尚书令一职嘛,就如丞相一般,空悬了也就空悬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若殿下真要以一人统率百官,臣以为,过些年后,房玄龄较为合适。”ъitv “他老持沉重,较为谨慎,以他为宰,定然不会出错。” 李世民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亦不强求,这尚书令便暂且空悬吧。” 他望着徐风雷,无奈道, “百官之首不想做,却想去六部之中地位最低的工部任职,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工者,实事也,实用也。” 他正色道, “我也没太多的想法,只是想靠着我有限的能力,多为天下人做一些实事,给大唐留下一些实用的东西。” “我这个人比较笨,也不会搞什么发明创造的,所以我想建设医学院、农学院,让那些有天赋,有潜力去发明创造的人有一个平台,能发挥自己的才智。”…“顺便再研究一下万事万物运行之理,使其为人所用。这也是我师父当年的夙愿,他没完成的,我这个当弟子的总得帮他完成吧?” 李世民微微一撇嘴。 “还你这个人比较笨……若你是蠢笨之人,那怕是世上都没几个聪明人了!” 他轻哼道, “好罢!你既有此愿,我便依了你。” “过几日,便到工部任职,出任工部尚书吧!不过,你必须得参豫政事,朝廷有要事商议,你必须要到场!” “你小子的大局观,我是认的。” 徐风雷闻言,心中顿时一喜。 “一定,一定。” 他起身拱手道, “谢殿下恩典。” 谈了半天,总算是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了! “来来,来吃瓜啦!” 长孙无垢朝着孩子们招了招手,道。 众孩子看向师父,而这一回,徐风雷没有再驳斥。 霎时间,小屁孩们蜂拥而至: “吃西瓜咯!” “嗯?怎么都只剩下小的啦?我刚才选的那块嘞?”“我刚才看见的,被父王吃掉啦!” “呜呜呜,父王,你赔我西瓜,你赔我西瓜!” “父王……” 众孩子兴冲冲的跑来,望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顿时大闹了起来。 “咳咳……” 李世民挠了挠头,露出尴尬之色。 …… 两日后。 黄道吉日,吉时! 大唐开国皇帝李渊于今日正式传位于太子李世民,退位尊太上皇! 李世民告祭于太庙,在一层又一层繁重的仪式之后,终于坐在了那把万众瞩目的龙椅之上,接受群臣的朝拜。 “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 群臣长揖行礼,山呼万岁。 “免礼,平身。” 李世民抬手道。 此时此刻,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大臣们,心潮澎湃! 如果要点一首歌,那一定是——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当然,无论心里活动多么的丰富,此刻的他也必须得保持平静而又威严的神色,俯瞰群臣,俯瞰众生。 文臣,以裴寂为首,依次是萧瑀、陈叔达等,天策府的功臣集团还在几位前朝元老之后。 武将,则是以三位回朝的武将李道宗、李靖、李世绩为首,尉迟恭、程咬金等也排在他们身后。 这,也算是给足了老皇帝李渊的面子,没有一上来就把他的人通通赶下台。 “谢陛下。” 群臣皆是起身。 徐风雷站在文臣队列里,以参政工部尚书之衔,位置还比较靠前。 这让他挖鼻屎都有些谨慎,只能低着头迅速一挖,然后擦了擦,生怕被李世民和巡查御史看到。ъitv “传旨。” 李世民扫了徐风雷一眼,眼角不禁有些抽搐,却也只得正视前方,沉声道, “大赦天下。” “朕闻关内近年来风雨不调,百姓生活尤为不易。” “着免去芮、蒲、虞、泰、陕、鼎六州两年租调赋税。” 群臣再拜: “陛下圣明!”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皇登基三把火!尚书大人第一天就请假?!(3/5) 新皇登基三把火,李世民刚一当上皇帝,便颁布了数道政令。 其一,大赦天下。 其二,免除关内各州赋税。 其三,禁宫中鹰犬之娱,罢四方之贡。 其四,撤去废太子建成谋反罪,追封息王;撤去废齐王元吉谋反罪,追封海陵郡王,谥号剌。 同时,以王爵之礼重新下葬二人,命原东宫、齐王府旧臣皆扶灵吊唁。 其五,再度颁布旨意,不追究太子旧党,封愿太子洗马魏征为谏议大夫,赴河北安抚,准其便宜行事。 其六…… 一道道的政令颁布,在皇帝和诸重臣的努力下,那如泥沼般停滞不前的大唐朝廷,被注入了磅礴的清水,再度透亮活泛了起来! …… 太极宫,工部大堂。 “新朝当有新气象,户部给咱拨了款子,要将皇宫破旧处好生修缮一下。” 将作大监阎立德捧着一摞书走进了大堂,念道, “部尊,这是初步的修缮表,您请过……” “嗯?” 他一抬头,却见工部大堂内,哪里有人?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部尊呢?” 阎立德呆了,道, “那么大个人呢?!” 一旁的属吏小声道: “阎大监,部尊今日告假回老家了,说是工部一切事物,您看着办就是了,不必请示。” 阎立德:“???” 告假回家? 大哥,今天是您老第一天上班啊!要不要这么任性! “好,好吧……” 他无奈道, “以他老人家的威望地位,大概也就是在工部挂个职而已。” “以后没啥大事儿,咱还是自己商量着来吧。” 说罢,他便坐到了侧席,望着主位上那把空荡荡的椅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 长安城外。 徐风雷与孙思邈站在官道旁,朝着面前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拱手作揖。 “慎先生,这一年多的时间,辛苦你了。” 徐风雷笑道, “若非有先生之助,一切恐怕没有这般顺利。” 那慎先生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贫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齐王那闭关一年多,倒也有几分精进,算不上辛苦。” 他抚须道, “齐王者,狡诈凶狠之徒,若大唐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里,那天下人都要遭殃了!能为国家太平出一份力,也是贫道的功德。” 徐风雷连连点头。 “功德功德,自然是大功德!” 他嘿然道, “您的所作所为,也是挽救了天下苍生啊!将来定能位列仙班!” 慎先生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不要顺杆爬!受不起那么大的夸赞。” 他啐道, “贫道要的东西呢?” 说着,他朝着徐风雷招了招手。 “来人!” “搬出来!” 徐风雷吆喝了一声。…却见两个壮汉搬着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行至慎先生面前。 啪嗒一声,宝箱打开,里面满是金锭,摆了一箱! “你该有的报酬,再加上陛下的赏赐,全都在这里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笑道, “怎么样,够给你修道观了吧?” 慎先生双目一突,看到这一大箱金子,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光这一箱财富,足以让他十辈子无忧! 然而,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后,他却是摇了摇头。 “贫道只是想要修缮道观而已,不用了这么许多。” 慎先生略一犹豫,道, “我取一锭金,足以。” 说罢,他便从箱子里掏出一锭,送入了怀中。 “诶,别。” 徐风雷摸出几锭金,塞进了慎先生手中,道, “那一锭,是修缮道观的。” “但修缮了还需要维护吧?这就需要一锭;还有你道观需要人员吃喝吧,开销不小,这又是一锭;还有……” 唰唰唰。 他随口编着理由,又往慎先生的怀里塞了四五锭。 “诶,你这……” 慎先生有些不知所措,揣着几大锭金子,神色纠结。 “好了好了就这样哈!” 徐风雷招呼道,biqμgètν “那一队金吾卫会一路送你回到终南山,不用担心被抢。” “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慎先生:“……” 他神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了,听明。” 他道, “等贫道将道观修缮好了,请你来喝茶,还有孙真人也来。” 两人皆是欣然应允。 “告辞。” 慎先生怀揣着巨富,踏上了回归之路。 “后会有期,慎虚子!” 徐风雷招了招手,咧嘴大叫道。 咣当! 慎先生一个踉跄,一块金锭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去捡,嘴里骂骂咧咧的,模样甚是有些狼狈。 “哈哈哈……” 徐风雷忍不住笑道, “也不知道他师父为何给起了这么一个道号,怪膈应人的。” “那你还喊?”孙思邈一脸无语的道,“你这才叫膈应人……这慎先生倒也是个妙人,看得出来他爱财,但最终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被金银所惑。” 刚才慎先生那神态,明显是心动了。 但心动之后,还能坚守本心,这便值得尊敬了。 “这就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徐风雷点头赞许道, “他当初为了修缮那所破败的道观,求爷爷告奶奶都没能求来捐款,以至于吃饭都成了问题,只能在终南山挂单。” “所以,他知道钱有多么重要,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多拿……此人的确值得尊敬。” 孙思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 徐风雷一拍手,咧嘴道, “他不要,这箱金子就由我私吞了!” 孙思邈:“???” “等会儿!你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么?” 他惊道, “这又不是你的钱,慎先生不要,你不该退还给陛下吗?” 徐风雷眨了眨眼。 “我又不是君子,我乃世间一散人也!” 他大笑着拍了拍孙思邈的肩膀,道,biqμgètν “放心,见者有份!” “这笔钱呐,就当是我的启动资金了,到时候我会把其中一部分用在建设医学院上的!” 孙思邈:“¥……≈” 这是要把他也拖下水么! “走啦走啦,叫上你乖徒儿林杏,咱们回磨玉山去!” 徐风雷催促道, “好不容易请来的假,别磨蹭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当立李承乾为太子,徐风雷为太子少师!(4/5) 东宫,御书房。 虽然李世民已然成为了大唐皇帝,但正宫两仪殿却还是被李渊霸占。 谁叫那是老爹呢? 无奈之下,李世民无论开朝会还是理政,都只能继续窝在东宫开展…… 这会儿,他正堆在满满的奏疏之中,埋头苦干。 “陛下。”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只见长孙无垢捧着一碗点心,递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是观音婢啊。” 李世民手中捧着奏折,招手道, “来,你来看看这封奏疏,是杜如晦呈上来的……” 长孙无垢连忙别过头去。 “不看。” 她道,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岂能看奏疏?这是极大的僭越。” 李世民:“……” “哎呀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看看又无妨!” 他催促道, “是关于立太子的事儿。”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方才将目光移了过来,在奏疏上扫了几眼。 “杜如晦所言,倒也确实……” 她喃喃道, “太子,乃是国本,立一个太子,亦能安天下臣民之心。”biqμgètν “况且陛下您仓促登上大位,也该为后世之君确立规矩,您应当是特例,后世子孙当按照古制,以嫡长子继承为好。” 李世民瞟了她一眼,抿了抿嘴。 这话虽然已经够委婉了,但他听着怎么还是有点刺耳呢? “……是啊。” 他感慨道, “朕的确应该早立太子,清本正源。” “承乾虽然年幼,但在听明的执教下,已然颇为懂事,也很有几分主见,比几年前长进太多了。” “依朕看,就早早下旨,立他为太子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还应封徐风雷为太子师,继续执教。” 她补充道, “承乾这孩子,心思其实挺敏感的,平日里纵然是受了几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跟我都不说。” “也就是他师父,能真正接近他的心,知道他的想法,并能加以纠正了。” “况且,听明是大功臣,光是一个工部尚书许是有些寒碜,加个太子师的尊荣,也是应该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说得不错,朕也是这个意思。” 他应了一声,旋即嘀咕道, “不过这小子第一天上任就告假,着实有些不靠谱,好在没封他尚书令,他的确不是那块料。” “那就等他回来,一并册封了吧!封承乾为太子,封徐风雷为太子少师,继续执教东宫。” “对了,父皇那儿……你今日去了吗?” 长孙无垢微微蹙眉。 “去了。” 她缓缓落座,道, “父皇的状况很不好,说得难听一些……他就是在糟蹋自己的身子。” “整日整夜的酗酒御女,皇宫的酒窖都快搬空了,那侍女也是换了好几班,听说有几个都已经怀孕了,不知真假,得请太医来验验。”…李世民:“……” “这是意志消沉后的必然。” 他轻叹道, “罢了,父皇愿意如何就如何吧,他想要做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便是。” “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一时半会儿垮不了,你叮嘱御医多看着些,不要出了岔子。” “好。”长孙无垢轻轻点头,旋即抚了抚李二的脸,心疼道,“你别说父皇了,先关切一下你自己吧,这几日来日夜不休,这脸色都黑黄了不少,神态也憔悴了几分……我真怕你有闪失。治大国如烹小鲜,你可别操之过急,来日方长嘛。” 李世民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 “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端喝了一口,挑眉赞道, “嗯,滋味儿不错,你亲手做的?再去弄一碗来。” “嗯呢。”长孙无垢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起身道,“你等着哈。” 看着妻子愉悦的跑了出去,李世民咂吧了两下嘴巴。 能看到观音婢这么开心,就算是难吃……他也忍了! 呕…… 齁甜。 “陛下,钦天监傅奕到了。” 书房外,传话太监恭恭敬敬的道。 “嗯。” 李世民轻哼一声,道, “喊他进来吧!” 哒哒。 傅奕低着头,快步走入了御书房内,朝着李世民长揖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他恭声道。 “呵,傅奕。” 李世民冷哼道, “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傅奕不卑不亢,亦不起身。 “不知?” 李世民望着他,冷声道, “你妖言蛊惑父皇,说什么太白经天见秦分,秦王将有天下,这岂不是离间我们父子?” “你知不知道,这一句话,几乎将朕害死?!” 面对李世民的威压,傅奕沉声道: “启奏陛下,微臣只是据实上奏,何来蛊惑?” “天象有预兆,秦王将为天下主,此乃天意,微臣将之告诉太上皇,乃是微臣的本分。” “天既有意,就不会因为微臣的通报而有丝毫的改变,如今,微臣的话也已经应验,秦王果然成为了天下主。”biqμgètν “臣既无做错,也无说错,何罪之有?” 李世民盯了他半晌,忽然威压尽消,露出了一丝笑容。 “哈哈,说得对,你说得对!” 他畅快道, “天子自有天命,岂是几句话就能左右的?朕既然受命于天,纵有一些凶事,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只当是上天对朕的考验罢了。” “你能实事求是,这很好。’ “继续保持你的态度,在钦天监继续当差,此外,多为朕选拔几个人才,朕对这方面的人才,颇有几分兴趣。” 李二这次召唤傅奕,本就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对玄学产生了几分好奇。 难道人和天地之间,真有联系? 和鬼神,真能沟通? 过去未来事,真能测算? “谢陛下夸赞。” 傅奕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忐忑终于消散,只听他道, “钦天监最近确实选拔了几个人才,名曰李淳风、袁天罡,二人天赋才能,皆在微臣之上。” “陛下若有意召见,微臣愿引之。” 李世民挑了挑眉,应声道: “准。” “你且记下,过几日朕若无事,便召见此二人,说说易,谈谈玄。” “遵旨。”傅奕恭声道,“微臣告退。”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江湖人称小救贫?救贫先生回来了!(5/5) 长安城北去数百里处,有一座平平无奇的山。 磨玉山。 昔日,这里有一位先生,对山民有求必应,帮助解决问题后,还分文不取,故而被这一代的百姓称之为救贫先生。 可有一日,救贫先生外出云游,就再也没有回来。 …… 噔噔,噔噔噔。 一行三人,一老翁带着一位青年,一位少年,慢慢的登上了山腰。 “许久没来了。” 孙思邈望着磨玉山上秀丽的风景,感慨道, “这儿的风景依旧,山上草药也多。” “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 “徒儿,路上有什么草药,都给为师薅下来!” “是,师父!”林杏双目放光,东张西望的瞧着,生怕错过一株草药。 然而听到这话的徐风雷,却是不乐意了。 “喂喂喂。” 他不爽道, “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呐?不许动一草一木,你们这样是抢劫!” 特喵的,抢东西抢到我头上来了! “嘁,你只是在此居住过一阵,这座山又不是你的。” 孙思邈撇嘴道, “老朽摘几枚草药,碍着你啦?” “徒儿别听他的,继续摘!” 徐风雷叉起了腰。 “现在虽然还不是,但是很快就是了!” 他理直气壮的道, “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从龙功臣都是有封地的?我的封地到时候就在这一代!” “这一代上千户的百姓,都是我的封邑!这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私有财产!” “懂不懂什么叫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啊?” “不许动!” 孙思邈听到这话,倔脾气也是上来了。 “你也说了是到时候,现在这儿还是无主之地,摘!” “现在也归我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嘿!你小子找茬是吧?” “……”ъitv 一老一少开始拌嘴,而小徒儿林杏已然是习惯了,耸了耸肩,侧立一旁看两个师父辈的喷口水。 忽然间,他看到了前方人头攒动。 “师父,救贫师伯!” 林杏喊道, “那边好多人呀!” 两人闻言,骤然停止了拌嘴,目光看向前方。 却见那山腰平台之上,曾经徐风雷住的那座小屋前,竟然有人在排队! 虽然不及当年的热闹,且也是人头攒动,人气不低。 “嗯?” 徐风雷路有些讶异道, “莫非是我那童儿……也坐馆啦?” “走,瞧瞧去。” 他的心中已然是涌现了几分好奇。 当初把童儿一人留在此地,他也有几分牵挂,虽然教了几分本事,但万一这孩子学艺不精,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后来想想,以他在这一带的名望,童儿纵然没本事,由山民们接济着,应当也不至于饿死。 原先想回来,但天策府总是有事走不脱,这一拖二拖的,直到现在他才有空回来看看。……… 三人一走近,却见那堂内果然有一少年郎坐馆。 那少年稚气未脱,却已然颇有几分气质,望着前来求助的山民,亦是口气沉着的道: “大婶勿要着急,且把你儿八字说来,我好排盘。” 那大婶抹了抹眼泪,颤巍巍的报出了八字,而后乞求道: “小救贫先生,你可得帮帮俺呀,俺的娃儿命苦哇……” 徐风雷眉头微微一挑。 “小救贫?” 他笑道, “能得到这个名号,这小子在此混得不错哇!” 孙思邈和林杏也是饶有兴致的侧立着,特别是林杏,一双大眼睛盯着堂内的少年,神色好奇。 这位,应该就是他同辈的师兄弟了吧? “大婶勿要着急。” 那少年一测算,笑道, “您的儿子并非早夭的命,应该只是一时生病,不碍事的。” “您回去好好照料,最好去寻个郎中开几服药,定然能够痊愈。” 大婶闻言,顿时热烈盈眶。 “好,好好!” 她连道, “您这么说,俺就放心了,俺就放心了!” “谢谢小救贫先生,你和你师父一样,都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少年笑了笑,道:“下一个吧。” “山民较为迷信,一旦有事,更愿意寻找看事儿先生的帮忙,而不是找郎中看病。” 徐风雷轻叹道,biqμgètν “当然,这也是因为医疗资源紧缺的缘故,就拿我这磨玉山来说吧,这一代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郎中,当初我在的时候,既是看事儿先生,也是看病的郎中,有些时候,山民们牛马生病了,都来找我瞧病呢。” “嗐,他们真的需要医疗资源,哪怕只是一个略懂皮毛的赤脚医生,对他们而言都如同活菩萨一般珍贵。” 孙思邈闻言,神色动容。 “这,便是你执意要开医学院的缘故么?” 他喃喃道。 “嗯。” 徐风雷应声, “我要的,不是一个两个医道大宗师,而是几千几万个合格水平的初级医生,赤脚郎中。” “这世上不可能出现一千个一万个孙思邈,但有几万个普通医者,还是可能的,而有这些人在,老百姓的生命才得以保障。” 孙思邈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夫明白了。” 他认真道, “你放心,等医学院开起来后,老夫一定会一丝不苟的编纂教材,一丝不苟的执教。” “定要让天下百姓,都寻医有门!” 徐风雷洒然一笑。 正说着,那大婶已然是千恩万谢的走了出来。 可刚走到门外,她的目中却又露出几分茫然和忧愁。 她要去哪里找郎中呢?去哪里呢…… “林杏。” 徐风雷忽的道, “你跟着你师父也有一年多了,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小试牛刀如何?” “请师伯吩咐!”林杏闻言,跃跃欲试。 “去帮那个大婶,解决她孩子的病痛。” 徐风雷吩咐道, “记住一点,谨慎行医,若是有吃不准的,不要鲁莽下手,回来问你师父,明白了吗?” “是!” 林杏果断答应,而后迅速走了上去,朝着那大婶道, “大婶!我是郎中!” “您儿子是生病了是吗?我跟您走一趟,帮他看看如何?!” 那婶子本有些不知所措,见到这个不知道从哪突然窜出来的少年有些惊惶。 可当她转而瞧见前方两人时,眼睛骤然瞪大了最大。 “是……救贫先生啊!” “救贫先生回来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赐名徐青禾,正是收为衣钵传人!(1/5) 磨玉山小院内。 汪汪! 汪汪汪! 一条大黄狗乱叫。 “臭狗!不认得你旧主了么!” 徐风雷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笑骂道。 嚏! 大黄狗打了个喷嚏,用力的摇晃着尾巴,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主人归来,可把它激动坏了! “这儿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徐风雷四处打量了一番,轻叹道, “有种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他的家,住得久了,也就成了家。 相比较天策府,还有长安城里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他还是觉得这儿更亲切一些。 “师父,请用茶。” 少年郎捧着茶碗,目中带着喜悦,恭恭敬敬的跪伏奉茶。 “嗯。” 徐风雷接过茶水,随意喝了一口。 山间粗茶,谈不上什么口感,与天策府里的贡品自然差得远了。 但他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主儿,乖徒儿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师伯请用茶。” 少年起身,给孙思邈也奉上清茶一杯。 剩下还有一杯,是留给林杏的,他接了任务,去给那山民大婶的儿子瞧病去了。 “童儿啊,说说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徐风雷放下茶盏,笑问道, “为师记得……当时就给你留下了一些米面吧。” 走的时候,他亦有考验童儿的心。biqμgètν 能够饿不死,就算是合格了。 结果这孩子两年下来,竟然能被尊为“小救贫”,这实在是大大超乎徐风雷的预料。 “回师父。” 少年咧嘴笑道, “起初,徒儿也很苦恼,师父留下的米面也就够吃半个月的,还不准杀鸡,那咋活嘛!” “后来,每天都有百姓登门求助,但是看到门上的告示,就都失落的走了。徒儿心想着……师父也教了我不少本事,纵然没学全,帮不了所有的百姓,但起码能帮一部分嘛!” “所以……徒儿就把告示揭了,学着师父的模样开馆瞧事儿。” 徐风雷眉头一挑,目中露出赞许之色。 “不错,懂得变通。” 他颔首道, “只要你不砸了为师的招牌就好。” 少年闻言,不禁吐了吐舌头。 “起初,也砸过几次招牌……” 他心虚道, “紫微斗数上,有一些难的还瞧不准,还有测字这个……徒儿总是用不到其神,屡屡说错。” “还有治病,徒儿也不会,又不敢瞎治,只能让那些远道而来求助的百姓先回去,说实话……每次不成功,徒儿心里也很羞愧……” “给师父丢脸了了,请师父责罚!” 少年低着头,跪伏在了地上。 “这有什么?行啦,起来吧。” 徐风雷笑了笑,抬手道, “你才几岁啊?怎么可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师祖爷当初也要到30多岁才融会贯通。”…“说错不要紧,你要化羞愧为动力,更加刻苦的去学习!知道吗?” “为师留给你的那些手记,都看了吗?关于测字用神的那一篇,为师是详细做了批注的,测字精髓,在于拆增,何时拆何时增,则要看具体事物加以延伸,此外,再辅以六神。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勾陈、螣蛇来论断,会更加精准。” 少年连连点头。 “看了,看了!” 他忙道, “不但看了,徒儿还背诵了不少!很有收获!” “现在山民来找徒儿瞧事儿,八字、测字、占卜之流,徒儿已有八成把握,就是阴宅墓葬,还有治病救人……这两个太难,师父纵然留下了一本《撼龙经》,徒儿也实在看不会,只能将他们拒之门外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难怪前来排队的山民少了许多,原来是“小救贫”缩减了业务。 “阴宅风水和医道,都得老师手把手的教才行,光看《撼龙经》你能看懂,那你就是杨公在世了。” 他颔首道, “将来为师若得空,带你去访龙脉,多访几处,再与书上内容相结合,自然了然于心。” “至于医道,多请教请教你孙师伯,他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医道宗师!” 孙思邈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 他忙道,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遍历天下,民间亦有高人。” “不过,小师侄你若有心学医,尽管来问师伯便是,师伯定然知无不言。” 孙思邈教授徒弟,最看重的是心性而非天赋。 面前这个少年能够自力更生,在师父失踪的情况下独立打拼出一番天地,这心性与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谢师伯!” 少年满心欢喜,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请起请起。” 孙思邈笑着将他扶起,转而看向徐风雷,略有些酸熘熘的道, “听明啊,你有个好徒弟呀!” “你师父的衣钵,这下有着落了吧?” 徐风雷咧嘴一笑。 “再看看,再看看……” 他心下颇有几分得意。 这孩子,当初是一户山民穷得负担不起了,含泪送到他门前的,原本只是想着给他一口吃的,做个童儿便是。 没想到,竟展现出了这般天资心性! 这下,衣钵传承不用发愁了…… “童儿。” 徐风雷神色一正,忽的道, “这么多年来,为师虽然养育了你,但却没有正式收你为徒,也未曾给你取名。” “从今日起,你便随为师之姓,赐汝徐姓,至于名字嘛——”ъitv 他扫了一眼院里,忽的瞥见大树下的泥土之中,有一抹绿意盎然。 那一株小草,随风摆动,却是韧性十足,一派生机勃勃。 “便给你取名,叫做青禾罢。” 徐风雷轻声道, “天地有风雷动,大地始有生机。青禾者,生民之希望也。” “孩子,为师愿你好好修习,传承好你师祖爷的衣钵,如青禾一般,成为百姓们的希望。” 少年心神一震,眼中落下泪来。 “谢师父……赐名!” 他跪在泥地上,结结实实的朝着徐风雷拜了三拜,磕了九个响头。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童儿,而是师父真正的入室弟子,衣钵传人!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六章 突厥二十万大军南下!李靖的主张(2/5) 吱呀一声。 林杏从前堂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 “嗯?” 徐风雷讶异道, “小林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孩子病情如何?” 林杏略一拱手,笑道: “无事,无事,不过是受了风热而已,发了高烧昏迷不醒。”bigétν “我用师父教我的针法为他泄了热,此刻已然醒转无碍。” 徐风雷闻言,不禁露出赞许之色。 “看来,小林子已然可以独立行医了嘛!” 他看向孙思邈,颔首道, “孙真人以后也可多让他实践实践,小试牛刀。” 然而,听到这番夸赞,孙思邈却是神色一肃。 “光用泄法退了热?” 他询问道, “而后呢?” 林杏微微一愣。 “……没有了。”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略有些心虚道。 孙思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医者,这不合格!” 他训斥道, “其一,你该向病患或其家属说明病理,让他们安心。” “其二,治病之后,当把注意事项和他们说清楚,比如不可受风、不可吃寒食之类的,以免病情反复。” “这些细节,你都没有做到!这便是一次不良的行医!” 林杏双目一红,跪倒在地,差点落下泪来。 “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有些哽咽的道。 第一次行医成功的那份得意,已然是荡然无存。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严格嘛,这些你又没教他。” 徐风雷拉起林杏,摆手道, “以后注意便是了。” 孙思邈闻言,神色也是稍稍缓和。 “师父对你严厉,是为你好。” 他轻叹道, “第一条也就罢了,主要是第二条,有多少病人因为病后不够谨慎,犯了禁忌导致殒命?” “为师行医,也是对患者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们不放在心上。”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呐!” 林杏连连点头。 ‘徒儿知道了!以后一定叮咛!’ “孙真人若编纂教材,要把这些行医准则写在第一页,让所有医者背诵。”徐风雷沉声道。孙思邈微微颔首:“正有此意。” 正说着,院外忽然有一人闯了进来。 “徐公!” 那人身穿甲胃,朝着徐风雷纳头便拜,连道, “陛下急召,召您回长安!”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来,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嗯?” 徐风雷神色一动,猜测道, “长安有事?” 一边想着,他一边拆开了书信,只是一瞧,神色便沉了下来。 “果然……” 他喃喃一声,旋即吩咐道, “备马,回长安!” …… 长安。 东宫,显德殿内,气氛一派肃穆。 啪嗒! 李世民将一封奏报甩到了众参政大臣的面前。…“果然不出所料。” 他沉声道, “颉利、突利二可汗兴兵侵我大唐疆域,据斥候来报,其数目不下十数万,朕估摸着,其兵力当在二十万左右,已越泾、原州二州,兵锋直指武功!武功若破,过了高陵,便至渭水了。”ъitv “这回,可不是两年前豳州那样的小打小闹了,蛮子这次是倾巢而出,想来把我整个大唐都吃下!” “诸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虽对此状况有所预判,但突厥入侵之急,骑兵挺进之速,还是让众人震惊。 二十万骑兵呐! 呼啸而下,席卷中原……势不可挡啊! “梁师都那个小崽子,早该除之!不除掉他,果然惹出乱子来了!” “非也,颉利与突利谋划良久,本就有进犯之心,梁师都只是瞅准了我大唐陛下刚刚登基,朝局不稳,故而进言颉利可汗。双方,应当是一拍即合。” “哼!好在陛下有远见,召回了三路大军,如今我京师也有十数万兵马拱卫,又占据地利人和,怕他怎的?打便是了!” “附议!这一仗,咱有把握!”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最大的,无疑是几个武将。 如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等几人,皆是主战派,一个个气势汹汹,要跟颉利可汗扳扳手腕。 文臣们皆是一言不发。 而坐在前头的李靖、李绩亦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肃静。” 李世民摆了摆手。 众武将逐渐消停了下来。 “药师为何一言不发?” 李世民点名道, “你以为,此番该如何应对?” 李靖被点了名,这才将头抬了起来,沉声道: “陛下,臣以为——” “这一仗并不好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再加上主场作战,想要打赢倒是不难。” “只是纵然是胜,也是一场惨胜,最关键的是,纵然歼敌数万,也于我们无利可图。” “无利之仗,打他作甚呢?” 李世民一笑。 “无利可图?” 他道, “这话怎么讲?” 李靖开口道: “我在泾州、灵州之时,曾与突厥骑兵屡次交手,深知他们的优势。” “这些狼崽子,战斗力强是一点,但臣以为,他们最致命的特性,是狡猾!”ъitv “如同野狼一般的狡猾!” “若能敌,他们会一扑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若不能敌,他们便会想尽各种办法疲敌,而后重复第一个步骤。” “即便是到了绝境,他们也会疯狂的突围,以确保有生力量,以至于我军不能将其全歼,然后,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带着极致的仇恨,卷土重来,这个时候,他们的战力或许会更强!” “突厥人,难缠就难缠在这里——” 李靖轻轻吸了一口气。 “除非能够找到机会将他们全歼,否则,我大唐将饱受其扰!纵然这仗胜了,后续的反扑也会极其勐烈!边防压力将放大数倍。” 他下结论道, “但以目前的兵力而言,全歼他们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全歼,不如暂且与其议和,以保全境内太平,百姓能安心生产……等大唐足食足兵后,遣军出关,于草原之上客场作战为佳。” 李靖给出了他的方略。 这个大唐的战神,作战能力几乎和李世民并驾齐驱的第一将帅,此刻竟然主张议和?! 这让众将皆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七章 要让颉利主动议和!李靖叹服,盛名之下无虚士 “臣附议。” 杜如晦接口道, “陛下刚刚登基,天下未稳,若以举国之力与突厥大战,先不论突厥如何,我大唐必将元气大伤。” “故而,臣也主张先行议和,积蓄力量。” 一文一武,两人都是重量级人物,此刻皆是给出了相同的结论。 众武将虽然目中露出不忿之色,但也无法反对。 “哈——” 徐风雷坐在次席之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自接到诏命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返回了长安,一宿都没睡,此刻自然是哈欠连天。 若非这场会议着实重要,他的位置靠前又显眼……都想趴着打个盹了。 “听明,你有何见解?” 李世民眼角微微一踌躇,轻哼道, “让你参豫政事,可不是叫你来浑水摸鱼的!” 这小子,自从政变成功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 干啥都懒懒散散的,不像个样子! 众臣皆是看向徐风雷。 虽然他的职位也是工部尚书,特赐参豫政事,但天策府的一班旧臣都习惯性的将其当做第二首脑。 他的话语权,很重。 “呃……臣没摸鱼啊……”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而后道, “臣以为,杜如晦和李药师所言,皆是正解,议和是要议和的。” “不过,不应该是我们和突厥议和,而是让突厥主动来跟咱们议和!” “这两者,虽然都是议和,但所产生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众臣闻言,皆是神色一动。 李世民亦是眼睛一亮。 “哦?你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笑道, “突厥来势汹汹,二十万大军南下,如同勐虎下山!如此声势,他不咬下几口肉都不会罢休,又岂会主动议和?” 话虽如此,但李二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风雷,期待他的见解。 “这并不难。” 徐风雷沉声道, “换位思考一下便可,若诸位是颉利可汗,诸位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主动和大唐议和?”biqμgètν 当老师的职业病又犯了。 他没有直说,而是让大家先开动脑筋去想。 “我是颉利?那爽了!” 尉迟恭嘿然道, “手握二十万骑兵,我绝不可能退兵!一路打到长安城,把城一破,而后直接席卷中原!” “娘的!想想都过瘾!”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咳咳,臆想而已,臆想而已……”尉迟恭马上怂了。 “破长安城?” 徐风雷笑道, “若你打到长安城,发现渭水之前,已然陈兵十几万呢?” “除此之外,大唐各地守军全部赶往长安秦王保驾,合计四十万大军形成包围圈,将你二十万骑兵包了圆呢?” “你还能有此自信么?” 尉迟恭微微一愣。 “那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快的……”…他底气顿时虚了几分。 “为何不可能?” 徐风雷反问道, “你一路急行进兵,对军事重镇尽皆躲避,又不知道我大唐兵力部署。” “我既然能预判到你兵锋指向长安,在渭水陈兵十几万,那为何不能提前调集各路守军勤王?” 尉迟恭:“……” “可事实是,大唐并没有勤王的调令啊……” 他不服道, “现在调令也来不及了。” “说得对,但是颉利可汗一路莽进来,他又不知道。”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我们只要让他相信,勤王的四十万大军马上就到了,你说他……慌不慌?” 尉迟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那真慌了!” 他咂嘴道, “二十万大军,被将近六十万大军包了圆了!” “可大先生……如何让颉利可汗相信?” 尉迟恭一时顺嘴,提问题的时候,习惯性的叫徐风雷为“大先生”,仿佛只要叫这个称呼,对方就没有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然而,这回徐风雷却是摊了摊手。 “我不知道。” 他道。 尉迟恭:“???” 原天策府旧臣皆是露出讶异之色。 “您……居然会不知道?”尉迟恭忍不住道。 这不符合他的认知啊! “这很奇怪吗?” 徐风雷一脸理直气壮的道, “我只是提出一种方略,具体要不要执行,该如何执行,要看陛下的意思,还得看诸位的才智了。” “大家这么聪明,又不是吃干饭的,干嘛啥事儿都丢给我想?我最近头都有点秃……” 说着,他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望着那一小撮碎发,脸上露出忧愁之色。 听孙思邈说。 聪明的人,经常从事脑力劳动,就会掉头发,这跟身体健康无关…… 唉。 以后这大脑得省着点用,不能太尽心尽力。 一来保养自己,二来也给大家展露才智的机会吧!这偌大一个政事堂,那么多文臣武将都在,总不能风头都叫你一个人出了去吧?bigétν 看到徐风雷对着碎发发愁,李世民眼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 他正欲开口教训,却听杜如晦道: “陛下,徐公所言甚是,是臣等疏忽了。” “即便是议和,我们也该拿出气势,不能露出孱弱之态,否则蛮夷必然轻视,届时麻烦定然更多。” “我们要让他怕!让他主动议和!如此一来,天下方可太平一阵子。” 李靖也是连连点头,道: “的确,突厥人就是狼性,你强大,他会忌惮你;你若是表现出弱小,哪怕再温顺再和善都无用,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你。” “故而,徐公所言,臣亦附议,应该用威势压之,使其知难而退,主动议和为上。” 说罢,他也是忍不住看了徐风雷一眼。 对于这位天策府的“大先生”,他向来都是只有耳闻,却无面见。 一直听到他的种种传说,感受着天策府众臣对他的极致推崇,可如今见面才发现……此人竟然如此年轻! 但年轻归年轻,见地却是极高,将自己思虑不周的地方犀利的指了出来!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能得面前这帮天纵之才、骄兵悍将敬服……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李渊召见,无可挑剔的新君(4/5) 一场紧急军事会议,最终还是在徐风雷的提议下,确定了方向。 议和! 但不是大唐议和,而是迫使颉利可汗主动议和! 至于该如何达成这项目标,李世民给每个参豫政事的大臣都留了“课后作业”,特别是对徐风雷,那更是重点关照对象。 散去会议,李世民起身欲回书房,却见一太监进堂来报: “陛下。” “太上皇请您过去一趟。” 李世民微微一怔。 “备辇,朕这便去。” 他整了整衣冠,朝着堂外走去。 …… 太极宫,两仪殿。 “儿臣,参见父皇。” 李世民虽身穿龙袍贵为天子,可在李渊面前,却还是异常的恭谨,甚至比当年是秦王的时候更甚。 此刻,他行的是跪拜之礼。 李渊坐在椅上,看着这个已经成为大唐皇帝的儿子,神色有些复杂。 自那天传下诏书之后,他便没有召见过李世民,纵然这个儿子屡次求见,他也不应。 故而,父子俩,已有许久不见了。 “……起来吧。” 李渊抬手道, “如今你已是皇帝,不用再跪伏行礼。” “大唐皇帝,不应屈膝。”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首先是您的儿子,其后才是大唐的皇帝。” 他应道, “儿子跪拜父亲,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纵然儿臣成了皇帝,但父皇贵为太上皇,地位在皇帝之上,所以儿臣更应跪拜。” 李渊微微沉默。 “……你话说得是真漂亮。” 他抬手道, “行了,起来坐吧。” “朕今日召见你来,是要问你一桩事。” “听说颉利可汗率大军南下,已过泾州了?” 李世民起身落座,神色平静。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渊知道也不奇怪。 估摸着这会儿长安城里都有不少人知道了,已有人举家避祸都有可能。 “是。” 李世民点头道, “突厥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领兵二十万,来势汹汹,兵锋直指长安!” “这一回,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李渊童孔微微一缩。 他虽知道突厥来犯,却没想到竟然动静这么大! 二十万……足以将长安踏平! “你打算怎么应对?” 李渊忙道, “上个月你调集李靖、李绩、李道宗三路大军班师回朝,就是为了这一仗吧?” “回父皇,儿臣的确对突厥动向早有察觉,故而早做了准备。”他如实道,“如今长安已有十数万大军拱卫,纵然兵力不及突厥,但自保无虞。” 李渊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想打这一仗了。” 他喃喃道, “早早部署也好,也好……” “不。”李世民果断道,“儿臣并不打算与突厥决一死战,儿臣打算议和。”…李渊:“?!” “嗯?” 他勐地抬头,讶异道, “议和?为何要议和?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李世民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儿臣昔日是一战将,自然喜欢作战,但如今,儿臣从父皇的手里接过这份重担,已然是天下之主,应当为天下臣民考虑。” 他正色道, “隋末大乱,生灵涂炭。父皇虽开创大唐,平定天下,但天下人口却从隋文帝时的八百万户锐减到了二百余万户,这数目,实在是触目惊心!” “如今天下疲敝,身为皇帝,当务之急是发展民生,与民休息,决不能穷兵黩武,为了一时的战果,而置百姓不顾!” “故而,儿臣调兵拱卫京师,不过是用于自卫,绝非好战。” 李渊:“! !” 听完这番话,他的目中已然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真不敢相信……” 他喃喃低语道, “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二郎你的口中说出来。” “朕还以为……” 李世民惭愧一笑。 “父皇还以为儿臣是那个一心为了打仗,其他全都不顾的马上秦王?” 他摆手道, “不瞒父皇,儿臣这些年来,也成长了。” “打仗,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在某些情况下,纵然是打了胜仗,也于国无益,反而是加重了生民的负担。” “这样的蠢事,儿臣不会去做,儿臣一心所想的,便是当一个宽仁明君,恢复天下元气而非消耗。” 李渊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他望着李世民这一举手一投足,哪里还有半分军人戾气,目中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只听他轻声道: “原本朕不欲立你为储君,便是担心你穷兵黩武,将国家本就不厚的底子败光。” “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你的确是那个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明君,这大唐的江山交到你的手里,朕放心了。” “只是可惜……朕不能早早察觉,早早决断,以至于……” 说到此处,李渊已然是有些哽咽。 他想起了李建成,想起了李元吉…… 一股子浓郁的后悔,再度涌上心头,充斥心田。 “父皇……” 李世民跪到李渊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双目之中亦是噙满了泪花, “儿臣一定不负父皇重托,将这座江山治理好,令我国祚绵延!” 李渊轻抚着他的头,低声道: “那便最好,那便最好……” “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便不要在东宫做事了,否则天下人都要骂我这个太上皇不识时务,不给后人挪地儿。” “这座正宫两仪殿,便由你入主吧,朕过两日便搬走,搬到偏殿居住。” 李世民闻言,顿时大惊。 “那怎么可以!” 他连道, “父皇乃是太上皇,理应住在两仪殿内!岂能搬迁偏殿?” “儿臣在东宫做事即可,不碍事的!天下人也绝不会所有非议!” “反倒是父皇要搬走,天下人才会非议儿臣不孝,将父皇您赶走……” “为儿臣着想,请父皇收回成命!” 李渊看着李世民,神色越发复杂。 如今的李世民,做什么事情都无可挑剔,比当初那个混小子懂事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为何…… 他的疏离感却越来越重。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演…… 为父看不透了,真的看不透了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上任工部第一件事,驳斥皇帝圣旨!(5/5) 皇宫。 工部。 将作大监兼工部侍郎阎立德正在埋头苦干。 上面发下来的敕令他要执行,下面呈上来的图纸账目他要批阅,简直是累成了狗。 以至于此刻,他连有人走了进来,都没怎么察觉,只道是麾下属吏前来。 只听他随口道: “去,给我倒杯茶来,渴死了。” “呃……好。” 那人微微一愣,却也欣然点头,转身便要去倒茶。 阎立德这才抬眼,看到来人的面孔,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亡魂皆冒! “部……部尊?!” 他连忙起身,惊道, “原来是部尊回来了,下官冒犯了部尊,实在是该死!” “部尊请留手!来来来,下官自己来,自己来……” 天呐! 他怕不是疯球了!竟然让堂堂部尊徐公为他沏茶! “哎呀,无妨,无妨……” 徐风雷却不听他的,已然是为他倒上了一杯茶,笑着递过去道, “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辛苦了。” “我给你倒杯茶犒劳犒劳,也是应当的嘛……” “来,喝吧。” 阎立德:“……” 他颤抖着手,神色无比的为难。 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亲娘咧,这很有可能影响仕途啊! “快接下!”bigétν 徐风雷催促道, “烫死了!” 阎立德:“!!!” “是是是……” 他连忙接过茶,往嘴里喝了一口,而后—— “咳咳咳!” “咳咳咳!” 烫嗓子眼了! 见阎立德这狼狈模样,徐风雷不禁有些无奈。 “我有那么可怕吗?放轻松,轻松点。” 他摆了摆手,旋即到了堂内主位上坐下。 阎立德缓了口气,这才放下茶杯,捧起一摞书,立到了徐风雷面前。 “部尊,这些都是几日来下官所处理的工部事物,您不亲自批阅,下官不敢下发。” 他恭谨道, “您是要亲自翻阅,还是由下官汇报?” 徐风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摆了摆手。 “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随口道, “小事不用我,你自己处理了便是;大事也不用找我,你直接上报便是。”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办事,我放心,就这么简单!” 阎立德:“¥……≈!!!” 听完徐风雷的这番话,他的眼睛已然是瞪大了最大,露出了呆滞之色。 这…… 这这这…… 他想象过无数次跟徐风雷见面时的模样,但从未想到……会是这副样子! 这完全是甩手掌柜的做派啊! 您真是来工部供职的?! 呆滞良久,阎立德方才回过神来,略带结巴的道: “谢……谢部尊信任,可……可有些事情,下官实在无法拿主意,必须得有部尊亲自批复。” “比如这两封,一封是尚书省送来的,一封是陛下亲自下发的,都得您亲自过目啊……”…说罢,他连忙将两封书递了上去,生怕徐风雷直接甩手跑了。 “好吧。” 徐风雷略微点头道, “我先声明,我不是不干事哈……我是要做更重要的事,这些琐碎事务,自然就交给你嘛。”bigétν 说着,他便读了起来。 “是是是……” 阎立德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部尊事务繁忙,又要参豫政事,又要执教诸皇子,工部这些琐事,自不该劳烦部尊亲自处理。” 他顺着徐风雷的话道, “下官也深知部尊不易,故除了三省以及陛下发来的文书以外,其余皆不敢劳烦部尊。” “尚书省发来的这封,是关于突厥进犯,长安内外要修筑防御工事的令,户部已经批了银子,急需我工部开工筹建,不可延误。” 徐风雷扫了几眼,点了点头。 “批了。” 他道, “你马上安排下去,筹集工匠日夜修筑,这事儿的确拖不得。” “若工匠不够,你持我手令去兵部调兵帮忙,如今杜如晦管着兵部,我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阎立德闻言,神色顿时一喜。 有个厉害的部尊,那就是不一样! 按照三省六部的地位排序,工部可以说是排在最后,是最不受待见的部门。 其他各部都可以给工部发令,要求配合,但工部想要请别的部门配合,却是难如登天。 就这一封调兵手令,换个别的工部尚书发过去,信不信兵部鸟都不鸟你一下? 下水道部门迎来了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佬,以后终于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 “遵命。” 阎立德应了下来,又道, “第二道是陛下的旨意,说是要给太上皇修建一所大宫,以便太上皇安度晚年。” “陛下要求工部早日选址,并给出设计图纸,将来朝廷一旦宽裕了,是要马上动工修建的。” 徐风雷望着那道旨意,却是皱起了眉头,久久不语。 “部尊?” 阎立德见他不说话,又叫了一声。 “这封旨意,打回去。”biqμgètν 徐风雷开口道。 “……啊?”阎立德愣神道,“您说什么?” “我说,打回去。” 徐风雷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冷哼道, “修建一座大宫,所耗银两最起码要三百万两往上,国库现在才几个子儿啊?” “现在到处都要用钱,不说打仗需要的军饷,这两年各地灾害不断,光是赈灾都不够用,哪有钱来给太上皇修宫殿?” “钱拿去给太上皇修宫殿了,军士们还管不管啦?老百姓还管不管啦?” 阎立德一哆嗦。 皇帝的圣旨……是能打回去的吗?! “这……或许陛下会每年支用一部分,逐渐完成修建也说不定……” 他弱弱的道, “陛下的旨意,部尊若是打回去,恐怕不太好吧?” 徐风雷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按照陛下的设想,那样的奢华大宫,纵然资金充足,马不停蹄的日夜赶工,最起码也要三年,每年支用一部分?” 他不客气的道, “那怕是十年也无法落成!那会儿老太上皇差不多都翘了,还修他个鬼啊?” “这图纸一旦设计出来,对大唐财政就是一桩极大的负担。” “所以,我不同意……你现在就打回去,皇帝怪罪下来,我扛着便是,你怂个毛?” 阎立德:“……” “是,是……” 他颤颤巍巍的点头称是,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驳斥皇帝圣旨—— 这也太刺激了!他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章 咱有钱!咱要在长安买房买地!(1/5) 阎立德站在桉前踌躇了许久,手中握着笔,却迟迟难下。 一时间,脸色已是无比的为难与纠结。 “部尊……” 他哭丧着脸道, “下官实在是写不出来,还请部尊亲自动手吧……” 阎立德倒不是怕担责任,主要是驳斥皇帝这种事,他从来都没做过,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哇! “这有什么写不出的?” 徐风雷摆了摆手,随口道, “就这么说——外患未除,生民仍艰,国库空虚。请陛下为天下计,优先考虑民生基建,暂缓修筑宫殿之事。” “然后以我的名义打到中书省去,呈给皇帝。” “之后皇帝要是怪罪下来,我自会跟他打擂台,不用怕!” 阎立德听完这番话,神色也是一坚。 部尊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 他旋即应声,唰唰唰提笔写在奏表,将其小心翼翼的封装在了盒子之中。 无论陛下看到这封奏表有多生气,也有部尊顶着! “对了,立德啊。” 徐风雷忽然问道, “长安城里,哪里最安全,哪里最富有,哪里闲置空地比较大?” 阎立德微微一怔,而后不假思索的道: “长安一百零八坊,以朱雀街为中心,分为东西两部。民间有东贵西富之说。” “这是因为东坊距离皇宫更近,朝中大臣、皇亲国戚、勋贵士族等,皆聚居于东坊,可谓是贵人云集,治安自然也是最好的。京兆衙门也在东部,每日都有金吾卫翊卫巡街,所以应该是最安全的。” “反之西市则是胡商聚集之地,贸易繁华,不少商贾巨富皆住在西坊,治安亦好,但比之东坊则稍差。” “至于闲置空地较大的,自然是城南,城南的明德门虽然规格最高,但离宫廷最远,离坊市也很远,故而没什么人居住。” “比如安乐、昌明、延祚、光兴这些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住。” 徐风雷赞许的点了点头。 “了然。” 他颔首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 “部尊请讲。”阎立德赶忙下拜,神色恭敬。 “帮我在西坊最繁华地段选一座店铺,而后在东坊最安全的地方选一座仓库。” 徐风雷吩咐道, “此外,城南之地,你多考察考察,看看哪些坊百姓最少,地价最便宜。” 阎立德再度一愣。 “呃……” 他不解道, “这倒不难,长安每天都有房屋店铺挂牌出售……只是部尊您这是要?” 徐风雷微微一笑。 “我要买房买地!” 他起身拍了拍阎立德肩膀,笑道, “这手里有钱,不花出去心里就不舒坦!” “所以,工作之余,按照我的要求去勘察一下,辛苦你了。” 阎立德:“……” 好接地气的回答!…不过也是,身为部尊,置办一些房产也是很合理的嘛。 “下官明白了。” 他拱手道, “三天之内,定为部尊办好这桩差事!” 老大的私活,那必须得认真的办,马虎不得! 徐风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看好你,以后接替我这个位置的,八成就是你了。” 他随手画了个大饼,旋即便道, “工部这儿你多看着点,我去东宫走一趟。” 说罢,他便洒然而去,只剩下阎立德在风中凌乱。 真就上班一分钟,翘班十小时呗? 那刚刚泡的茶都还没凉呢…… “唉!” “有此部尊,不知该高兴还是该……” 阎立德轻叹一声,重新坐回了侧席。 …… 东宫,显德殿。 李世民望着面前的程咬金,侧耳倾听着他的汇报。 “陛下,果然不出徐公所料!” 程咬金拱手道, “臣到了幽州,秘密会见了李瑗,那王君廓果然扇动李瑗谋反!” “好在臣及时赶到,将陛下的旨意再度带给了他,这才稳住了他的心。” 李世民脸色骤然一冷。 “没想到,朕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他喃喃道, “昔日王君廓在朕麾下,也是一名悍将,屡次立下战功,朕本想着日后再度重用。” “没想到,竟然是个奸猾小人!” “他为何要扇动李瑗起兵谋反?” 程咬金看向李世民,沉声道: “臣不知,大抵与徐公所料无差。庐江王不过一草包而已,幽州实际兵权实际在王君廓手中。” “王君廓是想先将李瑗逼反,再打出旗号将其镇杀,如此便可揽一份巨功,毫不费力便可加官进爵,呵……他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啊……的确是好打算!” 他目光锐利,低语道, “朕如今被朝政和突厥烦的焦头烂额,哪里会到他?” “若真按照他的计划来,朕也必定被蒙在鼓里,还会把他当做是个平叛功臣,大肆奖赏呢……” “呵呵……” “听明真就是料事如神,不得不服。” 想想也是真怪。 你说面相能判断出忠奸,他也就信了。 可徐风雷又没见过王君廓,他怎么就能确定此人心计呢? 此刻,李世民对于玄学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是啊,全赖大先生之功,免了一场叛乱。” 程咬金亦是笑道, “那李瑗懦弱无能,见过他之后,我是打死都不信,这样的人敢谋反!” “引颈受戮还差不多。” 李世民回过神来,又问道: “那幽州之事,你如何处置的?” “回陛下,臣以为当今局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君廓虽有逼反李瑗而邀功之嫌,但他并无谋反之心。” 程咬金沉声道, “突厥来犯,幽州乃北部军事要地,也需要有一位大将坐镇。故而,臣并没有将其拘拿,而是亮明身份,将陛下旨意传遍幽州,安抚军民之心。” “如此一来,王君廓自然也就没了那份歹意,幽州复归平静,与以往并无二致。” “臣以为,待天下太平之后,再命王君廓进京述职,届时陛下要如何拿捏他都可。” 一番话语,听得李世民龙颜大悦。bigétν “好,好好!” 他抚掌大笑,赞许道, “听明说得不错!知节粗中有细,可堪大用!” “朕要赏你!”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给皇子公主上数学课,李二也不会?全员笨比!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不敢受赏。” 程咬金连忙推辞,而后小心翼翼的道, “臣听闻……陛下要调遣一路精兵进驻武功县?”bigétν 李世民微微挑眉。 “嗯?” 他略有些讶异的道,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朕是有这个意思。” “颉利可汗的进攻路线,大致要从武功走,朕欲调遣一路精锐,杀杀他的锐气!也可抬升我大唐军威。” 噗通! 程咬金闻言,顿时跪倒在地。 “陛下,末将不才,愿率一彪兵马迎敌!” 他恭声恳请道, “还请陛下给末将一个机会!” 程咬金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封爵封食邑了。 他自然也想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战功往上再抬一抬。 “嗯……” 李世民略一沉吟,道, “这路悍卒,朕本欲以尉迟恭为先锋,论勇勐,他冠绝三军,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你既然也想去……那便封你为右路先锋,以左先锋尉迟恭为尊,共同迎敌,如何?” 程咬金脸色一苦。 “啊?要以老黑为尊啊,这……” 他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军中无儿戏,什么老黑不老黑的。” 李世民神情一肃,斥道, “你若不愿,便免了罢!” “尉迟恭领一军而去,也无大碍。” 程咬金:“! !” “陛下教训的是,臣知罪。” 他心中一慌,连忙俯首下拜道, “愿以左先锋为尊,听从调遣。”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便是了。” 他挥手道, “你回去吧,调令会送到你那的。” “臣告退。”程咬金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显德殿。 李世民缓缓起身,目中精芒闪烁。 如何应对突厥,他胸中已有几分方略! “徐爱卿可在东宫?” 李二转头看向一旁近侍,随口问道。 “在。” 近侍应道, “徐公在宫中执教诸皇子公主。” 李世民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许久没听他的课了。” 他挥手道,“叫上皇后。” “去他那听会儿课,换换脑子……” …… 东宫,南书房。 李承乾、李泰等学生坐在课桌前,面对一张白纸冥思苦想。 笔头都快咬破了,却还是落不下一笔。 而前方挂板上,并非什么易经问题。 “好难啊,难道我是笨蛋吗……” “哼!我就不信凑不出来,我凑,我就硬凑!” “这道题我不会做,不会做!太难啦!呜呜呜……” “……” 静默良久,小屁孩们开始鬼哭狼嚎。 率先崩溃的是李泰,他自诩最聪明,然而此刻做题却毫无头绪,这让他的挫败感很强烈。 李清泉也是皱着眉头,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而李承乾和李恪则是脸色阴沉,还在那边倔强的暴力解题中。 全场最安逸的,莫过于李丽质,因为她根本看不懂,搁那儿玩呢…… “诶诶诶,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踏入了南书房,惊讶道, “怎么都在哭喊啊?” “先生责罚你们了么?” 李世民亦是走了进来,见孩子们一片愁眉,亦是有几分惊奇。 这怎么了这是? 都挨了板子啦? “父皇,母后,是哥哥姐姐们做不出西父的题啦!” 李丽质起身投入了长孙无垢的怀中,咯咯咯笑道。 帝后二人闻言,皆是抬眼一瞧。 只见那挂板之上列着这样一句话: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鸡兔各几何?” 李世民微微一愣,道, “这是个什么问题?” “朕想想,让朕想想……” 他抱着小丽质,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顺手提起了笔。 一旁的长孙无垢亦是坐在一侧,托起了下巴。 见孩子们都如此苦恼,当父母的,本能的就想帮孩子们解决问题。 然而,这笔一悬,却是迟迟不肯落下。 半晌过后。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一脸的纠结。 长孙无垢那边涂涂写写,已然是写满了一张纸,而李二这边则依然是白纸一张。 “这什么破题!” 李世民脸色有些狰狞,扔下了笔,破口骂道, “直接数不就得了,弄得这么复杂有个屁用!” 因没有思路而烦躁的他,已然红温了。 噔噔。 徐风雷整了整衣衫,抱着一壶茶从静室内走了出来。 看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他只是略一俯身,便当是行礼了。 旋即,他便看向众学生。 “有人做出来了吗?” 徐风雷扫视一圈,戏谑道, “看你们的表情跟便秘似的,看来一个都没有做出来。” “为师送你们一个字——” “蠢!” 众学生:“¥……≈ap;” 这下他们脸色更苦了。 虽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评语,但做不出来的确是事实。 师父说过,挨打要立正…… 然而,他这番评语一出,连带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老脸一红。 因为他俩也没做出来。 所以这个评语,也可以用到他们的身上…… “你们不要觉得数术是奇淫技巧,学来无用,其实数术是一切实用技术的基础!” 徐风雷教训道, “就比如对国家而言最重要的钱粮两项,就需要用到大量的数学运算,且不能出错!一旦出错,整个国家的财政就都出错了!” “历代不注重数术,实在是极大的偏轨!是很离谱的一件事儿!”bigétν “身为皇子公主,为师对你们的要求,不仅仅局限于成为一个秉持正道的君子,而是要对各项学科都有所涉猎,不求精通,但起码要懂!” 众学生皆是连连点头。 李世民亦是若有所思。 徐风雷这番话,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训戒。 朝廷不重视数术,但却又要倚靠它来汇总钱粮,这的确是一桩矛盾的事儿。 “就说这道鸡兔同笼题吧,这道题目很古老了,出自《孙子算经》。” 徐风雷讲完教育理念,方才开始解题,道, “这道题,其实有很多种解法,孙子当年用的是砍足法。” “何谓砍足?且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朕的钱!只分一百万还得感谢他们?!(3/5) 一番讲解过后,一众学生更迷湖了。 不光是他们,就连李世民目中都露出茫然之色。 啥? 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什么?ъitv 徐风雷见状,不禁有些无奈。 这也不能怪他们,主要是古文中讲解的办法太过于晦涩,没有数理天赋的人的确看不懂。 什么上三除下四,上五除下七。下有一除上三…… 就是徐风雷自己理解起来都有些费劲,何况他们? 而且鸡兔同笼问题,最简单也是最本质的解法,还是一元一次方程嘛! “也罢。” 徐风雷指了指画板,道, “还得教你们简单的,在整个大唐范围内也该大力推广的数字。” 哒哒。 他在画板上写下1-9九个阿拉伯数字,在其旁又写下一到九的注释。 “这些符号,不管你们理解也好背诵也好,将它们与文字全部对应起来。” 徐风雷吩咐道, “为师的要求不光是你们要看懂记住,还得学会举一反三,迅速掌握。因为后续的数术课,我不会再用文字,而是全都是数字讲解。” “这便是随堂作业。现在下课吧。” 一声令下,众学生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数术课,也太折磨了……” 李承乾都囔了一句,收起了笔记,耷拉着脑袋道, “不喜欢,不想学……” 学《易经》的时候,纵然师父讲得晦涩难懂,他也有极大的兴趣去探索和体悟。 但这数术…… 打扰了,不想学,告辞…… 正滴咕着,李承乾忽然感觉耳朵一疼。 “嗯?” 徐风雷揪着他的耳朵,训斥道, “还不想学?你要知道,你是最该学!” “身为嫡皇子,你将来也是要秉政的,现在把数术学好了,以后朝廷的钱,你的钱,都能算得清清楚楚,下面的贪官污吏便都无法隐瞒你!” “要是不学,以后贪官分两百万钱,只给你留一百万钱,你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要感谢他们呢!” 李承乾一顿呲牙咧嘴。 “是是是,师父我知道了。” 小屁孩连连求饶,徐风雷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无情铁手,冷哼了一声。 旋即,他又看向李清泉,嘱咐道: “清泉,你也要好好学,以后你是要替你母后打理财务的,数术是必须要掌握的,明白呢?” 李清泉一怔。 “是,师父。” 她低了低头,声音轻柔却又坚定, “我回去一定好好钻研。” 旋即,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笔记。 虽然有些艰涩难懂,但她刻苦学习,总归是能学会的! 众孩子下了课,皆是围在长孙无垢的身边,讨要着水果糕点。 “听明,没想到你还懂这个啊。” 李世民放下笔头,苦笑道, “你可真是全才……”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易经》之中,最难掌控的两点,就是象和数。” 他解释道,biqμgètν “古来周易大家,都是数术高手,包括朝廷钦天监的那些编修们,也必然精通数术,否则根本就吃不了这门饭。” 李世民恍然。 “方才听你所言,朕也有几分感触。” 他感慨道, “钱与粮,国之根本也,万不可出岔子。” “朕每次见到那些呈上来的表,都看得云里雾里,各地报上来的账目,还有税收之类的,纵然在户部大臣讲解下,也最多一知半解。” “这样,很容易被下面蒙骗呐!” 徐风雷颔首。 “确实如此,等下面的官员摸清了您的性子,便有可能弄虚作假,私吞钱粮后,造假账册来蒙蔽朝廷。” 他沉声道, “所以陛下也该学一些数术,等您掌控之后,只需看将那些账目一对,便知真伪。” “人的嘴会骗人,数字却是不会骗人的。” 李世民闻言,深以为然。 “害……先不提这个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突厥。” 他起身道, “走吧,陪朕出去走走,咱议论议论。” 徐风雷欣然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在宫墙内一边散步,一边叙说。 “以尉迟恭、程咬金这两位勐将为先锋,于武功县率先发动阻击战,我认为可行。” 徐风雷开口道, “但这一仗必须要胜!而且要大胜!” “唯有如此,在那颉利可汗心中种下忌惮的种子,后续的计划才可推行。” 李世民驻足。 “是啊,所以朕把玄甲军全部交给了尉迟恭。”ъitv 他希冀道, “愿他们能打出一场大捷来!壮我声威!” “陛下放心,此仗必赢。”徐风雷微微一笑。 李世民:“?!” “你怎么如此笃定?” 他忙问道, “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徐风雷笑着摇了摇头。 “直觉而已。不过,我向来是铁口直断的。”他摸了摸下巴。 李世民:“……” 好家伙,又发动他看不懂的玄学武器了是吧?! 正说着,徐风雷略一抬眼,忽的望见天空中的一缕黑烟。 然后,第二缕、第三缕…… “狼烟。” 他指着天空,神色沉了下来。 李世民亦是抬眼望去,脸色顿时大变。 “这么快?!” 他惊道, “不对,应该是……” “应当是先头部队,颉利的大军没那么快就兵临长安。”徐风雷沉声道,“可即便如此,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代表直捣黄龙的通道已经被凿穿了,颉利的主力可以顺着这条被开辟出出来的通道,畅通无阻的抵达长安。” 李世民神色阴晴不定。 “原本朕还想再等等,现在烽烟已至,刻不容缓了。” 他喝令道, “来人!” 身后跟随的近侍迅速上前。 “立即给尉迟恭和程咬金指令,让他们提调玄甲军出长安,直奔武功。” 李世民迅速吩咐道, “告诉他们,绕着突厥的先行军走,不要和他们冲突,他们的目标,是突厥精锐!” “遵旨!”近侍得令,迅速跑了下去。 “命令全长安戒严,令京兆都督刘弘基派遣金吾卫维护治安,不许出现骚乱,特别是逃亡!” 他又朝着身后近侍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烽烟一起,人心思动。 这种时候,只要有一个人逃跑,那绝对会形成大规模的恐慌效应!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厥使臣?先狂抽二十个嘴巴子再说!(4/5) 武德九年八月廿一,一道道近郊急报如雪片般飞来,长安周遭升起了数十道烽烟! 突厥军队一路抢掠,于此日正午抵达渭水河畔,当下便安营扎寨。 半个时辰后,一位突厥使者走出营寨,叩响了长安城的门。 …… 太极宫,显德殿。 一班文臣武将,此刻皆是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李世民的脸色,更是澹漠。 “陛下。” 殿外太监道, “突厥使臣执失思力求见。” 李世民面无表情,澹澹道: “宣。” “宣突厥使臣觐见!” 传话太监一声高呼,一道壮硕的身影已然是入了显德殿内。 “噢,我亲爱的秦王,你的脸庞还是那样的稚嫩!” 执失思力跳进了殿内,其粗犷的模样为众臣所见。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是看着龙椅上端坐的李世民肆意大笑道, “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众臣见状,皆是有些恼怒。 此蛮夷,怎的如此不识礼数! 这皇宫大殿,是你能蹦跳的地方吗?! 当然,除了愤怒之外,他们亦有几分讶异。 听这蛮子的话……陛下和他还是旧相识不成? “呵。” 李世民冷笑一声,开口道, “朕现在已是大唐皇帝,不再是你口中的秦王!” “执失思力,你身为使臣,一言一行都代表国家,这便是你们突厥人的礼数么?”bigétν 面对李世民的诘问,执失思力也是嘿嘿一笑。 “我忘了,是我忘了!” 他叫了起来,依旧毫不顾忌的道, “时间过得多么快呀!当年的小秦王,现在已经是唐朝的皇帝了!” “执失思力谨代表颉利大可汗和突利可汗陛下,向大唐皇帝致意!” “为表诚意,两位可汗陛下亲自前来贺喜,哦,我忘了说……还有百万突厥士兵,一同前来贺喜,祝贺秦王李世民干掉自己的兄弟,囚禁自己的父亲,成为大皇帝!” “咦……您似乎颇有我们突厥人的作风哦。”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色变! “大胆!” 长孙无忌厉喝道, “尔突厥使者,竟敢如此,非议我皇!” “来人,将其拿下!” 殿外禁卫顿时出列,阴恻恻的站在了执失思力的身后。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将其拿下! “敢做不敢认?那就不像我们突厥人的作风了……” 执失思力似乎极有倚仗,非但不慌,反而还在那里滴咕。 李世民盯着他瞧了良久,忽的笑了起来。 “执失思力,是谁给的勇气,在朕的殿前大放厥词?” 他从龙椅上站起,缓缓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执失思力的面前,轻笑道, “是两年前被朕打跑的两个可汗?还是所谓的百万大军?” “你们突厥要是有百万大军,那怕是草场都要被啃秃噜皮了吧?二十万兵马也敢吹成百万大军,几年不见,你别的本事没有,这吹嘘的本领倒是见涨了……”…“怎么,来吓朕呀?”ъitv 见李世民丝毫不恼,脸上反而还挂着笑容,执失思力脸色微微一变。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巴掌已然甩在了他的脸上。 砰! 李世民的宽厚大手掌,结结实实的给他来了一下! 执失思力:“! !” 他心中恼怒,正欲还手,身后两个禁卫已然是控住了他的双手,叫他无法动弹! “区区一个使臣,也敢在朕的面前放刁!”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 “纵然是你们颉利可汗来了,也得给朕拱手称兄!朕还要当着面骂他!你执失思力是个什么货色?” “骂你都脏了朕的嘴!” “跪下!” 噗通! 李二一声令下,两个禁卫一脚踢在执失思力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倒在地。 “李世民!” 执失思力大怒道, “你敢这样对待突厥使臣!大可汗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你会后悔的!到时候,我突厥铁蹄踏破长安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现在这样对我!” 李世民冷哼一声。 “谁手痒的?” 他环顾四周,吩咐道, “来个手痒的,给朕赏他五十个嘴巴子,聒噪死了!”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跃跃欲试。 “臣来臣来,臣最近手痒,痒死了!” “让臣来吧,臣下手讲究一个没轻没重,保证不打死!” “臣来!” “……” 一时间,众臣竟是哄抢了起来。 执失思力:“¥……≈ap;! !” 不对啊,这不对啊!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他携威而来,不应该是自己越嚣张,对方越是惶恐畏惧的吗? 怎么李唐君臣这一个个的都如此刚勐,那看他的眼神,简直比突厥上的饿狼还要可怕! 这一下,执失思力有些慌了。 而当徐风雷力压群臣,从队列中站出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彻底慌了! “你,你不能……” “我是突厥使臣,我代表的是大可汗陛下,你不能……” “啊!” 砰! “突厥使臣是吧!”biqμgètν 砰! “大可汗,我大你个大西瓜!你把草原之神喊来,你看我安不安排他!” 砰砰砰! 徐风雷一连抽了他二十个耳光,直到手掌都开始发痛,方才停了下来。 “牛爵爷救了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冷哼道, “要不然,我从现在打到明天天亮,都不带喘的!” 说罢,徐风雷朝着身后吆喝道: “下一个!” 一个重量级人物出场了——侯君集。 卡察,卡察。 他活动了一番骨节,望着执失思力那张被抽的有些肿胀的脸,邪邪一笑。 执失思力:“! !” 刚才那个是文臣,这个绝对是武将! 武将上手,还不得把他的脸都给抽飞了啊! 在尊严和容颜面前,爱美的执失思力含泪选择了后者。 “大唐皇帝陛下,陛下!” 他慌忙叩首道, “是小臣失礼了,小臣有罪!不该非议尊敬的皇帝陛下,请陛下恕罪,恕罪!” 一顿狂抽之后,嚣张的执失思力总算是认清了形式,怂了下来。 徐风雷回到队列之中,甩了甩发酸的右手,嘴角微微上扬……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执失思力傻了!唐人何时如此强硬了?!(5/5) 李世民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蛮夷就是蛮夷,不通教化!”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执失思力,斥道, “恕罪?” “朕为什么要宽恕你的罪?” “朕告诉你,朕不但不会宽恕你,也不会宽恕颉利和突利这两个贱种!” 执失思力猛地抬头,脸色涨红。 “你!” 他咬着牙,虽然动弹不得,但却是死死地盯着李世民,咬牙道, “你……你竟敢骂大可汗是贱种!” 骂他可以,但骂尊贵的大可汗……不行! 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侮辱! “骂他们怎么了?”ъitv 李世民冷声道, “你们突厥人,不是自诩最为信守承诺的吗?当初那两个贱种与朕签订盟誓的时候,可是朝着那劳什子草原之神发过誓的!” “这才多久,就撕毁了条约,来侵我大唐?” “这般失信者,应当受千刀万剐!被称一声贱种都算便宜他们了,要朕说,你们那两个可汗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怎么,你有意见吗?有意见来杀朕啊!” 执失思力愤怒的瞪着李世民,开始飚鸟语。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本能的会用母语骂人。 “你再骂一句试试!” 李世民脸色骤变,喝令道, “真以为朕不敢杀使臣了是吧?不要忘了,武德八年时,你突额就已经被我大唐立为敌国,一切突厥人,皆可杀!” “来人,将此獠推出宫门去,斩首示众!” 一声令下,一队禁卫涌入殿内,将执失思力团团围住! 执失思力:“!!!” “啊啊啊!” 他感受到了李世民愤怒的杀意,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一阵剧烈的挣扎,如一头即将被放血宰杀的猪,发出最后的惨叫! “陛下。” 房玄龄此刻出列,拱手道, “请息怒。” “臣以为,这执失思力纵然该死,但不应现在就将其斩杀,否则便落了口实,给了颉利侵略的借口。” “我大唐虽不惧颉利,但毕竟是礼仪之邦,陛下也是仁厚明君,不可妄杀。”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才稍稍恢复了几分。 “房爱卿所言有理。” 他道, “朕乃是开明君主,岂能与这般蛮夷野人一般见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绑了,押到刑部去!以重刑犯的待遇对待他!” “拉下去吧!” “遵旨!”几个禁卫捆住执失思力,将他强行带离了显德殿。 “叽里呱啦……”执失思力的嘴里还在乱飙着鸟语,目中有愤怒,有惊恐,有疑惑…… 他来之前做过很多种设想,但实在是没有想到,李世民竟然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认知中的唐人,不是这样的作风啊! 大唐皇帝应该是怯懦的吗?唐朝的大臣们不应该都是主和派吗?…可现在……不但皇帝如此强硬,那些大臣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成了好战分子! 就连那个看上去比较沉稳的文臣,竟然都会说出“我大唐不惧颉利”这种话……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执失思力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怀疑这个世界…… …… 大殿之内,李世民的表情依旧严肃。 然后,徐风雷绷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直接感染了一大片人,所有人此刻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李世民也绷不住了,亦是掩嘴笑出了声。 “哈哈哈,痛快,痛快!从来都没像今天这般痛快过!” “是啊!痛骂突厥狗!以前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现在为了方略狠狠的骂!爽!” “你们说,那执失思力现在怎么想?怕是整个人都晕了吧?” “我是他,我也晕!这大唐现在怎么成这样了?莫非真有实力跟突厥大战?哈哈哈……”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热火朝天。 “肃静。”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 “朕这番姿态,还可以吧?” “这执失思力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朕会这样对待他,不但打他,还要杀他,更要辱骂突厥可汗!” 群臣皆是连连点头。 李世民绝对是最佳角,演得跟真的似的。 “陛下演技不错。只是稍稍有些用力过猛。” 徐风雷笑着点评道, “还可以再自然一些。” 李世民闻言,撇了撇嘴。 “并非是用力过猛,其实都是朕的心里话,只是如今吐露出来罢了。” 他哼道, “突厥人狡猾,最是言而无信!” “这些年来,大唐上贡给他们不知道多少财帛,可他们还是不知满足,还来我境内烧伤抢掠,与禽兽无异!” “当年,朕在父皇面前曾立下誓言,十年之内一定要扫平突厥,将大唐的旗帜插遍漠北!” “这句话,朕不是吹嘘,而是一定要做到!” 众臣皆是收敛了笑容。 这班文武,特别是天策府旧臣们,皆是实际上的开国功臣。 他们现在无论是担任文臣还是武将,骨子里都有那股子奋进之心! 故而,皇帝的愿望,亦是他们的愿望! “呵呵……”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将心中情绪收敛,淡笑道, “经此一闹,执失思力的心中恐怕只有一个疑问——大唐皇帝何来这般底气,敢如此强硬?” “接下来要如何,诸位爱卿心中皆知,朕不再多言,按照既定的方略执行便是了。”biqμgètν “散朝吧!各做各事去,朕也该去做一件该做的事。” 说罢,他便起身,朝着显德殿外走去。 “陛下何去?” 长孙无忌问道。 李世民驻足。 “烽烟四起,民心不稳,朕听闻长安城内骚乱频发。” 他缓缓道, “朕乃是一国之君,当出宫去,亲自与百姓交流,给予承诺,以安他们之心!” 稍稍一顿后,他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吩咐道: “辅机,听明。” “你二人随朕同去罢!” “是。”两人相视一眼,皆是跟上了李世民的步伐。 而殿内的众大臣们,皆是啧啧称赞。 “当今陛下治国,不出十年,必为太平盛世矣……”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只知有秦王,不知有皇帝!李二出街巡长安! 铛铛铛! 敲锣之声传来,坊市内的封禁终于打开,长安百姓们鱼贯而出,走到了朱雀大街之上。 自京师戒严以来,民众的活动时间便是固定的,每天只有两个半时辰可以外出采购生活所需的物资,东市西市的商贩们也只有在这会儿能重新开张。 “走走走,家里没粮吃了,买粮去!” “这烽烟一股股的冒出来,真吓人呐……突厥该不会已经在长安城外了吧?咱们打得过他们不?” “谁知道呢!说不定皇帝都跑了!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我呀,见得多了……” “啊?!那咱们怎么办?” “……” 街上的百姓们议论着,不是为生计而担心,就是为战争而忧愁。 不少人看向太极宫的方向,观察着皇宫的动向。bigétν 那座恢弘的宫廷静静的伫立在长安城的中心,可那宫殿之上……皇帝可还端坐?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两列兵卒行装整肃,自北而来! 出街的百姓们皆是自觉避让到朱雀街的两旁,驻足观望。 这谁啊?这么大阵仗! 哒哒,哒哒、 不多时,一匹高头大马徐行而来,却见那骏马之上,有一位身着明黄龙袍者端坐。 他的目光,扫向百姓们,露出一丝温和笑容。 “啊!是秦王啊,是秦王!” “什么秦王?那是陛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秦王陛下!真的是秦王陛下出来了……” “……” 霎时间,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半数以上百姓已是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剩下的不是奔走相告,就是直愣愣的盯着李世民,似是要把这张脸印到脑子里! “在百姓们眼中,陛下还是那个秦王,就是喊起万岁来,也叫秦王陛下。” 李世民身后的长孙无忌笑道。 “这说明,陛下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徐风雷评价道, “永远都是那个百战百胜,打下大唐江山的战神秦王。” “您都不需要发言,只需在这朱雀大街上熘达一圈,便足以鼓舞民心。” 李世民闻言,不禁咧嘴,心中也甚是有几分骄傲。 让长安百姓们只知有秦王,不知有陛下,这便是他的能耐! “驾!” 李世民驱动骏马,感受着百姓们的拥戴,朝着前方而去。 两旁禁军肃立,却并未驱赶百姓,只是目光如鹰隼一般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无比警惕。 “娘!” 一个小姑娘被挤到了人流的左侧,可她的母亲却在对面,这让她惊慌的喊叫了起来,伸着手就要去找娘。 “囡囡,别,别过来……” 那妇人神色焦急,想要去拥抱女儿,可皇帝的骏马已到跟前,她只得慌张的朝着女孩挥手,呼喊道, “你站着别动!别过来,娘待会儿就来接你!”…然而,小孩子哪里肯听? “娘!呜呜呜……” 她眼含泪花,奔向了路中间,竟是拦住了李世民的去路。 两旁禁卫正欲上前阻拦,却是被徐风雷打了个手势,低语道: “退下。” 禁卫后退,李世民却是在万众瞩目之下翻身下马。 他径自走向那小女孩,笑吟吟的道:ъitv “孩子,怎么啦?” “我……我要找娘。”小女孩望着面前衣着光鲜的怪叔叔,揉着眼睛哭道。 李世民目光一转,却见人群之中有一妇人挤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了女孩, “囡囡,你闯大祸了!” 她低声斥了一句,忙道, “跪下,快跪下!这是皇帝陛下!” 噗通,噗通。 一大一小两人皆是跪伏在地了李世民的面前。 “哈哈,没事没事……你女儿挺可爱的。”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 “起来吧。” 在长孙无忌和徐风雷的搀扶下,母女俩这才战战兢兢地的起身。 “丫头,现在可以回答我,你要去哪了吗?” 李世民依旧带着笑意,和蔼道。 相比较母亲的惊惧,小女孩倒是不怎么害怕,她还不知道“皇帝”这两个字代表什么。 “我跟娘去西市买点粮食。” 她都囔道, “娘说,现在白天只能出来一会儿,所以要赶紧跑去买。” “还有啊,爹和娘现在都没事做了,只能天天待在家里,说是要给囡囡再生个弟弟。” “不想要弟弟……” 她叨咕叨咕的说着,引得周遭百姓皆是笑了起来,就连禁卫们都是忍俊不禁。biqμgètν “呵,呵呵呵……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 那妇人神色尴尬,找补了一句,脸色就红得跟火烧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 李世民抚了抚女孩的脑袋,大笑道, “别这么想,你娘生个弟弟妹妹,可以陪你玩嘛!” “族叔说,生得起,养不起。”小女孩轻哼道,“囡囡还老是饿肚子呢,弟弟妹妹生出来,囡囡就更没得吃了,不要不要……”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怔。 “陛下,民生多艰,人口凋零。” 徐风雷忽的拱手道, “臣以为,应该鼓励生育,对积极生育的家庭,应该给予补助与奖赏。” “唯有如此,方能恢复繁华。” 李世民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生得起却养不起,何其悲哀?” 他轻叹道, “你说得对,朝廷应该鼓励生育,让百姓们生的起,也养得起,绝不能让繁衍后代成为百姓的顾虑和负担。” “带钱了吗?” 徐风雷果断的摇了摇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 在众人注目之下,他只得掏出了自己的零花钱——碎银两枚。 “不够不够,打发谁呢!” 李世民皱眉训斥道, “再多拿点出来,朕下回又不是不补还你!” 长孙无忌老脸一红,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总算是掏出来一锭银子。 李世民接过银两,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便将银锭送到了小女孩手中。 “来,叔叔送你的。” 他乐呵呵的道, “拿去买点好吃的,多补补身子,可不敢再饿肚子了!知道吗?” 咣! 那银锭入了手,小女孩一时接不住,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围观的众百姓皆是露出惊羡之色—— 好沉的一锭银子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朕,与你们同在!魔神尉迟恭阵斩敌将! “快,快捡起来!” 那妇人赶忙握着女儿的手将那银锭捡起,再度跪伏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激动的道, “谢皇帝陛下,草民谢皇帝陛下!” 都不用皇帝,即便只是大臣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钱,都足以让老百姓有滋有味的活上好几年! “好好待她。” 徐风雷亦是递上一张名帖,笑吟吟的道, “没有女子生育,便没有后代,可不敢重男轻女啊。” “过几年孩子要识字启蒙,找到这个地址便是。” 他未来要办教育,自然是男孩女孩皆收,面前这个小女孩有股子灵气,不读书可惜了。 “谢谢,谢谢……” 妇人磕头如同啄米一般,此刻除了重复的道谢,已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不过是寻常的一次出街而已,竟然遇到这么多贵人,又是送钱又是送读书的…… 她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晕了! “谢谢皇帝……叔叔。” 小女孩目光扑闪,她双手捧着银锭,好奇的道, “您要去哪里呀?”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笑。 “皇帝叔叔哪也不去,就在这长安,与所有百姓同在!” 他起身环顾四周,望着所有驻足的百姓,朗声道, “突厥人打过来了,但朕不怕,你们也不要怕!” “这是伟大的卫国战争,我们有几十万大军拱卫长安!那突厥颉利可汗若是讨饶求和还自罢了,他要是敢来攻打长安,朕,定叫他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众百姓:“!!!” “不怕!有秦王陛下在,咱怕他个什么?!” “就是!打死狗日的突厥蛮子,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打他娘的!” 一时间,群情激奋,民间气势高昂! 汉地百姓,是温顺的,但绝非是软弱的绵羊! 逼急了,他们会化作草原上凶猛的狮群,将那些狡猾的饿狼鬣狗尽数屠灭! “走,继续前行。” 李世民翻身上马,沉声道, “朕要让全长安的百姓都看见,他们的皇帝就在这里!”bigétν 长孙无忌与徐风雷相视一眼,皆是翻身上马。 这一日,皇帝李世民巡游长安,长安百姓尽情的一睹龙颜。 帝曰不惧,民心遂大定。 …… 泾州,泾阳。 咚咚! 咚咚咚! 大地以一种急促的频率震颤着。 一支万人骑兵自北而来,一字排开,宛若海上奔腾的浪潮一般,气势汹汹! 这是突厥人最熟练的冲法,在草原之上只需这么一冲,纵然是天上的星辰都能冲下来! 可在大唐境内,他们如此肆意,却是将那田顷上的粮食都是践踏殆尽。 “儿郎们,再往前几十里,便是武功!” 突厥特勤阿史徳乌没啜挥动马鞭,肆意大笑道, “加把劲,我们要为大可汗立下头功!听说这,还是唐朝那个小皇帝出生的地方呢!”…“咱们现在,就去小皇帝的故乡饮马放牧!” “驾!” 一声令下,他已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然而,他却不知,一道锐利的目光已然盯上了他。 西面丘陵之上,尉迟恭赤膊驾马,身上除了一杆马槊,一把长弓以外,什么都没有。 “弟兄们,能不能把突厥人嚣张的气焰打下去,就看这一仗了!” 尉迟恭一挥马槊,喝令道,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什么好怕的!” “陛下说了,斩首一级,赏银五十两,赐功一级!今天,就是你们财禄双收的日子!” “不要留活的,随我杀!” 一声令下,生猛的尉迟恭已然是打马俯冲而下,朝着那银盔特勤奔袭而去! “杀!” 主将一马当先,士卒怎愿落后? 霎时间,五千轻骑兵从丘陵冲下,席卷战场! 冲天的喊杀声传来,让那得意忘形的阿史徳乌没啜猛地一惊、 “是唐军!” 他定睛一看,旋即便讥笑道, “我倒是谁,就这么点人,也敢来与我万军拼杀?” “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光他们,拿着唐人的人头,去向大可汗领赏!” 说罢,面对侧翼冲杀而来的唐军,他不但没有退守中军指挥,反而是调转马头,迎面而上! 突厥人打仗,都是这么玩的! 若主将躲在中军,会被认为是懦弱无能之辈,对士气也会造成打击! 突厥的这一个个将军,全都是靠这样的率先冲锋冲出来的。 故而这一次,阿史徳乌没啜也没有犹豫,论马战,他在千军万马丛中,也如闲庭信步一般。 然而,对面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赤膊壮汉,此刻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银盔特勤……” 他冷声道, “身位敢如此靠前,找死!” 哒哒!哒哒! 胯下战马铁蹄飞腾,尉迟恭果断取下身后长弓,瞄都没瞄,瞬发一箭! 咻! 阿史徳乌没啜:“不对劲!” 他心中警兆顿生,脑袋略一左偏,那箭矢就这么擦着他的发髻呼啸而过。 “嘶——” 阿史徳乌没啜只觉得脑袋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揉,那第二道箭矢却已到了! 砰! 朴实无华的箭,砸进了他粗壮的手臂之中,迸发出一片血花! “啊!” 阿史徳乌没啜惨叫一声,用牙咬紧箭矢末端,将其狠狠的抽出,心中已然是一片愤怒! “死!”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那赤膊唐将砍去! 然而,尉迟恭的马槊已然砸了下来。 这一砸,重若千钧! 砰! 长刀嗡鸣,差点脱手。 阿史徳乌没啜心中大骇,已然萌生退意,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起飞了! 尉迟恭的马槊,扎入了他的盔甲,将他挑飞到了半空之中! 突厥士卒:“!!!” 那个赤膊红眼的唐人,把他们的将军挑在了空中! 不……他不是人,是怪物,是魔神! “敌将已被斩落马下!” 尉迟恭将阿史徳乌没啜重重的砸在地上,怒吼道, “杀!” “不留活口,不留俘虏!” “片甲不留!” 五千唐军轻骑兵,冲入突厥阵中! 一时间,军心大失,军阵大乱! 就在突厥士兵心惊胆战之时,他们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支军队! 与尉迟恭所率领的轻骑不同,这,是一支重装重甲的重骑! “哈哈哈!突厥狗,我程咬金来也!” 程咬金的笑声响彻行云,他亲率三千重骑,捅向了突厥万人大军的腚眼! 五千轻骑,三千重骑,誓要将突厥蛮子吃干抹净!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唐战略恐吓局!五十万大军包突厥的饺子?! 皇宫,刑部。 被打晕了头的执失思力此刻还是一脸的茫然。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堂堂突厥颉利大可汗麾下的使臣,是怎么沦落到刑部大牢里来的? 那稚嫩的秦王李世民,到底哪来的勇气和底气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哗啦啦。 铁链之声响起,刑部狱卒解开了牢门,不由分说便将执失思力架起。 “到哪里去!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 执失思力大惊,急忙挣扎道, “我是突厥使臣,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要……坏规矩!” 那狱卒闻言,却是冷笑。 “论坏规矩,谁也比不上你们突厥蛮子!” 他呵斥道, “每次签订盟约没多久,就马上到我大唐边境侵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你们的契约,比那擦屁股的厕筹还臭不可闻!” 执失思力:“¥……! !” 为什么区区一个狱卒,都敢如此强硬啊! 这真是大唐吗?是不是他的进入方式出问题了啊?! “老实点!” 另一个狱卒态度冷硬,道, “陛下仁慈,你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突厥使臣,不能以我大唐律法罚你,也不能把你下狱坐罪。” “所以,现在提你出去,绑到别处!” 执失思力:“???” 还没等到反应过来,在几个狱卒的生拉硬拽之下,他已是被带到了一座宫院之外。 迎接他的,是一支百余人的禁军小队。 “进去!” 狱卒将执失思力推了进去,而后迅速关上了门,拖动着大铁链上了锁。 “这是突厥使臣,因侮辱陛下,关押于此,汝等在此看守,不得有误!” 宫墙外传来命令, “一只苍蝇都不得飞出去,若是跑了此人,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biqμgètν aiyueshuxiang “明白了吗!” “明白!”众禁军齐声道。 执失思力在宫院内吓了一个激灵,彻底打消了心中的幻想。 原以为自己可以重获自由了,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牢狱换到了另一个牢狱之中,只是环境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难道,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打入冷宫”?? 沮丧了一阵过后,执失思力也只得将目光转向宫院之内。 此地虽然冷清,但打扫的倒也一尘不染,草坪亦是修剪的十分整齐。 他正欲进门,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争执的声音: “不行,我不同意!国库现在这么空虚,打不起这样的大仗了!你知不知道,五十万大军一天要吃掉的粮食就得二十万石!把钱全发了军饷粮草,朝廷官员的俸禄怎么办?天下百姓的赈济怎么办?民生凋零,百姓困苦,我这个户部尚书把钱全给了当兵的,这差事还怎么当?!” 声音嘹亮,他的话语,一下子就吸引了执失思力的注意。…“嗯?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低语道, “之前好像在那大殿上听到过。”biqμgètν “五十万大军?!” 捕捉到关键的字眼,执失思力心中一个咯噔,猫着腰,缓缓靠近宫墙,将耳朵贴在了墙面上。 只听隔壁再度传来声音: “阁老巫妖烦躁,正因咱消耗不起,所以说,咱们才要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嘛!陛下调集各路兵马,集结五十万大军,就是为了这一场决战!此战定下乾坤之后,边境再不受突厥所扰,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蒸蒸日上嘛!” “我知道你这个户部尚书现在不好当,但现在,你不能有异议,不能撂挑子,必须得给咱顶住!别发牢骚了,再稍稍苦一苦吧,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执失思力:“?!” 他没听错,的确是五十万大军! 唐朝为了这一战,竟然调集了那么多兵力? 要知道,颉利大可汗联合那么多部落首领,也才凑了20万骑兵南下,唐军的步卒虽然不如突厥骑兵勇勐,但在李世民的麾下,却也是骁勇善战! 突厥大军深入唐朝腹地,若被五十万兵力围杀,情况不容乐观啊! 执失思力的心中,已然起了几分焦急之意。 无论这个信息是真是假,他都想马上将其汇报给大可汗知晓! 正想着,隔壁又道: “唉!我都想辞官不干了!这不是人能干得活啊!但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老夫也无话可说,只能尽力而为了……” “阁老辛苦,您劳苦功高,陛下不会忘记您的功勋的!” 两人谈论着,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第三人低声道: “两位阁老请勿大声议论,陛下已将突厥使臣迁至右侧宫院之中。” 此言一出,两人皆惊道: “啊?何不早说?!这……” “走走走,进去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呵,怕他作甚,反正他又跑不了!” “……” 几句话过后,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显然隔壁的这两个人已然是进屋里头去了。 执失思力也将那贴在墙上的耳朵松了下来,神色一脸的凝重。 “看来,是真的……” 他喃喃道, “那小皇帝难道早有察觉,故而提前做了安排,调集了各路大军?”ъitv “不可能啊!他才刚刚当上皇帝没多久,手中权力都还没握热乎呢,如何做到对几十万边防军如臂指使的?” “怪事,怪事啊……” 正想着,却听隔壁再度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点卯了!” “诸位将军刚刚回归长安,还请在门下省先行点卯,而后再一同到显德殿面见陛下!” “程咬金!” “到!” “屈突通!” “到!” “薛万均!” “到!” “李靖!” “……” 这一点,一口气点了二十余位将军的名,点的执失思力心神震颤,手都开始发抖! 这些武将的名字,他有不少都打过交道,都是大唐散在北疆各地镇守的名将! 他们……竟然真的如此之快,已经从边疆赶到了长安! 小皇帝这才刚上台,可这对军权的掌控,根本不是梁师都所说的那样,根基不稳…… 一纸调令,全唐兵卒尽数回归! 这番掌控力,已经到了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压力怪老爹李世民,破蛮有计! 执失思力感觉被骗了。 不是他被骗了,而是大可汗被梁师都那个狗贼骗了! 这唐朝哪里是权力交接的孱弱时期?分明就是穷兵黩武的疯狂阶段啊!biqμgètν 五十万唐军呐,从四面八方涌向长安…… 这个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他血压飙升,让他心惊胆战! …… 而一旁的门下省内,房玄龄。侯君集等一众大臣,脸上皆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方才那般点卯,似是有数十人将军,可实际上—— 屋内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列禁卫。 那些“归来长安”的将军,皆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这下,那突厥使臣怕是要吓死了吧?哈哈哈……” 侯君集嘿笑道, “乖乖,五十万大军,能把颉利那厮吃干抹净,吃到骨头都不剩了!” 房玄龄亦是抚须。 “陛下说过,这执失思力,生性奸诈狡猾,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却是一大堆。” 他笑吟吟的道, “若是当着他的面说,他恐怕不会相信,但经过这样刺激的偷听,想来他心中已然是深信不疑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准一个时机,将其释放出去,让那颉利可汗相信!” 侯君集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执失思力不过是一个工具,他要发挥的功效,是让颉利可汗相信大唐的战术恐吓! “这,便是陛下要考虑的事儿了。” 他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吩咐道, “你等听着,在门下省来回走动,闹出动静来!” “叫那执失思力知道,我大唐现在已是全力备战,要灭了他突厥!” “是!”众禁卫低喝一声。 旋即一字排开,跟逛菜市场似的,开始在门下省逛街…… …… 东宫。 徐风雷手中捧着经卷,看得入神。 众学生在烈日之下挥舞着拳头,一套健体功法在反复的练习之下,已然是有模有样。 最为出色的,便是李承乾和李恪,两人不但神态一丝不苟,出拳亦极有力量。 “不错。” 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李世民从显德殿而来,目光落在李恪身上。 只听他赞许道: “恪儿这几拳打得已经有点像那么回事儿了,跟朕当年一个模样,活脱脱一个武疯子!” 李恪听到父皇夸赞,顿时红光满面,打拳越发卖力。 而他的夸赞落到李承乾的耳朵里,却是有些不服。 呼呼! 李承乾猛地挥了两拳,目光却是紧跟着李世民,显然希望得到父亲的注意。 然而,李世民望向他的目光,却是十分的平静。 “承乾,你不要东张西望,你师父不是教过你吗?” 他数落道, “眼到意到,意到气到,这是拳法的核心。” “你四处瞅来瞅去,这气息不就乱了?” 李承乾没有听到夸奖,反而被一阵数落,不由得撅了撅嘴,一脸的不甘。…“承乾练得挺好的啊,您别鸡蛋里挑骨头。” 徐风雷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放下了经卷,起身开口道, “他们几人之中,就属承乾最用功刻苦,身体天赋也不错。” “论勇武,他是完美继承了你的天分,假以时日,又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帅才。” 听师父这么一夸,李承乾猛地抬头,目中一亮。 然而李世民却是眉头一皱。 “朕不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继承人。” 他哼道, “大唐已经不需要打江山的皇帝了,而是要坐江山的人。” “上马能战,下马能治难道不是更好?”徐风雷毫不惯着他,反驳道,“文武双全的儿子不要,偏偏想要一个只会文治,不会武功的皇子是吧?这叫犯贱。” 在朝堂之上,他会对李世民恭敬,因为那是君臣关系。 但现在,他是皇子的老师,而李世民则是一个不会教育的家长。 作为师父,自然要予以纠正! 李世民:“……” 他被怼的哑口无言没脾气,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说得对。” 李二道, “若是文武双全,自然更好。” 他看向李承乾,沉声道: “承乾,你师父可是为你出头数落父皇了,你可得努力,不要让你师父丢了颜面, biqμgètν更不让要父皇失望。” “知道吗?” 李承乾神色一凛,重重点了点头,道:“是父皇,孩儿谨记。” 徐风雷却是翻了个白眼。 李二纯纯的压力怪! 没见怎么夸,不是数落,就是给孩子施加压力,这样绝对不是健康的教育方式。 但也奇怪,他就对李承乾这样,其他的皇子如同李泰、李恪几个,便都是不吝夸赞,纵然是犯了错误,也极为宽容。 难道就因为李承乾是嫡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 有些时候,父母的期许太大,真心不是什么好事,会将孩子本就不太坚韧的心给压到扭曲。 “去吧,去歇息一会儿。”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父皇与你们师父说会儿话。” 几个孩子闻言,顿时做鸟兽散。 而李世民也是转头看向徐风雷,神色凝重道: “听明,渭水河畔的突厥兵马越来越多了,朕估摸着,应该已有五万以上!” 徐风雷点了点头。 “已有斥候查探,那些骑兵皆是突厥各大部落的队伍,较为驳杂,并非颉利可汗的主力兵马。” 他分析道, “其中,还包括突利。” “可进长安来的,却是颉利可汗的亲信执失思力,这说明……突厥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颉利可汗与突利及各部首领之间,是存在嫌隙的。他大军虽在后方,但长安城的情况,却只有他有资格掌握,其余首领只能干等着!” “当然了,颉利恐怕不会想到,咱们把执失思力给扣了,长安情况究竟如何,他们都是两眼一抹黑!看不清咱们的虚实。” “我以为,趁着两方心有嫌隙,又未曾合兵一处……陛下或有施展谋略的空间。”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朕,亦有此意!” 他缓缓道, “还记得两年前的那招险招吧?” 徐风雷点了点头。ъitv “这一回,朕恐怕要玩一回更大的了!” 李世民拳头一握,狠厉道, “明日一早,随朕亲上渭水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五十九章 皇帝马踏渭水桥,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次日晌午。 阴云遮蔽了烈日,呼啸的东风吹皱了渭水。 渭水桥前,六人六骑并肩而立。 而他们的对面,却是千军万马! 差距,无比的悬殊。 可这六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目光冷冷的盯着对面。 特别是为首的李世民,更是神情肃杀。 “驾!” 他低喝一声,胯下战马已然是踩上了渭水桥! 突厥士兵如临大敌,前排弓箭手皆是弯弓搭箭,瞄准了李世民! “诶!” 长孙无忌目中露出一丝惊色,正欲呼喊,却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ъitv “陛下韬略已熟,无需担心。” 他低声道, “静观其变即可,不要弱了咱们的气势。”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方才闭上了嘴巴,可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的跟着李世民。 万一哪个弓手失手发箭……岂不是当场完犊子? 不得不担心呐…… “都放下弓箭!” 突厥大军前,一人喝令道。 弓手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突利!” 李世民骑马立于渭水桥上,冷声道, “两年前,你背信弃义,在豳州朕已经痛斥过你,今天,朕不想再重复那些屁话!” “告诉朕,你今天带着大军来,是来庆祝朕登基,还是来攻打长安,企图杀我的?” “嗯?!” 突利可汗脸色一变。 他略一拱手,脸色有些难看的道: “秦王,还请退后。” “否则我麾下士兵手中的弓箭,可是不长眼的……”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禁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他仰头笑了一阵,蔑视道, “朕告诉你,朕现在不是秦王,还是大唐的皇帝!” “你,该改改称呼了!” 突利可汗:“……” 他一时无言以对,避开了李世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了头。 李世民也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他身旁之人,低喝道: “社尔!” “昔日朕与突利结盟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当时你也说,愿与我大唐永远结好。”“怎么,身为突厥拓设的你,也领兵来了?” “朕原以为,你是突厥首领之中最有智慧的那一个,没想到,呵呵……你这是何意啊?” 被点到名的阿史那社尔亦是露出了尴尬之色。 “秦王……” 他道, “这是突厥五大部落首领共谋之事,并非我一人能够做主……” 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李世民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果然如徐风雷所分析的那样,突厥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就比如这个阿史那社尔,便是被裹挟的。 只要人心不齐,他便有胜算。 “好,好好好!” 李世民从背上取下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弓,冷声道,…“你要战,朕奉陪!” “你们突厥人,不是很喜欢单挑的吗?当年在豳州,你们都当了缩头乌龟,没有人接受朕的挑战。” “那么现在——都兵临长安了,尔等总该有一战的勇气了吧?” “杀掉朕,背后这座长安城,这个大唐朝,就是你的了!” “谁敢与朕决一死战?!” 梅开二度! 李世民身为皇帝,却如同一个莽夫一样,在突厥大军前叫阵!biqμgètν 身后的大臣们心神紧绷,皆是为他捏了一把汗,唯有徐风雷云澹风轻,羽扇轻摇。 “大先生……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 秦琼忍不住道, “陛下如此挑衅,保不齐突厥人要放冷箭啊……” 在他看来,李世民作为大唐的主心骨,这样冒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无妨。” 徐风雷低语道, “若是颉利可汗的主力兵马在此,殿下断不会这样。” “兵临渭水的这些,乃是突厥五大部落的兵马,说得难听一些,也就是人心不齐的杂鱼。” “陛下如此,正好恫吓这些杂鱼,拿他们来立威!” “你且放宽心,看他表演便是。” 听到大先生都这么说了,其余几人方才稍稍安心。 而此刻,在李世民的嚣张叫阵之下,突厥方面却无人出战。 各部首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 “我以为,还得大可汗亲至,咱们才能有所行动、” 铁勒首领契必葛低声道, “大唐秦王如此嚣狂,必然有所倚仗,我等兵力不济,此刻不该妄动。” 他的话语,得到了包括突利在内的一众首领的赞同。 现在,谁也不想跟李世民起正面的冲突,更别说是单挑了。 大家都是帮颉利大可汗的忙,有事儿也得大可汗亲自上,他们在一旁打打辅助就得了。 就算此刻干掉了李世民占领了长安城,到时候也是大可汗领着大军来摘取胜利果实……ъitv 无大利可图,拼什么命啊? 然而,他们的沉默,却是让李世民目中的鄙夷之色更重。 “堂堂突厥数万大军,竟无一人是男儿!” 李二蔑视道, “汝等虽不敢出战,但朕还是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朕的武艺!” 唰! 话音刚落,他便弯弓搭箭,一箭飞出! 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保护首领!” 突厥士兵大喊一声,将几个首领团团围住,与此同时,无数突厥弓手已是杀气腾腾,将箭失瞄准了李世民! 啪! 可下一秒。 弓箭没有射中任何一人,却传来一声闷响。 突利可汗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抬头望天—— 那象征着突厥帝国的狼头纛大旗被射穿了一个窟窿,像一块破布一样,从空中无力的飘落,飘到了他的脸上…… 王旗被射落,奇耻大辱啊! “放肆!” 突利可汗将那张破碎的狼头王旗紧紧攥在手里,怒吼道, “李世民!你……” 他正欲发作,却忽的感受到大地传来冬冬的震动声。 冬冬! 冬冬冬! 却见李世民高举着手臂,而渭水的东西两侧,赫然出现了两支军队! 铁蹄飞腾,人头攒动,烟尘滚滚!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 突利可汗:“! !” 众首领:“! !” 这一刻,他们心中的怒气消散的无影无踪,被浓浓的惊惶所取代!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章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 “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百万突厥兄弟,朕亦安排了百万大军,枕戈以待!” 李世民高举着手,豪迈的道, “来人,取酒来!” 长孙无忌打马上前,将一爵酒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朋友来了,自然有美酒!” 李二肆意的笑着,将酒杯往前一推,低喝道, “但若是豺狼来了,等待它们的,便是刀枪!” “突利!社尔!” “你们是要当我李世民的朋友,喝下这杯美酒呢,还是要当我的敌人,与我真当真枪的干上一场?!”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酒杯递出,突利可汗与阿史那社尔神色阴晴不定。 他们的目光,瞥向东西两侧的唐军…… 随着那军队缓缓推进,两人的心也越发沉重。 这绝不是故布疑阵!他们不是傻子,看得清楚那密集的人头! 大唐在长安……竟然真有如此多的兵力?! 梁师都,你不是说长安空虚,一击便溃的吗?这就是你说的一击便溃?! 这一刻,几大首领心中都在骂娘! “愿不愿意接受朋友的美酒?嗯?” 李世民再度加重了语气,不悦道, “朕不希望等太久!” “给朕一个答复,朕也好给跃跃欲试的儿郎们一个交代!”ъitv “社尔!你愿意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阿史那社尔的脸上,再度点名。 “我……” 阿史那社尔犹豫了片刻,在一阵纠结之后,终于是把心一横,点头道, “……我愿意。” “谢,谢秦王赐酒!” 他朝着身后的士卒喝令道: “放下你们手中的弓弩,不许再对着秦王!” 一声令下,突厥士卒们纷纷收兵,下意识的收缩成了防御阵型。 他们不是瞎子,看得见两侧虎视眈眈的唐军! “别叫朕秦王,叫朕陛下!” 李世民纠正道, “朕现在是大唐皇帝!” “你应该说……谢陛下赐酒!” 阿史那社尔眼角略一抽搐,心中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话已出口,只得拱手道: “谢陛下赐酒。”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翻身下马,就这么走下了渭水桥,将那数万突厥大军视若无物! “好,甚好!” 他将手中的美酒递到了阿史那社尔的手中,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社尔,你是朕的朋友!” “饮下这杯酒,相信朕,你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咕冬。 阿史那社尔将一爵美酒饮尽,将空杯示于李世民。 “好兄弟!” 李世民勾着他的肩膀,转而看向其余几个首领,笑道, “诸位呢?” “是要当朕的朋友,还是被我大唐军队视作豺狼?” “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 冬冬! 冬冬! 两侧的唐军,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迫近,那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以及李世民此刻脸上的笑容,无不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我……亦愿意当陛下的朋友。” “我也愿意。” 几个首领纷纷表态,只剩下突利可汗一人,神色还一片纠结。 “突利,虽然你屡次背弃盟约,但我李世民是个很大度的人。” 李世民澹笑道, “只要你还愿意当朕的朋友,拿出你的态度来,朕可以既往不咎,继续与你称兄道弟!如何?” “你可得想好了,现在社尔他们都已经成了我的朋友,不会再与我动干戈,你若独领一军,朕可以保证,半个时辰内将你部兵马吃干抹净!” 突利可汗:“¥……≈ap;! !” “秦……陛下说笑了。” 他勉强一笑,拱手道, “我亦无意与陛下争斗,我突利,一直都是您的朋友。” “愿饮君酒,愿为君友!” 在众部落首领中,突利算是最支持颉利的那一个。 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啊!别看李世民表面上笑呵呵的,他是真有底气把自家这边的兵马全吃掉!ъitv 敌强我弱……没必要逞能。 “好,好好好!” 李世民开怀大笑,道, “这不就对了?” “来来来,咱们共饮此杯!定下誓约,永结为好,互不侵犯,如何?!” 众部首领此刻皆是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被李世民牵着鼻子走。 一杯酒下肚,李世民与几人击掌为盟,立下誓言。 当然,大家都不会真把这誓言当回事儿,只是眼下这情形,必须要走的过场而已。 “饮下这杯酒,便算你们恭祝过朕了。”bigétν 李世民笑道, “朕很高兴,诸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祝贺朕登基!” “只是这声势太浩大,难免劳民伤财,还望诸位早日归还,平平安安回到草原!这便算是朕这个大唐皇帝,对你们最诚挚的祝愿吧!” 众首领:“……” 平平安安…… 这的确是诚挚的祝愿了…… “再会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臂,朝着众人喊了一声,便转身上了渭水桥,跨上了骏马,哒哒哒的下了桥。 东西两侧十数万唐军,也在李世民离开后,缓缓后退,直至隐没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呼——” 不知是谁松一口气,突利和阿史那社尔等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李世民……还是那么的恐怖。” 阿史那社尔苦笑道, “我之前劝谏大可汗,他还不肯听……这下好了。” “人家虽然是新皇登基,但却是唐朝的开创者!调兵遣将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大可汗废了那么大劲儿,发动二十万大军,一路奔袭而来……最终必然是无功而返!” 他一直都反对攻击大唐,故而这一回,也是第一个和李世民表态。 其余几人闻言,皆是唉声叹气。 “梁师都这个狗贼,误了大可汗,也误了我等!” 突利可汗神色愤愤,破口大骂道, “刚才东西两侧的唐军,加起来起码也有十几万,光骑兵都有好几万,这叫长安空虚?” “我空虚他娘个xx!” “就因为他一句谗言,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最后不但什么都没斩获,反而被李世民欺负了一顿!” “该死的东西!” 众首领皆是一脸的不忿,点了点头。 梁师都这个狗东西,谎报敌情,回去一定要任死他!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这哪是踹我的屁股,分明是踹您的脸! 李世民率领徐风雷等五骑,纵马回了长安城。 哐哐哐…… 城门缓缓闭合。 门口等候的众大臣皆是围了上来。 “陛下,您差点吓死老臣了!” 萧瑀拍着胸口,心有余季的道, “方才突厥弓手弯弓搭箭瞄准您的时候,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您是九五之尊,是大唐的顶梁柱,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众大臣皆是连连点头。 在他们看来,李世民这回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深渊! 他要是寄了,那大唐该由谁来主政? 是还未立的皇嫡长子,幼主李承乾登基,还是把老皇帝李渊再请回来?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让国家陷入险境! “哈哈哈……” 李世民抚掌大笑,道, “让诸位爱卿揪心了,朕是走了一步险棋。” “但这步险棋,朕亦是瞅准了才走的,突厥的先头部队并非是颉利的主力军团,而是由诸部首领所统领的杂兵。” “其兵马虽多,却人心不齐。如突利者,犹犹豫豫;如阿史那社尔者,更是把不愿作战写在了脸上,像这样的军队,纵然是来了一百万,朕也敢单枪匹马的闯阵!”ъitv “他们,是绝不敢对朕用武的!” 众臣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像这样的事儿,陛下当年在打仗的时候,做得还多着呢!” 秦琼笑道, “甚至比这还要更加惊险刺激,说出来你们都不敢相信!” 这话倒不是吹牛,李二有个癖好,就是喜欢亲自当斥候,渗入敌军腹地去查探地貌,刺探敌情。 《大明第一臣》 若非他走位风骚,早就被干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那时毕竟只是秦王,可现在您是陛下了啊……” 萧瑀拱手恳求道, “还请陛下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冒险了,您的性命,是国家的根本呐!” 李世民笑容一收,点了点头。 “萧卿放心,日后大唐再不会出现这样的危机。” 他正色道, “朕自然也不会再冒险。” 萧瑀:“……为大局计,还请陛下早立太子。” 李世民:“……” 特喵的,还是不相信老子是吧! 正郁闷着,城门忽然又再度打开。 只见一传令骑兵飞驰而来,手中高举着一份军报! “陛下!” “泾阳捷报!”bigétν 那传令兵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到在地,将军报呈上。 “嗯?!” 李世民眉头一挑,迅速接过军报一瞧,神色顿时舒展。 “好,好好!” 他开怀道, “来,看看,都看看!” “看看尉迟恭和程咬金在泾阳做的大事!” 军报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众臣皆是围了上来。 “尉迟恭遇突厥特勤阿史徳乌没啜,阵斩之!” …徐风雷念道, “五千轻骑与三千重骑合围绞杀,激战半日,歼敌五千,斩首一千八百级!” “乖乖,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哈哈……” 众臣:“! !” “八千骑兵硬撼突厥一万铁骑?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也只有尉迟恭这个疯子才能打出这样的疯仗来吧,太强了!” “是啊,这一仗后,谁还敢说突厥铁骑不可战胜?我们唐军只需八千,便能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对,对!” “……” 一封捷报,顿时让城内气氛热烈了起来! 原先,他们对于突厥铁骑是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惧的,也正因此,先前“迁都派”在朝中声音不小。 可皇帝这么嚣张的在突厥大军面前熘了一圈还屁事没有,尉迟恭又传来如此夸张的捷报…… 众臣忽然觉得——所谓凶勐的突厥蛮子,其实只是纸老虎? “有此捷报,颉利可汗纵然是想不退兵,都难了。” 徐风雷笑道, “我推断,颉利可汗明日应该差不多到了,陛下可以找机会将那执失思力放归了。”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 “对。” 他挥手道, “摆驾回宫,朕要再去狠狠臭骂那厮一顿!” …… 次日清晨。 烟尘席卷而来,突厥大军踩踏在大唐的田土之上,来势凶勐。 然而,那为首的颉利可汗的脸上,却有几分阴沉。 “他们真这样说的?” 他缓缓道。 “是,大可汗。” 一旁的突厥将领沉声道, “突利可汗与阿史那社尔等首领皆认为李世民不可敌,大唐在长安部署了极强的兵力!” “他们喝了李世民赐予的酒,已不愿再战,如今粮草供应不济,想回归草原了。” 啪! 颉利可汗勐地一挥马鞭,怒喝道: “混账!” “本汗花了那么多精力,费了那么大劲儿,才集结二十万大军攻唐!如今已经兵临长安,他们却要打退堂鼓?” “孬种!懦夫!” “本汗怎么会有这样的族人?他们还配当英勇的突厥人吗!” 他怒不可遏,周遭几个将领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执失思力呢?” 片刻过后,颉利可汗冷声道, “他出使大唐已有好几日,怎么一点音讯都不曾传来?” “难道是沉迷在唐人的酒色之中,忘记自己是谁了?” 正斥着,前方忽然出现一人一骑,正飞驰而来。 “大可汗!大可汗!” “终于见到您了,终于能见到您了!呜呜呜……”biqμgètν 一身灰败的执失思力看到颉利可汗的狼头纛旗,就跟看到了亲爹一样,激动的热烈盈眶! 他咬着牙驾马上前,终于行至颉利可汗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大可汗!” 颉利望着执失思力,眉头紧皱,道: “执失思力,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灰头土脸的?” “是路上遇到匪寇了么?” 执失思力连连摇头,跪伏着呼喊道: “大可汗,不是匪寇,是唐人,是唐皇李世民虐待我,虐待您的使臣!” “他们把我关在牢狱之中,用最粗粝的食物招待我,对我极尽羞辱!” “临走之前,那李世民还踹了我一脚,您看……我这屁股上就是他的鞋印!” 他一边哭诉着,一边转过身去,将屁股朝向颉利可汗。 裤子上,的确有一道显眼的脚印。 颉利可汗:“……” 执失思力:“这哪是踹我的屁股啊,这分明是踹您的脸啊!” 颉利可汗:“¥……≈! !”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五十万唐军合围!颉利慌了,议和,议和! 渭水河畔,突厥牙帐。 颉利可汗坐在主位之上,望着前方的突利可汗、阿史那社尔、契必葛等首领,脸色难看。 “大可汗,唐军凶勐,绝非梁师都说得那般虚弱!” 阿史那社尔率先道, “我们被他给骗了!” “昨日李世民登上渭水桥喝骂了我们一顿,我等本欲反击,但渭水两侧突然出现唐军,数量不下二十万!”ъitv “我们区区六万人,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而今大可汗虽然率军前来,但我们合共兵力不过二十万,战力虽强,但毕竟是深入敌国腹地,粮草不济。若不能一举攻下,拖久了……我们必败!” “为族人考虑,我必须重申先前的主张——应与大唐修好,不该发起战争!” 突厥内部也有主和派。 阿史那社尔就是最大的主和派! “闭嘴!” 颉利可汗勐地一拍扶手,喝令道, “社尔,你被那李世民下破胆了吗?长安怎么可能有二十万大军?” “两年前在豳州,他就是靠这样的计俩骗过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不过只带了几千兵马,却装成了千军万马!” “同样的当,本汗不会再上第二次!” 然而,听到这话,突利可汗却是摇了摇头。 “大可汗,这次的确与两年前豳州之战不同了。” 他沉声道, “我昨天仔细看过,李世民并非使用疑兵之计,我清晰的看到两侧唐军人头无数,纵然没有二十万在,最起码也有十五万!” “十五万唐军,再加上长安城池坚固,后援不缺……” “一时定然攻不下。” 颉利可汗的脸色越发阴沉。 所谓三人成虎。 阿史那社尔的话他可以不信,但突利都这样说了,大家都这样说了…… 他的心神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大可汗……” 执失思力忙道, “这次李世民真的太有底气了,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我在被关押时候偷听来的话也定然是真的,唐朝已经提前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在长安部署了二十万,还有三十万由李靖、李孝恭等名将合围而来,要将咱们二十万大军吃干抹净!” “您不知道,那光回来点卯的边将都有几十个,好几个的名字我都熟悉!” 此言一出,众首领皆惊。 “你说什么?五十万大军合围?!” “这……若是合围成功,我们粮草断绝,二十万人都要死在这渭水河畔啊!” “不行,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不能拿族人的性命不当命!大可汗,我不奉陪了!” “……” 一时间,已然起了骚乱。 军心大为动摇! “都闭嘴,不许再胡说八道!” 颉利可汗大怒道, “你们说的,本汗统统不信!”…“李世民才刚刚登基,他哪来的时间调动边境军队?纵然是提前察觉,但那个时候,他都还没杀掉他的兄弟当上皇帝呢!哪来的权力提前调动?” “五十万大军的调动,不提前几个月,能完成?把本汗当傻子哄呢!” 这番话撂下,众首领已是鸦雀无声。 想想也是…… 李世民纵然再有先见之明,也不可能提前几个月调兵遣将吧?那会儿他还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秦王呢! 边将就是再认可他,也不可能配合他做出此等谋逆之举来啊! 难道说……真是故布疑阵? 就在这寂静沉默之际,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闯进了牙帐之内,朝着颉利可汗急促道: “大可汗,大事不好了!” “阿史徳乌没啜一万铁骑还未进驻武功,便遭到唐军突袭,乌没啜将军战死,一万骑兵被截杀殆尽!只逃出来几人!” 颉利可汗:“! !” 众首领:“! !” “什么?!” 颉利勐地起身,大惊失色道, “乌没啜全军覆没了?我们的背后……有一支数万人的唐军?!” 他想也不想,直接蹦出“数万”这个词。ъitv 能把突厥一万狼骑歼灭的,敌军最起码得有五万以上才行! “不知……” 那士兵一脸苦涩的道, “现在武功县肯定是被唐军把持,那些逃亡的狼骑只能往北奔跑,到不了南边来,所以……根本无法洞悉唐军的人数和动向。” “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数量绝对不少,而且有可能已经朝着高陵进发,来寻咱们来了!” 这番话语,听得突利可汗与阿史那社尔等人亡魂皆冒! “大可汗,我说什么来着?那李世民就是早有准备!” 阿史那社尔急道, “二十万大军固守,三十万大军已经歼灭乌没啜的狼骑,直奔渭水而来!” “合围之势若成,我们纵然是插翅都难逃啊!” “大可汗,与大唐皇帝议和吧,不丢人,真的!咱回草原从长计议……” 这一回,颉利可汗终于没有再斥责他。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低着头,在牙帐内来回踱步。biqμgètν 众首领皆是一脸的惊惶,似乎下一秒唐军的铁蹄就要踩到他们的脑袋上! “大可汗。” 突利的拳头悄然松开,低语道, “李世民的确是早有准备,我们被梁师都诓骗了。” “现在议和……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些,恐怕局势会更加的糟糕……” 颉利低着头,背对着众人。 没人看到他的脸上,此刻已然露出了浓郁的不甘之色! 为什么? 自己瞅准了时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终于把军队开到了长安城下!本以为可以看到唐人慌张的模样,看到李世民那张惊恐的脸! 可如今等待他的,却是要他主动议和? 他甚至都没跟李世民打个照面,甚至都没有说几句嚣张的狠话! 刚到,就要退兵,不退还有性命之忧?! 要议和,还要狼狈的滚回草原…… 憋屈,太憋屈了啊! 良久。 就当众首领忍不住想再劝的时候,一道声音终于传来。 “执失思力……” 颉利可汗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只听他低沉道, “你……再去唐廷一趟吧。” “就说本汗……并无战争之意,愿意与大唐皇帝说和。”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封徐风雷太子少师徐国公,列为第一功臣! 武德九年八月廿五。 突厥颉利可汗兵临渭水,长安戒严,十五万大军严阵以待。 当日,颉利可汗闭营不出,是日申时,再遣使臣执失思力入长安,上表请和。 初,世民不许,痛斥执失思力。大臣徐风雷、萧瑀等力劝,再,遂许。 突厥愿以三千牛羊为贡,进献大唐。世民不受,命颉利放还被掳礼部侍郎温彦博,且命归还突厥所掳大唐边民。 八月廿六。 帝于玄武门出,再临渭水,与突厥颉利可汗斩白马盟誓,定下誓约永不互犯。 八月底,突厥粮草耗尽,沿大唐指定路线退回草原。 自此,颉利可汗耗费无数精力所发动的南征彻底破产,粮草耗尽却一无所获,为突厥诸部落首领所怨,声望大跌,突利小可汗趁机做大,与颉利分庭抗礼。 此后,突厥再无大举南侵之举,草原边患暂时平定。 …… 九月初一。 大朝会。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倾听着诸大臣的陈奏。 “陛下。” 尚书左仆射拱手道, “草原边患稍缓,天下暂时承平,请陛下早立太子,使我大唐国祚更加稳固。” 诸大臣皆请道: “请陛下立太子。” 显然,大家都被李世民在渭水上的那波骚操作给吓到了。 这回是有惊无险,可以后要是玩脱了,那可怎么得了? 无论是武德旧臣,还是天策新贵,都有这样的诉求——得先把太子立下来! “朕知道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一抽,挥手道, “朕亦早有立太子之意。” “今日,便立皇嫡长子李承乾为皇太子,礼部安排一下吧。”bigétν “遵旨。”礼部尚书唐俭舒了一口气,出列行礼。 “朕在潜邸之时,太子就由徐爱卿执教,教训尽心尽力,朕亦看到了太子的成长。”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又道, “如今封承乾为皇太子,仍由徐爱卿训导。” “徐爱卿。” “臣在。”徐风雷出列。 “朕加你太子少师衔,继续执教太子等诸皇子公主。” 李世民沉声道, “一切教习,皆与在潜邸时一样,无需顾忌他们的身份变化。” 徐风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陛下放心。” 他道, “臣只当他们是一群小崽子,不会把他们看作是太子公主。” 李世民脸色一黑:“¥……≈” 朕的孩子是小崽子,那朕特么的是啥? 众大臣的脸上,此刻皆是露出了羡慕之色。 太子少师啊!这可是正二品衔,虽是虚衔,却是极大的殊荣。 再加上徐风雷的实权工部尚书,参豫政事……若是再给个高爵,那真是大唐第一勋贵了! 别忘了,太子都是他的嫡弟子! 将来太子继位,他必然加太师衔,权力威望将更大更重! …不过,他们也知道,羡慕也没用。 人家徐风雷在武德七年就立下过赫赫战功,又是最大的从龙功臣,有此殊荣也是应该的,无人心中不服…… “咳。” 李二干咳一声,转头看向众臣,扯开话题道, “此外,诸位有功之臣的爵位,先前一直没空议论,如今腾出手来,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此言一出,众臣的眼睛皆是一亮。 特别是天策府嫡系,此刻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 想着盼着,就望着这天呢! “传旨吧!” 李世民起身笑道, “有功之臣众多,朕就不亲自宣读了,诸位爱卿静听便是。” 哗啦。 只见玉阶下的太监打开圣旨,高声念道: “上谕:” “魏国公裴寂加食邑一千户,实封一千五百户。” “封太子少师徐风雷为徐国公,实封食邑一千五百户。” “封左武侯大将军长孙无忌为赵国公,实封食邑一千三百户。” “封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恭为吴国公,实封食邑一三百户。” “封房玄龄……” “封杜如晦……” “封柴绍……” 一路封赏下来,诸大臣已然心中了然。 这份功臣名单,显然就是皇帝心中的功臣排序! 除了给太上皇面子的裴寂之外,太子少师徐风雷的封赏最多,实封食邑与裴寂并驾齐驱,乃是实际上的第一功臣! 而左武侯大将军长孙无忌的封爵,则最贵!这也合乎常理,毕竟他是长孙皇后的兄长,且是最早跟随皇帝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人。 最关键的一点,或许是因为受限于他外戚的身份,李世民不好给他太高的实权,只能在爵位上予以厚赏。 再往后,便是尉迟恭、房杜等一系列功臣。ъitv 李二的封赏很有意思。 最大的功臣留给死对头裴寂,却让徐风雷跟他并驾齐驱,只弱了一点公爵尊号,而后便是几个自家嫡系大功臣封一千三百户,旋即又封了一批李艺、李孝恭等边王一千户,再其后,便是再度大规模的封赏自家功臣。 整体的封爵,呈现金字塔型,仔细想之,雨露均沾。 无论是武德旧臣,还是重权边将,亦或是天策嫡系,甚至是啥也不沾的,纯粹的于国家有功之臣,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封赏! 当然,获利最大的,自然是天策嫡系。 原先郁郁不得志的众臣,此刻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顶级勋贵大国公,光耀门楣了属于是! “少师,徐公!恭喜恭喜!你是第一功臣呐!”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敬德啊,以后要改口喊你吴公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不不不!您继续喊我敬德就行,我听着顺耳!” “好好好,诶,赵公,恭喜恭喜……梁公,恭喜恭喜……” “……” 一众天策旧将皆是红光满面,特别是尉迟恭,此刻更是激动非凡,咧嘴大笑,逢人就说吉利话,跟过年了似的。 当然,他的恭喜对象,仅次于天策老人。 对于裴寂、李绩等人,那都是鸟都不鸟,纯粹当空气。 俨然,这帮子从龙功臣,隐隐就是个小团体,别人是融入不进去的。 “哼!” 站在队列里的李神通不忿道, “凭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丁点战功都没有,也成了国公?!”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封国公,李神通不服?李世民直接掀老底! 淮安王李神通的话,让原本面带笑意的李世民眉头微皱。 “淮安王,你有话要说吗?” 他沉声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神通出列,不忿道: “陛下,臣不服!” “自古封爵,以军功为基。” “如徐风雷、长孙无忌、尉迟恭等有军功之臣加以厚赏也就罢了,可房玄龄、杜如晦之流并无军功,却也封得一千三百户,封赏还在我等身有军功的人之上!” “臣心中不服,相信诸位有军功的臣子,心中亦不忿!”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 这李神通还真是混不吝啊!这种时候,竟敢直接跳出来跟皇帝对垒,公然抗拒皇帝的决议。 尉迟恭、程咬金等天策武将皆是脸色一变,神色不善的看向李神通。 “叔父,你的意思,以你的军功,应该在诸臣之上?” 李世民呵了一声,澹笑道, “是这个意思么?” “臣虽军功浅薄,但自问还是在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等人之上。”李神通应声道。 砰! 李二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龙椅上。 “淮安王!你真要朕把你的老底都翻出来吗?” 他冷声道, “昔日窦建德吞并山东,汝领兵对抗,全军覆没!这是军功否?” “再战刘黑闼,汝又不战而逃,使我唐军为河北兵马所笑,这莫非也是军功?” “玄龄、如晦二人虽无军功,但运筹帷幄,智计无双,屡屡助朕得胜,如朕之萧何曹参!朕且问你,萧何曹参在汉朝是何等功臣呐?” 李神通被李世民这一顿羞,顿时老脸通红,神色无比的尴尬,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 这黑历史一掀出来,他已然是没了半分底气,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李世民见他无言以对,神色也是稍稍缓和。 “叔父乃是朕之至亲,朕深爱之,但不能因为对叔父的偏爱而赏罚不明呐!” 他正色道, “朕自拟定这份封赏名册后,便知会有所争议,朕不怕争议,只怕你们不辩!” “有心中不平者,可现在说出来,也可上表陈奏,朕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还有何人要陈奏?” 众臣:“……” 连淮安王这样的刺头都被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们自然是心悦诚服。 倒是房玄龄忽然出列,道: “启奏陛下。” “原天策府旧人中,有因不得重用而抱怨者众多,请陛下训示。” 李世民闻言,却是冷哼一声。 “潜邸故旧,朕待他们不薄!” 他拂袖道, “金银财帛,朕亦不吝赏赐!他们所谓的重用,无非就是想在朝廷谋求职务。” “然而,朝廷是国家的朝廷,而非朕一个人的朝廷,朕选官是为天下人选,而非娱己!” “有才能者,朕自会加以选用;若无才能,安心当一富家翁即可,不必伸着头颅一心想走仕途了,朕不是任人唯亲之君!”…房玄龄顿时下拜。 “遵旨。” 他道, “陛下此番训斥,定能将那些心存妄想之人斥醒。” “陛下圣明。” 众臣皆拱手行礼,心中越发敬服。 这才是明君该做的事情啊! “这是把我当初上的课听进去了呀……” 徐风雷亦是露出笑容,心中欣慰。 李世民的此番话语,已然合乎《易经》中的君王之道! “既已无事,退朝吧。其余诸事,报政事堂转呈便是。” 李二环顾四周,见众臣皆已低头,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负手下了玉阶。 当皇帝啊,还得嘴皮子利索。 “吾皇万岁。” 诸大臣山呼万岁,在皇帝走后,气氛再度轻松了下来。 “怎么说?咱今儿个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尉迟恭毫无顾忌的道, “还论军功,说到军功谁能比得上咱们天策府的人?那些战败国公?逃跑郡王?” “笑话,真是笑话!哈哈哈哈……” 他的大嗓门,配合着那极尽嘲讽的语气,让裴寂、李神通等几人已然是脸色难看,迅速离开了显德殿。 “敬德,小点声,注意影响。” 徐风雷笑斥道, “好歹都是同朝为臣,可得给他们留点面子。” 尉迟恭闻言,却是撇了撇嘴。 “是他们先不要脸的,我不过是加以反击罢了。” 他轻哼道, “罢了罢了,既然少师说话,咱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走走走!今天高兴,到我府上喝酒去,喝他个痛快,不醉不归!” 这一提议,马上赢得了众武夫的赞同: “好好好,去去去……” “老子今天不喝死你,就不姓程!” “喝!”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视一眼,忙拒绝道: “你们去吧……朝廷政务繁忙,不敢喝酒误事,我二人已被非议,不敢再出差错。”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亦是道: “不去不去,跟你们这帮牲口喝酒没意思,还是回家小酌两杯得了。” 这几个夯货喝酒跟水牛似的,喝醉了就发酒疯。 以前是在天策府没办法,只能忍受……现在各自都有自己的府邸了,还鸟他们个毛? 滚一边去! “啊?真是扫兴!” 程咬金露出不悦之色,忙拉着徐风雷的手道, “少师,徐公……他们都是弱者,你可是咱天策府公认的酒仙,跟他们喝没意思,您可不能不来啊!” “走走走,咱这就回去!” 说罢,他和尉迟恭两人已是架起了徐风雷,要把他“绑架”走! 徐风雷无奈,拗不过他们,也只能任由众武将胡闹。 可就在此时,一太监从后殿而来,朝着徐风雷行礼道: “少师,陛下宣您到后殿叙话。” 徐风雷眉头一挑。 “松手松手!跟土匪似的!”biqμgètν 他趁机摆脱两个大汉,斥道, “听到了吧?陛下宣召,没空陪你们玩儿了,你们自个儿疯去吧,别闹出人命来就是了。” 众武将一脸的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拱手称是。 “公公,带路吧。” 徐风雷甩了甩袖子,挥手笑道, “陛下忽然召我,或许与宗室王爷有关。”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皆是露出闪过一道精芒,默然不语。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五章 皇后亲自斟茶!后宫内的闲谈 东宫,后殿。 “听明来了?坐坐坐。” 长孙无垢见徐风雷进了院内,笑着招呼道, “陛下刚被父皇召唤去了,得一会儿才来,你先喝杯茶。” 说罢,她竟是亲自斟茶。 “使不得!岂敢劳烦皇后娘娘倒茶?” 徐风雷忙摆手道, “我自己来,自己来……” 然而,长孙无垢却已然是将一杯清茶沏好,递到了他的手中。 “都是自家人,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她笑道, “以往在天策府,我沏的茶你也喝得,做的糕点你也吃得,如今倒吃不得了?生疏啦?” 徐风雷连连摇头。 “尊卑有别嘛。” 他嘿然道, “娘娘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岂可为下官沏茶?不过娘娘既然说咱是自家人,那咱也不敢再拒绝,这茶,我喝,我喝……” yy小说 说罢,徐风雷便将那清茶抿了两口,眼睛顿时一亮。 “好茶!”bigétν 他啧啧道, “这莫不是武夷那几株母树上摘下来的?今年的新茶才有这等滋味儿。”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你是个识货的茶客。” 她澹笑道, “这清茶的滋味儿,我最近也在习惯,喝久了吧,的确比油茶有味儿。” “陛下他们还是喝不惯这不加左料的清茶,以后有好茶进贡来了,都分你几包,省得被他们暴殄天物。” 徐风雷心神一动,忙作揖道:“谢娘娘赏赐,不过……” 他看向长孙无垢,沉声道: “无论是什么茶,清茶还是油茶,性子总归是寒凉的,喝多了伤元气。” “娘娘身体虚弱,不可多喝。” 别看此刻的皇后精神头还不错,其实她的身子比林黛玉还孱弱。 按照历史的进程,她如今虽然才二十五岁,却只剩下十年的寿数了。 “知道,我知道。”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轻声道, “你先前喊我练的那个什么八部功,我也在练了,头几次练,总是大汗淋漓,头晕眼花。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的。” “今天倒是稍好一些了,身子倒也的确轻盈了几分,的确有用。”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那自然是有用,少年壮筋骨,中年长力气,老年延寿命。各年龄段之人,皆可练得。” 他应了一声,而后叮嘱道, “不过,即便这是个慢拳养生功,娘娘也得悠着点。” “此功虽好,其原理也是消耗一些元精以滋养全身,小孩子精气盈满,一天就是打十套都行,可若肝肾本就精亏的厉害的人,练起来反倒坏了身子。” “娘娘必须保证每天足够的睡眠,还有,若是出行,能步行就尽量步行,不要坐轿,走到脚底板都温热热,最是养生。” 一番话语,长孙无垢听得尤为认真。 “好,好,我记下了。” …她轻叹道, “这当上了皇后哇,真是脚不沾地,在宫里有人伺候,出行也是坐轿,我倒觉得还不如在天策府自在呢!” “还是风风火火些好,有精神。” 徐风雷连连点头。 “对,那些骂街的泼妇,其实活得最久!” 他玩笑道。 “哈哈哈……”长孙无垢掩嘴,笑声不断。 正闲聊着,一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徐风雷的身后。ъitv “清泉来了。” 长孙无垢止住了笑声,招手道, “来,到娘这儿来。” “见过师父。”李清泉朝着徐风雷略一行礼,旋即便到了长孙无垢跟前,乖乖站定。 “你师父如今也是一等大国公,堂堂太子少师了,论名头,比朝中元老还更响一些哩。” 长孙无垢指了指徐风雷,朝着李清泉道, “以后要更敬重你师父一些,知道吗?” 李清泉撅了噘嘴。 “女儿何时不敬重师父啦?” 她轻哼道, “论尊敬师长,众弟弟妹妹比起我来都差得远哩。” 显然,在自家人面前,李清泉还是能稍稍放得开一些的,她的性子里,到底是有几分俏皮在的,不全是安静。 “说起来,承乾立了太子,清泉她们也要封公主了吧?” 徐风雷随口道, “青雀、丽质他们,也该封封了。” “太上皇封了那么多宗室郡王,什么阿猫阿狗都成了王爷,几个皇子公主可不能跌了份,落到人家后头去。”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ъitv “父皇正为此事召陛下去呢,似乎有意再强宗室。” 她道, “本宫为了不让外戚涉政,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大义灭亲’,父皇倒好,是还嫌这群皇亲国戚不够臃肿吗?” “一个郡王就能得到那么大一片封地,要天下百姓都去供养这些无功无能的李家王爷么?” “那不成养猪了?”徐风雷嘿笑道。 “哈哈哈……” 长孙无垢再度捂嘴大笑,挥手道, “行了行了,你别逗乐了!天天给我这乐的,喘不上气来。” “不说这些了,我后宫也不好说朝廷的事儿,不过与你随口谈几句罢了,陛下自然有他的明断。” “对了,你那钱庄的事儿,筹备的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健身的缘故,长孙无垢的眼眸明亮,性子也活泛了几分,比前两年好多了。 “这阵子不是打仗么?就没操心。” 徐风雷道, “如今打完仗,我也可以腾出手来操持了。” “娘娘放心,我已经让工部侍郎阎立德去帮忙物色地块了,钱庄开在西市最繁华处,金库则设立在东片治安最好处,大致就在京兆府附近,确保财帛安全。” “我估摸着,再过一阵子就可以试运营了。” “不过,涉及到大额钱财,一开始肯定不会太顺利,咱慢慢把口碑做起来,有了信用,到时候生意就好做了。” 长孙无垢颔首。 “若是有皇家帮着撑台面,这信用自然就高了。” 她略感抱歉的道, “然而……虽是合伙,但毕竟皇室是要颜面的,你不能打出皇家的旗号做这档子生意,否则要被天下人戳嵴梁骨,说皇帝与民争利了。” “这样吧,既然不能出力,我便出一笔钱,当做股本吧。” 徐风雷一惊。 “不用不用,哪里需要娘娘出钱?” 他连道, “这档子生意,我那点本钱就够支用了,岂能让娘娘破费?” “使不得使不得……”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六章 若依着太上皇,大唐马上就亡国! “使得。” 长孙无垢挥了挥手,正色道, “我这些年来,也攒下了不少家底,在我手里闲置也是闲置,不如让它发挥一些用处。” “做财帛生意的,总有需要周转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待会儿我给内库写个条子,叫他们把银子送到你府上。” 见皇后坚持,徐风雷也只得点了点头。 “那就谢过皇后娘娘了。” 他拱手道, “有您鼎力支持,咱们的钱庄招牌必定能够迅速打响。” “届时财源滚滚而来,所得的分红,定然会远超您的股本。” 对于这一点,徐风雷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唐第一家钱庄,还有皇后入股,京兆府帮衬,赚钱还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别说是开银行了,就是挑大粪都有得赚啊! “我嘛,也不求发财,不想沾染太多的铜臭。” 长孙无垢揉了揉手腕,轻叹道, “主要是这家大业大的,各处都要用银子。功臣那么多,陛下有事儿没事儿就得犒赏他们,这都是必要的支出。” “正如你所说的,老是支取国库的钱来用,总归是不如自己赚的体己钱用的舒心。” 她稍稍一顿,看向徐风雷,叮嘱道: “你呀,到时候做大了,也别被钱财迷了眼,对于咱们而言,财帛不应太放在心上,够支用就行。” “可别成了守财奴。” “是,是。臣要做的是金钱的主人,而非财富的奴隶。”徐风雷点头称是,欣然答应。 瞧瞧。 这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思想觉悟嘛! “这便是了。” 长孙无垢露出认可之色,转而看向李清泉,嘱咐道, “清泉啊,娘派你去钱庄那,跟你师父一同经营钱庄,你可得认真些,不要拖你师父的后腿。” “有哪里不懂的犯迷糊的,尽早问你师父,明白么?”biqμgètν “等以后你熟练了,娘把内库的差事儿,都交给你打理。” “女儿知道了。”李清泉露出一丝雀跃之色,偷偷瞧了徐风雷一眼,连道,“娘亲放心,女儿一定帮衬着师父经营好钱庄,不会给您丢脸的。” 长孙无垢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的性子,我向来是最放心的。” 她望着徐风雷,笑道, “交给你了。” “怎么有种托付终身大事的感觉?”徐风雷玩笑道。 李清泉脸色一红,羞赧的低下了头。 “你若有此意,也不是不可以。” 长孙无垢却是神色坦然,应道, “堂堂太子少师徐国公,公主配你倒也不算埋汰。” “当初清泉也没正式拜你为师,不过是旁听罢了,你若有意的话,我……” 徐风雷:“¥……!!!” “别!我瞎说的,您别当真啊!” 见长孙无垢规划的津津有味,他顿时急了,道,…“清泉虽未正式拜师,但也行了三拜九叩之礼,我认可她为我的弟子。”ъitv “再说了,臣早已跟陛下说过,此生不婚不娶,皈依全真,岂敢食言?” 李清泉的脸色迅速恢复了雪白,低着头转着脚尖,默然不语。 “这不是开玩笑么?” 长孙无垢笑道, “你急什么?你的志向,我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逼你。” 徐风雷:“……” 好家伙! 您段位高,我认输,认输还不行吗! “不过,你才二十多岁,从未经历过爱情,不知道这世间女子的美好……” 长孙无垢转而又笑吟吟的道, “或许到某天,你开窍了说不定……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没有那么多好女孩在等着你了。” “希望你早日开窍吧,这么贵重的一个国公爵位,一千五百户的食邑,若无人继承下去,实在是可惜了。” 徐风雷:“……” 这皇后娘娘,怎么也跟个媒婆似的。 这夫妻俩,都这么喜欢给人说亲的么! 正不知如何回应,却听外头传来声音: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众奴婢皆是蹲身行礼。 院内的三人亦是起身行礼。 “免了吧免了吧。” 李世民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有些烦躁的挥手道, “都退下吧!” 徐风雷再度落座,李清泉则是悄然退去。 “陛下,是父皇那有什么话么?” 长孙无垢起身迎接,问道。 “嗐!” 李世民随意坐下,摆手道, “父皇召我去,说得就是宗室的事儿。” “他的意思,便是要把宗室开枝散叶,再多封几个王,把他们散落到天下各地去,以拱卫我李唐江山。” “可……宗室之中已经大封过一次了,即便是几个孩童,都封了王爷!爵禄豪华,这对于朝廷来说,已然是个负担了。再这么封下去,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王爷了,郡王都不值钱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 “陛下勿恼,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他道, “太上皇有此意,也是人之常情。” “呵。”李世民冷哼道,“鸡犬升天也要有个度!照这么封下去不是个办法……听明,你这么说,难道你支持父皇的想法?” 他转头看向徐风雷,目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然而,徐风雷却是举起了双手。 “我举双手双脚反对!” 他正色道, “不但不能再多封王爷,还应该将原本的那些宗室王爷通通降爵!除几个有军功的不动以外,其他的起码得降到公爵!且他们的食邑也要大幅度减少,给个一百户两百户意思意思得了。” “唯有如此,大唐国祚才能绵延。” “若依照太上皇所言,过不了几年,大唐就要亡国了。” 李世民:“?!” 听到这话,他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 “这话怎么讲?” 他忙道。 “很简单,人的繁衍速度是很快的。” 徐风雷道, “太上皇封一批王爷,王爷又生小王爷;您得封自己的儿子吧?又是一批王爷,王爷又生小王爷;未来太子登基当了皇帝,也得封自己的儿子吧?又是一大批!”biqμgètν “这用不了五代,大唐将有成千上万个王爷!乖乖……每个王爷纵然只封1000户,那都要百万户百姓、千万户百姓供养呐!” “到时候王爷都能形成一个集团军了!” 李世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宗室王爷?正宗大肥猪 !徐风雷再怼李二 “然而,这个集团军却并不能打仗。” 徐风雷又道, “他们不但不能打仗,还不事生产;不但不事生产,还要受到朝廷的封赏、世人的供养,去满足他们的骄奢淫逸。” “说白了,这跟养猪没什么区别,以百万、千万的民力去养这成千上万头贪婪的正宗大肥猪,国家焉能不亡?” “夫天子者,以一人治天下也,非天下万民供养一人一族者也。” 一番话语,将李唐王室比作了“正宗大肥猪”,言辞可谓难听。 但这样刺耳的话落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却让他的眉头为之舒展。 “你说得对……” 李二揉了揉眉心,轻叹道, “一人治天下,而非天下养一人。” “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天下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朕决不能重蹈前朝二世而亡的覆辙!看来,这宗室王爷,不但不能封赏,还应将他们统统降爵!起码要连降三级!” “这道政令,应当马上推行!”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此事关乎到宗室利益,又牵扯到许多实权郡王,不可操之过急。” 他沉声道, “陛下岂不闻七国之乱?” “我大唐虽不分封诸王,但如并州都督义安王李孝常之流,手握部分兵权,他若陡然联合宗王谋反,也是一场风波。” 李世民脸色一变。 “他敢!” 他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这李孝常有谋反之心?” 对于徐风雷的话术,李二早已习惯性的解读。 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比喻,而是举例,就是李孝常要反! “还有谁?一并说来。” 李世民微微握拳,看向徐风雷。 “呃……” 徐风雷瞧了长孙无垢一眼,略有些犹豫的道, “我观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之面相,亦有反相,或许他也会……” 李世民:“?!” “不会吧?”ъitv 他皱眉道, “长孙安业又不是宗室王爷,他不过是受了朕的恩泽,封了一个监门将军都是莫大的赏赐了。” “他为什么要反?有什么理由反?” 长孙无垢亦是露出一丝惊意,目光转向徐风雷。 “有些人脑袋里想的东西,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徐风雷摊手道, “就像当年他把皇后娘娘和赵国公赶出家门一样,同样的不可理喻。” 长孙无垢略微皱眉。 这句话,让她想到当年那件让人寒心的往事了。 “……朕知道了。” 李世民敲了敲扶手,目光深邃,缓缓道,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并州都督。” “一个,是掌管禁宫的监门将军。” “好,很好……若果真如你所说,朕绝不轻饶。” “说到底,有人能跑出来闹一闹也好,朕也正好能够杀鸡儆猴,让那些倚老卖老的叔伯们看看朕的决心究竟如何!” …一个计划,已然在他的心中成型。 “陛下,若无事,臣告退。” 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徐风雷忽的起身拱手道, “工部还有一些事,要臣去处理。” 李世民闻言,不禁哂笑一声。 “工部?你自上任工部以来,不是一直都把活儿交给阎立德做么?” 他似笑非笑的道, “连尚书大印都保管在他那,你能有什么活儿?” “驳斥朕的旨意?” 徐风雷尴尬一笑。 “臣并非有意顶撞陛下,只是如今国弱民疲,实在不该大兴土木。”bigétν 他正色道, “纵然要做建设,也应用到利国利民的基础建设中去,如修缮官道、驿馆,修建城池、河道水利等,所谓要想富,先修路;要想有余,先通水渠。” “若要耗费大量财帛,只供太上皇一人之娱,臣是断然不会认可的,陛下就是再下十道圣旨,臣还是要驳回!” 李世民眉头一竖。 “你这话说的,很嚣张啊!” 他不悦道, “朕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朕金口一开,岂能打回?你这是折了朕的颜面,让三省六部的官员们都看了朕的笑话!” 徐风雷面对李世民的发难,却是浑然不惧。 “权力越大,更要约束。” 他回怼道, “权力大如隋炀帝者,金口一开,便叫百万民夫动工,修行宫开运河,是比陛下威风。” “然后呢?” “对百姓,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天下焉能不乱?百姓焉能不反?” “客观的说,隋炀帝修建运河还是一桩利在后世的事儿,可修宫殿呢,陛下可听闻阿房宫?” “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奢华无比,可最终呢?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饭团看书 李世民:“……” 长孙无垢:“……” 这小子,太特喵的能说了! “反观都江堰,亦是秦朝所修建的水利工程,千年以来,它的存在,让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饶,成为天下粮仓!” 徐风雷感慨道, “即便是到了今天,都江堰还伫立着!相信一千年乃至几千年后,都江堰依旧还在,兢兢业业的为岷江分流,造福巴蜀!永远都有人纪念李冰父子,更不会忘记秦昭襄王的功绩!” “陛下是想要都江堰呢,还是阿房宫?” 李世民心神震动。 “……自然是要都江堰!” 他神色逐渐坚定,沉声道, “朕岂能连隋炀帝都不如?这宫殿……朕不修了!” “听你的,多造几个对百姓有利的工程,将来千百年之后,也好让人铭记朕的丰功伟绩!” 原本李二还觉得徐风雷是嘴皮子利索说教厉害。 可听着听着,却觉得振聋发聩! 到最后,他已然是完全听了进去!特别是跟隋炀帝的对比,更是激起了李二的好胜心。 朕怎么能连一个亡国之君都比不上? 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便对了。” 徐风雷露出笑容,道, “陛下能这么想,臣这个工部尚书也能沾点光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以后态度给朕友善一些!劝谏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跟朕打擂台。” 他没好气的道, “朕不是那种听不进去好话的主儿!” “实际上……若非是父皇占着两仪殿,朕又怎么会生出那个念头?” “你见过身为天子,还在东宫办公的么?”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让李渊从皇宫滚蛋?我有妙招 这番话语,也就在这后宫之内,和亲近之人这般说说。 在人前,他当然还是那个大孝子,纵然是父皇开口说要搬走,李二都不同意哩。 “这倒也不难。” 徐风雷澹笑道, “臣且问,如今皇宫之中,有多少婢女侍从?” 李世民一愣,转头看向长孙无垢。 身为后宫之主,掌管账册的皇后娘娘,自然知道的最清楚。 “不下六千之数。” 长孙无垢应道。 李世民一惊,有些意外的道: “竟有这么多?” 这和他心中预估的数目相差巨大啊! 长孙无垢轻声道: “自大唐开国以来,每年都从全唐各地选取女子充入宫中,或为秀女,或为奴婢。” “每年选取五六百人,九年来,自然有五千以上。” “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冗余,就拿咱东宫来说,有个百来个宫女便已经足够了,可事实上,在东宫待用的宫女就不下两千,父皇那里更是有三千之数,还有服侍那些后宫妃嫔的……” 李世民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也多余太多了……”他喃喃道。 “如此多的冗余,其实对皇宫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徐风雷道, “数千人闲置,纵然不用发多少钱,每天一日三餐总归要管的,这就相当于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在那儿吃空饷。” “而如今,大唐人口凋零,正是需要婚配之时,这数千宫女若是能放出去,让她们自由的婚生,几年之后,便能为我大唐带来成千上万个新生儿!再过两代,便是几万户的新增人口!” “这一来一回,便是天差地别。” 李世民眼睛一亮。 “你这倒是好主意!” 他拍手道, “这数千宫女单身在宫,的确是可惜了!” “不过……这跟父皇又有什么关系?” 徐风雷一笑。 “陛下可以找个由头,阴人过多不利朝廷也好,放她们出去婚生也好,反正将宫女释放出去,您这儿的放,太上皇那边自然也要放。” 他道, “多放几回,两仪殿那自然也就冷清了,太上皇知道您的意思,自然也就主动退让了。” “这是阳谋,放宫女出宫本就是让天下称赞的事儿,谁都得称您一个仁字!如此一来,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 “咱们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嘛,太上皇若是愿意体面则最好,他若不愿体面,陛下就帮他体面嘛。” 李世民斟酌了一阵,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 他喃喃了一句,旋即迅速收敛笑容,轻叹道, “唉!朕也不是非要让父皇搬出去,只是在东宫理政,大臣们已然颇有微词,特别是礼部,已经说了好几回了。” “朕的压力也很大啊!” “这身为太子,偏居东宫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是吧?”…徐风雷点了点头。 “天子者,天下之主也,当为天,为乾。东宫者,太子所居之地也,为震为雷。” 他沉吟道, “天子居东宫,便是乾居震宫,乃天雷无妄卦。” “这不是好卦,容易遭受无妄之灾,比如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如旱灾、蝗灾,此皆无妄之灾。”biqμgètν “所以于公于私,陛下都应该早日搬进正宫,以正运势!”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 “竟有此讲究?” 他惊道, “这朕倒是不知了……” “当然有,大到天地万物,小到农家阡陌,皆不出阴阳八卦之形。”徐风雷正色道,“阳宅地理,阴宅龙脉,两者加起来便是风水格局,可占人之时运的三成,陛下切不可等闲视之。” 李世民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儿还真该提上议程了。” 他应了一句,转而看向长孙无垢,道, “观音婢,你安排一下。” “先拟定第一批的裁撤名单,将那些的确无事做的宫女列上,让她们归家去吧!” “记得慢慢来,先把咱们这的裁撤了,再裁别的地方的,最后再动父皇那,免得有闲言碎语,说朕不孝。”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旋即便起身。 “光东宫这,我就能裁撤千八百人。” 她道, “原先天策府的奴婢才几个?全加上也不过五百而已。” “我把用熟了的老人留下,其他新人尽皆裁了便是。” 李世民点了点头。 徐风雷忽的补充道: “娘娘应当先将那些父兄战死的宫女单列出来,她们家中没了顶梁柱,纵然是回到家中,处境也会很艰难。” “对于她们,应当予以抚恤。否则她们出了宫便是孑然之身,又无安身立命的本钱,很难过日子。” 听到这话,院内伺候的几个奴婢皆是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嗯?怎么怎么?” 李世民讶然道, “你们几个哭什么?难道你们的父兄都……” 听到皇帝问话,其中一个奴婢忍住了抽泣,道: “陛下……奴婢的父亲四年前就战死了,几个兄长也都战死在沙场之上,家中母亲和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宫中许多奴婢都是这样,奴婢们庆幸能在宫里伺候陛下和娘娘,却也担心家中母姐难以支撑……听少师一言,奴婢心中想起昔日事来,不禁落泪,请陛下恕罪……” “呜呜呜……” 李世民一怔,心中起了一层涟漪。 “隋末乱世,国家南征北战,屡克强敌的基础,便是建立在她们父兄的无畏牺牲之上啊。” 徐风雷感叹道, “从八百万户锐减到二百多万户,这中间,有多少的妻离子散,又有多少的家破人亡呐……” “请陛下……善待这些宫女吧,她们虽然卑微如小草,但也代表着我大唐的未来,代表着勃勃生机。” “陛下善待她们,便是善待大唐。” 一番话语,引得廷内泣声不断,几个宫女已然是恸哭不已。bigétν 人就是这样,再艰难再痛苦也不掉泪,只会默默的忍受着。 可若有人呵护一下,触及到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那心里的防线一破,这泪水也就决了堤,再也收不住。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兴趣当宰相,倒是有兴趣喷皇帝,李二:滚! “好啦好啦,都莫要哭了。” 长孙无垢心中一软,道, “就依少师所言,将你们家里的事儿先查清楚。” “有家的便送你们还家,若无家可归,留在宫中也好,外出成家也可,本宫自会让你们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同为女子,她自然对这些奴婢们有所共情。 “谢皇后娘娘。” 众宫女停止了啼哭,一脸感激的下拜。 若是换作太上皇,岂会管她们的死活?也就面前的陛下和皇后娘娘,才会如此的仁慈宽厚…… 她们,已足够幸运了! “论周全,还得是你。” 李世民望着徐风雷,赞道, “总能想到朕想不到的点,如此左才,不担任宰辅着实有些可惜了。” 别的不说,光论“宗室降爵”和“裁撤宫女”这两件事,徐风雷的那番言论,那思考的角度和深度,便是丞相的水准! “不。”bigétν 徐风雷起身拱手,笑道, “臣只会说话,却不会办事。” “故而,陛下给臣参豫政事的权力,便已是再合适不过了,陛下若有意,可再封臣一个谏议大夫,给您挑毛病我还是很乐意的。” 李世民;“……” “滚蛋吧!” 他没好气的道, “谏议大夫什么的,最讨人厌了,那个魏征……自从封了他谏议大夫,天天挑朕的毛病,给朕气得不轻!” “一个就够头疼了!你小子更是个嘴上没把的,朕怕到时候忍不住噼了你。” “臣告退!”徐风雷嘿然一笑,略一行礼,迅速转身熘去,熘之大吉。 望着他迅速熘号的模样,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 他道, “你说,咱的承乾、青雀以后都跟他这副德性,该怎么办?”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那您可要烧高香了。” 她道, “有这么聪明的孩子,何愁江山不固?” 李世民轻哼一声。 “孩儿聪明,那也是朕的血脉好!他顶多也就那么丁点功劳!”他撇嘴道,“……对了,钱给他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给了便好。” 李世民起身感慨道, “毕竟是占了一半的股,总不能又不出工又不出力吧?” “他要做的是一件大事儿,朕明面上给不了太多的支持,暗地里就多帮衬着点吧……” …… 长安城,西市。 突厥兵临城下的紧张气氛早已消散无形,西市再度恢复了繁华与热闹。 来往的行人,服色各异,每一拨人流里,总有几个眉眼相异之人,身材较唐人也更为矮壮。 唐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亲切的称呼——胡人。 当然,素质高心地善的胡人才是胡人,素质低良心黑的便是蛮狗。 徐风雷此刻站在的地方,便是西市的中心,人流最稠密之处! …bigétν “部尊,就是这家店。” 阎立德指着面前的一家金器店,解释道, “是个胡商开的,主营金银器、玉器、珠宝首饰等,因品质不错,很受长安贵妇们的欢迎。” “不过,那胡商的国家似乎出事了,他着急返回西域照看家小,这家店自然也就挂了牌,明码标价一千两白银!少一分都不卖!” “据他所说,这是拿刀割了腿肚子,才有的价。”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那不就是跳楼价么? “你说这胡商的国家出事了?” 他好奇问道, “是西域哪个国度?” 阎立德摇了摇头。 “这点下官也不知道,西域国度众多,有些一个村子大的地方,也敢称为国家,林林总总能有几百个,比春秋时期还要混乱。” 他道, “他的家乡,应该是一个西域小国,或许是被某个敌国入侵了吧,谁知道呢?” “下官听说,他这次回去,是想举家搬迁到贵霜的大都去,那是西域最强大的国度之一,很安全,当然,也很贵就是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些,不是他要的重点。 “既然这么着急,为何不给人讲价的余地?” 他又问道, “这年头,一千两白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徐风雷是有钱,但他的钱也要花在刀刃上! 买完店铺还要买仓库,后续还得把一部分钱压在钱庄作为现金流呢。 能省点是一点…… “害,胡商嘛……唯利是图,否则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穿越戈壁沙漠来大唐做生意了。” 阎立德摆手道, “若是放在平日,他两千都未必肯卖!随着长安城越来越繁华,这些地皮的价儿也会越来越高,下官身为工部侍郎,已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 “将来长安的地价房价,定然会贵到天上去!可惜我没什么钱,不然现在多囤几间房,将来完全可以躺着收钱嘛!” 徐风雷哈哈大笑。ъitv “你的预判和我差不多,长安的房价,定然是要大涨的!你别看这间铺子也就三间,将来,或许能值几万两白银!” 他正色道, “你去告诉那个胡商,这间店铺我买了,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签订契约。” 看到那来来往往的人流,在店内进进出出,肆意的消费着…… 徐风雷心里有些痒痒。 将来他的风雷钱庄,将成为西市最耀眼的明珠,成为全大唐的金融中心! “好。” 阎立德丝毫不怀疑徐风雷的购买力,立即应声道, “下官这便去交涉,这店铺是在工部备桉过的,这两天下官就帮部尊把一切流程手续都走好。” “用不了多久,部尊便是此地的主人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殷勤和谄媚。 虽然喊着部尊,但其实这位可是太子少师徐国公,位极人臣! 区区工部尚书,在人家那一长串的头衔里,那真是微不足道。 如此强大的上官,只要把关系处好了,还怕前途不光明么? “有劳了。” 徐风雷对这个小弟的上道很是赞许,道, “走,再去东边看看,你给我选的仓库……就在京兆府边上?” 阎立德连忙点头。 “是,就挨着京兆府,每天翊卫和金吾卫都要从那儿路过,浩浩荡荡……” 他道, “下官这便领您去瞧……”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七十章 皇后的股本,一万两黄金!徐风雷懵了 这旷工半天,徐风雷在阎立德的引领下,拍板定下了西市的三间铺子,京兆府旁的一间大宅院用于改造为仓库。 这一圈逛下来,已然到了晚间,以至于本想去瞧瞧的城南,最终也没去成,只能等下回了。 “部尊,下官还要回工部处理事务,先告辞了。” 阎立德立于徐府门前,拱手道。 “难为你了。”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陪着我这跑了大半日,又是下定金又是拟契约的,堂堂工部侍郎,倒成了给我跑腿的。” “回去还得连我那活儿一起干,辛苦辛苦……” 说着说着,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太过于“甩手”了哇? “无妨……” 阎立德玩笑道, “下官也习惯了,无非就是回去再通宵一夜罢了。” “虽为工部侍郎,却有尚书之权,有需要其他各部协调的事儿,顶着您的名头,谁敢说个不字?” “自您上任以来,下官在工部干得可叫一个得心应手,累是累了点,但好歹不受气嘛!” 徐风雷闻言,不禁莞尔。 嘿,这小子还真会来事儿!说话中听。 “好好干!” 他赞许道, “你的功劳苦劳,我都记着呢,将来我退了,这位置就是你的。我会向陛下保举。” 人家都这么尽心尽力了,总得画个饼吧? “谢部尊提携。” 阎立德赶忙道, “朝中能臣众多,下官也不求官至尚书,只求在这侍郎任上不出岔子便是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两人正说着,却见几辆宽大马车接踵而至。 “少师。” 马车上的车夫下了马,朝着徐风雷拱手道, “娘娘说给您的东西,末将送来了。” 阎立德定睛一瞧,心中顿时一惊。 这大车连绵,起码有个七八辆啊!赏赐这么多? 再一看那车夫模样,更是心神一颤。 这位,可是禁军统领常何啊!开国伯爵! 皇后娘娘赏赐部尊,禁军统领亲自送货上门…… 乖乖,好大的排场! “是常何啊。” 徐风雷上前打了声招呼,笑道, “别来无恙?” “最近事儿忙,都没时间联络你。” “什么时候有空,咱喝一杯,你把马周带上,他是出了大力的,可不能隐姓埋名呐。” 自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便将原先的情报组织改组,暗中成立了百骑司,作为御用的暗中监察机构。 原来的班子中,有一批人已经被暗中处理,老人剩下的不多。徐风雷和长孙无忌也已然不是首脑,现在的首领不知道是谁。 当然,徐风雷也懒得再去管情报工作,搞一些阴谋啥的。 自然而然的,跟常何这条线也就断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派他来送货。 …“哈哈哈……少师说笑了。” 常何朗声笑道, “末将区区一个统领,岂敢与少师坐饮?” “若有机会,咱在陛下的宴会上,倒是一定要敬您几杯,谢您的提携之恩。” “至于马周,陛下没提起,末将也不敢贸然举荐,少师您也请不要举荐,这是马周自己的意思……狂生嘛,总归是有几分自己的脾气在的。” 徐风雷眉头一挑。 这老小子,倒是够谨慎。 知道自己职责敏感,不能与朝中大臣来往太过密切,竟然连跟自己喝杯酒都不愿了。 准确的说,是不敢。 “……好。” 他澹笑道,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以他的才华,很快就会被陛下发现和重用。” “这块宝贝,你就先养着吧。” 常何点了点头,旋即一拱手。biqμgètν “好,少师,末将还有戍守之职,不能久留,就先告辞了。” 他略一行礼,转身便离开了。 只留下几十口大箱子,还有一脸为难的众仆从。 他们尝试着搬,可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那木箱还是纹丝不动啊! “部尊,这位常何将军够谨慎的。” 阎立德小声道, “说话滴水不漏啊……” 徐风雷洒然一笑。 “谨慎一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他沉吟道, “当今陛下虽不是多疑之人,但身为宫中禁将,当一个孤臣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常何是个聪明人,或还有得升迁。” 阎立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一个武将都能如此……下官也要好好学学才是。” 他应了一句,旋即看向那一群面红耳赤搬箱子的仆从,有些好奇的道, “部尊,这皇后娘娘赏赐的是什么呀?竟如此沉重?” 徐风雷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木箱之上。 “无非是金银财帛,身外之物罢了。” 他负手而立,云澹风轻的道, “你去吧,再晚点,宫中要上门闩了。” “是。”阎立德自觉多嘴,忙点头称是,行礼而遁。 “不要急,慢慢来,别磕碰坏了。” 徐风雷吩咐道, “都搬到内院里去!今晚给你们加餐吃肉!” “是!”仆役们听到有肉吃,一下有了干劲。 咬着牙,脸上暴着青筋,六个人合力扛着一口大木箱,吭哧吭哧的进了府内。 …… 是夜。 徐风雷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干着饭,麦饭上盖着几片油炸过的酥肉,嚼的那叫一个香。 “小紫,小红。” 他吩咐身旁侍女道, “你们几个把院门关上,然后把这些箱子打开。” “是。” 几个奴婢健步如飞,先是将门闩上,而后便将木箱上的封条揭去。 啪嗒!biqμgètν 啪嗒啪嗒! 几口大木箱,在同一时间被打开! 唰! 徐风雷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24k钛合金被亮瞎了! “金……金子!” “这一箱全是金子啊!” “这一箱也是,那箱也是,全都是金子,都是金砖!” “啊……” 几个奴婢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好几大箱子的黄金,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她们这辈子……不,十辈子百倍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呐! 徐风雷:“?!” 他以为箱子里装的全是白银,所以才会这么沉……没想到,竟然不是银而是金! “打开!全部打开!” 他忙道。 一声令下,所有箱子全都被打开。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块块码的金砖,在月光和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 !” 这便是皇后娘娘的“股本”? 乖乖,一万两黄金的股本?! 一时间,徐风雷竟然有种想上前抱住那几口大箱子的冲动,然后大叫:“额滴,额滴,统统都是额滴! !”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畜之道!皇子公主下地去干农活?! 东宫。 如今的诸位皇子公主,已然有了诸多的老师,教授他们诗、书、礼等。 但总师傅,自然还是身为太子少师的徐风雷。 而《易经》,依旧是教学的核心。 两年下来,他不过是把六十四卦快速的给众学生们过了一遍而已,可其中的精髓内涵,完全值得反复讲反复剖析。 故而,徐风雷得空的时候,还要要抽查众弟子的功课。 “恪儿。” 徐风雷坐在椅上,点名道, “许久未曾点你的名儿了,说说小畜卦罢。” 李恪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因为他是“插班生”,学的比兄弟姐妹们稍慢些,故而师父很少点他的名。 但这两年来,他修习刻苦,自认为已不输他们,只是缺展露才华的机会! 被点名,别人或许会紧张,他却是欢欣鼓舞。 “是,师父。” 李恪起身,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小畜卦,上巽下乾,风在天上,为水地比卦的序卦。” “人相亲比,则会聚积,小畜卦说的便是外顺内健的聚积之道。”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些都是他说过的话,那会儿李恪还没有拜他为师,看来是很刻苦的抄了笔记的。 不错。 “继续。”他示意道,“说说身处小畜之时,该如何为人处世。” 李恪点了点头,口若悬河: “小畜卦,唯有六四宰位为阴,其余皆为阳刚。下卦为天,上位为君。” “一个人夹在中间,上下皆为刚健者时,应该如巽风一般柔顺,师父说过,天地间最阳刚之人或事,唯巽能止,天已至高,风还在天之上吹拂。” “君子处小畜之道,小则研习文章、才艺,大则钻研经世之学,以柔顺处之,能抑众刚……”biqμgètν “……” 看得出来,这小子功课做得很细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越说越起劲,甚至还加了一点自己的理解进去,听得徐风雷是津津有味。 难怪这小子会被李二说“英果类我”! 可惜了,他若是长孙无垢所出,李承乾还没那么容易当上太子,承乾的性子里,总归还是有几分阴柔,智慧有余,活泼不足。 李恪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恭敬道: “师父,孩儿讲完了,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师父指教。” 徐风雷赞许的点了点头。 “讲得很不错了。” 他笑道, “外顺内健便是积,如今的大唐,无论是天道、君臣、百姓,都处于这样的一个阶段,慢慢积蓄,为将来的繁盛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今金秋时节,正是丰收的时候,若是以往,还能带你们出去瞧瞧,看看农忙时候的老百姓是怎样的。但现在出宫比较麻烦……” 听到“出去瞧瞧”几个字眼,众孩子的眼睛都是亮了起来。 “出去玩出去玩!”…“师父,我要出去玩!带我们出去玩嘛!” “先前是闷在弘义宫,现在又闷在东宫,孩儿都快闷死了!您带我们出去逛逛嘛!” “……” 几个小屁孩围住了徐风雷,念叨个不停。 徐风雷:“……” 得,早知道不说这话了,把他们的瘾儿给勾起来了! 不过,这两年来为了筹备玄武门事变,确实把孩子们都闷坏了,连长安都没出去,天天就待在家里。 宫廷虽大,哪有世间繁华? “好了,好了。” 徐风雷无奈的摆了摆手,道,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身为皇子公主,你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却不知民间疾苦,久而久之,便脱离了群众,便是亢龙有悔了。” “是该带你们出去逛逛,增长一番见闻。” “这样吧……为师给你们父皇打个折子,这几日得空,带你们出去逛逛吧!” “好耶!”众孩子们的脸上皆是露出兴奋之色,除了李清泉以外,其他几个都快要跳起来了! 憋闷了两年,终于可以出去撒欢了! 正乐着,却见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帝后二人携手而来,一脸的好奇。 “什么事儿,给你们乐成这样?”bigétν 李世民上前笑问道。 这东宫到底是小,平日里在显德殿忙完了政务,他就熘达到后面来,没走两步路,便能跟孩子们亲热。 “拜见父皇,母后!” “拜见父皇母后,师父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呢!” 李世民眉头一挑。 “出去?” 他转头看向徐风雷讶异道, “你要把他们带哪里去?”ъitv “正值秋收,带他们去长安郊外逛逛,看看农忙时节的百姓是如何过日子的。”徐风雷澹笑道,“深宫大院,锁住了他们的行动,也锁住了他们的阅历,一个人真正要成长,光看看、听听、学学还不行,得历练,得磨炼。璞玉也得靠打磨嘛。” 李世民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承乾他们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道民间百态,将来若是秉政,必然是不行的。” 他略一沉吟,忽的挑眉道, “……朕看这样吧!朕这两天就累一些,把政务都处理完,咱挑一个好天气,一同出行,去郊外助农助桑如何?” “观音婢,朕记得皇后是每年都要助桑的对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臣妾正打算和陛下说这事儿呢。” 她笑道, “父皇不立皇后,自大唐立国以来,这规矩倒是荒废了。” “臣妾以为,应当积极助农劝桑,陛下和臣妾若为表率,民间百姓自然会欢欣鼓舞,更有干劲。”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就这么定了,朕马上安排礼部敲定此事。” 他转而看向李承乾等人,沉声道, “正如你们师父所说,纵然是一块璞玉,也要磨炼!” “这回,你们可不是去玩,而是要去帮助百姓秋收,和父皇一起打谷子剥麦子,把这些最基本的农活儿给学会!” “都听到了吗?” 一众小屁孩闻言,皆是兴致勃勃。 “听到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道。 徐风雷见状,心中不禁暗笑。 这帮孩子,恐怕还不知道“打谷子剥麦子”有多辛苦,还以为就是一桩新鲜事物呢! 等着吧,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七十二章 皇帝出游助农,天人感应要不得! 数日后。 皇帝自朱雀门出,行至长安城门之外。 没有金色的华盖龙辇,也没有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这次,李世民出门很低调,不想惊扰百姓。 但低调归低调,安保工作早已做到位,金吾卫翊卫以及百骑司的暗桩化作便衣,严密的监控着周遭道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 除此之外,这回的随行人员也极多。 不但带了皇后、妃嫔,诸皇子公主,还有诸大臣。 除亲信以外,如李靖、李绩等重臣,也都赫然在列,陪同皇帝出行视农。 骏马之上,徐风雷与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并肩而行,走在最前头。 而此刻的长安郊外,远远眺去,已然能看到一片片金黄色的麦浪,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阵阵迷人的香气。 那是丰收的味道。 行了有小半个时辰,车队于一小溪前停下。 前方,是大片大片的金色麦子,民房错落有致,农夫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正在嘿咻嘿咻的收割麦子。 而眼前的草地上,则有几颗大树遮蔽。 小桥流水有农家,属实是郊外游玩的好去处。 李世民自马车内走下,连带着长孙无垢也是下了车。 几个孩子看到眼前的景色,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嗷的一声就挣脱婢女的怀抱,朝着草地奔去! 这景致,比暗红色的宫墙好看无数倍! 这麦香,比宫中的檀香好闻无数倍! “前几年关中都有大灾,不是旱灾就是蝗灾,已有许久没有这样的丰收景象了。” 长孙无忌望着前方的麦田,抚须笑道, “陛下一登基,天下承平,这天道也和善起来了,风调雨顺呐。”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道: “陛下是有道明君,上天自然不会降下灾祸。” 李世民刚刚下车就听到这番马屁,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要是明年有灾祸呢?是否意味着陛下失德?” 忽然间,一人冷不丁的道。 李二脸色一僵:“……” 众人亦是看了过来,一瞧说话之人,心中顿时了然。 能说这般煞风景话的,也就是魏征了。 “魏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长孙无忌回呛道, “天下丰收本就是一件好事,明年的事儿,谁又说得准?” “万一明年也是五谷丰登的好年呢?” 听到这话,魏征却是一板一眼的道: “明年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是将天下丰收还是受灾与君主有德联系到一起,我以为有失偏颇。” “荀子有言,天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 “这两件事情之间,是没有关联的。”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还欲反驳,却听徐风雷道: “我赞同玄成的见解。” “当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却唯独对那天人感应学说嗤之以鼻,不愿采用。”…“为何?” “若将天道的运行,与人君的德行联系在一起,若是风调雨顺还好,可若是有灾害,那岂不是君主天天都要下罪己诏?” “可天有不测风云,岂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皇帝在上苍看来,并无特殊。” “天下丰收,应当是陛下治国有方,给了万民耕种的条件,而非陛下的仁德感动了上苍,让这一年都风调雨顺。” “若将来有灾害,陛下也会全力去救灾,力争将灾祸降低到最少,这亦是明君所为,灾害自然也与陛下的品行无关。” 他的一番话,引得众大臣皆陷入了思索。 李世民亦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说得有理。” 他赞同道, “朕从始至终,都是一心,然天有灾祸,非人力所能左右,唯有全心全意的秉政治国,才能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旋即,李二又有些失落的问道; “不过听明啊……在天道眼中,朕……难道也只是一个刍狗吗?”bigétν 他自诩为天子,有天命在身。 结果人家天道根本不拿你当回事。 这还是挺有几分落差的。 “陛下身怀天命,所以能平定天下,克承大统。” 徐风雷应道, “治理天下万民,这,是您的使命。” “您有您的特殊使命,但这并不代表,您在天道眼里会是个特殊的存在。” 李世民恍然。 听到这番解释,他的心情畅快了不少。 就是说嘛……他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起码自己是带着特殊使命的。biqμgètν 纵然是刍狗,也要比别人大点…… 而众人听完徐风雷的话,也都是心悦诚服。 这位大佬,可是玄学界的泰山北斗,他说是这样,那就一定是这样。 即便是想跟魏征唱反调的长孙无忌,此刻也是一脸的受教。 其实,魏征的道理是对的。 但他那煞风景的劲儿属于有些讨厌,让人忍不住就想怼他一顿。 “我预料,明后年可能会有一些自然灾害。” 徐风雷忽的道, “陛下应当趁今年丰收,多加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李世民神色一凛。 “朕知道了。” 他挥手道,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说罢,李二便领着诸大臣过了溪上的桥,走到了麦田之上。 “你们几个小屁孩,都起来,不许玩水了!” 徐风雷走到桥上,将几个衣衫都已经打湿的孩子拎了起来,斥道, “不是叫你们过来玩泥巴!走,和为师一起过去,待会儿你们要学习如何割麦子剥麦子,那是很苦的一件事,别把体力都用完啦!” “……是。”几个孩子跟小鸡仔似的被徐风雷拎了出来,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溪流中的小鱼小虾,而后乖乖的跟着一起过了河。 大片的麦田之下,李世民径自走到一位老农面前,笑问道: “老伯,今年收成如何呀?” 身旁的长孙无垢适时的送上了一个水壶。 “谢……谢谢。” 老伯一抬眼看到这一群人,顿时吓了一跳,见为首两人倒也面善,这才放下心来,接过水壶笑道, “老天保佑,今年没出什么岔子……算是丰收咯!前两年那真不叫人过的日子,饿了半年肚子!” “那今年应该能吃饱了吧?”李二笑道。 “吃饱?” 老伯摆了摆手,道, “吃饱是不可能吃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吃饱的……能每顿有碗粥喝,老头子我呀,就心满意足咯!”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李二的惊讶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怔。 “这……这话怎么说?” 他忍不住问道, “如此丰收,也只能喝粥吗?” 那老农放下了手中的镰刀,咕冬咕冬的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方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后生啊,一看你就是长安城里来的人,没下过地不是?” 他反问道。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他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国公贵子,的确是从来没下过地务过农。 “今年虽然是丰年,但收成上来了,要交的租子也就更多了,人家地主老爷哪里能让你小老百姓占便宜?” 老农嘿然道, “然后呢,还要预备一批种粮,还要预留一批交国家的税赋。” “这三样削去,能吃到老头子嘴里的,还能有几口?” “每天能混个稠粥喝喝,那就不错啦!” 李世民:“……” 众大臣:“……” 显然,这样的答复,并不能让他们心中愉悦。 “老伯,你说这地不是你的?是租来的?” 长孙无忌忍不住问道, “大唐开国后,不是分了田土吗?怎么你家没有分到吗?” 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啊!biqμgètν 难道也有人敢强取豪夺? “害……那会儿是分到了,可后面连续几年都是灾年,收成连温饱都顾不上,那会儿人头税又重,家里娃娃们也要吃饭的嘛……” 老农叹息道, “没得吃,只能把田土卖给地主老爷,咱也就只能租田当佃户了。” “好在熬过了那些年,娃娃们也长大些,能帮着干活了,咱才不至于饿死。” 李世民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历朝历代,土地大规模兼并,百姓无田可种,给地主当佃户却还要交沉重的人头税,这是导致亡国的主要原因之一。” 徐风雷沉声道, “有诗云:”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 “农夫犹饿死。” 随行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想想……真叫人觉得嵴背生寒呐。” 杜如晦忍不住感慨道, “若真有这样的一天,王朝倾覆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陛下。” 他将目光转向李世民,恳切道: “民生多艰,还请陛下减免赋税,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一些吧。” 李世民略一沉吟。 “不可。” 户部尚书裴矩摇头道, “国库本就空虚,全指望着今年丰收,能将赋税收上来,好结清军饷,还有给官员勋爵们发放俸禄。” “若减免赋税,这些钱款,该往哪里去寻?” “百姓虽艰,国朝也不容易啊!” 此言一出,杜如晦也是闭上了嘴巴,闭目叹息。 说到底,还是大唐的底子实在太薄了,一旦减免赋税,财政直接告急! …无法可治。 正纠结着,远处忽的传来一道呼喊: “放饭咯!叔伯兄弟们都歇歇,先吃饭嘛!” 只见几个女子手中提着篮子,朝着这边走来。 听到“吃饭”二字,汉子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镰刀,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咽着口水,脸上露出了笑意。bigétν 辛苦劳作了一上午的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 “给,先喝口水。” “来,这有馍,嫂子他们刚蒸的。” “哇!哥,这都是你割的麦?你比牲口还勐哩!” “……” 女子们为家中亲人送上清水和馍馍,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在农村,说一个汉子“比牲口还勐”,无疑是最大的称赞。 “达,累坏了吧?给,娘说今天要多给您带些。” 一个皮肤略黑,容貌却清秀的女子穿过麦田,将篮子送到了老农的面前,细心的为他擦了擦汗。 “哎,不累不累,额还嫌这麦子不够多哩。” 老农看到自家女儿来送饭,眼睛已是眯成了一条缝,笑道, “娃儿,你吃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 老农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泛黄又发白的馍馍,递到了女儿的手里。 “来,吃,吃……” 一脸的慈祥。 “那咋行哩!这是娘给阿达你的馍!”女孩大惊,连忙推开道,“不吃不吃,我喝口水就回去。家里有饭留着……” 那老农闻言,却是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将馍塞到了她的手中。 “家里那些……哪有这馍结实顶饿!” 他催促道, “吃吧,吃吧!瞧你瘦的……” “今年丰收了,阿达也得给你张罗张罗,找个好人家了……这女娃子干瘦可不行,没婆家要的!” “吃吧……乖女子。” 那女孩听到这话,目中已有了几分晶莹。 卡。 她双手捧着馍,一口咬了上去,一声不吭的嚼了起来。 这玩意儿实在称不上好吃,但对于农人而言,已然是顶好的食物了,因为它管饿。 见女儿嚼了起来,老农才打开篮子,略数了数——还有四个。 他看向李世民等人,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嚼了起来。ъitv “父皇父皇!孩儿饿了!” 李丽质哒哒哒的上前抱住了李世民的大腿,嚷嚷道, “次饭次饭,我要次饭!” 徐风雷眉头一竖。 “丫头,你现在不缺牙了,怎么说话还漏风?” 他斥道, “这毛病得改过来,不然以后要别人笑话的!知道吗?” 李丽质皱了皱鼻子。 “这样可爱嘛……” 她滴咕道, “是师父,孩儿知道了。” “哈哈哈……”李世民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这晌午了,是该用膳了。走走走,不打扰他们,咱们过河去用膳。” 说罢,他便领着众人返回了小桥,回到了对岸。 随行的御厨早已搭上了烧烤架子,将几只现宰现杀的羊羔架了上去,点上火,刷上油,轻轻的翻动着。 此外,各种美食糕点,也都在餐桌上摆放整齐,如同自助餐一般,任由众人享用。 噼啪噼啪! 澹黄色的羊油滴落,浇在了柴火堆上,发出声响。 而那一股子羊肉香味,已是被风吹到了对岸。 老农望着手里的馍,再看向对岸的豪华野炊,顿时觉得这馍馍它不香了……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相比较厅内的五人而言,杜如晦显然更纯粹,也更豁达。 家族传承什么的,他才不在乎! 儿孙有能耐,自然能延续父辈荣耀;儿孙若无能,那便安安心心袭爵当个富家翁,繁衍下去就是了。 “话不是这么说。” 长孙无忌摆手道, “后世子孙的事儿,咱当然管不了,但儿子就在跟前,总得看着他成才,我们这些老帮菜才安心不是?” “罢了罢了,你不参与进来也好,省得多一份竞争。” “快,帮咱一起想想,用什么法子能让少师答应,收下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子……” 杜如晦应声就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公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他事不关己,笑吟吟的道, “他的心思难猜,除了讨好他以外,没啥太好的办法。” 程咬金一瞪眼。 “你这不是废话!咱还能逼他不成?那还不得被他削死!” 他不满道, “肯定只能来软的啊!求爷爷告奶奶呗……” “可光说好话……能成吗?” 从武德七年开始,徐风雷就是天策府的二把手,是除了李世民之外的老大。 他们这帮人,都曾听徐风雷的调遣,本能的就有些憷他。 如今有求于他,敢来硬的那不就是找死? “谁知道呢……” 杜如晦撇了撇嘴。 “诸位国公爷请用茶。” 绿袍婢女上前,恭声道, “先生更衣已毕,就过来了。” 众人:“?!” 听到这话,他们的心神顿时为之一绷! 那模样,活像是等待老师前来上课的小学生! “好,好。”毫无心理负担的杜如晦美滋滋的喝着茶,赞道,“还是徐公府上的清茶好喝呀!老夫如今也改了口,不再喝那油茶了,这味儿好,清爽!” … 正赞着,却见一人跨过门槛走入厅中,笑道: “你的口味总算是正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我叫婢女给你带上几包,回家泡去,喝完了再来找我要。” 此言一闻,全体起立! “少师!” “少师来啦!” “见过徐公……” “……” 众位国公皆是起身拱手,笑容跟迎宾小姐似的灿烂。 “诸位客气,客气了。坐坐坐。” 徐风雷当即还礼,笑道, “不是我说,你们带那么多年货来也就算了,怎么还亲自登门拜访啊?”bigétν “这大年初一的,你们家里都忙得很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坐在了主位之上。 婢女迅速送上清茶。 “不忙不忙。” 尉迟恭连连摆手,嘿笑道, “少师对于我们而言,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可以说,若是没有少师,就没有咱们的今天呐!” “这贞观朝的头一天,岂能不来拜年?” 程咬金点头道: “是啊!我和老黑是一个意思!您是咱们的贵人!没有您哪有我们?这点年货算什么?您只要开口,想要什么东西,我程咬金天南海北都给您弄来!” 徐风雷:“……” “得得得,打住打住,我没那么伟大。” 他翻了个白眼,应道, “再说下去,我徐风雷怕是要功参造化,德并宇宙了。” “行了!我也不是迂腐不化的人,这些礼物我便都收下了,你们亲自登门拜年,我亦很感动,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搞的那么见外。” “有空一起喝酒!” “好好好!”尉迟恭和程咬金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一丝喜色。 就目前看来,少师还是很好说话的! “礼尚往来,待会儿我也会备一份薄礼送到你们府上,还望不要嫌弃。” 徐风雷起身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众人皆点头称是。 “那行吧……那就这样!” 徐风雷抬手道, “今天想必大伙儿都是大忙人,一直待在我这,家里头都没人主持局面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 说着,他已有请客出门的意思了。 过年嘛!你拜下我,我拜下你,放下礼物寒暄两句就走,还要跑下一家呢! 不都是这样么? 然而,听到徐风雷这番话,房玄龄却是有些急了,忙道: “少师少师,其实我们此行前来,还有一个请求。” “望您能……考虑考虑。” 徐风雷眉头一挑,旋即看向众人。 “是啊是啊……”尉迟恭等皆是连连点头。 徐风雷哑然失笑。 “我说你们今天怎么如此殷勤,原来是有事啊。” 他再度落座,摆手道, “害,都是老朋友老兄弟了,有话开门见山的说,拐弯抹角个什么劲儿?还怕羞啊?” “说吧说吧!说来我听听,若是能办呢,我尽量帮你们办呗。” 房玄龄闻言一喜,忙朝着厅外招手道: “有少师这句话足矣!” “遗爱,过来过来!” “别玩泥巴了!你……” 他一眼看去……好家伙,那倒霉孩子弄得身上脸上全是泥点子了!跟从泥浆里捞出来似的! 再看到他们和泥的东西,老房头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房!遗!爱!” 他脸色扭曲的大吼道, “你给老夫去洗干净,洗干净!” “快去!不然爹今天就掐死你! !”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三章 大年初一,皇帝皇后也亲自登门?!好大的排面! 半晌过后。 在一众家丁的帮助下,房遗爱总算是清洗完毕,摸着湿漉漉的脑袋走入了厅内。 他的身上,还带着几分澹澹的尿骚味儿…… 而其余几个孩子,也都停下了玩耍,被各自的父亲召了进来。 徐风雷看向他们,一脸讶异的道: “诸位……这是何意啊?” 这些个小子,一眼望过去,似乎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特别是房遗爱和尉迟宝琳,虽然只瞧了一眼,但徐风雷的脑海里却忽然冒出来四个大字—— 卧龙凤雏! “少师啊!” 房玄龄推了推房遗爱的肩膀,神色无比诚恳的拱手道, “您的执教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谓是天下第一教师爷!” “我家里这不成器的孩子,光长个头不长智慧,这么些年了,我是用尽了办法,想尽了辙子,都不管用啊!教不会啊!” “眼看着遗爱越来越大,我这心里就更愁了……房某人没有别的想法,只求这孩子能稍稍聪慧一些,能明一些事理,不犯浑……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求少师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给在下几分薄面,收留了这孩子,教教他为人之道吧!” “在下……拜谢了!” 说罢,房玄龄已然是作揖行礼,九十度大弯腰。 无论是言辞,还是礼数,都无比的恳切,就差跪下来求了! “呃……” 徐风雷有些愕然,连忙上前扶道,bigétν “房相啊,你这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懂啊!” “你是说……想让我教教遗爱这孩子,让他能成器一些……是这个意思吗?” 房玄龄起身连连点头。 “对,对对对!” 他神色激动,连道, “在下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少师,您就答应我吧!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徐风雷:“¥……≈ap;≈ap;” 好家伙! 这特么的是给自己出了一个世纪难题啊! 瞧了一眼傻不愣登的房遗爱,再看看面前这目泛泪光的房玄龄…… 他一时无语。 “少师,我等皆是这个心思!” 长孙无忌亦是拱手道, “这些娃儿们不成器,愁煞我们了!思来想去,这世上也唯有少师您有能力调教好他们这些臭小子……”bigétν “我们也知道,要请您执教很难,但只要您愿意,无论提出什么要求来,我们几个老东西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帮您满足!” “请您收下他们吧!” 尉迟恭。程咬金、秦琼三人亦是齐声道: “少师,求您收留!” 为了自家儿子,他们今天算是彻底把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 只要徐风雷能答应,叫他们干啥都成! 面对这一道道殷切企盼的目光,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诸位请起。” 他轻叹道, “并非我不愿意执教,你们以至诚之心来求我,我若能帮,自然一定帮。当年在磨玉山的时候我便说过这话。这,也是我徐风雷一直所践行的信条。”…“只是,你们应当也知道,调教一个弟子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吧?” “光是教授《易经》,就得足足两年,这还得是天资极聪慧,用心极刻苦者,寻常孩子,没个五年是教不会的,其中所耗费的心力精神……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神皆是一沉。 而徐风雷则是继续道: “大家望子成龙的心愿,我是能够理解的。换做是我,我恐怕也会想方设法给儿子找一个好老师。” “但就目前而言,我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哇!皇嗣们要执教,工部的活儿我得盯着,再加上平日里还要参政议事,哪来的工夫教导孩子?” “如果我现在是养老退休状态,你们的要求我断然不会拒绝,因为那个时候我有大把的时间!但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纵然真的收了他们,到时候没空执教,也是耽误了孩子们呐……” “对不住了,大家伙儿……” 说罢,他亦是朝着众人行礼。 一番话语,亦是真挚无比。 这一下,房玄龄等人也是沉默了下来。 想想也是。 他们自己都天天忙着政务,都没空管孩子呢,人家徐公哪来的空闲? 总不能放着皇帝的孩子不悉心教导,来管他们家里的臭小子吧? 总不能放着朝廷的政务不管,来替他们管教娃儿吧?ъitv 那都不像话! “唉!” 秦琼轻叹一声,神色惭愧道, “少师所言极是,是我等不曾为少师着想了。” “现在是新朝开创,百废待兴,朝廷事务繁忙……您又是中枢重臣,哪抽得出空来?” “老兄弟们——” 他看向尉迟恭等人,劝道: “咱们还是走吧,如晦的话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众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再努力一下,他们还是心有不甘呐! 哪怕不悉心执教,偶尔指点两句也好啊…… “少师,我们并非是想让您全心全意教导孩子,那也不现实,我们只是想着……” 长孙无忌还欲再劝劝,却听府门外传来动静。 一声嘹亮高亢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众人:“! !” 徐风雷:“???” 这大年初一头一天,皇帝不是应该在祭天祭祖吗? 怎么会突然登临徐国公府? 来不及多想,府外龙辇之上,李世民已然是携手长孙无垢下了车,走了进来。 跟在他俩身后的,还有好些蹦蹦跳跳的少年少女。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 府内家仆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皇帝亲自登门,他们唯有小鸡啄米般磕头。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厅内众人亦是在徐风雷的带领下,到院内迎接帝后。 “吼,好热闹啊。” “免礼吧!” 李世民望着尉迟恭、程咬金等人,又看向地上那一堆堆的年货,不禁笑道, “你们几个倒是礼数周全,竟也亲自登门拜年?” “听明啊!你的脸面可大了,这院子里汇聚了几个国公呐?朕瞧瞧……” 这一数,直接数出六个国公爷来,而且各个都是天策府当初的核心成员! 这帮人聚在一起,完全拥有搅动天下的能力!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四章 帝后亲临,皇嗣磕头!你将成为大唐第一个太师! 作为帝王,李世民此刻的警觉本能瞬间拉满了! 皇帝的基本素养,就是怀疑。 纵然是再信任的人,在某些时刻,也是需要进行怀疑的。 这六个人加起来,就是手握军政重权的集合体,若是要行不轨之事,他都没有把握顶得住。 特别是,当徐风雷成为这个集团的首脑时…… “陛下说笑了。” 徐风雷摆手笑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诸位国公都是有求而来,给我出难题呢!” 李世民眉头一挑,心中的好奇升了起来,压倒了猜疑。 “哦?” 他连道, “什么意思?他们给你出什么难题了?”ъitv 徐风雷指了指房遗爱、长孙冲等一众孩子。 “还不是因为看我教书教得好,想把他们的儿子都塞到我门下来读书。” 他一脸无奈的道, “这帮家伙,把我当退休老臣了!” “我倒也不是不想教,实在是精力不济,顾不了那么多啊……” 李世民闻言,旋即看向尉迟恭等众。 见他们神色讪讪,他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好了,误会解除! 只要这些老帮菜不是关起门来密谋着想搞个什么大新闻,干其他事儿他都无所谓。 “原来如此。” 李二揶揄道, “你们几个倒也聪明,知道给孩子找教师爷了。” 稍稍一顿,他又竖眉道: “只是,朕说你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打主意打到徐风雷身上来了!知道他是谁吗?是太子少师!” “你们一口一个少师喊着,知不知道少师最大的责任,是教好太子?” 众人:“……” 国公爷们被一通训斥,纷纷低下了头,露出羞愧状。 “光是教导几个皇嗣,朕都觉得大材小用了,以听明之才,足以辅国!” 李世民轻哼道, “人的精力有限,若叫你们家里的那些小子再分走一部分,那咱这位徐国公还如何为大唐做贡献?还如何青史留名?” “人听明不是教师爷,人是要当一代名臣,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你们此番行为,不是耽误人家前程是什么?” 喷完众人,他又再度看向徐风雷。 “听明啊,不是朕说你,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他指点道, “以后碰到这样无理的要求,直接拒绝就是了,他们若敢纠缠,就找家丁仆役把他们轰出去!” “一帮老家伙,脸皮厚的没边了!” 徐风雷闻言,亦是讪讪一笑。 “陛下,过了,过了。” 他忙道, “没那么严重,几位老朋友登门叙旧拜年为主,其他的不过是顺带提一嘴罢了……” “来人呐——” “看茶,把府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泡!” “是。”小紫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bigétν 到底是天策府出来的,和皇帝皇后还算熟识,故而此刻能够处变不惊。…其他几个后招的仆人奴婢,这会儿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弯腰低头瑟瑟发抖。 “师父,过年好!给您拜年啦!” 李承乾一熘烟的跑了上来,噗通就是一跪,扎扎实实的给徐风雷磕了一个头。 “师父过年好,弟子给您拜年!” “师父……” “西父……” 五个皇嗣在太子李承乾的带领下,跪倒一片,恭恭敬敬的行礼。 “哈哈哈,好了好了……” 徐风雷忙将孩子们扶起,笑道, “有心了有心了……你看为师这,都不知道你们今儿来,连红包都不曾准备!” “这可真是……” 他设想过李承乾给他拜年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是今天! 还是皇帝皇后亲自带着孩子上门! 这太隆重了,给他都整不会了。 “无需红包,孩子们也不缺那些。”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今儿来你这,也是临时起意,刚在圜丘那祭天祭祖,心想着出都出来了,不如来你这逛逛时,顺带让孩子们给你拜个年。” “前几年劳碌的很,这年也没好好过,如今新朝新年,总得讲究一些。” “所谓天地君亲师,拜完了前四个,你这个师父也该拜拜不是。” 徐风雷听到这话,大呼受不起。 “皇后娘娘此言,折煞臣了……” 他苦笑道, “教育太子他们,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现在弄得这么隆重,我只觉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 大年初一,帝后亲临,皇嗣磕头。 古往今来,哪个师父能有这样的待遇? “沉重些好!这帮娃儿们全靠你调教。” 李世民正色道, “朕这阵子越来越忙,对承乾他们是越发疏于管教。也唯有你盯着,朕才放心。” “来啊——” 他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一排车队赫然出现,只见一个个禁卫扛着年货鱼贯而入,就往府里头搬! 一茬,又一茬。 一茬,又一茬! 搬运的禁卫,让人目不暇接。 那年货和礼物堆啊堆,堆啊堆,直接堆成了一座高山! 比送礼最多的长孙无忌,足足多了四五倍! “嘶——” 程咬金嘶呜一声,暗自震惊道, “陛下不愧是陛下,这……” “这也太豪华了!” 皇家一出手,那果然是非同凡响呐! 府上的家丁此刻皆是看愣了,呆呆的盯着那礼物越堆越高,神色从震惊,变成了麻木…… 别说是家丁了,就连徐风雷都快傻了,连连道, “这也太贵重了吧!哪有送年货送这么多的?” “停下,快停下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 “贵重吧?就是要你觉得贵重,要你觉得身上的担子更沉重!” 他嘿然道, “这些对朕而言,不算什么,就当是给皇儿们交的一年的学费吧!” “贞观元年了,望你不要懈怠,好生执教皇儿们,等朕百年之后,你便是大唐第一个太师!” 众人:“! !” 卧槽,原先顶多也就是暗示,现在皇帝直接都亲口承诺了! 只要好好干,就能封太师! 太师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这可不只是位极人臣那么简单啊……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快流下羡慕的泪水了…… 而徐风雷,此刻亦是愣住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五章 太子的领袖气质,李世民问贞观元年吉凶 这叫一年学费? 就皇帝送的这堆年货,普通家庭怕是十辈子都受用不尽啊! 更不用说,那“太师”二字。 李二今天的这一举动,显然是要把自己推到贞观第一宠臣的地步啊…… “这下,我身上的担子,真是比泰山还要重了!” 徐风雷苦笑着拱手道, “谢陛下!” “臣当效彷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洒然一笑,挥了挥手,朝着李承乾等孩子吩咐道: “皇儿们,去玩去吧!” “跟宝琳、处默他们亲近亲近,他们都是你们叔伯家中的好孩子,注定是你们的朋友。” 李承乾看向尉迟宝琳等少年,点了点头。 “是,父皇。” 说罢,他扯了扯李泰的衣袖,低声道: “青雀,李恪,我们去吧。” “这是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 李泰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上了哥哥的步伐。bigétν 父皇要跟叔伯们交际,他们这些小辈之间自然也要交流交流。 身为皇子,这是必修课。 而眼瞅着皇子们走来,尉迟宝琳几个已然是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身份差距太大了! 好在关键时刻,秦怀道上前拱手道: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两位皇子殿下、两位公主殿下。” 其余几个如梦初醒,忙行礼道: “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洒然一笑。 “无须多礼。” 他招手笑道, “你是怀道吧?一早就听父皇说起,秦伯伯家有个贵公子,今天一看,果然是风度翩翩。” “说来咱们也算是一同长大,但交流的不多,怀道……试为我介绍?” 秦怀道听到李承乾的夸赞,顿时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他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太子殿下,竟然一上来就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高兴。 “好,好。” 秦怀道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宿国公家的程处默。” 李承乾瞅了一眼,评价道:“英武过人。” “谢太子殿下!”程处默心中一荡,激动的连连作揖。 “这位是赵国公家的长孙冲。” 李承乾一笑。“表弟我还是认得的。” 他朝着长孙冲招了招手,赞许道, “几年不见,越显睿智了。” 长孙冲亦是咧嘴一笑,拱手道: “谢太子表哥夸奖,弟最近酷爱下棋,也算是养了几分智慧,嘻嘻……” 李承乾微微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是吴国公家的尉迟宝琳,这位是梁国公家的房遗爱。”秦怀道继续介绍。 尉迟宝琳和房遗爱皆是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这位口吐莲花的太子爷,会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呃……” 李承乾稍稍一愣,见二人双目似睁未睁,正应了师父那一句“迷蒙蠢笨,休入我门”。想到此处,他不禁笑了起来。…“皆是人中龙凤!”biqμgètν 他赞了一句,而后转开话题道, “父皇与诸位叔伯在聊天,闲来无事看,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好,好,全听太子殿下的。”众少年皆道。 举手投足之间,李承乾已然是成了话题的主导者,全场的中心,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围着他转。 身为太子的他,也该当如此。 …… 一盏清茶送上,厅内众人落座。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坐在主位之上,品了一口清茶。 “为何我的茶叶这么少?”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的看向徐风雷,道, “这才几片呐?” 其他几人的茶杯里起码有十来片茶叶,她倒好,就那么可怜兮兮的几片,漂浮在水中,以至于茶水都是白色。 “娘娘体弱,应少喝茶,以免伤了元气。” 徐风雷轻声解释道, “等哪天孙思邈来了,我叫他为您专门配置花茶,那个也好喝的。” 长孙无垢闻言,只得撇了撇嘴。 “你说的那体操,我亦天天在练,效果还是不错的。” 她道, “筋骨都好了一些,就是下午容易犯困,其余时候都挺精神,以往冬季我都手脚冰凉,非得暖炉不可,今年倒是好许多了。听你的多走走多动动,身子就能热起来。” 徐风雷笑着点了点头。 “生命在于运动,娘娘这样健身,寿命起码能平添10年。” 他道, “请继续保持,特别是饭食之后,更要多走动。” “乡间有俚语,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这番话,她记下了。 “听明啊,其实朕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李世民抿了一口茶,插话道, “为何今冬不冷?按照往年的天气,这过年应该有大雪才是,今冬却是一点要下雪的迹象都没有。” “如此天象……是否有些怪异?这暖冬,好么?” 新朝第一年,李世民虽然是雄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同时……也忐忑紧张啊! 这皇位,毕竟是夺来的。 若是天象有变,又或是有什么天降灾祸,岂不是代表上天对他不满? 再被有心人一利用,足以掀起一场风波! 故而,带孩子们来给师父拜年是一个原因,他想让徐风雷答疑解惑,卜一卜今年吉凶也是主因。 然而,在李世民期待的目光下,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暖冬,自然是不好的。” 他开口道, “所谓瑞雪兆丰年,为何冬季降雪,来年就能丰收?” “其一,土地吸收了雪水中的养分,让大地更加的润泽,可以为开春的播种增添一把助力。” “其二,大雪漫天,冻人的同时,也将土壤表层的各种虫卵给冻死了,某些害虫,譬如蝗虫就会因雪而冻死许多,来年数量不足,便不会作害了。”biqμgètν “而暖冬,则丧失了这两大优势,特别是虫卵,若没有因雪而冻死,那么来年大量繁殖,定然为祸!” 李世民脸色一沉。 厅内的诸大臣亦是神色凝重,认真倾听。 原来“瑞雪兆丰年”的背后,有这样的原理! 这回倒是涨姿势了。 “按照你的意思……今年将有旱灾、蝗灾?”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缓缓开口道。 “对。” 徐风雷应道, “旱灾要看天,但蝗灾不可避免。” “一般来说,大旱之后必有蝗灾,大涝之后必有瘟疫!” “所谓祸不单行,这些灾祸……从来都不单独出现!”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六章 贞观元年就是准灾年?徐国公府成了政事堂 徐风雷稍稍一顿,道: “陛下,需早做准备啊。” 李世民嗯了一声。 说实在的,他现在心情有点差。 上任第一年,就碰到一个“准灾年”,换作任何一个君主心中都会不得劲。 但李二毕竟是李二,只是短暂的低落后,便马上抬起头来。 “事已至此,埋怨也无用。” 他轻叹道, “自我大唐建国以来,便是多灾多难,武德二年,武德五年,武德七年,武德八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朕是管着尚书省的,每年报上来的灾民人数不计其数。” “人言父皇治国无力,朕也不是为他老人家辩解,主要是上天实在不愿降下恩泽,让咱们喘口气啊!” “习惯了……” 众臣闻言,为之默然。 “陛下无需忧虑,难熬也就这几年了。” 徐风雷笑道, “捱过去后,便是风调雨顺。” “当然,臣还是坚持荀子的理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天灾与否,都和陛下您的私德品行并无关系,心中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几年?” 他追问道, “具体是多久?两年也是几年,九年也是几年呐!” “你给朕透个底,朕也好心中有数。” “哈哈……”徐风雷哑然失笑,摇头道,“陛下说笑了,臣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断言天象?您还是收收心,专注眼前吧。风调雨顺也未必是好事。需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气候转暖的确是好事,但与此同时,强大的“吐蕃”帝国也将孕育显化,成为大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咳……好吧。” 李世民干咳一声,将目光转向房玄龄等大臣,无奈道, “看来,这贞观朝的第一年,需要诸位爱卿与朕一起,格外努力的治理了。” “按照听明的说法,旱灾和蝗灾似乎不可避免……该如何着手预治?朕想听听你们的见解。” 这正月初一,过年的那股子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心思已然是再度扑到治 ъitv国理政上了。 “禀陛下,臣以为当分两步走。” 房玄龄略一沉吟,道, “其一,新年过后,立即派遣官员检查天下各地粮仓,核对存粮,以备不时之需。” “其二,当从国库抽调钱财,慢慢从地主富户手里购粮,以充实物资。如此一来,若真有灾害,也可最大限度避免不良商贩哄抬粮价,熬煎百姓。” 李世民连连点头。 “有理。” 他道, “大灾之时,害死人的往往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原本够用的粮食,被那些不良商贩恶意囤积、哄抬之后,便分不到百姓的嘴里了。” 徐风雷亦是颔首。 “我曾听闻一个理论。” 他沉声道, “说是缺粮一成时,粮价并非是提升一成,而是一直涨价到饿死一成的人为止。”…“不一定完全对,但足以说明备粮备荒的重要性。” “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朝廷若是能把信心给到百姓,那各种恶意的囤积和哄抬也就消散了,那些奸商也会因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臣同意房相的政策。” 众臣亦是纷纷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上元节过后,这两桩事儿就都交给房爱卿去办。” 李世民亦是应允道, “特别是检查各地粮仓之事,得派遣精明官员去。” “朕不想听到粮仓失火的奏报传来。” 众臣闻言,皆是心领神会。 陛下到底是一路打拼上来的,下面那点猫腻……是懂的。 “本是来听明这儿闲聊两句,但既然谈到了政务,你们几个都在,那就把这儿当做政事堂,索性多议论一些吧。” 李世民嘬了一口茶,感慨道, “这天象真是极端呐,咱们这是暖冬,突厥那却是大雪连绵。” “朕刚刚从北骠斥候那得到奏报,草原上起了暴风雪,牛羊马匹成千上万的冻死,一些小的部落直接就灭亡在了这场暴风雪中!” “得敬畏自然呐!一场风雪,胜过千军万马了!”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颉利可汗的日子不好过啊。” 他喃喃道, “去年起兵犯唐,消耗了许多资源却无功而返,他威望大跌,元气亦是大伤。突厥内部已然不是铁板一块。” “这会儿又有暴风雪肆虐,他会不会再起心思,犯我边疆?” “毕竟,在边境打家劫舍,掠夺资源是他的老本行了,突厥骑兵动作迅速,边关驻军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有这个可能。”程咬金哼道,“突厥狗儿的,物资一匮乏,就想着南下掠夺犯唐!去年那么一遭,我估摸着他大的动作是不敢搞了,但小动作一定不断!” 然而就是这些小动作,更是朝廷最为头疼的。 你不打吧,他跟个耗子似的天天烦你,还偷吃你家的贡品。 你打他吧,他就跟个苍蝇似的灵巧如风,抓也抓不到他,拍也拍不死他,给人活活整郁闷! “我认为,突厥会有针对大唐的小动作,但应该也会逐渐减少。” 徐风雷忽的道。 “哦?” 李世民看向他,讶异道, “怎么说?” 他较为认同程咬金的言论,故而对徐风雷的话感到好奇。 “没别的,他自顾都快不暇。” 徐风雷淡然道, “接下来几年,大唐的气候不佳,但北方的天气将更加的恶劣!突厥人的日子不好过,内部自然会有矛盾!而矛头,自然会指向威严受损的颉利可汗!” “我认为,颉利可汗和突厥可汗,矛盾将会激化,定将势同水火!” “九姓铁勒也会不甘为奴为婢,估摸着将找机会反叛突厥,还有突厥东边的契丹,也不是省油的灯,时机若到,定会蠢蠢欲动。” “未来两年内,我们的日子可能会过得苦点,但突厥……则必乱!” 李世民:“?!”ъitv 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原本只是想讨论一下防守的事儿,可徐风雷的这番分析,让战争天赋点满的李世民心中浮现了两个字—— 进攻! 趁他病,要他命啊!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七章 谁是卧底?与李渊破冰的关键切入点 “少师言之有理。” 长孙无忌目露精光,沉吟道, “陛下此前就与突利可汗关系良好,何不私下往来一番,从中挑拨?” “有咱们推波助澜,暗中支持,突利可汗必定会更有底气与颉利可汗叫板!他们内部一斗,不光咱们边疆压力骤减,甚至还可以瞄一瞄朔方。” 啪! “没错,梁师都那狗贼,定要将其铲除!” 尉迟恭拍桌道, “朔方,是挺进北疆的桥头堡,咱们将它攥在手里,便等于是在突厥内部扎进了一颗钉子!” “届时草原有变,陛下若想发动攻势,也会更方便!” 说到军事战略上,他立马就不困了。 反攻突厥,是大唐所有武将心中的夙愿! 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合该如此。” 他忽的抬眼,抚掌笑道, “突厥乱不乱,朕说了算!” “突利可汗是一把剑,一把可以和颉利交锋的利剑!朕要把他磨锋锐了,好好刺一刺颉利!” “诸位爱卿方略俱佳,朕心甚慰,收获颇丰啊!哈哈哈……” 两道贞观元年的国策方略,就在这盏茶工夫间敲定! “陛下,时候不早了。” 一旁的长孙无垢轻声提醒道, “还要回去拜见父皇呢,他老人家如今搬出了两仪殿,咱们也该热切一些才是,不好耽误了时辰。” “今日的午膳,便在弘义宫陪父皇吃吧。” 李世民眉头一挑。 “对,对,朕差点忘了。” 他旋即起身道, “得带上皇儿们去拜见父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喜欢冷清,就爱热闹。” 《修罗武神》 “大年初一的,总该让他享享天伦之乐……” “走吧,咱们回宫。” 说着,李二便抬腿出了客厅。 “恭送陛下、皇后娘娘。” 众国公皆是起身行礼,跟在帝后二人身后,恭送二人。 可这会儿,李承乾、李泰和长孙冲他们却已然是打成了一片,玩的不亦乐乎!ъitv 只见孩子们围成一圈,手里皆拿着一张小纸片。 李承乾道:“这是一位先贤。” 李泰道:“他有很厉害的着作。” 李恪道:“他有很多弟子,而且弟子也非常的杰出。” 长孙冲道:“我们现在还在学习他的思想,并引为经典。”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互相打量着,咀嚼着对方话中的意思。 直到尉迟宝琳说道: “我爹老是这么自称,还把它挂在嘴边!” 众孩子闻言,瞬间哄堂大笑! “哈哈哈,宝琳是卧底!” “对!你一定是卧底,而且你抽到的一定是老子对不对?” “惩罚,惩罚!” 几个孩子哄闹起来,搞得尉迟宝琳一脸的茫然。 而闻声而来的李世民亦是有些好奇,上前询问道: …“你们在玩什么啊?这么开心?” 见皇帝走来,众少年皆是低头行礼。 “父皇,我们在玩‘谁是卧底’!” 李泰兴冲冲的道, “是师父教给我们的游戏!由一人做裁判和出题者,给出两个相近的词汇分给大家,然后让大家描述这个词儿,卧底的牌和别人不一样。” “就比如这一次,我们手中拿到的词儿都是‘孔子’,但宝琳拿到的词儿却是‘老子’,他一说就露馅了,然后就得惩罚!” 尉迟恭:“……” 他有些羞惭的扶了扶额头。 自己一天到晚在家里张口闭口“老子”吗? 真的吗? 好像是…… 这好像还真不能怪宝琳…… “哦?” 李世民听完规则,顿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徐风雷道, “这倒是个新奇的玩法,你发明的?” 徐风雷笑着摇了摇头。ъitv “是乡间的一种小游戏,我将其改良了一下。” 他道, “算是个益智小游戏吧!抽到卧底牌的人需要认识到自己是卧底,还得猜到‘平民’手里是什么牌,如此一来,方能笑到最后。” “孩子们可以玩,大人们也能玩,纵然是智慧超群的一群人凑在一起也能玩,很有意思,若是当了卧底还赢了,那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李世民眼睛一亮。 “好游戏,听着便极有趣!” 他连道, “咱们来一把?” 徐风雷:“……” 你特喵的不是着急回去拜见李渊吗? 这会儿看到游戏就走不动道了?真是大孝子啊你! “陛下。” 长孙无垢皱眉道, “别玩乐了,再不赶回去,怕是赶不上和父皇的午膳了。” “他会不高兴的。” 李世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好罢。” 他道, “朕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皇相处,现在虽然客客气气的,但总觉得不自在。” “这一去,又是精神紧绷的一顿午膳,唉……不知道何时才能与父皇真正破冰。” “去把孩子们喊来吧。” 长孙无垢略一沉默,点了点头。 在她的招手呼唤下,皇嗣们虽然有些不尽兴,但还是乖乖的散了局,聚拢到了李世民的身旁。 “其实,陛下可以换个思路。” 徐风雷忽的道, “如果关系不能靠说话来缓解,或许用游戏来切入是个不错的主意。” “您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和太上皇玩‘谁是卧底’这个游戏,大家闹一闹笑一笑,让太上皇高兴高兴,乐呵乐呵。” “到时候,您再说些体贴的话,臣不敢说一定,但起码有八成的把握,您二位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而万事开头难,这个头开好了,后面的事儿便也好做了。” 他的话语,让李世民勐地一抬头,目中闪过一道光亮。 “妙啊!听明……” 他一拍脑袋,连道, “对,对极了!” “朕怎么就想不到这一条,你提醒朕了,你提醒朕了!” “带孩子们和父皇一同玩游戏,观音婢,你也来,咱们一大家子好好玩一玩!” “听明,你还有别的游戏吗?都给朕说来!朕怕一个不够!” 徐风雷:“……” “咳,有自然是有的。” 他有些尴尬的道, “比如斗地主、三国杀、炸金花、麻将等……玩法有很多,只是需要制作一套工具。” “其中一些臣也教给青雀他们了,您让孩子们带着太上皇玩就是了,玩上个一两天那是没问题!” “若还不够,臣倒是再给您支招……”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八章 三国杀,斗地主,打麻将!李二听得直瞪眼! “停停停……”ъitv 李世民瞪眼道, “有这么多玩法?你都教给孩子们啦?”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寓教于乐嘛……” 他干咳道, “平日里教学较为枯燥,特别是上完数术课之后,这帮孩子就提不起学习的心思来了,一连的生无可恋。” “故而有些益智小游戏,课间时常玩玩儿也能增益身心,就当是放松脑袋了。” 他会告诉李世民,因为教书太无聊,所以他不但制作了一套扑克牌,还凭着记忆搞出了一套三国杀卡牌吗? 当然,那是初代的经典卡组,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后面这神那界的,玩不明白,也想不起来…… 要不是因为搓麻动静比较大,他都打算找工部的伙计手搓一副麻将了。 那玩意儿……瘾才大! “寓教于乐,真好啊……好老师啊……” 秦琼感慨了一句。 众国公爷的目中,皆是露出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要是他们的孩子也能有这样的一个好老师,何愁家业不兴?嗯? “最好是寓教于乐,不是玩物丧志!” 李世民轻哼一声,摆手道, “好了好了,待会儿到了弘义宫……哦不,大安宫,朕便用游戏入手!” “希望如你所料。” “走了!” 正欲抬脚离开,他忽的又转过头来看向尉迟恭几人,意味深长的道: “你们也不要在此久作逗留,大年初一的,该干嘛干嘛去!凑合在这作甚?哪天有机会,朕自然请你们一同宴饮,那时候你们有的是叙旧的机会。” 众国公:“! !” “是,陛下。” 他们皆战战兢兢地应声道。 这会儿长孙无忌等人也意识到,今天这一窝蜂的来,的确也是招了陛下的忌了! 哒哒哒。 撂下一番话,李二领着一班人马上了龙辇,起驾回宫。 剩下的几人亦是谨遵圣旨,领着自家的娃儿,朝着徐风雷行礼告辞。 须臾间,人皆走尽,徐国公府恢复了它的静谧。 只剩下满地的年货,静悄悄的伫立在那。 “先生啊……您这待遇也太丰厚了些……” 奴婢小紫咂舌道, “这么多年货,我们能搬一天!还得专门开辟一个仓库出来摆放才行啊。” 徐风雷无奈一笑。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人都傻了。” 他感慨了一句,旋即吩咐道, “你马上清点一下,将其中贵重的、特殊的礼物留下,搬进仓库里。” “至于普通的、寻常的,如水果、茶叶、肉食之类的东西,重新再封装一下,与咱们购置来的年货混在一起,再送出去。当然了,陛下送的那份所有物件都不能动。” 小紫一愣。 “这样也行?”她有些犹豫道。 “害,送礼嘛,就是流转来流转去,他们送来的这些年货,估摸着也有不少是别人送的。” … 徐风雷摆手笑道, “无妨,就按照我说的做,错不了。” “是。”小紫乖乖点头,跑开做事去了。 眼瞅着家丁仆役们前赴后继的搬运着年货,他不禁又叹了一声。 “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啊……” “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很蓝的啦……” 徐风雷自嘲道, “一入世俗深似海,从此全真是路人。” …… 朱雀街上。 几个国公爷走在一起,面带愁色。 “这回咱们态度够诚恳了吧,但还是失败了……”bigétν 程咬金叹息道, “关键少师的态度也很诚恳,说得话更是让咱们没有后话能接……” “咋办呢?” 尉迟恭沉着脸色,缓缓道: “要不哪天咱们把他灌醉,借着酒劲让他答应下来?等他回过神来咱们就统一口径,一口咬定!” “如此一来,他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提出策略后,他有些自得,可一瞧周遭众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弱智。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 尉迟恭不爽道, “老子说得有问题?” “你看吧,就是父亲天天一口一个老子,害得我输了。”身后跟着的尉迟宝琳不服气的道,“可不是因为我笨!” 尉迟恭:“……”臭小子,敢把锅甩到你爹的头上来?ъitv 你等着,回家有你好受的! “敬德啊,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 程咬金嘿然道,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那么谁来负责把少师喝倒?你?” “就你那点酒量,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够他一个人喝的!当年他第一天来天策府,那酒量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恐怖!” “妄想把他灌倒的结局就是你自己醉成一条狗,人家还坐在那风度翩翩的谈笑呢!” 尉迟恭:“¥……≈” “那咋办嘛!” 他两手一摊,不爽道, “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哄骗不行,灌醉亦不行!” “老子特娘的真的没办法了!为了这倒霉的孩子,脑壳都疼了!” 房玄龄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词。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他喃喃道, “我忘记了什么,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有办法的……” 秦琼:“房相公魔怔了。” 长孙无忌:“……嗯。” 这群人里,最渴求徐风雷执教的就是房玄龄。 故而,他此刻也最为卖力!那大脑高速运转着,cpu都快干冒烟了! 耗费的脑力,都够想出一条经世之策了! “有了!” 忽然间,房玄龄大叫一声!惊得周遭行人纷纷驻足,侧目而观。 巡街的武侯看了过来,当他看清几个人的脸庞之时,差点吓尿了! 天呐! 他看到了什么? 朝廷的大老们在一起逛街?! 快熘快熘…… “有什么了?有什么了?!” 尉迟恭忙上前问道, “老房啊,我这脑袋是彻底不够用了,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快说,快说啊!” 房玄龄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老神在在的杜如晦。 “如晦,你记不记得,工部曾打上来过一封奏请,好像是陛下直批的。” 他连忙问道, “那封奏请的内容……你此刻还记得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九章 李二落水,长孙无垢魂都吓飞了! 长安,弘义宫。 这儿本是李世民的潜邸,是他谋划玄武门之变的地方。 如今,已然是让给了太上皇李渊居住,更名为了“大安宫”。 哒哒。 李世民下了龙辇,与长孙无垢携手走进了大安宫内。 身后,诸皇嗣随行。 “这座宫廷,着实是简陋了一些。” 长孙无垢轻声道, “当初咱们住在这儿的时候,便粗糙的很,有些地方年久失修了,你也不肯花钱修缮,总说钱不够使……” 李世民讪讪一笑。 “那会儿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嘛。” 他有些尴尬应道。biqμgètν 打了这么多年仗,要说没钱那是假的。 但李二的钱全都用来收买人心,维护关系了! 特别是长安这一片,短短两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各种关系网络,那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修缮宫殿? 修个屁!直接一把梭哈,入主太极宫两仪殿岂不更好? “那现在呢?” 长孙无垢看向李世民,蹙眉道, “现在是父皇住在这儿了,你总得出点银子,修缮修缮吧?” “这也是给天下人展示你的孝心不是?” 李世民撇了撇嘴。 “朕先前是有这么个想法来着,但国库是那么空虚啊……” 他摊手道, “你刚才也听到了,今年又是要备荒又是要联络突利可汗的,哪来的钱给父皇修宫殿?上回朕也就提了一嘴,被朕的大工部尚书徐风雷驳了个狗血淋头!”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给说说,一共就这么点钱,是用于朝廷用于百姓,还是用于给父皇修缮宫廷?你说嘛……” 长孙无垢:“……” “罢了罢了,我不说了。” 她连摆手道, “我也就是顺嘴这么一提,你有你的考量,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了,我后宫可不干政。” “就是父皇那……你八成是要更加用心一些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 “朕已有办法。” 他朝着身后的李泰招了招手,笑问道, “青雀啊。” “你师父教给你们的游戏里,你认为哪个最好玩?” 李泰闻言,认真的思索了一阵。 “那要看赌钱还是不赌钱了。”他捏着双下巴道。 李世民:“???” 特娘的,这臭小子还教你们赌博了是吧? 还寓教于乐,朕特么的……信了你的邪! “都说说……” 他黑着脸问道。 “赌钱的嘛,炸金花最有意思,也最刺激!” 李泰兴奋的应道, “玩的就是心跳,赢就赢他个盆满钵满,输就输他个倾家荡产!” 李世民:“¥……≈ap;! !” 他突然有点后悔让徐风雷执教了,这小子暗地里就教了些啥啊! “这个炸金花最好玩的地方,就是烂牌也能赢好牌,按照师父说的,全靠演技和胆魄,诈一字,是精髓所在!”…李恪插嘴道, “孩儿就有好几次靠演技诈了他们几副牌,其实他们的牌都比孩儿好,但被孩儿的气势所慑,都不敢跟了,孩儿自然也就通吃了。” “师父说,身为皇嗣,演技和胆魄都是必修课,所以教我们玩玩儿,但每次都有上限设置,不玩巨额。” “孩儿想,或许这就是寓教于乐吧。” 李世民:“……”ъitv “好吧好吧,朕勉强能够接受……” 他无奈道, “那不赌钱的呢?哪个最好玩?” “三国杀!”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道。 …… 大安宫,后院池塘旁。 李渊身上披着狐皮大袄,坐在池边垂钓。 往他那水桶里一看就知道,这一上午的结果——是空军。 “太上皇陛下。” 一旁的婢女冻得瑟瑟发抖,低声道, “陛下和皇后娘娘来给您拜年来了,在前厅等候。” 哗啦。 李渊手中的鱼竿微微一动。 而他,一双眼睛却还是半睁不睁,身形亦是没有动弹,恍若一具凋塑。 “太上皇陛下?” 婢女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醒了一句。 “……朕知道了。” 李渊沙哑的声音传来,只听他平静的道, “等朕钓上来鱼,便去见他们。” “现在不要来打扰朕的兴致。” 奴婢闻言,不禁一愣。 ‘这……’ 她露出犹豫之色,正在踌躇不定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转头,却见帝后二人,已然是领着一众皇子公主走来了。 “奴婢参见陛下!” 周遭婢女赶忙行礼。 可李渊却是头也不回,依旧握着手中的钓竿,盯着湖面。 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奴婢们免礼退下。 与此同时,他亦是缓步上前,走到了李渊的身后。 也不说话,父子俩一个钓鱼,一个就这么看着,这模样,若是旁人观之,倒也还算静谧和谐。 但在长孙无垢的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母后……” 李丽质小声道, “父皇和皇爷爷这是在干什么?他们为何不说话呀?”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搭着李丽质的小肩膀,摇了摇头,轻声道: “母后也不知道,或许,是在等鱼儿上钩?” 正说着,异变突生! 却见平静的湖面上传来一阵涟漪,连带着李渊手中的钓竿都为之抽动。 “父皇,鱼!” 李世民连忙提醒道, “有鱼!” “呃……啊?”李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几秒过后,他方才缓过神来,看到湖面上的动静,顿时双目睁圆,正欲拉竿,却发觉那双手早已冻僵,根本使不上劲儿! 一时间,他亦有些心急了。 这大冬天的,钓了一上午了,好不容易来了动静,他可不想让这上钩的鱼儿跑了! 可双臂僵硬又使不上劲,他纵然是咬牙,也拉不起竿来。 一人一鱼,倒是搁这儿展开了拉锯战,博弈起来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生死危机,湖中的大鱼拼命的挣扎着,拍打出一层层的水花! “父皇,鱼要跑了!” 李世民惊呼一声,忽然脑中一热,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外衣,纵身跃入了冰冻的池中! “陛下!” 身旁的奴婢皆是惊呼出了声。 “二凤! !” 长孙无垢看到这一幕,差点魂都吓飞了,急忙道, “陛下落水了,快去救他,去救他啊!” “哎哟!这……” 她实在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玩跳水这一出! 这大冬天的……闹哪样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bigétν 第三百一十章 憨批李世民!这冰水也能跳的? “是!” 随行的禁卫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受过专业的训练,马上便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向了池塘! 救驾的机会来了! 短短两秒钟内,他已然在幻想着被皇帝表彰,然后升职加薪,迎娶…… 哗啦! 水面之上,一个人头蹿了出来。 只见李世民双手紧紧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朝着李渊大笑道: “父皇您看,这条鱼真大啊!应该是这池子里的老鱼王了!” 李渊的目光还处于呆滞的状态。 电光火石之间,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陛下!末将来救您!” 那禁卫大叫一声,正欲跳下水,却听李世民厉喝道: “起开!” “朕又不是不会水!” 当头一声棒喝,将那禁卫拦了下来。 同时碎裂的,还有他的幻想…… 哗啦,哗啦。 李世民捧着活力四射的大鱼,游到了岸上。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游泳技术娴熟无比。 啪嗒一脚上了岸,李二除了身上衣物湿透了以外,并无什么大碍。bigétν “啊!二郎!” 李渊此刻才如梦初醒,忙道, “你……你没事吧?” “不过是一条鱼,你干嘛跳下去抓?这大冬天的,不怕冻坏了身子哇?” “来来来,快过来,避避风,别着凉了!” 看到儿子这般模样,身为老父亲的李渊,那股子本能的心疼又被激发了。 “不碍事的。” 李世民洒然一笑,满不在乎的道, “您看这鱼,一看就有年头了!待会儿午膳咱们就吃它!您想吃什么口味的?儿马上安排御厨烹饪!” 李渊:“……” “还什么鱼不鱼的,朕没那胃口!” 他朝着身后的奴婢招手道, “快快快,快去烧热水!给你们陛下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换换!” “快去!” “是,”奴婢应声,麻熘的跑开去了。 “陛下,您怎么能如此冒失!” 长孙无垢快步走了上来,拍了拍心口,忍不住数落道, “这池塘哪能说跳就跳?您是皇帝,干系着江山社稷!决不能冲动!万一出个闪失,该怎么得了啊?” “刚才……真是要把臣妾吓死了!” 纵然是再温婉,她此刻也忍不住想骂李世民一声“憨批”了! 太吓人了,太冲动了! “是是是……” 李世民抹了一把脸,嘿笑道, “这不是看父皇钓鱼辛苦,好不容易弄上来一条大鱼,还差点要跑了,我心里也急嘛!” “所以脑袋一热,就索性下水捉鱼了……” “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长孙无垢一瞪眼:“还想有下次?!” 想要气死老娘是不是?打烂你的狗头啊! “没有下次!”李世民神色坚决的道。 然后—— 啊嚏!…一个响亮的喷嚏,从他的鼻腔内喷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哆嗦,李世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哎呀,别说话了!” 李渊急道, “走走走,回暖阁里去,千万别冻出个好歹来!” 在老父亲和老婆的催促下,李世民终于是回到了院内,在暖阁内好端端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刚换好衣裳,李渊便带着御医推门而入。ъitv “快给皇帝瞧瞧吧!” 他催促道。 “遵旨。” 御医放下药箱,先是给李世民行礼,旋即才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哎呀父皇,不碍事的。” 李世民摆了摆手,一脸自信的道, “儿臣现在气血旺盛,跳个湖而已,就当是冬泳了嘛。” 李渊瞪了他一眼。 “哪有穿着衣服冬泳的?那不得把人溺死啊!” 他没好气的道,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那么的不稳重!” “真是……” “请太上皇轻声一些,臣好为陛下把脉。”御医小声道。 李渊乖乖闭上了嘴巴,但那目中却依旧满是数落。 李世民倒是很享受这种目光。 数落,起码还在乎。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父皇冰冷漠视的眼神。 须臾间,长孙无垢也是领着几个孩子走了进来。 “陛下情况如何?” 她一脸担忧的问道,看向李二的目光,亦是一脸的不满。 李二只得讪讪一笑。 “的确有几分寒气侵入陛下的龙体中去了。” 御医松开手指,道, “冬天游泳本无事,但最忌讳穿着衣服,湿重的棉衣再加上冷风一吹,那就是极强的寒邪!” “臣待会儿开一贴汤药,让陛下发发汗,把寒邪逼出来,再好好将息几日,便不会有事,但不能再受凉了,若是发展成伤寒可就糟糕了。”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只是一点寒邪。 “你看嘛,本来就没……”李世民嘿然道。 “不许嬉皮笑脸!”长孙无垢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陛下,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您不光为您一个人而活,而是为我们,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活!臣妾虽为后妃,本不应管天子事,但现在,臣妾绝不允许您再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 李世民:“……” 看到长孙无垢这般模样,他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好。” 李二乖乖点头,道, “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如此贸然行事了……噢对了,那条我费力抓上来的鱼,烹了么?”ъitv 见他如此拙劣的转移话题,长孙无垢不禁翻了个白眼。 “已经炖了,先前听明说老鱼炖豆腐,撒点胡椒香料好吃,臣妾便让御厨按照他的法子做。” 她应道, “过会儿便能送来,请父皇品尝。” 李世民眼前一亮,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他转而看向李渊,笑道, “父皇,这回来拜年您,儿臣带的东西也不多,这条鱼是儿臣亲手抓的,算是儿臣献给您的年货,可好?” 李渊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想到刚才李世民那果断的举动,那献鱼时候的笑容,李渊心中升起了几分感动…… 这个儿子,应该还算是在乎自己的吧…… “皇儿们!” 李世民招呼了一声,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们皇爷爷磕头拜年?”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朕选曹操!人人都恨曹贼,人人都想当曹贼! “孙儿给皇爷爷拜年!” “孩儿给皇爷爷拜年啦!” 李承乾、李泰几个孩子麻熘的上前给李渊磕头拜年。 “啊……好好好,好啊……起来起来快起来。” 李渊看到几个娃儿,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扶着李承乾起身,笑吟吟的道, “承乾呐承乾,如今都是太子了耶?” “当初你这孩子就是在承乾殿生的,是朕的第一个孙子!当时朕心里那个高兴呀,打定主意就想让你继承皇位!” “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娃娃,现在竟果真也有几分人君气度了嘛!” 李承乾闻言,不禁咧嘴一笑。 “孙儿的气度,都是传自皇爷爷,传自父皇。” 他笑道, “是皇爷爷有君王气象,传了一些到孙儿这儿罢了。” “以后孙儿还要多多聆听皇爷爷的教诲,争取成为一个好太子!”ъitv 来的时候,老爹就嘱咐过了。 在李渊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可劲儿的嘴甜就行了,能哄得老人家开心了,就是大功一件! 而在这一块,李承乾早已是得心应手。 “哦?哈哈哈哈……” 果然,李渊听得心花怒放,大笑着将拇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递给李承乾道, “好孩子,乖孩子,真是爷爷的乖孙儿!” “来,爷爷没什么送你的,这枚碧玉扳指爷爷戴了快有三年了,所谓人养玉三年,玉养人十年,往后十年,就让它护着你罢!” 长孙无垢闻言,神色不由得一惊。 “父皇,这太贵重了!” 她忙道, “您……” “诶,无妨无妨,只要孩子喜欢,想要什么都无所谓!”李渊洒然道,“朕都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还不如送给小辈们传承传承。” “来,承乾,拿着。” 李承乾瞧了母亲一眼,从李渊手中接过碧玉扳指后,立马结结实实的给李渊磕了两个头。 “谢皇爷爷,孩儿一定会护好它的!” 他将厚重的碧玉扳指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神色郑重的道。 “嗯,好,好……”李渊拍了拍他的脑袋,笑意盈盈。 相比李世民,他更喜欢跟这些孙儿孙女们相处,可以暂时抛开一切纷扰。 “皇爷爷,我也要!” 李丽质朝着李渊招了招手,嚷嚷道, “孩儿也要礼物!” 望着小丫头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李渊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有有有,都有都有……” 他此刻化身“圣诞老人”,一个个的给皇儿们派发礼物,身上值钱的好物件派了个干净。 李世民见状,不由得瞥了长孙无垢一眼,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看吧,发动亲子攻势,果然极其有效! “皇爷爷,您在宫里一定很无聊吧?孙儿给您带来了一个游戏,很好玩的!” …李泰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盒子,献宝似的献到了李渊面前,咧嘴道, “叫三国杀!” “我们可以化身三国时期的主公、武将,用各自的技能斗智斗勇,决出胜者!” 李渊眉头一挑。 “三国杀?”他讶异道,“这名字倒是新奇,谁鼓捣出来的?” “是师父教给孙儿们的。” 李泰拆开盒子,将里头的卡牌掏了出来,递给了李渊,道, “您看,有曹操、刘备、孙权。” “还有关羽、张飞、赵云、黄盖、华佗等等……他们都可以发动自己的技能!” “阵营分为三个,主公与忠臣一派,反贼一派,内奸自成一派,三派角逐,干掉对方便是获胜!”ъitv “您看……” 小胖墩详细的介绍着玩法规则。 李渊听得津津有味,连带着长孙无垢和李世民都一同听得聚精会神。 这是一个在后世都风靡的游戏,玩法简单上手容易,又极具游戏性,在娱乐活动贵乏的唐朝,完全可以形成降维打击! “规则就是这些!您听着可能有些不懂,但只要一上手打个两盘,就肯定会了!” 李泰邀请道, “皇爷爷,咱们一起玩一盘?” “嗯,玩!听着就好玩!”李渊目光炯炯有神,饶有兴致的道,“朕可以先选角色吗?” “当然可以!”李泰将手中的牌全给了李渊,嘿然道,“随便选!”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此刻也是凑了上前,与李渊、几个孩子一起,凑成了一桌。 “三国之中,朕最欣赏的就是曹操。” 李渊略一沉吟,便从中抽出一张卡牌,笑道, “人人都恨曹贼,人人都想当曹贼!” “只可惜,朕现在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济了,否则也定要造一座铜雀台,以娱晚年!” 李世民:“¥……≈” 老爹,你这也太直白了!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咳……刘备乃仁义之君,我很喜欢他,我便选刘备吧。” 李二抽过一张卡牌,扯开话题道, “你们都选选吧!先选好!” 一打英雄牌并不厚,毕竟徐风雷所制作出来的是最早期的三国杀卡组,可供选择的角色也不多。bigétν 长孙无垢挑挑选选,最终选了华佗,准备打个辅助。 而李承乾和李泰,则分别选了吕蒙和陆逊,显然两人都已经老手了,喜欢玩技术流。 五人选定角色,经典一主一忠一内奸二反贼的格局便形成了。 李清泉开始发属性牌。 啪! “哈,朕是主公。” 李渊将自己的属性公开,笑着环顾四周道, “谁是忠臣?” “父皇,我是。”李世民连道。 “皇爷爷,我是我是,我是忠臣!” “我才是忠臣!” 两个小屁孩开始捣乱。 “哈哈哈哈,朕相信你们!” 李渊握着手中的牌,看着下首方的李世民,道, “打二郎,打你们父皇!” 唰唰唰。 矛头一致指向李世民。 李世民;“……” “杀!” “我闪……”李世民打出自己唯一一张闪。 “决斗!” 啪,扣血。 “杀!” “杀!” 李承乾和李泰带上武器骑上马,开始对李世民一顿输出! 李二的血槽,瞬间见底! “父皇,我真是忠臣啊!” 李世民欲哭无泪道, “您别再杀我了,按照他们说的规则,杀了我,您的手牌就清空了!”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是忠臣?不管,就是要杀你李世民! 李渊眉头一挑,狐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真的?” “是啊!”李二一脸无奈的道,“儿臣真的是忠臣,您……” “不管,就是要打你。” 李渊轻哼着打出一张牌,道, “决斗!” 李世民:“¥……≈!!!” “华佗,华佗救一下啊华佗!”他没办法,只能将目光看向长孙无垢。 然而,长孙无垢却是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道: “二凤,我没桃啊,救不了你。” 李二瞪眼:“没桃……红色手牌也可以啊!也没有?”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道: “没有。” 啪!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而后将自己的属性卡翻转—— 忠臣! “父皇,您看啊!我就说我是忠臣来的,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他一脸无语的道, “这下好了,您一个人要面对他们两个反贼,一个内奸,还要扔光所有手牌!” “怎么玩嘛!” 李渊见状,不禁尴尬一笑。 “原来是真是忠臣啊,哈哈哈……” 他挠了挠头,转而看向两个孩子,瞪眼道, “皇爷爷这么相信你们,你们却诈皇爷爷!太狡猾了你们这两个娃娃!” “哈哈哈哈……兵不厌诈嘛!”李泰露出得意之色,大笑着道,“诸葛连弩!杀!杀!杀!杀!我藏了这么久的牌,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唰唰唰。 几张牌打下来,李渊的几颗血也被瞬间吞没,濒临死亡。 “啧……原本朕手牌里还有桃子的,还有几张闪……可惜了。” 他啧啧感慨道。 “救。” 就在此时,长孙无垢打出一张桃子,保住了他的血。 “嗯?” 李世民一脸震惊的道, “观音婢,你不是说你没桃吗?这张桃子哪来的?” “啊?” “刚抽的……”长孙无垢依旧是一脸的无辜。 这一句,瞬间给李世民干沉默了。 “再杀!”bigétν 李泰发了狠,打出了自己最后一张手牌,脸色有些狰狞。 此刻,他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反贼! 只要干掉主公,他们便赢了! 而就在此时,长孙无垢又打出一张牌,轻声道: “救。” 这一次,不是桃,而是一张红色的闪。 华佗发动“急救”,可用一张红色手牌代替“桃”救人。 李世民:“!!!” “你你你……这回你又作何解释!” 他捂着脸低吼道。 “嘻嘻。” 长孙无垢嬉笑一声,道, “二凤,你好像不是很会玩这个游戏喔,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为啥要救你这个忠臣呐?” “你先看着,好好再学学吧……” 李世民只觉得心好痛! 完了,完了…… 连自家的老婆都学会骗人了,还几次三番的骗自己! 呜呜呜………“哈哈,朕还没死!” 李渊意气风发的道, “继续!” 一场激烈的三国杀,依旧在持续。 可显然,弃掉手牌且只剩下一滴血的李渊,还有打光所有牌的李泰,都已经没了一战之力。 在一番操作过后,长孙无垢成功操纵医者华佗,干掉两个反贼,最后一张轻飘飘的杀,便取了“曹操”首级,获得了本场的胜利! 内奸,笑到了最后! “母后太厉害了!第一次上手就掌握了内奸的精髓!” 李承乾夸赞道, “先杀忠臣削弱主公,再让反贼和主公厮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师父玩三国杀的时候,就最爱玩这个内奸,他说内奸最有技术含量,想要赢,就必须要干掉所有人才行。”bigétν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是嘛?” 她笑吟吟的道, “我也就随便玩玩儿,还挺有意思的。” “二凤,你觉得呢?” 李世民幽怨的瞧了她一眼,闭上了嘴巴拒绝发言。 “哈哈哈,有意思又意思,这个游戏太有意思了,朕喜欢!” 李渊开怀大笑道, “来来来,咱们再来一把!” “承乾说得有道理,内奸才是最好玩儿的,朕这回懂怎么玩了,就选他个最难的玩儿!” “来!” 李清泉麻溜的洗牌。 李恪和李丽质代替李承乾。李泰上桌,笑嘻嘻的抽起了牌。 一大家子气氛和谐,都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之中,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直到一缕正午的阳光照耀进了屋内。 “太上皇,陛下。” 屋外的奴婢道, “该用午膳了,都准备好了,鱼已经烹饪好了。” 啪! 李渊一张万箭齐发杀向李世民,此刻已经没有手牌的“反贼”李二只得认输。 “哈,朕赢了,朕总算是赢了!” 李渊无比得意的亮了亮手中的主公牌,乐道, “二郎,朕总算是杀了你这个反贼!” “服不服气?” “服气服气。”李世民连连点头,拍马道,“父皇这一局可谓是算无遗策,儿臣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也懂。 李渊的话里,似乎还有另外的意思。 无论是第一把的开局就杀他,还是这一把主杀反的得意,他其实都明白。 父皇的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 但人家老李头现实里输了,还不许人家牌桌上赢两把,找回一下面子啊? 这种时候,顺着老爹也就是了。 “尽兴,今儿真是尽兴,好久没这么开怀过了!”biqμgètν 李渊朗声笑道, “这游戏真不错!是谁发明的来着?朕要赏他!” “回皇爷爷,是孙儿们的师父发明的。”李承乾迅速道,“他还发明了许多游戏,皇爷爷若是感兴趣,孙儿们一个个教给您,保证您以后不会再无聊了!” 听到这话,李渊眼睛一亮。 “还有很多?都这么好玩?” 他一脸期待的道, “好好好,你全都教给皇爷爷,通通教给皇爷爷!” “到时候啊,你们就都来陪爷爷玩儿,爷爷每天都给你们奖励,好不好?” “好!”五个孩子异口同声,皆是乖乖的点头叫好。 屋内,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什么叫天伦之乐?什么叫膝下承欢? 在这贞观元年的第一天,原本孤寂冷漠,于寒风中独坐钓鱼的李渊,此刻已是无比的开怀,整个人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上元佳节,风雷钱庄开业酬宾!国公爷当街吆喝 时间一晃,已是半月过去。 从初一到十五,唐人总算过了一个满意的春节。 不用担心战争,不用害怕流离失所,可以晒着暖暖的太阳,与亲人朋友们把酒言欢。 铛!铛! 城楼之上,有宦官扯着嗓子喊道: “上元佳节,解除宵禁!” 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朱雀大街上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 今夜,注定狂欢! 而对于东西坊市的商贩而言,今天,也将是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一天! 啪! 啪啪啪! 西市的中心地带,急促的鞭炮声响起,引起了一大群人的驻足围观。 “这是哪家店铺开张呐?这么热闹?” “是啊!选在上元节这天开业,这店家真是聪明,知道今天是最热闹的。” “兄弟,你个子高,你瞧瞧,他家卖的是什么啊?” “我看看啊……这家店叫做——风雷钱庄!呃……这是做什么的?卖钱的?” “卖钱?你逗我呢!那用什么买?该不会还是用钱买吧?那不成脱裤子放屁了吗?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而那说出“卖钱”二字的人,都是老脸一红,神色有些尴尬。 “诶,这位兄台其实说得不算错。” 鞭炮落尽,店铺门前,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钱庄,本就是鼓捣钱财的地方,说得粗糙一些,说是买卖钱财也可,只不过跟你们寻常认知中的买卖不太一样!”bigétν “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身旁招手。 李清泉迅速将一块画板送上,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开业酬宾,存款有礼! 其下,是一排排的小字,只听徐风雷朗声道: “今天开业,又恰逢上元佳节,凡是今日在风雷钱庄开户的,存入任意钱财,哪怕只是一个铜板,都可以抽取一份拜年礼包!” “限量一百份,先到先得!” “诸位请看——” 众人闻言,皆是纷纷将目光转了过去。 只见一旁空地上,摆着一个简易的转盘,而转盘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礼盒,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瞅瞅,都有啥奖励……” 人群中有眼力尖的指着转盘,喃喃道, “钱五十枚,钱一百枚……钱一贯!” “白银十两! !乖乖,给这么多钱?” “还有‘四书五经’任选一本、笔墨纸砚一套、琵琶、瑶琴……” “谢谢惠顾,谢谢惠顾……” 整个转盘被分为二十多格,除了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是谢谢惠顾以外,其他全都是有奖品的! 而且奖品还异常的丰厚!那“白银十两”四个大字,更是给人看得眼窝发热。 不远处的戏楼之上,有两道身影伫立。 …而整座戏楼,包括对面的酒楼,都已经被禁卫所控制! “这小子可真是……”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不满道, “堂堂开国公爷,享受食邑一千五百户的徐国公,跑到这闹市之中叫卖,活脱脱一个商人的嘴脸!” “这像话吗?真是……”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徐风雷,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吐槽欲望。 娘的,堂堂国公经商吆喝。 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朝廷亏待了这些功臣呢! “做生意嘛,这些都是必要的,先前你不是也认可听明的理念的吗?他又不是为了把钱全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身旁的长孙无垢澹笑道, “怎么,现在又觉得不像话了?”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看他,是打仗也行治国也可,不光会教育,还会经商,这完全是一个奇才嘛!” “奇才?奇葩还差不多!” 李二没好气的道, “看他搞成什么样子吧!以后要是频繁的这样抛头露面,朕可得训斥训斥他了!” “有那一千五百户食邑,够他十辈子吃喝不愁了,搞这些跌份的事儿……” 长孙无垢撇了撇嘴,不再理会“偶像包袱”极重的李二,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向街道。 而此刻,人群之中马上有一个妇人站了出来,叫道, “怎么弄怎么弄?” “我要抽,给我抽!” 徐风雷微微一笑。biqμgètν “这位姐姐,请不要心急。” 他耐心道, “您首先要搞懂咱们钱庄的经营理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开户存钱。” “那你说吧!”妇人点了点头,安静了下来。 “就目前而言,本钱庄对广大客户提供两种业务,一种是存钱,一种是借款。” 徐风雷介绍道, “借款有一定的门槛,若有意向的,到时候可以详谈,咱们今天主要说说存钱。” “我相信,大家手里或多或少都有闲置的钱财吧?平日里不掏出来用,还要想办法藏起来,不能被盗贼惦记上,对不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这话很对。 除了一贫如洗的家庭外,在这长安城里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些积蓄。 “所以啊……无论是何等人家,要把钱存好,存的安心,那还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徐风雷娓娓道来, “对于大户人家而言,不夸张的说,他们的财富或许都能堆出一个金库了!这些钱堆在那边,不派人看守吧,怕被盗贼光顾;可派人看守吧,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成本,且不一定安全,古往今来,监守自盗的事儿可是屡见不鲜。” “为此,本钱庄可以为天下人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那就是,把钱存到风雷钱庄,便可免去一切烦恼忧愁!” 听到这话,那妇人叉着腰嗤笑道: “存到你这?” “老娘是有钱,但老娘也不是傻子!白花花的银子凭啥存到你这?哪天你跑了怎么办?那我上哪儿哭去?!” “就算你不跑,你就能确保把钱存到这儿绝对安全,不会被盗?” “还有啊,钱存到你这,如何做凭?我到时候要取的时候,你赖账怎么办?我的钱被冒领了怎么办?” “钱这玩意儿啊,我看还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烂在自家的泥地里才最安心!” 一番话语,夺命三连问,可谓是言辞犀利,角度刁钻,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对啊! 存自己家都不放心,凭啥存你这就能安心? 你几把谁啊? 闹呢!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四章 自报家门!太子少师徐国公,工部尚书议政大臣! 然而,面对这些问题,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 “这位大姐问得很好,相信也问到大家的心坎上了。” 他澹笑道, “是啊,存家里都不一定安心,凭啥存在风雷钱庄?” “对于大姐的提问,以及大伙的疑惑,我在此一一回应。” 就在徐风雷说话之际,人已然是越聚越多。 老百姓都有从众心理,哪里热闹就爱往哪里钻,而这个上元节,徐风雷绝对是全长安最靓的仔,风雷钱庄周遭,已然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首先,把钱存到钱庄,钱庄倒闭了,或者我卷钱逃跑了怎么办?” 徐风雷朗声道,biqμgètν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用我的身份和信誉担保,绝对不会!”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已经开始喝倒彩: “嘁!你谁啊?你的信誉值几个钱啊?” “就是!还身份……你有啥身份?难不成你是皇帝老子?不就是一个臭商贾么!” “……” 一时间,群嘲之声不断。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商人,搁这儿说自己用信誉担保? 谁特么在意啊! “这位兄台,请注意一下,你可以说我是商贾,这的确是我多重身份中的一种,但请不要加一个‘臭’字,这是对我的侮辱,谢谢。” 徐风雷并不生气,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而后看向众人,澹定道, “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或许不认识我,这也很正常,所以现在,请允许我自报家门——” “我乃徐风雷,字听明,陇西人士,任当朝太子少师、受皇帝厚恩,封徐国公,享食邑一千五百户,并兼领工部尚书、议政大臣。” 这一串职衔从他的嘴巴里蹦出来,平铺直叙,好似十分的寻常。 但听在百姓们的耳朵里,却宛若石破天惊! “太子少师……这是个什么官?” “笨!就是太子殿下的老师,未来皇帝的老师啊!” “啊?这……这真的假的啊?那徐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呢?” “国公是当朝最高的爵位,食邑的意思就是,有一千五百户的百姓缴税是缴给他的,不上缴给朝廷!至于剩下两个……说了你也听不懂,反正就是高官,高官中的高官呐!” “我的天!这真的假的啊?这小子年纪轻轻,八成是吹牛的吧!” “是啊,吹牛的吧……” 长安百姓,毕竟是长期居于天子脚下,那有见识的人到底还是多的! 徐风雷这一长串的头衔念出来,就有人马上意识到——此人不简单! 不,不光是不简单……而是极其恐怖!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不然的话,我在这大放厥词,恐怕早就被金吾卫给抓起来了。” 徐风雷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只是洒然笑道, “徐某人自报家门,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只是为了让大伙相信,我的身份和信誉,真的能为这座钱庄担保!我绝对不可能跑路!这家钱庄也绝不可能倒闭!” …“如果大伙儿还不相信,我还可以告诉你们,风雷钱庄的落成,是由皇帝陛下认可的!”biqμgètν “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此言一出,万众哗然! 竟然是真的? 而且背后还有皇帝撑腰?! 而与此同时,几个金吾卫上前,不是将徐风雷抓起来,反而是帮着他维护起了现场的秩序! 这,便更加左证了徐风雷所言不虚! “第一个问题,我已回答。” 徐风雷沉声道, “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大家存在钱庄的钱被盗了怎么办?” “我想,回答完了第一个问题,这第二个问题也不用我过多的解释了吧?” “我们风雷钱庄的钱库,坐落于东坊,就在京兆府的边上!每日都有金吾卫巡逻站岗!保证财产不失!纵然是真有胆大包天的窃贼偷窃,金吾卫也会出动,将其捉拿归桉,绳之以法!” “大伙儿想想,这是不是比你们把钱放在家里安全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家里财产失窃了,不一定能寻得回来,但风雷钱庄若是失窃,京兆府发动一切力量也会将其找回!因为这些财产,是大家的财产,不是一个人的财产!任何匪徒胆敢染指,都是找死!” 讲到这里,徐风雷稍稍顿了顿。 而此时此刻,已然有不少人露出了意动之色。 “那将钱保管在钱庄里,需要缴纳多少费用?” 一个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每年的保管费……不便宜吧?” 这一问,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能提供绝对安全的存钱环境,花点钱就花点,只要不是太离谱,对于大户人家而言,完全可以考虑! “呵呵,这位兄台稍安勿躁。”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你这个问题,我待会儿会回答你,不要着急嘛。” “现在先把大姐的第三个问题解决了先——” “如何防止冒领、账目混乱?” 他将目光转回那妇人,道: “其实很简单,每个来风雷钱庄开户的客户,都会为你们画一张肖像,若是要取钱,必须本人前来,凭借肖像核对取钱!” “我知道有人会说,那双胞胎长得像呢?或者世上就有两个相像之人呢?对此,本钱庄还有一层保障措施,便是与客户制定三个密保问题,大额取钱之时,唯有给予三个密保问题的答桉,方才能够将钱取走。” “如果你的双胞胎兄弟姐妹知道你的三个密保问题,把你的钱取走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是你们自己家里的问题,本钱庄概不负责,毕竟,纵然是这世上最坚固的大门,掌控钥匙的也永远是人。” 这话,倒也是让围观群众们纷纷点头。 这保险措施,已经做得很好很严谨了。 还被人冒领,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怪不得别人。 “至于账目混乱,也很简单。” 徐风雷又道, “只需在存钱登记的时候,备份两张存折,一份存于风雷钱庄,一份存于储户本人,此外,还要于官府中留下一份契券,三方印证,绝不会错!”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五章 存一个铜钱?李二怒了,搁这儿薅羊毛来了? 其实“三方印证”的法子,秦朝便有,那个时候官府还专门设立“市吏”,见证并记录大宗交易,作为凭证。 徐风雷顺手便抄过来了。 毕竟这年头没有电子凭证,只能让权威的官府作为第三方公证人了。 “原来是这样。” 那妇人露出恍然之色,满意道, “不错不错,听上去还挺靠谱的。” “那给我开个户吧!我存——一个铜钱!” 啪嗒! 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开元通宝,潇洒的扔在了钱柜之上。 众人;“……” 人家老板这么耐心的跟你解释了一通,你就存一个铜板? 好家伙,你这是纯纯恶心人啊?是来砸场子的吧? 一时间,人群中传来阵阵奚落之声。biqμgètν “哈哈,这女人可真够抠门的!” 戏楼上的李世民忍不住笑道, “扯了半天,才愿意存一枚钱,这生意难做哇!朕估计听明心里都要气死了,但表面上还得保持笑容,哈哈哈,有趣,有趣……” 徐国公啊徐国公,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吧? “的确有趣。” 长孙无垢应声道, “这妇人问的问题很有针对性,三个问题的回应,正是大家最想知道的。” “现在又只存一枚铜钱,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丑角,厚着脸皮奔着抽奖而去,可若这个丑角接下来能够……” 李世民笑容为之一敛。 “你的意思是……” 此刻,面对“砸场子”的妇人,徐风雷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恼。 “好,我这便安排人为你办理开户。” 他笑道, “你是我们风雷钱庄的第一个储户!虽然只存了一枚铜钱,但我的承诺不变。” “请抽奖吧!” 那妇人闻言,顿时眼冒精光,麻熘的走到了转盘旁,抡了抡手臂,叫道: “嘿哟!” 一把按下去,转盘“唰唰唰”的响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 就连戏楼上的李世民,此刻都伸长了脖子,好奇道: “这抽中什么了呀?” “谁眼力好的?帮朕瞧瞧,那妇人抽中什么了呀!” 身后禁卫迅速上前,双眼圆睁,极目远眺! “陛下,她好像抽中了20两白银!” “20两白银啊!运气太好了!” 李世民:“?!” “观音婢,真被你给说中了啊!” 他讶然道。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而下方,当指针停止的那一刹那,妇人的脸上已然是爆发出了无限的惊喜! “哇!20两,我中了,我中了!” “哈哈哈哈,我中了啊!1个铜板换得20两白银哇!” 众人:“! !” “啊?真的假的啊?真给她中了啊!” “狗屎运,这绝对是狗屎运!” “20两白银呐,白花花的银子啊,够我家里一年的吃喝了都!”…“我好羡慕……” “……” 一时间,在场的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情绪纷杂,皆是直勾勾的望着那妇人。 “恭喜你,运气不错。” 徐风雷从“奖池”之中抽出一个盒子,将其递给了妇人,笑道, “这是20两银子。” “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并不是一个铜板换了20两银子,那个铜板依旧是你的,你想要取回,随时都可以。” 啪嗒。 妇人喜滋滋的打开盒子,从里头掏出那一锭青白色的白银,想也不想就是一嘴咬下! 口感绵软! “是银子,真的是银子!” 她开心的像个猴子,举着一锭银子手舞足蹈。 白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看得大伙们心里直痒痒! 而就在此时,那妇人却是伸手道:bigétν “好了,把我那一枚铜钱也还我吧!” “你说随时都可以取回的,我不存了,现在就要取回。” 众人:“……” 李世民:“……” “泼妇啊!这太不要脸了!” 他气道, “哪有这样的?空手套白狼啊这是!来人啊,去查一下,这人是不是谁派来砸场子的!” “真是……” 这妇人的作态,连李二都看不下去了! 换作他是徐风雷,怕是一板凳就砸上去了,忒气人了! “别闹。” 长孙无垢却是拦下了他,道, “再看看,听明都没生气呢,你跟着瞎气啥?” “纵然真的是有人背后捣鬼,事后再清算也不迟。”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这才没有下令,选择了继续观望。 而此刻,朴素醇厚的长安百姓也是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道: “这位大婶,人家高高兴兴开个业做个生意,你不用这样拆台吧?” “就是,你都得了20两银子了,还计较那1个铜钱做什么?刚存进去就取出来,这不是恶心人家吗?” “是啊是啊……” 一时间,老百姓们集体声讨。 这太过分了! “干嘛干嘛?” 面对众人的责问,那妇人却是赫然转身,叉腰道, “人家规矩就是那么定的,老娘是按照规矩办事,有什么不对?” “他都说了随时都能取,那老娘自己的钱,现在想取出来有什么问题?人家老板也没说什么,你们操什么心?滚滚滚,滚一边去!” 一人面对千夫指,丝毫不虚,活脱脱一个夜叉泼妇! “诸位稍安勿躁,这位姐姐的做法的确是合规的。” 徐风雷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澹然道, “储户把钱存在钱庄,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取。哪怕这会儿存,过会儿取那都是可以的。” “只是这位姐姐,你的户头还没开好,请到一旁办理手续,会有专人帮你画像。” 那妇人闻言,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旋即看向众人,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便进了钱庄内。 那里,大画师阎立德正在等着他。 是的,堂堂工部尚书在这儿开业酬宾,身为工部侍郎的阎立德,自然也就成了御用画师,金牌员工…… “这太可气了这!我都看不下去……” 人群中有一青年忍不住站了出来,道, “徐公啊,你也太好说话了!纵然一切符合规矩,这存钱取钱,难道不需要费用的?” “像她这样无理泼妇,理应收她一笔费用才是!”biqμgètν 众百姓皆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能给她钻了空子!” “太讨厌了这泼妇的嘴脸,见鬼的,她的运气还那么好!气人……”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五大国公齐上阵!送钱来了?砸场子来了?! 见百姓们义愤填膺,徐风雷却是哈哈一笑。 “你是说手续费?” 他摇头道, “不,不,到本钱庄来,无论是存钱还是取钱,都不需要任何费用!” “反而,将钱存于本钱庄,还可以获得息钱!也就是说……在风雷钱庄,诸位可以利滚利,钱生钱!” 众人:“?!” 不用交钱,反而还倒找钱? 这图什么呀! “诸位可能不太理解,我举个例子吧!” 徐风雷解释道, “比如说,你在风雷钱庄存了一百两银子,存期为一年,那么这一年之内,你不能来将这笔钱取走。” “一年到期之后,你将获得息钱。” “本钱庄的一年期利率是2厘,也就是说,利息是2两银子,一年后,你将获得本息总共102两银子!” “当然啦,如果你中间实在要急用钱,也是可以取用的,只是利息就没这么高了,只能按照活期利率来算,大概是年利率的一成左右。” 一番通俗的举例之后,在场的百姓差不多也都懂了。 其实很简单,概括起来就一句话—— 一百两银子搁这儿存一年,不但安全,还不用交管理费用,到期还能给2两银子! “乖乖,这做善人也不是这么做的呀!” 那青年咂舌道, “这究竟图个什么呀?难道真的是为咱们老百姓谋福利不成?” 徐风雷的一番话语,再加上他那耀眼的身份,让青年不由得信了几分自己的判断—— 徐公不是来赚钱的,而是来帮百姓谋福祉的! “当然不是。” 徐风雷直截了当的道, “本钱庄自然也是要赚钱的,我们有一套成熟的运作机制,只是赚的不是大伙儿储户的钱罢了。” “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现在随时都可以继续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青年的话,他直接反驳。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没那么高尚,不用戴那么多的高帽子。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恭贺风雷钱庄开业,我家老爷特送上白银一千两开户!” 徐风雷神色一动。 他正欲看过去,却见声音此起彼伏: “恭贺风雷钱庄开业大吉,我家老爷送上白银一千五百两开户!” “恭贺风雷钱庄开业大吉大利,我家老爷送上白银两千两开户!” “五百两!” “八百两!” “……” 霎时间,有五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只见一群家丁手里捧着银锭,井然有序的走向徐风雷,于他面前行礼。 五个人所献出的白银足足有五千八百两!堆在地上都足以化作一座银山! 银锭上的红盖头掀开,那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险些亮瞎了在场众人的眼! 乖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呐! 徐风雷:“……” …“你们家老爷都是谁啊?” 他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我家老爷,赵国公长孙无忌。” 那家丁笑吟吟的拱手道。 “我家老爷,宿国公程知节。” “我家老爷,吴国公尉迟恭。” “我家老爷,翼国公秦琼。” “我家老爷,梁国公房乔。” 几个家丁皆是自报家门,一脸的谄媚笑容。 “呃……” 徐风雷皱起了眉头,正欲说话,却见人群中有五人走了出来。ъitv “徐公,恭喜恭喜,开业大吉啊!” 尉迟恭大大咧咧的道, “你这钱庄开的好啊!为老百姓谋福祉呐!” “我打仗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财富,正愁没地方放呢,正好你开了这钱庄,让咱的钱有了用武之地!我那两千两先存着,过阵子再多送点过来!” “利滚利嘛!”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露出了艳羡之色。 两千两,那足够普通百姓用好几辈子了! 可对于尉迟恭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人比人,气死人啊! “大家不要羡慕,这钱都是咱努力挣来的,你们有本事,你们也去努力挣嘛!” 尉迟恭瞧向众人,豪迈道。 “敬德,不要在我这里捣乱!” 徐风雷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帮家伙,才是真的砸场子来了吧?! “少师,这可不是捣乱啊。” 长孙无忌连忙道, “钱庄开业,我们几个老兄弟当然要来捧捧场,给你撑撑门面啊!” “刚才那泼妇才存一个铜板,马上又要取走,这不是成心捣乱吗?咱不管她,我们几个的存银,才算是你的第一单生意!” 徐风雷:“¥……≈! !” “嘿嘿,徐公,咱够意思吧?” 程咬金笑嘻嘻的道, “一下来就给你拉来了这么多存款!壮了门面!” “不用谢咱们,都是兄弟们应该做的哈!” 徐风雷面色开始扭曲…… “少师……” 房玄龄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道, “我房玄龄没什么钱,这五百两是全部的家当了,今天就全存你这钱庄里了,还请……” “够了!”徐风雷终于忍不住了,喝令道,“我好端端的做生意,你们来捣什么乱啊!需要你们搁这儿献殷勤吗?啊?需要你们来帮场子吗?啊?我特么的……” 他撸起了袖子,有种想给这帮人一人俩大嘴巴子的冲动! 但看着这五个大哥目中的恳切之色,徐风雷的脸上逐渐变得无奈。 “好了好了……” 他摆手苦笑道, “我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我知道……” “关于侄儿们的教育问题,我会帮忙想法子,成了吗?大家都正常一点好不好?” “把钱都收回去,收回去吧!” 五个大哥听到这话,相视一眼,嘴角皆是疯狂的上扬。 要的,就是这效果! 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徐公,这送出来的钱,说出来的话,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长孙无忌嘿笑道, “再说了,兄弟们又不是给你送钱,只是存在钱庄而已啊!将来还要取的,还要算利息的哇!” “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咱丑话说在前头,虽然关系好,但该有的利息,一分钱都不准少!兄弟们信任你,信任风雷钱庄,才把钱交给你,这本金也得帮咱保管好!” “好了,咱可以开始抽奖了吧?”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房玄龄的“奴颜婢膝” 戏楼之上,李世民露出不悦之色。 “哼!这五个老帮菜,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缠上听明了这是!” 他轻哼道, “这个两千两,那个一千五百两的,钱还挺多!” “看来,以后朕要少些赏赐,他们靠自己的财富就足以过得滋润了!”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抿嘴一笑。 “这些年南征北战,哪能不积蓄点财产?你也太小瞧了他们一些。” 她道, “远的不说,去年你可是叫他们瓜分了齐王府的财富,光是那一笔就够他们挥霍的了。” “再说了,这是存钱来了,又不是花钱,纵然他们存个一万两也不奇怪。” 李世民撇了撇嘴。 他对这帮功臣都很宽容,包括长孙无忌、尉迟恭等人在内,都允许他们发展自己的家族产业,且在大唐具有垄断地位! 比如冶铁、开矿什么的,光这些产业产生的利润都是天文数字! 区区几千两,的确是小钱了。 “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自家的孩子了,操碎了心呐……” 长孙无垢轻声道, “冲儿、处默、怀道他们,虽然也还不错,但也就是中人之姿,比他们父亲都差远了。” “而像遗爱这样的娃儿,无论放在谁家,都是个头疼的孩子,房玄龄一生谋略过人,未曾想到生了这么个儿子,他心里能不着急吗?” “你瞅瞅,这次的姿态,属房玄龄最低,算是把这样老脸都拉下来恳求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世民闻言,将目光投向背部微微有些句偻的房玄龄。bigétν 从他出现在徐风雷面前起,便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这代表着极度的谦卑,甚至像是个仆人一般,有些“奴颜婢膝”。 而这一切,全是为了他的儿子,房遗爱。 堂堂帝国的宰辅啊…… 李二看着看着,心神也有些触动。 “好吧,听明的确是个好老师,纵然是一个废物交到他的手里,也能调教成一个精英废物。” 他轻叹道, “中人之姿,能调教成中上之姿;下人之姿,能调教成中人之姿。” “这样的老师,的确是为人父母者所梦寐以求的……” “朕看看吧!找个机会和听明谈谈,看看他愿不愿意教教这些孩子。说得直白一些,大唐的未来在他们身上!将来咱们老了去了,承乾登基后需要用人,也能用用这些功勋之后。”bigétν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她赞成道。 …… “抽吧抽吧!” 徐风雷无奈道, “咱们现在不是朋友,你们都是客户,自然得享受客户应有的权力。” …“请吧!” 五尊大老闻言,皆是眉开眼笑,兴冲冲的跑到了转盘前。 唰! 转盘嘎嘎转动,几个呼吸后方才停了下来。 “铜钱一贯!” 长孙无忌见状,不禁有些懊恼。 “才一贯?刚才那女人足足有20两白银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出手的方式有问题,力量不够……我再来一下!” 他有些不服气,撸起袖子想“重赛。” “拉倒吧你!” 尉迟恭将他挤到一旁,嗤笑道, “就你那瘦胳膊瘦腿的,当然使不上劲儿,看我的!” 只见他气沉丹田,将粗大的手掌抚在转盘上,勐地发力! 嘎嘎! 这一使劲,差点把转盘都给干碎了! “你悠着点,后面还有上百人要抽奖呢!” 徐风雷瞪眼道, “要是弄坏了,老子让你赔一百个!特娘的……” 对这夯货,只能用骂的,好言好语的他听不懂,接收不到啊! “是是是,嘿嘿……” 尉迟恭连忙点头哈腰。 而那转盘在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后,总算也是停了下来。 “文房四宝一套!” 尉迟恭:“……” “哈哈哈,这比我那一贯钱还不如!” 长孙无忌取笑道, “敬德的,你家里能用上文房四宝不?你怕是连这些物件都认不全吧?” “给你这些,还不如给你俩烧饼呢!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人皆笑,大街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放你娘的屁!” 尉迟恭恼羞成怒的道, “文房四宝老子天天用,还有我家宝琳,那是要当才子的人,每天都要用费一副呢!我抽中这个正好,正……”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显然,没了底气。 光天化日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的脸皮还没这么厚…… “该我了!” 程咬金迫不及待的上前,掰着转盘,在徐风雷的凝视之下,收了八成力。 唰。 转盘轻飘飘的这转悠了起来。 “钱100文?” “娘的,点背啊!” “……” 在程咬金的骂骂咧咧下,剩下两人也是迅速上前,拨动转盘。 秦琼的运气不错,抽中了白银5两。 而房玄龄则是抽中了一把琵琶,给他整的有些哭笑不得,最终还是尉迟恭“善解人意”,将自己的文房四宝跟他换了。 至于尉迟恭要琵琶干啥? 谁知道他!老不正经的,八成是要跑去送哪个歌女! 五人闹了一阵,奖品领了个齐全,也让在场百姓好生看了一场热闹。 “好了好了,户也开了,奖也领了,闹够了没有?” 徐风雷一脸无语的摊手道, “进去吧!去找阎立德画像去!” 这几个活宝,虽然有些闹腾,但也属于给他带来了一波节目效果。 此刻,风雷钱庄所在的西市中心,已然是堵得水泄不通,来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比他预期的效果还好! 这里头,倒也有尉迟恭他们的一份功劳。 “好好好,我们不打扰……” 程咬金嘿笑道, “那少师,您方才答应我们的,我们家的那小子……” 徐风雷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 他轻叹道, “我会想办法的,到时候聊,行了吧?” 五尊“大佛”再度确认了一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总算是勾着肩,搭着背,喜滋滋的走进了钱庄之内。 “老房啊,到底是大谋臣,还是你有办法!” “是啊,徐公这回是想不答应都不行呐,哈哈哈……” “……”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八章 要不国库的钱也存风雷钱庄里去?皇后断然否决! 徐风雷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一刻,他越发理解这句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躲不掉的…… 扶了扶额头,收拾了一番心情,他再度看向前方的众多百姓。 “还有谁要开户存钱的?” 徐风雷歪头道, “奖池的奖品不多了,先到先得喔!” 众人:“! !” “我我我,我要开户!” “我存,我先存一两银子哈!” “闲着也是闲着,先开个户把奖抽了再说,万一以后用得到呢?” “……” 一时间,看客们蜂拥而至,在金吾卫的管理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biqμgètν 粗略一看,宛若长龙,蔚为壮观! “啧啧,还真给他玩转了。” 李世民站在楼上俯瞰着下面的盛况,啧啧称奇道, “如此热闹,必定会成为未来几日长安街头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到风雷钱庄开户存钱的储户,也会越来越多。” “朕估摸着啊,就这一个月,他就能吸收十万两白银以上的存款!” “观音婢,你说说……要不朕把国库的钱也存到他这儿得了?反正可以随时支取,还能有息钱,动辄数百万两的国库银子,纵然只是放个几天,那息钱很可观呐!” 此时此刻,李二竟也心里痒痒,动起了“歪心思”。 “不可如此。” 长孙无垢果断否决道, “国库存银,岂可用来牟利?” “您今天想息钱,您信不信,明天就有人挪用国库钱款放贷?” “若是开了这个坏头,我想……最终一定会引起我们无法承受的惨痛后果。” 李世民:“……” 倒也是哈。 “还有,听明吸储,也是要将其放贷出去牟利的,又不是做慈善。” 长孙无垢又道, “存钱和放贷,必须要达成一个平衡。” “若一下子给他数百万两的银子,他又一时半会儿放不出去,只能堆在金库吃灰,而每天要支付的息钱却是一笔巨大数字。” “这样做,绝对是干扰,甚至是损害了钱庄的正常经营啊!” 李世民目光一闪,连连点头。 “有道理!还是观音婢你想的周到,朕太过于浅薄了。” 他赞同道, “国库的钱,不能挪用!” “不过,咱们自己内库里的体己银子,若是寻常时候不用,倒是可以存在他这,数目也不多,平日里也就十几万两上下,你看如何?”ъitv “这点银子,应该不至于损害他的经营吧?” 长孙无垢略一犹豫,缓缓点了点头。 “十几万两应该无事。” 她道, “存着也好,按照他的利率,平日里的息钱都可以抵不少宫中开销了。” “偌大个皇宫,臣妾当家也不容易,精打细算一些,细水长流嘛……” 讲真,把钱存着就能生钱,身为皇后的她也心动啊!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朗声笑道, “回去准备准备,咱给听明送一份大礼,就看他吃不吃得下了!” 这一日,大唐第一家金融机构“风雷钱庄”开业。 这代表着着唐朝金融体系的初步建立,人们将慢慢接受“钱庄”这一机构,并爱上储蓄,习惯贷款。 …… 是夜。 风雷钱庄内,灯火通明。 啪啪! 啪啪啪! 几个账房先生手指翻飞,还在孜孜不倦的敲打着算盘,计算着金额。 一块巨大的牌匾挂在堂前,上书六个大字—— 今日账,今日算! 任何账目,绝不可拖到第二天!因人的脑力有限,许多事情到了第二天,就模湖不清了。 而金融业,最要不得的就是模湖不清,它必须要准确的数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故而,纵然是通宵熬夜,也得把账目算清楚再下班。 当然了,徐风雷不会把员工当成牛马,这些长安最顶级的账房先生,自然也享有最顶级的待遇,并拥有加班工资。 “师父。” 李清泉捧着一摞账本送到了徐风雷手中,认真道, “今天总共开了898户,共计储额两。” “画像已毕,钱也都已经归库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 “好,我知道了。”他赞许道, “今天辛苦你了。” “你很有金融方面的天分,虽然是第一次做这活儿,但上手速度很快,活脱像个老手。” “清泉,你就是干这块的料!” 李清泉闻言,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谢师父夸奖!” 她欣喜的应了一声,而后问道, “不过,这些储户的储额却不多,而且多数都是存的活期……是他们不信任钱庄吗?” 将近900个储户,却只存了一万多两银子,除去尉迟恭等几个大老的捧场,那平均储额就更少了。 一个人连10两都不到。 这在大公主李清泉而言,显然是少得可怜。 “有这方面原因。” 徐风雷点了点头,解释道, “金融玩的其实就是信用,而咱们第一天开业,信用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今年能够吸收这么多储额,已经不错了。” “其实,这纯粹靠的是我个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官府的力挺,再加上各种抽奖活动的加持,才能达到的效果。” “等咱们慢慢经营着,信用越来越好,那么大额的、长期的存单自然就会出现了。” “还有一点就是,今天来的人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纵然起了存款的心思,身上带的钱也肯定不会太多……再等等吧!过两天就会有所不同了。” 李清泉听得认真,时不时的点点头,将师父的话记下来。 就在此时,阎立德揉着发酸的手腕,从后堂走了出来。 “嘶——” 他哎哟哟的喊着,抱怨道, “我的手都快断了!哎哟哟……” “部尊啊部尊,您这回可真把属下当牲口用了!光今天一天,我就画了将近三百张画像啊!” “还剩下六百张……想想都头疼哇!这手怕是彻底要废了……” 今天,绝对是阎立德这辈子最辛苦的一天! 他是左手画完右手画,一个个储户画下去,脑袋都快爆炸了! 这不光是动动手的事儿,还得动脑啊!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ъitv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调教的公主,决不能当花瓶摆设,明白不? 徐风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立德啊,辛苦你了。” 他安慰道, “再辛苦几天,接下来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储户了。” “实在不行,你把你弟弟阎立本也叫来,你们兄弟齐上阵,还怕拿不下?” “你俩的工钱,我按双倍付!” 阎立德脸色一苦。 “钱不钱的,属下还真无所谓,只是为了帮部尊的忙而已。” 他轻叹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看啊,是得把立本也叫来,他赋闲在家,手底下还收了不少徒弟,一同叫来好了!”ъitv 徐风雷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啊!” 他拍手赞道, “让你们两位大家给人画肖像,的确屈才了,也该让那些学徒小辈锻炼锻炼!” “画好了,那也是一门手艺,光是在我这钱庄做事,都足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了!” 这年头,学艺术的要么是家财万贯,要么是穷困潦倒。 家财万贯的瞧不上这份工作,但若是贫寒的绘画学徒,“钱庄画师”这一职业,绝对是一只铁饭碗! “好。” 阎立德打了个哈欠,揉着僵硬发酸的手腕道, “属下明天就把他们全喊来,有他们帮衬着,六百张画像亦能完成。” “我是不行了,我又累又困……部尊,告辞,告辞了……” 要不是意志还算坚定,他刚才就躺下了! “慢走。” 徐风雷招了招手。 李清泉忽的轻声道: “阎公,马车早已给你备好了,上车先打个盹吧。” 阎立德神色一动,露出感动之色。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您看下官这脑子,都湖涂了!” 他拍了拍额头,连连作揖道, “看到公主都没反应过来,失礼失礼……” 李清泉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出门。 噔噔。 须臾间,阎立德攀上了马车,在一阵晃动下,离开了风雷钱庄。 “不错啊清泉,想得挺周到的。” 徐风雷讶异道, “马车都给人备好了。” 李清泉抿嘴一笑。 “徒儿别的地方生疏,想着得从细节处下功夫。” 她道, “备个马车费不了几个钱,却能让阎立德感受到师父的尊重和关怀。” “何乐而不为?” 听完她的话,徐风雷目中赞赏之色越发浓郁。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母后了。” 他盛赞了一句,旋即正色道, “历来公主多是花瓶摆设,是联姻的工具。” “可既然当了我的徒弟,那就决不能当花瓶!不然为师费尽心思教导你们干什么?让你们相夫教子的?玩呐?” “包括你,也包括丽质在内,我都希望你们和男娃一样,有出息,能独当一面!不沦为联姻工具!”…“纵然将来真的嫁人,那也是一家之主母,能操持家业,遮挡风雨的女强人!” “清泉,为师的期许,你能明白么?” 一番话语,让李清泉的笑容为之收敛,神色也变得凝重。 “谨遵师父教诲。” 她拱手行礼道, “弟子一定不负师父的期望,不做花瓶,不当工具!” 原本身为庶出的她,也不读书,也不学习,脑子里并没有什么想法。 但在徐风雷门下学习两年后,她的脑海里,已是产生了独立的思想! 而此刻,师父的话,更是让她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走自己想走的路,不做他人的附庸! “如此甚好。” 徐风雷露出欣慰之色。 “师父,我还有一个疑惑。” 李清泉忽的道, “咱们给储户那么多息钱,吸引他们来储蓄,可这息钱得每天往外掏。” “钱庄没有赚钱,反而还要亏钱……长此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徒儿想问盈利点在哪?是您所说的借贷吗?” 此时,小厮送上两杯热茶。 “天气寒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bigétν 徐风雷举着茶杯吹了吹,抬手道, “坐,咱们慢慢说。” “钱庄这里的事,我将来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这儿,所以,你必须要懂这里头的运作模式。” “等你全都懂了,就全权交给你来操持,我就当一个甩手掌柜!” “到时候,你若是想要追求自由,不被束缚,风雷钱庄便是你的筹码!” 李清泉心神一动,耳朵竖起。 “贷款,就是钱庄最大的盈利点。” 徐风雷缓缓道, “咱给储户的三年期存款的利率是多少?” “三厘。”李清泉脱口而出。 “那么,如果有人急缺钱周转,想要来贷款,咱给出的三年期贷款利率便是7厘!” 徐风雷笑道, “你算算,这一吞一吐,钱庄能赚多少钱?” 李清泉一惊。 “一倍还多!”她脱口而出道。 “对了!”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笑吟吟的道, “钱庄的盈利机制其实就一句话,从左边把钱吸进来,再往右边借出去!” “钱庄本身没钱,借出去的钱,那都是储户的钱!说白了就是拿储户的钱放贷,贷款和利息收回来,分储户点,剩下的全进咱钱庄自己的腰包!” “明白了没?” 李清泉微微张嘴。 “那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她弱弱的道。 “哪有那么简单?” 徐风雷失笑道, “首先,你得先吸储,储户凭什么相信你?钱就是身家性命,他们把钱存到钱庄,就等于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了咱!” “光是建立信任,都千难万险!为师可是用自己的身份做担保,并拉上朝廷甚至是皇家背书,才算有个不错的开端。” “你换个平头百姓来,谁信你啊?” 李清泉微微点头。 “此外,开钱庄本身一定要有实力,为师可是准备了十万两白银以上的储备的,再加上皇后娘娘给予的厚实资助。” 徐风雷又道,biqμgètν “假设,吸储不够,可贷款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又是极其优质的资源,只要贷给他们就稳稳的收钱,你怎么办?是不是要自掏腰包?” “再假设,边境有战事,储户大规模取钱造成挤兑,可储户的钱都借出去了,你怎么兑付?不兑付会造成信用崩塌,酿成更大的祸事,那你说,是不是还要要自掏腰包?” 李清泉:“……”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章 国公们又来了?老子骂他们一顿去! “干得的确是空手套白狼的活计,但也得有那个套狼的本事才行。” 徐风雷淡然道, “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底蕴,挣钱自然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了。” “唯一要防的,就是内部腐败,私自挪用。” “故而,为师还要立一个行规——有敢私自挪用钱庄银两的,除你我之外,断手断脚断头!” 李清泉:“!!!” 此刻师父的语气虽然淡然,却透着一股子杀气! “清泉,你记住。” 徐风雷缓缓道,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为师我是兵也带过,财也理过,做人可以与人为善,但该坚心的时候,决计不能含糊!” “这也是贞!” “明白么?” 李清泉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师父,徒儿谨记。”她神色肃然,拱手应道。 “未来,钱庄还有很多业务,比如长安的房地产,我看就是很有前景的产业。” 徐风雷随口道, “随着天下越来越太平,外寇不犯,内又和顺,人口定然会爆发增长,富人也会越来越多。” “这天下首善之地,自然会迎来无数人口,这人一多,地就金贵,房价就高。” “咱有了盈利,随便盘下几个坊市的房产,啥都不用干,等着它升值就是了,那利润率,可比借贷挣钱多了!”biqμgètν 李清泉双目微睁,果断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开始记录。 “说到买房,这买房的人,就是咱们的优质客户。” 徐风雷思路打开,开始滔滔不绝, “特别是那些外地选调到长安来做官的人,他们需要一个落脚处,但一时又掏不出那么多银子,就会找咱们来借贷。” “这样的客户啊,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又很爱惜自己的名声,是绝不会耍无赖的,把钱借给他们,每个月就稳稳的收钱就是了,丝毫不用担心坏账。” “次一等的,就是来长安做生意的商人,他们要做生意,现金紧张,但底蕴深厚,无论是唐商还是胡商,都有还钱的能力,要是想赖账,哼哼……除非他们生意不想做了!” 唰唰唰。 李清泉迅速记下这些重点,与此同时,心里也是感叹。 这风雷钱庄明面上是师父开的,背景已然是强的吓人! 可谁又知道,皇帝皇后其实也在背后吃了一半的股份? 有谁敢欠账当老赖,那真是纯纯活腻歪了! “此外,钱庄资金有四不借。” 徐风雷又道, “满口胡言大话,言而无信者不借;无稳定收入来源者不借;借款用途不明者不借;身染恶习者,如好赌、酗酒者不借。” “此四类人,会极大程度上提高坏账率,谢绝他们光顾,能减少八成以上的问题。” “其他的,再慢慢经营,慢慢总结,总而言之一句话——” “咱不怕事,但咱怕麻烦。风险不能绝对杜绝,但完全能够管控!能和气生财最好,做生意若老是使用暴力,依靠外力催逼,那一定经营不久。”…“清泉,你明白么?” “嗯嗯……”李清泉一边速记,一边心悦诚服的点头应声。 “接下来我再跟你说……” 这一夜,长安城灯火通明,化为了大唐不夜城! 而师徒二人则是秉烛夜谈,徐风雷将自己浅薄的金融知识一股脑的教给了李清泉,构建起了一个相对简单的金融体系。 对于初创阶段的风雷钱庄而言,已经是完全够用了。 至于以后? 那就得慢慢经营,逐步完善了…… …… 次日下午。 徐风雷从自家的大床上悠悠醒转。 回来已是清晨,奴婢们心疼他,所以他纵然是睡到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打搅。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他懒洋洋的直起身子,摇头晃脑的道,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舒坦,真舒坦呐!” 伸完懒腰,徐风雷穿好衣服系上裤腰带,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过后,他看到的不是院子里的风景,而是奴婢小紫的脸。 “先生,您醒啦。” 小紫笑吟吟的道, “要用早膳吗?” 徐风雷:“……” “用个锤子!这日头都往下走了!” 他翻了个白眼,道, “给我弄完汤来暖暖胃,昨儿个可是熬了一宿……” “是。”小紫乖巧点头。 她正欲转身,却忽的又道: “噢对了,大年初一来的那几位国公爷,今儿又来了,都在等您呢。”bigétν 徐风雷:“?!” “啊?” 他皱眉道, “他们也太猴急了吧!我昨天不是都答应他们了吗?” “娘的,老子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真是……” 这一刻,他有点无语。 这帮人是不是魔怔了? 但想想后世的那些父母,为了一个老破小的所谓“学区房”抢破头,耗费一辈子的财力去买那么个40平破房子,就为了孩子那三年的教育资源稍稍好一些…… 他又能理解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太蠢了。” 徐风雷不悦道, “这一个个都是跺跺脚,长安抖三抖的人物,一股脑的都钻我这边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密谋什么大事呢!” “那天大年初一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好在后来说开了。” “这群老帮菜,政治觉悟怎么还这么低!” 李二信任归信任,但身为皇帝的政治嗅觉还是极其灵敏的! 为了孩子的教育?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借“孩子教育”,关起门来密谋造反? 纵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得不防啊! “他们在哪?” 徐风雷搓了搓手,道, “我骂他们一顿去!叫他们涨涨记性!” 这帮老家伙,自己不给他们骂明白,到时候来的就是皇帝的敲打了! “回先生,几位国公都在府门之外坐着呢。” 小紫笑道, “他们借了一张桌子,好像在玩叫什么……什么三国杀的。” “从上午一直玩到现在,玩的是不亦乐乎,围观的人都有一大群呢!可热闹了!” 徐风雷:“???” “三国杀?” 他讶异道, “传的这么快,他们都会玩了?” “走走走,看看去!”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在我家门口聚众赌牌?真想给你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此刻。bigétν 徐国公府门前,一张小桌坐了四个大汉,而他们的周遭则是围了一大群人,看得津津有味。 “老黑,你是主公是吧?老子这把明牌反贼!” 程咬金潇洒的掀开身份牌,傲然道, “就干你!” 尉迟恭听到这话,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似的。 “你爹我有五滴血,你干的死我?” 他嘲讽道, “来来来,干我干我,干死我,来!” 面对尉迟恭的嚣张嘲讽,程咬金轻蔑一笑,道: “苦肉!” 卡!英雄为“黄盖”的他扣掉一滴血,摸了两张牌。 “再苦!” “再苦!” 卡!卡! 好家伙,一共才四滴血,直接干到只剩下一滴血,而他的手中,已然有了一堆牌。 “程咬金你要死啊!” 长孙无忌一脸无语的道, “哪有你这样上来自杀的,下回我不要跟你这个夯货当队友了……” 莽夫就是莽夫。 一点谋略都不讲! “呵呵,我是夯货?” 程咬金掏出一张牌扔在桌上,冷笑道, “诸葛连弩!” “杀杀杀杀!” “万箭齐发!” 哗啦,一把扔出四张杀,外带一张特技,给尉迟恭都整不会了。 “特娘的,你老小子狗运真好,有诸葛连弩,还这么多杀!” 他无奈的掏出一张闪,然后抹去四点血。 好在,还剩下一滴血,他还没死。 再加上有忠臣“秦琼”在,还有得玩。 “没牌啦?不牛啦?” 尉迟恭轻哼道, “再掏啊你!” “苦肉!”程咬金喝令道,“无忌救我!” 扣掉最后一滴血,获得了两张牌,但他也已陷入濒死状态,没有桃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闭上嘴巴,默默掏出一张桃。 “杀,杀!” 程咬金跳了起来,将两张杀牌扔在桌上,肆意大笑道, “哈哈哈,杀死你个狗日的!” 尉迟恭:“¥……≈ap;≈ap;! !” 他抱着手里的几张装备牌,欲哭无泪。 “特娘的,真被这个莽夫给莽死了!” 尉迟恭咒骂道, “毫无游戏体验!” 而此刻的程咬金,已然是一脸的得意之色。ъitv “别说屁话了,掏钱掏钱!” 他伸手道, “我20两,无忌10两,赶紧的!” 闻声而来的徐风雷听到这一句,神色顿时扭曲。 这群老家伙,玩个三国杀都能赌钱啊! “刚才这把不算,纯粹是你运气好。” 尉迟恭一边掏钱,一边都囔道, “咱们再来一把,来!” “我也要当反贼,主公当的窝囊,没意思!” 一边说着,他一边洗牌。 而其余几人已然是起身,朝着徐风雷拱手行礼。 “少师……”…“见过少师……” 徐风雷冷哼一声,不悦道: “你们行啊你们,跑到我家门前来聚众赌博来了?” “我这徐国公府是开赌场的么?真想一人给你们一个大耳刮子!” 四人闻言,神色皆是有些尴尬,连连赔不是。 还在洗牌的尉迟恭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腾的一下跟个弹黄似的起身,转头看向徐风雷,露出谄媚笑容。 “嘿嘿,少师息怒,息怒啊……” 他嘿然赔笑道, “这不是进府不方便嘛,咱几个坐在门前又无聊,这才玩两把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还真别说,你这发明的‘三国杀’还真挺好玩,很让人上瘾呐!特别是赌上钱之后,就更……” 徐风雷一瞪眼。 “嘿嘿,嘿嘿嘿……” 尉迟恭学乖,不敢再往下瞎说了。 “行了行了。” 他挥手道, “都撤了吧,围观的也都散了散了,我这儿是清静去处,可不是菜市口,更不是赌场,闹哄哄的像个什么样子?” 一挥手,围在一旁的百姓皆作鸟兽散。 但“三国杀”的玩法,已然从宫廷流传到了朝廷,再从朝廷流传到了坊间,一时已然风靡长安…… 方桌之前,徐风雷随手搬来了一张凳子。 “这回都学聪明了。” 他笑道, “知道不进府,在外面聚集。” “看来,上回的事儿你们都有所警醒了。” 房玄龄轻轻点头。 “上回,的确是我们几个思虑不周了。” 他道, “我们几个凑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会挑动陛下的心弦。” “是应该避嫌。” “故而,我和辅机提议,纵然是要来找您,也得坐在门口,在光天化日之下高谈阔论。” “这样,陛下安心,对大家都好。” 徐风雷颔首。 “这便对了,光明磊落!毕竟没有人会在大街上大声密谋。” 他赞许道, “记住,以后你们要私下聚会,也最好如此。” “纵然要进府,也得把大门打开,展现自己的敞亮!咱陛下虽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类似的事情若是多了,他心里也会不自在。” “不给皇帝找不痛快,便是给自己找痛快。” 众人皆是连连点头,恭顺服从。 不得不说,初唐的这群名臣能够善终,一方面是李二自信宽容,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个个都乖得很,没几个乖戾的,政治觉悟极高! 就比如尉迟恭吧,后期炼丹嗑药去了。 再说李靖吧,晚年每天都把自家大门打开,路过之人都能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行径,自然最大程度消减皇帝的疑心病,也就得以善终了。 “少师啊……” 房玄龄正欲开口,却是被徐风雷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轻叹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的心思,我很能理解。” “孩子们的教育,也的确是重中之重,它时刻都影响着家族的传承,有一个好的子孙,便能多旺几代;反过来,一个败家子,能将一个光鲜的家族瞬间败光。”ъitv 五人闻言,皆是神色复杂,轻轻点头。 “这样吧!” 徐风雷沉吟道, “我昨儿也抽空考虑了,一个个教过去不太现实,咱就在长安设立一个学堂。” “你们的孩子,包括其他的官宦子弟,再加上整个长安的适龄学童,都可以经过招生考试入学,而后,按照我的教育思路来执教!” “这座学堂,由我担任校长。”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二章 建个大学堂,需三百万两!捐资还是投资?! 五人闻言,皆是连连点头,做出一副乖乖静听的模样来。 “作为校长,我会把教育理念抓好,其实我教书也没那么厉害,无非是理念较为超前罢了。” 徐风雷澹笑道, “此外,我每一旬会上一节公开课,一个月就是三节。” “初步拟定的学制是六年,也就是说,你们的子侄能在我的门下听216节公开课,这些课只要认真听下来,所学到的内容跟太子他们几乎就没什么差别了。” “十天抽两个时辰的时间,我还是能抽得出的。” “诸位……意下如何啊?” 众人:“! !” “好,好,少师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尉迟恭神色激动,开怀大笑道, “能在你门下学六年,哪怕是个榆木脑袋也学聪明了!” “哎呀呀,少师啊,你为咱们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啊……” 其余四人亦是喜笑颜开。 子女教育问题,总算是有着落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 徐风雷摆手道, “建设学堂,可不是一件小事,我是打算建一座大规模的学堂的!这就需要在长安城内规划一片地,将一些坊市拆迁。” “拆迁要钱吧?纵然是城南的地价,那也不便宜啊!” “建造学要钱吧?按照我的推算,大概和陛下建造一座新的宫殿造价差不多,那就是百万两白银了。” “招纳老师啥的,亦是一笔开销。” “在我的估算之下,全部加起来,没个三百万两搞不定。” 众人:“……” 三百万两?! “整个大唐国库现在有没有三百万两都难说……”长孙无忌滴咕道。 “我证明,确实没有。”房玄龄很实诚。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也会因为钱而发愁! “少师啊……要不咱先把规模建的小一点?” 程咬金试探道, “或者,把学堂的地址设置在郊外?这样起码能把拆迁坊市的钱省下来……”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 这提议不错。 然而,徐风雷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做的是一步到位。” 他斩钉截铁的道, “选址,必须在长安城内!” “规模,也不能缩减!我要的是推动大唐教育方式的改变,而不是给你们几个的孩子上个私塾!我可没那么吃的空!”ъitv 五人:“……” 想想也是,少师答应的那么爽快,这里头肯定有“大坑”啊! 只是没想到,这个坑,竟然有“三百万两”之巨! “这……纵然我们几家倾家荡产,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呐……” 秦琼面色发苦,喃喃道。 徐风雷微微一笑。 “凑不出来可以贷款啊,欢迎来风雷钱庄贷款,鉴于你们都是优质客户,利息可以给你们打折。” …他打趣道, “就我风雷钱庄的发展势头,过两年贷给你们一百万两还是没问题的。” “一人背二十万两……唔,不错。” 五人:“¥……≈” 这一下,纵然是财力最为雄厚的长孙无忌都变成了苦瓜脸。 “哈哈哈,开玩笑嘛……” 徐风雷大笑道, “我心中有这个打算,但是筹备起来也需要年,无需你们掏钱,因我领着工部的职,学堂的建设自然是会慢慢推进的。” “不过,你们若是心急想要赶进度,那我也接受赞助。” “还有,思维可以发散一点嘛!我想,应该也不是只有你们几家的孩子想接受良好的教育吧?” 这最后一句,让尉迟恭眼睛一亮。 “这个倒是!” 他拍手道, “李靖、李绩、唐俭……他们都有这个需求,只是和少师你不算熟,不敢厚着脸皮开口罢了。” “若有机会,我想他们肯定愿意掏钱赞助,让家里孩子有个好老师。” “把他们算上,再加上咱们……凑个百来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徐风雷颔首。 “你们凑个百来万,我呢到时候也从钱庄抽个百来万,再给陛下上几道折子,让他批个百来万,这三百万两银子不就有了?” 他思路打开,连道, “再说了,这工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钱完全可以一批一批的拨付。” “算它两到三年落成,这资金压力不就又减少了一大半?” “到时候,凡是出资的,都算作是学堂的股东!不但自家子侄入学免试免费,将来学校开始收学费之后,每年抛开运营成本,多出来的利润还可以进行分红!” “这样呢,你们就不算是白白出资了,反而是投资,有稳定回报的投资!” 说到底,徐风雷也不会那么黑心,硬去坑这群大老一百万两银子。 学堂共同努力造,到时候有钱嘛,大家一起赚呗! “好,这个好!” 程咬金双目炯炯,竖起拇指赞道, “我老程钱不少,正愁不知道往哪投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必须往里砸钱!” “把钱用来建学堂,我程咬金那也是文雅人,将来必定能够流芳百世,说不定能跟孔子一样呢!”bigétν “少师,别拦着我,我得多投点!” 若是赞助,他顶多也就赞个万把两意思意思,毕竟那些真金白银,也是这些年打仗辛辛苦苦抢来的…… 可要是投资,那就不一样了! 有稳定的分红,还能获得顶好的名声,为啥不投? 掀了家底,砸个二十万两银子进去都行呐! “我也愿意投资。” 长孙无忌认真思索了一番,颔首道, “这绝对是一个有前景的行业,最关键的是,挣钱的同时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我愿意出资,要我说……还是别告诉李靖、李绩他们了?咱们咬咬牙,把一百万两给他填上得了!否则到时候股东一多,那点钱也不够分的嘛……” 徐风雷:“……” 好家伙,说捐资的时候要搞众筹。 说投资就想着吃独食,分都不给别人分了啊这是! “啧啧……” 他揶揄道, “这样看……似乎觉得马上可以动手了,先让工部选址,出个设计图先。”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三章 皇子公主求饶?铁面师父徐风雷又一顿骂! 东宫。 自李世民入主正宫两仪殿后,这东宫自然就成了太子李承乾的住所。 而李泰、李恪等诸皇子公主,也都有了自己的宫廷,互相之间,已是隔了几道厚厚的障壁。 为了教学方便,徐风雷还是召集众皇嗣,坐于东宫教学。 “最近一阵子,为师比较忙,以至于你们的课程都落下了不少。” 徐风雷沉声道, “年也过完了,休息也休息够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加快进度,把落下的课程全都追上来!” “先从……数术开始!” 众孩子:“……” 一听要学数术,他们的脸色瞬间都成了苦瓜色,除了李清泉还好一些以外,其他几个目中都露出痛苦之色。 “师父,能不能不学数术啊?” “对啊,孩儿学它实在是没用啊!饶了我们吧……” “师父,求您了,我不想学,我脑子疼……” “……” 几个孩子都叫起苦来。 他们是真的快要被“数术”折磨死了! “不行,不能不学!” 徐风雷斩钉截铁的道, “你现在是不用,将来说不定也用不上,但如果有哪天需要,这便是傍身之术!” “不光你们要学,将来为师设立学堂,学堂子弟也都要学!” “你们,得作为榜样!” 高情商:榜样。 低情商:试课的小白鼠…… “师父,孩儿实在学不会……” 李泰叫苦不迭, “您就开开恩,饶了孩儿吧!” 徐风雷眉头一竖。 “实在不会?那行,你现在去做一百个深蹲,就不用你学了。” 他随口道。 李泰的小脸瞬间扭曲。 一百个深蹲,对于他这个小胖墩而言……就是让他死! 可想到那一堆堆复杂的数字,李泰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 肉体上的折磨,总好过于精神上的折磨。 “好……” 艰难的考量之后,他竟然真的将手背到了身后,开始下蹲。 徐风雷:“……” 这下,给他整不会了! 学数学,有那么痛苦吗?! 自己这也不过是三脚猫的数学水平,能记在脑海里的也就是初中知识顶天了,照理来说应该还算简单呐…… 看着李泰那逐渐发红的脸,徐风雷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这块料,纵然强行催逼也没用…… “你们呐?” 他转而看向李承乾、李恪几人。 三个孩子自觉的将手背到了身后,开始做深蹲…… 徐风雷:“¥……≈! !” “你们,你们可真是……”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 “还有没有一个皇族精英的模样?!啊?” “特别是你,李承乾!你可是大唐的太子,将来的皇帝!自古以来明君都要抓好钱粮两项,这是国家的命脉!而这两者的数字又极为庞大,若不通数术,你很有可能就被蒙在鼓里,被下面的官吏诱骗了!” …李承乾微微抬头,弱弱的回应道:biqμgètν “那不是有师父在嘛……纵然真的有人诓骗孩儿,相信师父也一定会站出来将其戳穿的……” 徐风雷瞪眼。 “你师父我长生不死的是吧?” 他斥骂道, “我早说过一句话,这个天下是我们的,但终将是你们的!” “你们是早晨辰时己时的太阳,而我们总有落山的一天,等我们落了山,你该怎么办?” “碰到问题的时候,难道指望为师掀开棺材板来告诉你?还是你烧黄纸到地下给为师带信?” “不像话!” 李承乾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那孩儿不……不是太子……总……总可以不学……了吧?” 李泰面色狰狞的做着深蹲,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当然不可以!” 徐风雷冷哼道, “你虽不是太子,但也马上就会封亲王!” “将来的你的名下,将有一大笔产业!每年都有无数的账目报上来,你若不通数术,也要被下面的人蒙骗,到时候你的私产被被人挪走掏空都不自知!” “还有你!” 他将目光转向李丽质。 “你是公主,将来要嫁人的!到了夫家就是一家主母,家中财政不得操持?” 徐风雷毫不客气的道, “身为皇家公主,又是为师调教出来的弟子,岂能是无能庸碌之辈?” “我可以说,掌握了数术,哪怕只是皮毛,都够你们一生受用!因为你们不是一贫如洗,口袋里有几个铜子儿都一清二楚的人,你们是陛下的嫡子,注定是要拥有大笔资产的。” “不会打理,能行吗?”bigétν “要为师说,你们真得向你们大姐好好学学!” 李清泉神色一动。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她的头上来啦? “她学数术,就最刻苦!” 徐风雷毫不吝啬夸赞,道, “所以现在,她在风雷钱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每天的账目收拾的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纰漏!” “你们若不学,将来你们连大姐的背影都看不到!懂否?” “都起来,起来!” 几个小屁孩扁了扁嘴,只能屈服于师父的威慑,直起了身子。 “师父,您也别太为难弟弟妹妹们。” 李清泉轻声道, “他们年纪毕竟还小,学起来自然吃力。” “不如先别教他们新的知识,把旧的再温习一遍,好好掌握一番。” “您要是没时间,我带他们复习,给他们出几道题,您看怎么样?” 徐风雷面色稍缓。 “也可。” 他轻叹道, “的确,你学得快不仅仅是因为有天赋,还因为你年纪最大。” “数学思维这个东西,要靠锻炼,也很吃年龄。” “你就带他们温习温习吧,就从鸡兔同笼问题开始……” 李清泉点了点头,应道:“是。” 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少师。” 传话太监凑到近前,行礼道, “陛下请您去政事堂议事,说是有要紧事情商量。” 徐风雷眉头一挑。 他也没多想,立即应道: “好,我这便去。” 说罢,他转头看向众徒弟。 李承乾等人身形为之一绷。 “我先去议事。” 徐风雷轻哼道, “清泉,你先带着吧!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几个不思进取的货!”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四章 罗艺正月反叛,给李二气破防了! 看到师父跟着太监离去,李承乾几人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挨骂了。 然而,当他们回过神来之时,迎接他们的,是李清泉的笑脸。 “弟弟妹妹们,咱们开始吧。” 她轻声念道, “在姐姐这好好复习,到时候师父那也能过关。” “若还要散漫懈怠,师父抽裤腰带的时候,我可不来给你们求情啊。” 众孩子:“……” 呜呜呜…… …… 政事堂。 徐风雷一脚踏入屋内,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 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径自走到皇帝下首的空位上,泰然而坐。 “陛下,出什么事了?” 徐风雷随口问道, “为何神色如此的难看?” 李世民抬眼瞥了他一眼,缓缓道: “你觉得呢?” “呃……”徐风雷一怔,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道,“莫非是有人谋反?李艺么?” 似乎在历史上,燕王罗艺就是在贞观元年的正月反的,给原本喜气洋洋的李世民气够呛…… “嗯?” 李靖讶异道, “少师,您怎么知道的?咱们也才刚刚得到这封急报啊……” “这有什么,少师能掐会算,百算百灵,从来没有失手过。”长孙无忌澹笑道,“这种事儿,他一掐就知道了。” 李靖双目微睁。 他是听说过,徐风雷乃是皇帝当年在天策府时请来的奇人,能掐会算的活半仙。biqμgètν 当时只当是奇闻,新皇掌权后,两人也接触了一番,他很佩服徐风雷的才干,倒是把他的“半仙”标签给忘了。 今天忽然亲眼所见,不免起了好奇之心。 “那少师能否帮我看看……” 他忍不住道。 “你啊,你将建不世之功,与古之名将并列。”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随声道, “就是有一点,少坑同僚。” 李靖:“……啊?!” 听到前半句,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可后半句,却又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坑同僚? 这是什么意思? 正欲再问,李世民已然是不耐的敲起了桌子。 砰!砰!砰!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他恼怒道, “罗艺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要在朕贞观元年的元月起兵谋反,不愿给朕一个安生,也不愿给天下万民一个安生!”ъitv “朕现在很生气!”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目光转向徐风雷,气道: “少师!你既然能掐会算,那朕问你,这罗艺几时死!” 李二此刻真是气坏了,巴不得罗艺马上就暴毙! “陛下息怒。” 徐风雷摆手道, “罗艺此人,原先就跟陛下您不对付,当初咱们天策府的将士到他的兵营里去,却被他无故殴打,这显然是向隐太子建成表忠心!” …“如今隐太子已薨,陛下又成为了大唐新帝,罗艺心中定然是惶恐不安的,谋反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他选择在贞观朝的第一个月起兵,实在是不给陛下您面子,的确该死!” 听李世民称“罗艺”,他也就改了口。 因“李”姓是李渊所赐,代表着荣誉,可现在他既然谋反,那李世民自然是二话不说将其剥夺! “你说得对。” 李世民脸色稍缓,不悦道, “他其实早就有反心了!只是一直按兵不动罢了。” “去年朕事情太多,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以至于酿成了祸患!” “尔等大臣如此精明强干,怎么没有一人提醒朕的?啊?” 众大臣:“……” 就你忙,大家不忙? 谁特么知道罗艺这么脑残,区区占领一个泾州,就敢跟朝廷叫板? 纯粹是寿星老上吊,活腻歪了! “陛下恕罪,这的确是臣等思虑不周。” 长孙无忌连道,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臣以为,应该马上派遣一路大军前去平叛。” 众臣皆是点头赞同。 别特喵的抱怨了,找个将领干掉他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李世民亦是颔首。 事实上,他虽然心里极度厌恶,极度不爽,但也没太把罗艺当盘菜,突厥几十万大军都顶住了,还怕你一个区区罗艺? 闹呢! “罗艺的亲信全在幽州,故而在泾州,他虽为天节将军,却也无法把天节军当成自己的私军指挥。” 李绩道, “臣以为,天节军多数都是被他所裹挟,若能派一人前去招降,定然能够说动士兵,让他们反叛罗艺!” “此刻,再派一将军,以一支精锐部队突进泾州,罗艺必败无疑!” “臣不才,愿往。” 李世民摸着下巴,露出赞许之色。 “茂功骁勇谨慎。” 他道, “给你一万兵马,能平叛否?” 李绩自信一笑。 “能!” 他道, “给臣一万步骑,臣可立状,一月之内,必能平定罗艺反叛!” 他太有自信了! 这种事儿,摆明的捞军功的美差来的! “好!朕就是喜欢你这股子冲劲儿!” 李世民赞道, “那朕就给你……” “陛下,以臣之见,不用出兵平叛那么麻烦。” 就在李二将要拍板,钦定李绩出征之时,徐风雷却忽的插话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哦?” 李二讶异道, “听明,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事先说明,朕不想招降,朕只想杀掉罗艺这个孽障!留着他早晚都是个祸害,必须要斩杀之!” 他的仁慈,也是有限度的! 该杀的人,纵然是亲兄弟杀起来都不带眨眼的! “陛下,您还记得赵慈皓吗?” 徐风雷笑吟吟的问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叮! “噢……朕想起了。” 他恍然道, “豳州守将赵慈皓,两年前豳州之战,朕见过他。” “诶……朕记得当初你还说,这赵慈皓是个福将,能够为朕解决一个祸患来着。”biqμgètν “莫非……嗯??” 被徐风雷这一提醒,李二全想起来了! “没错。” 徐风雷笃定的道, “臣在两年前,便已经推算过了。” “无需陛下出兵,能为您解决罗艺之叛的,便是此人。”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臣举报!有人要谋反! 李世民:“?!” “泾州、豳州……” 他目露惊色,道, “你是说,你两年前就料定罗艺要反,赵慈皓擒之?!” 徐风雷微微颔首。 “是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世民:“……”ъitv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朕!” 他瞪眼道, “你早些告诉朕,朕不就可以早做防范,将其擒住?” 徐风雷眨了眨眼。 “我忘了。” 他撇嘴道, “这两年事情这么多,哪有空去考虑他一个小小的罗艺?钟不撞不应,陛下之后也没来问我啊。” “再说了,他自有人降服,早收拾和晚收拾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又不用朝廷操心。” 李世民:“……” 众大臣神色皆是有几分古怪。 少师啊少师,不愧是你! 这么大的事儿,一句轻飘飘的“忘了”就揭过去了? “你……” 李二气急败坏的道, “什么钟不撞不应!朕又不是敲钟的和尚,你也不是当初那个神秘兮兮的大先生了!” “你现在是朝廷的重臣,太子少师!发现任何的问题,都应该给朕上奏折说明,再不济也得给朕说一声,提醒一下!” “谋反无小事,可懂?” 徐风雷挠了挠头。 “臣知道了。” 他乖乖点头道。 “真是……” 李世民神色稍缓,道, “不知道该怎么斥你!” “以后对此类事情有所察觉,必须要告知朕!” 他稍稍一顿,转头看向李绩,吩咐道: “罗艺造反,虽然有赵慈皓,但朕依旧要做万全的准备……茂功,仍命你为泾州行军总管,提调一万兵马出长安,前往泾州平叛!” 徐风雷的话,他是信的。 毕竟这些年来,这小子就没失过手。 但身为皇帝,面对谋反大事,他决不能不管不顾,稳坐钓鱼台。 最起码,也得摆出强硬的姿态和高超的效率! 纵然最终没有实质性的镇杀罗艺,也可震慑四方宵小。 “遵旨。” 李绩咧嘴一笑,神采奕奕。 “陛下。” 徐风雷忽的喊了一声。 “嗯?” 李世民再度将头扭了回来,审视着他道,“何事?” “您说得对,有事应该提前知会您。” 徐风雷澹定的道, “所以,臣要举报!” “长乐王李幼良与羌人、胡人关系暧昧,私自互市,将要谋反!”biqμgètν “幽州王君廓处事骄横,亦有反骨,若不将其召回长安,亦有谋反之心!” “完毕。” 李世民:“! !” 群臣:“! !” “此话当真?!” 李二惊道, “王君廓朕知道,你先前说过他的事儿,朕对他也早有防备之心,打算召他还朝看管。” “可长乐王李幼良?他也要谋反?他凭什么造反……”…潜意识里,李世民就觉得李幼良这种宗室王爷是草包。 造反? 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他哪来的自信和底气反喔! “陛下若不信,可以查查他嘛。” 徐风雷神色依旧平静,澹然道, “反正臣的职责是察觉并举报,现在职责已经履行到位了,要怎么处置,那便是陛下您的事情了。” 李世民眉头微皱,半晌过后,方才微微颔首。 “朕知道了。” 他沉吟道, “朕会派人去摸一摸他的底细,若他真有反意,呵……” 李二的目中,闪过一丝冷色。 “少师既有此能力,在下倒是有一个疑问,还请少师解惑,亦是为陛下解惑。” 萧瑀出声道, “岭南酋长冯盎与岭西酋长谈殿等部落首领连年征战,自隋末天下战乱,大唐立国后,便极少与我朝廷联系,近几年疑似改换旗帜,欲自立为王。” “您说李幼良有反心,王君廓有反意,那么这个冯盎,是否也有反叛之心?” 李世民再度看向徐风雷。 “冯盎不会抗唐,只是苦于没有渠道跟朝廷沟通来往。” 徐风雷沉声道, “武德年间,太上皇治国多有倦怠,国内民生都不曾顾好,又谈何外交?” “对于冯氏,是我大唐一直冷处理,不管不顾。再加上岭南部落众多,冯氏与诸部落斗争亦自顾不暇,无甚精力遣使入朝。” “臣以为,陛下当派遣一位使臣前往招抚冯盎,相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收服,届时,再派兵助他扫平粤西诸部,岭南那一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便可牢牢控制在我大唐版图之中了。” 李世民闻言,嘴角不禁微微一扬。 “冯盎远在千里之外,你凭何推断此人会有如此智慧?” 他笑问道, “据朕所知,南方许多部落首领,都短视愚蠢,如辅公祏之流,螳臂当车不自量。” “难道,这也能推算出来?” 徐风雷正欲回应,却见久未发言的魏征忽然道: “陛下,臣同意少师的说法。” “冯氏素来有智慧,当年冯盎的奶奶冼夫人便是女中豪杰,于岭南打拼出了一番天地,为粤中人所敬服。” “而冼夫人一脉,又素来与中原王朝极为亲和。” “冯盎此人,臣也听说过他的早年经历,据说是冼夫人一手调教的,其处事风格,颇有冼夫人遗风,” “故而,臣料定,冯盎愿意归附。事实上,无论中原是谁做主,他都愿意称臣。当然了,朝廷也必须赋予他在岭南的自主权,必要的事情亦要给予军事上的帮助。” 徐风雷点了点头。 魏征这波分析的好啊!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其实冯盎就跟“县长夫人”差不多,谁都县长他都无所谓,无论是隋朝还是唐朝,他都可以归附。 只要岭南那一亩三分地,他说话管用就成了。 “好,两位一番话,为朝廷免去一场刀兵!” 李世民抚掌大笑道, “既如此,就按你二人所言,朕派遣一位使者前去招抚!” “若果真应验,你魏征或许也能做个半仙了!哈哈哈……” 皇帝一笑,众臣皆是开怀大笑。 唯有魏征一板一眼的道: “臣并非运用玄道之术测算出来的,而是依据事实和现有的资料来推断,不敢当‘半仙’二字。” “少师随口一说,便能铁口直断,臣愧不如也。” 徐风雷脸色微微一僵。 虽然知道以魏征的性格不可能阴阳自己,但这话听着属实有些阴阳怪气啊…… 我也不是占卜测算出来的啊! 我只是翻了历史书而已……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两颗王爷的人头,父皇要看哪一颗? “贞观元年正月,燕王罗艺据泾州反,引军入豳州。 豳州守将赵慈皓迎之,密与统军杨岌相谋,杨岌发兵攻之,罗艺军中亦兵变,大溃! 艺抛妻弃子而逃,半途被左右所杀,其首级献于朝廷。” 大安宫中。 太监捧着一封书,朗声叙说着。 李渊摸着牌,耷拉着脑袋听着。 而他的对面,则坐着笑吟吟的李世民。 “父皇,儿臣早说过这个罗艺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看,他忍不住反了吧?” 李二扔下两张牌,道, “对三。” 李渊摇了摇头。 “不自量力,真是不自量力!” 他轻叹道, “他罗艺何来的底气,竟敢造反?真是活腻歪了!” “朕当初还以为他是识时务的人,没想到,竟是一头蠢猪。” “对五。” 一边说着,他亦是扔下两张牌。 这扑克“斗地主”玩法,自然也是徐风雷教给李泰,而后带入宫中的。 只是太上皇毕竟是太上皇,所使用的扑克都是定制的,镶着金箔,可谓是逼格拉满了。 “过。” 长孙无垢摸着牌,按兵不动。 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清晰,从来都不会抢地主,永远都是当农民打辅助。ъitv “那赵慈皓是个人才,一场叛变,就这么里应外合一番,就平定了,我打算封他个爵位……子爵,父皇您看可否?” 李世民随口说道, “对八。” 啪! 李渊扔下一对二,摇头道: “这种事情,不用来问朕,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要不起。”长孙无垢乖乖道。 这回,她跟李渊是一队,打地主李世民。 “不要。” 李世民笑道, “父皇,罗艺的人头送到长安了,您要看看吗?” 李渊翻了个白眼。 “这么远送过来,早都臭了!” 他不悦道, “朕不要看!一个人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你定个罪名,挂城墙也好,捣烂也好,随便你怎么弄都行!” “顺子。” 唰唰。 李渊掏出一把牌,3456789。 霎时间,手中牌已是少了许多。 “过。” 长孙无垢依旧不出牌。 “观音婢,你搁这儿玩吕蒙呢?一张牌不出?” 李世民无奈道, “咱斗地主呢!你十七张牌藏着掖着不出,可是要输的。” 长孙无垢一脸的无辜:“可是我没牌出啊。” 说着,她又捂了捂手中的牌。 李世民撇了撇嘴,道: “炸!” 潇洒扔下四个k,再度掌控了牌局的主动权。 “世民啊,要朕说,这些异姓王的确是不靠谱的很,的确应该剪除。” 李渊忽的道, “但咱们同姓的宗室王爷不同,他们的体内,都流着我李家的血脉,是绝对干不出反叛朝廷的事情来了!” “原因很简单,反朝廷,就等于是反自己嘛!”…“所以,朕有个想法……” 李世民眉头一挑。 “父皇请说。” 他潇洒的出着牌,一把炸弹之后,已然是顺畅无比。 而长孙无垢,也终于出了一张单牌。 看得出来,她的牌很烂,不足为惧。 “你应该增强宗族的力量。” 李渊正色道, “如果说咱们是树干,那宗室就是枝叶,一颗参天大树,不但应该树干粗壮,也该枝繁叶茂,那才能万古长青!” “剪除罗艺这样的异姓王,把咱们自家人封王,安排到各地去分封管制。” “如此一来,整个天下都是姓李的人在管,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李世民捏了捏牌。 “父皇已经封了那么多宗室王爷,远到您堂叔的子侄,小到刚出生的婴儿,都无不例外的封了郡王,还觉得不够啊?” 他看着牌,漫不经心的道, “父皇是觉得,我李家的血脉就一定优秀无比,才能过人?只要是宗室王爷就不会谋反?” “三带二。” 啪。 牌扔在桌上,李渊却没有看牌,而是将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我李家的血脉,难道不优秀?” 他反问道, “他们纵然再乖戾,也都是咱的族人,是最亲近的人!起码不会像罗艺这样动不动就谋反!” “难道朕说得不对?” 李世民嗤笑一声。 “父皇啊,您在这宫中待久了,不知道外头的人心险恶。” 他道, “来啊,将另一份奏报也念给太上皇听听。” 身后的太监应声听命,念道; “凉州都督长乐王幼良,性粗暴,左右百余人,皆无赖子弟,侵暴百姓。” “其又与羌、胡互市,毁朝廷规矩,欲占河西之地谋反。” 李渊心神一震。 这是李世民早就准备好的? “二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有些发寒。 “没什么意思,只是罗艺之后,又有一个王谋反了。” 李世民淡淡道, “而这个王,正是父皇所说,咱们李家宗室里的人才。” “他有才就有才在,性格粗暴,与无赖为伍,不但不善待百姓,还欺虐万民。”bigétν “他有才就有才在,不顾朝廷的法度,与异族私通,大肆贩卖茶、铁等物,又从异族那购买马匹,卖到中原以牟取暴利,光这些年,他所赚白银就不止三百万两!极大程度上侵害了朝廷的利益!” “他有才就有才在,儿刚派宇文士及下去调查,就差点被他劫持而杀,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谋取河西之地反叛,自立为王!” “此番行径,倒是比罗艺还要厉害了,好在儿技高一筹,提前部署兵马,将其击溃。” “如今,李幼良的首级也已经送到了长安,比罗艺的新鲜一些,父皇要不要看看?” 李渊:“¥……≈!!!” 李世民语气虽然淡淡,但李渊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寒意,让他浑身猛地一哆嗦。 “二郎,你这……” 李渊盯着李世民,颤声道。 “事实上,儿非常的痛心,无比的痛心!” 李世民猛地起身,沉声道, “是啊,李幼良是谁?他是咱们的族人,身体里都流淌着李氏的血脉啊!” “他为何要反?难道是咱们亏待他了吗?” “不,父皇,我们不但没有亏待他,反而给了他无上的尊荣!试问历朝历代,哪有一个皇族远亲能封王的?还是这种管辖一州的实权郡王!” “可他呢?” “暴虐!谋反!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便是咱们的族人,这便是宗室王爷的嘴脸!”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李二:16张牌你能秒我?我当场吃桌子! 说到此处,李世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目盯着李渊。 “即便是这样,父皇还觉得应该大肆分封宗室王吗?” 他缓缓道, “宗族之中,像李幼良这样不学无术的败类,还有很多!” “若是把他们派到下面去,不但不能造福百姓,反而会鱼肉乡里,残害万民!”bigétν “而仗着皇族名头的他们,地方官岂敢管辖?一来二去,我李唐皇室的名声都将被他们败坏,百姓与咱们也会离心离德!” “到那个时候……父皇,我大唐恐怕有亡国之患呐……” 李渊脸色有些发青。 他一时讷讷无言,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所以,父皇,您方才跟我说要分封宗室诸王,派他们去就藩的时候,我心中是愕然的。” 李世民冷声道, “当我看到李幼良谋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起初是不可置信,而后便是出离的愤怒!” “我们给了他们丰厚的恩赏,给了他们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换来的却是这结果?” “一个废物,一个不自知的草包王爷,连丁点的能力都没有,竟然也敢学那些反王谋反!我看,实在是对他们太好了些,让他们忘了本,忘了自己是一头什么样的蠢猪!” 他的声音,骤然抬高了八度。 李渊惊得一哆嗦! “儿今天来,本也是想跟父皇探讨探讨此事,说说宗室王的弊端!” 李世民居高临下,道, “封了那么多王爷,对朝廷不但没有半点的作用,反而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每年发给宗室王的俸禄,足够给三省六部的官员发两年!国库本就空虚,收上来的税收还要被他们叼去一块,试问国家还怎么做事?” 李渊:“……” “还有,他们仗着自己是王爷,凌驾于庶民之上,凌驾于王法之上!” 李世民继续道, “百姓无处申冤,官员不敢管理,以至于残暴害民的行径,还在不断的扩大!” “长此下去,朝廷法度何在?民间民心何存?” “更不用说,还有李幼良这样禽兽不如的白眼狼存在,更是让我寒心!想必父皇心中,也很愤怒吧?” 李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他应声道。 “所以,儿有个想法——削弱宗室王,大规模的削弱!” 李二见时机已到,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厉声道, “凡宗室王爷,无军功者,通通连降三级以上,降为郡公、县公,乃至于侯爵!” “未成年男子封王者,一律革除爵位,等成年之后再论。” “所有王爷,除嫡系亲王外,不可享有封地,只可享受食邑,对国家的任何一片土地都没有管辖权和征税权!” 这番话,宛若一道霹雳,砸在了李渊的脑壳之上!…“二郎,你这未免也太……” 他本能的露出不愿之色,喃喃道。 那些宗室王,可都是他亲自封的。 如今被李世民一扫而空,他这太上皇的面子以后往哪儿搁啊? 虽然本来也没剩多少了…… “父皇,儿这完全是为了国家的长远考虑,为我李唐皇族的绵延考虑啊!” 李世民恳切道, “您难道不知道汉时七国之乱?” “这些诸侯王受封的时候,自然跟您无比的亲热,把您看做亲爹一样亲,可等他们到了封地,便会将您忘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传了几代之后,早已没了那感激之心,反倒觉得那些封赏都是他们天生带来的,是应得的!届时,有邪祟用心者,更会不满足于现状,反而怨起朝廷来!到时候暗地里一合计,便有可能造反!” “父皇纵然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嫡亲的子孙后代考虑哇……” 李渊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但看到李世民那诚恳而又坚定的目光,他便知道—— 儿子不是来征求自己意见的,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纵然自己再有什么折中的法子,说话也不好使了。 “……你去弄吧,你去弄吧。” 李渊挥了挥手,无奈道, “打牌吧,该你出了。” 他不想管了,也没那个资格管了。 任由李世民弄去吧,他只想抛却一切,纵情娱乐…… “是,父皇。” 李世民握着手中的五张牌,笑道,biqμgètν “我快出完了,这把似乎是我要赢了。” “二。” 他扔下一张牌,望着手中剩下的四张牌,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他还有一把炸弹,四个三。 虽然是最小的炸,但也足以干掉两个农民,特别是对面还有一个整局下来只出了一张牌的藏牌怪。 “不要。” 李渊烦躁的捏着牌,喃喃道, “这牌也打不过你……”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正抑郁着,忽然间,长孙无垢扔下一把牌。 “炸。” 她轻声道。 四个a。 李世民:“???” “你有炸?” 他震惊道, “你有炸刚才怎么不出,到这最后才来出?这不是白白给朕送钱么!” “观音婢,你到底会不会玩啊?朕已经要赢了诶!”biqμgètν “来,给你看看我的牌?” 一边说着,李二一边得意洋洋的展示着自己的炸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李渊一脸的不爽,将手中的牌扔到了桌上,不情不愿的掏银子。 “是吗?”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笑道, “可是我怎么感觉,我能赢啊?” 李世民撇了撇嘴。 “哼!你想多了!” 他轻蔑的道, “刚才你的手里还有16张牌,纵然出了炸弹,你也还剩12张牌。” “你12张牌能赢朕这一把炸弹?你能赢?” “你要能赢朕,朕现在当场就把这个桌子吃了!” 没办法,手握炸弹就是那么的自信! 主要长孙无垢一整局都没怎么出牌,她要是牌好,怕是早出了,何必藏着掖着? “哦。”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道, “你说的,吃桌子噢,可不许反悔。” “来,飞机。” 在李世民的注视下,长孙无垢直接把整把牌扔在了桌上。 李世民:“???” “你有没有搞错?!”他瞪大了眼睛,道,“别乱扔诈朕啊!” 长孙无垢指着桌上的牌,念道: “三个八三个九三个十,带三张单牌。” “符合听明设立的‘飞机’规则,所以,我赢了。” “吃桌子吧。” 李世民:“……!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刀砍在皇族的大动脉上!李二的狠劲儿 李渊的眼睛骤然亮了。 他没想到,儿媳妇这牌竟然逆转了! “好,好,赢了,咱们赢了!” 他大笑道, “二郎,你是皇帝,知道君无戏言吗!” “这桌子,你吃吧?快吃吧!哈哈哈……” 李世民此刻心中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是万万想不到啊,观音婢竟然真的16张牌把他秒杀了! 刚才夸下的海口,让李二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小丑…… 看向那坚硬厚实的黄花梨桌板,他是欲哭无泪。 这桌子别说是吃了,就是搬起来都费劲呐! “这,我,我……” 李世民面色扭曲,欲哭无泪。 “父皇说得对,君无戏言,既然说了要吃桌子,那就不能食言而肥。” 长孙无垢轻哼道, “不过,看在这桌子实在难啃,你一口气将它吃完也不现实。” “父皇啊……” 她转头看向李渊,笑道: “不如这样,您就把这桌子赐给二凤了,叫他回去好好啃,啃他个十年八年的,总有一天能吃完的。” “好不好?” 李渊见李世民那一副吃瘪的模样,心中郁闷不禁一扫而空。 “好,就听你的,你负责监督他!每天都得啃下一块来!” 他肆意笑道, “每年,朕都来检查!” “上面的牙印子若是少了,二郎啊,朕到时候可是要斥责你的!” 李世民闻言,只能无奈的拱手称是。 “再来再来!” 李渊兴致上来了,道, “皇后是个好帮手,咱继续联手,狠狠的揍他!” “好的父皇。”长孙无垢应得十分爽快干脆,麻溜的洗起了牌。 …… 一个时辰后。 帝后二人离开了大安宫,随之而带走的,是一张黄花梨木桌。 “观音婢啊观音婢,你那副牌真是……” 李世民指着那沉重的木桌轻叹道, “实在是给朕弄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啊。” 到现在,他还是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谁叫你说话不过心,那般得意忘形?” 长孙无垢嗔道, “你说宗室王的事儿,父皇已经很不高兴了,我方才看他的时候,脸色都不对了。” “借着李幼良谋反,你压倒了父皇,怎么也得在牌桌上让他高兴高兴才是啊!你倒好,玩起了赢家通杀,是想全方位压的父皇喘不过气来?” 李世民一怔,神色讪讪。 “你倒是提醒朕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心虚的道, “朕的确有些太过得意了,那一把是该给父皇赢的。” “他已表态不过问国家大事,只是想好好打牌,朕还那般紧逼……确实不应该。” “幸好你出手了……” 这下,他也反应过来了。 当儿子的,哪有这么挤兑老子的? 简直逆子啊! “是咯,幸好我有那么一把牌,狠狠的打压了你的嚣张气焰!”…长孙无垢撇嘴道, “也得亏你那么嚣张,还乱发誓,我赢了你,父皇才会那么的高兴。” “你发现没,他老人家其实也就是小孩子心思,现实里输给了你,就想着在其他方面赢你,看你吃瘪。” 李世民微微颔首。 “所以啊,以后跟父皇在一块,无论是打牌还是玩别的什么,多让着他一些,让他赢。” 长孙无垢轻声道, “这样一来,他高兴,咱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多好?” “你已经赢得了一切,牌桌上就多演一演吧……你瞧,后来他老人家赢得多,也尽兴了,不就没再给你摆脸色了?削爵的事儿,便也能推行下去了。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帮着宗室里的老少们说话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是这个理儿。” 他拍手道, “朕愚蠢了,这点道理都想不通,还需要你来点醒。” “你呀,就是胜负心太强了,不自觉的就想击败一切,就想赢。”长孙无垢道,“这回,也算是我给你上了一课!那黄花梨木桌,我可是会监督着你啃下去的!” 李世民:“¥……≈¥” 想想就头疼啊!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不敢这样的胡言乱语了! 造孽。 …… 数日后。 皇帝突然降旨,痛斥长乐王李幼良的造反行径,将其贬为暴虐残忍的畜生,并以其人头置于宗正寺,命宗族子弟依次参观,作为警示。 同日,皇帝宣布削去所有宗室王爵,除李神通、李孝恭、李道宗等少数几个拥有军功的郡王不受影响之外,其余全部贬为开国郡公! 有年资浅薄者,降爵为县公、郡侯! 未成年宗室男丁,全部削去王爵,暂为庶人!等成年之后,再行加封之事。 这一道圣旨,无疑震动京师,乃至于震惊天下! 皇帝这一刀,简直就是砍在了大动脉上,要把人砍死的节奏啊! 对于宗室王爷们而言,这是至暗时刻,如丧考妣一般! 然而,皇帝的雷霆手段还不止于此。 皇室宗族本凌驾于朝廷之上,不受官员管束, 李世民反手扩大御史、谏官的监察范围,将所有皇亲国戚都划了进去! 以魏征为首的谏官,随时都要监察皇亲,一旦发现有逾矩之处,必须立即上奏折,由宗正寺处置! 地方上,亦如此,有发现宗室拥爵者失德、失利者,皆有上奏之责! 这,等同于是在宗室子弟们的脖子上套上了一个项圈,将他们彻底栓了起来,再也不能肆意妄为! 这一日。 李渊的不少族亲聚拢在了大安宫,鬼哭狼嚎。 其中不乏他的叔伯辈,曾经的王爷,现在的郡公。 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恳求着太上皇帮帮他们,管管他们……ъitv 然而,大安宫门却始终紧闭。 万众期待的李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最终只由太监传出来三个字: “散了吧。” 短短三个字,让满怀期待的宗室老少们,变得满目绝望、满目不甘。 这一场闹剧,虽有几分声势,却翻不起浪来,最终只能是缓缓的消亡,再无半点声息…… 大唐皇帝李世民就这么站在太极宫两仪殿的殿前,俯瞰着这座京师,这座天下。 何人胆敢造次? 稳稳拿捏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二十九章 陛下不孝上皇,玩弄弟媳,所以上天降罪!李二破防了 滴答,滴答。 烈日高悬,河流枯竭。 年迈的老农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微微仰头看向天空。 那一轮骄阳,肆意的散发着它的光芒,似是要将这世间万物蒸干! “爹,啥时候才能有雨啊?这样下去……怕是庄稼都要枯死了。” 一旁的黝黑汉子给老爹递上一碗水,忧愁道, “唉……今年怕是难捱了。” 咕冬,咕冬。 老农一口气将清水喝干,擦了擦嘴巴。 “别说是雨了,你看看这天上,一片云都没有!” 他叹息道, “往前也有过这样的大旱,一旱就是三个月,能旱的土地开裂,河流断绝!” “今年的收成……难指望了。” “好在去年丰收,咱们贮存了一批粮食,还能撑一阵子。” “但愿……能有雨吧。” 父子俩愁眉不展,而他们此刻的脸色,便是广大农人的脸色。 种地,便是靠天吃饭。 老天爷不赏脸,那便是旱死,饿死…… “护好咱们的苗头。” 老农吩咐道, “好在咱这片地靠着河流,河水虽然干了,河道却还潮湿,这地下还蕴含着水哩。” “这几天夜里辛苦点,搬点水来浇一浇,或许还有得救。” 儿子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爷俩谈话的空挡,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嗡鸣。 嗡嗡嗡—— 嗡嗡嗡—— “什么声音?” 老农勐地抬眼,心下一沉。 黝黑汉子亦是朝着北边看去,霎时间脸色大变!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 只见一片黑云,正席卷而来! “蝗……蝗……蝗虫!” 老农睁大了眼睛,疾呼道, “完了,是蝗虫啊!发蝗灾了,发蝗灾了!” “儿啊,快,快把咱的庄稼遮起来,快遮起来!” 黝黑汉子心惊胆战,一时已然慌了神。 这么大一片庄稼,拿什么遮盖啊! …… 哒哒!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在皇宫内响起。 一排排的大臣进了两仪殿,刚一站定,便看到了皇帝那张无比难看的脸! “臣等参见陛下。”bigétν 众臣俯首行礼。 李世民勐地一挥手。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 他站在台上捏着拳头,盯着群臣低声道, “蝗灾可怖,蝗灾可怖啊!” “短短三天的时间,蝗虫过境,便将关中的庄稼啃食了大半!连草皮树根都不放过!” “朕夜里做梦,梦见那一片黑云都心惊胆战,听着百姓们的哭嚎,朕更是如坐针毡!” “如何治蝗?朕要你们拿出个章程来!” 一声厉喝,惊了众大臣一跳。 整个两仪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气氛,越发压抑。 “无人可治?” 李世民冷声道, “偌大一个朝堂,那么多的肱骨、贤良,竟然连一个愿意发声的人都没有吗?”…窸窸窣窣。 一阵声音传来,大臣们纷纷给给事中孔颖达让开了一条路。 “禀陛下。” 孔颖达捧着笏板,沉声道, “蝗虫之灾,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去,它的生成,向来都是一个不解之谜,往往被看做是上天的降灾。” “而上天降灾,又往往因人君失德之故。” “若君主能改善过失,蝗灾或可消除。” 李世民脸色一变。 “孔博士,你的意思是……上天在怪罪朕处事不端?为君不正?所以才降下蝗灾惩戒。”ъitv 他冷声道, “是这个意思吗?” 孔颖达微微抬头,不卑不亢的道: “回陛下,不是臣是这个意思,而是历代史书上都如此记载,人君失德,则天降灾祸。” “而蝗灾,就是其中极为常见的一种。” 李世民握紧了拳头,冷冷的盯着他。 旋即,又松开。 “那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道, “那你说说,朕哪里失德,哪里不端了?” “朕自己察不出来,你若能察出来,朕自当改之。” 徐风雷呲牙咧嘴。 李二啊李二,你脾气真好。 换老子,早就拖鞋抽这个臭老儒了! “回陛下,臣以为,陛下应该多多关心太上皇,以尽孝道。” 孔颖达道, “大唐以忠孝治天下,为君者,更应为表率。” “孝道若缺,则缺治国之根基,上苍不悦,自然也会降下灾祸。” 李世民面无表情。 “你继续说。”他看着孔颖达。 “此外,陛下似乎应该更加专注治国,而非纵情。” 孔颖达又道, “巢王妃杨氏,本是巢王的妃嫔,陛下令其养于后宫,臣以为不妥。隐太子与巢王谋反,其女卷,应当尽数发配为尼。” 李世民脸色扭曲:“! !” 硬了,拳头硬了! 徐风雷在底下差点没绷住。 哈哈,孔颖达的孔颖达,你虽然迂腐,但真敢说! 很好,给李二的底裤都掀出来了! 说起来,这也的确是李世民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当初灭了李元吉满门,却把貌美的齐王妃杨氏纳入了后宫之中。 等于是杀了弟弟,却占了他老婆,肆意宠幸。 这啥啊? 纯纯大禽兽啊! 有那么多妃嫔还不满足,非要玩这种……不就是追求刺激? 是该骂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骂一骂! “你!” 李世民指着孔颖达,恼羞成怒道, “此朕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急了,他急了。 咋,敢做不敢认?! “天子没有家事,天子之事,便是天下事。” “天子失德,上天自然怪罪,这就像是父母责罚子女一般,再正常不过了。” 孔颖达梗着脖子道, “陛下也曾说过,劝谏不是言官的专职,满朝文武,皆可面刺陛下。” “臣因天象有变,才有此一言。完全是为陛下计,为天下计。” “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ap;! !” 当着满朝文武羞辱了老子一顿,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特么的…… 这一刻,李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怼他吧。 自己没那个底气,毕竟污遭事儿的确做了,这得认…… 可要是赞他吧…… 李世民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达“唾面自干”,还夸对面这口水吐得好,吐得妙的境界。 但又不能不鸟他,文武百官都看着呢。 场面,一下子尬住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章 李二:听明,我滴超人!风雷科普小讲堂 就在这大眼瞪小眼,全场静默之时,一道声音飘了出来。 “孔博士方才说得话,我不敢苟同。” 唰唰唰。 霎时间,无数目光都追寻而去,找向这个打破尴尬的人 李世民更是眼睛一亮,猛地看向左前方。 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的时候,差点雀跃起来。 听明,我滴超人! 你总算是说话了,你再不发言,朕都要羞死在这两仪殿之上了! 孔颖达亦是看向徐风雷。 “噢?在下哪句话说的不对?” 他挑眉道, “少师有何见解?” 徐风雷微微一笑,出列道: “孔博士方才说,蝗虫此物,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去,突然出现恍若上天降灾。” “听上去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我却觉得,狗屁不通!” 他虽然带着笑容,言辞却是犀利。 孔颖达的脸色,顿时一变。 “天地万物,皆有其理!动物繁衍生长,更有其过程!怎么可能有一种东西是凭空出现的呢?” 徐风雷道, “不能因为没见识,就臆测它是古怪之物,更不能因为不懂其机理,便把罪责甩到皇帝的头上。”biqμgètν “我始终坚信荀子的话——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我也相信孔夫子的一句话——子不语怪力乱神!” “若君主失德就能引来天灾,那隋炀帝就应该被天上掉下来的流星砸死,而不是因兵变而自尽!” 大臣之中,不少人点头。 如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数年接受徐风雷的思想熏陶,自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魏征亦是颔首。 若非徐风雷说话,他其实也想站出来驳斥一下孔颖达了。 说皇帝失德没毛病,他也喷。 但要说失德导致天灾,那他不信…… “呵……大言炎炎。” 孔颖达不悦道, “少师既然言之凿凿,那不妨为我们解惑,这蝗虫是如何产生的?”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可。” 他招手道, “来人,去抓一只蚱蜢来。” 殿内太监:“?” “叫你们去,你们就去!” 李世民喝令道, “宫中不少草地花园,你们随便去抓一只来便是!昨儿朕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还看见呢!” “快去!” “是,是……”太监连忙应声,出了大殿招呼了一队禁卫,临时组成捉虫大队,朝着宫中花园蹿去。bigétν 半晌过后。 “陛下,蚱蜢来了!” 太监捧着一个竹罐,急匆匆的进了殿内,高呼道, “您看,蚱蜢来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吩咐道: “给少师吧。” 竹罐麻溜的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啪。 罐子一倒,一只碧绿的蚱蜢就跳到了徐风雷的掌上。 它看上去十分的安静,似乎也在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诸位看,这是一只无害的蚂蚱。” 徐风雷道, “十分的温和,看上去毫无威胁。” “但如果,我用刷子不断的摩它后腿上的毛刺。” “来,给我个刷子。” 太监迅速取来一个毛刷,递到了徐风雷手中。 好在这是皇宫,基本上要啥东西都能够给他搞来。 唰唰唰。 唰唰唰。 徐风雷用质地略硬的毛刷不断的摩擦着蚂蚱的后腿。 嚓嚓! 嚓嚓! 那只温和的蚂蚱,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在徐风雷的牢牢拿捏下,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扑腾! 其模样,变得凶悍! “看,它现在这个模样,像什么?” 徐风雷道, “是不是很像蝗虫的姿态?除了颜色是绿色的以外,几乎一模一样。” 蹬蹬蹬! 李世民迅速下了台阶,走近细看了一番。 “来人,去弄一只蝗虫过来,朕昨天派人抓了不少。” 他忙道。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耗费人力物力去抓捕蝗虫。 但士兵到了田间就傻眼了。 蝗虫不但数量众多,还来去如风,人若靠近,等同于卷入了风暴之中,能自保就算不错了! 消除?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用火攻都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所以,李二最终选择放弃,只抓了几箩筐进宫来研究。 “是。” 太监轻车熟路的离开,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两只活蹦乱跳的蝗虫,将其举在众臣面前。 而徐风雷,亦是一边摩擦着蚂蚱的后腿,一边举着它。 双方,形成了对比! “还真是啊!蚂蚱跟蝗虫长得还真像,就是颜色不一样!蚂蚱是翠绿色,蝗虫是黄红色的。” “你看它们凶的,这姿态,简直一模一样!” “难不成……蝗虫竟然是蚂蚱变的?” “难说……” “……” 一时间,大臣们纷纷有了自己的猜测。 还真别说,这蚂蚱平日里随处可见,但从来没有人把它和蝗虫联系到一起。 直到这一刻,被徐风雷拿出来对比,才突然发觉——此二物,竟然如此相像?! “听明,你的意思是……蚂蚱就是蝗虫?!” 李世民惊异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 “没错,蝗虫就是蚂蚱变的。” 他朗声道, “蚂蚱,本是独居的虫子,在独居的时候,它会很温顺,而且没有丝毫的危害,反而是益虫。” “但若是群居在一起,密集到了一个程度,那么它们之间,就会因为活动空间变小,会不由自主的互相摩擦,而摩擦的地方,就是后腿根。” “喏,就是我现在正在摩擦的地方。” 徐风雷捏着蚂蚱,让李世民看得更加清楚。 “这一摩擦,可就不得了了,这一块地方对蚂蚱来说非常的敏感,剧烈的、频繁的摩擦,会让它性情大变,同时由独居虫类,变成了群居虫类!” 他道, “而这一变,便是天翻地覆!甚至可以说,是完成了进化!” “它们变得无比的暴躁,有用不完的精力,疯狂的飞舞!且食量剧增,草坪、花园对它们来说已经是贫瘠之地,从这一刻开始,见啥吃啥,逮啥灭啥!” “也正因此,才有了那可怕的八个字——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李世民心神一震。 众大臣亦是目露惊色。 “原来如此啊……” 杜如晦惊叹道, “若非少师解惑,我这辈子恐怕都想不到……蝗虫竟然是这么来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一章 谁能治蝗,愿以天子之躯拜谢! 杜如晦所言,亦是众多大臣心中所想。 可怕的蝗虫,历来都被认为是天罚之物。 谁又会将草坪上随处可见的蚂蚱与它联系到一起? 若非徐风雷点破其来历,孔颖达的说法恐怕会永远占据主流! “事实上,要酝酿一场可怕的蝗灾,需要同时满足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 徐风雷把朝会开成了自己的科普小讲堂,朗声道, “天时,便是干旱!” “蝗虫喜热,在炎炎夏日里,它们无比的欢快,可以肆无忌惮的上下翻飞,聚拢成群!” “地利,便是蝗虫繁衍的环境!” “在炎热少雨的环境下,河床裸露,那一部分湿润的泥土暴露了出来,正是蝗虫产卵的好去处。再加上今冬是个暖冬,未曾降雪将土壤里的虫卵冻死。两相结合之下,便引起了蝗虫的大量繁殖!” “而人和,便是因为在干旱的季节,草木植被都集中在水流富余的地方,如溪边、湖畔等,这便是让蚂蚱形成了密集繁衍、生长的条件。” 群臣听得入神。 李世民亦是听得极其认真,像是一个乖学生。 徐风雷所说的这些知识,是他们从未听过,也绝不可能在古籍上查询到的! 两仪殿角落里的郎中奋笔疾书,将徐风雷的话语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这些话,对于大唐,对于子孙后代……都是一笔珍贵的财富!bigétν “那么问题来了,蚂蚱如果大规模的聚拢在一起,互相挤压、互相摩擦,会变成什么模样?” 徐风雷举着手中狂躁不安的蚂蚱,指着它道, “喏,看!” “就会变成这样,它在朝着蝗虫的方向进化!” “一旦完成了从蚂蚱向蝗虫的进化,它们也就从独居昆虫转化为了群居昆虫,而曾经它们的天敌。如青蛙、野鸡、野鸭、白鹭等,也再也奈何不得它们!” “蝗灾,也就此形成。” “都听明白了吧?” 说罢,他下意识的要去找水杯喝,找了一圈没找到,才突然意识到—— 自己不是在东宫教书,而是在两仪殿上朝。 “少师,给。” 一旁太监忙送上一盏清茶,恭声道, “陛下赐您一杯茶。” 徐风雷眉头一挑,抬头看向李世民。 而李世民此刻,也正将目光转向他,神情之中,充满了赞许之色。 啪!啪!啪! “好,好,好啊!” 李二鼓掌大赞道, “少师不愧是少师,果然是见多识广!” “依朕看,你才担得起‘博士’二字!博闻强识嘛!” 咕冬,咕冬。 徐风雷将清茶一饮而尽,拱手道: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平日里善于观察,喜欢思考罢了。” “天底之下有无数事物,我们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本身也没什么,积极探索便是了。” “可要是不动脑不用心,便将其归为玄学,引为怪谈,甚至是将种种祸端归罪于一人……那臣,实在是不能苟同。” 孔颖达老脸一红,神色有些尴尬。 徐风雷的科普一出,他的“天人感应论”就被埋进土里,扫进垃圾堆了。 虽然有点不爽,但又没办法反驳…… “说得好!” 李世民赞同道, “天地万物,皆有其理!” “观之,察之,用心想之,或许就能体悟其中原理。” “就比如这蝗虫,便一定是少师通过耐心的观察,反复的思考,才令它彻底的现出了原形!” “值得嘉奖!”biqμgètν “来人呐,赐绢五百匹,即刻送到徐国公府上!” “遵旨。” 身侧太监领命而去。 “谢陛下恩赏。” 徐风雷拱手作揖。 李世民笑意盈盈,握着他的手道: “听明呐,既然这蝗虫是蚂蚱变得,该如何治理,你可也知道?” 他现在心情不错,起码闹蝗灾的锅,甩不到他李二的头上了! 然而,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不好治理。” 他沉声道, “蝗虫之灾,可预防,却难治理。” “开年的时候,臣便与陛下说过,今年无瑞雪,或将有干旱、蝗灾。” “这二者,往往是一并前来,肆虐庄稼。” “若要预防,天时不可控,只能从地利、人和两处着手,在其形成之前,便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李世民笑容为之收敛,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比如,蓄养家禽,令其行走于田地之间,寻虫卵而食之。” 徐风雷列举道, “又比如,培育。保护蝗虫的天敌,命令民间不许捕杀野生青蛙、黄雀、蜥蜴等生物,只要让它们在野地里形成一定的规模,便能压制蝗虫的繁衍。” “此外,还可针对蝗虫的生物习性,于地形低处多多植树造林,破坏其栖息地。” “这些法子多管齐下,纵然不能将蝗虫灭杀干净,也能让它成不了气候,而零星的几只蚂蚱就真的只是蚂蚱,永远也无法化作蝗虫,危害人间!” 李世民连连点头。 “记下来,全都记下来!” 他忙吩咐道, “回陛下,已经全都记录在桉了,一字不漏。” 一旁书郎自信握笔,正色道。 “好,改年治蝗,就按照少师的策略来,这几条,必须全部执行到位!” 李世民肃然道, “但愿天下,再不受蝗灾侵扰!”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唱和。 “听明啊,你方才说治蝗在防不在治,那现在这状况……” 李世民再度看向徐风雷,殷切的道, “连你也没有办法么?” 治蝗策略再好,也属于未来。 眼下肆虐的蝗灾,才是燃眉之急啊! 若不将其解决,关中将产生一大批灾民呐! “回陛下。” 徐风雷无奈道, “蝗灾已成气候,臣此刻心中,也没太好的策略。” “或许诸位同僚们能有见解?” 他指了指身后的群臣。 李世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房玄龄、魏征等人。 “诸位爱卿,可有解法?” 李世民扼腕道, “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唐的百姓,被一场蝗灾搞成灾民!” “谁若能给出行之有效的法子,朕愿以天子之躯拜谢之!”bigétν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万民跪求!都怪那天杀的皇帝无道! 众臣:“!!!” 天子拜谢,这绝对是能够被记录下来,名垂青史的哇!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即便是孔颖达都不例外。 可这法子,岂是那么好想的? 历代先贤都没办法,神奇的少师徐风雷都束手无策。 这一时半会儿,哪想得出来? “陛下。” 房玄龄出列道, “臣以为,蝗灾难治,与其将精力花在治蝗上,不如先想好善后的工作。” “这一场大旱,外加蝗灾,足以让关中数万户百姓成为灾民!其中有存粮的还好些,若是平日里生活就拮据贫寒的,这一回,怕是要卖儿卖女,破家流浪了。” “为百姓计,朝廷应该提前准备好赈灾的预案,以免激起民乱。”ъitv 他很务实。 解决蝗灾是痴心妄想,如何料理蝗虫过境之后的祸患,才是工作的重心。 “臣附议。” 杜如晦搭腔道, “蝗灾无情,朝廷应当有情。” “贞观元年便迎来这样一场大灾,是对我等大臣的考验,更是对陛下您的考验。” “若料理不好此事,民心将失啊……” 毕竟,你李二是夺权上位的。 上位第一年就出了这样的灾害,民间岂能没有怨言? 有怨言,就会有流言,就会有人信,有人传播! 朝堂之上,徐风雷可以驳斥孔颖达,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可民间那千千万万个“孔颖达”,又能有几个徐风雷能站出来驳斥? 怕是一个都不会有! 毫不夸张的说,这事儿要是处置不好,很有可能会动摇李世民的统治根基! “臣等附议。” 群臣应和。 在李二这当大臣真轻松,几个大佬轮番发言,大伙儿只要当应声虫就完事儿了。 “是啊,哎……” 李世民愁眉不展,道, “这对于朕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呐。” “民心,民心……朕决不能失去民心呐……” 正喃喃着。 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启奏陛下,有一股大规模的蝗群正在长安郊外肆虐,且朝着京师方向移动而来,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已有不少百姓在城门口哭诉,请求朝廷出手治蝗,拯救他们的庄稼!” 群臣:“?!” 李世民:“!!!” …… 长安城外,一片可怖的“黑云”嗡鸣着。 当李世民领着文武百官到达城门前的时候,门口处已然跪伏了上千个百姓。 “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求求你们帮帮忙吧,庄稼快要被吃完了啊!” “呜呜呜……” “天杀的蝗虫,天杀的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是皇帝的错,一切都是皇帝的错!去年的时候还风调雨顺的,怎么今年就闹这么大的灾?都怪皇帝他……”…“闭嘴!你不要命啦?” “命?这一场蝗灾过后,我哪里还有命?全家都要讨饭,都要当乞丐了!” “……” 听着百姓们的哭嚎,感受着他们的绝望和怨气,群臣皆沉默。 李世民的脸色亦是有些难看。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可不管你皇帝有多大。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现在就骂你两句怎么了? “师父,那便是蝗虫吗?” 李丽质看着远处天空中的“黑云”,有些惊恐的道, “好可怕!” “它们会不会吃了我们啊?” 事出紧急,这些小屁孩本不用来,但徐风雷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们几个都带上。 自然灾害,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要经历的。 看一看,也能增加阅历,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在灾祸的肆虐下,百姓有多苦。 二代、三代皇族最大的毛病,就是富养于深宫妇人之手,不知人间疾苦,不体百姓之难。 “会的。” 徐风雷沉声道, “蝗虫这玩意儿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吃的。” “像你这样小小的一只,扔进蝗虫堆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分食殆尽,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剩下一点!” 咯咯咯。 李丽质的牙齿开始打架,害怕的捂住了脑袋。 “丽质今晚要做噩梦了……”她委屈的道。 其余几个孩子也是被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发白。 “太可怕了!” 李承乾问道, “师父,那能把它们全都消灭吗?”bigétν 徐风雷摇了摇头。 “它们是靠飞的,速度太快,数量又极大,你看那片黑云里头,起码有几十万只,靠人力去抓,根本抓不完的。” 他否决道, “至于其他手段,也都是杯水车薪。” 即便是在后世21世纪,大规模蝗灾一旦形成,也很难消灭,哪怕是手持喷火枪,你都灭不完它们! 古代蝗灾的规模虽然没那么大,但可用的灭蝗工具也少啊。 “几十万只,那发动几十万人去抓不就好啦?” 李恪天真的道, “就像出动军队那样,让每个人都抓一只,不就全抓下来啦?” 徐风雷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出动几十万军队,每个人抓一只? 闹呢! “李恪你又在异想天开了!” 李泰驳斥道, “你知不知道几十万军队一天的粮草需要多少?你叫他们集结起来,去抓蝗虫?” “还有,那蝗虫汇聚在一起,哪怕真的发动几十万人去抓,那也是人挤人,能靠近蝗虫群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全都是陪衬而已。” “真是笨死了,说话不过脑袋!” 李恪:“¥……≈!!!” 眼看着两人一言不合便要掐架,李承乾马上挤在两人的中间,安抚两个性格不合的弟弟。 而李恪的想法虽然天真,却让徐风雷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发动人力……” 他摸着下巴,喃喃着思索道, “恪儿说的倒是一个思路,动用军队不现实,那代价太大了,一天的粮食消耗都是几十万担,蝗虫都没他们会吃……” “若是能让百姓自发的去抓蝗虫,或许能有几分功效……” “但要如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呢?” 想着想着,徐风雷的眼睛越来越亮。 啪! 他打了个响指,笑道: “有主意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百姓农夫皆哭恸,李二驾马入蝗群! “该死的蝗虫,滚,滚,滚呐!” “你们滚啊!别再吃我的麦子,别……” 麦田之上,农人们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粗布衣衫,神色愤怒而又绝望。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这些庄稼,是他们挥尽了汗,用尽了力,倾尽了血才种出来的! 可这一场蝗灾过后。 什么都没了。 这没的,不是粮食,而是他们的命啊! 嗡嗡嗡! 嗡嗡嗡! 农人们的奋力挥舞,在蝗虫大军面前不值一提。 顶多有几只倒霉的被拍打下来而已,其余蝗虫依旧尽情的啃食着,直到将最后一丝草皮树根都吃干抹净。ъitv 李世民望着面前的惨象,脸色已是铁青。 农人在泣血。 百姓在哭嚎。 他身为皇帝,岂可袖手旁观?岂能无动于衷? “来人啊!” 只听他喝令道, “调集长安全体金吾卫、翊卫、禁卫,出城助农灭蝗!” “朕绝不允许蝗虫如此的放肆!” 身后的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等将拱手道: “遵旨!” 一时间,皇帝竟然真的调动了军队灭蝗! 当然,就像李泰说的那样,蝗虫有数十万,来去如风,又凝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靠出动军队去捉,效率很低。 到时候就是人头挤着人头,外围的只能看热闹。 但。 李世民不得不下这道命令。 纵然效率低,纵然耗费资源甚多,也必须要摆出他的态度,朝廷的态度。 最起码要让老百姓们知道——皇帝,是尽心尽力在帮助百姓的!朝廷,没有不管农人死活! 哒哒! 忽然间,在万众瞩目之下,李世民竟然打马上前,朝着那一片“黑云”而去! “陛下何去!” 身后长孙无忌惊呼道, “危险!” 李世民微微一转头,神色一片坚定。 “朕不容许蝗虫再糟践农田,朕亦要加入灭蝗的队列,哪怕只尽一份绵薄之力!” 撂下一句话,他已然是挥动马鞭,喝道, “驾!” 骏马飞驰,一道明黄色身影直闯黑云! “陛下,不可啊!” “陛下,太危险了,您不要去啊!” “快,快跟上,快保护陛下!” 几个重臣顿时急眼了,立即打马追赶了上去。 而李世民的亲护禁军更是迅速反应,朝着皇帝狂奔而去! 虽然没有过有蝗虫啃死人的记录,但李二万金之躯,这要是被啃上几口,也不行啊! 转眼间,以皇帝为首,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绩等人为辅,禁卫掠阵,这些个重量级人物所组成的小分队,竟也冲进了蝗虫大军之中,奋力挥刀砍杀! 这一切,看在百姓眼中,把他们也都看呆了。 “那是……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亲自冲进去了!还有他身旁那些大臣!”…“好皇帝啊,好大臣啊!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呜呜呜……” 就这么一冲,李世民光辉的形象,在无数百姓心中瞬间拔高了数个层次! 他,跟别的皇帝不一样! 他,真的是一个愿意为了老百姓奋不顾身的好皇帝! 曾经上马战无不胜的秦王,如今下马,依旧优秀,依旧完美! 这一幕,自然也看在徐风雷的眼里。 “无论是为了政治作秀,还是为了压制流言蜚语,亦或是发自内心,此刻的李二……都异常伟大。” 他看着挥剑斩蝗的李世民,感慨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换做是我,我可不愿冲进那虫群里去,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李世民这个君王能够名噪后世,贞观朝能够被后人所津津乐道,不是没有原因的。 “阎立德,阎立本!” 徐风雷忽的招手道, “你们两兄弟过来。” 队伍的末端,两人应声而至,皆拱手行礼道: “部尊。” 年资较浅的阎立本,已经被徐风雷发动“面子能力”,从刑部调了出来,调到工部任职。 这小子,对设计异常的狂热,到了工部,那简直就跟回到家了一样,超喜欢在里面的。 “你们的机缘来了。”徐风雷笑吟吟的指着前方的李世民,道,“看到皇帝在干什么了吗?” 两兄弟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把眼前的景象,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徐风雷沉声道, “画布和笔墨待会儿就送到。” “我要你们作画,把皇帝的所作所为画下来,只要你们觉得好的画面,都可提笔!” “在多,而不在精!在写实,而不在写意!” “明白么?” 阎立德、阎立本二人心神一震,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喜意。 都不是头脑简单的小孩子了,他们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挥剑灭蝗,自然也就知道,此刻作画的机会有多么的珍贵。bigétν 只要画作一出,龙颜必然大悦! 皇帝一高兴,其他的还用多说么? “多谢部尊!” “谢部尊给我们兄弟这个机会!” 两人神色激动,拱手拜谢。 徐风雷摆了摆手。 而就在此时,几个金吾卫士兵捧着一堆东西,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 “少师,您要的东西,小的都弄来了。” 为首的金吾卫中郎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疑惑道, “您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在此野炊不成?” 徐风雷眼睛一亮,上前检查, 一口半圆不圆的铁锅。 一大把柴火。 一盆菜籽油。 一罐盐巴,些许香料。 “不错啊,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搞到这些东西,你莫不是洗劫了一家饭店?” 徐风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 光是这铁锅,就不好搞,唐朝这会儿都还没兴起用铁锅炒菜的方式。 这口玩意儿,还真不知道它先前是干啥用的…… 那中郎将挠了挠头,嘿然道: “倒也不是,小的是的在马先生家的那间铺子赊来,老板娘很好说话,一听是少师有需要,立马给小的准备了。” 徐风雷恍然。 是马周啊,那不奇怪了。 那羊汤馆子的老板娘和马周都好上了,听说都在筹备婚事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让当初的预言应验了。 “机智,你小子是个有前途的。” 他夸赞了一句,招呼道, “来,搭把手。把菜籽油倒进锅里,我把柴火点起来。” “好嘞!”中郎将被徐风雷一夸,激动的眉开眼笑,招呼手下麻熘的倒油吊锅。 噼啪!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二生气!徐风雷呢?看来他还担不起太师二字! 火花燃起,锅内的菜籽油缓缓升温,冒出一缕烟。 “部尊啊,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阎立德疑惑道, “陛下和相公们都在砍杀蝗虫,您却在这支起了炉子。” “这是否有点……” 在他想来,身为皇帝心腹重臣的部尊,怎么也该与陛下统一步调,奋战在第一线才对。 这绝对是一个刷民望的好机会啊! 不是重臣,还没那个资格呢…… 可部尊却是不走寻常路,与辛苦的皇帝比起来,他却显得有些悠然……ъitv “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 徐风雷摆弄着佐料,随口道, “陛下治标,咱就尝试着治本,否则这无非就是一场演秀,皇帝走后,留下一地蝗虫,百姓依旧困苦。” “有何用?” 阎立德闻言,微微拱手,不再多言。 部尊总有出人意料的思路,不是他能跟得上的。 …… 蝗虫上下飞舞,李世民每一次奋力挥剑,都能斩下一大片! 可下一秒,那些被斩落的蝗虫就再度支棱了起来,除了几只倒霉的被砍成了两截以外,其余不过是受了轻伤罢了,从低处掠起,飞舞的更加疯狂! “死,死,死啊!” 李二双目发红,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剑。 可竭力之感,已然缓缓浮现。 这一刻,他能够理解农夫们的绝望了。 处于这蝗虫群中,就好像孤身一人被数十万敌军包围! 纵然有滔天的力气,都有用尽的那一刻。 而“敌军”根本就不在乎你,它们终将获得碾压式的胜利,哪怕你是所谓的战神。 哗哗! 哗哗哗! 身旁,尉迟恭、程咬金,外加一队禁军的出剑频率更高。 他们的脚下,已然堆起了蝗虫的尸体,像是一个个谷堆。 然而,即便是猛如他们,此刻也已经开始大喘气。 啪! 一只蝗虫扑腾到了尉迟恭的脸上,粘住了他的鼻孔。 “滚!” 尉迟恭抬手一抹,将其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可下一秒,那蝗虫便再度飞起,在他的头顶盘旋。 “娘的!” 尉迟恭忍不住爆粗道,“这蝗虫是真的恶心啊!老子宁愿面对几万大军,跟突厥狼骑硬碰硬,也不想跟这恶心的东西对抗!” “根本杀不完啊!” 其余几人,皆是点头。 就他们这些人,在这杀个几天几夜都杀不完呐! “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长孙无忌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抱着头喘息道, “我力竭了,砍不动了……” “咳!咳咳咳……” 一只蝗虫在他说话的时候飞向他的嘴巴,吓得长孙无忌连忙吐口水,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太恶心了! 若非是跟随皇帝没办法,他这辈子都不想面对蝗虫! 再看其余几人,房杜等人也都差不多,脸色发白,已是到了力尽的边缘。…“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侯君集劝道, “蝗虫有毒,咱们力气不足,小心被这毒虫所伤啊!” “快避一避吧!剩下的交给士兵们去做。” 李世民望着漫天的虫群,眼皮垂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生民多艰啊……” 他随手抓着一只扑腾的蝗虫,喃喃道, 说话间,忽然有人喊道: “陛下,看,蝗虫退走了!” 李世民猛地抬头! 只见那蝗虫群忽的开始调转方向,朝东面飞去。 只须臾间,便已经飞向远方。 “陛下,我们胜了,我们击退了蝗虫啊!” 长孙无忌兴奋的大叫道, “我们胜了!” 这一句,让在场众人的心神都为之振奋,皆是露出了笑容。 “胜什么胜啊,不过是此地的农田庄稼都被啃食殆尽,它们要去祸害下一块庄稼罢了。” 李世民望着光秃秃的田垄,苦笑道, “不是我们胜了,是它们不奉陪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下一瞬,尽皆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是啊。 不是他们赢了,而是蝗虫不想玩了。 这可真是太打击信心了…… “……无论怎么说,总归是陛下带领我们击退了蝗虫大军。” 房玄龄勉强一笑,道, “起码,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陛下,咱们回去吧……” 唰。 李世民将手中宝剑归鞘,面无表情的捏着手中的蝗虫,朝着城门而去。 哗哗。 农田里,已然堆积了厚厚的两层蝗虫尸体。 几个农夫痴愣愣的坐在田埂上,望着自家啥也不剩的农田呆呆的出神。 没了,一切全没了…… 李世民缓缓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淡淡道: “徐风雷呢?” “呃……回陛下,徐公似乎没来。”身旁的侯君集稍稍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应道。 李世民神色淡漠。 “朕与诸位爱卿都在奋勇杀蝗,他倒好,躲了起来。” 他冷哼道, “呵……” “果然,了解一个人,不应该听他说什么,而是应该看他做什么!太师二字,看来他还当不起!” “走罢!回去!” “就这一场,还远不够给百姓们交代的呢!” 李二此刻属实有点生气。 虽然你徐风雷不是武将,没什么力气,但人家房玄龄、杜如晦不也上了? 哪怕跟着一起砍两下也行啊。连摆个姿态作个秀都不肯嘛? 在他看来,徐风雷这纯粹就是态度问题! 身后众臣脸色皆变。 陛下这话说得很重啊!原本都默定徐风雷加封太子太师了,今天这一遭后……将有变故? 杜如晦张了张嘴,想为徐风雷辩解两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自己也纳闷呢。bigétν 按照道理说,徐公是个聪明人,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政治错误啊! 难道他有自己的谋划? 但愿吧…… 一行人默然不语,回到了城门口。 数千百姓,依旧跪伏在地,但看向李世民的目光,已然是充满了崇敬! “陛下击退蝗虫回来了!” “皇帝神武,皇帝英勇!” “陛下万岁,秦王万岁!” 霎时间,百姓们山呼万岁,迎接着李世民“凯旋”而归! 先前叫骂皇帝的人,此刻也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然而,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只听他哀叹道: “朕的子民们……朕,对不起你们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五章 皇帝吞蝗,群臣泪奔,百姓叩首!震撼的画面! 唰唰。 阎立德提笔挥墨,于画板上洒然作画。 只见那画上,漫天蝗虫为灾,凶悍的啃食着谷物,甚至是在噬咬着农夫的面庞! 农人们的眼神,或愤怒、或惊惧、或绝望! 而画的正中心,却有一人特写! 只见他身披明黄色长袍,头戴紫金冠,胯下战马铁蹄奔涌! 那人,正是李世民! 画中的李世民神色坚毅,表情冷峻,手中战剑奋力一挥,便将一大片蝗虫扫落,斩成了两截! “阎侍郎好画技,将陛下的英姿完全展现了出来!” 身后的金吾卫中郎将忍不住啧啧称赞道, “真好,真好!” “您这一幅画,陛下看了必定喜欢!” 他啪啪啪的鼓起掌来,想不到太多的溢美之词,只能发自内心的说“真好”。bigétν “谬赞了。” 阎立德抚须轻笑道, “许久不曾绘画,手艺也生疏了许多。” “还得再修一修,修一修……” 话虽如此,他的目中却露出喜悦期待之色。 他已有些迫不及待让陛下品鉴一下自己的画作了。 “兄长,你为何只画了百姓和陛下,却将随行的大臣全漏了?” 阎立本摸着下巴道, “他们也都出了大力,特别是几个武将国公,战绩可比陛下好多了。” “你这画的,好似只有陛下一人奋勇斩杀蝗虫似的,是否有些不妥。” 阎立德闻言,却是捻了捻胡须,微微一笑。 “小弟,这你便不知道了。” 他笑道, “臣下纵然再出彩,也决不能盖过陛下的光辉!” “为兄这幅画,将来或许是要宣传于天下的,所宣传的人,自然是咱们英明神武,为百姓奋不顾身的皇帝陛下!”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喏,你瞧——” 说着,阎立德在画作上随意添了几笔,显出几个看不清面容的虚影来,如同李世民的影子一般,拱卫左右,一同杀蝗! “这不就成了?” 他自得一笑,转而瞧了阎立本的画板一眼,不由得皱眉道, “小弟啊,你怎么还没有开始画?” “这陛下都凯旋而归了,你莫不是要交白画?”bigétν “不是为兄说你啊,这个机会非常的珍贵!有多少人想作画都没这个门路呢!咱们也是沾了少师的光,才有这个资格,你可不要懈怠啊!” “快画吧!你的画技还在我之上,这一次,或许就是你阎立本名噪京师,乃至名动天下的机会啊!” 面对老哥苦口婆心的劝导,阎立本却是摇了摇头。 “陛下杀蝗,兄长已经画了,小弟再画还有什么意思?纵然画得更好,也是夺了自家人的功劳。” 他正色道, “弟不愿与兄长争功,若真有名动天下的机会,还是兄长先挣去吧!”…阎立德微微一怔,目中露出感动之色,亦有几分由衷的钦佩。 “你的境界与风骨,为兄确实赶不上。” 他略一拱手道, “若你出手,为兄定然逊色不少。” “小弟,兄在此谢过了。” 说罢,阎立德便行了一礼。 对此,阎立本却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应了两句,旋即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其实吧。 他是觉得那斩蝗图的画面太过于普通了,再加上兄长已经作画,自己当然懒得再费力气。 此刻的阎立本,想要靠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去捕捉更“美”的画面! 而此刻的李世民,神色已是异常的悲悯。 “这蝗虫,朕纵然穷尽了一身的力气,也斩不尽,杀不绝!” 他望着跪伏在地的无数百姓,颤声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祸害咱们的庄稼,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扬长而去!” “朕无能为力,朕束手无策,朕……败给了这小小的蝗虫!败给了这该死的蝗虫!” 一番话说完,李二的眼眶已然红了。 他的眼眶一红,众大臣皆是眼窝一热,百姓之中,更有人低声抽泣了起来…… “蝗虫,蝗虫!” 李世民捏着手中挣扎的蝗虫,像是捏着死敌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道, “你为什么那么的可恨,为什么要吃百姓的庄稼!” “若真是因为朕无道,上天降你来责罚于朕,那你就冲着朕来!” “百姓以谷为食,靠着粮食活命!你不要再去残害百姓,若你有灵,就噬朕的心肺,来惩罚朕吧!” “来吧!” 话音落下,李世民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竟然将那只硕大的,还会扑腾的蝗虫,塞往自己的嘴巴里! “陛下!” 长孙无忌傻眼了,惊呼道, “不可啊!你快住手,快住手!” 尉迟恭更是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呆滞过后,马上冲上前扯住了李世民的手臂,大呼道: “陛下,万不可做此傻事啊!” “蝗虫有毒,它有毒啊!您岂能将其生吞?!” “快,快停下!” 砰! “起开!” 李世民猛地一甩手臂,将尉迟恭推开! “朕本来就是想要这蝗虫来害朕,不要再残害百姓!它若毒杀了朕,能不再祸害庄稼,那朕就算是被毒死了又何妨?!” 他喝令道, “勿要再劝!朕意已决!” 说着,那活蹦乱跳的蝗虫被他狠狠一捏,已是送进了嘴里。 “陛下,陛下啊!” “陛下,何至于此,您何至于此啊!” “呜呜呜……” 几个大臣的心神都快崩溃了! 刚才憋住的热泪,此刻已然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大哥,知道您想树立一个万世明君的形象,可您这也太拼了吧! 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吧?! 这要真出个三长两短,这江山社稷……该怎么得了啊?! “请万岁不要自残呐!”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此刻皆是手足无措,一边劝着李世民不要干啥事,一边磕头如捣蒜! 长安城门外。 皇帝吞蝗! 群臣泪奔! 百姓磕头! 这场面,给阎立德看呆了! “这,这……” 他喃喃道。 眼前的画面,太震撼,震撼到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他身旁的阎立本,目中却爆发出了精芒! “好图!” 阎立德浑身一哆嗦,嘴里蹦出两个字来,猛地提笔!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只蝗虫吞入腹,方知帝命不由天! 嘎吱,嘎吱。 李世民就在这成千上万的人面前,嚼着那只蝗虫。 第一口的时候,那蝗虫还在口腔内疯狂的扑腾,爆出一阵阵的浆汁儿! 那股子味道。 就像是一坨裹着泥沙浆的某种排泄物在口中迸发,让人忍不住想要干呕! 可那一股子泥浆,又堵住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而那半死不活的蝗虫还在展现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还在蠕动…… 李二眼睛一闭,狠狠的咬下第二口,将那蝗虫的身躯彻底分离成了两半! 世上的事情,往往第一步是最难迈出的。 可当你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你就会发现,第二步、第三步踏马的比第一步难多了! 而此刻的李世民,不知道还要迈出多少步…… 他已经在奋力的咀嚼,奋力的吞咽了,但那只蝗虫却怎么都嚼不烂。bigétν 一股子难以形容,难以忍受的味道在口腔内来回的碰撞着,李世民太想把它吐出来了,但他知道—— 此刻吐出来,就是前功尽弃! 那么多眼睛看着呢…… 想想当初最艰难的时候,那么的痛苦,不也过来了? 现在不就是生吞一个虫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嚼几下就过去了,就过去了…… 呕—— 李世民用坚强的意志力顶住了汹涌的生理反应,他闭着嘴巴,朝着身旁的长孙无忌招手。 “嗯!嗯!” 他指示道。 “啊?陛下,您说什么?” 长孙无忌抹了抹眼泪,忙起身道, “您要什么?” “嗯!嗯嗯!”李世民疯狂的挥手,指了指身后,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 长孙无忌看呆了。 他此刻反应不过来,陛下到底是有什么诉求? 难道说……是蝗虫把陛下给毒哑巴了?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 “嗯!!!” 李世民涨红了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快要顶不住了! “我知道了!水,陛下是要水啊!” 程咬金脑海中电光一闪,忙招呼道, “快,快取水来!” 他这一说,众大臣这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的取来水囊,递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咕! 咕咕! 李世民二话不说举起水囊,倒进了嘴里。 借着水流,艰难的下咽,再下咽! 连续了四五次,他的吞咽方才正常了起来,喝水也终于能够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一连将整个水囊的水都喝了个干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方才放松了下来,缓缓收拢。 “嗝!” “嗝……嗝!” 几个响嗝,大唐皇帝陛下的神态终于恢复了几分。 “陛下,您……您没事吧?” 房玄龄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这蝗虫,它……”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股味道,还在嘴巴里不曾离去,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朕,没事。” 他缓缓睁开眼睛,勉强笑道, “看来,这蝗虫也没那么可怕。” “朕生吞了它,既没有被毒死,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群臣闻言,皆是动容。 长孙无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跪在地上大声道: “陛下!蝗虫之灾,本就是自然形成的,太子少师徐风雷也早已为我们解惑,蝗虫是由蚂蚱变来的,它们有迹可循,从来都不是上天惩罚君主而生成的灾祸!” “更何况,像您这样体恤民情,把天下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皇帝,上天又怎么会降下责罚?” “若是连这样的好皇帝都责罚,那臣斗胆说一句——定然是老天爷瞎了眼,不识明君!” 他的话,响彻行云,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此刻,没有人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们都认同长孙无忌说的话。 试问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会亲自护农灭蝗? 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会生吞蝗虫,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让百姓遭殃? 唯有李世民! 有这样的明君治世,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时间,民众山呼万岁,将最诚挚的祝福喊了出来,献给李世民。 以前喊万岁,是口号。 现在喊万岁,他们是真心这么祝愿!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明君治国和昏君乱政对百姓们来说,差别太大了! “起来吧,都请起来吧。” 李世民擦了擦脸庞上的风尘,轻叹道, “朕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朕做这一切,不为了别的,惟愿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若能如此,我李世民纵然即刻死去,也心甘情愿!” 既然苦头都吃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光辉形象铸到最高最亮!ъitv 铸到光芒万丈,受万世景仰! 呕—— 忽然间,胃里面又是一阵翻滚,现在他的胃里,是一半的水泡着乱七八糟的蝗虫残躯,环境异常的恶劣。 肠胃,在痛苦的哀嚎! “陛下——” 长孙无忌连忙上前,劝道, “您累了,蝗虫都遁走了,咱们还是先回宫吧,好不好?” “再折腾下去,臣怕您的龙体……” 李世民捂着嘴巴,强行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点了点头。 他正欲抬腿,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那股香味,异常的诱人! 从钻进他鼻子的那一瞬起,全身所有的器官和细胞都开始造反了! 吃! 吃! 吃! 别恶心我了,别恶心我了!老子要吃人吃的玩意儿!就那个散发香味的玩意儿!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那股子香味已然是席卷全身!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握拳道, “朕要吃东西!” 别说是身体造反,他自己的意识都快要造反了! 吃完那么恶心的东西,必须要来点真正的美味压一压才行呐!不然怕是要三天三夜没胃口了…… “呃……” 长孙无忌用力嗅了嗅,朝着某个人头攒动处道, “陛下,是那里!” “香味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李世民心中一喜,抬腿便走。 “这谁啊……难道在城门口支起了摊子?” 他一边犯着嘀咕,一边再度加快了脚步。 哒哒,哒哒哒! 近了,近了! 那香味越发浓郁了,实在是有些挠人呐!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七章 皇子公主成了小农奴?李二气疯了! 噼啪! 一滴热油在铁锅内爆了出来,带着奇异的香气,撩动着看客们的心弦。 “香,真香啊!” “是啊,我都忍不住吞口水了,这到底烹饪的什么美味啊?龙肝?凤髓?” “哧熘……真想尝尝……” “……” 闻着这一圈圈不断散开来的浓郁香味,看客们慢慢转化成了“食客”,对那锅中之物,充满了期待。 “散开,散开!” “陛下来了!” 几个禁卫将人群分成两列,李世民从后面挤上前来。 而当他看到面前之人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那鼓捣黑锅之人,竟是徐风雷! “朕说怎么不见你这个太子少师的踪影呢,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这口锅是什么?锅里又在炖什么?” 他抬腿上前,忍不住斥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荒唐!” “堂堂徐国公,不随朕灭蝗也就罢了,你怎么还在这城门口支起了摊子,当起了庖厨?!” “让百姓看笑话,让天下人看笑话么!” “你可真是……” 李二真的快气死了! 要是换作是别人这么荒唐,他还不至于生气,顶多将其忽略,之后冷处理,将其边缘化就是了。 但徐风雷不同。 他俩虽然认识也就三年,但相处起来一直亲密无间,私底下,李世民是一直都把徐风雷当做手足兄弟来看的,信任重视程度,甚至还在长孙无忌之上!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这个臭弟弟干出这样不着边际的事儿来,他实在是忍不住要斥骂一顿! “呃……” 徐风雷用快子抽了抽油锅里的蝗虫,正欲说话,却见身后几个小屁孩蹿了出来。 “参见父皇。” “参见父皇。” 皇子公主们,尽皆蹦了出来,朝着老爹行礼。 只是,他们的脸和手,都是黑乎乎的…… 李世民见状,面容顿时扭曲了! “徐风雷!” 他脸上青筋暴起,叫道, “你究竟在做什么!弄得朕的皇儿们都灰头土脸的!” 李丽质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嘻嘻的道: “父皇,师父教我们烧柴火呢!” “可好玩啦!” 李世民:“¥……≈! !” 这一刻,他真的有种冲动,当场把徐风雷的太子少师职位革除,并让他去蹲天牢! 叫你给皇儿们当老师,你特喵的这样教的? 一个个的,知道的是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小农奴逃难出来的呢! “陛下,臣在烹饪一种美食,您从未尝过的美味。” 徐风雷起身拱手,笑吟吟的道, “第一批已经炸好,您要不要尝尝?” 李世民勐地瞪眼。 “不吃!” “来人啊!” “把这个摊子给朕掀了!你要是喜欢当庖厨,朕给你安排到御膳房去,让你当个够!” …他勐地喝令道。 “遵旨!” 身旁几个金吾卫神色肃然,上去便要掀摊子! 徐风雷微微一愣。 眼前此情此景,他忽然想起了后世一段经典的场景—— 城管打人啦!城管打人啦! 这金吾卫,负责长安城的治安巡逻,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就是城管!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 几个城管,哦不,金吾卫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少师,得罪。” 哥几个无奈的拱了拱手,上前端锅。 皇帝说掀摊子那是气话,他们要是真掀了,那就是打徐国公的脸了! 此情此景,落在周遭百姓的眼里,倒是成了奇异的景致。 堂堂国公爷,成了街头卖小吃的小商小贩?bigétν 太子殿下和众皇子,成了帮工的小伙计? 皇帝陛下绷不住破口大骂? 这场面……没见过啊! 一时间,原先跪伏在地的老百姓都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聚拢,将徐风雷的小摊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热闹谁没看过? 都看过。 可皇帝、太子、大臣一台戏的热闹谁看过? 那真没看过! 今日见闻,足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哪怕老了也能跟孙子吹牛逼——想当年,皇帝老子跟太师徐公当街吵架,爷爷我拍手叫好,为徐公呐喊助威啊! “陛下,百姓越来越多了……” 李世民身侧,侯君集小声道, “咱们被包围在中间,恐怕会有些危险。” “徐国公的事儿,不如回皇宫之后……再行惩处?也免得给大家看一场笑话。” 显然,在他眼里,徐风雷已是沦为众人笑柄了。 然而,李世民闻言却是勐地一摆手。 “不回!你说得对,这是一场像话,朕就在这看笑话!” 他冷哼道, “终究还是太年轻,总归是会做出些不着边际的事儿来。” “好好羞一羞他!也好让咱这位少师清醒清醒,日后再不要做出这样荒唐事儿来!” 话音刚落。 那发烫的铁锅,已经从架子上取下,被两个金吾卫裹着棉布,朝着李世民走来。 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冲李二的门面! 咕咕…… 咕咕咕…… 人的意志或许坚定,但生理反应从来只玩真实。 饿了!饿了! 大脑说不许叫?老子就叫就叫! 咕咕咕!咕咕咕! 李世民扁了扁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慢着。” 他抬手道, “停下。” 两个金吾卫抬着油锅,乖乖停下。 “这里头到底炸的什么东西?为何有如此异香?” 他抬眼看向徐风雷,语气稍缓。 徐风雷双手抱胸,不予回答。 “父皇,父皇!这里头是蝗虫,师父做的是油炸蝗虫啦!” 李丽质哒哒哒的跑上前,指着那口黑锅道, “可香,可好吃啦!” “您要不要尝尝?这美味里头,有丽质的功劳喔!那柴火是丽质烧的,差点给孩子呛死啦!” 李世民:“???” 油炸……蝗虫?! “丽质,你说,这里头的东西是蝗虫?你说它……美味?” 他忙上前问道。 听到蝗虫两个字,李二胃里又是一阵翻江搅海,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没办法,毕竟刚刚才体验过蝗虫的美味,现在有点生理不适…… “嗯!”李丽质抬头看着老爹,嬉笑道,“是师父研制出来的!说是高温油炸能化解蝗虫的毒性,还能让其变得酥脆可口,出锅后撒上盐巴香料,隔壁小孩儿都馋哭啦!” 李世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帝想吃,也得付钱!三文一只,童叟无欺! 他看到了围观的百姓中,的确有几个半大孩童。 他们都望着那口铁锅,疯狂的流着哈喇子…… 李世民上前一瞧—— 见那铁锅内沸腾之物,与刚才自己所生吞的蝗虫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在菜籽油的反复油炸之上,锅里的蝗虫金黄而又透亮。 只是那四仰八叉的造型,李二实在是有些心理阴影。 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父皇,孩儿已经试吃过了,这油炸蝗虫是真的好吃!” 李承乾叫道, “您若不信,孩儿当场吃一只给您看看!” 说着,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快步上前。 “哥,你肚子里的算盘,我可都听见了!” 李泰忙道, “弟弟刚才吃了个囫囵,还饿着呢!该让弟弟先吃!” “放着我来!” 两兄弟一言不合,竟然因为一只蝗虫闹了起来! 这让围观的不论是百姓还是大臣,心中都起了几分惊奇。 这害人的东西,闻着是挺香的……难道真有那么好吃? “咳,都别闹了,朕来试试吧!” 李世民越闻越香,此刻饥饿感已然是战胜了一切! 他挥手制止了两个孩子,抬眼看向徐风雷,有些尴尬的道, “听明啊,试为朕取之。” 方才不由分说的一通训斥,还要把小摊给掀了。 现在却又巴巴的上前请求, 这让他的那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哦?” 徐风雷捻了捻下巴,惊奇道, “陛下要吃?” “不掀臣的摊子啦?” 李世民:“……” “你快点!”他瞪眼道。 这小子,还阴阳上了! 难道还要朕当着万众百姓的面,给你小子服软不成? “不好意思。” 徐风雷从身后取来一块板,铛的一声立在了面前。 只见那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油炸蝗虫,三文一只。 童叟无欺,谢绝还价! “陛下,外客来买,三文钱一只!” 他笑道, “请先付钱吧!” 李世民:“???” “朕也要付钱?”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当然要付!咱这是开门做生意,不得要计较成本呐?” 徐风雷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道, “您看,臣给您算啊!” “这铁锅,要钱吧?这柴火,要钱吧?” “占最大头的,还是这菜籽油,您可知道这满满一锅菜籽油需要多少钱?” “咱不是做慈善,这都得赚回来的嘛!” “任何人要吃,都得付钱!纵然您是皇帝也不例外,当然了,咱家的几个小帮工除外,他们是出了力的,可以无限量的吃。” 听到这话,几个小屁孩顿时眼睛一亮。 无限量试吃?好耶! “你!” 李世民指着徐风雷,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开了风雷钱庄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还在乎这三瓜两枣的?…成心给自己难堪呢这是! 但想想看,那块板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并非是针对他…… “……行行行,朕服了你了。” 李世民指了指身旁的大臣们,无奈道, “谁身上带钱了?给朕三文钱,朕回宫再还给他!” 堂堂皇帝,出门怎么可能带钱? 故而,他这会儿口袋比脸还干净,三文钱都掏不出。 “陛下,臣手里有一锭银子。” 侯君集忙献宝似的献上银子,笑道, “您请用,随便用,不用还。” 李世民轻哼一声,心想朕是那种占你便宜的人么? 没有理会侯君集,他转手便将银子递给徐风雷,道: “一锭银子,够买你几千只蝗虫了!” “拿去吧。” 然而,徐风雷拨弄着油锅里的蝗虫,却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找不开。”他淡笑道,“小本生意,接不起这么大的银子,” 李世民:“¥……≈!!!” “那朕先欠你三文钱行了吧?等回宫了给你!” 他瞪眼道。 “陛下,臣这小本生意,概不赊欠啊……” 徐风雷嘿然一笑,依旧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谁叫你刚才骂我来着? 就恶心恶心你,反正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会揍我。 顺便,也给天下商贩做个表率——小本经营不容易,皇帝来了都不准赊欠! 谁敢赊欠,谁敢赖账?他比皇帝还大吗? “徐,风,雷!” 李世民双目欲要喷火,一字一句的道。 “陛下,臣这里有铜钱,臣有……” 房玄龄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三枚还带着体温的开元通宝,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连道,bigétν “少师,少师……” “勿要再闹了,快快给陛下取一只蝗虫吧!” 徐风雷哈哈一笑,果断点头。 皇帝可以逗,但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就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就不礼貌了。 唰唰。 只见他麻溜的取来一根竹签,将其扎入蝗虫体内,靠着铁锅将其身上的油沥干,而后置于木板之上。 “吃不吃辣?” 徐风雷埋头撒着盐巴,随口问道。 “啊?呃……” 李世民微微一愣,嘴里蹦出两个字, “不吃。” “挺好,辣吃多了容易长痔疮,而且这会儿也没辣椒,只有茱萸。”徐风雷一笑,在蝗虫身上撒上一层薄薄的香料,抬手道,“陛下,请用吧!” 李世民接过油滋滋、金灿灿的蝗虫,一时有些失语。 方才,他活吞了此物,经历了此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分钟,那股恶心的滋味,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可现在,他竟然还巴巴的凑上前,要再品一品这蝗虫。 纵然浓香扑鼻,纵然食指大动。 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世民缓缓的移动着竹签,略略张开嘴巴,而后尝试性的,轻轻咬了一口。 嘎嘣! 一声脆响传来,这一瞬,不知多少人分泌了唾液,不知多少人吞咽了口水。 仿佛这声音,都是香的! 而李世民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停滞。 他感受到,自己的味蕾在欢呼,牙齿在雀跃! 一股鲜咸香味,在口腔内炸开,将方才不好的感受,尽数冲刷! 这一口咬下,李二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而后如吃急眼了一般,立马咬下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嘎嘣! 嘎嘣嘎嘣嘎嘣! 脆响环绕,不绝于耳!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三十九章 徐风雷的伟大!李世民恨不得抽几个自己嘴巴子! 阵阵脆响,刺激着听众们的耳朵。 那诱人的香味,配上这一声声美妙的声音,撺掇着众人的胃抗议! 咕咕!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争气的喊了起来,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了。 咕咕!咕咕咕! 惹得“咕”声一片! 嘎嘣嘎嘣嘎嘣! 李世民咀嚼的频率越来越快,口中的蝗虫已然被他嚼烂,菜籽油的爆香充斥着口腔,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美妙的表情。 冬! 一口咽下,落入腹中。 嗝! 一声饱嗝声传来,李世民露出了猫咪被撸般的舒服表情,拍拍肚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陛下,这油炸蝗虫,滋味儿如何?”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能入口否?” 李世民勐地睁开眼睛。 “嗨呀!” 他挥开手臂,朗声笑道, “此人间真绝味也!又香又脆,口感与滋味儿都妙到了毫巅!” “美妙,着实美妙!” “来来来,再给朕来三个,这一个不够吃啊……房爱卿会账!” 说着,李二已然是搓了搓手,再看望向那油锅之中的金黄色蝗虫。 再无半点犹豫,唯有垂涎欲滴! 房玄龄含泪排出九文大钱,递给了徐风雷。 这可是他买早饭的钱呐! “好,您稍等。” 徐风雷接过了钱,如法炮制。 只见他麻熘的串起三只蝗虫,洒然盐巴香料,装在盒子里递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请用,配合冰镇的葡萄酿更佳喔。”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小盅葡萄酿来,道, “请。” 这玩意儿,是他从金吾卫中郎将身上顺来的。 “还有酒?好,好!” 李世民目光大亮,赞叹连连。 与此同时,围观的大臣、禁卫和百姓看到了皇帝老二生勐的一面—— 大口嚼蝗虫,大口喝酒! 嘎嘣嘎嘣嘎嘣!ъitv 咕冬咕冬! 哈—— 这场面,怎一个爽字了得?! “少师,少师!给我也来一串吧!” 程咬金巴巴的上前,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求道, “这来的匆忙,我老程早饭都还没用呢!再加上刚才拼杀了一阵,肚子早瘪了!” “给我来一串,就一串!钱我这有……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要不怎么说武将豪放,不拘小节呢。 比起抠门的李二,程咬金可阔气多了。 这一两银子,足够买几百串了都! 然而,他这一叫,众人皆是叫了起来: “给我也来一串吧徐公,我这口水都快吞干了,来,给您钱!” “我要十串!我要十串!” “一边去,大家一人一串都分不够呢,你还要十串?你就有钱?老子出5两银子买一串!” “5两银子算个毛?老子出10两,不,20两!怎样?”…“……” 众人闹起来,竟然是把这蝗虫的价格一下子哄抬了上去,哄到了20两! 徐风雷算是明白,后世的黄牛是咋赚的盆满钵满的了。 是真有那么多不差钱的主儿赶时髦啊!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徐风雷摆了摆手,朗声道, “看大家这么热情,我也很高兴,这说明蝗虫这畜生并非是彻底的害人之物,起码它还能是一道美味,能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 “你们想尝尝美味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这小摊子,实在是忙不过来呐!” “再说了,我这手里的蝗虫数目也不够啊,筐子里就剩下几只了,自己尝鲜都不够呢!” “鉴于人工短缺和原材料短缺,我决定——” 啪! 他从身后又抽出一块画板。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收购蝗虫,一文钱一只,量大加价,农人优先! 当看到收购价格的时候,人群中已然有不少人目露精光! 蝗虫……能卖钱? 方才陛下他们把蝗虫斩落在农田上,不知有几千只! 现在跑过去,岂不是捡钱?! “蝗虫虽是害虫,但在餐桌上,却是难得的美味,所以我决定公开收购蝗虫!” 徐风雷大声道, “特别是村民农夫!” “你们的庄稼,被蝗虫祸害了;你们的生计,没有了着落。” “陛下心里头急啊!他急的恨不得杀尽天下蝗虫,恨不得将蝗虫对庄稼的危害,都转移到他一人的身上!” “身为陛下近臣,我徐风雷忧心百姓,亦心疼陛下……情急之下,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凡是农民,有庄稼被蝗虫祸害者,由我们勘验之后,蝗虫的收购价格提高五成!也就是两只三文钱!”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百姓之中的农夫们,更是露出了无限惊喜之色,恨不得脚下生风,去抓捕蝗虫! “还有!” 徐风雷沉声道, “凡有被蝗虫侵害庄稼者,有愿意学习油炸烹饪技术的,都可报名学厨艺,我会倾囊相授!学成之后,便可出摊赚钱,以此生计,或可捱过今年。” “本人能力有限,能帮大家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俗语有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是把这两个都送给大家了! 你想学技术,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领?那可以,我教你怎么油炸,哪怕以后没了蝗虫,还可以做别的炸物,照样好吃!照样能赚钱! 凭这个发迹或许不行,但养家湖口,达成小康绝对是够了! 你懒得学技术? 也行,去田里捡蝗虫,去别处抓蝗虫,随便抓个几百只,起码一个月的粮米就在了,能保证不饿死。biqμgètν 有这两条路可走,辛苦了大半年,如老黄牛般勤恳的农夫们,绝不至于饿死! “oh!还等什么?兄弟们,捡蝗虫去啊!抓蝗虫去啊!” “我是农夫,我家里田受灾了,请徐公教我厨艺,我给您磕头了!” “大好人啊,天大的好人,青天大老爷啊!” 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许多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如同濒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般的激动! 李世民微微抬头,嘴里咀嚼的速度也为之放缓。 他凝视着徐风雷,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儿。 听听徐风雷现在的话,那形象是如此的光辉、伟大! 再想想自己刚才还错怪他……真是叫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李二大方认错,加封徐风雷太子太师! “少师真大才也!” 魏征站在李世民的身旁,忍不住轻叹道, “如此死局,竟然也能盘活!” “一个动作,让害人的蝗虫成了所有人争抢的香饽饽!” 他的目中,满是钦佩。 房玄龄亦是感慨道: “最妙的是,蝗虫肆虐害了农夫百姓,他反手就化腐朽为神奇,把蝗虫变成了能让农人们维持生计的东西!” “这样一来,大家都去抓蝗虫换钱,蝗灾必定能够减轻,甚至是被消灭!”biqμgètν “而抓来的蝗虫经过一番烹饪油炸,以三文钱卖出,亦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玩意儿闻着就香,绝对供不应求!” “灭蝗、救民,外加给唐人的食谱增加了一道佳肴,少师智谋,我不如也!” 此时此刻,房玄龄是真的心悦诚服! 少师的脑袋实在是太灵光了,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确实,虽然这个办法无法完全弥补庄稼的损失,但却给了农人们希望。” 杜如晦沉声道, “大灾之年,希望,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啊!” 众臣皆是微微点头。 其实徐风雷说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并非谦逊,而是实话。 蝗灾肆虐,庄稼被毁不计其数! 纵然抓个几十万只蝗虫,都将它们烹饪油炸售出,所得到的钱财,也远不能弥补损失。 徐风雷也没想着这么个取巧的法子能弥补损失,他只是给生民一个希望,以捱过那无粮可吃,卖儿卖女的痛苦年月。 这,已然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包括朕在内,都错怪听明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惭愧道, “于农田之上杀蝗,不过是发泄,不过是表演!于事无补!” “徐风雷此举,才是真正的救民之举,他绝不是畏缩的逃兵,他是真正的智者!堪为天下表率!” “朕方才说,他当不起太师二字,那真是错了,真是大错特错!” “他当得起,他完全当得起!” 此时此刻,李世民当着所有人,承认自己刚才是失言,承认自己被打脸了。 这不丢人,反而,他很高兴。 我李世民,是自己糊涂了,绝非是看错了人! “陛下谬赞了。” 徐风雷听到李二的盛赞,不禁一笑,拱手道, “臣不过是想着,为陛下,为朝廷分一点忧罢了。一点取巧的法子,当不起您这样的称赞。” 说完,他忽的话锋一转,打趣道: “不过,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老徐啥时候不靠谱过?” “拜托,以后请多给臣几分信心,有些时候,表面荒唐的事儿,背后可有门道喔。” 李世民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想想刚才自己的盛气凌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掀人家桌子。 现在看来……小丑竟是他自己啊! “少师所言,朕记下了。”…李世民神色一正,道, “今日灭蝗,朕是治标,你是治了本了!” “又带着皇嗣们辛苦劳作,为百姓做事,立下了大功劳!”ъitv “从今日起,你便是太子太师了,日后需要好好教导太子及诸皇嗣,让他们成为像你一样杰出的智者!” “明白么?” 太子太师! 这一封赏,引得众大臣目中异彩连连,哪怕是如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淡泊名利之臣,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其他人,那更是不用说了。 羡慕嫉妒恨啊! 虽然和“太子少师”只有一字之差,两者之间却是天差地别! 徐风雷在朝中的份量本来就已经很重了,可如今,所有人都将改口称他为“太师”! 那地位,简直可以用“擎天之柱”来形容!贞观朝第一臣的名头,非他莫属! “谢陛下。” 徐风雷拱手称谢,肃然道, “臣一定认真执教,把太子殿下与众皇嗣教好!” “太子太师”四个字,虽然是李世民早早就亲口许诺过的。 但能这么早落实,他心里亦有几分喜悦。 这不仅代表着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变得更重,在这个世界上有了更强的影响力,还代表着李世民对他的绝对信任! 因为官职到这,已经到头,封无可封! 除非李二死了,他才能更进一步,以新皇老师的身份,晋位真正的正一品太师衔! 故而一般来说,这种头衔,都是要到后期才封的,否则功高震主怎么办?权力过大生异心怎么办? 如今才贞观初就给予了极致的荣宠,这不是信任是什么? “陛下厚恩,臣无以言表,来陛下,再来一串?” 徐风雷笑嘻嘻的又递上一串油炸蝗虫,道。 李世民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接到了手中,一口焖下! “朕心甚慰!朕心……嘎嘣嘎嘣,啊呜啊呜……” 他念叨着念叨着,嘴里逐渐含糊不清,已然全是咀嚼声。 看着众大臣们巴巴的望着,徐风雷笑容不减,道:bigétν “诸位辛苦了,今儿算我请客,来来来,一人一串!” “好吃常买啊!你们这些大佬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钱财,就够老百姓们受用不尽了!” 说着,他便指挥李承乾、李泰等几个小屁孩,捞起蝗虫,刷上盐巴香料,送到了大臣们手中。 “多谢多谢!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少师,哦不,太师。” “多谢太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嘎嘣!嘎嘣!嗯,好吃,有嚼头,鸡肉味儿!” “入口即化,入口即化啊!” “……” 一时间,嘎嘣之声不绝于耳。 而十来个经过勘验的农夫亦是在徐风雷的组织下,支起了铁锅,倒上了菜籽油,笨拙的学起了油炸。 “可以捞了,可以捞了,再炸下去就老了,糊了!” “诶诶诶,你这个火候还不够,再翻个面,再过会儿……对!” “洒盐巴啊!别这么抠门,你有的赚的!” “啊!没叫你洒那么多,要齁死客人啊!” “……” 在徐指导的严格教学,以及一顿顿的破口大骂之下,农夫们的手艺逐渐熟练了起来。 这本身也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唯一要看的就是火候而已,炸几下后,心中也就有数了。 半晌过后,他们已然是像模像样,开始接单。 真可谓半个时辰出师,一个时辰就开始赚钱,都够上《致富经》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公主烧柴,太子炸蝗,李二定下灭蝗节! 在徐风雷的刻意组织下,百姓们分成了两股。 大多数人都选择出去捡蝗虫,特别是那些活泼好动的小孩子们,飞也似的奔向田野,没捡到一只蝗虫,都如获至宝!biqμgètν 随便捡个几只,都够家里一天的饭钱了! 而有些机灵的,已然是转移了阵地,朝着蝗虫遁去的方向追去。 这么多人捡?能捡几只啊?卷都卷死! 还不如去找蝗虫源,一抓就是一麻袋,发家致富就在今天呐! 也正是从这一日起,长安百姓变得热爱捕蝗,在这一片土地上,差点给蚂蚱蝗虫干灭绝! 而与此同时,城门口黑烟滚滚。 十几口形状各不相同的铁锅支了起来,里头菜籽油咕冬咕冬的沸腾着。 李承乾独当一面,搅动着热油,将洗净的蝗虫泼了进去。 嗤啦! 嗤啦啦! 随着热油的翻滚,蝗虫的表面越发的金黄透亮,几个皮肤黝黑的娃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油锅,哈喇子流了一地。 “出锅咯!” 他吆喝了一声,用竹签将蝗虫扎了起来,撒上几粒盐巴,便递了出去, “给,趁热乎!” 孩子们眼前一亮,也不管烫不烫,伸出手去就将那油炸的酥脆的蝗虫抢在了手里。 “嘎嘣!” “给我给我!嘎嘣!” “你要死啊!咬那么大一口,我都没得吃了……” “吃完了再买嘛,反正咱捡了一箩筐,捡三只吃一只,呼呼……” “别贪嘴,俺还想给俺娘补贴点家用呢……” 孩子们闹了起来,虽有争吵,但更多的是欢声笑语,还有吃到美食的满足。 看着他们笑,李承乾也是露出了笑容。 太阳很暖,这儿很热闹。 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种人间的烟火气,在深宫内苑是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 与他相同,李恪和李泰亦是独自架着一口锅,为食客们油炸美味,而李清泉和李丽质则是帮着拾掇柴火,清洗蝗虫。 用师父的话说,这叫社会实践! 哗啦啦! 哗啦啦! 一筐又一筐的蝗虫被百姓们运了回来,而尝鲜赶时髦的食客不止皇帝和各位大臣,还有长安城里形形色色的人。 “给我也来一串!” “我也要,这油光透亮的,看起来就好吃!” “咱给家里娃儿带一串……” 叮叮当当的铜钱声,不绝于耳! 一个简单的“市场”,就这么自行运作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长安城门口的油炸摊子,必将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陛下您瞧,这多热闹啊,跟逛庙会似的。” 长孙无忌指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笑吟吟的道, “百姓们都很高兴。” 李世民轻轻抚须,亦是欣慰。 “好啊,好,要的就是他们高兴!方才那千人跪拜,万人求救的模样,朕是不想再经历了。”…他感慨道, “老百姓们一高兴,咱们治国就容易!” “昔日洪水肆虐,大禹疏通天下水道,将祸事转变为好事,造福了天下百姓!” “听明这一招,亦是化腐朽为神奇,将祸事扭转,与大禹治水有几分同工之妙,应该载入史册,为后世楷模!” 众臣闻言,既惊且服。 虽然皇帝这番夸赞有些太夸赞了一些,竟然把徐风雷跟大禹相比! 但两者之间,的确有共通之处……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就将今日定个节日,就叫灭蝗节?” 杜如晦建言道, “每年的今日,百姓皆可出来游玩,或是捉蝗,或是炸蝗吃蝗,热闹热闹!” “如此一来,将这蝗虫变为美食,变为有利可图之物,大家定然会趋之若鹜的去抓捕,或许一定程度上,也能减缓蝗虫之患。”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 “如晦所言有理。” 徐风雷插话道, “如蝗虫、知了、蝉蛹等昆虫,都是油炸好物,吃起来嘎嘣脆,香得很!而且其营养价值也很丰富,是牛羊肉的七倍!” “光一个蝗虫或许略显单薄,把这些昆虫都加上,做他一个昆虫大宴,或许真能在千百年后,成为长安的一种特色!” “而人们大规模的食用,必将让田间蚂蚱的数量骤减,蝗虫之患,便也再不会发生,这绝对是防治的根本手段!” 他太懂唐人了。 只要某样东西上了咱的食谱,别说是蝗虫,就算是入侵物种,都给你吃灭绝! 不开玩笑的吼! “妙,妙!” 李世民哈哈一笑,挥手道, “准了!” “炎炎夏日无盛会,就定个灭蝗节,做他个食蝗大会!” “以后每年,朕都会出席,与民同乐,一同灭蝗食蝗!” 自此,大唐多了一个奇异的节日盛典。 每年的今天,皇帝与民同乐,嘎嘣嘎嘣的吃各种稀奇古怪的昆虫…… “如此盛景,当为一画作!” 阎立本望着面前来来往往的百姓,能分明感受到他们的兴致高昂。 和刚才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这神奇的变化,是徐公带来的。 他觉得,不能光为皇帝作画,也当为徐风雷挥笔! “嗯?” 李世民耳朵微微一动,注意到了这城墙角落边上的两人。 看到他们面前立着画板,手中提着毛笔,不禁眉头一挑。 “阎立德?阎立本?” 他缓步上前,询问道, “你们兄弟二人在此……作画?” 两兄弟心神一惊,连忙出列拱手行礼。 “拜见陛下。”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由阎立德恭声应道, “陛下方才斩蝗的英姿,不将其记录下来,为后世所传颂,实在是可惜。” “故而,臣和小弟二人,奉部尊徐公之命,在此为陛下作画。”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哦?” 他转头看向徐风雷,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的道, “听明啊,你安排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干实事重要,可宣传也不能落下,否则干了千百件好事,却无人知晓,又有何用?” 他笑道, “臣命二人作画,便是将陛下的风采记录下来,将来无论是宣传,还是流传后世为后人所观摩敬仰,都不失为一桩美谈。”ъitv 李世民嘴巴咧的更大了,笑容无比灿烂。 好小子,就是上道! 这波马屁拍的,属实给他拍的是舒舒服服,美的不行!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二章 众臣有功,为何不见?李二不悦,尉迟骂街! “甚善,甚善!” 李二大笑着上前,凑到了阎立德的身旁,道, “让朕看看。” 众大臣亦是凑了上来,他们亦是有些期待。 虽然皇帝是主角,但咱哥几个也有功劳啊!那砍蝗护驾,也是出了力的! “陛下请看。” 阎立德搁置毛笔,有些自豪的道, “虽是即兴所画,臣的技艺也生疏了许多,但这一副《斩蝗图》,依旧是臣此生所画之作中,最好的一副!” 李世民定睛一瞧。 那漫天蝗雨中,驾马持剑,雄姿勃发的英雄,不就是自己? 特别是那张脸,似乎比真实的自己还要英俊几分! “不错,这不算生疏,把朕的姿态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 他赞了一句,旋即忽的指着画上那几道虚影,微微皱眉道, “可朕并非孤军奋战,尉迟恭、程咬金等武将皆是奋勇杀蝗,而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文臣亦是尽了自己的全力去灭蝗。” “他们亦是英雄,他们的身影,亦当存于画中,为世人所称颂。” “你的画作之中,为何不见他们呐?” 阎立德心神一惊。 “是啊!” 尉迟恭顿时不满道, “老子砍杀了那么多蝗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不要告诉老子,这连脸庞轮廓都看不清的影子,就是我尉迟恭吧?信不信我揍你?!” 程咬金,侯君集亦是神色不善。 辛辛苦苦砍了半天,战绩比李二还要好,到头来却成了影子? 这换谁都不乐意啊! “这副图中,陛下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但有我等陪衬,众星拱月,恐怕会更显真实,也更有格局,亦能越发衬托陛下。”bigétν 长孙无忌撇了撇嘴,不阴不阳的道, “反倒是凸显陛下一人,倒显得有些悲壮似的,难道我大唐无人与陛下并肩作战?” “阎侍郎,知道你有心刻画陛下,但也要讲点实际嘛……” 阎立德脸上的冷汗,已是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一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屁,现在不但皇帝不买账,还得罪了一批大佬! 这让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上混啊! 心惊胆战之时,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徐风雷,想让部尊帮忙说句话,打个圆场。 然而,徐风雷却是笑而不语。 拍马屁,是一门艺术。 这回拍马腿上了吧? 小阎子,你这碗水,还浅着呢,这回就当得个教训,涨涨记性吧! “今日作画,乃是行记录之事,既然是记录,要的便是真实,万不可弄虚作假!” 李世民上前将画作揭下,将其递到了阎立德的手中,淡然道, “阎侍郎,这一张便作废了。” “再踏踏实实的画一张,照实来画!可好?” 阎立德:“!!!”、 “是,是!”…他双手接过画作,无比羞愧的道, “是微臣自作聪明了,微臣有罪,微臣一定端正态度,重新画一幅!” 李世民微微颔首,转而看向阎立本。 “立本啊。” 他笑道, “从刑部调到工部,可还习惯?” 对于阎立本,他自然熟识。 当初这小子在天策府担任库直,那也算是自家亲信。 若非朝中大佬太多,他怎么也能得个六部二把手侍郎当当。 “回陛下,一切习惯,臣在工部如鱼得水。” 阎立本恭声道,ъitv “部尊的许多想法,都让微臣拍案叫绝!微臣尤爱规划设计,绘制图纸。” 徐风雷点头笑道: “这是真的,这小子痴迷设计,往往在工部一泡就是好几天,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每次找我,都捧着一大摞设计图,他的图纸精细,对于动工有极大的帮助。”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露出赞许之色。 “如此甚好,看来让你任职工部,是物尽其用。” 他道, “不要懈怠,朕未来或有重任交付。” “遵旨。”阎立本神色沉稳,恭声道,“臣这幅拙作,请陛下一观。” 李世民抬眼一瞧。 却见阎立本面前的那幅画作上的,亦是自己。 只是与斩蝗的潇洒意气不同,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很艰难。 因为,他在做一个动作——吞蝗! 阎立本对面部表情的处理尤为精妙,只不过是寥寥几笔,便将自己那种艰难却又坚定的神情勾勒了出来! 此外,细节亦是满满,他的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略一回想,方才的心路历程,不就是如此吗? 虽艰难,虽痛苦,虽不愿,但……无所犹豫,立誓赌咒,一口吞下! “好,画得好啊!” 李世民由衷的称赞道, “立本啊,画作本是僵硬固定之物,可你抓朕的神色抓的很准!难得,难得……” 转而,他又看向局部。 却见长孙无忌、尉迟恭等几个近臣亦是刻画的尤为丰满,见皇帝吞蝗时,一人脸上惊惶,一人脸上忧虑,一人神色焦急,一人上前阻止! 每个大臣,都用墨不多,甚至他们的四肢躯干都没怎么画出来,只能看出轮廓。 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勾勒了出来! 特别是尉迟恭那双手扬起,急躁的要上前制止皇帝的举动,也被阎立本描绘了出来。 皇帝为百姓,坚决冒险! 群臣忧陛下,极力劝阻! 每个人都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每个人都有其闪光点,有值得品鉴的地方! “啧!这画得好,画得好!” 尉迟恭拍手称赞道, “老子当时就是这样,看陛下要生吞蝗虫,那叫一个急啊!恨不得抢过来自己吞了!” “阎立本,你弄得不赖!比你哥哥强多了!” 比起阎立德的那张,这张自己就很有存在感,差不多是个最佳男配角,不错不错! “的确画得不错,君主相宜,很是传神。把咱们当时紧急情况下的神情都刻画了出来,也将陛下衬托的更加坚定,虽众人阻止,可他为了百姓,为了苍生,也还是毅然决然的将蝗虫吞下!” 房玄龄亦是赞许道, “不愧是你啊立本,当初在天策府,就属你的画技最为精湛。” “如今更是上了一层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画出这样的佳作,堪称当世名家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biqμgètν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太平之世,天子脚下,卖儿卖女?! 听到众臣的夸赞,阎立本谦虚一笑。 “陛下谬赞了,诸位相公过誉了。” 他道, “我不过是将方才的真实场景描绘出来了而已。” “其实大哥他也与我一样,只是在细节上没有处理好,毕竟他多年不沾画笔,深耕工部之事,要他面面俱到,确乎是有些难为他了。” 这小子,可谓是情商拉满,帮老哥找补回来了一些。 阎立德看着自家小弟,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 “嗯,朕知之。” 李世民抚掌笑道, “立德在工部尽忠职守,每天还要帮甩手的工部尚书处理政务,时常挑灯夜战,这些朕也略有耳闻。” “这次顶多算是小失误,立德啊,你不要心里有疙瘩,朕看好你这样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大臣!” 徐风雷:“……” 这李二,话里有话啊! 老子甩手,那还不是把更多的精力拿去教你那几个倒霉熊孩子去了? 顺带,才偷个懒嘛…… “臣,谢陛下!”阎立德拱手行礼,动容道。 “陛下,前两幅画无论是斩蝗还是吞蝗,都有些悲意。依臣之见,应当再作一幅画,将此时的欢腾景象,作为结尾。” 阎立本又道, “以部尊徐公为主角,将蝗虫炸而食之,引得陛下与百姓尽欢颜,如何?” 李世民眼睛一亮。 “好,这个好!” 他拍手道, “蝗灾是一件祸事,但在朕与爱卿们的不懈努力,与听明的奇思妙想之下,化悲事为喜事!” “好,你就再画一幅!这回要着重描绘百姓,朕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之中,带着乐观与希望!明白么?” “遵旨。”阎立本拱手称是,执笔起画。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腹稿,此刻作画,自然是行云流水。 “听明啊,这炸蝗的产业算是起了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发展?” 李世民随手抄起一串已经炸好的蝗虫,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时候也不早了,他差不多也该回宫了。 杵在这儿,老百姓们也放不开不是? “回陛下,臣不打算发展,任由其野蛮生长便 biqμgètν是。” 徐风雷笑道, “我只负责把种子传播下去,它究竟是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还是中途夭折,从此没落,都与我无关。” “如今,简单的市场已经建立了起来,抓蝗——收购——烹炸——出售,这便是个良性的循环,不需要我再插手了。” “至于这个产业究竟如何,交给市场去检验,若它为百姓所喜闻乐见,自然能够蓬勃发展。”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讶异。 “你倒是洒脱,朕隐隐觉得,这产业里颇有利可图哇。”他道。 …徐风雷摇头一笑。 “臣说过,臣对钱,不感兴趣。” 他洒然道。 “随手为之罢了,没必要抓着不放,多给百姓们一点发展的空间嘛。” 李世民目露赞许之色。 面前这个小子,如今已经掌控了巨量的财富,身上却丝毫没有沾染铜臭味。 或许,就是凭借着这份心境吧! “走吧。” 他挥了挥手,正欲跨上龙辇,目光所及之处,却忽的在城墙的角落处,瞥见一个女孩。 那女孩的头上,插着一个草标。 “嗯?” 李世民将腿收了回来,走到城墙根前。 那女孩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破布烂衫的妇人,却见她面容枯藁,神色憔悴,颤抖着嘴唇道: “老爷们,买下她吧!” “就当是买一只小猫小狗……” 听到这话,跟在皇帝身后的众臣皆是面面相觑,露出惊色。 这天子脚下,竟也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惨事?! “李泰!” 徐风雷忽然喊了一声。 “啊!师父……” 李泰心中一个激灵,慌忙将手中的串串塞进了嘴里,朝着徐风雷跑来。 师父叫“大名”,准没好事! “把你身上带着的零食……掏出来些。”ъitv 徐风雷吩咐道。 李泰眨了眨眼,摊手道: “师父……孩儿这不吃东西,哪来的零食呀。”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眼神犀利。 李泰:“! !” 下一瞬,他便乖乖的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包糕点来,乖乖的递了上去。 “师父,给……” 乖巧jpg。 没办法……师父的眼神杀太可怕了! 不得不从啊。 “去吧。” 徐风雷轻踹了他一脚,轻哼道, “别再吃了,收摊回宫了!你们几个里就数你卖的最少,全自己偷吃了!” “是,嘿嘿,嘿嘿嘿……” 李泰讪讪一笑,一熘烟似的跑开了。 而与此同时,李世民望着那脏兮兮的小女孩,抬眼道: “卖多少钱?” 那妇人双目无神,双手颤抖着举起,先是比了个二,却又犹犹豫豫的收回了一根手指,低声道: “一,一两银子……” “老爷,买了她吧,买了她吧,就当是买个小猫,买个小狗……” “老爷,买了她吧……” 她眼神躲闪,不断的重复着“买了她吧”四个字。 “娘……” 女孩抱着母亲的大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一两银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中满是震撼, “这么大一个活人,竟然只值一两银子么?” “这样的事,朕以为只有在疯狂的乱世才有可能出现,可这贞观朝,怎么也会有如此惨事……” “才一两银子哇!” 他不能理解,实在不能理解。 太平之世……人命竟也能廉价到这般地步吗?! “来,丫头,给。” 徐风雷将手中的精致糕点递到了那女孩的手中,轻声道,ъitv “吃吧。” 唰! 女孩看到了食物,就像是饿极了的豺狼一般,勐地将其抢到手中,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 徐风雷随手招来一个水囊,送到了她的面前。 可女孩却是看也不看,冒着被噎死的风险,也要不停的往嘴里塞糕点,好似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一般! 那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 “青雀,你再掏点出来,这妹子实在是饿坏了……” 李承乾望着女孩,朝着弟弟催逼。 李泰掏遍了全身的口袋,不禁无奈道:“……没了,一块都没了,早知道多带点了!这会儿也没别的吃食,咱炸点蝗虫给她吃吧!”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卖儿巷子,人间炼狱!皇帝要担主责! “可怜呐……” 程咬金忍不住道, “这位妹子,纵然日子再难……也没必要卖儿卖女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隋末战乱的时候,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这类事情倒也司空见惯。 可现在大唐没有战事,又是初创之国,老百姓,特别是长安周遭的老百姓都是分了田的,靠着那几亩薄田,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孩儿他爹去年死了……” 那妇人看女儿吃的香甜,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随后才低声道, “家里的田,荒了小半,被几个叔伯兄弟抢走了大半。” “再加上今年又遭了旱,又遭了蝗灾,收成是半点都没了,但朝廷的税还要缴,这下半年没法过了,更别说过冬……” 李世民神色一凛。 死了男人,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 那些亲戚们心狠的,自然是要提前吃绝户! 这种事情,无论是在世家,还是在民间乡村,都屡见不鲜。 “我想着……给孩子找个人家,哪怕只有口饭吃,也好过跟着我……饿死……” 妇人眼里噙满了泪水,呜咽道, “我死了就死了,孩子她还小……”bigétν “老爷,求求你了,买下她吧!老爷心善,你要是能给她一口饱饭吃,我不要钱都行,不要钱都行啊!” 一番话语,引得李世民鼻子有些发酸。 “一个国家的老百姓,沦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最要负责的……还是皇帝。” 他轻叹道, “此,朕之罪也……” “像你这样卖儿卖女的,周遭还有么,多么?” 妇人点了点头。 “有,有的。” 她听不太懂李世民的感叹,小声道, “遭了灾,颗粒无收还要交朝廷的税……家里田多的还能卖田给地主,田少的,就只能卖儿卖女,少一张嘴能少份粮,还能换点钱……” “里头有条巷子,那边都在卖……最近人越来越多了,我……我是被他们挤出来,只能在这……” 说来讽刺,势单力薄,纵然是贩卖儿女都没个好摊位! “什么?!” 魏征惊道, “你说……像你这样的,还有很多?!”ъitv 众大臣的脸色,皆是凝重了下来。 “看来,这场旱灾加蝗灾所造成的祸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杜如晦沉声道, “那些能告求的百姓,心中还有希望尚存。” “而这些卖儿卖女的百姓,显然已经是绝望了……” “若非陛下一眼瞥见,我等还看不到民间有这般凄惨之事……这,为何下面不将此事报上来!” 按理来说,别人不知情,巡街的金吾卫难道还不知情么! “有人想要粉饰太平呗。” 徐风雷淡淡的道, “毕竟现在是贞观朝,岂能出现隋末才有的惨象?”…“师父,给。”李承乾屁颠颠的跑了上来,将手中的串串递给了他,道,“刚炸好的蝗虫,给她们吃吧!太可怜了!” 徐风雷摸了摸他的脑袋,望着几个孩子都露出了怜悯之色,不禁有些欣慰。 “很好,你们几个都有悲悯之心。” 他赞许道, “身为皇族,居庙堂之高,往往冷漠非常,视人命如草芥。” “所谓君之视臣民如土芥,则臣民视君如寇仇。” “你们要保持这份悲悯之心,不要将它散了,若哪天消散了,覆舟的危机也就随之而来了。” “是。”孩子们聆听教诲,乖乖点头称是。 徐风雷抬手将串串递给了那妇人,道: “饿坏了吧?吃吧。” 妇人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忙伸手去接,可刚递到嘴边,却下意识的看了女儿一眼。 见女儿还在啃食糕点,她才放下心来,一口咬下。 “知道你没了男人,日子过得苦。” 徐风雷双手抱胸,道, “女儿就别卖了,好好养着。” “看到那边炸蝗虫的人了吗?我待会儿安排人把这门手艺教给你,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这档子事儿发不了财,但只要你勤勤恳恳的做,你和娃儿的温饱还是能保证的,不要寄希望于老爷能发善心,多数富人都是蛇蝎心肠,善待不了你女儿的,命运最好还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给。” 一边说着,他随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大概有个一百来文,算是给她的启动资金。 “这……老爷,您真是心善的老爷啊!” “小竹,快,快跪下来给老爷磕头,快给老爷磕头!” 妇人得了铜钱,激动的喜极而泣,赶忙拉着女儿给徐风雷等人磕头! “太师仁慈。” 长孙无忌称赞道, “这门手艺传下,算是救了这对母女一命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我能力有限,只能救这一命两命,算不得什么。” 他看向李世民,道, “要治此惨象,还得靠陛下呐……” “陛下,咱去看看那条巷子吧?” 李世民面色微沉,缓缓点了点头。 在妇人的带领下,他们七拐八拐,逐渐离开人流密集之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头。 却间那巷子里,人皆衣衫褴褛,见有人来,皆起身上前兜售: “老爷,看看吧!这孩子精壮有力气,不偷懒,吃得好,还能干活儿!” “老爷,买去吧!当个暖床丫鬟,通房丫头也好啊……” “几位老爷,我不要多少,就五两银子,价格还可以再谈……” “……” 一时间,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而前头,亦有买客在那挑挑拣拣: “这丫头太瘦!买回去有什么用?客人来了折腾不了几天就死咯!不值不值!” “不会的,不会的……这孩子从小就吃苦耐劳,你怎么折腾都行……” “呵,她不值三两,最多一贯半钱,卖不卖,不卖拉倒!” “老娘诶!你这是抢啊!哪有丫头只值一贯半的,我,我这……呜呜……” “不卖就滚!你不卖有的是人卖!过阵子饥荒闹起来,粮价涨起来,你家这个一贯都卖不上!” “呜呜呜……” “……” 李世民的脸色,开始发白。 身处这条巷子,如同身处炼狱!ъitv 那些买卖的话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仿佛万虫侵蚀一般,让他头皮发麻!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太平盛世,贩儿卖女?李世民自觉可笑! “去。” 徐风雷挥了挥手,吩咐一旁的禁卫道, “把那些牙婆买主都赶走。” “是。”禁卫应声领命,神色冷漠的踏步上前。 “滚!赶紧滚,不要待在这里了!” “哎!你推老娘作甚,老娘可告诉你……” “滚!” “……快走快走,是官府的人来了!” “……” 那牙婆本有些泼辣,可看到对方的模样,顿时萎了,被身旁的男人扯着匆匆离开了小巷。 “别走,别走啊!两贯,两贯钱这娃儿就卖给你了!别走啊……” “唉!” 见那牙婆逃也似的离去,那中年汉子眉头紧皱,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身旁瘦弱的女孩默默的低下了头,瑟瑟发抖。 买主们被赶跑,除了几声若有若无的轻声哭泣以外,巷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长安城里,竟有此炼狱……” 魏征忍不住道, “陛下,臣以为,朝廷应该担负起责任来,救救他们。” “自隋末战乱后,天下人口锐减,贞观朝的首要任务,便是恢复民力!而这些孩子,都是国家的希望啊!” 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自他登基以来,便释放了数千宫女出宫,还出台了政策鼓励生育。 这都是为了保障人口的繁衍,人多,力量才大! 而贩儿卖女的恶劣事件,显然是极大的悖逆了他的治国方针,是绝不容许的! “你们都听着。” 李世民环顾四周,朗声道, “你们所贩卖的子女,报价多少,现在全都报上来。” 这一句话,恍若一枚炸弹扔进了水潭里,炸起了阵阵波涛! “老爷,发发慈悲吧!这孩子结实,只要五两银子!” “老爷,两贯钱,您带走她吧!” “三两,就三两银子,我家这娃儿可好了,您瞧……” “……” 霎时间,报价声此起彼伏,人们蜂拥而至,像商家兜售货物一般,兜售自己的血脉。ъitv 房玄龄掏出随身手书,开始记录。 禁卫们拦着众人,以免他们的“热情”冲撞了皇帝。 “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吗?” 李世民看向众人,忍不住道, “这可是你们的亲骨血啊!” 尉迟恭这暴脾气,亦是忍不住开口道: “是啊!你们这帮没人性的!日子再过不下去,也不能卖儿卖女啊!这世道又不是战乱,琢磨着干点啥,把难捱的日子熬过去不就好了?” 众人:“……” 这一问,让他们沉默了下来,不少人眼眶已是泛红,但却是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该流的泪,早已经流干了。 从一开始的不舍与扭捏,到现在宛若没有人性一般的兜售,这中间的心路历程,不是靠嘴能够说出来的。 那眼中的浓浓灰暗,已然诉说了太多。…那是一双双毫无希望,毫无生机的眼睛…… “尉迟,不要胡言了。” 徐风雷叹道, “他们只是想要活命,没什么错。” 尉迟恭冷哼一声,道: “老子要是混到这个地步啊,还不如自尽算了!活着也窝囊,没甚意思!” 徐风雷白了他一眼。 “像你这般有本事的,自然在哪都能活,但你要知道,这世上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只能靠地吃饭!田地没了收成,你叫他们做什么去?”bigétν 他斥道, “他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要么就是全家饿死,要么就是用孩子换点粮食,若是运气好些,孩子还能找个好人家,还能吃口饱饭。” 尉迟恭闻言,撇了撇嘴,不再多说。 “当然了……” 徐风雷再度看向李世民,摇头叹道, “往往这些孩子都被人牙子买走了,男的为奴隶,女的为娼妓,最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陛下,臣亦赞同魏公的话,生民遭难,朝廷应当出手,救民于水火。” 而在此时,房玄龄亦是开口道: “算出来了,陛下。” “共41个孩子,一共143两。” 李世民负手而立。 “41个孩子,合计143两,也就是说……一个孩子才卖三两多。” 他黯然道, “这就是贞观朝吗?这便是太平盛世吗?” “可笑,可笑……朕还以为自己有多好的政绩,当了多好的皇帝……这两个血淋淋的数字,算是将朕打醒了!” 久居庙堂之高,不知黎民之苦哇! “给他们分钱。” 李世民吩咐道, “听明,你叫人跑一趟钱庄,给他们都换成平日里用的铜钱。” “是。”徐风雷应声领命。 两个禁卫快马去取,半晌过后,便带着一麻袋的开元通宝回来,与百姓们分钱。 “谢谢,谢谢大老爷!” “可算有米下锅了……呜呜……儿啊,娘舍不得你哇……” “以后到了老爷家,要听话,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 众百姓见钱心喜,这不是钱……这是命啊! 可同时却又心中不忍,与自家孩子依依惜别…… “娘……呜呜呜……” “爹,我不想走,爹……” 一时间,巷子里哭作一团。 “不要哭了!” 李世民挥手道, “孩子,朕买了,再还给你们!” “把钱派给你们,是让你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蝗灾和旱灾总会渡过去,以后若是有灾,朝廷的稅赋会酌情减免,你们不要再做出这样卖儿卖女的事情来了!” 众百姓:“!!!” “老爷……我,我没听错吗?您给我们钱,还把孩子还给我们?” “真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君无戏言。” 他正色道, “这钱不但要给你们,还要给那些已经把子女卖了的人,朕也要帮他们把子女赎回来!” “你们若有知道谁家卖了儿女的,全都说出来吧。朕一并帮忙解决。” 听到这话,巷子里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 “青天大老爷哟!发慈悲心的青天大老爷哟!” “俺晓得,俺晓得,三牛家卖了个女儿,昨儿还在村里哭呢……” “额也晓得……” “……” 百姓们这回终于是喜极而泣,朝着李世民不断的磕头跪拜。 “听明,这类事情你处理的好,你处置吧。” 李世民不忍再受拜,侧身挥手道, “好好处置,务必要做到没有纰漏,朕要每个孩子,都返回自己的家中!” “遵旨!臣一定办妥。”徐风雷一拱手,神色肃然。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六章 长安恶霸徐风雷?欠我钱者,虽远必诛! 数日后。 风雷钱庄。 “师父,给。” 李清泉将一本账册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道,biqμgètν “这几天,贩儿卖女的状况陆陆续续报上来了不少,加起来有数百宗。” “这还只算了长安周边,若是把范围扩大到关中,恐怕要翻好几番。” 徐风雷微微颔首。 几百宗……这个数目,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光是那一天被皇帝所制止的,都有41宗呢。 “支出多少?” 他问道。 “支出倒是不多。” 李清泉露出怜悯之色,道, “平均一个孩童,不过是卖上三两银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两千多两。” “真可怜……那么大一个孩子,本是家里的无价之宝,就这么廉价的卖了,父母该有多痛心啊!” 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她真有些见不得这些,觉得太残忍了。 “所以,咱们才要出手哇。” 徐风雷轻声道, “这世上的苦命人很多,救是救不过来的,但朝廷的职责就在于,保障大多数的生民,不让多数百姓因为天灾、人祸而酿成惨剧。” “保障生民,便是保障自己的统治。” “这几天,陛下的声望应该是水涨船高了吧?” “嗯!”李清泉笑道,“百姓们都在传唱,说秦王陛下是古往今来第一好皇帝,是第一对百姓好的皇帝!一些说书的将这桩事儿编成了歌谣,街头巷尾有不少人都在唱呢!咱风雷钱庄,也成了百姓口中的善庄、义庄,师父您也一举成为了百姓们口中的太师大善人!” 这一波操作,属实让老百姓对李二的好感度拉满了!也让“风雷钱庄”这个招牌在民间广为传颂。 毕竟,朴素的老百姓们不知道钱庄的运转机制,只知道掏钱让他们活命的,就是徐太师大善人! 自然而然的,“徐风雷”这三个字,也成了说书人口中的常客,可以说是狠狠的刷了一波名望,一时间,竟隐隐有和李世民并驾齐驱的架势! 毕竟皇帝只是耍嘴皮子,徐大善人是真的往外掏钱呐! “如此,甚好。” 徐风雷笑道, “这样吧,你再从府库里提调一万两白银,作为专项的资金,就专门用来做这事儿!” “我估摸着,算上整个关中的,这一万两可能都不太够用……到时候若是不够,再跟我说。” “是。”李清泉用心的记下了笔记。 “还有,让人盯着粮价。” 徐风雷又道, “如果有人想要发灾难财,趁着蝗灾将粮价抬高,也马上禀报于我。” 李清泉神色一凛。 “若是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真该揍死他!”bigétν 她挥了挥拳头,道, “师父放心,我一定盯着!” 徐风雷为之莞尔。 这钱庄运转也有一年多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李清泉身上气质的变化。…若说以前这丫头是个安静懂事的女子的话,那现在就隐隐有几分女强人的派头了。 “对了师父,徒儿还有一本账册。” 李清泉随手又掏出一本册子,道, “这都是申请贷款的人,金额在100两到10000两不等,所求也是五花八门。” “您看看,要不要审批通过,给他们放贷?” 贷款业务,是钱庄盈利的核心业务。 故而,哪怕是一笔最小的额度,也需要由徐风雷亲自审核之后,才能放款。 “嗯……” 徐风雷接过一看,却见那账册上写的明明白白。 刘用,礼部员外郎,自外地调入长安,求借贷500两购房,分12期还款。(优良) 张牧,民间商贾,于长安购货资金不足,求借贷2500两,分3期还款。(良好) 突尔哈,胡人商贾,回款出现状况,求借3500两周转,分6期还款。(存疑) …… 账册之上,将对方的背景都调查的很清楚,也搞清楚了其借债的原因,而李清泉也在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估。 像礼部员外郎这种有稳定俸禄,又在长安居住买房的客户,绝对是优良客户,都不用催债的。 而民间商贾,资金也还算雄厚,只要是做正当生意,便也是好客户,不用怕不还钱。 至于胡商,那就说不准了,若是拿了钱直接跑路,西域遥远,徐风雷纵然有天大的能耐,总不能千里迢迢的跑去抓人吧? “这突尔哈,在长安有资产吗?” 徐风雷翻阅着账册,问道。 “有的,有一间香料店,是他与另一个胡商合伙开的。” 李清泉应道, “他负责两地来回运输,另一人则负责经营生意。” “我去考察过,生意还算红火,一年大概能赚万把两银子。”ъitv 别看这数目大,若非有巨额的利润,哪里会有商人愿意穿越茫茫戈壁,冒着生命危险来大唐做生意呢? 徐风雷颔首。 “那便无妨了,通过吧,只要在大唐有资产,就不怕他跑路。” 他笑道, “大不了把他资产抄没了就是了。” 这一笑,活脱脱一个长安恶霸! 老子既是一个银行家,也是当朝太子太师! 老赖? 不好意思,只要你在大唐的地界,就当不成老赖!本太师有一万种办法弄你! 哪怕出了大唐,只要你没跑远,照样有办法治你! 一句话:欠我钱者,虽远必诛! “是,师父。” 李清泉应了一句,转而道, “其他的都算常规,倒是这回有个很有意思的人,上来就侃大山,一开口就要借一万两!” “当时店里的账房先生差点给他轰出去了,但我倒是觉得对方有点意思,所以将其留下,了解了一番情况。” “您要不要瞧瞧?” 说着,她将账册翻了一页。 “一万两?这胃口倒是不小,他想做什么产业啊?”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说实在的,为师倒是不反感此类人,唐人啊……都太保守了!” “新朝,当有新气象!咱们大唐虽然已经立国十年了,但从贞观朝开始,才算是真正的蓬勃发展!如今,有无数个风口在鼓动,可却没有人愿意当那头起飞的猪!实在是有些可惜。” “且看看此人是吹牛皮,还是真有奇思妙想。”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目光转向账册。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奇才航海家?太子暴病,皇后发飙! 徐风雷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 刘伏波,岭南人士,贞观元年入长安,求借一万两白银出海寻找海外仙宝。(不靠谱)bigétν 李清泉给此人的评级是不靠谱,但并没有直接选择拒贷。 “出海啊……” 徐风雷讶异道, “不曾想到,唐朝竟也有这样的奇人,愿出海冒险。” 李清泉撇了撇嘴。 “师父不是说过,所谓的海外仙山,只不过是几座孤悬的海岛,而所谓的瀛洲,也不过是贫瘠之地罢了,哪来的仙?” 她道, “更何况宝藏了。” “况且这人的口气也太大了,上来就要借贷一万两,我们钱庄如今虽然财力雄厚,但也没接过这样的大单呐。” “八成是骗钱的。”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未必,若真要出海下洋,一万两白银不算多。” 他摆手道, “光是建造一艘乘风破浪的海船,都很昂贵,再加上招募船员水手,配备各项设施,这一万两都不够用!” “而且,海上虽没有仙人,却的确有宝藏,若是能够成功探寻且往返,区区一万两,那真是九牛一毛了。” 听到师父这话,李清泉不禁一怔。 “难不成……此人是有的放失,不是空口瞎白话?”她忍不住问道,“海上……真有宝藏?那是什么?师父,你去过海边吗?” 徐风雷颔首。 “去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他目中露出追忆之色,轻声道, “我自江南道明州出海,在海上乘风破浪,行至东福山岛,相传当年徐福出海访仙,便登临此岛。” “大唐的第一缕阳光自那里升起,无尽的波涛之上,一轮红日破水而出,升至高天之上,照耀九州万方!” “那场面,令我永生难忘……” 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让徐风雷有些感慨,又有几分惆怅。 “真美……” “真想去看看……” 听着师父的描述,李清泉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向往。 身为关中人,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黄土,从未想过大海有多么的壮阔。 “以后会有机会的。”徐风雷咧嘴一笑,洒然道, “人这一生,若拘泥于一地,与深宫冷墙作伴,那实在是白走这一遭了。” 李清泉轻轻点头,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她期待那天的到来。 也期望那天不会太久,她还不曾太老。 “这个刘伏波,有些意思,我现在也吃不准他是奇才还是骗子。” 徐风雷指了指账册,笑道, “你知会他一声,约个时间,我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谈谈,就什么都知道了。” 历史告诉他,绝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有远大抱负、奇思妙想的混混。 …说不定,他就是另一个领域上的刘邦呢? “是。” 李清泉应声道, “他常来的,明天我便帮您约他,三日之后,如何?” “可。”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他希望这是朵奇葩,真能把航海事业搞起来! 若如此,别说是一万两,他就是当一把天使投资人,投他个五万十万的,都愿意啊! 到时候海上航线一旦开辟,所获之利何止千万? 正聊着,忽然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慌忙道: “太师,太师!” “不好了,太子殿下他病倒了!您快回宫里头去看看吧!” 徐风雷:“?!” 李清泉:“?!” …… 太极宫,东宫。 “疼,疼……母后,孩儿的脑袋好疼!” 李承乾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床榻上扭曲着,嘴里不断的喊疼。 两旁的太医都站满了,此刻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李承乾发病。 “承乾乖,别怕,别怕,母后在这呢,母后在这陪着你呢……” 长孙无垢一脸紧张的坐在床榻之旁,握着李承乾的手掌,柔声安慰道,biqμgètν “你师父他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会儿……” 在她的柔声安慰下,李承乾稍稍镇定了几分,许是累了,他扭动的频率逐渐变缓,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条热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之上,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为他掖好被角,目中已是泛红。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她恨不得去替! “都出去。” 长孙无垢吩咐了一声,起身道, “太子需要休息。” 一排太医拱手行礼,退出了寝宫。bigétν 院里。 皇后目光冷冽,审视着众太医,发问道: “太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为何会突然如此?” 众太医:“……” 这帮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头疼……或许是风疾。” “是啊是啊,有可能是风疾。” “一时头疼,查探不出来是什么,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是否复发。” “对,对……” 长孙无垢听着他们的屁话,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里蹭蹭蹭的往上蹿! “朝廷养着你们,给你们发放俸禄,是让你们来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吗?” 她毫不客气的斥道, “我不求你们能治病,可现在,竟连是什么病都没个说法?” “难道我大唐的太医,都是庸医不成?!” 一番话语,斥得众太医皆是低下了头颅,唯唯诺诺不敢语。 换作平时,纵然是自己有病医不好,她都不会这样生气的斥责,反而还会宽慰。 但现在是她儿子生病,这帮家伙却一点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她实在忍不了那股怒火啊! 一时间,皇后的气场将院子里的众人压制的死死的,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呢?” 长孙无垢转头看向身旁奴婢,皱眉道, “不是早就去叫他了吗?怎么现在还不来?” “两仪殿离东宫,有那么远吗?” 身旁奴婢身形一颤。 “回皇后娘娘……陛下说,陛下说他把手头的政务处理完,就马上过来。” 她低声道, “说是事关受灾百姓,不能拖延……” 长孙无垢面色一冷。 “怎么?灾民是他的子民,他的亲儿子就不是他的子民了?纵有天大的要紧事,就不能先授权臣下们去处置?非要他这个皇帝奋战在第一线?” 她愠怒道, “再去催,把他给我催来!” 奴婢:“! !” “是,是!” 她忙道, “奴婢这就去,马上去!”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八章 消渴之症!太子得的是糖尿病?谁来尝?? “太师。” “见过太师。”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奴婢皆是恭声行礼。 长孙无垢猛地抬头,起身急切道:biqμgètν “听明!” “你可算是来了……快去看看承乾,他不知道发的什么病,头疼的厉害!” 看到徐风雷,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皇后娘娘莫急。” 徐风雷抬了抬手,忙宽慰道, “不会有事的,放心,放心。” “孙思邈请了吗?”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请了,去他宅第请了,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长安……” 她忧虑道。 “在的,在的,他最近忙着编写医案教材,教授弟子,不曾出门。” “放心……” 徐风雷又宽了两句,方才看向众太医。 “诸位,可知太子殿下得的是何病?” 这一问,让太医们再度低下了头,没有人敢给出确切的应答。 “这帮庸……” “呼,呼……” 长孙无垢差点骂出了声,但最终还是顾忌到了自己的形象,强忍了心中的不满,不断的呼着气,将心情平复。 “皇后娘娘息怒,头疼之疾,本就不好确定……先进去看看吧。” 徐风雷抬腿进了寝宫之内。 长孙无垢迅速跟上,连带着一同前来的李清泉也是走了进去。 床榻上,李承乾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睡得安详。 徐风雷俯身下去,静静的听了一阵李承乾的呼吸声。 而后,神色稍稍有些凝重。 “怎么样?这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长孙无垢见他脸色变化,心中顿时一沉,忍不住问道, “不会有事吧……” 徐风雷没有搭理她,一只手搭上了李承乾的脉搏。 “母后,还是不要打扰师父了……” 身后李清泉小声提醒道, “瞧病需要凝神静气。” 长孙无垢抿着嘴点了点头,目中忧虑之色愈浓,眼角已是带了几分晶莹…… 正探着,却听屋外又传来一声通报: “皇后娘娘,孙真人来了!” “请他进来!”长孙无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起身相迎。 而此刻,徐风雷亦是将手指收回。 “见过皇后娘娘。” “孙真人免礼,快请给太子瞧瞧吧!” 两人短暂行礼客套,孙思邈便抚着白须,坐到了徐风雷身旁。 “听明,太子何疾?”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让位道: “难说……” “你瞧瞧吧。” 孙思邈闻言,不禁露出讶然之色。 能确诊就能,不能就不能……这难说是啥意思? 这种字眼,一般只有那些学医不精的庸医才说得出来…… 他倒也不多想,落座便开始搭脉。 只几个呼吸时间,老孙头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旋即,他做了一个和徐风雷方才一模一样的动作——俯身听呼吸。…哗啦。 徐风雷忽然将被子掀开,把李承乾的脚掌给露了出来,捏着他的脚踝,检查着他的脚底和脚背。 而此刻,睡梦中的李承乾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运起右手开始给自己抓痒,抓的部位各不相同…… 见这一幕,两人脸色皆是一沉。 看到这两人的脸色,长孙无垢急得快要晕过去了!bigétν 这到底怎么了啊!怎么脸色都变了啊? “听明,说说你的推测。” 孙思邈松开手指,转头看向徐风雷,沉声道。 徐风雷亦是将李承乾的脚掌放下,看向孙思邈: “你认为呢?” 四目相对,两人嘴里同时吐出两个字: “消渴!” 孙思邈点了点头。 “呼吸粗长,脉为细数。且有皮肤瘙痒之症……” 他缓缓道。 “呼吸之中有一丝淡淡的腐烂之味,脚面上有早期溃疡的痕迹,再加上他头痛的症状,应该是可以确诊了。” 徐风雷接话道, “这便是消渴的早期症状。” 两人会诊之下,终于将李承乾的怪病诊断了出来——早期消渴! “孙真人,听明,什么叫消渴?” 长孙无垢赶忙问道,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病症?这要紧吗?” 孙思邈默然不言,看向徐风雷。 “消渴,我称之为糖尿病。” 徐风雷略一斟酌,方才道, “顾名思义,患者的尿液若带有一股甜味,再加上别的症状辅证,便不会有疑了。” 长孙无垢一怔。 “谁愿尝太子之溺?” 她转头看向众奴婢。 徐风雷:“……” “咳,娘娘稍安勿躁,不用人尝。” 他有些尴尬的道, “只需要将承乾的尿液置于林地之中,若有蚂蚁来噬,便无疑了。” “就目前而言,我推断承乾应该还是糖尿病早期,症状还不算太显,这样的头疼应当是偶发的,不会一直发作下去。” “估摸着,应该是最近肥甘厚味吃太多了,是吗?”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 她嗔怪道, “都怪你发明了那油炸的烹饪法子,这孩子最近几天,每天都要吃油炸的荤腥,一天不吃就闹。” “没办法,御膳房也只能给他做,连续吃了这些天,都有些便秘了……随后这头疼的病就来了。” 徐风雷:“……” 擦,这也能怪我! 我特喵就忙了几天而已,就整出这样的幺蛾子! 当然了,长孙无垢嗔怪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若不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也不会这样直白的说话。 “从今天开始,废除他的一些肥甘厚味,特别是油炸食品,一律不准再碰!” 徐风雷无奈的扶了扶额,旋即吩咐道, “每天三餐,以五谷粗粮为主!” “所食之物,以新鲜蔬菜为主!占比要在七成以上,用养牛羊的法子来养他!” “如此一来,或无大碍。” 长孙无垢闻言,连连点头,用心的将这番话记下。 “孙真人,您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徐风雷转而看向孙思邈,抬手道。 “可。” 孙思邈略一思索,便道, “消渴症状繁多,太子殿下此番头晕目眩、皮肤瘙痒,辩证来看是肝肾阴虚,老夫便以滋养肝肾、滋阴养血为主,用点浅药,为他稍稍养养。” 说罢,他便取来纸笔,随手写就一张药方。 忽的,他抬头对上了徐风雷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复杂之色。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九章 李承乾的足疾,是糖尿病足?!徐风雷郁郁了 “陛下驾到!” 药方刚刚交到太医的手中,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承乾,承乾他怎么样了?” 顾不得奴婢们弯腰行礼,李世民急忙扑到了床榻前头,连忙问道, “观音婢?他这是怎么了?” 当他看到儿子那略显憔悴的脸色,心中越发焦急。 “孙真人和听明说是消渴之疾。” 长孙无垢扁了扁嘴,嗔道, “说是饮食不节,作息不调之故。” “都怨你,平日里不好好管束他,一门心思就扑在政务之上,惹得他胡吃海塞,没个节制,落下病来。” “还有青雀也是,都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严加管束,还老是派人给他送山珍海味!到时候要是也病倒了,可怎么得了!” 李世民:“……” “那朕也是疼爱皇儿们,才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他们啊……” 面对老婆这噼头盖脸的一顿骂,李二也只能弱弱的为自己辩驳道,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再说了,教令不严,乃师之过,朕认为听明应该负主要责任。” 徐风雷:“???” 这锅就直接甩到我身上来了? “……消渴之疾,一般和家族遗传也有很大的关系,根据我的推断,承乾很有可能是遗传的陛下。” 他默默的推了一下锅,旋即便迅速转移话题道, “不过陛下和娘娘也不用过于担心,承乾发病,也是因为最近油炸肉食吃太多了。”biqμgètν “只要严格控制饮食,减少肥甘厚味的摄入,并加大运动量,这病是可以有效遏制的。” “孙真人,我说的对吧?” 说完,徐风雷将目光转向孙思邈。 “……对。” 孙思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头道, “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得到了两人的肯定答复,李世民方才松了一口气,神情缓和了下来。 “如此,便最好……” 他应了一声,低头看向儿子。 而此刻,李承乾的睫毛亦是微微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父皇,母后……” “师父……” 他有些茫然的道,“这,这是怎么了……” “嘶——” 脑袋之上,一股隐痛传来,让李承乾嘶呜出了声。 “这孩子,吓死为娘了!” 长孙无垢见他醒转,眼眶骤然一红,旋即又忙道, “快,快,快躺下!” “你现在需要休息,好端端的休息。”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李承乾掖好了被子。 “承乾,不碍事的,你师父说你是油炸之物吃多了。” 李世民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 “休息一阵就好了,乖啊……” “等你痊愈了,父皇带你去骑马放风,好不好?” 李承乾一怔。 他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父皇,这种安慰之语,也从未享受过。 …“嗯!孩儿要骑父皇那匹烈马!” 李承乾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雀跃,竟连头疼也好转了不少。ъitv 见这一家三口气氛温馨,徐风雷领着孙思邈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寝宫,缓步走到了院内静谧处。 两人并肩而立,皆有些沉默。 “听明啊,这消渴可不好治。” 孙思邈率先打破寂静,沉声道, “太子这番表征,应当是确诊了。” “这病老夫研究过,说它是慢性病吧,有些时候病人又走得很急;但要说是急症,却也有人得了此症,几十年无事,最后寿终正寝的。” “论起来,这属于是怪病,且是大病,绝非小可之疾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苦笑。 “我何尝不知?” 他摇头叹道, “消渴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并发症!并发症若不发作,自然无事;可一旦发作,便能在短时间内要人命!” “这纯粹就是看运气的!而且年纪越小得这病,就越严重!” 孙思邈恍然。 “并发症”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徐风雷这么一解释,他忽然有些明白这病的致死机理了。 “承乾才十岁出头,就有消渴的症状,虽然只是早期,但若是这样发展下去,不用十年,必然生大疾!” 徐风雷皱眉道, “刚才我看他的脚上,有那么一点点溃疡的迹象,似乎是生过水疱,照这么发展下去,必然会不断的生水疱、而后溃疡、溃烂,直至于整个脚面都烂掉!” “到时候,或许只能截肢。” 他此刻才突然明白。 史书上所记载的“承乾病足,不良行。”,这个足疾,原来不是骑马摔伤的,也不是自己不小心磕绊弄断的,而是他的脚,在贞观十年那会儿,已经成了典型的糖尿病足! 估计都烂的没法看了! 再加上那会儿长孙皇后也早逝…… 几番打击之下,才让一个原本乖巧正直有能力的皇太子,扭曲成了那般模样! 偷牛摸马,与罪犯为伍。 扮演突厥可汗、活出丧,还与男宠寻欢作乐。 最终……还选择了造反!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被一桩难以救治的慢性病给吞噬的! 生无可恋,不如放飞自我,疯狂一把! 这一刻,徐风雷有点心疼,也有几分郁郁。 这些年,他是把李承乾当做自己最亲近,也是最杰出的弟子来培养的! 历史上的遗憾,他想弥补,他想把李承乾稳稳的扶上皇位,成为大唐第三代君主,成为一个明君! 从而,改变这个世界!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 历史不可逆转。 他或许只能翻起几朵小浪花。 “听明,你似乎很不高兴?” 孙思邈略一抬眼,轻声问道。 “……是啊。” 徐风雷轻叹道, “太子得了这样的病,我身为他的师父,却无能为力,只能瞒着皇帝和皇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病情恶化。” “这叫我……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唉,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孙思邈闻言,却是神色一凛。 “瞎说,这世上只要是病,都能治,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解法而已。” 他摆手道, “也罢!既然是你的嫡传弟子,老夫这次回去就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否有什么头绪。” “老夫有种预感,这病的解法,绝对和以往所有的病症都不相同!若是能够开创出来,将有一条新的医学大道开辟!”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章 饮食不均,便为毒药?!李二吓到了 在孙思邈眼里,什么皇帝太子的,他还真不在乎。 但若是好友的弟子,便也算作是他的后辈子侄,子侄有疾,他这个当叔伯的当然要认真对待! “对!” 徐风雷眼前一亮,连道, “治疗消渴,的确要用非常规的医疗手段!” “据我所知,之所以会得消渴,就是因为血液内的糖分失衡,而这,和胰脏有很大的关系,人的胰脏会不断合成一种元素,可称之为胰岛素。” “而这胰岛素,便是平衡人体血糖的关键。” “若是能够将这种元素提取出来,按照剂量注入承乾体内,便能辅助他缓解消渴,甚至是控制到正常人的水平!” 孙思邈:“???” “等会儿等会儿……” 他忙道, “老夫有点晕乎了,什么胰脏,什么胰岛素,还有血糖……” “这些东西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你展开说说,深入说说!” 徐风雷:“……” “呃……” 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道, “这,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偶尔听过有这样的治疗路径,算是给你做个参考呗。” “从胰脏下手,研究人体血液中糖分对身体的各种影响,或许是一条全新的医学之路……”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你去研究,若有疑惑,咱们再探讨。” 没办法,他也不是医学生出身,只是一个普通人,所学的这些,仅限于当年课本上的知识。 涉及到专业领域,就抓瞎了。 “这样啊……” 孙思邈抚着白须,目中有阵阵异彩, “你这个思路倒是不错,血液乃是甜腥之物,老夫却从未想过,它为何会是甜腥味儿,也没想过这股甜味儿代表着什么。” “有趣,有趣!” “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研究,这绝对是一条另类的医道之路!” 这一刻,孙思邈的脑海里有无数灵光闪现,而后疯狂的炸开! 灵感间的碰撞,让他心情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拔腿回家试验! “加油,我看好你。” 徐风雷竖起大拇指,一脸期待的道, “希望你能在五年之内研究明白,那承乾的脚,或许还能保得住!” 正聊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聊什么呢?什么胰脏、胰岛素的?朕怎么听不懂?” 两人猛地转头,却见李世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双目灼灼的看着他们。 “参见陛下。” 徐风雷和孙思邈忙行礼作揖。 “说说?朕想听。” 李世民轻声道。 他的语气虽轻,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孙思邈看向徐风雷。 “呃……回陛下,我和孙真人在探讨医道,比如人体内血糖、血压、血脂的高低,对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徐风雷略一沉吟,便道,…“人的血液之中,有大玄机呐!” “我和孙真人说,这或许是医道未来发展的方向之一。” 孙思邈目放精光,连连点头。 血压?血脂? 又得到两个很关键的词儿! 好小子,这肚子里还有不少的存货啊,得找个时间把他的那些新颖的知识给搜刮干净! “哦……是这样。” 李世民颔首,旋即问道, “听明啊,朕方才听你说,承乾的疾病不是偶然,一方面是饮食,另一方面是遗传?是朕带给他的?” “朕想听听你的见解,说实在的……朕这几天理政劳累,这头颅也是有些隐隐作痛啊……” 说着,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那里头,还隐隐传来一丝疼痛呢。 “这是臣的一种推测,人的某些疾病,有可能来自于父母。” 徐风雷沉吟道,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相同的饮食习惯,造就了相同的疾病。” “比如,消渴,还有所谓的风疾,往往在富贵之家流传,反而穷困百姓之中,很少听说过谁得了这病。” “因富贵之家,食物精美,多荤腥而少鲜蔬。摄入不均,便会慢慢形成疾病,故而,风疾、消渴等病,或可称之为富贵病。” 李世民点头。 孙思邈似有所悟。 “难怪你之前叫朕清淡饮食,多多运动,原来症结在此……仔细想来,朕最近不怎么在意膳食,好像荤腥是多了一些。” 李二问道, “那你的意思,学穷困之人粗茶淡饭,便不会生这样的病?有病也能消除?”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然,穷困之人,多鲜蔬而少荤腥,往往不得饱餐,营养不良也会生病,而且有可能更加短命。” 他道, “所以,饮食若不均衡,这饭菜便是慢性毒药。” “这也是臣为什么一直劝导陛下要严格规划膳食的缘故,只是臣没想到,承乾这小小年纪的,竟也有了症状。” “看来以后,要对他的饮食做严苛的要求了。” 李世民一惊。 “原来是这样……” 他拍了拍心口,连道, “饮食不均衡,便是毒药。嘶……这话真是惊到朕了!” “饮食节制,以后必须要节制饮食啊!” “这一条,要记到祖训里头去,不光是朕和承乾,还得让后世子孙都恪守不渝!” 亲娘嘞,这往小了说是关联个人寿命,若往大了说,那简直是影响王朝兴衰呐! “陛下若能说到做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ъitv 徐风雷微微拱手,露出一丝笑容。 吱呀。 正说着,长孙无垢已是从屋内退了出来,为李承乾轻轻关上了门。 她旋即转身,缓步走到李世民身旁,仰头轻声道: “承乾生病,我想去庙里为他祈福……二凤,你要一起去吗?”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犹豫。 “朕很想去,但朝中政务繁多,朕……” 他面露为难之色。 长孙无垢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刺一般盯着李二。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想清楚再说! 李世民:“……” “皇后娘娘,陛下这阵子的确是政事繁多,日夜不歇,咱们该体谅体谅他。” 徐风雷忙打圆场道, “不如这样,我陪您去祈福,如何?” “正好,我也想跟那些秃……呃,大师探讨一下佛法啥的。” 长孙无垢瞥了他一眼。 “哦。” 她应了一声,看也不看李世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下三个男人,在院中默然……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后祈福,玄奘跪求取真经!能让我咬口唐僧肉不? 铛。 铛。 铛。 悠扬的钟声自庙宇之中传来,伴随着缕缕檀香,倒也有几分宁神静气的作用。 庙宇门前,一众和尚身披袈裟,朝着来人行礼: “兴国寺主持圆净,携全寺僧侣拜见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略一颔首。 “登临宝刹,一点捐资不成敬意。” 她双手合十,轻声道。 话音落下,几个婢女手里捧着彩盘,陆续上前。 每一个彩盘里,都盛满了金灿灿的金锭,给徐风雷眼睛都看直了。 好家伙! 来逛一圈就捐这么多?这一眼望去,怕是有八百两以上的黄金了! 不愧是皇后娘娘,就是大手笔!搞得我都有点想开个道观了。 道观也能祈福的嘛…… “你猜师父现在心里头在想什么?” 李泰扯了扯李恪的衣服,小声说道。 “师父肯定在打那金锭的主意,并对母后把金子送给那群秃驴表示强烈的不满。”李恪分析道。 梆!梆! 两个小屁孩真认真的探讨着,马上就迎来了徐风雷的无情镇压。 “闭嘴!”他瞪眼斥道。 两人一脸吃痛的挠头,马上老实了下来。 李清泉和李丽质跟在后头,皆是偷笑了起来。 这两人,老是嘴贱瞎咧咧,活该被打噢! “阿弥陀佛。” 主持圆净念叨了一句,再度躬身行礼,方才道, “皇后娘娘布施本寺,供养三宝,当有无量福、无量寿、无量清静。” “娘娘请。” 他一伸手,众僧人皆是让开了道路。 “阿弥陀佛。” 长孙无垢轻吟一声,念道, “我不求这些,只求我的孩子们能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说罢,她便迈步入了寺内。 唰唰,唰唰。 寺内的小僧们打扫着落叶,见为首的女子在主持、监寺等人的簇拥下踏入院内,皆是收拢扫帚,低头行礼。 “那位便是当今皇后娘娘?” “应该没错,那种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再说了,若非皇后,主持方丈又怎么会躬身作陪?” “那太好了,玄奘师兄的希望来了!” “快,快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大雄宝殿内。 长孙无垢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之上,神情无比的虔诚。 “愿我儿承乾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她嘴里念叨道,ъitv “愿国泰民安,愿二凤国事无虞。” “愿青雀、丽质、清泉……” 徐风雷侍立一旁,听着长孙无垢嘴里的话语,不禁有些呲牙咧嘴。 这愿景也太多了,什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啥的……怕是佛也不好办呐! “听明,你也来拜拜。” 长孙无垢祈福完毕,招呼几个孩子一同下拜,顺带也叫上了徐风雷, “有什么心愿,也可说说。” 徐风雷挠了挠头。…“呃……我不太信这些。” 他讪笑道, “若祈愿祷告便能得偿所愿,世人便也不会有那么多艰了。” “相比较这些,我更相信自身的力量,能够克服一切艰难险阻。” 这番话语,听得主持圆净面色微微一沉。 “这位施主,此言差矣。” 他开口道, “世人之所以多艰,是因为他们福报不够。” “试问都是爹生娘养,为何有人生来富贵,为何有人生来困苦?” “只因今生命数前生定,前世所修福报不足,此生便是受苦;前世所修福报若够,此生便来享福。” “善心善念之人,虔诚礼佛便是积累福报,久而久之,必定能够得偿所愿。” 徐风雷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 他不欲争辩,笑笑摆手道。 人家是职业和尚,有自己的理念体系。没必要跟人家争辩。 纵是争个面红耳赤,争赢了又如何? 人家照样吃斋念佛,恪守佛法,总不可能因为一番辩论,改信唯物主义了吧? “那看来我前世的福报一定是满满的!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李泰雀跃道, “否则,我又怎会投胎在母后的肚子里,当上了皇子?” 啪! 徐风雷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你拯救了世界,那你父皇呢?” 他笑骂道, “你父皇现在是皇帝,那前世得有多大的福报啊?” “怕不是累生累世,每一世都在拯救世界,救苦救难吧!这么想想……你父皇前世有可能是佛啊!” 这一戏谑,逗得众孩子哈哈大笑。 僧众们却是一张脸沉了下来。 “听明,不得胡闹!” 长孙无垢训斥道, “你今天是随我祈福礼佛来的,怎能在佛前无礼瞎咧?” 徐风雷听到这话,却是一本正经的道: “皇后娘娘,我这可不是胡咧咧。” “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是佛。陛下也是众生的一员嘛。” 长孙无垢:“……” 这小子,每次都有一堆歪理来搪塞。 “娘娘,敢问这位施主是?” 圆净指了指徐风雷,问道。 “噢——” 长孙无垢介绍道, “这是当朝太子太师,徐国公徐风雷,是皇儿们的师父。” “他一向闲散惯了,最爱耍贫嘴,大师勿要介意。” 圆净神色一惊。 “原来施主就是当朝太师吗?” 他忙见礼道, “贫僧见过徐太师!久闻徐太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徐风雷:“呃……” 还以为对方要来点攻击性的话语,双方友好互动,言辞交锋一下呢!ъitv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客气,给他反而有点整不会了! “徐太师灭蝗护农,赈养灾民,如此善举,真乃世间佛菩萨之举。”…圆净一脸崇敬的道, “今年以来,旱灾蝗灾不断,百姓困苦,兴国寺僧众眼见民众受灾,却只能尽力所能及之事,设几个粥厂,接济周遭的受灾百姓。” “这与太师的壮举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您的办法,是真能救民于水火之中的,贫僧佩服。” 说罢,他便朝着徐风雷一拜。 其余众僧亦是双手合十,躬身一拜。 “……大师过誉了。” 徐风雷赶忙还礼道, “无论做大事还是做小事,只要是对百姓有帮助的事,那就都是好事。” “大师设粥厂,和我助农灭蝗,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 “佛,无分别心嘛。” 他是一个很实际的人。 光打嘴炮,你就是吹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那我也不吊你一下。 可若是做了实事,那纵然理念不合,信仰不同,大家也都是好同志,能聊! “对,对,佛无分别心。徐太师很有佛心。” 圆净笑道, “若是得空,贫僧愿与太师深入探讨一番佛法。”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还是算了吧,我没兴趣跟一个老和尚秉烛夜谈,深入交流。 正聊着,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徐风雷微微转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和尚。 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的,很帅的和尚! “小僧玄奘,拜见皇后娘娘。” 那和尚径自走到长孙无垢的面前,自报家门。 长孙无垢微微一怔,合手还礼。 “玄奘,你怎么来了?” “快回去,回去!不要冲撞了皇后娘娘!” “你……哎!” 老和尚们见他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皆是一惊,而后纷纷劝阻。 瞧他们的神色,皆是有些复杂。 而此刻的徐风雷:“!!!”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望着那年轻的帅和尚,心神一震! 我的天! 这人就是陈玄奘,也就是《西游记》里的师父唐三藏?! 此刻的徐风雷,有种见到神话人物的错觉。 “你就是玄奘?!” 他猛地上前,扯着帅和尚的手道, “那什么……你能让我啃一口吗?!” 玄奘:“???” “啊?这……” 玄奘一脸惊悚的道, “施主,小僧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啃吃小僧的肉?” 因为我想试试吃了你的肉,是不是真的能够长生不老…… 咳。 这样的话,当然只能在心里头念念,要是说出来,估计皇后都要把自己当成疯子了。 几秒钟内,他的大脑将神话故事中的唐僧,与面前的玄奘进行了切割。 历史上的玄奘,远比《西游记》中的那位更有传奇色彩!他是真的有大毅力、大恒心的人! 孤身一人,飘扬万里,求取真经,回归大唐! 能够完成如此壮举的男人,足以让他肃然起敬!…“……哈,我开玩笑的。”徐风雷讪讪一笑,摆了摆手,迅速转移话题道, “玄奘啊,你是不是要去天竺国?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带点东西?” 玄奘闻言,神色越惊。 “施主怎么知道……小僧想去天竺国求取真经?” 他忍不住问道, “此事,小僧似乎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啊!” 求取真经,这是他的宏愿,只有兴国寺内的僧众们知道。 可面前的年轻施主,好像对他的情况很是了解啊! 徐风雷神秘一笑,不再言语。 “天竺国?” 长孙无垢好奇道,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求取真经?难道你们现在所念的,是假经吗?” 玄奘略一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回皇后娘娘,天竺国乃是佛家起源之地,佛祖释迦摩尼成佛之后,便是在天竺国设立了寺庙,弘扬佛法。故而,天竺国也是佛法最兴盛之地。烂陀寺更是普天之下所有僧众心中的圣地。” 他正色道, “小僧们所念的,自然不是假经。但中原的佛门经典却实在太少,残缺的部分太多。” “故而,小僧心中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远赴西域,将天竺国烂陀寺内的经文典籍誊抄下来,补全我中原佛教所缺失的一切。” “到时候,完整的佛法一旦翻译完成,大唐百姓便能真正聆听佛陀教诲,开智得慧了。” 圆净等人闻言,不禁念道: “阿弥陀佛。” 这番宏愿,无论什么时候听,无论听几遍,都依旧觉得震撼,依旧觉得心潮澎湃! 他们,当然是支持玄奘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成功,必然会让佛教大兴! 可…… 阻力也是难以想象的大。 “补全残缺的佛法,这很好啊……” 长孙无垢颔首赞许道, “玄奘法师能有此宏愿,是天下学佛之人的幸事。” “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法师能够将经卷带回大唐,我愿奉法师为上宾,为我讲述佛法之精妙。” 在她看来,这个年轻帅和尚目光清澈,眼神坚定,不像是随口说说。 既如此,她自然不吝夸赞。biqμgètν 然而,在她的赞叹下,玄奘却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小僧虽有此心,奈何朝廷不许。” 他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 “小僧曾上表请求,请朝廷给予通关文牒,如此方可外出求佛。” “可最终,却是被朝廷驳斥了。” 长孙无垢微微一怔。 忽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动,看向玄奘的目光,已是有了几分变化。 “此事,萧相国也曾在陛下面前为小僧说话,可陛下却是不许。” 玄奘低声道, “小僧没有别的想法,真的是为了求取真经,弘扬佛法!小僧不需要任何的资助,一分一毫都不需要,只求朝廷给予通关文牒,能让小僧顺利的离开大唐,前往西域,前往天竺!”…“可……陛下却还是不答应。” “小僧不明白,这样的好事,陛下为何不肯答应……” “所以今天,小僧斗胆来找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帮帮小僧,在陛下面前为小僧说几句话,放小僧出唐,求取真经!” 噗通! 说到激动处,玄奘竟然是直接跪到在了长孙无垢的面前,眼中已有泪水流下! 可长孙无垢此刻,却是陷入了沉默。 徐风雷亦是有些感慨。 陛下为何不许?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求取真经,弘扬佛法,对于你佛门来说那肯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毋庸置疑。 但对于朝廷而言呢? 你佛法弘扬了,老百姓都信佛去了。 吃斋不生育,子孙后代的繁衍怎么办? 不从事劳作,国家的建设怎么办?粮食的收成还要不要了? 一个清醒的统治者,都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度成为一个“佛国”,亦或是一个“道国”。 当信仰变得狂热,皇帝的权力都会受到威胁! 这,是李世民所绝对不能允许的! 故而,他不想答应,不会答应。 换作徐风雷站在李世民的立场上考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佛事大兴,于国有益乎?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来自皇后的威势!说实话!承乾的病到底如何?! 看着跪伏在地的玄奘,长孙无垢面色却并未有什么变化。 “玄奘法师,请起吧。” 她抬手道, “佛道之事,亦属于朝廷的政务,国家有法度,后宫是不能干政的。” “所以陛下那里,我无法帮你劝说。” 玄奘闻言,神色不禁暗然。 “玄奘,你快起来吧,皇后娘娘今天是来为太子殿下祈福的,你不要为难娘娘。” 圆净上前扶起玄奘,将他拉到了身后。 旋即,再度朝着长孙无垢行礼道: “阿弥陀佛……娘娘,玄奘一心求佛冒犯了您,还望恕罪。” “无妨。”长孙无垢摆了摆手,转而再度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祷告。 玄奘见自己被无视,眼神越发落寞。 他不怕死,不怕千难万险。 为了求取真经,哪怕是死在荒漠之上,死在豺狼虎豹的口中,他也无怨无悔! 可现在,竟连第一步离开大唐都如此的困难! 不甘心呐…… “皇后娘娘如此诚心礼佛,必然能够打动佛祖,赐下福缘。” 圆净温声笑道, “相信太子殿下马上就会恢复康健。” 长孙无垢起身颔首,道: “借大师吉言了。” “青雀、恪儿,你们都来拜一拜佛陀,咱们回宫去了。” 其实她也明白。 祈福,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能让内心多几分慰藉而已。 冬冬,冬冬! 孩子们结结实实的叩了首,嘴里念念有词: “希望大哥早日康复,早日和我们一块出去玩!” “哥哥快点好起来,哥哥快点好起来……” “……” 平日里虽然打打闹闹,互不服气,可李承乾真的病了,哥几个比谁都着急,比谁都虔诚。 连带着徐风雷都是仰头注视着那座金像,轻轻合十双手,拜了一拜。 “皇后娘娘,不若在寺里用一顿斋饭?” 圆净邀请道, “本寺的斋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后山还有一片菌林,滋味鲜美无比。”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 “我有些乏了,下次来时,再在寺里用膳吧。” 她轻声道, “圆净大师,多谢指引。” “阿弥陀佛。” 圆净等僧众亦是神色肃然,忙还礼道: “阿弥陀佛,那老僧便送送娘娘吧。” 在一众僧人的相送下,长孙无垢出了兴国寺,上了马车。 一路上,玄奘亦是跟随在后,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玄奘法师。” 忽然间,有人喊了他一声。 “嗯?” 他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刚才那个要咬他一口的家伙…… “我对你的西行取经项目有几分兴趣。” 徐风雷露出一口白牙,招手笑道, “你若是有空,可到长安西市风雷钱庄找我,咱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或许,会对你有裨益。” …“走了。” 玄奘西行的这条路,费劲千辛万苦才走通,光是用来取经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说,他终归是要踏上这条路,那徐风雷觉得,完全可以借此开辟一条新的路上贸易丝绸之路哇!ъitv 将来大唐若是想扩张疆域,打西域的主意,那这亦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玄奘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谢施主。” 他略一行礼,抬头之时,徐风雷已然随着皇后的銮驾远去。 “这真是个怪人……” 玄奘口中喃喃道。 “怪人?此人可是当朝太子太师,深受陛下器重,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圆净身旁一个中年和尚应道, “玄奘啊,你若是能结交他,让他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或许比什么萧相国说话还要好使,甚至是比皇后娘娘说话都好使!” 玄奘:“?!” 霎时间,他的目光一亮,眼神中透出一丝热切。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 噔噔噔! 车队行驶在朱雀大街之上。 徐风雷驾着骏马,一边为皇后娘娘保驾护航,一边东张西望。 南来北往的人员汇聚在此,这长安的人口,是越来越多了。 随着大唐的国力日渐抬升,长安的人口密度也必将迎来爆发式增长! 到时候,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钱庄的盈利模式过于单一,吸储吸了那么多,是时候该布局房地产,搞点投资了。” 徐风雷摸着下巴,轻声喃喃道, “这京师房价飙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长安有108坊,有些坊升值空间巨大,有些则大差不差。” “得仔细甄别,咱一出手,就得吃最肥的肉!” “嗯……” 他心中仔细盘算着。 如城南之地,较为冷清,不适合用来投资,倒是适合用来大片吃进,建设学院。 而东西坊市周围、皇城周围的地块,则必将成为大热门,现在吃进,到贞观十年翻个十倍八倍不成问题,到时候便是1000的收益率!比放高利贷还挣钱! …… “太师,皇后娘娘请您进车厢说话。” 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的,有一婢女从车内探出头来,朝着他招手道。 “哦?” 徐风雷微微有些讶异,点头道, “知道了。” 他随手将骏马交给了随行的禁卫,进了车厢之内。 照理来说,这皇后的车厢只有皇帝和女卷能进,但长孙无垢不拿徐风雷当外人,徐风雷自然也不能扭捏。 “皇后娘娘,您找我?” 一进车厢,徐风雷便规规矩矩的行礼。 几个孩子嬉笑打闹着,搞得车厢内闹哄哄。 这倒是让他放松了几分。 “嗯,坐。” 长孙无垢挥手道, “桌上有点心,有你爱吃的桂花糕,我特意嘱咐过的,改了清甜口,应该合你的胃口。” …徐风雷心神一凛。 对他这么好? 受宠若惊啊…… “谢娘娘。” 他欣然落座,将一枚桂花糕送入口中,眼前顿时一亮,赞道, “这味儿调的不错!好吃,好吃!” “呃……有些闷,娘娘,我开个窗如何?” 左右两个窗口都被厚厚的帘子遮盖着,这车厢内俨然成了一个密室。 纵然皇后不在乎,他也要避嫌呐! “可。” 长孙无垢神色澹澹。 哗啦。 哗啦。 两道帘子被掀开,原本有些灰暗的车厢顿时明亮了起来。 “呼——” 徐风雷笑道, “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嘛,这样才能长生。” 这般敞亮,说起话来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听明啊。” 长孙无垢忽的道, “你是不是觉得,祈福拜佛并没什么用?” 徐风雷略一沉吟,摇头笑道: “那倒不是……” “只是……这样吧,我给您讲个故事?” 长孙无垢颔首。 几个孩子一听有故事,马上凑了上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师父。 “说有一天,某个书生到庙里拜佛,拜着拜着,忽然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徐风雷道, “那人面目慈悲,身放金光,给那书生直接看傻了!” “身旁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他所拜的佛啊!佛显灵啦?” “他正要说话,却见那佛也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行礼膜拜,这一下……给书生整不会了。” “他忍不住问道——您……是佛吗?” 不得不说,徐风雷很有讲故事的天赋。 这说着说着,长孙无垢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了过来,盯着徐风雷,等着他的下文。 几个孩子更不用说,直勾勾的望着师父。 “那人道,是,我是佛。” 徐风雷又道, “这下书生一头雾水了,问道——您是佛,那您为什么还要拜自己呢?” “你们猜,佛怎么说?” 长孙无垢连带一众孩子皆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佛说——对啊,所以求人不如求己啊!” 徐风雷笑道。 “噗哈哈哈……”biqμgètν 众孩子皆是笑了出来,连带着车厢内侍立的婢女都忍俊不禁。 长孙无垢亦是抿嘴一笑。 “所以啊,拜佛有没有用,看您怎么拜了。” 徐风雷收敛笑容,正色道, “如果您所拜的,只是那一尊泥塑的神像,那肯定作用不大,这就跟您去拜一块石头、一条河流一样,并无区别。” “可您若是拜的不是泥塑神像,而是拜那尊透过金漆所反射出来的自己,在祈福和祷告中,不断坚定信心,增强信念,那绝对是有用的。” “永远不要小看内心的力量,那力量足以撼动山河,助我们翻山越岭,克服艰难险阻!” 长孙无垢缓缓点了点头,神色认真。 …“我懂了。” 她赞许道,bigétν “你说的,是正解。” “再强大的人,都有彷徨无助的时候,这个时候选择求神拜佛,不是因为迷信,而是为了增强自身的信念。” “他所拜的,其实是他自己。” 徐风雷一笑。 “所以佛陀说,众生皆佛,拜自己就是拜佛,没毛病。” 他道, “当然,真正内心强大的人,连拜佛都不需要,他们永远坚贞,永远百折不挠,哪怕需要再大的挫折,也绝不会怀疑自己。纵然天命不佳,纵然没有地利,最终,也必定能获得成功!” “故《易经》有云,贞者,必吉也!” “这些至理,无论佛道其实都是相通的,看人怎么解释怎么领悟了。” 长孙无垢一脸认可的点头称赞。 “好,解得真好。” 她转头看向李泰等孩子,道, “孩子们,你们还要多向你们师父学习,比起他来,你们还差得远呢!” “好好学,哪怕你们学到你们师父的三两成,都算得上是杰出的皇嗣了。” “是,母后。孩儿谨记师父教诲。”众孩子乖乖点头,看向徐风雷的目光,皆是一片崇敬。 要说他们心中最敬的人,除了老爹李世民,那就是面前的师父徐风雷。 事实上,对父皇他们更多的是敬畏。 而对师父,则是真正的敬服、崇拜。 “听明,听完你的话,我心里也踏实多了。求来求去,最终求的还是自己。” 长孙无垢望着徐风雷,缓缓道, “你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承乾的病,到底如何?到底严重不严重?到底……有没有医治的法子?” “不要再搪塞我了,一般小毛小病,可不需要你和孙真人打配合。” 徐风雷:“?!” 听到这话,他的童孔不由得一缩。 皇后此刻的目光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让他无法找任何的借口! 虽不是逼视,但他依旧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说实话!” 长孙无垢略微加重了语气,道, “我这几日也查了一些医书,也问了不少太医。” “消渴之疾,可不是什么小可之疾,而是疑难杂症,历代医家都对这个病束手无策!许多病人都因此而死!” “所以,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心中有准备。” 说罢,她已是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的盯着徐风雷。 从祈福到现在,她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是因此。 儿子得了“绝症”,她还能有什么做另外事情的心情? 此时一问,她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呃……哎!” 徐风雷无奈,只得道,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 “这消渴之疾,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并发症,不严重的,此生无碍;若是严重者,便有可能死亡,甚至是在短时间内死亡!” 长孙无垢脸色一白,身形摇晃了一下。 一旁李清泉马上扶住了她,神色也是一片忧虑。 孩子们皆是沉默了下来,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娘娘勿要惊惶,所幸承乾现在只是早期,只要好好调理,严格饮食和作息,应当不会有事。” 徐风雷也是忙宽慰道, “我向您保证,他绝对不会早夭的!” 历史上的李承乾,活了26岁,那是因为他造反被流放。 在环境恶劣的境地里,再加上心中忧愤,身体有疾病,还不排除有人威逼阴害的情况下,短命也很正常。 如今发现的早,又有自己在。 纵然是保守来说,延寿个十几年,总不过分吧? “真的?” 长孙无垢握了握李清泉的手,眼眶已是微微有些泛红,道, “你不是哄骗我?” 徐风雷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 “绝不是哄骗!” 他连道, “承乾会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孝顺您一辈子!”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三章 皇后见红!李世民崩溃,泪洒床边! 见徐风雷都赌咒发誓了,长孙无垢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好,好……如此便好。” 她舒了一口气,轻声道, “无论承乾,还是青雀他们,都是我的命根子。” “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他们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哇……” “母后……”李泰和李丽质依偎了上来,连道,“孩儿一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听师父的话,不让您和父皇操心。” 长孙无垢将两个孩子拥在怀中,神色欣慰。 “听明,承乾的病我知道很难治。” 她再度看向徐风雷,又道,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和陛下说,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一定尽数办成!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徐风雷神色一正,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 他认真道, “我若有需求,一定会说的。” 得到他的再次确认,长孙无垢扶了扶额头,闭上了眼睛。 “娘娘且小憩,臣告退。” 徐风雷见状,知趣的一拱手,退出了马车。 “母后,您怎么了?” 李清泉摇了摇长孙无垢的胳膊,关切道, “您是不是累了?” 长孙无垢晃了晃脑袋,喉咙不禁一抽动。 “不知怎么的,有些乏累,还有些犯恶心……” 她捂了捂嘴,低语道。 “驾车慢些,稳些!” 李清泉朝着前头喊了一声。 马车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车轮的颠簸也变得轻柔。 长孙无垢就这么靠着李清泉,浅浅的睡去…… …… 卡! 半晌过后,车轮戛然而止,停于宫墙之前。 东宫内,冬冬之声不绝于耳! “嗯?” 徐风雷翻身下马,跨越了院门。 却见偌大的宫内,一匹骏马正在疾驰! 哒哒! 哒哒哒! “父皇,再快些,再快些!” “好,坐稳了,驾!驾!” “哦!哦哦哦哦!” “承乾,开不开心?” “开心!父皇好久没陪孩儿玩了,今天是孩儿最开心的一天!” “……” 只见那烈马之上,李世民抱着李承乾,在宫内纵横驰骋,或是横冲直撞,或是漂移打拐,惹得侍从们惊叫连连,生怕皇帝和太子从马上摔下来! 这俩人要是摔一下,那整个大唐都得抖三抖啊! 然而,李世民的骑术在武将之中都算精湛的,各种高难度动作信手拈来,惹得李承乾叫喊不断,大呼过瘾。 “这父子俩……” 徐风雷会心一笑。 在孩童的一生中,父亲这个角色,是谁都无法代替的。 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皇儿们也都很敬爱他,但他也只能代替一部分“父亲”的功能,是绝对无法覆盖“父亲”这个角色的! 看李承乾现在这么高兴就知道了——老爹陪玩,是埋在心底里许久的愿望了! …“父皇,孩儿也要玩,孩儿也要骑大马!” 李丽质探出脑袋来,朝着李世民挥手大声道。 “孩儿也要,孩儿也要!” “我也要!” 几个孩子都叫嚷了起来,惹得李世民勒住缰绳,笑吟吟的打马行至宫门前。 “你们祈福回来了?” 他翻身下马,摸了摸李丽质的脑袋,看向徐风雷。 “是……” 徐风雷正欲拱手回话,却听长孙无垢轻声道, “陛下今日政务不繁忙了?怎么有空来陪承乾玩?”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 这语气里,怎么感觉带着几分刺啊。 “政务自然是繁忙的,朕是昨夜熬了一宿,才将时间挤出来,难得来陪承乾驾马,这是他的心愿嘛。” 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悦,但他还是应了一句,旋即问道, “今日祈福可愉快?” 长孙无垢撇了撇嘴。 “就那样吧。” 她神色有几分疲惫,澹澹道, “以后有空多陪陪孩子,你这个当父亲的,总是不负责任,管生不管教。” “不要每次都到孩子生病了,才想起来这些。” 李世民脸色一变。 “观音婢,你……”bigétν 他皱眉道, “朕看你今天是……” 这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他的不是,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爹? 那你也不看看我在干啥,以前是常年征战打仗,为大唐开疆扩土,平定反王。 之后便是紧张的夺嫡!险而又险的夺嫡上位成功,又要收拾这满目疮痍的天下! 舍小家为大家在,我容易吗我! “陛下,陛下……” 徐风雷见状不对,忙道, “皇后娘娘今天出门这么久,舟车劳顿,应该是累乏了。” 旋即他便吩咐道: “来人啊,还不快扶皇后娘娘去歇息歇息?” “是。”两个婢女上前,扶住了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也不说话,瞥了李世民一眼,自顾自的朝着东宫的寝宫而去,先前住在这儿的时候,她也是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的。 “她……”bigétν 李世民望着老婆渐行渐远的身影,立于徐风雷身旁,不满道, “她这怎么了这是!朕又不是在游山玩水!” “这几天好几次了,见到朕就数落朕!朕也不是泥捏的……也有几分火气呢!” “下次要再……” “哼!” 虽然心里头很不爽,但李二的狠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宠老婆这一块,他还是很到位的。 “陛下莫要生气,皇后娘娘的状态是有些不对,应该还是因为承乾的事吧。” 徐风雷猜测道, “她有些埋怨,也是正常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朝着几个孩子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一边玩去。 “听明,你说句实话。” 他肃然问道, “承乾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那天朕可是听见你和孙真人的密语了,那些什么胰脏、胰岛素,什么血糖的,应该是和承乾的病有关吧?” “那会儿被你搪塞过去了,这回……你必须给朕交个实底!” 这话问出口,纵然是大心脏的李二,此刻目中都多了几分紧张之色。 这一刻,他绝不想看到徐风雷摇头! 好在,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臣负责任的说,能治。” 他认真道, “承乾的消渴,孙思邈已经答应研究了,我也有几分思路。” “事实上,人之所以会得消渴,是因为胰脏的某个功能丧失了,以至于无法合成胰素,也就无法调节血糖平衡。” “如此一来,只需要从康健的动物体内提取胰素,定时定量的注入承乾体内,便能通过人为自主操作,控制血糖。” “其他都不难,难点就在于提取和注射,这个我也只是一知半解,需要专业的人去不断的探索和试验,保守估计,也得年才能有进展。” 说完这番话,徐风雷也是有些无奈。 无奈自己虽然穿越,但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外挂金手指。 不然别说是胰岛素了。 你就是神丹妙药,飞机大炮,都能随便搞出来啊!哪需要这么辛酸的研发制取…… “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恍然道, “承乾的病,是因为他体内缺失了某样东西,但可以从别人身上提取出来,打到他的体内,他就没事了?” “朕可以这样理解没错吧?”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这样理解。”他认可道。 “那行!” 李世民大手一挥,果断道, “以后刑部的死刑犯,都交给你和孙思邈了!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怎么提取就怎么提取!” “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你也尽管说来!” “只要能把承乾的病治好,朕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徐风雷:“……” 死刑犯表示,我真的会谢! “那倒也不用活人来做实验……” 他摸了摸鼻子,道, “动物的体内,也有胰脏,也可以提取合成胰素的……” 李世民摆了摆手。 “畜生怎么能跟人一样?反正那些死刑犯也是将死之人,让他们临死前为太子做点贡献怎么了?” 他满不在乎的道, “若真能治好太子的病,也算那些死刑犯大功一件,若是不死,朕或许还可以赦免他们的死罪,抚恤他们的家人呢。” 徐风雷默默点头。 要是这样,那这个当“小白鼠”的机会,怕是能让死刑犯们趋之若鹜。 “对了,你上次说……要开设医学院来着?” …李世民又问道。 “是。” 徐风雷应道, “打算在城南僻静之地开设一所医学院,那里的地块比较便宜,人烟稀少也适合用来做医学研究。” “臣还打算让孙思邈来当院长,一方面做学术,一方面培育医者,两不耽误。” 李世民眼前一亮。 “孙真人已经答应啦?” 他忙问道。 “那必须的,我跟他什么关系?” 徐风雷咧嘴道, “再说了,这也有助于医道的发展,何乐而不为?” “只是目前医学院和学堂一样,都处于设计阶段,图纸都还没出来,更不用说投入建设,落成而用了。光是资金的筹措都是个问题,臣的钱庄虽然运转的不错,但投入这些大工程,还是有些不够看。”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这个医学院很好!” 他迅速道, “纵然是为了承乾,你也要把这个医学院开起来,早点投入研发!” “朕全力支持你!除了财政上无法支援你太多以外,其他任何东西,朕都可以支持你!包括官员、资源、人力层面,都可便宜协调!” 李承乾这一病,李世民也是立马察觉到了医学“科技树”的重要性! 将其点亮,方才保障皇室的身体健康和寿命!biqμgètν “是。” 徐风雷拱手道, “有陛下这句话,臣再去催催工部,让他们尽快把图纸弄出来。” “有陛下的支持,相信效率会很高。” “届时,天下医者汇聚一堂,所能发挥出的智慧和力量,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两人聊着聊着,忽的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陛下!”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见红了!皇后娘娘见红了!” 这道声音,宛若霹雳,直接打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李二:“! !” 徐风雷:“! !” “什么?!” 他童孔勐地一缩,急道, “皇后她怎么了?怎么会见红的!” 那婢女慌慌张张,哭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 “娘娘说她很累,奴婢们便帮她解衣上榻,可她才睡了一会儿,榻上便红了一片,奴婢们一看,才发现是娘娘她流血了!流了好多!” 李世民:“! !” “观音婢! 他大叫一声,虎目欲裂,疯狂的朝着寝宫奔去! “这怎么会见红的?难道……” 徐风雷心电急转,起了几分猜测,忙招呼禁卫道, “传陛下命令,马上传太医!” “给孙思邈带话,叫他马上到东宫来,就说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是!”禁卫也知道事情大条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兵分几路,忙向宫门外跑去! …… 寝宫之内。 李世民握着长孙无垢的手,望着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已是落下泪来。 …“观音婢,观音婢,你别吓我啊,你别……” 他一边抱着老婆,一边哭道, “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太错了!” “我以后一定多陪承乾,多陪陪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呜——” 李二本就是个爱哭鬼,而长孙无垢更是他的心头肉。 出血出成这样,让他的心神都快崩溃了!此刻也全然不顾自己帝王的形象,抱着老婆一通认错服软,哇哇一顿哭! 怀中的长孙无垢缓缓睁开眼睛。 “二凤……我,我没事啊……” 她反手握住李世民的手,轻声呢喃道, “没事,别哭,别哭……” “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 说着,她轻轻抬手,为李二抹去眼泪。 “我,我……忍不住……” 李世民擦了擦泪痕,红着眼眶道, “你等下,你等下……” 下一秒,他朝着身后厉吼道: “听明! !” 冬冬! 徐风雷此刻刚一脚踏入寝宫内,便被李世民这一声吼,惊得虎躯一震! “陛下,我来了!” 他忙道, “我刚才喊太医和孙思邈去了,很快到,他们很快到的!” 李世民指着他,又指着长孙无垢,指来指去,哽咽道: “你……你快先给看看,快啊!”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四章 肚子里的是皇子?!李世民果断保大! “好。” 徐风雷也不敢含糊,忙搭上了长孙无垢的脉搏,迅速凝神静气,闭上眼睛。 “嘶——” 长孙无垢躺在李世民的怀中,又痛苦的嘶呜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观音婢,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 李世民尽可能的将自身的温暖传递给妻子,咬牙道, “你就是劳累了,劳累了而已……” 口中念叨着安慰之语,李二那双虎目流泪不断。 这血出的,太吓人了! 纵然是在战场上亲历过尸山血海,纵然是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可这一刻,流血的是他的爱人! 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心神,比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更加颤栗! “皇后娘娘这脉象,像是动了胎气,要流产的征兆。” 徐风雷皱眉道, “嗯……皇后娘娘竟是有孕了么?我再查查……” 李世民:“?!” 长孙无垢闻言,亦是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神色若有所悟。 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打搅,生怕造成徐风雷的误判。 片刻后。 “是胎气动了没错,这胎脆弱的很。” 他沉吟道, “想来是最近劳心劳神,又跑了寺庙一趟,闻了一阵香火味儿,这才引起的出血。”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听明,你的意思是……皇后她有身孕啦?!” 他忙问道。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再添一子。” 他应道。 李世民心中一喜,下一秒脸色却又是无比的纠结。 “恭喜什么呀!现在最要紧的,是观音婢的身子!” 他催促道, “不是别的重疾便好,既是胎气动了,你快想法子稳住胎,若是稳不住也就罢了,观音婢的身体最重要!” “明白么?” 虽然家里的确有皇位要继承,但在李二的眼里,老婆可比这个未出生的孩子重要多了。 孩子没了也就罢了,遗憾。 可要是老婆没了,那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明白。” 徐风雷道, “我先为皇后娘娘止血,再为她补一补身。” “来人,取针来。” 东宫之内器物齐全,一旁婢女早已备好药箱,供徐风雷取用。 唰。 一针落下,刺入足大趾内侧隐白穴上,固崩止漏。 唰。 顺着膝盖而下,腿骨微突处,往右侧取一指宽,又是一针落下,刺激足三里穴发挥功效。 唰唰唰。 接下来又是几针,皆是在手肘前、膝盖下部位取针,绝不敢在腹部背部落针,思路以止崩保身为主。 之后安胎养血啥的,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了。 “呼——” 徐风雷呼出一口浊气,道, “接下来就等孙思邈来就可以了。” “你们几个……有什么见解现在也可以说,咱们论证一下,或也有效。” …他的面前,已然簇拥了一群太医。 然而,听到徐风雷的话,众太医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犹豫之色,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道: “还是等孙真人来吧……” “是啊是啊,太师妙手,已经稳住了皇后娘娘的情况,现在就是要开药熬煎,我们不敢妄动,还是等等吧……” “对的,这样安全一些……” “……” 这一个个的推诿之语,听得李世民心中一股子火都窜上来了! “孙真人,太师;太师,孙真人!” 他怒道, “你们是太医,还是他们是太医?” “朕养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的!” “滚,都滚!” “既然都是废物,就别在这里打扰皇后,闹哄哄的惹人烦!” 众太医噤若寒蝉,皆是畏畏缩缩的行礼告罪,排队离开。 他们心里也委屈啊。 真不是他们水平太低,要是实在没人,顶上去也就顶上去了。 可孙思邈在,有这尊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坐镇长安,哪轮得到他们班门弄斧?画蛇添足? 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生病,都事关重大,等待孙真人前来开方,那才是万全之策嘛…… “真是,气死朕了!” 李世民不爽道, “听明,到时候你的医学院开起来了,朕要把这帮家伙全扔到学院里去,跟个药童一样从头开始学!” “不学成毕业,就不用回来了!” 长孙无垢轻轻抚了抚他的手,低语道: “二凤,不要大声说话,我听着烦……” 李世民听到这话,迅速闭上了嘴巴,一脸温柔的低声道: “好,好……我不骂他们了,我安静陪着你。” “你要睡就睡会儿,没事……噢……”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我想保住我们的孩子……” 她柔声道, “这是我们的第四个孩子,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 李世民握紧了老婆的手。 “别说傻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其他的都往后排。” 他认真道, “孩子不孩子的无所谓,你最重要。” “有承乾和青雀他们,够了,已经足够了。” 长孙无垢闻言,却不应他的话,反而是微微偏头,看向徐风雷。 “听明,你能掐会算。“ 她道, “你说,这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 徐风雷抿了抿嘴。 李世民亦是将目光转向他。 换作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好奇,想提前知道结果。 “是个小子。” 在夫妻俩的注目下,他只得回应道。 这个时间点,还能有谁? 李治那个臭小子呗! “是皇子啊……” 长孙无垢嘴角微微上扬,难得露出了笑容,再度看向李世民时,目中已是带着几分骄傲, “二凤你瞧,我又要给你生一个皇子了。家里的男丁又多了一个。” …“你开心吗?” 李世民咧了咧嘴。 “说不开心是假的,观音婢你最争气了,这才几年,就给朕生了三个胖小子了。” 他越发温柔的道, “不过,他害得他母亲这么痛苦,还吓了他父亲一大跳,到时候要是生出来啊,朕高低得先拍他一顿!”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 “这又不能怪他,是我身子弱,又因为承乾的事忧心了许久。” 她嗔道, “你以后可不能区别对待,我有预感,这是个乖孩子,是个孝顺孩子。” “你对他,要和对承乾、青雀一样好,知道吗?” 徐风雷不禁一笑。 确实孝顺,孝顺到后来跟“小妈”勾搭上了,属实是贞观大孝子噢。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号,只要是你生的,朕都把他当做掌上明珠。” 他保证道, “你别嫌朕太过溺爱便是了。” 忽的,他将目光转向徐风雷,笑道: “孩子的老师,依旧是让听明来做,他的教育能力,朕是认的,比什么李纲之流强多了。”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自然认可。 “好了好了两位……” 徐风雷无奈道, “暂时别想这么远好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胎养身。” “说实在的,皇后娘娘的身子骨孱弱,而生育又是极其耗费精力、透支身体的事儿,孩子的生命,全赖母亲的孕育。” “所以陛下……以后还是要节制,这是为皇后娘娘的身体和寿命考虑,也会对孩子的负责,母体若衰,孩子的先天禀赋也会不足。” 按照顺序,长孙无垢接下来生的三个都是公主。 每生一个,她的身体就差上几分,到生晋阳公主李明达的时候,便已是虚弱不堪,这也就造成了小兕子的先天心脏病,最终早夭。 这,无疑是悲剧。 故而,徐风雷觉得实在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薅羊毛也不是这么逮着一只羊薅的嘛!多看看别处的风景也不错的…… 果然,夫妻俩听到这番忠告,脸色先是一红,而后便都严肃了起来。 “听明说得对。” 长孙无垢劝道, “陛下应该雨露均沾,对其余后妃也要加以临幸。” “否则,宫里总归是要传闲话,说我这个皇后霸占陛下……” 李世民神色一变。 “谁敢妄言非议?朕砍了他!” 他冷哼了一句,旋即叹道, “观音婢,你也是知道的,朕唯爱你一人,其余后妃,不过是为了皇室的开枝散叶才纳入的。” “除了生育皇嗣,朕对她们,实在是没太多兴趣啊!”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呸。 你放屁! 都是老色批,你装什么纯情,子女都一大堆了,追求刺激,老弟的老婆都抢来了,还说没啥兴趣。典型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不可以这样。” 长孙无垢正色道, “身为皇帝,绝不可独宠一人,这样的话,臣妾压力很大,后宫多出那么多深闺怨妇,臣妾也不好管……” “是,是……”李世民勉强道,“那朕听你的,以后尽量雨露均沾,找你呢……就多谈谈心,好不好?” 听到这番应话,长孙无垢方才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这一幕,给徐风雷看傻了。 好家伙,一个真说,一个真信啊!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正说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孙真人来了。” 门口奴婢禀报了一声,赶忙将孙思邈给迎了进来。 “短短几日,老夫这是二进宫了哈……” 孙思邈提溜着药箱,抚须道, “参见陛下,娘娘。” 李世民赶忙起身。 “孙真人请进,坐坐坐。” 他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孙思邈,热切道, “您快帮皇后瞧瞧吧,听明说是流产之症,急需安身保胎!” 啪嗒。 孙思邈放下药箱,泰然落座。 屋外,几个太医往里头瞅。 “瞧……这就是大宗师的气势啊!” “是啊,咱们若是能有孙真人一半的能力,又怎么会被赶出来?” “五成?一成!有孙神医一成的医术,便足够了!” “真想拜他老人家为师啊……” “……” 他们几个看着老孙头,就像是看着一尊无价之宝,垂涎欲滴…… “这金针谁扎的?” 孙思邈望向长孙无垢的脚,随口问道。 “我,我我……” 徐风雷举手嘿笑道, “怎么样,应急措施做得还不错吧?” 孙思邈瞥了他一眼。 “一般。” 他哼道, “你若是老夫的徒儿,此刻老夫已经一巴掌呼上来了!”、 “你啊,真是要好好钻研一下医术了,这跟练武一样,用进废退!你瞧瞧你这走针,瞧瞧你这深浅……” “皆不可取!” 徐风雷:“¥……≈” “最近老夫在编纂教材,到时候先给你瞧瞧,好好研究研究!” 孙思邈斥道, “你不是说要长生吗?不把这门医术学好,做梦啊!老夫可活不到200岁还来照顾你!” “知道了知道了……”徐风雷乖乖点头,像个乖学生一样,不敢忤逆。 他也知道,老孙头纯粹是为了他好。 数落了徐风雷一通,孙思邈将手指搭在长孙无垢的脉搏上。 “调匀呼吸,不要紧张。” 他吩咐道。 长孙无垢深吸一口气,静了下来。 几个呼吸后。 “诊断倒是不错,是早产流产之症状。” 孙思邈点了点头,道, “看这胎象,八成是个男娃,流了可惜了。当然,女娃也可惜。”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皆是神色一凛。 这下徐风雷和孙思邈双重认证,绝对错不了了! …孙思邈没有看夫妻二人此刻的神情,稍稍掀开被褥,见到那一滩血迹,又道, “血出的有些多了。” 李世民闻言,心中又是一紧。 “孙真人……这要紧吗?” 他一脸忐忑的道, “能不能保住?朕的意思是……大人小孩都保住。” 孙思邈轻轻抚须,略一沉默。 这模样,让李世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孩子保不住……” 他咬牙道, “就保大人也行,求您一定保住皇后的命!” 孙思邈瞥了他一眼。 “陛下倒是个疼妻子的好男儿。” 老孙头似笑非笑的道, “请放心,老夫刚才愣神,只是在琢磨用什么方子调养。” “保,一定是能保住的,母子皆可保住。” 听到这话,李二那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回了肚子里。biqμgètν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他长吁短叹道, “骇死朕了……” 长孙无垢戳了戳他的腰。 “瞧你那样……”她抿嘴道。 李世民眉眼一弯,嘿笑了起来。 “取纸笔来吧。” 孙思邈收拢手掌,自信道, “皇后娘娘的体质虚弱,孩子则偏燥了一些。” “老夫写个妙方,配伍阴阳。准保三贴见效,五贴归元。”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五章 皇儿们,你们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唰唰唰。 不消片刻,一张药方写就。 屋外的太医们如同鲶鱼一般挤了上来,恭恭敬敬的接下药方,视之若珍宝。 “孙真人,您瞧瞧这些太医,实在是不顶用!” 李世民皱眉一叹,旋即恳切道, “朕能否邀请孙真人加入太医院,担任院长?” “若孙真人愿意,朕可以给予正一品待遇,俸禄给双倍!” 这许诺,倒也算有诚意。 大唐管事的大臣,如房玄龄、魏征等,也不过是三品衔。 徐风雷贵为太子太师,为人臣之极,也不过是从一品。 正一品的待遇,也就只有曾经担任过天策上将的李世民,才享受过。 然而,面对高官厚禄,孙思邈却是摇了摇头。 “谢陛下美意,只是老朽无意做官。” 他婉拒道, “相比较为皇家服务,老朽更希望能够游历四方,解救天下百姓寒热困苦。”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孙真人是有崇高理想的,是当世大宗师。” 她望着李世民,轻轻摆手道, “二凤,你就不要强求了,我与承乾能得孙真人屡次相救,已经很幸运了。” 李世民闻言,虽有些遗憾,但最终也只得点头。 “好罢……” 他道, “不过孙真人屡次救治太子和皇后,功劳甚大。真人虽然淡泊名利,但朕却不能不赏。” “否则,天下人该说朕刻薄寡恩了。” 孙思邈闻言,忙起身行礼。 “治病疗疾,本就是老朽分内之事,我于乡间救治,向来都是分文不取,陛下万不要破老朽的规矩。”biqμgètν 他连道, “若陛下真要赏,还请赏赐徐听明,让他加快医学院的建设吧。” “那,是真正能让医道昌隆,利国利民的好事!” 李世民眉头一挑,笑了起来。 “这不是巧了吗?方才朕还与听明说起这事儿呢。” 他正色道, “真人放心,朕可以保证,三两年之内,这座医学院必定能够落成!” “到时候,全天下的医者都要到医学院进修,接受您的教诲和考核,包括宫里头的这帮饭桶太医,不在医学院毕业就不用回来了!” 屋外煎药的太医乐了:“还有这种好事?!” “若能如此,此天下万民之幸。” 孙思邈红光满面,笑意盈盈的应道。 他以一己之力,无法拯救天下病患。 可若是兴办学院,成规模的毕业一批批医生,那必定能够让医疗体系,涵盖九州万方! 届时,人人治病不用慌,将成为现实…… 虽然一把年纪了,可这美事儿……想想都激动啊! 正聊着,屋外的几个孩子已是走了进来。 李承乾捧着一碗温热的药汤,一脸紧张的看向母亲,递上前道: “母后,快把药喝了吧……” “喝了就好了,孩儿先前也是这样,喝了孙爷爷的药就好了……” …“来……孩儿喂您……”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舀着汤匙,渡向母亲的口中。 其余几个孩子皆是一脸的紧张。 但他们也很懂事,知道刚才不能添乱,这会儿也不能添乱,坏了母后的清静。 “好,乖,都是乖孩子……” 长孙无垢欣慰一笑,接过汤药,将其一饮而尽。 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弥漫屋内。 “呃——” 她扶了扶额头,喃喃道, “有点晕……”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药不瞑眩疾弗瘳,晕乎说明药用对了。” 他道, “娘娘请好好休息,相信您的元气很快就能恢复了。” 长孙无垢微睁着眼睛,指了指李承乾。 “孙真人,麻烦您再帮承乾瞧瞧,看看他的病好些了么?” 虽然自己也不好受,但她依旧不忘儿子的病情。 这,都快成为一桩心病了。 心病不除,身岂能安? “好。” 孙思邈也不含糊,上前抓住了李承乾的脉搏。 李承乾乖乖坐下,无比的配合。 只几秒钟,两根搭在脉搏上的手指便收回了。 “已无大碍矣。” 孙思邈笑道, “老朽的药,加上听明所制定的作息饮食,区区消渴,何足惧哉?” “皇后娘娘放心,只要老朽在,便一定看好太子殿下,绝不会让他有半点闪失。” 这番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喂给了长孙无垢。 “多谢孙真人了……” 长孙无垢一脸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咱们都出去吧,让皇后娘娘好好休息。” 徐风雷起身道, “陛下,您也一同出去吧,不必时刻陪着。” 李世民见妻子沉沉睡去,整个身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 他应了一声,起身叮嘱婢女了两句,方才转身离去。 等到众人尽皆离开了屋子,婢女们方才取来热水毛巾,为长孙无垢清洗身体,更换被褥床垫。 …… “师父……” 李丽质扁着嘴,仰头看向徐风雷,问道, “母后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呀?严不严重啊……” 几个孩子皆是凑到了徐风雷身旁,一脸的紧张。 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床榻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不严重,要怪就怪你们父皇吧!” 徐风雷哈哈笑道。 李世民闻言,顿时一脸的黑线! 这说的什么荤话!小孩子听去了多不好! “啊?” 李泰急道, “父皇,你把母后怎么了?你把母后她怎么了?” “是不是你打她了,呜呜呜……我不许你欺负母后!” 几个孩子瞬间朝着李二发起进攻,让徐风雷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哎呀,什么打,什么欺负,父皇是那种人吗?父皇宠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打你们母后!” …李世民无奈道, “别听你们师父他瞎说!” “你们母后是有孕在身,身子虚了,她要给你们生弟弟妹妹了!” 李承乾:“?!” 李泰:“?!” 李丽质:“!!!” “哈哈哈哈……” 徐风雷大笑着上前,打趣道, “你们是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呀?” 李承乾眼前一亮;“我想要妹妹!不要臭弟弟,否则天天跟青雀一样跟我抢东西!” 李泰举手:“我也想要妹妹!要比丽质可爱,丽质太不可爱啦!” 李丽质鼓了鼓嘴巴,得意道:“嘻嘻……那孩儿不是老么啦!以后师父不能再喊我老么了哦!” 李世民:“……” 徐风雷:“……” 小孩子的脑回路,你别猜…… …… 太极宫,工部。 一张恢弘的图纸,展现在了徐风雷的面前。 “部尊请看——” 阎立本神采奕奕,指着设计图道, “您先前说过,不但要开设学堂,让勋贵子弟和长安聪慧的适龄子弟入学,还要开设医学院、理工院。” “所以下官觉得,不妨将这三个院放在一起。” “这样的话,只需要拆迁城南几个相连坊市,便可把地块腾出来了。” 徐风雷瞪大了眼睛。 他望着面前这样复杂的设计图,惊道: “几个坊市?” “我怎么看到你把中间这一块都掏空了?这加起来……恐怕都有九个坊市了吧?!” 面对这番问询,阎立本只得讪讪一笑。 “部尊勿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道, “三座建筑,本就占地不小,考虑到配套设施,未来发展扩建……” “这九个坊市,真心不算多了。” “再说了,坊市也不是全都拆除,有一部分可以用来当学生住所的,完全可以保留。” 徐风雷:“……” “那么你的预算是多少呢?” 他扶了扶额头,忍不住道, “如此浩大的工程,都够建一个小皇宫了!” 这一瞧。 九个坊市一拆一围,那不就是一个小型太极宫么! “回部尊。” 阎立德捧着一本账册道, “按照立本的设计,总造价应该在八百万两白银之上。” “这还不包括人力费用,因陛下有旨意,咱们的这桩工程,可以动用徭役。” 徐风雷一整个尬住了。 “不是……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他瞪着两人,斥道, “知不知道八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呐?” “国库一年的税收,折合成白银才多少?八百万……干脆让整个朝廷喝三年西北风得了!” 用白银来衡量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不用说换算成铜钱了,那估计都能堆成一座高山了!biqμgètν “嘿嘿……” 阎立本嘿然道, “这不是有部尊帮着想办法么……” …他设计的时候,可是设计嗨了,耗时一个月,弄出来一张最全面最精细的设计图! 可以说,只要资金到位,照着图纸明天就能开工,不带含糊的! “不行,这预算必须砍,而且要大砍!” 徐风雷毫不客气的道, “无论是我,还是朝廷,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掏出那么多钱来。” “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的钱也不光是顾着这头,我要的不是三个豪华的场所,不是贵族学堂。” “我要的是实用性!实用性懂吗?”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乖乖听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徐风雷又道, “房子不过是一个平台,一个载体,关键还是教书的人,搞研究的人!” “只要人得力,哪怕是在露天地里,也依旧能把事儿做好,你们不要本末倒置了。” “预算,砍一半。” 咔一刀。 八百万两直接被砍到了四百万两。 阎立本的脸顿时成了苦瓜。 “这……” 他迟疑道, “硬生生砍掉一半的预算,下官担心到时候做出来的效果,不能令部尊满意啊……” 徐风雷摆了摆手。 “只要基础和框架搭好,其他的以后可以慢慢发展嘛……” 他提点道, “我也不是完全否了你的设计,只是还饿着肚子呢,总得先把吃饭问题解决了,再考虑山珍海味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三个学院开起来,能正常的投入使用,这便足够了。” “之后的工程,可以视学院的发展,开发二期、三期工程,逐步建设。” “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懂否?” 阎立本眼睛一亮。 他没听到太多,只听到自己的方案没有被否,只是暂时搁置而已。 “下官明白了。” 他拱手笑道, “请部尊放心,下官定与兄长一起,将预算压下来。” 阎立德在旁,亦拱手保证。 “嗯。” 徐风雷赞许道, “你们兄弟二人做事还是很利索,很得力的。” “今年的考评,我已经在吏部那里帮你们说过话了,得优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们呢,也要再接再厉,不要懈怠。” 一番教诲过后,马上放一颗甜枣。 御人之道,早已熟络。 “谢部尊!” 兄弟俩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兴奋和喜悦。 这一个“优”字,算是肯定了他们今年以来的作为! “不必谢我,再赶赶进度吧。” 徐风雷挥手道, “陛下那边,已经在催进度了。” “你们的设计图一通过,户部马上就会拨下第一笔款子,我那风雷钱庄,包括国公勋贵们给予的款项,也会立刻下发。” “到时候,你们便是全年无休了。” …一个大建筑群,再加上工部日常的公务与工程,再加上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工部尚书…… 绝对要给这兄弟俩累够呛! “是!” 两人闻言,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精神饱满。 在朝廷做事,怕的不是累死累活日夜操劳,怕的是无所事事没活可干。 这么大个工程,若是干好了干漂亮了,那功劳还能少吗? 似是看到了二人心中所想,徐风雷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 “届时,竣工验收之后,我会立即为你兄弟二人打晋升报告。” “一个接替我的职位当工部尚书,另一个就当将作大匠!以后大唐所有的工程,咸决于你兄弟二人!” 画饼,我狠狠的画饼! 把这饼画圆了,画饱满了,底下人才会拼了命的干活哩! 果然,听到“工部尚书”和“将作大匠”两个词儿,兄弟俩眼睛都直了! 阎立德:“!!!”biqμgètν 阎立本:“!!!” 亲娘嘞,前途无比光明啊! “遵命!” 两人精神越发饱满,喝道, “请部尊放心,我俩定不辱使命!” 徐风雷咧嘴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 而后招手道: “走了。”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六章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不好意思,本人大唐恶霸! 长安西市,风雷钱庄。 徐风雷望着面前这个精瘦的男人,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此人的话,那一定是猴! 不是温顺的金丝猴,而是峨眉山上的那种野猴,无时无刻不在躁动,那双手纵是背在身后,都在不断的摆来摆去。 “师父,给。” 李清泉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徐风雷,另一杯给了“猴子”。 徐风雷微微颔首,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道: “你就是刘伏波?那个想要借贷一万两白银去出海寻宝的家伙?” “谢谢,谢谢谢谢……”刘伏波接过清茶,朝着李清泉连忙称谢,而后方才看向徐风雷,连连点头道,“是,是我,您就是掌柜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这儿的老板徐风雷。” 他笑着抬了抬手道,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来说服我,让我给你批贷。” “请开始吧?” 刘伏波:“!!” “好,好!” 他身形一绷,道, “我之所以想要借贷这一万两,主要有两个用途。” “一个是造船,大海之上波涛汹涌,随随便便一个浪打过来,便能让船毁人亡,所以,我需要一艘极其牢固坚挺的大船才能航行!” “另一个,便是招募航海士!也就是与我一同出海的帮手,不用太多,但必须个个都是好手,都得是勇士!” “这玩命的买卖,非重金不可招募!” “两者加起来,即便是一万两都有些捉襟见肘。” 李清泉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死的。 一万两都不够? 那你想要多少?! 然而,徐风雷却是欣然点头。 “是不太够。” 他笑道, “真要组建一支出海的船队,起码需要三万两白银,这还得是绕着海岸线航行,不得横渡。” “你的设想尚可,但盈利点在哪?” “现在我只看到你的巨大消耗,却看不到你出海所能获得的回报,说得难听点,你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钱庄借贷,是用来赚钱的,我可不想钱没赚到,还把本给折进去。” 刘伏波闻言,神色不由得一急。 “有盈利点,有的!” 他连忙道, “我出海,就是为了寻找海外仙宝!” “瀛洲、蓬莱,那都是海外仙山,只要登上那几座仙山,必然能够得到宝藏,到时候我满载而归,定然能够还给你十倍不止的利息!” 李清泉嗤笑一声。 “瀛洲、蓬莱,这一套哄骗秦始皇的话,如今过了千年了,你觉得还好使吗?” 她不屑道, “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这些仙山还不知道,纵然真的有,也不会是你这样功利心满满的凡夫俗子能登上去的。” “说实话,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在说大话编故事吧?”…刘伏波面色一红,一双本就不安分的手越发控制不住的摆来摆去了。 “师父,我看没必要跟他多聊了。” 李清泉转头看向徐风雷,道, “此人就是来骗钱的,这样的人,自钱庄开业以来,我都不知道碰到过多少了。” “否决吧!” 别说是一万两白银了。 这货的表现,她是一文钱都不想贷给他。 “别,别啊……” 刘伏波急眼了,道, “我真不是骗钱!我从小就有这样的梦想,找到海外仙山,带回无尽的宝藏!” “相信我,我的预感很强烈,海外有无尽的财富!” “这样……你们借我一万两,只要我能回来,我一定回报十万两、百万两!” 李清泉无语了。 还十万两、百万两。 离谱的没边了! “哈哈哈!” 徐风雷闻言,却是大笑了起来,大赞道, “好一个梦想!” “钱是王八蛋,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喜欢帮人圆梦,就是尊重别人的梦想!” “这个项目,我投了!” 李清泉:“???” 刘伏波:“!!!” 在李清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刘伏波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真的……真的吗?!” 他脸色涨的跟猪肝一样红,无比激动的道, “您真的愿意借我一万两,您……您真的愿意?!” “我,我……” 刘伏波的鼻孔喷着白气,整个人像是要炸了一般! “师父,别啊!他……” 李清泉也急了。biqμgètν 这一万两银子,咋能打水漂呢! 徐风雷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而后,目光落在了上蹿下跳的刘伏波身上。 “我可以给你投钱,但我必须让你明确一个概念。” 他喝令道, “海外,并没有什么狗屁仙山!什么蓬莱,那都是术士杜撰出来的!” “而所谓的瀛洲,更是贫瘠之地!那儿的东瀛人还在茹毛饮血当海盗呢!你去找宝藏?被他们宰了还差不多!” “若是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纵然是出了海,也是个死!” “懂?” 刘伏波的面色一僵,那激动的动作戛然而止。 “但海外有没有宝藏呢?” 徐风雷语气一转,肯定的道,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有的。” “但这宝藏不是所谓的仙藏,而是香料、名贵药材与木材、象牙、黄金珠宝等。” “你将大唐的盐、铁、茶叶带去,把海外的香料珍宝带回来,这一来一回,便是数万两的盈利!” “当路线摸清之后,便可规划出一条条固定的航线,到时候每个月乃至每天都能出海,出一船便是几万白银进账,出十船、百船,便是几十万,乃至几百万两白银的进账!” “这,才是真正取用不尽的宝藏,懂?”…刘伏波瞪大了眼睛。 他听呆了。 原先的他,虽然有着满腔的热血和欲望,但却懵懵懂懂,只能以“仙山宝藏”为目标。 可现在被徐风雷这么一点拨,他方才如拨云见日,仿佛被天神所指引了一般,脑子瞬间清晰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李清泉亦是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来师父的心中,早已有了规划! 那她还操心个什么劲儿? “刘伏波,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 徐风雷摸着下巴道, “你属什么?” 刘伏波一愣。 “啊?”他应道,“我,我属猴……” “甚好。” 徐风雷欣然点头,道, “我可以给你批贷,若是一万两不够,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但你需要按照我的规划行事,并答应我几个要求。” 刘伏波心潮澎湃,连道:“好好,别说是几个要求,就是几百个我都答应!” 哗啦。 一张契约,递到了他的面前。 “造船的事儿,我可以动用朝廷的资源,出具设计并予以建造,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交付给你。” 徐风雷道, “可以说,有我在,在不违反国法的情况下,能够给你最大程度的便利。” “而我的要求有四个。” “其一,你招募的每个航海士,都需要由我过目把关,我若不满意,就不能将其招募。” “其二,我会出具一张大致的航海图,思路是沿着我大唐的海岸线一路南下,以陆岸为标,绝不可过远脱离。我会将盛产香料。药材等物的国家、岛屿大致标出来,让你有个方向,但具体在哪,需要你去探索。” “其三,你必须每天记录航海日志,并将航海路线记下来,若是能够成功往返完成海外贸易,你必须把海图交给我。” “其四,你方才说的,若是能把一万两给你,你愿意回报百万两。这话我认可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全力帮你。而你若满载而归,我那百倍的利润,你必须兑现。也就是说——” 徐风雷望着刘伏波。 “你成功之后,还要给我打几年工,我估摸着,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他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样,愿意么?” “愿意的话,你就签字画押,一万两白银马上送到。” 这契约,完全就是霸王条款! 哪有借一万两,要还一百万的?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但不好意思。 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唐太子太师、工部尚书徐国公、玄武门之变的总导演、皇帝李世民最信任的人!在本恶霸面前,唯有我说条件,没有人能够谈条件。 爱签就签,不签拉到! 此时此刻,就连李清泉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平日收利息最高也才10个点,这回倒好,直接10000个点!…抢都不带这样的…… 刘伏波瞪着眼睛,看着契约。 “慢慢想,不着急。”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淡然道, “换做是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啪! 话音刚落,刘伏波已然是按下了手印,在契约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我签!” 他猛地抬头,果断道, “这天下间,只有徐老板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只有您能帮我达成梦想!” “纵然是卖身契,我也签了!” 砰! “好,痛快!” 徐风雷猛地一拍桌,大赞道, “我就喜欢你这脾气!” “你放心,只要你能成功出海并返回,我可以保证,你将获得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耀和财富!” “到那时候,一百万两……算个球?” “清泉,拿酒来!” 李清泉轻移两步,将两人的茶换成了葡萄酿。 “来。” 徐风雷举杯,咧嘴道, “合作愉快。” “我会安排工部的人与你对接。” 叮! “什么都不说了,徐老板,一切都在酒里!” 刘伏波与徐风雷碰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神采奕奕的道, “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契约达成,一杯酒下肚。 刘伏波带着满腔的热情和干劲离开了。 “师父……您觉得他能成吗?” 李清泉喃喃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他具备了成功的要素,这便是我押宝的理由。” 他道。 “成功的要素?”李清泉好奇道,“是什么?” “其一,是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 徐风雷沉声道, “你发现没有,从一开始他进来的时候,就跟多动症似的,安分不下来。” “身形干瘦,却红光满面,浑身好似充满了压制不住的力量!这便是精力充沛之象。” “而这世上的成功者,出色的领导者,无一不是精力充沛之人,比如你父皇,上马能血战敌军;下马能夜战奏章。宛若神人一般!” “拥有超出常人的精力,便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这是配套的。” 李清泉恍然。 “那看来我也能成功。” 她玩笑道, “钱庄的事物繁多,我也时常挑灯夜战,有些时候只能睡两个时辰,第二天清晨起来依旧毫不困倦。” “这算吗?” “当然算!”徐风雷笃定道,“所以我说你有成为女强人的潜力,到时候手中掌控一个财富帝国,即便是你父皇,也绝不敢小觑你。你跺一跺脚,大唐都要抖三抖!怎么样?想想是不是还有点小激动。” 李清泉抿嘴一笑。 她一直在按照师父给自己的规划努力啊…… “其二,便是纯粹。” 徐风雷解释道, “这个刘伏波,你别看他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好像不靠谱,说出来的话也不着边际。” “但他很纯粹,目标就那么一个,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听到他刚才说的了吗?别说是那张契约了,哪怕是签卖身契都愿意!”bigétν “除此之外,从玄学上来说,此人也显露出纯相。” “他属猴,形态也像猴,神色动作亦像猴,这便是纯相,主大富大贵!” 李清泉恍然。 虽然《易经》已然学了许多,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师父谈玄说相。 果然,跟在师父身边,能学到更多东西! “所以,虽然投资出海是一件极其危险的,甚至有可能血本无归的买卖,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判断,赌上一把!” 徐风雷认真道, “他若葬身大海,我不过赔本几万两。” “可他若能成功,我便能马上为大唐建立海上贸易线,到了那个时候,我所得之利益,国家所得之利益,何止百万千万?那将是一条海上丝绸之路、黄金之路!” “就为这个,也完全值得搏一搏!”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七章 趁他病,要他命!李二拍板灭突厥! 太极宫。 政事堂。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托着手中的书信,神色甚有几分愉悦。 “你们瞧瞧,瞧瞧。” 他将书信分给众臣,笑道, “朕还没想着如何料理边境匪患,这突利可汗倒是赶着趟的给朕上降表了。” “诸位爱卿以为,这是真是伪?” 议政大臣们传阅着突利可汗的“降表”皆是啧啧称奇。 “自今年以来,突厥疲敝,无论内政还是外战,皆是搞的一塌糊涂。” 长孙无忌感慨道, “奚、霄等数十部草原部落都受不了突厥的苛政,投降了我大唐。” “如今,竟连突利可汗都要来投降了,啧啧……”ъitv “当初他兵临城下的模样还在眼前,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其余众臣皆是点头。 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和李世民相同的愉悦之色。 “依臣看,这突利可汗应该不是假投降。” 杜如晦分析道, “从先前的交往来看,此人还算遵守信用,不似颉利可汗一般狡诈无常。” “而这一次,他与颉利的决裂,其实是早有预兆。” 李世民眉头一挑。 “哦?说说。”他饶有兴致的道, “方才辅机说边境诸蛮部归降我大唐,这便是两个可汗的矛盾所在。” 杜如晦侃侃而谈, “突利可汗受命屯于幽州北部,正是边关要塞,可就在这要塞里,却有几十个部落反叛归唐。” “换作谁是颉利可汗,都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叛变!自然要对突利这个实际管控人大加申饬。” “而突利自然也不服,自颉利任用唐人赵德言后,苛政繁杂,国内部落苦不堪言,岂能不叛?这本是颉利治政的过失,凭什么要他突利来担责?” 李世民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这个赵德言,朕此前也听说过,一个微末小吏,却沾染了无数的官场恶习,其言谄媚,作风乖张,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他打趣道, “这种人,在大唐混不下去,却能够在突厥翻江倒海。” “啧啧……有他在那,好似胜过千军万马呐!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臣皆笑。 “一个强大的帝国,永远都是从内部瓦解来的最快。” 徐风雷评价道, “这赵德言被颉利重用,显然是加速了突厥内部瓦解的进程。” 杜如晦连连点头。 “对。太师所言甚是。” 他沉声道, “自上一次攻唐被化解后,颉利的威望便大不如前,他不自知,反而还大肆颁布繁杂苛政,搞的诸部首领都与他离心离德。人和已失。” “而这两年来,咱大唐多灾多难,不是旱灾就是蝗灾。可突厥那边其实更糟糕!暴风雪所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甚至都有一些部落捱不过冬天,湮灭在了草原之上!”…“这便让突厥的国力再度暴降。” “可就这样一副烂摊子,颉利还是穷兵黩武,击路出兵,袭击契丹、侵略薛延陀、攻打回纥,最终都是以惨败告终,那面子都快挂不住了。” 天时不利,战争又连连惨败。 你突厥再这样下去,草原扛把子的地位,还保得住不啦? “不错,这颉利是昏招频出啊。”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若换作是朕,一轮吃瘪过后,怎么也得隐忍一阵,蓄养国力缓缓神。” “他倒好,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嚣张了,四处树敌!” “契丹、回纥都不是小国,薛延陀亦不容小觑,他这么一搞,周遭全是他的敌人了!” “真是愚蠢。” 虽是批评,但李二却希望颉利可汗的昏招越多越好。 “不但周边有敌人,内部亦是如此。” 杜如晦又道, “出师失利之后,颉利又强行调遣突利去攻打回纥,突利战败逃回,被他囚禁鞭打了十余日。” “之后,又粗暴的向突利讨要兵马,言辞尤为严厉,跟训儿子似的,还威胁说,要是突利不给兵,就出兵灭他的部族!” “换作谁是突利,都受不了啊!都要反他啊!” “故而,臣以为——这份降表应该是真情实意,突利是真的巴不得颉利死!” 一番分析过后,他抛出的结论,自然是让众臣信服。 李世民亦是一脸赞许的点了点头,道: “杜爱卿说得不错,朕也觉得,这突利是真心降唐。” “他这降表一上,便算是彻底和颉利撕破脸皮了,接下来,咱们便可以看到突厥大小汗国的分裂了。” “朕估摸着,以颉利的脾气,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勃然大怒,马上出兵平叛!” “届时……”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诸位爱卿以为,是救,还是不救?” 李二缓缓道, “朕若接纳了这降表,便等同于是答应庇护突利,但朕同时又和颉利签订过渭水之盟,约定互不侵犯。” “似乎有些难办啊……” 啪嗒,啪嗒。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老李家的男人,思考的时候似乎都有这样的习惯。 “陛下,臣以为,颉利若攻突利,一定要出兵救援!” 长孙无忌连道, “颉利向来言而无信,撕毁的盟约都数不过来了!所谓的渭水之盟,不过是权宜之计,岂能视为铁盟?”biqμgètν “陛下若拘泥于此,便太过于迂腐了。” “如今突厥疲敝,又到处树敌,已有倾颓之势!咱们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出兵,将来必定后悔莫及!” “臣请陛下早做准备!” 他一拱手,众臣皆是出言表态。 “臣附议。” “臣附议,与蛮夷不需要讲契约。” “臣亦附议,打他娘的!” “……”…突厥带给大唐的血与火,带给唐人的屈辱,他们从未忘记! 这血债,总归是要血偿回来的!而且,越早越好! 可与此同时,政事堂内亦有反对的声音: “陛下,这两年来您勤于政务,臣等也是兢兢业业,算是让大唐逐渐好了起来,但要说国力,还远远称不上鼎盛,连隋朝开皇初年都比不上。” 萧瑀拱手道, “若贸然用兵,消耗大量的资源,朝廷恐怕负担不起。” “若能再蓄养几年,出兵对国家的负担便减轻了,或许能有更大的把握。” 他没有反对出兵,只是觉得现在还为时尚早。 刚刚经历过旱灾和蝗灾,国库的银两赈济灾民都有些捉襟见肘。 大规模用兵干突厥? 怕是又要压榨百姓,勒紧裤腰带了…… “臣也赞同萧阁老的观点。” 魏征道, “突厥要打,但以大唐如今的境况,只宜出兵护佑降部,不宜引发大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的底蕴深厚,再怎么不堪,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灭掉的,贞观朝才刚刚起步,万不可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他站队萧瑀,一番话语让激昂的气氛为之削减。 严格的来说,大唐没有主和派。 只有早打派和晚打派,故而双方纵然意见不合,互相之间也不会有敌意。 都是为了国家考虑嘛! 也因此—— 一道道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现在,需要皇帝来做决定,到底采纳谁的意见! 而此刻的李世民,心潮也是有些澎湃。 干掉突厥,亦是他的夙愿! 可萧瑀和魏征的话,也不得不考虑。 现在的大唐,打得起这样一场灭国之仗吗? 心中思忖着,李世民的目光微微偏转。 此时场上还有一个人不曾表态。 “听明。” 李世民望着徐风雷,沉声道, “你以为呢?该不该出兵?” 唰唰唰。 须臾间,目光尽皆转移到了徐风雷的身上。 太师一开口,皇宫抖三抖! 他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话语,很有可能左右皇帝的想法,改变国家的政策! 没人,可以忽视。 “回陛下。” 徐风雷淡然一笑,道, “臣就六个字——” “趁他病,要他命!” 李世民瞳孔一缩。 “趁他病,要他命?” 他喃喃了一句,忍不住拍案道, “好!这六个字,够精辟!” “那么也就是说,你支持速战大战?” 徐风雷点了点头。 “现在的突厥,是一个外有强敌,内有分裂,还有天灾的病国!” 他朗声道,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大唐现在的国力是不算强,但凡事就怕对比!” “草原蛮族,向来彪悍!如今孱弱之时,正是敌我双方差距最大的历史时机,若等他缓过气来,这骨头还不知道多难啃!”…“故而,我认为应该出兵,且要出大兵,借着护佑突利的机会,现在就应该开始着手部署一场灭国之战!” 李世民:“!!!” 众臣:“!!!” 好家伙,他们已经够激进了,没想到太师比他们还要更激进! 人家连一个平a都还没有出呢,你直接掏大招了! “听明,你真心觉得,这场仗咱们能打?” 李世民捏了捏手指,有些惊异的道, “能打赢?” 打仗的魄力,他有。 哪怕是发动全唐的兵力打一场灭国战,他也不会犹豫。 但问题是……能不能赢! 只要能赢,一切都好说。 但就目前而言,他还没看到胜负的关键条件。 “能赢。” 徐风雷笃定的道, “陛下请放心,关于此战,臣在心中已经推演过许多遍了。” “咱们大唐,必胜!” 必胜! 这两个字,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也就是图一乐。 但徐风雷是谁? 他可是铁口直断啊! 从加入天策府到现在,只要是他开口下过的论断,就没有不应验的! 没失手过! 不败的神话延续到现在,即便是李世民都对他有条件反射般的盲从。 没办法,我就是无脑信。 让我不信也可以啊,你叫他失手一次,说错一次,我马上就不信了。 做得到吗? “……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拍板道, “朕信你!” “其实自渭水之盟以来,朕也一直在酝酿着报仇计划。” “凭什么他们突厥人可以横冲直撞的杀到朕的面前,而朕不行?” “现如今,天下府兵已经重置,大唐有兵可用!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朕决议——出兵灭突厥!” 这一日,李世民坚定了灭亡突厥的心,大唐从战略防御,转为了战略进攻。 军事部署,已然在暗中有条不紊的展开…… …… 东宫。 徐风雷一脚踏进院门内,便见李丽质一路小跑扑了上来。 “师父,师父!” 她喊道, “生辰礼物!” “哎哟哟……”徐风雷一把抱住了她,愣神道,“什么……什么生辰礼物?” 李丽质听到他的问话,神情从开心瞬间变得失望,嘴巴撅的老高。 下一秒,便挣脱了徐风雷的怀抱。 “臭师父,坏师父!” 她哼唧道, “连丽质的生日都忘记了!” “不要喜欢师父了,讨厌你!” 徐风雷:“……” 啥? 生辰? 今天是丽质这小丫头的生日? “呃……”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丽质的生日好像是在这几天。 嗐…… 毕竟他前世是一个自己生日都记不住的憨批,又怎么可能会费心去记别人的生日? 但无论怎么说,让徒儿失望,的确也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失职了。 院内,几个孩子皆是跑了出来。 连带着身子稍稍有所好转的长孙无垢也是走了出来,看向徐风雷。 “听明来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朝着李丽质招手道, “丽质,不要胡闹。” “你师父平日里事情那么多,肯定会有所疏忽。” “来,过来。” 李丽质撇了撇嘴,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师父,你忘记丽质的生辰,丽质不怪你,不过呢……你要把生辰礼物给丽质补上喔!” 她扯着母亲的手,朝着徐风雷扮了个鬼脸。 “你这丫头……”长孙无垢无奈一笑,眼中满是溺爱。 她向来性子沉稳,故而对活泼的丽质更加怜爱一些。 “好好好,补给你,你要什么为师都补给你,行了吧?”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只能认栽道, “人小鬼大……” “来,随我们入席吧。”长孙无垢招呼道,“丽质生辰,咱们虽不大办,但家里人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也是应该的。”biqμgètν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八章 皇帝啊,皇后啊,你俩避个孕呗? 餐桌之上,御膳丰美。 皇宫里原先的御厨,早就被李二给开除了,顶替他们的是天策府的厨子班底。 而这帮厨子被徐风雷这个挑嘴的食客拷打了两年,厨艺已然不错。 比如吃猪肉要先把猪给阉了,又比如吃鸭要把鸭屁股剪了,这样肉就不会有腥臊味儿。 又比如吃鱼要放葱姜等等。 烹饪,有些时候就是需要一点关键的技巧,便能化腐朽为神奇。 如今技巧纯熟,再加上宫中所用的食材都是顶级货,这会儿光是那一股味道逸散出来,便引得徐风雷食指大动。 “好香啊……” 他称赞道, “陛下来吗?”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来的。” 她摸了摸丫头的脑袋道, “丽质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要是还不来,那真该揍死了!” “是不是啊,丽质?” 李丽质闻言,顿时挥了挥小拳头。 “是的!” 她哼道, “父皇要是不来,丽质就用拳头揍他!” 呼呼! 一对小拳头在空中挥了两下,惹得徐风雷大笑了起来。 “好,好,师父帮你一起揍他!” 他玩笑了一句,转而看向长孙无垢,关切道, “既如此,咱再等会儿,娘娘近来感觉如何?” “孙思邈的药,都按时在吃吧?” 长孙无垢轻轻抚了抚小腹。 “有孙真人帮忙调养,自是不会出差错。” 她淡笑道, “前阵子还觉得脚步虚浮,走不动道儿,这两天亦是缓过来了,和往常别无二致。” “就是忌口的东西有些多,好在我也不爱吃这吃那的,只是苦了这孩子,落不到什么美食。” 徐风雷微微颔首。 “我试为娘娘把脉。”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长孙无垢自然而然的递出了手腕。 “母后肚子里的弟弟……” 李泰贴着长孙无垢的肚子,鬼头鬼脑的道, “让哥哥听听你在干什么。嘻嘻……” 李承乾亦是一只耳朵贴了上去。 “你听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到!” “哈哈,我听到了,我听到他说话啦!” “啊?他说什么?” “他说……大哥是个大笨蛋!” 李承乾;“¥……≈!!!!” “死青雀,找打!” 李承乾嘴贱了一波,被李承乾追的满院子跑! “弱了些,但还算平稳。” 徐风雷没管小屁孩们胡闹,轻声道, “娘娘,不是我说,你这个身子骨是真有点弱。” “我建议啊,这一胎生完之后,最好就让陛下在你这禁欲吧,不要再生了。”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的,寿命也会减少很多。” 这样的话,他明里暗里也已经点过许多次了。 但此刻,为皇后寿命计,徐风雷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提一提。…“唉……” 长孙无垢脸色微微泛红,道, “我也时常劝陛下,让他多往别的宫跑跑,可他就是不听,赖也要赖在我这过夜。” “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给他闭门羹吃吧?” “陛下精力旺盛,男女之事……又难以避免,我也很苦恼啊。” 三千宠爱在一身,压力也很大啊! 当然,这话要是被别的妃嫔听去,怕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样啊……” 徐风雷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要李二跟长孙躺在一张床上不发生点啥,这显然不现实。 或许……有什么避孕的法子? 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不少后世的东西…… “都聊什么呢?” 正谈着,忽的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李世民换上了一身便装,搓着手走到了桌前。 显然,因突利可汗的投降,他的心情很不错。 “在聊怎么让你俩不再生孩子。” 徐风雷不假思索的道。 “啊?” 李世民一愣,道, “为何不生孩子?多子多福,开枝散叶才好嘛!”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也得考虑皇后的身子遭不遭得住哇。” 他无奈的道, “您想想,您只需要提供一哆嗦,可皇后娘娘却要苦不拉几的怀胎十月,这忌讳那忌讳的。” “最终生孩子分娩的时候,又是一道生死关。” “孕育生命,是极其消耗精力的一件事,特别是对于身子骨弱的女子来说,每一次生娃,都是一场生死较量。” 李世民脸色一沉,缓缓落座,认真倾听。 “就拿皇后娘娘来说,她的身体就属于那种越生越差的类型。” 徐风雷轻叹道, “因为她本就不属于健壮的女子,能够维持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因为她拥有全大唐最顶级的各种资源。” “若是农家女,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这一胎生完之后,纵然还要再生育,也要尽量隔得远一些,让娘娘多恢复恢复。”biqμgètν “陛下,要怜惜娘娘啊……” 李世民为之沉默。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 他低语道, “每次无垢生产完,都要很久很久才缓过来,身子也发凉。” “记得五年前,她的身子还算热,这两年是越来越凉了,到了冬日里,那双脚冰的很,是捂都捂不热……” “照你的说法……她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是。” 他肯定的道, “脚冰,便是寒。” “人之热源,来自于心脏,心脏在不断搏动的同时,还产生了大量的热。其中一部分往手掌去,绝大部分去了小肠,故而小肠与心脏互为表里。” “小肠之热,再传递到足。”…“所以一个人如果脚冰,那么她的小肠一定不太好,也就是经常犯肚子绞痛。酸疼的毛病。” 长孙无垢连连点头。 “对,对,我的肚肠不爽利也许久了。”她道。 徐风雷耸了耸肩。 “如今小肠已经余力不足,再这么发展下去,或许心脏也要熄火。” 他道, “到时候,不光是脚冰,怕是整条腿都会冰凉!” “与此同时,手也会冰,浑身都冰!到了那个时候……就离凉凉不远了。” 李世民:“!!!” “那要怎么治疗呢!” 他猛地起身,抓住徐风雷的手,急道, “朕绝不容许出现这一幕……” “皇后必须给朕好好的,不能有闪失!” 这下李二是真急眼了。 说实在的,他自己生点病啥的还无所谓,但观音婢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承受不起。 “少生娃,少消耗,多运动,多艾灸。” 徐风雷伸出四根手指,正色道, “若是从这一胎之后,皇后娘娘不再生育,那么臣可以断定,她的身体状况不会再变差。” “此后,多多艾灸关元穴亦有裨益,因关元是小肠的募穴,用艾灸的方式把热力透进去,便可改善身体状况,小肠恢复了,脚自然也就不冰了,吃东西也就不会消化不动了。” 李世民挠了挠头,下意识的瞧了长孙无垢一眼。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道, “我早就与你说过,要多和别的妃嫔接触接触,别老是往我这跑,把我的身子都搞坏了。” “以后我宫里可有规矩了,一旬最多来三次,若是多来,我好歹给你闭门羹吃。” 李世民:“¥……≈” “没那么严重吧……”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 “听明啊,不生孩子倒是可以,观音婢为朕生的孩子也不少了。” “只是我们夫妻恩爱,岂能不亲热?这似乎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长孙无垢脸色一红。 这个老不修!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哈哈哈……” 徐风雷大笑道, “您是说避孕的法子?办法也是有的,而且还有很多。” “比如,用羊肠做成套子,将阴阳阻隔。” “又比如,用药物避孕,但是对人身体定然是有几分伤害的。” “又比如,针灸也可以避孕,比如针石门穴,便是绝育之法,时常在石门下针,久而久之,便再无法生育。” “陛下中意哪个?” 李世民面容讪讪。 “呃……这个,朕以为……” 他支吾道, “是药三分毒,用药朕看还是算了。” “至于用羊肠,到底是不爽利……所以,这个针灸法似乎不错,可以一试。” 徐风雷眉头一挑。 要不……细说下爽利?…“可。” 他爽快道, “等娘娘生产调养过后,我试为陛下和娘娘避孕,哈哈哈……” 夫妻俩人闻言,皆是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后世褒扬为“脏唐”,但谈到闺房之事,帝后二人还是有些放不开…… 刚好这会儿,李丽质跳了上来。 “父皇!” 她伸手道, “丽质的生辰礼物呢?给丽质带来了没有?” 一双大眼睛,期待的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的眼睛,亦是转向李丽质:“……” 礼物? 什么礼物? 喵喵喵? 一时间,父女俩互相瞪着,无语凝噎。 “父皇也忘记给丽质带礼物了!” 李丽质目中闪过懊恼之色,跺脚道, “师父也忘了,父皇也忘了!” “丽质不是你们的贴心小宝贝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啦!!!” 瞧着这位小祖宗发起了脾气,李世民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与此同时,心中也是有几分羞愧。 他跟徐风雷不同,他是知道今儿是女儿生日,但政务太繁忙,一来二去的就给忘了。 这下好了。 两个父辈的家伙都这么不靠谱,也难怪女儿生气发飙。 “好了好了,丽质不要生气,是父皇的错,是父皇不对……” 李世民忙抱起女儿哄道, “碎女子乖,碎女子乖……” “想要什么?父皇现在就给你弄来,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月亮,父皇都给你弄来哈……” 这会儿,李二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然而,李丽质却还是不依不饶。 “不要不要,就生气就生气!” 她闹道, “你们都不在乎我,都不重视我!” “呜呜呜……” 这丫头,这会儿还作起来了,给李世民整无奈了,只能看向徐风雷。 管教孩子,特别是管教这唯一的女儿,他狠不下这个心。 只有“师父”出面当这个恶人了。 “好了!” 徐风雷没有注意到李二的眼神,便已然是眼神一变,喝令道。 “不许哭!” “呜——”李丽质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师父还是有威严,一个眼神杀过来,直接给她止了啼。 但那委屈巴巴的神色,却更甚了。 “要说到在乎,说到重视,你的生辰最应该在乎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母亲,你伟大的母亲!” 徐风雷教训道, “你可知道,生辰也被称之为母难日?” “在八年前的今天,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受了多大的痛楚,冒着多大的危险,才把你生下来的?” 李丽质眨巴了两下眼睛,默然不语。 “事实上,为师从来都不提倡过生辰,包括为师自己在内,连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 徐风雷斥道, “纵然真的要过,也得是用来总结自己这一年来成长了多少,长进了多少,是精进的一年,还是碌碌无为虚长了一年?”…“真的要过,也得是感恩自己的母亲不辞辛苦的生下了自己,为母亲张罗一顿好饭。” “似你这般无理取闹,像个什么样子,嗯?”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而李世民则是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目中一片赞赏之色。 听明啊听明,还是你有办法,教育孩子你是这个! “是……师父。” 李丽质低下了头,低声道, “孩儿知道错了。” 过生日不是她胡闹的资本,这个日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反而是她应该为这一日而感恩才对。 “知道错了,然后呢?” 徐风雷双手抱胸,引导道, “该怎么做?” 哒哒。 李丽质奔到了长孙无垢的面前,扑入了她的怀中。 “母后,谢谢您!” 她洒泪道, “谢谢您辛苦生下了我……给您添麻烦了……” “孩儿以后一定孝顺您!每年这个时候都给您张罗一顿好吃的!” “呜呜呜……” 长孙无垢宠溺一笑。 “好啦好啦,傻孩子……” 她轻轻拍着李丽质的小脑袋,柔声道, “生丽质不辛苦,看到丽质这么乖,这么懂事,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麻烦啦?”ъitv “乖……”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李二:朕已经迫不及待开西域的金矿了! 在母亲的一顿安抚之下,李丽质喜笑颜开,又撒起娇来。 “好啦好啦……” 李世民出来挥手打圆场, “母难归母难,感恩母亲是应该的,但无论怎么说,咱家丽质才是今天的主角。” “来来,开席开席。” 他正欲动快,却见徐风雷抬手制止。 “在我的老家,还有这样一个习俗。” 徐风雷亦是露出笑容,道, “在生辰这一天,点几根蜡烛,闭上眼睛许下的愿望是最灵的,故而也被称为生日愿望。” “丽质,开席之前,许个愿吹蜡烛吧?” 李丽质眼睛顿时一亮。 “许愿?” 她从长孙无垢怀中跳了下来,连道, “好,丽质要许愿!” “还有这样的习俗?倒也有趣。”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来人,取蜡烛来。” 一个婢女上前,徐风雷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 不一会儿,八根小巧的细烛点着烛光,送到了桌前。 “丽质,许愿吧!” 徐风雷抬手道。 “嗯!” 李丽质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在了一起,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说什么呢?” “我听听,我听听……” 两个哥哥又开始搞怪。 “走开走开!讨厌的大哥和二哥!” 李丽质将两个哥哥吼开,而后再度紧闭双眼,无比认真的许愿。 显然,她信了师父的话——生日许的愿望特别灵! 片刻过后,小丫头勐地睁开眼睛。 “呼——” 她勐地一吹,将八根蜡烛尽数吹灭! 啪啪! “好!” 徐风雷率先鼓掌,祝道, “祝我们丽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生日愿望不要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啦!” 啪啪啪! 啪啪啪!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还有李清泉、李承乾、李泰皆是用力鼓掌,齐声道: “祝我们丽质生日快乐!” 李丽质看着父母、师父、哥哥姐姐们都如此衷心的祝愿她,小鼻子不禁一酸。 “父皇母后、师父、哥哥姐姐……你们真好!” “呜呜——” 她带着一丝哭腔,扑进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但这次哭,当然不是因为委屈,反而是因为感动而哭,因为被爱包围而哭。 这一刻,李丽质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最受宠的小丫头! “哈哈哈,莫哭莫哭,开开心心才是嘛……” 李世民搓了搓手,连道, “来来,开席开席!” “朕吃第一快子,早就肚饿了哈哈……” 他一快子夹到了一块大肥肉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进了嘴里。 “诶,陛下!你……” 徐风雷一瞪眼。 这偷摸吃肥肉了啊! “哎呀高兴,高兴嘛!就这么一块,朕不多吃,不多吃哈……” 李世民可劲的嚼着,颇有些无赖的讪笑道,…“接下来朕都吃鱼,都吃鱼……” 说着,他的快子已是往鱼碗里头搅了。 “这鱼也是油炸过的!” 徐风雷揶揄道, “咱这御厨可以啊,改良菜式都改良到这个份上了。” “做个鱼汤,都要先把鱼用热油炸一遍,鱼皮鱼肉酥脆,汤也更香了。” “照这样的食谱吃,陛下的风疾怕是不会好咯……” 李世民尴尬一笑。 “就这一顿,平日朕都吃得清澹的,不信你问皇后嘛!” 他连道, “你问她你问她,朕是不是严格遵守饮食规制,天天吃菜汤豆腐?说真的,朕的日子都快过成和尚了!” 说完这番话,李二颇有几分理直气壮。 长孙无垢亦是点了点头。 “菜汤是菜汤没错,不过菜汤里也加点鸡汤。”biqμgètν 她轻哼道, “豆腐是豆腐,只是豆腐上的肉末也不少。” “萝卜是萝卜,只是猪油放得有点多。” 李世民:“……” 这揭短揭的,他都没法往下说了! “罢了罢了,慢慢来吧,陛下政务繁忙,不吃点荤腥,消耗也跟不上。” 徐风雷夹了一大块鱼肉送进了嘴里,摆手道, “以后轻松下来了,自己多注意便是了。” “来,来,今日尽兴即可,敞开了吃吧!” 得到了这条“赦令”,李二的眼睛顿时一亮,目光疯狂的往肥肉那边瞄。 加鸡汤加肉末也不过是过过瘾罢了,真要解馋,那还是得肥肉啊! 吭哧吭哧吭哧! 都是自己人,李二也不再顾忌自己的皇帝形象大快朵颐了起来。 徐风雷自也不不装矜持,这样的便饭他在天策府不知道吃了多少顿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急眼了,他还敢跟李二抢呢! “来,这个孜然羊肉好吃,承乾啊,瞧你瘦的,整一块整一块。” “这个炸鱼也好吃,没骨头的,丽质来,张嘴啊——” “清泉啊,别客气啊,想吃啥就吃啥,你最近也忙的够呛,来点山珍补补?” “青雀闭嘴。” 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只剩下李泰一脸悲愤的啃着菜叶子…… 他被规定最多吃两口鱼,羊肉是想都不要想。 不把这一身的肥膘减下来,饮食禁令将贯彻始终! 半晌过后。 孩子们的胃口小,吃的又急,一会儿就都吃饱了,坐不住便要下去玩。 “丽质,咱骑大马去!” 李承乾一抹嘴,得意的招呼道, “父皇的那匹烈马,哥哥已经完全驯服了,咱带你兜兜风?” “好——”李丽质应了一声,下了桌。 “那匹烈马不许瞎骑。” 李世民忙道, “它可说不准的,别把你妹妹摔了。” “来人,牵一头温顺的小母马来,给太子和公主骑着玩儿。” 禁卫得令,迅速从马监引来一匹小马驹,扶着兄妹俩骑上。…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有一人牵马,一人执蹬,身后还跟着一票人。 “没意思,这样就不刺激啦。” 李承乾撇了撇嘴,道, “来,丽质,大哥先带你感受一下马背上的视野,我相信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呼——” 他一摔马鞭,马驹奔腾了起来。 “呜!呜!” 李丽质感受着马背上传来的跳动,激动的大呼小叫。 “青雀,你也去玩一会儿,总这么坐着不成事儿。” 长孙无垢鼓励道, “要不要骑马?母后也帮你弄一匹来?” 李泰埋头吭哧吭哧,面色狰狞,根本不理老娘。 吃素也要吃够本,吃的饱饱的! …… “嗝——听明啊……” 李世民放下快子,掏来竹签剃了剃牙,随口道, “前阵子你陪皇后去兴国寺,碰上了一个叫玄奘的和尚?” “他想出关西行,求取真经?”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 他道, “此人心志坚定,有大志愿,我还是挺看好他的。” “哦?”李世民略有些讶异的道,“论起来,你好像和道门走得更近吧?之前还说想要皈依全真来着,这回怎么反倒欣赏起和尚来了,佛道之间,不是向来不对付的吗?” 徐风雷一笑。 “佛道不对付,那是不同宗教之间的互相抵触,不妨碍个人的交往。” 他应道, “历史上有很多高僧高道,都是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呢。” 李二恍然。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赞成这位玄奘和尚出西域,去那天竺国求取真经?” 他略一皱眉道, “他先前也上过请求的折子,还是从萧瑀那递过来的,朕给驳斥了。” “先不论其他,假设他真的横穿西域取得真经,那必然会在大唐掀起惊涛骇浪,那场面会是轰动级的!” “佛教,必然要大兴,朕却不愿看到这一幕。” “宗教之事,与国无益啊……” 如果用普通人的视角去看玄奘,定然会对他的大毅力产生钦佩之心。 但要是用皇帝的眼光去辨别,那便没有这么简单了。 从某种角度来看,放任玄奘出西域,乃取祸之道。biqμgètν “是,臣也是这么想的。” 徐风雷直言不讳, “但是陛下,其实您拦不住。” 李世民:“?!” “何出此言?”他连道。 “这位玄奘法师,不一般。” 徐风雷正色道, “纵然没有通关文牒,他照样可以找机会离开大唐,毕竟咱们大唐不是一个铁桶,总有漏洞可钻,更不用说灾荒之年,朝廷还会放任流民出关乞食,玄奘完全可以趁这样那样的机会熘走。” “只要出了大唐疆域,便可自由横行,朝着他的目的地天竺奔去。” 这话可不是瞎说。 历史上的玄奘,就是靠着伪装成流民出关乞食,才得以离开大唐地界,入了高昌国。…同样的操作,复刻起来不难。 “这样啊……”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那看你的意思,你觉得他能成功往返,把真经带回来?” 徐风雷颔首。 “易经有云,贞者,吉也。” 他道, “当一个人有大毅力、大恒心,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坚定的时候,就连天地都会帮助他!” “我虽只见过玄奘一面,但可确认,他便是这样的人。” “故而,他一定会成功,可能时间需要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但他一定能取得真经!” “而到时候,即便是陛下您都要去迎接他,因为他太过于传奇了,对吗?” 李世民脸色一变。 但旋即,也只能点了点头。 的确。 若玄奘真能单枪匹马穿越茫茫大漠,纵横十万里,成功往返大唐和西域天竺国,将佛经带回,那么他绝对会成为传奇人物! 佛门子弟不用说,必然会疯狂! 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会狂热的夹道欢迎,而他这个皇帝,也不能免俗…… “既然他一定会去,也一定能成功……”ъitv 李世民喃喃道, “那朕是否应该稍稍热情一些?比如给他通关文牒?再给予他一些资助?” “应该。”徐风雷笃定的道,“臣以为,应该给予玄奘应有的便利,与此同时,西行之路,大唐也可取利其中。” 李世民眉头一挑。 “取利?” 他饶有兴致的道, “朕就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没好处的事儿会这么积极?” “说说,说说……” 徐风雷哈哈一笑。 “陛下有意往西域发展乎?” “若有意,这,是一个让大唐,让陛下您深入了解西域的机会啊!” 他嘿然道, “虽然咱们有一条丝绸之路,也有西域商人往返,但那些人一门心思只顾着做生意,根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可若是让玄奘出使西域……” “咱们在给他提供便利的时候,也完全可以给他提要求!比如,每到一个国家,便必须面见其国王,展示我大唐外交的同时,也可趁机了解地质地理、风土人情、民俗习惯、语言文化等,咱可以要求玄奘将这些全都记录下来!” “这样一国一国跑下来,最终跑到天竺国,玄奘的手里便有了一张详细的西域图!” “这张图的价值,陛下应该明白吧?” 李世民目中精芒大盛! 他本就有扩张之意,哪怕他这辈子不往西图谋,将来子孙也定要动手! 只是目前,手中有的资料,那都是数百年前汉朝留下的只言片语了。 数百年沧海化桑田,那些信息已然无用了。…可以说,西域的情况现在是一片空白,无从说起。 可若能得到这样一张详尽的西域图…… 砰砰!砰砰砰! 想着想着,李二的心跳开始加快。 野望,在心底里滋长! “西域,朕有意图之!” 在徐风雷的面前,李世民没有掩饰,直截了当的道, “这张西域图,很关键!” “朕要知道所谓西域的一百多个国家,是哪些个国家,他们都在什么位置,互相之间有什么联系!” “朕要知道天竺国在哪,要知道他们是否物产丰美,资源丰盛!” “朕,全都要知道!” 徐风雷忽的嘿笑道:“听说西域矿产丰富,金矿挺多的。” 西域嘛,啥都不多,就是狗大户多! 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李二:“! !” “好,好!” 他热切的道, “你这么一说,把朕的贪婪之心都勾起来了!” “玄奘的事儿,既然拦不住,那朕决定答应了!由你全权负责接洽,务必让他风风光光的出长安,去西域!” “你告诉他,朕等着他求取真经回来,朕等着他的西域宝图……” “若他真有功成归来的那天,朕以凯旋将军的待遇迎之!” 李世民的脑中,此刻已然在开西域的金矿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章 大唐最牛逼的外交家……是长孙皇后?!李二服了 “遵旨。”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得到了皇帝的授权,他也可以趁机给玄奘安排一些私活了。 西域的宝贝,可不光是一张“西域图”就能概括的了的! “听明啊,聊到扩张,朕是有雄心壮志,不想让大唐的版图仅限于此啊……” 李世民感叹道, “西域,到底还是较为遥远的事儿。” “眼下,突厥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呐,朕这心里也琢磨,到底要不要兴大兵?大唐到底经不经得起这一场大战?” “纠结啊……这咱们私底下,你再给朕好好分析分析?” 会议上的果断拍板,那也是一股子热血上来了,打他妈的! 可静下心来想想…… 萧瑀魏征他们的说法,又不无道理。 战争这种事情,牵一而动全身,没有一个名将敢说自己能够完全把控战局的!局势利与不利,都在瞬息之间! 故而此刻,他迫切需要徐风雷的全面分析。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轻举啊…… “陛下乃军事专家,自然也知兵法。” 徐风雷笑道, “还记得咱们在豳州击退突厥的时候,臣所引用《孙子兵法》的话吗?” “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孙武真是兵圣,这十六个字,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套用!现在也一样。” “就比如现在的国事环境,外交操作空间就很大啊!”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 “你的意思是……与契丹、薛延陀、回纥等国交流交流?” 他轻声念道, “是这么意思吗?” 徐风雷颔首。 “对。” 他分析道, “突厥疆域广袤,但其国之内,却也是诸多部落林立,互相伐交频频。” “比如九姓铁勒,林林总总有四十来个部落,其中较为强大的就是薛延陀、回纥等部。” “当草原资源丰富,突厥强大的时候,他们自然乖顺如绵羊,乖乖俯首称臣,给颉利可汗当狗,可现在呢?” 徐风雷稍稍一顿,又往嘴里扔了一片嫩笋,边嚼边道: “自贞观元年以来,突厥极端气候连绵,暴雪暴风不断,草原上的资源为之锐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平衡就打破了,所有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摩擦自难避免。” “颉利可汗对薛延陀、回纥、契丹等部的征伐,本质上就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而导致的,一个字概括,便是利!” 李世民听得起劲,不知不觉之中,已是往嘴里塞了几块肥厚的羊肉。 “喂喂喂!” 长孙无垢瞪眼道, “差不多了嗷,再吃我把盘子端走了!” 李世民回过神来,感受到口腔里的油腻润滑,不由得讪笑道: “勿怪勿怪,走神了,朕走神了嘛……” 说着,忙往嘴里塞了几口菜,以示皇后。…“哼。”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转而道, “听明你继续说,打仗什么的我没兴趣,但这些战局分析啊,外交什么的,我也爱听。” 这下轮到李世民哼了。 “哼!你听得懂嘛你!”他撇嘴道,“国事外交,连朕都一知半解呢!你还是多吃两口肉,好好养养肚子里的娃儿吧!” 徐风雷闻言,不禁莞尔一笑。 “陛下此言差矣,娘娘在我眼里,亦是杰出的政治家。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应道, “事实上,要说大唐目前最厉害的外交家,臣首推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神色一动,有些惊异。 “呃……” 被徐风雷这么一夸,她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啊?大唐最厉害的外交家,是皇后?” 李世民皱眉道, “听明啊,你拍观音婢马屁也不用这样吧?朕听得都快尴尬了……” 开什么玩笑哦! 然而,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这绝不是吹捧吹嘘,陛下您可以想想,当年您在外打仗,隐太子和剌王在太上皇面前恶意中伤您的时候,是谁在后宫周旋?” 徐风雷正色道, “又是谁为您出面外交,澄清谣言,挽回形象?” “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出色外交,您怕是早就被太上皇厌恶,收回兵权功勋了,哪有后来的机会?” 李世民恍然。 “噢,对对……朕把这茬忘了!” 他连道, “观音婢也不怎么说起,现在想来,那会儿观音婢为了朕,去捧张婕妤、尹德妃这些人的臭脚,在父皇面前屡屡为朕澄清,也真是难为你了……” “换作朕,朕可不愿意!” “嗯嗯……朕能得此尊位,皇后的外交居功至伟!”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什么捧臭脚,说的那么难听。” 她撇嘴道, “侍奉父皇和诸位妃嫔,本就是我这个王妃的分内之事。” “纵然张婕妤、尹德妃她们再坏,可名分总归在那边,父皇的宠爱也在那边。她们与你素来交恶,我若再不说些软话好话,她们不得在父皇面前吹枕边风把你吹死啊?” “你啊,也就懂点打仗,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喔!” 李世民连连点头,哈哈大笑。 “对,对,朕不懂,这不显得你这个贤内助厉害吗?” 他打趣道, “是吧,大外交家?” “那你来说说,顺着听明的话继续往下说,咱该怎么做?” 长孙无垢眉头一挑。 “这有何难?” 她应道, “契丹、回纥、薛延陀与突厥因分利不均而爆发战争,原本这是颉利可汗弹压诸部的大好机会,只要他能打赢,以草原蛮族的性子,必然还会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惜,他打输了。” “这就让草原诸部回过神来了……你突厥也不过如此嘛!你颉利可汗也就是一只病虎嘛,没什么可怕的!”…“故而,这些败仗过后,草原将进入更大程度、更严重的分裂与斗争。” “那个突厥可汗讲话一言九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像东汉末年时候,汉献帝说话,在各路诸侯眼里已经不好使了!” 长孙无垢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俏皮。 但此番分析,却是让李世民大为惊异。 “观音婢,你这都哪学的啊?” 他忍不住道, “你这……分析的很好啊!比朕还清楚!” “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偷偷看兵书啦?” 长孙无垢不屑一笑。 “这很简单,不用看兵书我也会。至于你不会嘛……” 她耸肩道, “那是你蠢咯!” 李世民:“¥……≈ap;! !” 这下好了,彻彻底底被老婆奚落了一顿! “皇后娘娘这不是看兵书看的,而是拥有敏锐的国际视野。” 徐风雷竖起大拇指道, “正如娘娘所说——可汗,时代变了!” “现在不是颉利一句话,就能让草原诸部捏着鼻子受委屈的时代了。” “无论是契丹,还是薛延陀、回纥,他们都要反!去占夺更多的资源,从突厥嘴里撕下更多的肉来!” “而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李世民心神一震。 他知道,说到重点了! “孟夫子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徐风雷沉声道, “说的白话一点,咱们现阶段就是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集中力量针对突厥!” “也就是说,契丹、回纥、薛延陀等部都可以是咱们拉拢的对象,咱们可以和他们建交,和他们建立友好的关系,把他们都收为座下的小弟!” “陛下可以想象,把这个外交圈建立起来后,咱们一旦发动战争,突厥的处境会怎么样?” 李世民微微闭目,旋即又迅速睁开眼睛。 “到处,都是敌人!” 他有些兴奋的道, “昔日的部下,尽皆反目为敌!为唐军开辟道路,呐喊助威!” “曾经的盟友,全部倒戈来战!让突厥四面受敌,孤立无援!” “好,好一个伐交!” “你说的一句话很对,咱们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集中力量办大事!这话虽然简单直白,却蕴含至理啊!”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名言。 就在这谈话间,一个太监手里捧着信封,快步走到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这是北骠斥候传来的消息,颉利可汗有大动作。” 太监一边低语,一边将信封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哦?” 李世民心神一动,迅速将信封拆开,抽出其中的信纸阅读了起来。 “这孜然羊肉做的不错。” 徐风雷自然而然的不再多言,夹了一块羊腿肉送进了嘴里,朝着长孙无垢推荐道,…“娘娘,你也该多尝尝这个,补补身子嘛!”bigétν “不了。”长孙无垢摇头道,“上回孙真人给看了,说我近来胃火旺,脾气弱,这肥甘厚味消化不动,还是少吃为妙。” 徐风雷咂巴了两下嘴巴,连道可惜,旋即便大快朵颐。 “这颉利可汗脑袋被驴踢了?” 那一头,李二忽的哑然失笑,捧着信纸道, “哈,哈哈哈……” “听明你看看,你看看,朕这实在是看不懂他的作为啊!” 徐风雷却没有接过信纸,反倒是歪头道: “能让陛下这么说……让我猜猜这颉利做了什么猪鼻操作。” “唔……” “他该不会是迁了自己的牙帐,迁移到了咱的边境线吧?” 砰! 李世民勐地一拍桌。 “对啊!哈哈哈……” 他乐不可支,道, “你也是神了,这也能猜到。” “这颉利是不是活腻歪了?他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捅他的腚眼啊?” “哈哈哈……” “腚眼”这个词儿,他以前不会的,完全是从徐风雷这儿学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大唐和突厥的姿势,用这个词儿来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 “我瞧瞧。” 徐风雷咀嚼着羊腿,接过军报一看,念道, “颉利可汗迁动牙帐,立于阴山之南,定襄之地。” “哈……若我大唐调动两支大军,从胜州、朔方出兵而击,那还真是捅了他老小子的腚眼了,陛下这词儿用的妙!” “哈哈哈……” 两人相视,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臣料定,颉利应该是因为连续的对外战败,所以怕了!” 徐风雷又道, “他怕与薛延陀、契丹他们鏖战,也怕腹背受敌,咱大唐突然出一支偏师,直捣黄龙!” “故而,坐镇定襄,算是与诸反部保持一个缓冲带,同时也可防备我大唐偷袭。”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将是他此生最愚蠢的决定,没有之一!” 为了防备被偷袭,所以我决定睡在你边上。 你直接拿刀捅我就行,不用搞偷袭那么麻烦嗷。 这可真是……令人暖心。 “是啊……” 李世民搓了搓手,道, “他这么一搞,朕都有点忍不住想捅上去了……” “咳……克制,要克制。” “外交之事先提上议程,把诸反部联络上再说。” 心里纵然痒痒,李二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在的。 不打没准备,没把握的仗。 “我听说契丹首领与突利可汗私交不错。” 徐风雷献策道, “可让突利可汗居中联络,这样既能保持我们大唐上国的姿态,也能有一个双方沟通交流的桥梁。” 李世民轻抚下巴。 “可,这事儿就交给唐俭去做,有他出面交涉,朕放心。” 他应道,…“外交之后,便是军事部署了。” 李世民目露精芒,沉吟道: “朕愿以举国之力攻之,一鼓而下!听明啊,你认为谁堪为帅,统御万军?” 徐风雷为之默然。 “怎么?” 李二疑惑道, “你没想过?”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是没想过,而是没必要去想。” 他道, “大唐能统御全局打这个仗的人,只有两个半人呐。” 李世民挑眉。 “是吗?说说看。” 他笑吟吟的道, “是哪两个半人?” “李靖算一个,李绩算半个。”徐风雷随口道,“还有一个便是陛下您,但陛下您不可能御驾亲征,所以就是李靖和李绩中选取一人为帅。” 李世民笑意盎然。 这波他很满意。 这小子没忘记自己这位天策上将的牛逼。 “此战不发动则以,一旦发动,便是灭国大战!” 徐风雷正色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灭国?” “故而,陛下纵然有所顾虑,用李靖也是最佳选择!李绩可为副帅领偏师阻击!” “不知陛下心中的选择,和臣一样否?”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一章 皇后献策,拜徐风雷为主帅的三个理由!李二拍案叫绝!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这番沉默,让徐风雷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陛下和臣所想不同?” 他神色讶异,旋即分析道, “朝中可选的武将,除了李靖李绩以外,也没几个。” “如尉迟恭这样的猛将,突袭急攻为长,统筹全局则短。” “程咬金稍稍好一些,但恐怕也吃不消指挥这样规模的大战,军中威望也不足。” “侯君集、柴绍等将嘛……倒是比较平衡,但也是一样的问题,军中威望不足,统率一支部队尚可,但若要动员全大唐的兵力,那些分属于不同势力不同山头的骄兵悍将必然不服。” “有威望的,能服众,又够稳的,唯有李靖!” 还真别说,虽然唐初人才济济,各种强力武将层出不穷。 但真正具有大兵团作战能力,各方面全都无可挑剔的,唯有李靖! 这是唯一的选择。 哒哒,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若李靖打赢这一场灭国大仗,军功倒是比朕还要高了。” 他忽的摇头轻笑道, “功劳甚大啊,足以载入史册,万古留名!” “说实在的,朕都有些羡慕,若非坐着这把龙椅,太子又还年幼,朕是真的想去突厥草原上纵横驰骋一番,亲手把颉利的脑袋砍下来!” “可惜啊……” 李二的目中,带着渴望,也带着几分惋惜。bigétν 兵临长安叩门之仇,他是真的想亲手报! “陛下已经贵为天子,只需要开创盛世,将来的名望必将百倍于李靖,何必在意这小小军功?” 徐风雷摆手道, “您还是踏踏实实当好您的皇帝吧!纵然李靖把突厥灭了,那也是您的丰功伟绩!” “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谁不称汉武帝一声雄才大略?” “换在咱们大唐,也是一样的嘛!”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道: “是,是是……朕这是太贪心了一些,哈哈。” “来来,吃菜吃菜,这都凉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应道: “好……” 这李二心里有别的想法啊! 怕李靖功高震主? 略一思量之后,他也不再多想,反正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李靖挂帅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错不了。 …… 一场生日宴会,庆祝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直到第三道加急的奏折送到李世民面前,酒足饭饱的李二方才离席而去,重归两仪殿理政。 徐风雷离开前,亦是给孩子们放了一天假,尽兴的玩耍。 徐国公府。 “老爷,您回来啦。” 面前的小厮见徐风雷驾马而来,忙上前牵马,连道, “来,慢着点……” 啪。 徐风雷轻盈的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小厮。 “家里可还好?” 他一边跨越门槛,一边随口道。 “好,一切都好,七位奶奶管的妥帖。”…小厮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徐风雷噗的一下差点喷出来。 七位奶奶? 好家伙,这一下给那七个丫头叫老了五十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老爷家里娶了七门姨太太呢! “别喊奶奶,听得变扭。” 他摆手道, “叫管家小姐吧。” “是,老爷。”小厮连应道,“哦对了老爷,今儿上午有个年轻和尚来拜访过,您不在,喝了盏茶就走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 “年轻和尚……是不是叫玄奘的?”他问道。 “对,对……就是叫玄奘!” 小厮恍然道, “他是您的故交?” 徐风雷颔首。 “算是吧。” 他负手而立,吩咐道, “你记着,他下次若再来,就把他喊到家里招待着,我白天纵然不在,晚上也肯定回来的。” “和尚性子耐,等个一天半天的也不碍事,全当禅定打坐了。” “是,小的记下了。”小厮连连点头。 以玄奘的坚定劲儿,今儿扑了个空,估计明天还会来,一直到见到自己为止。 徐风雷也没太在意。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得遇诸葛亮。 如今也能来个玄奘法师三访公府,得到大造化嘛! …… 是夜。 太极宫后宫,皇后院前。 咚咚,咚咚。 李世民行至院落内,屏退左右侍从,亲自敲门。 “是谁?” 里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我。” 李世民小声道。 屋里头没了动静,不一会儿,长孙无垢从里面探出来半个身子。 “二凤,你这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呢?” 皇后梳了梳头发,打量了李世民一番,疑惑道, “按照先前说的,今天你应该……到杨妃那里去吧?” 李世民挠了挠头。 “朕这心里烦,不想到她那里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道, “来来来,进屋说,咱们先进屋好不好?” 哐。 长孙无垢将房门一收。 “烦什么?你这天天烦心事不带重样的,岂不是天天往我这跑了?” 她狐疑的道, “我要睡了,杨妃那不去,你要不去别处逛逛?” 李世民:“¥……≈!!!” “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把自己丈夫往外面赶!” 他似是有些生气,瞪着眼睛道, “你你你……你给朕开门,朕今天是真的有烦心事,没骗你!” 吱呀。 长孙无垢见他真的懊恼了,方才小小的将房门移开。 “好吧……你是皇帝,总归是你说的算咯。” 她撇嘴道, “不过咱们可得约法三章,我这怀着皇儿呢,你可别毛手毛脚……” “诶诶诶!” “少废话了!”正说着,李二已然是闯进了屋内,随意找到了凳子坐下。 “倒水倒水!” 他托着下巴吩咐道。…长孙无垢无奈,只得上前拎着茶壶,给李二来了一杯。 咕咚,咕咚。 两口凉茶下肚,李二的神色方才舒缓了下来。 “唉!” 他揉了揉脑袋,轻叹道, “今天琢磨一件事儿,琢磨了一天了,脑壳疼,脑壳疼啊!” “怎么了?政务上有不顺心的事儿?慢慢来嘛……”长孙无垢声音瞬间柔和了下来,缓缓走到李世民身后,为他按摩头颈。 李世民摇了摇头。 “政务虽然繁多,但朕都能处理的好。” 他道, “可有一件事,朕纠结了许久,实在是难以下决断。” “说说看。”长孙无垢轻轻按压着他的头顶,让李二微微迷上了眼睛,做出享受状。 就这一手按摩,就不是别的妃嫔能比的! 更别说,观音婢还有她独有的智慧。 其实白天徐风雷说的话,李世民完全认可,长孙无垢完全可以称为一个杰出的女政治家! “选帅的事儿。” 李世民闭目道, “朕知道,征伐突厥,乃是灭国大战,需尽全力,万不得马虎。” “听明说,朕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拜李靖为帅。” “唉……李靖是好,但朕却担心……” 长孙无垢一笑。 “担心他功劳太大?”她应道。 “是啊……” 李世民感叹道, “自大唐立国以来,朕啃北边的硬骨,他打南边的反王,经过一战又一战,咱们一南一北,方才打下这万里江山。” “论功劳,朕自认比李靖强一点,毕竟难啃的骨头都是朕啃下来的,但也只是强一点。” “李靖的战绩,实在漂亮!一路横推,势如破竹!” “这样的一个将军,实在可以称之为战神!而现在,朕若派这位战神去征伐突厥,他若功成,那战功无疑会超过朕!而且是全面碾压式的超越!” “那,可是突厥啊!”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 “你担心他功高震主,在军中威望太高,以至于对你有所威胁?” 她轻声道。 李世民略微沉默。 “观音婢,你知道的,朕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 他轻声道, “麾下战将立功灭国,朕当然高兴。” “但作为皇帝,朕不得不多方考虑,一个将领若是在军中的威望过高,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听明说过一句话,朕觉得很有道理,兵堆里头出政权,谁掌控了军队,谁能让大头兵听话,那他就是至高权力者,他就是皇帝!” “至理名言啊!让朕心怀敬畏的至理名言。” 长孙无垢捏着李世民的脖子,问道: “你是担心李靖会有二心?届时生出乱子来?” 李世民晃了晃脑袋。 “在朕手里,倒不担心他生出乱子来, 纵然他的功劳大到天上去,朕也有自信能把控天下。”…他沉吟道, “朕是担心,将来承乾若是继位,李靖还活着,他能否降服这位军界战神。” “历史上掌控兵权的大将军,如霍光之流,纵然不行篡位之事,也会随意废立皇帝。” “这,是朕绝不允许出现的!李家的天下,只有嫡系皇族能说的算!外人决不能染指操控!” 汉朝那种挟天子的权臣,他绝不想看见! 更别说司马懿那样老而不死的篡逆者了…… “是啊……” 长孙无垢思索道, “李靖虽然年长,但寿命这个事儿,最是说不准,二凤你的担忧,我能理解。” “但就现在而言,咱们选择的空间不大,无论是李靖还是李绩为帅,都会引起这些顾虑,不是吗?” “其他人,听明也都分析过了,有用,但不堪此大用。” 夫妻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是在为自己考虑,而是在为子孙后代,为皇权的延续而考虑! 这场大战,对大唐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伤脑筋啊……” 李世民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这说明他心里烦躁不已,无比纠结。 “诶,我倒是有个人选。” 长孙无垢忽的眼睛一亮,道, “你说,拜听明为帅,让他挂帅出征如何?” 李世民:“???” 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你开什么玩笑!” 他一脸震惊的道,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岂能儿戏?!” “听明是一个文臣,他哪来的能耐领此大兵,作此大战?” “胡闹胡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皇后的脑洞开的也太大了! “等下等下,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嘛。”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拜听明为帅,我的理由有三个。” “其一,他有足够的威望,在从龙功臣之中,他的功劳是最大的!虽然属于文臣班列,但你忘了,他也曾随你征战豳州,打过胜仗,有过战功的啊!” “这就说明,他懂兵法,有一定的领兵作战能力。” “此外,天策府宿将都很服他,那些骄兵悍将,如尉迟恭、程咬金之流,或许连李靖李绩都不服,但‘大先生’一瞪眼,他们敢唱反调吗?徐风雷一巴掌扇过去,哪个敢躲?怕是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还真别说……有点意思啊! “你继续往下说。”他催促道。 “其二,当主帅的未必就要亲自指挥作战啊,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更高的视野,以及对全局的把控,这一点不正是听明的强项吗?这小子又能掐会算,妥妥一个诸葛亮嘛!” 长孙无垢又道, “再说了,你拜听明为主帅,完全可以再拜李靖和李绩为副帅,让他们协助主帅作战!” “以听明谨慎的性格,自然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等要落实到实处的时候,必定会给予李靖和李绩极大的自由,让他们不受束缚的作战,其实他俩的军权依旧大,拥有军事行动的决定权,只是上面有个更大的领导而已。” “所以,听明当主帅,这一仗我看依旧稳妥的很嘛!” 李世民连连点头,目光越来越亮。 “好好,说得好,朕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扯着长孙无垢的胳膊道, “那第三个理由呢?快说快说!”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 “第三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此战若胜,战功最大的不是李靖和李绩,而是徐国公徐风雷!毕竟他是统筹全局的主帅!以他的才能,不可能对李靖他们完全言听计从,任由摆布,所以这战功,也是实打实的!” 她正色道, “可徐国公此前除了豳州一战外,并无其余任何战绩!纵然摘下了这灭国之战的果实,也顶多是和李靖并驾齐驱,军中无非再多一位泰斗,而不会出现一个地位超然的军神!” “陛下的战功,依旧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啊!” 李世民:“!!!”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忍不住要叫绝! 这,这这这……太妙了啊这!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二章 定了!就拜徐风雷为帅!玄奘到访,法师风度 “观音婢,你太聪明了哇!” 李世民口中大赞,一把扑向老婆,却是扑了个空。 却见长孙无垢灵活躲闪,啐道: “我说什么来着?不要毛手毛脚的。” “小心伤了孩子。” “是是是……”李世民连连点头,讪讪的收回了手,嘿笑道,“朕这一激动,就给忘了。” 他稍稍一缓,赞许道: “你的想法乍一听很大胆,但细细一想,却极有操作性。” “听明的本事,朕是认的,他虽然是奇谋为长,但在军事上亦有建树,实打实的领兵作战可能不行,但在军略与战术上,完全可以媲美李靖他们!” “朕拜听明为帅,以李靖李绩为副帅,他们三人互相配合,必能取得战果!” 长孙无垢点头。 “是啊,他这人向来靠谱,用他错不了。” 她道, “其实还有一点,相比较李靖和李绩而言,听明总归是咱们更加信任的人。”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咱们对他的性子也知根知底,纵然有军功爵禄荣耀加身,他也绝不会心浮气躁,目中无人。” “这滔天的战功让他得了,二凤你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李世民露出赞同之色。 “的确,这小子是朕最放心的!虽然对他不婚不娶有些遗憾,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样一个无家族无势力的人控权,才能更让人放心不是?” 他颔首道, “朕立太子的时候就有打算。” “听明这人,朕要好好再看看,若到了朕殡天的那一天前,他还是那么的令朕放心,那么,朕要把护国重担,都交给他!” 护国重担! 这四个字,比“托孤重臣”还要来的更重,更有权柄! 也正是因为权力巨大,即便是对徐风雷已经十分信任,也还要再看,再磨一磨。这一看,可能就是十年,二十年。 中间一旦有所变故,他都会改变主意。 没办法,这份重担,必须交到一个绝对信任的臣子手里!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会选择不交! “好了好了,莫要说那么远了……” 长孙无垢将话题扯了回来,笑道, “既如此,就先敲定拜听明为帅了?” “若如此,朝堂上恐怕要掀起轩然大波了!纵然是听明自己,估计都会震惊无比,拼死辞去。” 她此刻都能想象到大臣们的表情了。 “哼,波澜是肯定有的,但朕决定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容更改的。” 李世民轻哼道, “这活儿,想要朕不给,朕给辞不掉!” “就是这么霸道!” 他稍稍一顿,忽的挑眉嘿然笑道: “哎,观音婢啊,你看你看,还是你有办法,朕这实在是离不开你啊!” “你说,杨妃能有你这样的见解吗?她一天到晚就知道鼓捣那些胭脂水粉!还有其他的嫔妃,她们能给朕出这样的妙招,让朕舒心吗?”…“没有人可以!唯有你哇!” “所以,你不能赶朕走,朕最近烦心事儿可多呢!需要你啊……”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撒泼赖上了这是! “我也不是赶你走,这不是怀着孩子嘛……” 她往李二大胯捏了一把,撇嘴道, “你心里烦躁,总要作弄人,那还不如去别的嫔妃那。” “我身子骨弱,经不起你折腾,还有啊,听明也说了,我不能再怀孩子了,会折寿的。” “纵然我不在意自己的寿数,但总想着多陪陪你,想着看孩子们长大成人,娶亲生子的嘛……” 李世民神情一肃。 “你放心,我李世民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 他神色认真,保证道, “以后严格按照听明和孙真人的嘱咐来,他们不允许,朕绝不动你一个手指头!” “其实嘛……肉体上的欢愉只是一时的,一时过后便枯燥无味,但精神上的共鸣是永恒的,能让你我夫妻永远恩爱,永远愉悦。” “朕觉得,咱俩是精神上的伴侣,你说对吗?观音婢。” 长孙无垢一脸的狐疑。 “你这话像是在哪欢愉过后,才会说出来的话。” 她道。 李世民瞪眼:“¥……≈!!!” …… 次日晌午,徐国公府。 唰。 徐风雷的眼睛睁开,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今天休沐,故而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直接吃午饭。 “嗬——忒!” 吐出一口粘痰,屋外已有声响传来。 “先生,您醒啦?” 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婢女推门而入,带着甜甜的笑容,轻车熟路的为徐风雷取来便服,为他穿戴。 几个粗衣婢女亦是走了进来,为他送上铜盆和毛巾。 都不用动,婢女们都已经给他伺候的明明白白,洗脸刷牙穿衣一应俱全。 一个国公的起居,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噗。” 徐风雷吐出嘴里的盐水,随口道, “有些饿了,今天吃什么?” 黄衣婢女应道: “有菜心牛肉、芹菜肉丝儿,鲜切的羊肉是西市那位老板娘派人一大早送来的,羊羔子肉,没一点腥膻味儿。” “还有一碗鸽子汤,也是今早刚打的鸽子,肉嫩的很。” 三菜一汤,全都是荤菜。 纵然是供应给国公饮食,也称得上不错了。 “牛肉?又是哪头牛摔死了?” 徐风雷打趣道, “按照唐律,私杀耕牛可是犯法的。” 黄衣婢女嘻嘻一笑。 “只要您想吃,摔死的牛管够。” 她打趣道, “您要是想天天吃,咱还能安排一群牛排队跳崖摔死呢。” “哈哈哈……”徐风雷大笑了起来,摆手道,“别了别了,耕牛宝贵,以后菜心牛肉这道菜少做,等啥时候咱们占领了突厥草原,把那草原上的牦牛搞来尝尝,那才叫美。”…纵然这盘牛肉是从正规渠道买来的,他亦有些不忍。 蝗灾、旱灾还没过去呢,灾民们的下一顿都还没着落呢。 大灾之年,过分了。 “是。” 黄衣婢女乖巧点头,道, “其实那些老农卖牛的时候都很感激呢,咱们公府买牛,都比市场价高不少,从来不压价的。” “咱不买啊,那些黑人的商人也会买,到时候狠狠的压价,农人们反倒更吃亏。” 徐风雷一怔。 这,倒也是。 所谓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纯属忽悠人的。 市场永远在那,你不买,人家压价买得欢,最终吃亏的还是被迫卖牛的老农啊。 “那好吧。” 他笑道, “那咱还是想吃了就买,不要有心理负担,要尊重市场规律嘛。” 说着,徐风雷便起身,行至院内。 几个婢女上前,在石桌上放上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麦饭。 “先生,先用汤。” 黄衣婢女舀了一碗鸽子汤,送至徐风雷面前,轻声道, “开开胃。” “嗯。”徐风雷吸了吸鼻子,赞道,“香。” 咕噜。 轻轻咽下一口鸽子汤,唇齿已然留香。 正欲干饭,忽的有一小厮快步跑来,进了院子禀报道: “老爷,昨天来拜访您的玄奘法师,今天又来了。”biqμgètν “这会儿就在外面等候,要不您用完膳后,小的喊他进来拜谒?” 徐风雷微微挑眉。 “玄奘啊……” 他笑道, “没事,你现在直接把他喊进来就行了,有事儿边吃边说也无妨。” “是。”小厮得令,转身离去。 “玄奘法师?” 黄衣婢女有些疑惑的道, “先生,您什么时候跟和尚有来往啦?” 徐风雷笑而不语,自顾自的吃饭嚼肉。 “这菜心牛肉不错,蛮嫩的。” 他称赞了两句,立马扒拉了两大口饭。 哒哒,哒哒。 吃的正香,一阵和缓的脚步声传来。 “阿弥陀佛。” 柔和沉稳的声音传来,却见那玄奘法师一身素衣,顶着个大光头,朝着徐风雷行礼道, “太师,小僧有礼了。” 黄衣婢女望着面前的和尚,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和尚……好帅气! “是玄奘啊,来来,坐坐。” 徐风雷露出笑容,招手道, “吃了吗?” 玄奘双手合十,摇了摇头。 “小僧清早喝了一碗粥便出了寺庙,一路行至长安,还未曾进食。” 他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所以……小僧还得厚着脸皮,向太师化缘。”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他指了指面前的饭菜,道, “你看这些菜肴如何?” 玄奘的目光落在石桌之上。 徐国公府上的厨子,也是从天策府调教过带出来的,换句话说,他府上厨子的水平,和御厨比起来那也是不遑多让。…光是闻闻那香味,都能刺激人的唾液分泌,肠道蠕动。 “皆是美味佳肴。” 玄奘应道。 “好,那就请法师与我一同,吃一顿便饭吧。” 徐风雷挥手道, “正好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来来来,速速给玄奘法师添一双碗筷,盛一碗饭来!” 黄衣婢女略一愣神。 “呃……先生。” 她试探性的道, “这和尚不是吃素的嘛?这桌上全是荤腥……” “要不要专门为玄奘法师单独做几个斋菜?” 在她看来,这个帅气和尚应该和自家先生纵然不是好友,也是相识的,得好好招待。 最起码,不能刁难人家嘛。 “哎呀,这有什么?” 徐风雷摆手洒然道,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佛说荤腥,是名荤腥,实非荤腥,要是这么拘泥于清规戒律,那就是着相了嘛。” “玄奘法师,你说是不是?” 黄衣婢女:“……” 看来先生是要刁难这个和尚呀! 她一脸好奇的看向玄奘,此刻她挺想知道这个和尚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应答。 “太师这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已有阿罗汉的境界。” 却见玄奘不燥不恼,淡笑道, “阿罗汉者,吃进去酒水,吐出粮食;吃进去肉食;变化出生命。自然可以将酒肉穿肠,那亦是做功德哩。” “小僧还远远不到这个境界,自然不敢放肆破戒,否则,便是堕入魔道了。” 徐风雷嘴角上扬。 玄奘不愧是玄奘,这脑袋转的就是快! “听太师所言,您似乎对《金刚经》也颇有研究。” 他又道, “您方才的话,与《金刚经》上的‘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别无二致。其意,便是让学佛之人不要执迷着相。不能觉得自己有所精进了就得意忘形,要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相非相,即见如来。” “然而,这十六个字的关键,实则是第一句。” “凡所有相,这个所有二字,代表着阅历,代表着见解,当一个佛弟子拥有了极高的佛学见解的时候,他才有障,他才需要破妄。” “否则,空想本就是妄,何必破之?相都未见,又谈何将其定为非相?更不用说见如来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将身子直了直。 周遭奴婢皆是听得入神。 大师讲经,纵然是不懂之人,也会觉得有所时感悟,有所收获。 “法师言之有理,是我诡辩了。” 徐风雷赞许道, “正如《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中所言‘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一样,两者有相同之处。” 玄奘咀嚼着经文,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是的,是的。” 他笑容越发温和, “意思是一样的,看来太师不但精通佛学,对道门精要也涉猎颇深呐。” 徐风雷一乐,摆了摆手。 “略懂皮毛罢了,不能跟法师相比。” 他谦虚了一句,吩咐道, “来啊,去为法师准备一份斋饭,不准见丝毫的荤腥。” “是。”黄衣婢女咧嘴一笑。 虽然这帅和尚挺厉害的,但咱们家先生也很牛嘛!和对方说玄论道丝毫不落下风! “不必了。” 婢女正欲离开,玄奘却是摇头道, “化缘化缘,施主给小僧吃什么,都是个缘。” “无论是素菜也好,荤腥也罢,小僧能化到缘便已经感恩,又岂敢有丝毫的挑剔?” “给小僧白饭,小僧吃得;给小僧山珍海味,小僧亦吃得;佛无分别心,小僧亦无分别心,唯有对施主的感恩之心。” “这位女施主,给小僧添一双碗筷,一碗白饭便好。” 徐风雷闻言,不禁肃然起敬。 “法师是真正的佛弟子。” 他道, “小黄啊,去给法师盛饭,法师一路辛苦,肯定饿了,你把饭压实一点。”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三章 玄奘,你的境界低了!可愿成为第二个张骞?! “是,奴婢这就去。” 黄衣婢女乖巧应声,转身而去。 “阿弥陀佛。” 玄奘双手合十,道, “谢太师。” 徐风雷摆了摆手。ъitv “我听闻佛陀有言,众生有供养佛陀者,千百世后亦可坐莲台。” 他打趣道, “我看你就有成佛的潜质,所以这一顿饭,不算是布施,而是投资。” “我看好你喔。” 玄奘一怔。 “太师过誉了。” 他低语道, “小僧才疏学浅,哪有什么成佛的潜质?纵然真有几分佛性,也因没有指引和导向,最终迷茫蹉跎。” “与小僧处境相同的僧众,历来皆有,如今也不少,皆苦于佛法稀缺,无法明心见性。” “也正是因此,小僧才发下宏愿,纵千难万险,小僧也要到达天竺国。” “若能得见真经,吾虽死而无憾。” “阿弥陀佛。”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年轻僧人,微微颔首。 “玄奘法师,你的饭。” 黄衣婢女送上一碗麦饭。 “多谢女施主。” 玄奘略一行礼,这才端起了碗筷,在徐风雷的示意下,动筷夹菜。 虽说化缘不忌荤素,但他还是尽量选择蔬菜食用,比如菜心牛肉里的菜心,芹菜肉丝里的芹菜。 至于鲜切羊肉和鸽子汤,他是碰都不碰。 吭哧吭哧。 许是一路跋涉饿坏了,又或许是徐国公府上的菜肴太美味了,玄奘吃得贼香,两分钟就干下半碗饭去。 “哈哈哈,玄奘法师慢点吃,别噎着。” 徐风雷笑道, “不够吃锅里还有,管够!” “嗯,嗯……”玄奘含糊的应了两声,极力咽下口中的吃食,忍不住夸赞道,“这太好吃了这个!小僧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在兴国寺里,终日粗茶淡饭,果腹而已。 往日所吃之食,连面前的一颗菜心都不如。 “那是自然,这菜心乃是选了上等的白菜,剥掉所有外皮,就留下最中间那一小颗菜心做的。” 黄衣婢女如数家珍, “这芹菜也是精挑细选。” “当然啦,素菜再好吃,也得靠肉类来提鲜,若是没有这牛肉、肉丝,这菜也不可能这么可口。” 玄奘略一停顿,干饭的速度稍稍放缓。 “玄奘法师要小心喔,若是爱上了这滋味儿,便是犯了贪食之戒。” 徐风雷嘿然道, “罪过罪过,一顿佳肴,或让法师修行有了阻碍。” 虽然很敬重面前的玄奘,但徐风雷就是忍不住想开他的玩笑。 就跟苏轼老是捉弄佛印和尚一样……或许是某种恶趣味。 “多谢太师提醒。” 玄奘应了一声,面色如常。 而后,他不再夹菜,便把剩下半碗饭给干了进去,神情甘之如饴。 “法师好定力!” 徐风雷往嘴里送进一大块羊肉,吃得是满嘴流油,笑着夸赞道,…“这一下子,说忍住就忍住了。” “此非常人所能及也。” 啪嗒。 玄奘将嘴里的麦饭咽下,放下了碗筷。 “太师说得对,小僧险些犯了贪戒。” 他正色道, “忍耐欲望,摒除杂念,本就是佛弟子的基本功。” “所谓身当如菩提树,如如不动;心当为明镜台,一尘不染。若有妄念尘埃,便要斩断妄念,拂去尘埃。如此,方可有大清静。” 徐风雷微微挑眉。 “低了,你的境界低了。” 他嘿然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把身当做一物,把心当做一物,去规范它,去具象它,这便是犯了我执。” 玄奘略一抬头,呼吸为之停滞。 “先生说得好好呀!” 黄衣婢女眼睛里开始冒星星了,看着徐风雷一脸的崇拜之色。 “先生说得是什么意思啊?” 身后的绿衣婢女小声问道, “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境界很高!你不觉得吗?”黄衣婢女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确实喔。”绿衣婢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睛里也开始冒星星。 …… “小僧受教了,太师能否细说?” 玄奘有些急促的抬手,请教道。 “嗐,这有什么好细说的,我不过是瞎说两句吹吹牛罢了。” 徐风雷摆手谦虚道, “就如同你觉得这菜肴美味可口,想多吃点,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必要忍?” “靠忍耐,便是落了下乘,就如同你说的‘拂拭明镜台,勿使惹尘埃’一样,过于刻意,反倒不美。” “无欲无求的境界,从来不是靠忍耐得来的嘛。” 玄奘点了点头。 “太师的境界,比小僧高太多了。” 他忍不住赞誉道, “您的佛学造诣,远远在小僧之上啊!” “莫非太师……曾见过天竺真经?” 徐风雷哑然失笑,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我这都是自己瞎想的,你别太当真嘛。” 他随口道, “吃饱了吗?不够还有,你别跟我客气,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热情好客!” “你待会儿还要跑那么远回寺庙,这不吃饱点可不行啊!” 玄奘闻言,抿了抿嘴。 “多谢太师美意,小僧够了。” 他应了一声,还是想把话题拉回来,于是道, “太师的这首佛诗,小僧记下了。” “不过,正如《金刚经》所言的那样,所有相皆为虚妄的前提,是要见所有相之后,才有资格破妄。” “小僧目前的境界,还停留在忍耐与拂拭的阶段,不敢好高骛远,一蹴而就。” “希望能有一天,小僧能真正参悟这首诗,并真正达到那个境界,那应该是一个很美妙的境界。”…玄奘的目中,露出浓浓的向往之色,心中更有无限的喜悦。 来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徐风雷的一番话,竟能驱散他心中的迷茫,让他看到了更高的境界! 那是更加高深的佛境!他确信。 “哈哈,是吗?” 徐风雷打了个哈哈,洒然道, “那就祝法师多多精进了,早日成佛。” “来啊,给法师倒一杯茶来。” 一旁的婢女迅速上前,为玄奘斟上一杯热茶。 “这羊肉真不错,羊羔子肉又嫩又香,不过我其实更爱那股子膻味儿,够骚够劲儿。” 徐风雷扒拉着饭,道, “下次让羊汤西施送点别的来,她那货源好。” “对了,她和马周先生咋样了?” 那个才华横溢,恃才傲物的年轻书生,他可一直记着呢! “是,先生。” 黄衣婢女回应道, “马周先生似乎还是寄宿在常何将军家,具体在做什么不知,无甚动静。” “听说他有意与老板娘结好,但那老板娘好像还在考虑中……先生若是想知道,奴婢去打听打听?” 徐风雷一愣。 “这还需要考虑什么?她怎么想的?” 他连道, “我不是跟她说过嘛,她有当宰相夫人的命,马周就是她的真命郎君啊!”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马周先生?”黄衣婢女猜测道,“毕竟她是寡妇……” 徐风雷恍然。 也是。 如今不是秦汉时期了,二婚女没那么受欢迎,虽然大唐也挺开放,但寡妇多多少少还是会被人说闲话。 “你去跟她说说,就说是我说的。” 他吩咐道, “要她不要犹豫,把握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象只出现一次。 不嫁给马周,便当不成这个宰相夫人! “是。” 黄衣婢女应道, “奴婢待会儿就把先生的话带给羊汤西施。” 哗啦哗啦。 一碗鸽子汤下肚,徐风雷舒服的摸了摸肚皮,打了个饱嗝。 一挥手,婢女将桌上的残羹剩饭端了下去,递上一杯清茶。 “呼——” 轻轻一吹,他朝着玄奘邀请道,bigétν “玄奘法师,品一品?我这清茶可是改良过的,个人认为比油茶好喝。” 玄奘抿了一口,赞道: “的确清新可口。” 徐风雷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就这么自顾自的嘬着茶,神色泰然。 玄奘手中的念珠轻轻转动。 两人就这么无言无声的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只是玄奘转动念珠的速度,略微加快了几分。 “为何先生和法师都不说话呀。” 院门口,小紫扯了扯小红的衣袖,低声道。 管家的七个婢女,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院落旁,好奇的望着院内的动静。 以往有人拜访,都是她们招待的,先生亲自招待人,招待的还是一个和尚……很罕见呐!…“不知道。” 小红低语回应道, “听先生常说,‘不说话,装高手’,可能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吧。” 话音刚落。 却见玄奘手中的念珠一停,只听他抬起脑袋,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 “太师,小僧此来……” “我知道。”徐风雷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想让我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去天竺取经的事儿吧?” 他注视着玄奘,轻叹道, “唉!不是我不想帮你啊!但是当今陛下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 “他励精图治,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要让大唐的国力蒸蒸日上,故而,对于僧道之流不屑一顾。” “你能请动萧瑀帮你说话,一般的事儿早就成了,这就这事儿……萧瑀都吃了闭门羹,我估摸着,我也差不多。” 玄奘脸色一绷。 “太师,这……陛下是不是对僧人道士有什么误解啊?” 他急忙道, “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国力强大,这和发展僧道,放小僧出国取经,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啊!” 徐风雷略一抬眼。 “是吗?” 他淡然道, “我看未必。” “你看啊,我站在陛下的角度来考虑。” “无论是僧人还是道士,是不是都占据了不少的田地和房地产业?是不是都不事生产,不用纳税?”ъitv 玄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寺庙楼院,都是佛门的自家产业,算是不动产。 生产倒是生产的,只是一般都是自产自用,地种不过来的时候,还请佃户种植。 且他们也的确不用纳粮交税…… “你看嘛,那对国家无益嘛!” 徐风雷摊手道, “你想想看,僧人一多,从事生产种田的百姓是不是就少了?你们和尚可都是宝贵的青壮年呐!” “种田的百姓少了,朝廷得到的税收也就跟着一起少了,同时,征兵所得的兵员也会减少,大唐的生育人口数也会降低,这影响的都是方方面面的!” “你往西域求来真经,佛学必然兴盛,这一兴盛,大家都跑去当和尚,谁还给国家纳粮?谁还去当兵?” “这些,都是陛下不得不考虑的事儿啊!” “所以,他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换作我是陛下,站在他那个角度,我也不会答应啊……” 玄奘;“……” 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是脸色僵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徐风雷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宗教的发展壮大,势必会影响到世俗世界,这也是历代君王所警惕的。 难道……他真的无法得到官方的认可,只能偷渡出去吗? “……多谢太师指点迷津。” 玄奘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双手合十,道, “小僧明白了。” “小僧知道太师的难处,不敢再求,叨扰了,叨扰了。” “哎……” 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缓缓起身欲离席,却忽的听到徐风雷道: “不过嘛,也不是完全没得谈。” 玄奘:“?!” 刚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再度贴了上去。 “太师,您……”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徐风雷,像是看到黑暗中的一抹破晓之光般。 “你看,陛下考虑事情,从来都是从利益出发,所以,你为何不从这里下手——” 徐风雷淡笑道, “你出大唐,去西域,去天竺国,能为国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玄奘一怔。 “利益……” 他喃喃道, “小僧竭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为大唐带来天竺的佛法真经,可这……” 这对朝廷好像没什么用啊! “不对不对,不局限于此,你的思维要发散开去嘛。” 徐风雷循循善诱,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带回来了无数宝贝,包括各种植物的种子、特产。各种西域的先进技术等等,咱们至今都在享受他开辟丝路带来的红利。”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张骞嘛!”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四章 玄奘的任务——绘制西域图,找到天竺棉花! 玄奘一愣。 “张骞?” 他喃喃道。 “对,张骞。”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你想想,作为一个心怀远大抱负的君主,他会只着眼于国内吗?” “神州已经定鼎,那么接下来陛下的目光是哪里?是新大陆,是星辰大海啊!” “西域,这片神秘而又充满宝藏的地域,便是陛下眼中的新大陆!而你想要去的天竺国,他其实同样也很感兴趣。” “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出关,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你抓到他的痛点,满足他的需求!” 玄奘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太师请教我!” 他连道, “只要能让小僧去天竺国取来真经,陛下有任何的需求,只要是小僧能够办到的,小僧全都答应!” 为了取得真经,他愿不惜一切代价! “哈哈哈,莫要激动,莫要激动……” 徐风雷抬了抬手,安抚道, “其实陛下的需求很简单——” “你穿越西域,得经过许多国度吧?我听闻,西域之中大大小小的国家有上百个,势力盘根错节。” “但听闻从来都是听闻,直到现在,西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没人说得上来,纵然是那些来往的胡商,也只是一门心思做生意,说的含含糊糊。” “这就像是一个花魁,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你说挠心不挠心?你说难受不难受?” 玄奘略一沉默。 “不挠心,不难受。”他坦然道,“小僧是和尚,不近女色,对女人不感兴趣。” 徐风雷:“……” “这就是个比喻,比喻懂不啦?”他一脸无语的道。 “小僧能懂。” 玄奘尴尬的摸了摸光头,老老实实的应道。 “所以……这个美女的面纱,不光我想掀开,陛下当然也想掀开。” 徐风雷嘿然道, “而你,玄奘法师。” “你若是愿意做这个掀开西域面纱的人,那我想,陛下对你取真经的请求,应该也会予以通融。” “你觉得呢?” 玄奘再度陷入了沉默。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在。 “太师的意思,小僧明白了。” 玄奘只沉默了片刻,便抬头问道, “可如何才算揭开西域的面纱,让陛下满意呢?” 哗啦。 似是早就准备好似的,徐风雷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送到了玄奘面前。 纸的最上端,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任务清单! 其下,是一排排密集的文字。 “任务一,探明西域以及天竺国的势力分布,包括且不限于西域有多少个国家,多少股势力,他们各自分布在哪儿,互相之间有什么关系。” 徐风雷指着羊皮纸念道, “任务二,探索西域的地缘,将其山川、河流、城池都描绘下来,作于图上。”…“任务三,了解西域诸国的风土人情、习惯、特色,每一国有什么特点,当地人有什么风采,事无巨细,尽数记录。” “任务四,观察和发掘西域的先进技术,如冶金、冶铁、开矿、种植等技术,只要是比大唐更先进更有效率的,亦或是有不同方式的,尽数记录下来,将其带回大唐。” “任务五……” “任务六……” “任务七……” 徐风雷一条条的念着,念的玄奘的脸色都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这……”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要把这些任务都完成,他怕是连取经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些所有的任务,汇聚在一起,合成一张庞大的西域图!陛下就能通过这张西域图,来彻底看清那块神秘的地域!” 徐风雷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弧度,正色道, “而你,便是这张图的作者!” “玄奘,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若是能绘制出这张图,将会受到陛下怎样的青睐和厚待!” “别说是放你出关了,就是给你加封尊号,让你成为大唐地位最高的和尚,陛下或许都会答应啊!”ъitv 这大饼画的! 玄奘的呼吸都为之一窒,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可……” 他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道, “可这些任务太过于艰巨,小僧怕完成不了,辜负了陛下和太师的期望……” 他不是笨蛋。 光那张图上的任务,想要全部完成,不在西域待上了几十年,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大饼虽香,奈何工作实在不好做啊! “艰巨吗?” 徐风雷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了下来,道, “你能为了真经,不远万里,克服艰难险阻去往天竺,就不能在路上顺带记录一张西域图,为大唐做做贡献?” “你不要忘记,你玄奘不但是个和尚,还是一个唐人!” “为国奉献,这是每个唐人都应该做的,不是吗?” 玄奘:“……” 他望着那卷羊皮纸,怔怔的出神,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任务的要求。 徐风雷也不着急,等待着他开口。 直觉告诉自己,玄奘一定会答应的。 半晌过后。 “哎……好吧。” 玄奘略一咬牙,收拢了羊皮纸,起身行礼道, “太师实在是给小僧出了个难题。” “但正如您所说,小僧也是个唐人,陛下开恩让小僧出关,小僧自然也该感恩、报恩。” “纵有千难万险,小僧也决不能退缩!” “这些任务,小僧接了!” 他的目光,从这一刻开始变得坚定。 一件事情,一旦认定,一旦答应,那他就会坚定不移的去做,去完成! 没有这样的一颗心,谈何取经,谈何成就果位? 啪!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徐风雷猛地一拍桌子,大赞道,…“我就知道,玄奘法师不会让我失望,我没有看错人!” “哈哈哈……” 玄奘亦是一笑,只是神色有些无奈。 “哦对了,玄奘啊……” 徐风雷又道, “我还有个私人请求,请你帮我一个忙,可否?” “太师请说。”他双手合十,道,“已有那么多任务,再多一个也不压身。” 任务达人了属于是。 “其实也不难。” 徐风雷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来,道, “我要你帮我在天竺国寻找一样东西。” “就是图上画的这东西,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然后将它带回来。” 哗啦。 图纸打开,上面画着一种植物。 “棉……花?” 玄奘细细的瞧了两眼,念道, “对,就是棉花。” 徐风雷指着上面的图形,道, “我不知道在天竺国这玩意儿叫什么,但我叫它棉花,成熟的棉花采摘下来,可以用来当衣服,当毯子,当被褥,都极为暖和。” “它的性状特点,我都已经写在上面了,你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找。” “若能找到,把它的种子带回来,届时,我必有重谢。” 棉花。 这便是他眼里,古印度的宝贝,对大唐有增益的宝贝。 事实上,古印度的棉花比较粗糙,比起美洲的棉花差远了,但就目前而言……大唐根本没有航海出行,登陆南美的条件。 不然的话,别说是棉花了,什么土豆番薯之类的带给他带回来! 抛开幻想,回到现实,就现在的情况,能把天竺国的粗棉带回来,就算是不错了。 “好。” 玄奘点头答应道, “太师为了小僧的愿望,去向陛下请求,这便是对小僧有恩,小僧自该报恩。” “您放心,只要那棉花真的在天竺,小僧一定为太师带回来。” 徐风雷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兄弟。” 他洒然道, “咱们真是志趣相投,说真的,佛门弟子能够拜把子吗?要不咱们结为异性兄弟,咋样?” 玄奘:“……” 你可快拉倒吧…… 还志趣相投……您能不坑我就算不错了! “谢太师厚爱。” 玄奘行礼道, “小僧何德何能,能与太师结拜?” “太师佛法精通,小僧拜太师为师,还差不多。”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还真别说,玄奘这小子的嘴还真甜!这拍马屁都一套一套的。 最关键的是,他能一本正经的拍马屁,能让人信。 难怪他的弟子辩机能够勾搭上高阳公主,莫不是有师承? …… 大事已然敲定,一番闲聊过后,玄奘躬身行礼,心满意足的离去。 与此同时,振奋与斗志亦在心中昂扬。 太师已经答应,一个月之内,便为他求来通关文牒,也就是说——他即将离开大唐,前往梦寐以求的佛国!…准备,准备! 回兴国寺,为远行好好准备! “先生,这位玄奘法师究竟是什么人呐?” 黄衣婢女上前收拢茶水,好奇的问道。 徐风雷将最后一口茶喝干。 “一个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人。” 他轻声道, “将来,他的名字将响彻寰宇,流芳后世。” 历史上的玄奘,不过是取了佛经,写了一部《大唐西域记》,就能引得后世称颂。 如今,自己还交代给了他那么多任务。 若他真的能将西域图完成,那么,他不仅仅会在佛门具有超然地位,还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超越张骞! 真期待啊。 …… 太极宫,鸿胪寺。 体态肥硕的唐俭嘴里叼着一块饴糖,正优哉游哉的看书。 这儿,是大唐行政部门里,最为清闲的一个机构。 平日里没有外宾,基本就没啥事,每天上班就为了下班。 “唐俭,好自在啊!” 一道声音,忽的从堂外传了进来。 唐俭略微一抬头,看到来人的模样,脸上的肥肉不禁颤抖了一下。 “啊……您?!” “见……见过太师。” 他忙起身行礼,周遭几个打瞌睡的书吏亦是被吓了一个激灵,赶忙起身行礼。 乖乖!太师亲临! 他们这破地方,平日里哪有什么上官来访?像徐风雷这样的重量级人物,那是见都没见过! 这一见,恍若神人啊! “哈哈哈,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徐风雷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打量着堂内的环境,啧啧称赞道, “真好,真不错。” “这样的衙门,才是我所梦寐以求的,屁事儿没有,每天摸摸鱼,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还能领俸禄。” “等我哪天不想干了,也到你这鸿胪寺来讨个差事做做,如何呀?” 唐俭闻言,脸上的冷汗都冒下来了。 “太师说笑了,太师您说笑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身后小吏喝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给太师斟茶!” “是,是……”两个小吏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去摸茶壶。 得,茶壶都是冷的,还得重新烧起来。 “得了,我懒得喝你这儿的油茶,喝不惯那个味儿。” 徐风雷摆了摆手,扯着唐俭的衣袖道, “弄点零食给我尝尝。” 唐俭神色略有些尴尬,从袖中掏出一块土黄色的饴糖,嘿然奉上,谄媚道: “太师不嫌脏,就请尝尝吧。” 徐风雷将饴糖扔进了嘴里,随意的嚼了两下。 “别拿这玩意儿糊弄我!” 他轻哼道, “把你私藏的蜂蜜交出来!” 唐俭;“¥……” “太师,您就饶了我吧……这鸿胪寺哪来的蜂蜜?”…他无奈道, “您要真想吃蜜,带会儿我带您回家,我那有一窝上好的蜜,请您尝尝如何?” 徐风雷一挑眉,掐了掐他脸上的肥肉。 “好了!不逗你玩了,你那点蜜,还是留着自个儿享受吧!” 他摆手道, “找你来,是有事儿!” 唐俭听到这话,不禁松了一口气。 有事儿就好。 不怕领导有事找,就怕领导闲的没屁事来找茬。 “您说,您说。” 他连道。 “通关文牒,能出大唐国境的那种,你这儿有吗?” 徐风雷问道。 唐俭一愣。 “……呃,有,有。” 他应道, “您要这玩意儿做什么?您的那方官印,可比通关文牒好使。” 徐风雷撇了撇嘴。 “蠢,当然不是我自己用。” 他伸手道, “既然有,拿来看看吧?” “好,您稍等。”唐俭朝着身后的书吏吩咐道,“去,去拿一份空白的通关文牒来。” 书吏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 一本方方正正的册子,便送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五章 皇嗣大考?徐风雷一巴掌甩懵许敬宗! 册子表面,上书“通关文牒”四个大字。 随手将其翻开,内部却是一片空白。 “嗯?” 徐风雷讶异道, “空的?” 唐俭嘿然一笑。 “自然是空的,谁有需要,鸿胪寺便现写一份。” 他介绍道, “太师请看——” “这第一页,便是记录持证人的姓名、性别、年龄,且会画一张简易的画像,以验证身份。” “翻过来第二页,则是出关凭证,若是从长安出发,上面便可写某人于某日自长安出,通行边疆,访问外国。” “其下,只需加盖陛下的玉玺,这份通关文牒便算是生效了,无论境内境外,皆可畅行无阻。” 徐风雷微微颔首。 “原来是这样……这通关文牒,竟还要皇帝盖章,才能生效吗?” 他又惊讶了。 李二那方玉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盖的啊! “是,否则外国国王如何相信?” 唐俭应道, “一般来说,也就只有使节出访别国,才会出具通关文牒,以便其通行,也方便外邦辨别真伪。” “历史上,也不乏有人坑蒙拐骗,假冒别国使臣骗吃骗喝的,所以,陛下玉玺盖印,是必要的环节。” 徐风雷恍然。 “听你这么说,这出个国……还真麻烦。” 他不禁感慨道。 想想也是,即便是科技发达,交通工具强大的后世,能出国的又有几人? 遑论如今的大唐了。 “……对了,那来往西域的商队,又是如何出去的?” 徐风雷有些疑惑的道, “他们总不可能搞到陛下的通关文牒吧?” 士农工商,商人的政治地位是最低的,让皇帝给他们盖章放行,那纯粹是辱皇帝了。 “害。” 唐俭挤了挤眉,摆手道, “还能怎么出去?偷渡出去的呗!” “边关再严,也是由人驻守。不知道太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买通了边关的守军,进出自然自如,有什么难的?” 徐风雷一惊。 原来经商西域,都是甚不合法的啊! “当然啦,寻常的商队想贿赂守军,也没那个资格,没那个门路!” 唐俭嘿然道, “多数商队,背后都有勋贵宗室的背影,就连五姓七望这些世族想分一杯羹,都是痴心妄想!” “您懂的……” 徐风雷:“?!” 好家伙,守军——勋贵宗室。 这都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啦?! 他的心中,瞬间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 “难不成,太师也想搞一只商队?” 还未等徐风雷开口,唐俭已然说道, “若是寻常大臣,想要开创一支商队还真有点难,他们不会同意的。” …“但太师您嘛,就不一样了。” “对您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儿!下官建议您去向长孙无忌、尉迟恭、程咬金他们打听打听,自然就通晓其中的奥妙了。” 啪嗒,啪嗒。 手中的通关文牒,轻轻拍着桌面。 徐风雷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我有钱庄傍身,这点蝇头小利,不感兴趣。” 他回应道。 “嘿嘿,那是,那是。” 唐俭点头哈腰,连道, “世人皆知风雷钱庄日进斗金,连大唐铸币都没您的钱庄赚钱快,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哇……” “有这样一个聚宝盆在,完全没必要去蹚浑水,出西域的商队一个不慎就是全军覆没,折损很高的。”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羡慕个什么,我这钱庄也不是专为我一人挣钱的。” 他拍了拍唐俭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 “我呀,不是个爱吃独食的人。” 唐俭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聪明人说话,点一下就懂了。 原本坊间就有风言,风雷钱庄背后有皇室的参股,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皇家的产业,谁敢眼红? “不跟你打屁了,这通关文牒,我要一本。” 徐风雷转而道, “有个和尚,想出关去天竺国取经。” “嗯?玄奘?”唐俭讶异道,“他竟有门路求到太师的头上……厉害了。” 徐风雷亦是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认识玄奘法师?”他问道。 “不,不算认识,但听说过。” 唐俭摇头道, “先前萧瑀萧阁老也帮他说话来着,还来我这打听,想让我帮忙行个方便,但您知道……这通关文牒没有陛下的玉玺加盖,就是废纸一张,没用啊!我也是爱莫能助。” “后来的事儿,您应该也知道,陛下给驳回了,这桩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您现在这是……” 他指了指上方。 意思很明显——陛下那搞定了没? “那天我陪皇后娘娘去兴国寺祈福,遇着他了。” 徐风雷澹然道, “他有诚心有毅力,不妨助他一助。”biqμgètν “你只管做本通关文牒出来,陛下那边,我自会去盖印。” 这一番话,云澹风轻的,却是让唐俭暗暗咂舌。 太师就是太师啊! 皇后祈福都能陪同,想盖玉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萧瑀做不到的事儿,他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不愧是曾经的天策府大先生,不愧是太子太师! 一个字,牛! “是,下官这便做一本文牒,您稍等。” 唐俭的语气越发恭敬,提起毛笔便开始在册子上书写。 所写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将姓名、性别等所知的基本信息写了上去。 第二页,再把起始地长安,目的地天竺国写上,就算是完事了。 …“您收好。” 唐俭将通关文牒递给了徐风雷,笑道, “现在只需要陛下的玉玺加盖,再给玄奘和尚画一张肖像,便可生效了。” 哗啦。 徐风雷随意的翻阅了两下,点了点头。 “不错。” 他抬头道, “这后面扉页还有不少空白处,我能在这上面多写一段话吗?” 唐俭一愣。 “呃……” 他有些迟疑的道, “或许可以……” 他本想说得陛下同意,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要不是在上面咒骂皇帝,陛下应该不会反对的…… “笔给我。” 徐风雷从唐俭的手中夺来毛笔,唰唰写就两行字。 欣赏了两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写的什么?我瞧瞧……” 唐俭好奇的凑了上来。 当他看到那两行字的时候,目中不禁露出惊色。 他忍不住抬起大拇指,赞道: “霸气!” …… 皇宫,南书房。 这里是皇子公主,以及重要宗室子弟读书的地方。 他们的文化课教习师傅,也各个都是重量级,比如秦王府十八学士中的许敬宗、虞世南、孔颖达等,皆赫然在列。 此刻,便是许敬宗坐在主桌之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读着书。 反观课桌上的孩子们,则都是愁眉苦脸,咬着笔头看着手底下的试卷。 其中,也包括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等嫡系皇嗣。 是的,今天有一场考试,这场考试也将评定这半年来,他们的文化课学习成果。 是优是劣,一试便知。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不是说了吗?起身要打申请。” 许敬宗头也不抬的斥道。 下一秒,他方才抬起头颅,童孔不禁一缩。 啪。 “是太师来了!” 许敬宗忙起身迎接,行礼道, “敬宗见过太师。” 徐风雷微微颔首,神色澹然。 “许师傅啊,这是在干嘛?” 他问道, “考试呢?” 许敬宗点了点头。 “是,我们几个教习师傅教了半年了,不知道皇嗣们学的怎样,索性考一考。” 他应道, “考出结果来,就知道他们的深浅了。” 唰唰唰! 众皇嗣听到有动静,皆是抬起头来。 特别是李承乾。李泰几个,看到是徐风雷,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芒! “师父!” “师父,您怎么来了?!” 他们不顾考场规定,起身行礼。 许敬宗脸色微微一变,却也不好训斥。 尊师重道,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看到师父行礼问好,谁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 “听说你们在历劫,为师来看看你们呀。” 徐风雷摸了摸李泰的脑袋,低头笑吟吟的道, “怎么样,这题目难吗?” 李泰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 …“师父,快救救孩儿呀!” 李丽质呜哇呜哇的喊道, “孩儿不想考试,不想考试……都不会!” 众皇嗣:“……” 许敬宗的脸更是黑了。 这要是寻常弟子,他早就训斥了。可李丽质乃是陛下最宠爱的长乐公主,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喝骂,只能低声道: “都坐下,保持考场规矩。” “哼。”李丽质翻了个白眼,歪头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许敬宗:“¥……≈! !” “丽质,不许胡闹。” 徐风雷扫了她一眼。 “……是。” 李丽质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下,继续咬笔头。 许敬宗见状,心中也不禁有几分妒忌。 “师父”和“师傅”虽然只差了一个字,甚至读音都相同,但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他充其量不过是陛下给皇嗣们灌输学问的工具而已。 而徐风雷,才是真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父亲般的角色! “我瞧瞧,这什么题目这么难?” 徐风雷随手拿起李泰的试卷,随意的翻看了两眼,便皱眉道, “子曰,子曰……” “全是儒学的题?” 许敬宗点了点头。 “自汉朝以来,功课多数以儒学为主。” 他回应道, “也有道家经典,如《道德经》、《南华经》等的教学,但那就更难了,皇嗣们也定然学不会。” 徐风雷又看了两眼。 “得了,就这些道理,我早就教过他们了。” 他放下试卷,摆手道, “什么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什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小人,为君之道,为臣之道,都是易经玩剩下的。” “道理他们都懂的,就是这死记硬背,他们不愿意做,我也从来都不要求他们死记硬背,那没用。” 说罢,他便朝着几个孩子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都起来,今天天气很好,为师带你们放风筝去,怎么样?” 他笑道, “好!” 李承乾几个孩子瞬间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差点把卷子都撕了! 剩下的皇嗣:“! !” 啊! 放风筝! 他们也好想放风筝啊! 霎时间,课堂内喧闹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 “都坐下!” 许敬宗气急败坏的喝令道, “哪也不准去!就在这考试,考不出来不准走!” 一声厉喝,众皇嗣都蔫了,不敢再出言。 唯有李承乾、李泰几个,还是昂首挺胸,浑然不惧。 有师父撑腰,怕什么? 印象中,师父就从来没有怂过,他可是能把父皇噼头盖脸一顿骂的男人! “嗯。” 徐风雷颔首道, “剩下的孩子好好考试。” “承乾、你东宫那有去年做的风筝吧?咱们走。” 说着,他便拥着几个孩子,要往外走去。 …“站住!” 许敬宗涨红了脸,喝道, “他们也不能走!” “太师,这场考试是请示过陛下的,太子他们也是需要进行考试的!” “请您不要坏了规矩!” 豁出去了。 太师又如何?他有皇帝背书! 这要是让太子几个跑去玩了,他以后还怎么约束下面的学生? “考试啊,我之前已经给他们考过了,都挺好的。” 徐风雷略一侧身,应道, “所以这一场,就免了吧。” “许师傅,你管好其他皇嗣就行,我这几个嫡系弟子,我自己会管的,不劳你费心了。” “走。” 撂下这番话,他再度抬腿。 “不行!” 许敬宗上前拦住,瞪眼道, “不许走!我看谁敢走?我有陛下的……” 啪! 徐风雷脸色一黑,反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烦不烦?老子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再吵老子踢死你!” 他不爽道, “滚!” 一巴掌,石破天惊! 直接给许敬宗人打懵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徐风雷堂堂太师,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自己! “我告诉你,我的孩子,不用你教!我怕你给我教坏了!也不要你来吆五喝六。” 徐风雷指着他的鼻子,冷声道, “你大可到皇帝那去告我的状。” “不奉陪了。” 说罢,他便袖袍一甩,大步流星的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南书房。 只留下捂着脸庞呆若木鸡的许敬宗,以及一众眼冒星星的皇嗣。 那个身影,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好伟岸!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六章 改律,议《贞观律》!砰砰砰,胖揍李承乾!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坐在御桉前,用朱笔勾勒着名单。 他的下方,房玄龄与杜如晦皆坐。 这两位虽然只是三品的尚书仆射,却是大唐名副其实的宰相,坐在这两仪殿内,皇帝有任何疑惑都可以随时问政。 “这秋决的犯人,怎么如此之多?” 李世民翻了两页,不禁皱眉道, “我大唐,有那么多死刑犯吗?” 一页页看过去,名字密密麻麻,给他看得都有些郁闷了。 死刑犯多,说明刑事桉件多。 这亦代表他这个皇帝治政有问题呀! 毕竟上古圣君治下,可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而那些昏君治下,才会大盗频发,霍乱四起。 “回陛下。” 房玄龄抬头出言道, “今年死刑犯之所以多,并非民间有贼害,主要还是对谋反势力的清算。” “比如燕王罗艺、凉州都督李幼良等反王,他们虽死,但部族、亲属,皆要清算,皆是坐谋反之罪,当处于极刑。” 李世民默然。 “有无辜的么?” 他稍稍有些动恻隐之心,问道, “亲族除外,对谋反之事完全不知情的,未策应的,有吗?” “有。”房玄龄点了点头,“罗艺、李幼良虽反,但除了小部分亲卫亲信以外,多数部属并未景从,而是被裹挟,这也是他们为何落败那么快的原因,我大军一到,他们便倒戈了。”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 “对,这些人也要判处死刑吗?” 他指着名册道, “弃暗投明,算是有功吧?” 李二的脑子很清楚。 这些反王及其家属,那一定是要斩草除根的,纵然有无辜之人,他也不会心软。 但那些部下、将领,却没必要赶尽杀绝。 当年他打江山,不也是把一路路反王的部下收归己用,才越战越强的吗? 这些反王旧部,如尉迟恭、程咬金、秦琼等,现在不也忠心耿耿嘛! 有这些正面教材在,李世民自然不忍将他们尽数斩杀。 “是有功。” 杜如晦开口道, “但按照《武德律》,谋反坐罪者一并处死,这是铁律,没得商量。” “所以,他们必须要死。” 李世民眉头紧皱。 “不对,不对。” 他摆手道, “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 “先不讲律法,朕从朴素的情感来说,他们罪不至死,把他们关个五年十年,哪怕是流放都行。” “死罪,太重,不可轻用啊……” 稍稍一顿,李二看向两位宰辅,询问道: “能特赦否?” “不可。”两人异口同声,皆是摇头,道。 房玄龄沉声道: “纵然大赦天下,也有十恶在不赦之内,这谋反罪就是第一条。” “此外,陛下现在特赦一批,将来若又有反王将领谋反,是否还要再特赦?”…“这种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事情,陛下最好不要去做,这有损于唐律的公正威严,会让大臣和百姓藐视律法。亦会让后世帝王轻视唐律,肆意纵权。” 李世民:“……” 他扶了扶额头,神色有些无奈。 皇帝的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所作所为,不光凭自己的喜好,更得在乎后世的影响。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啊…… “不过,《武德律》似乎的确有些不适用于现在的国情。” 杜如晦忽的道, “陛下或可修改唐律,颁布新的律法,为《贞观律》。” 李世民:“?!” 改唐律? 这他倒是没想过,毕竟律法是国家的基础,略加改动,都会影响天下人! “如晦说得有理。” 房玄龄赞同道, “历代君王新政,多会改动律法,或严格或宽仁,皆有风格,这也是向天下人传递陛下您执政思路的好机会。” “陛下,当有自己的风格。” 在两个宰相的言说下,李世民明显有些意动。 “改律,改律……” 他喃喃道, “风格,对……” “朕应该有自己的风格,和父皇不一样的风格。” 念叨了几秒后,李二的念头逐渐坚定。 “好!” 他沉声道, “要改律,贞观当有《贞观律》!” “这是一桩大事,要紧事!你们传旨下去,用过午膳之后……申时吧!”“议政大臣都到政事堂论政,包括那些散官大夫,在朝五品以上的能来都来,不准缺席,特别是徐风雷,最近他都缺席好几次了!” 两位宰相相视一眼,皆是点头称是。 正说着,却听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陛下,学士许敬宗求见。” “哦?”李世民疑惑道,“他这会儿来做什么?叫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进了殿内,却见那许敬宗捂着半边脸,低着头,行至皇帝面前行礼。 “臣许敬宗……参见陛下!” 他下拜道。 三道目光,皆是落在了他的半边脸上。 “嗯,平身……诶,许卿的脸怎么了?” 李世民皱眉道, “谁人打你了?” 这脸上,红彤彤的一个巴掌印,太显眼了…… 指定是有人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啊! 谁人这么大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回陛下,是……是太子太师徐风雷打的!” 许敬宗捂着脸,神色委屈的道, “他……他太蛮横了!” 李世民:“??” 房玄龄、杜如晦:“?!” “太师徐风雷?” 李世民这下惊了,他讶异道, “怎么回事,他为何要掌掴你?” “你说清楚!” 房杜二人亦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许敬宗。 很罕见啊! 太师虽然脾气不太好,为人特立独行了些,但好像从未出手打过人。…“回陛下……” 许敬宗声泪俱下,控诉道, “微臣今天奉陛下之命,于南书房考校诸位皇嗣,本来考的好好的,可太师却忽然闯了进来。” “上来就气势汹汹,先说试卷不行,又说要把太子他们带出去放风筝,惹得考堂里都躁动了起来,考场规矩那是践踏的一塌湖涂!” “微臣以陛下有命为由,想阻拦他,却不想被他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脸上!” “他还嚣张的说……尽管到陛下面前去告他好了!” “陛下,他他他……他太猖狂了哇!”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相视一眼,神色皆是有些古怪。 这嚣张的劲儿,倒的确是太师的风格,毕竟这是一个惹毛了连陛下都敢指着鼻子骂的主儿。 可这事儿奇怪就奇怪在……就这么点小事儿,不至于动手吧? 两人皆是将目光转向李世民,却见李世民亦是一脸的无语。 “就为这事儿?” 他起身走到许敬宗的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摇头道, “许卿啊许卿,朕说你惹他干嘛呢?” “原本太子魏王他们就不在考校范围内,是朕疏忽了,不该让他们参加这些寻常考试的……” “他要把太子他们带走,你便依了他便是,何必跟他过不去?” 许敬宗微微一窒。 “可陛下,他目无尊长,藐视您……” 他本想找皇帝主持公道,却没想到陛下竟说出这番话来,顿时急了。 “好了!” 李世民挥手道, “你要说的,朕知道。” “朕也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就妄下论断,你先回去休沐几日,朕会派太医给你瞧病。” “太师那边,朕会去了解状况的,若他真的飞扬跋扈,蛮横无理,朕会训斥他的。” “去吧!” 许敬宗:“¥……≈ap;” 就这? 这么轻飘飘的就揭过去啦? 老子不服啊! 然而,他虽心有不甘,但皇帝都下逐客令了,纵有千般委屈,也只能恭敬从命,捂着脸行礼退下。 大殿之内,三人面面相觑。 “徐风雷打了许敬宗一巴掌,有意思,有意思,哈……” 李世民随意的将一块糕点扔进了嘴里,笑问道, “两位爱卿认为,这事儿是谁的问题?” 自贞观开朝以来,大臣之间殴打的事情倒也不少,比如尉迟恭就经常一言不合就打人,因为这事儿,自己都怒斥过好几回了。 但徐风雷打人……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故而,李世民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有趣。 房玄龄抬头道: “回陛下,虽说是太师打了许敬宗,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未查明,正如陛下所言,现在还不能妄下论断。”…“以臣对太师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随意殴打大臣,其中或有其他原因。” “臣附议。”杜如晦马上接话表示赞同。 他可是把徐风雷当做救命恩人,是太师的铁杆拥趸。 “有理。” 李世民颔首,负手笑道, “那朕现在就去问他一问!” “散了吧散了吧,你们都用午饭去吧。” 说罢,他便抬脚迈腿,出了两仪殿,吩咐道: “摆驾东宫……算了,说了要多运动,朕自己走着去吧!” …… 东宫。 “高点,再高点!” “啊呀小祖宗,不能再高了,再高就看不见啦!” “要高要高,比他们都高!” “……” 空旷的东宫广场上方,几只花花绿绿的风筝迎风飘扬,越飞越高,以至于肉眼都快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了! 李承乾、李泰、李恪、李清泉、李丽质五个家伙玩得不亦乐乎,每个人身旁都配备了好几个太监宫女陪跑。 “我的最高,最高!” 李承乾兴奋的道, “再高点,放上去!跑起来!” 他催促着,身边跑的满头大汗的太监不禁露出无奈之色。 这手里的线都没了,再高也高不上去了呀! 可身旁太子爷还在不断催促着,他只得继续绕着圈子跑。 突然间,手中忽的一松。 一根细线软软的从半空中飘了下来,而那只风筝……它自由了。 “太子殿下,风筝断线了……”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畏缩的道。 “你要死啊!” 李承乾正在劲头上,哪里能接受这个“噩耗”,顿时横眉怒斥道,ъitv “给孤弄回来!不然看孤怎么罚你!” 太监吓得一激灵,忙跪伏在地,叩首道: “是奴婢操作不当,奴婢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他连滚带爬的起来,正欲转身去寻,却见一个巴掌拍在了李承乾的脑袋上。 砰! “孤孤孤,孤你个头!” 徐风雷皱眉道, “谁叫你这么自称的?我有教过你吗?” “哎哟!”李承乾吃痛。 转头见是师父,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揉着脑袋呲牙咧嘴的道: “是南书房的许敬宗师傅,他说太子应该自称为孤,所以……” 砰!砰!砰! 徐风雷一竖眉,又狠狠的敲了他三下,差点把李承乾眼泪都给敲出来了! “师父,你干嘛啊……哎哟。” 他带着哭腔道, “好痛,好痛!” “许敬宗师傅?师傅个屁!那人不是个好东西。”徐风雷厉声道,“以后他说什么都不要听,你要是听他的,那也行,我马上把你逐出师门,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弟子了!” 李承乾:“! !” 他没想到,师父竟然会说这么重的话,心中一激灵,连头上的疼痛也不顾了。 “是,是……”…他连忙乖乖的道, “孩儿知道了,师父不要生气……” 徐风雷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你刚才犯了什么错,知道吗?” 他问询道。 “啊?” 李承乾有些茫然,摇头道, “孩儿不知……” 砰! 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下真的把他眼泪拍出来了! “亢龙有悔不知道?乾卦白学了啊!我教你的东西都还给我了啊?” 徐风雷训道, “风筝已经在高处了,还想再高,更高!” “心智被欲望所吞噬,离地太远,便不再受控!只能成为一支断线的风筝,最终,不知道或落在哪个旮沓窝里,成了一团废纸!” “风筝虽是玩物,却能看出你的心!” “承乾,收收心,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更不能被欲望所控制!知道吗?” 听到这番训斥,其余几个孩子皆是学聪明了,默默把线收回来,让风筝飞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 “……是。” 李承乾揉着脑袋,哭道, “孩儿知道了……” 徐风雷这才放过了他,示意身旁的太监再去取一个新风筝来给他。 这一回,李承乾将一半的线留在手里,由着风筝在宫墙之上低掠回旋。 小孩终归是小孩,骂过哭过之后,玩着玩着就又兴高采烈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再度洋溢。 徐风雷望着他,却是轻叹一声。 孩子的教育,时刻都得盯着。 一着不慎偏离轨道,前功便尽弃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唐霸气小护照!你背后,是大唐皇帝和强大的唐军! “好热闹啊!” 李世民踏入东宫院墙,见那一个个娃儿都在太监婢女簇拥下放着风筝,不禁撸起袖子上前道, “放高些,高些!” “来,丽质,父皇来帮你放,超过他们!” “父皇您来了!”李丽质见老爹来了,顿时眼睛一亮,手里的风筝也不要了,撒丫子奔向了李二,撞了个满怀。 “哎哟哟……” 李世民抱起了她,从太监手里接过风筝把手,笑道, “来,瞧好了!” “呼——” 手掌一松,刚刚才收回来的线霎时间又放了出去,李丽质的燕子风筝马上超过了几个哥哥姐姐,飞到了高天之上! “喔,喔!” 李丽质拍手道, “父皇好棒!父皇好棒!再高些,再高些!” 她一乐,全然忘记了师父刚才的教诲。 毕竟巴掌不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就不疼嘛! “不能再搞了哟,丽质……” 李世民稍稍收拢风筝线,温声笑道, “天上风太大,再高这线绷不住,会断的。” “来,拿稳了,让那些奴婢扶着你,不然啊……这风筝要把你带到天上去了!” 李丽质从老爹手里接过把手,果然一个趔趄扑了上前,差点被风筝带飞! 好在有奴婢提前做好准备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稳了下来。 “呼呼——起飞,起飞!” 李丽质鼓着嘴巴,叫嚷道, “飞飞飞——” 她玩的正尽兴,其余几个孩子却是将把手交给了身旁的侍从,跑上来行礼道: “儿臣参见父皇。” 与此同时,他们也是有些心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老爹的神情。 毕竟,都是翘了考试,偷跑出来玩耍的。 李世民摆了摆手。 “你们玩吧,玩吧。” 他洒然道, “要玩就好好玩,玩得尽兴一些!” “去吧。” 见老爹神色并无异常,还如此的宽容,孩子们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谢父皇!” 望着他们蹦跳着跑去的背影,李世民微微一笑,走向徐风雷所在的凉亭。 “参见陛下。” 徐风雷嗦了一口葡萄酿,起身迎接。 “免了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随意落座,笑道, “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带孩子们出来放风筝啦?” 说着,他亦是弄来一根竹管着,嗦起了酒坛中的葡萄酿。 这种喝法是徐风雷发明的,一嗦,能让舌尖最早触碰到酒液,并能够将那清甜的滋味儿放大。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效果,嗦管喝法很快就在大唐的上层圈子里流行开来,就连李二都不例外。 “这阵子闷得慌,今天难得凉风习习,天气爽利,自然要让他们撒撒欢。” 徐风雷随口应了一声,笑道, “最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若不让他们活动活动,憋闷坏了可就不好了。”…李世民微微颔首,没有反驳。 “今天南书房那里,怎么回事?” 他看向徐风雷,笑容收敛了起来,问道, “无缘无故,为何要打那许敬宗?” “好歹你也是太子太师,纵然是要修理人,也没必要扇人家嘴巴子吧?多粗蛮啊!” “跟尉迟恭那厮似的!” 若是许敬宗在这,听到皇帝这番话,估计又要吐血三升了! 好家伙,您这个调查质问,是这么个问法啊? “回陛下,臣看他不爽,所以就给了他一耳光。” 徐风雷云淡风轻的道, “此人学识虽然不错,但人品却很差,臣不喜。” “也请陛下不要再安排他这南书房任教,上梁不正下梁必歪,若是教坏了皇室公族,那就不好了。” 李世民闻言,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哦?有这事?” 他忙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许敬宗人品很差,是个歪人?” “莫非是通过相面之术?” 别看这“相面之术”四个字好像有点轻佻虚浮,要是别人,李世民必然嗤之以鼻。 但要是徐风雷的话…… 他相信。 “是,也不是。” 徐风雷回应道, “从面相来看,这许敬宗印堂窄小、人中短缺,这便是心胸狭窄之相。” “其嘴小口紧唇又薄,料他定无容人之雅量。” “鼻骨微突三白眼,主报复心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李世民:“……” 好家伙! 这一顿批,直接把人批倒在臭水沟里了呀! “此外,贪财、好色、阴狠、无情,这四项皆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来。”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反问道, “您说,这样的人不是小人、奸人,那还有谁是?”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 “你不是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吗?” 他忽的道, “面相虽然如此,但他若能保持克制,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是吧?” 徐风雷点头。 “是,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讨厌这个人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既然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冲撞了我,那我打他两下出出气咋了?” “至于陛下留用他与否,这和我无关,我只要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把我门下的几个孩子教好,别被他给祸害了就行。” 李世民:“¥……≈”ъitv 你特娘的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你看人的眼光向来准,朕信你。” 他无奈道, “一口一个祸害的,从没见过你这样针对一个人……朕要是不罢免了他,岂不是朕眼睁睁的看着皇儿们被祸害?” “朕会找个机会把他调职的……你既然对许敬宗做了评价,那南书房虞世南、孔颖达这两个师傅,你如何评之?”…今儿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让你好好锐评锐评!看看朕为皇儿们选的几个师傅,在你眼里价值几何? “还行。” 他简略的道, “按部就班,无功无过。” “给蒙童们当个启蒙老师,打打基础是够了,若想孩子优秀杰出,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天资和造化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这两位,都已是我大唐排的上号的饱学之士,如今在你眼里倒是个庸人了?” 他轻哼道, “那你说说,何人可担此教习重任,把朕的皇儿们,包括宗室的、勋贵们的娃儿们都教好?” “谁能?” “说起来,朕屡次让大臣们推举贤才,你每次都敷衍过去,这回朕逮住了你,你可得好好为朝廷推举几个贤才!” “否则,你殴打朝廷命官,是大罪,朕可要罚你!” 徐风雷有相面的本事,但平日里很少用。 这回逮住机会,可得薅他两下,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 “呃……” 徐风雷略微一顿,便不假思索的道, “倒是的确有两个人选。” “其一,谏议大夫褚遂良;其二,长安书生马周。” “此二人,皆是颇具才情之人,若是让他们执教,必能给学生们赋予个性,让他们成长为栋梁之才。” 李世民眼前一亮。 “褚遂良?不错,此子的确是个人才!朕亦有意培养!” 他搓了搓手,点头道, “还有一个……马周?这个名字听上去倒是挺耳熟的,朕好像知道有这个号人……” “诶,奇怪了,怎么记不起来了?” 马周二字,他脑海里分明是有印象的。 但要说此人是谁……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上来。 “陛下是贵人多忘事。” 徐风雷撇嘴道, “当初举大事的时候,这个马周也是起到过关键作用的。” “若非是他在常何那边出谋划策,分析局势,与我们配合默契的话,那天夜里恐怕还要凶险许多。” “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倒是把他扫到一旁了。” 李世民:“?!” “哦对对,对的对的。” 他恍然大悟,不由得埋怨道, “常何那边,是有那么个谋士!朕这两年来太忙,确乎是给忘了。” “这常何也真是,怎么都不提醒一下朕,举荐举荐;你也是,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才子旁落,怎么不与朕说说,到今天问了才说?” 徐风雷摊了摊手。 “很多事情,陛下不说,臣下怎么谈及?常何就是个粗人,又不会变着花样来提示陛下。” 他解释道, “那马周也是个狂生,没得赏赐,也不会眼巴巴的请求给他个官做。” “至于臣,臣就更不能主动推荐了,马周是常何的门客,常何身份敏感,臣身为外臣,又怎么能跟禁卫统领的门客交涉过深呢?到时候纵然陛下不怀疑,旁人也是要弹劾,要告我结党营私的。”…“臣可不想被泼脏水。”biqμgètν 这里头,可大有门道! 自己狂放归狂放,那都是在李二的底线内自由自在的翱翔,肆意纵横。 触碰底线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信任这玩意儿,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裂痕,一旦有裂,就再难修复了。 “是这样啊……” 李世民缓缓点头,嘿然道, “好吧,是朕疏忽了,把此人给忘了,虽说这两年忙,可说到底,还是朕怠慢了这位功臣。” “可这马周,到底是阴谋为体,给点赏赐,给个官做都无妨的……” “但朕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教育子嗣是头等大事,他真能教好朕的那些皇儿们?” 徐风雷瞥了李二一眼。 “臣也是阴谋为体,不也在教导承乾、青雀他们吗?”他反问道。 这一问,让李二顿时哑口无言。 “好罢!朕相信你,给他一个机会。” 他挥手道, “过两日空些了,朕把他召进宫来一试,若果有真才实学,必重用之!” 徐风雷耸了耸肩。 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荐,后续如何,就看马周他自己的表现了。 按照史书记载,这小子八成是能让李二刮目相看,大呼奇才的,不必担心他的仕途。 眼下的要紧事,不是这件。 “陛下,臣有一事相谏。” 他的神色,稍稍凝重了几分。 “嗯?” 李世民感受到了徐风雷神情的变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抬手道, “你尽管直言无妨。” 这小子,很少摆出这样的神情啊……该不会要整个大的吧? 就在李二胡思乱想间,徐风雷已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开口道: “请陛下先看看此物。” 李世民随手接过一瞧。 “玄奘、男……” 他随意翻看了两页,念叨道, “自长安出发……” “嗐,朕道是什么,不就是玄奘出国境的事儿吗?你都跟他谈妥了?” 徐风雷点头。 “是,玄奘已经答应了臣列出的九个条件,愿意绘制《西域图》。” 他应道, “只要他将此图带回,西域在陛下面前,将再无神秘朦胧可言!” 啪! “哈,那这是好事啊!” 李世民抚掌大笑道, “现在,朕倒是有些期待他能成功了!” “你莫急,待会儿朕回宫的时候,便敲下玉玺,这文牒便可生效,玄奘法师,也就算是我大唐半个使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腾着册子,忽的翻到最后一页。 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大唐鸿胪寺请各国对持此通关文牒者予以通行的便利和必要的协助。也请持此文牒者铭记,无论你在天下的哪个角落,都不要心有畏惧,你的背后,是大唐皇帝陛下以及强大的大唐军队。” “鸿胪寺卿唐俭。”…李世民念完一遍,猛地抬头,惊讶道, “很霸气的话!这是唐俭加的?你加的吧!” 唐俭那货的性子,李二还是懂的,就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话来。 “是臣加的。” 徐风雷承认道, “这番话,既能给身在外藩的唐人以底气,又能威慑那些国外宵小,让他们不敢对游旅在外的唐人动歪心思,只要敢害唐人,等待他们的,便是唐军的天威!” “外邦危险,这行字虽然不多,却也能让唐人凭此傍身!” “大唐越强,陛下越圣明,这行字的威慑力,也就越强!”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神情亦是有些振奋。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不断默念了好几次,不禁拍手大赞道: “好!” “写得真好,说得也真好!” “每个唐人,都是朕的子民,无论他们在哪里,都理应受到尊重,因为他们有朕的庇护!” “即便是远在外邦,朕亦能护他周全!” “真好,真好!弄得朕都想在这下面签个名儿了!哈哈哈……就签大唐皇帝——李世民!” 徐风雷一笑。 先别急。 大唐皇帝不算什么,等你到时候成了天可汗再签,怕是更有含金量。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八章 李世民心惊胆战!大唐竟有如此大的隐患?! 捧着“大唐霸气小护照”,李世民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这‘强大的唐军’几个字眼,感觉不够直观呀……” “不如这样,改成百万唐军?百万雄师!更能给人威风凛凛,慑服四方的感觉!” “你看如何?” 他接连问道。 这模样,跟魔怔了似的。 “陛下还是不要在旁枝末节上下功夫了,强大与否,靠的不是吹捧,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和硬实力。” 徐风雷无奈道, “若大唐能够灭亡突厥,那纵然这通关文牒上一个字不加,外邦夷人也会对每一个唐人心怀敬畏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也是……” “写得太夸张,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反而落了下乘。” 说着,他便要收拢通关文牒入怀,可下一瞬,徐风雷却制止道: “陛下且慢。” “臣的谏言,还没说呢。” “大唐目前有一桩极大的弊病,而弊病,就出在这通关文牒之上。” “若不加以制约规范,恐生祸患呐……” 李世民:“?!” 他被徐风雷这番话惊了一惊,下意识的掀开通关文牒,连道: “你说,你说!” “陛下可知道,西域商队?”徐风雷询问道,“就是出入国境,与外邦做生意的商队。” 李世民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 他指了指手中的葡萄酿,道, “大唐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是他们带来的。” “就比如这玩意儿,便是西域商队不远万里从贵霜国买来,价比黄金呐!” 说着,李二又是嘬了一口。 “那陛下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如何出关的?” 徐风雷道, “根据唐律,任何人想要出入大唐国境,都需要持有通关文牒,否则就是偷渡!” “而这些商队,他们有哪怕一本通关文牒吗?” “据臣所知,鸿胪寺一年也发不了几本通关文牒,而每年来往西域大唐的商队,少说也有数十支,出入境次数,最少也有几百次。”biqμgètν “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李世民:“……” 这一问,让他陷入了沉默之中,眉头也皱了起来。 “对于出境的商队,朕倒是从来没在意过。” 李二喃喃道, “朕没明令禁止,所以……” “陛下是没禁止,但是唐律有规定。”徐风雷接话道,“出境商队的行为,是严重违反唐律的非法偷渡!而问题就在这里,是谁无视唐律,放他们出去的?” 李世民心中一咯噔。 “边关守将!” 他嘴里吐出来四个字,身为顶级政治家的警惕心,骤然提了起来。 “对,就是边关守将,是他们藐视了唐律,偷偷放商队出去。” 徐风雷又道, “那是什么促使他们冒着违反律令的风险,给出境商队大开方便之门的呢?”…“臣知道,能组建起商队的,都是背景势力雄厚之辈,别说是普通人,就连五姓七望这些老牌士族都没资格吃这块肥肉,能享用的,唯有站在大唐最上层的那批人。” “宗室、勋贵、要臣!” 李世民的神色开始变得难看。 “但,纵然是权势再大,地位再尊崇,人家边关守将也没必要在意你。” 徐风雷继续道, “老话说,山高皇帝远,到了那地儿,就是皇帝的圣旨都未必好使,何况这些贵人?” “然而,有趣的现象发生了,那些守将还真就配合放行了,双方相处的和谐无比。” “陛下,您说这,有趣吗?” 啪! 通关文牒摔在了桌上。 “他们之间,必然有利益输送!” 李二沉着脸道, “这些所谓的‘贵人’,必定是给了边关守将好处,甚至是按照比例的分红!那些守将才会为了厚利,而甘冒风险!” “好啊,好……” “在朕没注意到的地方,竟有这样的苟合!” 一股子怒气,蹭蹭就往上蹿! “陛下息怒,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只不过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嘛!” 徐风雷摆了摆手,沉声道, “若是单纯的赚钱,其实也不用管,这世上黑暗腐朽的地方多了去了,纵然是太阳都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陛下您又怎么管得过来?” “臣所担心的是,在长期的合作分利下,各方逐渐结合,形成一个庞大利益共同体。” “这个利益共同体里有什么?” “有皇族宗室参与,有开国勋贵参与,还有朝廷要臣参与,他们若是联合起来,甚至可以代表一部分政权。” “而边军呢?便是部分军权!” “再加上长期经商所带来的丰厚利润,他们的钱也是不缺的。” “政权加军权加钱,三者结合,这得是一股多么庞大的政治力量?万一他们有不轨的想法,纵然是对陛下而言,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更不用说……后世之君了。” 李世民:“……”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 他的神情,从有些难看,化为了一片漠然。 了解李二的人都知道,不怕他暴怒,就怕他面无表情。 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考虑让谁死了。 “此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李二的心情已经极度不好,可徐风雷却还要再添一把火,只听他又道, “这些前往西域的商队,卖的真的是我大唐的一些特产吗?” “要知道,在西域最稀缺,也最受欢迎的东西是什么?无疑是茶、盐、丝绸这些东西,这些也向来都是朝廷直营的、” “臣有一种猜测,不一定对……这些商队偷渡经商的时候,会不会也在偷偷往外卖国营之物?比如茶、比如盐、比如丝绸?” “毕竟这些玩意儿,不但采购便宜,还方便运输储存,只要到了西域,转手就是暴利!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忍不住卖这些货物哇。”…李世民的拳头硬了,越听,就越硬! “只要他们卖,便是与国朝争利!因为他们往往会偷偷把价格压的比国营的低一些,这样就会更畅销。” 徐风雷淡然道, “反过来,便挤压了国营货物的销售空间,毕竟有便宜的买,为啥要买你贵的?人家私人商队既稳定,频率还高,稳稳的供货啊!” “此外,商队往大唐运输的货物,真的也是特产吗?会不会有人偷偷在西域买马,到大唐高价售卖?马这玩意儿,不但价格昂贵极其暴利,还是尤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谁能控住一万匹马,谁就拥有一支骑兵,有这份本钱在,足以割据称王啊!” 李世民:“!!!” 宗室、勋贵、要臣、边军! 金钱,战马! 这些东西汇聚成一个共同体,即便是他,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六者汇聚,足以比一路反王还要强大!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之处在于,这具利益共同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会越来越强大,底蕴也会越来越雄厚! 正如徐风雷所说的那样—— 现在或许还没事,可对于后世之君来说,这个会成长型的共同体,将成为巨大的隐患,甚至有可能会颠覆皇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没想到,朕的大唐已经有了这样庞大的一个蚁穴,朕还不自知!” 李世民紧握着通关文牒,愠怒道, “该杀,真是该杀!” “朕一定要将这个蚁穴捣毁!” 为了自己,为了子孙后代,为了政权的稳定,他也必须那么做! “陛下言重了。” 徐风雷摇头道, “谈不上杀,也谈不上毁堤蚁穴。” “您若真要动杀心,那么据臣所知,长孙无忌、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等功臣似乎都有自家的西域商队。” “您要将他们也都斩杀吗?” “那可太冤了,他们家大业大,不过是想找个法子赚钱而已,陛下不能因为他们想牟利,就把他们斩尽杀绝吧?这不是仁君所为呀。” 李世民脸色一僵。 事实上。 他不是没注意过这些出境商队,可因为他们的背后都是从龙功臣,想着他们功成名就之后,赚点钱也就赚点,这没什么……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现在听徐风雷分析,他才发觉此事的严重性! “那你说,该怎么处置此事?” 李二看向徐风雷,轻哼道, “你既然把这事儿提出来了,朕不信你没法子。” 徐风雷微微一笑。 “其实臣所说的‘利益共同体’,只是对未来的一种假想,就目前来说,他们就是仗着权势,冒着风险,一起赚钱,一起分钱而已。” 他分析道, “挣钱嘛!没什么可担心的,其中的隐患,主要是边关军队。只要将其摘出来,让双方不再有利益纠葛,隐患自然也就消除了。”…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他应道,“你继续说,怎么将其摘出来?” 啪! “改律,使之规范!”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桌上,果断道, “所谓堵不如疏,自汉朝张骞走通丝绸之路后,我中原与西域的商业来往便不曾断绝,双方各取所需,各获其利,有何不好?” “臣以为,通关文牒的申请完全可以放宽,对于有需求,符合条件的人或者商队,都可由鸿胪寺签发通关文牒,不必由陛下每份都盖玉玺大印,如此,让他们自由的出入境,自由的来往经商。” “有朝廷的授权和管控,国与国之间的来往变得规范,商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国,而不需要贿赂边军,把他们拉到一块分钱。” “当一个行业变得规范,那么,那些暗地里蝇营狗苟的事儿,自然也就消散无形了。” 李世民眼睛一亮。 “光明正大,对,光明正大!” 他左手包住右拳,赞同道, “开放商路,让边关守将再无以权谋私的可能!” “此外,还要再在律令中加上几条,经商可以,但朝廷直营的茶、盐等物,任何商队不得经营,违者以走私重罪论处!当然,还有你说的一条,商队不能从西域大规模的买马,三匹以上,便按照走私战马罪论处,加大刑!” “如此一来,隐患便都解决了!你说是吧?” 在李二期待的目光中,徐风雷淡笑着点了点头。 “是。” 他随口道, “陛下若能如此,大唐和西域的交流将更加密切,国家也会更加繁荣。” “陛下还可以征收文牒稅,关稅,对出境商队每年收取费用,还能对所有进出的货物征收一笔大稅!” “您别小看这笔钱,若是发展起来,或许能比肩农稅呢!” 李二:“?!” 这说得,他两眼都放光了! “妙啊,妙!” 他连连拍手称赞道, “这样,不光他们能牟利,朝廷亦能从中分利。” “甚妙,甚妙!” “听明啊,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都说比干七窍玲珑心,朕看你比比干还多几个心眼,太机智了!” “朕要赏你,朕要大大的赏赐你!” 一条计策,不但将隐患轻松化解,还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好处。 不愧是麾下最得力的能臣! “陛下谬赞了。” 徐风雷打趣道, “臣虽然谏言有功,但因今天出手殴打了朝廷命官,犯了罪过。” “不如就功过相抵,陛下觉得如何?” 李世民闻言,不禁咧嘴一笑。 “你啊……” 他笑骂道, “难怪打了人底气还这么足,原来早就给自己谋定了功劳,真是鬼精!” “行了!朕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是大功小过,岂能不赏?” “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朕尽量满足你!”、 徐风雷嘿然一笑。 “陛下如此慷慨……那臣可就说啦?” 他抬眼望着李世民。 “说吧说吧!”李二洒然挥手。 “好,那臣说了,臣要支持一个航海士航海,寻找海外宝藏,开辟海上商路。” 徐风雷拱手道,biqμgètν “航海乃是大事,不但需要财力支持,还需要朝廷的支持,尤其是工部。” “没有陛下您点头同意,别说是造船出海了,连关口都出不去。” 李世民眉头一挑。 “海外宝藏?海外能有什么宝藏?那是比西域更神秘的地方,数千年来都没留下多少和航海有关的信息。” 他饶有兴致的道, “怎么,你要效仿秦始皇,去海外寻找蓬莱仙岛,找不死药?”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尉迟开喷!那是太师徐风雷的座,你裴寂不配坐!懂?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世上哪有什么蓬莱仙岛、不死药?那都是方士为了骗经费,给秦始皇画的大饼而已。” 他应道, “但是,海外的确是有宝藏的。” “比如大唐海域南去数千里,有一座小岛,岛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香料,一年的产出,就足以供应大唐三年的香料消耗!” “又比如,大唐海域东去数万里,有一大洲,其上有各种高产作物,若是能将其种子带回来,亩产可以达到数千斤!” “还比如……” 徐风雷越是说,李世民的眸子就越亮! “乖乖……香料岛?玛瑙岛?与大唐相隔数万里的大洲国度上有亩产数千斤的作物?” 他搓了搓手,惊叹道, “朕怎么感觉……你小子是在说童谣故事呢?” “这跟那些方士所画的大饼,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啊!哈哈……”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他摊手道,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先让航海士沿着海岸线南下,去找那香料岛,且看他能不能满载而归。” 李二轻轻抚须。 “呵呵……” 他略一沉吟,淡笑道, “朕说了要赏你,便不会食言,朕答应你了!需要哪些方面的配合,尽管和底下的人去说!” “此事无论真假,合当是一次试验,若能成功,则受益无穷!等同于开辟了海上的丝绸之路!” 稍稍一顿,李世民又补充道: “噢对了,朕把话说在前头,财政上的支持你就别想了,一分钱没有。” “朕现在琢磨着备战突厥,都缩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突厥的第一关,就是筹措钱粮呐! “陛下放心。” 徐风雷咧嘴笑道, “臣绝不会问您要钱的,若是能够成功开辟海上商路,臣还要给您分钱呐!毕竟,也是在您的鼎力支持下,才能有这次机会。” 李世民望向他,嘴角也是缓缓上扬。 两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你呀,总是能让朕心里舒坦!” 他拍了拍徐风雷的背,笑道, “走,去政事堂!”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朕和房玄龄他们聊了,改律之事,刻不容缓!必须大议!” …… 太极宫,政事堂。 这一回李世民开的是大会,议政大臣比先前要多上许多,不但召集了各路大夫,就连平日里不被召集议政的裴寂都赫然在列。 论规模,足以跟朝会相比。 这会儿皇帝还没来,大臣们便显得有些随意,各自成群的围成圈子,聊天喝茶。 从他们的站位中,便可看出各自的派系。 武德旧臣一派,以裴寂为首,众星捧月,差不多都是一群老东西,没什么实权,但身上带着散官头衔,地位不低。…天策功臣一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没有谁是头羊,又或者说个个都是大佬,手握实权,位高权重。谈笑间,天下震动。 还有一派,便是士族,其中大多算是改元贞观后补进来的新鲜血液,一个个多是豪门望族子弟,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哥的贵气与锐气,显然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还没怎么接受过官场的毒打,得历练个十几年,才有可能成为他们父辈那样的老油条。 三派大臣,互相井水不犯河水,表面看上去,还算和谐。 “陛下快来了,诸位请做好准备,入席就坐。” 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惹得堂内的众大臣皆是一惊,目光纷纷看向那两排座位。 人有那么多,座位就两排。 谁坐? 士族一派的年轻官员皆是神色淡定。 这种级别的会议,他们能参加就算不错了!还想有位置? 做梦呢! 老老实实站着聆听就好了,运气好皇帝发善心,可能还能有个小板凳…… 而尉迟恭、程咬金这样的从龙功臣却是底气十足,大大咧咧的上前就坐。 “诶,房相、杜相,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啊?” 程咬金招手道, “还有长孙大秘,坐啊,都坐啊!” “来来,君集、李靖、李绩,你们都坐!位置不多,你们这会儿若是不坐下,可就没位置啦!” 几个被点到名的人相视一眼,略一犹豫,倒也施施然上座。 一下子,除了主位以外,其余座位已然不剩下多少了。 裴寂以及一干武德老臣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我们都还没呛声呢,他们倒是跟分果子似的,一个个分好了。” “就是,裴阁老还没动身,他们倒自作主张起来,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啧……毕竟功臣么,呵呵,恃宠而骄,好在他们的脑袋还算清醒,还知道把下首第一的位置让出来。” “……” 几个老东西窃窃私语着,发泄着不满。 “裴老相国,您请上座。” 一人躬身请道, “朝廷是讲究礼数的,您不坐,我等皆不敢妄动。” 他这话,说得有些大声,无疑是说给程咬金他们听的,暗讽他们无礼。 然而,程咬金、尉迟恭这样的糙汉子脸皮厚的很,岂会鸟他们? 继续喝茶,嚼果,瞧都不瞧他们一眼。 “呵呵……好,好。” 裴寂扫了身旁众臣一眼,挥手道, “坐,你们都坐吧。” “陛下还是念旧情的,难得议政还把咱们这些老骨头都叫上,你们也要尽心竭力的为陛下分忧才是啊……” “坐吧坐吧。” 说罢,他已是走到了主位下首座前,拉开了椅子。 其余大臣得令,亦是见缝插针,抢夺堂内为数不多的席位。 咔。 椅子拉到一半,却有一只大手忽的按住了椅背,让其无法动弹分毫。…裴寂面色一变,微微抬头。 “裴阁老,这是你的座儿吗?你就拉开椅子?” 尉迟恭望着裴寂,冷笑着问道。 裴寂:“!!!” “尉迟恭,你什么意思?!” 他表情变得有些不善,亦是冷声道, “你是说,这不是老夫该座的地方?老夫不能坐这儿?” 尉迟恭闻言,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哗啦! 他将椅子重新推了回去。 “对,对,你说对了。”biqμgètν 尉迟恭笃定的道, “这就不是你能坐的地儿!” “另外选个位置吧!或者你站着也不是不可以。” 裴寂:“!!!” 这一瞬间,裴寂的脸色猛地涨红,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尉迟恭!你!!!” 他指着面前的壮汉,大怒道, “你敢羞辱老夫!!” 要不是这个猛男实在是太过于壮硕,他纵是拼了一把老骨头,也要上去干架! “呵!这是羞辱吗?” 尉迟恭嗤笑道, “分明是有人摆不正,拎不清,所以我呢,就让他清醒清醒。” “这个位置,唯有当朝太子太师徐国公徐风雷可安坐,你裴寂,不配!” “不配!听明白了吗?需要老子再给你复述一遍吗?” 裴寂的脸色,从红转青! 他指着尉迟恭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你,你……” 你了半天,却憋不出半个字来,气得实在是心肝颤,胆气散! “尉迟恭,你不要太过分了!” 一旁有大臣看不过去,忍不住仗义执言道, “无论如何,裴相国都是两朝老臣,是太上皇的重臣,亦是陛下的功臣,封邑一千五百户的魏国公!” “他为何坐不得那把交椅?” “你这样当堂羞辱裴相国,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一番话语,让众武德旧臣皆是怒目而视,围了上来,气鼓鼓的盯着尉迟恭。 “干嘛,干嘛?想动武啊!” 程咬金猛地一拍桌,喝令道, “退开!” “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跟尉迟老黑动武,最后躺在地上跟个死狗一样的,必定是你们,不会是他。” 众旧臣:“……” 话语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却也让他们默默退却。 “呸!两朝老臣?陛下功臣?” 尉迟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开喷道, “功臣个屁!贼臣还差不多!” “一个带兵出征只打败仗,每次打仗都葬送我上万唐军,只能灰溜溜逃跑的废物,也敢叫功臣?” “一个治政一团糟,连收税赈灾考核官员都弄不明白的大臣,一个让百姓怨声载道的庸碌之辈,也敢叫重臣?” “我都怀疑你特娘的是突厥派来的奸细,专门来搞乱我大唐的!” “文不成武不就,就腆着一张老脸,也敢坐在首座?你怎么去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哒哒哒! 哒哒哒! 不得不说,尉迟恭这老小子喷人是真的猛,给周遭的几个老兄弟都整乐了。 长孙无忌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好个老黑,真不含糊。 这番话喷的,真叫一个解气! “尉迟……尉迟恭……你,你……” 裴寂被喷的心脏都开始抽搐,他的脸色由青又转白,捂着心口,断断续续的道, “你欺人……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我,我要……” “呃——” 他一时急火攻心,嘴角竟溢出血来。 “裴阁老,裴阁老您没事吧!” “裴老相国,您消消气,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尉迟恭,你太过分了!我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我们要联名弹劾你!” 几个旧臣搀扶着裴寂,为他按摩胸口与背部。 剩下几个则是咬牙切齿的朝着尉迟恭放狠话,一脸的愤怒。 而那些站着的年青大臣,此刻都是开了眼了。 为了一把椅子,争到这个地步啊…… 牛哇牛哇。 “随你们的便。” 尉迟恭撸起了袖子,一脸无谓的道, “老子说得都是实话,怎么,实话你们就不爱听了?” “果然太师说得对,谎言不会伤人,呃……后面一句什么来着?” 他看向杜如晦。 “真相才是快刀。”杜如晦默默的道。 “对,真相才是快刀。” 尉迟恭咧嘴笑道, “被真话气死了,哈哈哈哈……” 此刻他的模样,无比的嚣张。 而武德旧臣们,皆是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ъitv 可他们越是破防,尉迟恭笑得便越发肆意,越发得意。 就喜欢看你们这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气急败坏模样! 这一刻,整个政事堂内闹哄哄,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直到两道身影,跨越了门槛,走进了堂内。 “陛下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让里面的喧闹为之一窒。 双方的口水战,也戛然而止。 “陛下啊……” 裴寂看到李世民,就跟见到救星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嘶哑道, “老臣,老臣不活啦!” “呜呜呜……” 李世民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大老远就听到里头不太平,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理会裴寂老头的委屈屈,而是将目光看向魏征,命令道, “魏征,你来说!” 身旁的徐风雷亦是一脸的讶然。 他瞧了一眼脸色惨然的裴寂,又瞧了一眼气势威武,红光满面的尉迟恭。 这怎么了这是? 这俩怼上了? “回陛下,是这样的。” 魏征抄起手里的小本本,拱手道, “尉迟恭与裴寂因座次之事而争,裴寂想坐于下首座,尉迟恭不许,认为那应该是太师徐风雷的座,裴寂不配。” “两人因此争执了起来,继而转变为了双方的互相辱骂,幸好陛下赶到,否则升级为斗殴,也未可知也。” 裴寂:“???” 互相辱骂? 明明是他单方面侮辱我啊!他侮辱我啊! 你特么瞎啊…… “互相辱骂?” 李世民皱眉道, “尉迟恭有这揍性,朕倒是不奇怪,但裴阁老素来涵养极好,岂会与尉迟恭对骂?” 裴寂听到这话,顿时热泪盈眶。 还是陛下好哇,陛下是能明辨是非的哇…… “回陛下,裴寂的确未曾与尉迟恭对骂,但是其身旁的诸位大臣,却予以了回骂。” 魏征神色如常,沉声道, “所以,臣说了是‘双方’互相辱骂,而非单对单的个人互骂。” “臣自以为用词精准,并无不妥,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 徐风雷:“……” 两人看着面红耳赤的诸位大臣,又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这一天天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章 改律!大唐绩效考核,末位淘汰制度开启! 望着哭哭啼啼的裴寂,还有一脸无畏的尉迟恭,李世民摇了摇头。 “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了。” 他吩咐道, “议律这样的大事,要听取的意见众多,小小一个政事堂确乎是坐不下的。” “来啊,请诸位卿家转至两仪殿议政。” 听到皇帝下令,程咬金马上起身道: “就是嘛!这政事堂的座椅太小,俺老程屁股都坐痛了。” “走了走了!” “敬德,咱们走!” 他大手一挥,便是要把尉迟恭拉走。 “陛下!” 裴寂指着尉迟恭,哭道, “老臣这么多年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在武德朝,老臣可从不曾这样受气哇……” “这尉迟恭……这尉迟恭他欺人太甚!” “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哇!陛下……” 李世民微微眯了眯眼 “裴卿莫哭了。” 他面色一缓,安抚道, “今日之事,朕已知之。” “你与尉迟恭起了争执,从抢座,到互相侮辱,将政事堂弄得乌烟瘴气的,大失礼数。” “殿中丞何在?” “臣在。”时任殿中丞的戴胄拱手应声。 “按照朝廷法度,裴卿与尉迟恭之事,当定什么罪过?” 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 戴胄扫了二人一眼,谨慎道, “如陛下所言,两人互相辱骂是为扰乱政堂,当受廷杖二十。” 皇帝既已将此事定性为“互相辱骂”。那肯定就是要各打二十大板。 尉迟恭皮糙肉厚打几下无所谓,只是这裴寂一把老骨头了,还经得住吗? 怕是几棍子下去,就打死了吧! 果然,听到戴胄的话,裴寂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陛下!老臣……老臣可没辱骂他,老臣……” 他急忙为自己辩解,可李世民却是摆了摆手。 “无需多言,朕相信魏征的话。” “裴卿虽有扰乱政堂之责,但朕念在你年老体迈,故而开恩,免去这二十廷杖。” “至于其他参与辱骂者,廷杖就免了,罚俸三月,以警自身。” 李二说完,转头看向尉迟恭,冷哼道 “尉迟恭,领廷杖二十,你可服气?” 尉迟恭嘿然一笑。 “臣服气,服气。” 他大大咧咧的道, “区区二十廷杖而已,臣随随便便就捱过去了。” “陛下圣明!臣就是气不过那老东西倚老卖老,厚着脸皮坐那位置,还……” 裴寂那年迈的身体又开始发抖…… “好了!” 李世民斥责道, “不管怎么说,裴卿都是武德朝的老臣,纵然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你能出言侮辱的?” “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朕还要罚你!” “是,遵旨。”尉迟恭撇了撇嘴,心中却是暗乐。 陛下怕是早也看裴寂不爽了,这一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纯粹是明褒实贬嘛!…自己这一番闹腾,估摸着陛下心里也乐开花了。 果然,听到李世民的训斥,裴寂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高兴,还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只能喏喏拱手谢恩。 “都勿闹了,走罢!” 李世民拂袖道, “尉迟恭的二十廷杖权且记下,先到两仪殿议政再说。” 一声令下,尉迟恭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走走走,哈哈哈……” 他勾着程咬金的背,在一众武德老臣的咬牙切齿下,得意洋洋的离去。 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裴寂等人,还留在原地。 “阁老啊,您受委屈了!” “是啊阁老,咱们不能让他们如此嚣张啊!您可不能消沉啊,咱有太上皇!” “对,太上皇还在,陛下不向着咱们,太上皇一定会给咱们做主的!” “就是!裴老相国,您……” 一道道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让裴寂的脸愈发阴沉。 “对,太上皇还在,他老人家还在……” 他握着拳头,低声喃喃道, “老夫受此大辱,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走,议政去!” 此刻的裴寂下定决心,要去找太上皇撑腰,把场子找回来。 可他或许是忘了,当年尉迟恭提着齐王人头威吓李渊的时候,他口中的太上皇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把这场子找回来哩。 …… 两仪殿。 李世民坐上了龙椅,诸大臣站于台阶之下。 经过这么一闹腾,索性把大臣们召了个全,开一场朝会。 “今天开这场会,不为别的,就为这律令二字。” 李世民俯视下方,正色道, “朕是今日勾决秋斩刑犯有感啊,咱们这武德律,是否太过于严苛了?” “有些罪行,在朕看来,其实坐牢也就够了。” “有些被牵连的人,也完全没必要判死,至多判个流放也就够了。” “就在那秋决名单上,朕就看到了许多不该杀的人,要朕下笔杀之,朕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呐。” 朝臣们听到这番话,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而就在此时,一道高声传来: “陛下,是要改律吗?”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征。 “是。” 李世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旋即又问道, “魏爱卿以为如何?” 魏征赫然出列。 “臣以为,好!” 他言简意赅,道, “武德律过于严酷,早该大加修改了!” “贞观,当有贞观律,相对较为宽仁的贞观律!”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魏征,你妄言!” 裴寂阴沉着脸,呵斥道, “武德律是我主持修订的,我最是清楚!根本称不上严酷,甚至比起秦汉律令,已经极为宽仁了。” “律令,本来就是用来约束世人的,犯了罪,就应该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若律令松弛,天下人便不会将法律当做一回事,到时候朝廷该如何治政?百姓又该何以约束?” 他怼完魏征,转而又看向李世民。 “陛下,武德律是老臣所修,太上皇称之为善。” 裴寂恳切道, “这大唐好好的,为何要改呢?” “陛下若怜悯死刑罪犯,觉得他们无辜,完全可以特赦,或者对武德律中的重律稍作修改,完全没有必要大改哇……” “律令乃国之根基,牵一而动全身,不可妄改妄动,请陛下三思啊……” 说罢,他已是深深躬身。 “臣附议。” “臣亦附议,裴老相国老持沉重,说得对啊!” “臣……” 几个武德旧臣皆是出列,纷纷赞同裴寂的话语。 他们却没看到,李世民目中,泛起了一丝冷意。 徐风雷心中暗暗嗤笑。 武德,武德。 太上皇,太上皇! 知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现在龙椅上坐得是谁? 你们这群老东西,早就应该爆金币了!还想抓着权利地位影响力不放呐? 省省吧! “裴卿所言,亦有几分道理。” 李世民虽然心有不悦,但也不好发作,转而再度看向魏征,道, “魏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征呵呵一笑。 “裴阁老请转移话题,犯了罪的人,当然要受惩处,但量刑轻重,才是今日的议题。” 他沉声道, “臣并非否定武德律,而是它现在已经不合适当下的大唐。” “十余年前,朝廷初立,天下还战乱频频,所谓乱世当用重典,刑罚重一点用于约束世人,臣认为是妥当的。” “可如今,天下已然大定,进入了贞观朝,治国当以宽以仁,如此方能聚拢人心。” “裴阁老,您就不要活在武德朝了,当今执政的,也不是太上皇嘛。” 魏征虽面带笑容,却言辞犀利,听得裴寂直瞪眼。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眼眸中亦是起了几分笑意。 要说打仗冲锋,尉迟恭首屈一指。 但要在朝堂上冲锋,还得是这个魏征!冲锋陷阵,开疆扩土的一把好手! “臣附议!” 房玄龄出言道, “武德律并非不好,只是不适用于当今!” “其刑罚过重,不合陛下中正治国的方略,故而,应该予以修改,删繁就简,量刑以轻。” 他一发话,各个重臣皆是纷纷附议。 “臣附议,臣附议!” 尉迟恭亦是跟着凑热闹道, “武德朝的旧东西,咱贞观朝用来作甚?贞观朝,就该有贞观朝的一套东西,属于陛下的,彰显陛下风格的东西!” “某些老东西,就别嗷嗷叫着喊着了,那些腐朽的玩意儿,还是由你们抱着进坟墓里去吧!” “哈哈哈……” 他放肆的大笑起来,惹得李世民老脸一黑。…“肆意胡言!” 李二呵斥道, “殿中丞,再给尉迟恭记罪一次,加二十廷杖!” 尉迟恭这才撇了撇嘴,耷拉下了脑袋。 但他的话语,已然化为了锋利的快刀,扎进了一众武德旧臣的心,特别是裴寂的心…… “徐爱卿。”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道, “改律之事,朕亦想听听你的见解。” 两人一路上虽然聊得差不多了,但该表态还是要表态,以示群臣。 “回陛下,臣也支持改律。” 徐风雷出列道, “臣还想补充两点。” “其一,大唐已然立国十年有余,但还是一个新生的国家,新国有新气象,亦有众多乱象。” “武德律,乃是以隋律为基础,诚如尉迟恭所说,实在是旧东西跟不上新时代,以至于许多人钻律法的空子,滋生了许多暗地里的勾当。” “此类种种漏洞,陛下当观察天下,而后增补律令,将漏洞补上,使乱象规范。” “比如出入国境制度上,就有极大的漏洞,应该予以规范修整。”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话,总结的不错。 可徐风雷这番话说出来,却是让几个重臣的脸色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特别是长孙无忌、尉迟恭几个,心中皆是一惊,纷纷看向徐风雷。 “其二。” 徐风雷面不改色,道, “修改律法,最忌讳朝令夕改,以至于百姓都不知道该用那一版,所以陛下安排大臣修律,应该选用慎重稳妥之人。” “律令制定,应当顾忌全局。一经推出,便如泰山压顶,短期内不可再行删改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 他赞许道, “朕跟你的意思一样,一次落成,不能给百姓增添负担!” “故而——” 李二的目前转向群臣。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戴胄!” 他吩咐道, “四位爱卿能力出众,又向来都是沉稳谨慎之人,朕命你四人修律!汝等当用心为之,删繁就简,为我大唐修出一本好律来!” “朕,等着你们给朕一本不一样的贞观律!” “臣等遵旨。”四位大臣心中一突,皆出列行礼道。 “此外,还有一桩事儿,朕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 李世民环顾四周,笑道, “是否很久没有进行官员的考核了?” 这一问,问的诸大臣心中皆是一咯噔。 咋,这是要搞kpi绩效考核,末位淘汰制度哇? “回陛下,是这样。” 魏征再度直言道, “自武德五年有过一次官员考核遴选以外,此后便再没有过一次考核。” “各地的官员才华如何,能力如何,人品如何,皆不知其数,他们在当地究竟是一个好官、良官、庸官还是坏官,朝廷亦不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维持着现状。” “如此吏治,实在算不上是清明。” 李世民缓缓颔首。 “昔日武德年间,太上皇便不注重此事,如今朕秉国持政,忙前忙后的,也疏忽耽搁了。” 他轻叹道, “按照惯例,官员三年一选,优者进,劣者汰。”bigétν “没想到,我大唐已有这么多年未曾考核官员了,难以想象,天下间究竟有多少官员尸位素餐,有多少禽兽食禄。” “考核遴选,刻不容缓呐!” 李二的目光,落在那一个个武德朝老臣的身上,逐渐变得坚定。 “长孙无忌。” 他点名道。 “臣在。”长孙无忌出列。 “即日起,召集全唐各地官员入长安,由你主持考核遴选一事。” 李世民下令道, “务必要把蛀虫剔除出去,把好官给朕发掘出来!”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要开始整顿官场,踢人了! 谁将第一批被裁撤? 一时间,人心忐忑,特别是那些武德旧臣们,心脏开始抑制不住的加速。 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一章 沉迷麻将的太上皇,武德朝?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大安宫。 “东风!” “南风!” “胡啦!” 噼噼啪啪,一阵阵声音传来,大唐太上皇李渊摸着手中的牌,嘿嘿一笑。 “好牌,好牌,哈哈哈!” 他哗的一下推倒面前的玉质麻将牌,得意道, “来来来,掏钱掏钱!” 在李渊的面前,是几个同样年长的老头,一个个皆是锦帽貂裘,华贵不凡。 “太上皇哇,您这牌运也太好了。” 骊山县公李浮苦笑道, “咱们老兄弟,不是您的对手啊……” “这几圈下来,筹码全都被您吃去了。” 对面的华阳县公李坎亦是连连摆手道:biqμgètν “不玩了,不玩了!” “再这样下去,我那点俸禄都赔进去了!太上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咱现在就是个公爵,没多少家底了。” “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哈……” 一时间,两人皆是要起身离席。 此二人,都曾是郡王,一个骊山郡王,一个华阳郡王,当初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在李世民的一张圣旨下,宗室王爷除了拥有军功的李神通、李孝恭等爵位不变外,其余人全都狂降多级,当上了公爵、侯爵。 这俩,还算好运的。 宗室之中,被贬到姥姥家的,都多得是! “诶诶,别走,别走啊!” 李渊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两人走。 他忙招手道: “过过瘾嘛,过过瘾而已,你们的筹码,拿回去一半,拿回去。” “咱们接着来!这风水轮流转,总有你们胡牌的时候嘛!” “来,来……” 两个公爷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无语。 这太上皇真是要娱乐至死了,这一圈麻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喔! “来人,洗牌洗牌!” 李渊搓着手,嘿笑道, “你们放心,朕不是黑心的人,不会让你们输个底儿掉的。” “前两日二郎还给朕送来了一些好东西,朕待会儿也送你们一些,享受享受贡品。” “来来,摸牌!” 听到有赏赐,三个宗室公爷这才打起了精神,扯起了牌。 啪啪! 麻将敲击声连绵不绝,听在李渊的耳朵里,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太上皇,太上皇。” 一个太监跑了进来,朝着李渊禀报道, “裴阁老求见,外头还跟着一大群大臣,都想见您。” “三条!”李渊拍下一块麻将牌,挥手道,“不见不见!什么裴阁老八阁老的,没看朕这会儿正忙着呢?有事儿找别人去!别来朕这找不痛快!” 太监面露难色,唯唯称是。 大安宫外。 裴寂伸着脖子望眼欲穿,却见不到宫里半点动静。 他的身后,众武德旧臣亦是一脸的殷切。 太上皇,是他们的期望,是唯一的靠山! 然而,他们千等万等,等来的却是传话太监的摇头叹息。…“裴阁老,诸位大官人,陛下说他现在正忙,谁都不想见。” 他轻叹道, “你们还是……回去吧。”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怎么会?太上皇连见一面都不肯吗?!” “是啊,纵然不想见我们这些微末小吏,可裴阁老都来求见了,他就不能赏个脸吗?” “太上皇啊,您老人家就这么狠心吗……” “……” 几个大臣神情黯然,露出不甘之色。 而心情最为复杂的,无疑是为首的裴寂。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连我都不见啊……” “公公,太上皇他真的不遇见我?” 他上前两步,急道, “他老人家现在在做什么?你是怎么通报的?” “奴婢就说裴阁老求见……”传话太监应道。 “你再帮我去问一次!” 裴寂声音抬高了八度,斩钉截铁的道, “你就说裴寂,裴寂求见!” “他若不见我这个侍奉了他十几年的臣子,我……我便跪在这儿,跪到他见我为止!” 说罢,他竟是双膝一弯,直直跪倒下来。 “哎哟,裴阁老使不得使不得……” 传话太监忙将他扶起,连道, “奴婢再去帮您说说,您稍等,稍等。” 将裴寂扶正,他便再度跑进了大安宫内。 “太上皇啊……”裴寂望着太监的背影,失神喃喃道,“难道您,真的就不念咱们的旧情了吗?” …… 殿内。 “三筒。” 李渊扔下一张牌,皱眉道, “这风水好像还真轮流转了哈,这把牌怎么这么臭啊。” 与他皱眉不同,骊山公李浮却是眉头舒展。 “是啊,哈哈……” 他应道, “杠!” 这一声,喊得李渊眉头更皱了,轻抚着手里的牌,动起了心思。 “太上皇。” 传话太监再度走了进来,恭声道, “裴寂相公还在外面站着求见,他说若是您不见他,他便一直跪在外面。” 李渊手指一顿。 “嗯?” 他抬头道, “裴寂?他来做什么?” 传话太监;“……” 得,刚才这老皇上还真没把话听进去啊! “奴婢不知,但裴寂相公与一众大臣都在外等候。” 他应道, “或许是有要事。” 李渊闻言,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 “哦……” 他挥手道, “那叫他进来吧。” “是。”传话太监松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二条。” “五筒。” “碰!” 说话间,一桌人又打了一圈。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臣裴寂,参见太上皇陛下。” 裴寂走到李渊的侧后方,恭恭敬敬的行礼作揖道, “太上皇圣躬可安?” “九万。”李渊头也不回,打下一张牌,随口应道,“朕躬尚安,裴寂啊,你今儿怎么想起到朕这儿来了?”…裴寂脸色一苦,神情中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李渊这会儿看不到。 “太上皇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哇!” 他跟个老太婆似的,带着不尽的怨气碎碎念道, “昨儿政事堂议政,老臣不过是要坐把交椅,那尉迟恭竟当堂欺辱老臣,极尽侮辱之能!说老臣不配落座,陛下却还拉偏架,完全向着那尉迟恭!呜呜……” “还有啊,陛下要改律!您知道的,那武德律是老臣主持制定的,好好运转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过错,他却突然对武德律大加贬损,说什么太过繁复,太过严苛,不适于当朝,还说贞观要有贞观自己的东西,这分明是要把老臣的功绩都抹去啊!” “太上皇啊!您……您可要帮老臣说句话啊……” 裴寂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 他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坏了! 然而,李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啪嗒,啪嗒。 “九筒。” 他扔下麻将牌,嘀咕道, “这牌怕是真要输……” “裴寂啊,就这些啊?还有吗?” 裴寂一愣。 这些……难怪还不够引起重视吗? “有,有,还有……” 虽然不知道李渊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寂还是跟倒豆子似的发苦水道, “陛下还要考核官员,把天下所有的官员都召到长安来考核,也包括在京的官员。” “这回,分明是要把武德的老臣们都赶尽杀绝啊!” “太上皇啊!那些老臣们,很多都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为大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被淘汰,这会寒了大家的心的!” 这边声泪俱下,那边麻将的声音依旧不断。 “六条。” “诶,终于轮到朕碰了,来走一个!” 李渊掰着手中的麻将牌,笑着将三张牌堆在了角落,而后方才瞥了裴寂一眼,随口道, “裴寂啊,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什么赶尽杀绝,官员考核本就是应该的,优胜劣汰也是朝廷的规则,皇帝要裁撤一批不中用的大臣,那也是应该的。” “只要有真才实干的,就不怕被裁撤,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裴寂脸色为之一僵。 “是……可是……”ъitv 他应了一声,还欲辩驳,却被华阳公李坎摆了摆手阻了下来。 “裴寂啊,你还是省省吧,这事儿,你来找太上皇也没用啊。” 李坎撇嘴道, “想当初,咱们这些宗室王爷,总比你们几个武德老臣分量重吧?可后来呢?” “陛下一道圣旨下来,全都撸成了县公、侯爷,我们还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们可以挣扎一下,但是听老兄我一句劝,挣扎也没用,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挡不住他的脚步,安生些吧,懂不懂啊?”…“四筒!” 啪,一块麻将牌扔下,李渊正欲摸牌,却见李浮眉飞色舞的道: “哈哈,胡了,我胡啦!” “娘的,打了一天了,总算是见了开门红了!” “算番算番!” 李渊翻了个白眼。 “就那么几片,算个屁的番!” 他不爽道, “狗屎运,来啊,洗牌,倒茶!” 一旁侍立的奴婢赶忙上前洗牌,为几个老东西倒茶续杯。 “呼——啧啧。” 李浮嘬了两口茶,朝着裴寂笑劝道, “裴寂啊,不是老哥我说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争什么争呢?” “识趣点,该退让就退让,该告老就告老,跟咱们似的打打牌,消遣消遣多好?也好保住最后的体面不是。” “你这东求西告的,到头来脸上无光的,还不是你自己嘛。” “来来,要不你也下来打两圈?这麻将子虽小,其中却有无穷的乐趣,让太上皇教教你,包教包会啊!” 裴寂:“¥……≈!!!” “我这一把老骨头,是该退了,可我……” 他神色黯淡,却又咬牙道, “可我不甘心呐!” “太上皇,您是开国皇帝!武德朝,您的武德朝啊!您虽然退了,但咱们这群武德老臣都还在奋战啊!不曾退却啊!” “可现在……武德朝,真的要逝去了,难道您……您就?” 哗啦啦,哗啦啦。 李渊缓缓码着牌,摆手轻声道: “武德朝?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太遥远了,朕都不记得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朕挺满意的。” “你去吧,去吧……噢。” 裴寂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武德朝……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裴阁老,请用茶。” 一个奴婢上前,为裴寂递上一杯热茶。 “不必了,不必了……” 裴寂双目空洞,摆了摆手,喃喃道, “老臣……老臣知道了。” “打扰太上皇了,老臣告退,告退……” 说罢,他缓缓转身,驻足了几个呼吸后,低头离去。 牌桌之上,李渊神色如常,眼底里纵然闪过一丝不忿,却也很快消失,再度沉浸在了牌局之中。biqμgètν “东风。” “南风。” “又胡啦!” …… 大安宫外。 众大臣翘首以盼,却盼来了一个耷拉着脑袋的裴寂。 “裴阁老,太上皇怎么说?” “裴老相国,太上皇有没有表态?他一定是站在咱们这些武德老臣这边的吧?” “裴阁老……” 他们围了上去,问东问西。 但裴寂却不耐的挥了挥手。 “散了,都散了吧!” 他烦躁道, “武德朝,已经完了!早就完了!” “现在是贞观朝,贞观朝啊!唉!”…说罢,裴寂拂袖离去,只剩下众臣们满脸的愕然。 …… 上书房。 “陛下。” 近侍送上银耳莲子羹,恭声道,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烹调的,嘱咐奴婢送来。” 李世民放下奏折,接过喝了一口。 “嗯,有长进。” 他面不改色的道, “跟她再说说,以后糖再放少一些,朕最近口淡。” “是。”近侍应了一声,道,“陛下,裴阁老带着一众大臣去了大安宫。” 李世民眉头一挑,放下了手中甜点。 “哦?” 他道, “然后呢?” “太上皇只是短暂的见了裴阁老一面,其余大臣均未得见。”近侍回应道,“听大安宫的侍卫说,裴阁老似乎很是失意,其余大臣最后也作鸟兽散了。” 李世民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 “朕知道了。” 他摆手道, “你退下吧。” “是。”近侍乖乖退下。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李世民的目光也慢慢变得深邃。 “裴寂啊裴寂……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做挡车的螳臂,不然……” 他捻着手中的笔,轻声道, “刘文静的死,朕还记着,记得牢牢的呢……”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二章 砍砍砍!砍的大唐官都不够用了!开科举?!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当李世民下定决心要跟突厥碰一碰的时候,对内,自然要先展开一波大刀阔斧的规整! 首当其冲的,便是改律!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戴胄四个重臣马不停蹄的伏案了两个月,终于是把《武德律》删繁就简,重磅推出《贞观律》!传阅天下! 从它颁布的那一天起,大唐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社会环境将变得更加和谐! 而与此同时,在广泛听取各界意见之后,《贞观律》也增补了不少条文,其中就有“出入律”,专门对出入国境的人员进行了规整,并对出入国境的商品货物增添了关税,针对不同的货物种类,赋予一成到六成的抽稅。 当这条律令出台的时候,朝中不少大佬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生意还能做……只不过是把原先分给边将的分红,交给了朝廷罢了。 这其实也是好事,毕竟光明正大的了嘛,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经商。 哦对,中间还有一条插曲。 皇帝不动声色的派遣了几路钦差,查办了几位在边关叱咤多年的将领,以贪污、滥用职权、职务侵占等数条重罪,抄了他们的家。 个中滋味,只能说懂的都懂了。 而与此同时,朝廷大裁员亦进行的如火如荼,各地的官员及在京官员在三个月内陆续进长安考核,优胜劣汰。 这工作量,差点给长孙无忌累趴了,李世民只能派房玄龄顶上。 最终,成果斐然。 臃肿的朝廷,最终被横劈竖砍,精简到了647人。 地方官,亦是进行了大换血,以至于治理天下的人手都有些不够用了。bigétν 砍! 砍砍砍! 管你东南西北,先砍完了再说! 当李世民坐在东宫,看到面前的这份简报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辅机啊,玄龄啊。” 他望着面前两个身形都消瘦了不少的心腹重臣,赞叹道, “这……精简人员是好的,择优而用也是好的。” “就比如在朝廷这边,你们将3000多人的内廷,削减到了600余人,这是很好的事儿!” “历朝历代,恐怕也没有哪一朝的朝廷这么干净利落的,人少了,效率反而还高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极好!” 两个大臣顶着黑眼圈,却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 因为听皇帝这话的意思,似乎还要转折。 “但是啊……” 果然,转折来了。 只听李世民无奈道, “对地方上,你们也不能太过于粗暴嘛。” “有些官员,的确是不太行,能力平庸,不求上进。但也不是不能用嘛!” “一下把他们都裁撤了,地方上无官可匹,无人治理,那是要出乱子的。” “比起乡间地主乡绅治理,总归还是朝廷命官治理来得好,哪怕庸一点,这治权不能空出来,让出去哇!”…他稍稍一顿,朝着一旁喝茶的徐风雷道: “听明,你说是不是?” 徐风雷一笑。 “既然陛下选择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要彻底摒弃旧事物,那这阵痛期就是难免会出现的。” 他轻声道, “既然做了,就做到底!若顾这顾那,咧开了口子,那就会让许多人钻这空子,最终改革的成效就会大打折扣了。” “臣想,两位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咬牙狠心,一撸到底的。” 两人闻言,皆是点头赞同。 “太师所言极是。” 房玄龄拱手道, “事实上,臣已经将标准一再放宽了,可奈何多数地方官员还是够不上,且是远远够不上!” “用尸位素餐来形容他们都客气了,要臣说,那简直就是脑满肠肥,一无是处!” “若这样的官员继续启用,那贞观朝也不会好了!” 长孙无忌亦是附和道: “是啊陛下!不是我们太苛刻,实在是他们太不堪呐!” “这……” 李世民叹息了一声。 “说到底,都是武德朝留下的烂摊子,再往前推推,那都是隋朝留下的摊子了,父皇这些年来,都没怎么招揽人才,就这么得过且过。” 他感叹道, “现如今,却是要朕来收拾。” “这可真是……这样一个大唐,看似强盛,可若不是朕与你们撑着,它能好得了吗?” 这话还真不是李二自夸。 要不是有他这个文治武功拉满的皇帝励精图治,再加上这般顶级文武大臣帮衬着。 眼下这大唐,八成也要短命! “唉!” 李世民捧着手中的简报,扶额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选一批优官良官,以充实各地官缺。” “三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他的目光,扫向面前的三人。 这三个,可都是他的顶级智囊,就没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回陛下。”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 “可否从贵族与世族中选取一批青年才俊?” “宗室、勋族、世家,如今皆有青年在家读书修身,他们到底是有几分学识的,年轻人又有朝气有斗志,亦有精力。” “将他们下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也可看看成色,将来能为国家选拔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李世民颔首。 “可。” 他应声道, “这的确是个主意,以宗室、勋族为先,世家为后,令他们选拔几个可堪一用的人才出来,朕再派人考核一番,便可入仕做官。” “包括你们几个,觉得家族里有人才的,都可举荐,举贤不避亲嘛。” 在李二的心里,勋贵们是最亲的,宗室其次。 而世家,如五姓七望等大家族,却是要谨慎一些,甚至要提防他们。 说起来,这帮家伙当初还都是支持李建成的呢,呵呵。…“是。” 长孙无忌应声道, “臣回家后一定好好思虑,为陛下贡献几个人才。” 这可是个扩大家族实力的好机会啊! 必须得把握住。 “嗯。”李世民看向房玄龄,笑道,“玄龄,你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 见他抚须气定,就知道他已有主意。 “回陛下,臣以为当敦促在朝大臣举贤。” 房玄龄抚须道, “臣子们不但需要做好本职工作,亦有为国家发掘人才的责任。” “陛下不敦促,大家便都不当回事儿;但陛下若敦促,甚至是予以赏罚,那臣想,官吏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去发掘在野遗贤。” “先不管其他,让他们把人才推举上来了再说,至于到底贤与不贤,自有陛下公断。” 李世民眼睛一亮。 啪! “好主意啊!哈哈……” 他抚掌赞道, “所谓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 “在野遗贤必然是有的,只是朕没有费心用神,发动大家去找而已。” “玄龄这个主意不错,朕可以记一笔。” 话音落下,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徐风雷。 “太师?”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 “到你了。” “以你的才智,应该早已有想法了吧?” 徐风雷干咳一声,缓缓放下茶杯。 “呃……臣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他应道, “臣以为,选拔人才,不应该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从勋贵中选一批,发动大臣们选一批,的确可以解暂时的短缺。” “可将来呢?” “宗室勋贵的人是有限的,朝臣们的朋友圈亦是有限的,这法子用不上三次,就枯竭了。” “所以我说,此皆治标,非治本也。” 李世民眉头一挑,摸了摸下巴。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亦是轻轻抚须点头,静心聆听。 “那你说说,治本的法子?”李二抬手一请,饶有兴致的道。 “治本的法子,便是建立选拔人才的制度!” 徐风雷沉声道, “用这套制度,源源不断的从广大的人民群众中选拔出可靠可用的人才来!” “陛下方才也说了,十室之邑,必有忠士。那么全天下数百上千万人,该有多少忠士能人?怕是如过江之鲫般,数都数不清!” “若将选拔制度比作渔网,人才便是绵绵不尽的鱼儿,您只需要适时撒网下去,便能捕获一网的人才!” “如此一来,陛下您还怕无人可用吗?” 李世民双目微睁,心中已是起了波涛! “好,好啊……” “好办法啊,你这法子太好了!” 他嘴里喃喃着,脑海里已经出现一副画面——ъitv 一个渔夫往江中撒下一张大网,须臾间捞起,满网跳动的鱼儿,挤成了一个大球! 那个渔夫兴奋的大笑起来,回头一望,就是他自己!…“太师所言,和隋文帝所创建的科举制,有些相像啊!” 房玄龄惊道, “对!” 徐风雷笃定的道, “就是科举没错,但是隋文帝所创立的,包括隋炀帝所践行的科举还太过于片面,门槛还很高。” “隋时能参加科举的,都是豪门世家子弟,最次也是个落魄寒门,连一个黔首百姓都没有。” “我认为,科举不该设置门槛,只要是读过书的人,都有资格去考!只要文章得体,思想过关,那就可以入仕做官!” 李世民点头。 “对,对。” 他赞同道, “朕要的是全天下的人才,而非局限于门阀世家。” “朕信一句话,民间有高人呐。” “这个科举,就该不设门槛,任你是王公贵族也好,乡野村夫也好。来了没别的,就一张考卷定高低,只要有才华,村夫亦可在贵族之上!” “太好了这个,朕喜欢!” 如何摆脱门阀世家的巨大政治影响,巩固皇权,是从隋文帝开始就苦思冥想的问题。 李世民一直都是杨广黑,但杨广有一点他却绝对不会黑,那就是打击门阀! 这,亦是他要做的! 而“科举”二字,似乎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赐向门阀世家心脏的刀! “思路是好的,但……” 长孙无忌嘀咕道, “乡野村夫能读多少书?世家子弟又读了多少书?”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啊!若真要在同一考场比较,我想……普通农家子弟大概是要被碾压吧,能够脱颖而出的,应该少之又少。” 徐风雷点头。 “是的,这点不可否认。” 他回应道, “但这,起码给了全天下贫苦读书人一个希望,一个能够上升的通道。” “只要刻苦读书,便能出人头地!” “也许一开始的几场科举,世家子弟能仗着家学深厚占据优势,可别忘了,世家有多少人?普天之下的贫苦书生又有多少人?” “基数在那里!将来站在同一考场的,或许有20个豪门子弟,有100个贫苦书生。” “哪怕豪门子弟全考中,贫苦书生只考中两成,淘汰八成!两者入仕做官的人数,也是一样的!” 长孙无忌陷入了沉默。 他的心底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这个科举制,似乎对贫苦大众很友好,对世家勋贵却有些不利。 这固然给了贫苦书生一个当官的机会,却实际上砍了世家勋贵的官途,因为原先他们是不用考试,通过举荐就可以做官的! 就比如他儿子长孙冲,靠着自己的荫恩,混个封疆大吏当当应该没问题。 可现在要考试……就有可能会被淘汰啊! 长孙冲若落选,就只能靠继承爵位过活,可这爵位一代降一等,等四五代过后,若长孙家不出个天才,那整个家族都边缘化,都没落了啊! 天呐,这真是一把刀! 对于这把刀,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感受,显然是不同的。 一个是握刀的人,一个则是被刺的人。 “说得好!” 李世民拍掌道, “听你分析,这科举制,的确是好东西!是能真正经久不衰,为大唐稳定选拔人才的好制度!” “大唐,需要科举!” “听明啊,你的建议甚好,这大唐第一届科举,就由你来操办吧!你来当这个主考官,如何?” 徐风雷:“???” “啊这……” 他略一愣神,忙摆手拒绝道, “陛下,臣只是出个主意而已,您知道的,臣一向来都是奇谋为长,实操为短,您就饶了臣吧……”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累成狗!天天喝茶训小孩,他不香吗? 瞧瞧眼前这两个顶着黑眼圈,脚步虚浮的大佬…… 他可不想变成这样!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三章 皇后得了缠腰龙,李治是个早产儿? “不许推辞。” 李世民轻哼道, “你瞧瞧辅机,再看看玄龄,都为国家操劳到什么程度啦?连朕这些日子操持朝政都累得够呛,” “看来看去,朝中大臣就属你最闲!每天就喝喝茶训训娃,朕听闻,你最近都没怎么去工部?” 徐风雷:“……” “工部那没啥大事啊……” 他滴咕道, “设计图出了,场地也清了,几座学院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工。” “陛下特许的航船也开建了。” “朝廷其他的工务,阎立本和阎立德两兄弟都干得很好,除了资金上有些压力以外,其他都很平顺,不需要臣插手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那不就完了?正好给朕主持科举!” 他没好气的道, “就当朕小心眼,瞧不得你这悠然自得的模样,行不行?” “给朕打起精神来,我朝第一堂科举,你务必要办好,扎扎实实的给朝廷选几个像样的人才!” 这一刻,李二化身黑心老板。 朝九晚五到点走人?不存在的。 给我狠狠的996,当一个出色的奋斗逼! “……好吧。” 徐风雷没办法只得接受现实,转而讨价还价道, “不过陛下,臣主持科举可以,但其他一切琐事,比如招揽考生、初步筛选之类的活儿,臣可不来干。” “您得给我派帮手。” 李世民颔首,嘴角微微上扬。 “你愿接这差事便好,由你把关的人才,朕放心。” 他笑道, “旁枝末节的不用你操心,朕安排杜如晦协助你,总行了吧?” 这小子,就跟獬豸似的,有辨别忠奸优劣的能耐。 这份才能,可万不能浪费了! “那感情好,遵旨遵旨。” 徐风雷嘿然一笑,应声领命。 这一刻,他已经开始为科考试题动脑筋了。 科举制度初具雏形,还没有必须要从《四书五经》选段进行考校的规定,出题相对更加自由。 自然,也更考验出题官的水平…… 正说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 “孙真人来了。” 李世民勐地起身相迎,连道, “快快请进,观音婢近来又有些不适,怕是胎气又动了。” 来人挎着药箱,正是道骨仙风的孙思邈。 剩下三人亦是起身,跟这位大唐第一神医打招呼。 “不会。” 孙思邈略一抚须,道, “都这般时节了,胎早已安住,何来动胎气一说。” “算算日子,皇后娘娘怕是将要临盆了。” 李世民心中一突。 “孙真人请!” 他也不废话,当即便引着孙思邈去了后院。 徐风雷三人作为近臣,亦是紧随其后。 屋内。 长孙无垢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轻轻扶着腰肢,眉头亦是紧皱。 见李世民与孙思邈进来,正欲直起身子,却被李世民一把按住。…“莫动莫动。” 李二一脸心疼的道, “躺着就好,躺着就好,朕把孙真人请来了,你有哪儿不舒服的,全然都给他说。” 长孙无垢轻轻点了点头,再度躺下。 “看皇后娘娘这般神情,似乎在忍痛?” 孙思邈疑惑道, “是吗?”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腰部,低语道, “腰疼,又疼又痒,刺痛的厉害……” 孙思邈恍然。 “先把脉吧。” 他吩咐道, “无关人等请先出去,留一个婢女伺候,陛下和听明也请留下。” 吱呀一声。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皆是乖乖退出,带上了门。 屋内寂静,孙思邈的手指搭在了长孙无垢的手腕上。 李世民目中一片紧张。 这一刻,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孙思邈脸上,生怕他皱一下眉,摇一下头。 好在,这一回老孙头从始至终都神色如常。 “胎儿并无大碍,只是会有早产的可能。” 孙思邈收拢手指,沉声道, “会比寻常孩子,早生那么半月一月的。” 长孙无垢神色一变。 “早产?” 她急忙道, “那会不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孩子的身体会不会弱?” 眼瞅着肚子一点点变大,她对里头小生命的感情也是日益增浓,宁愿自己出点差错,也不愿孩子有闪失。“早产的孩子,先天禀赋上会弱点,小时候会难养一些,但长大了就没事了。” 徐风雷宽慰道, “娘娘放心,只要悉心照料,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原来李治这小子还是早产儿,难怪文弱腹黑…… “是。” 孙思邈点头赞同,转而道, “皇后娘娘,孩子无事,你这身体似乎有恙啊。” “结合您的面相舌象来看,应是肝气郁结,湿热下注之症。您的腰上,怕是生了疮了,可否看看?” 长孙无垢脸皮微微一抽搐。 她有些艰难的侧身,在婢女的帮助下,露出了腰腹。 白皙的腰肢上,布着一圈圈赤色的水疱,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又一片! 加起来,一共有三片,自腹至腰,腰又至背! 李世民:“! !” “这怎么了这是?观音婢,你的腰上怎么会……” 他见状大惊,忙扑上前要去触碰。 “别摸!陛下。” 徐风雷忙将其阻拦,道, “皇后娘娘所生之疾,乃是疱疹!民间也叫做蛇缠腰,你不能去碰,否则会刺痛娘娘的!” “即便是不碰,亦痛痒难耐,以至于夜里都无法入眠!” 听到这话,李世民更加不澹定了。 “这这这……” 他焦急道, “怎么会生这样的恶疾?这也太……” “观音婢,你痛不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世民这会儿也是关心则乱了,没脑子的话脱口而出。…长孙无垢:“……” 你说老娘疼不疼?啊? “陛下莫急,这病很常见,有法可治。” 孙思邈轻轻推开李世民,宽慰道, “您先坐下,不要乱翻乱动。” 徐风雷亦是点头。 “的确好治,可用艾条炙烤之,便可去痛痊愈。” 他随口道, “我年少时也得过,师父给我用艾条一烧,就病痛全消了。” 李世民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朕这多病多灾的发妻哟……” 他握着长孙无垢的手,一脸心疼的道, “可苦了你了,观音婢。” “不碍事的,能治就成。”长孙无垢勉强一笑,以示宽慰。 “艾灸不行,皇后娘娘现在有孕在身,禁灸。” 孙思邈摇了摇头,将这一治法否决。 “呃……”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迟疑道, “用祝由术如何?掐个口诀,然后什么稻草过菜刀,斩蛇斩七寸啥的……” “似乎在民间也颇有成效。” 孙思邈微微抬头。 “祝由之术,老夫并不擅长。” 他抬手道, “要不你来?” 徐风雷挠了挠头,摊手道: “我也不会那口诀啊!算了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正欲绞尽脑汁,孙思邈却是摆了摆手。 “不必啦。” 他轻哼道, “你的偏门主意倒是挺多,难道你师父只教了你偏方不成?” “且看老夫用医道正方解之。” “取纸笔来。” 徐风雷乖乖听训,一旁婢女迅速上前,献上纸笔。 唰唰唰。 孙思邈在纸上写下一排大字,李世民凑上前一瞧,念叨道: “山慈孤,红大戟,千金子霜……” “五倍子,朱砂,雄黄……” 徐风雷闻言,心中忽然一动。 “神仙追毒丸?” 他忽的道。 这方子,有些耳熟啊。 “哦?” 孙思邈卷起药方,将它递给婢女,讶异道, “你倒也有些见识,知道这丹方么?” “不错,这是神仙追毒丸,也叫圣授夺命丹,可化痰开窍、辟秽解毒,乃是外用圣品。” 徐风雷嘿然一笑。 “我知道的多着呢。” 他颇有些得意。 “知道却不会用,说明你学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思邈训斥道。biqμgètν 徐风雷马上闭上了嘴巴,不敢再笑。 “将这方子上的药制好,制成丹丸,做一瓶来,朱砂先不要加,老夫会来弹。” 孙思邈吩咐道, “还有,再备点生木油,取点飞蛇草。” “速去吧。” 婢女将孙思邈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下,应道; “是,是。” “奴婢这就去太医院。” 说罢,她便捧着孙思邈的方子,一熘烟似的跑了出去。…“这太医院的太医啊,都快成你的药童了。” 徐风雷嘿然道, “等将来医学院落成了,老孙头你可得好好的拷打他们,你不满意,他们就不能毕业,就要丢饭碗!” 李世民连连点头。 “朕赞同!” 他大声道, “房玄龄他们精简官员,实在该把这群太医也精简一顿!他们一个个才真是脑满肠肥,尸位素餐!” “孙真人,到时候你就往死了磨炼他们,练死了算朕的!” 长孙无垢眉头微皱。 “二凤,你小声点,吵死了。”她微微侧身,低声道。 李二讪讪一笑。 “好,好,你先休息会儿,好好睡一觉。” 他轻声嘱咐道, “待会儿药做好了,就无事了……嗷。” 长孙无垢轻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亦是舒展。 “也不知怎么,忽的感觉没方才疼了。” 她喃喃道。 徐风雷一笑。 “此病之根,在于肝气郁结,娘娘近日来定然是为腹中皇子忧虑郁郁,这才让病症有了发展的机会。” 他解释道, “如今听孙真人一诊,知道胎儿无恙,您心中松了一口气,郁气舒散,这疼痛自然也就没那么勐烈了。” 他稍稍一顿,不禁轻叹道: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娘娘请勿要忧虑,您即将临盆,这阵子我会请孙真人住到宫中,每日照看您,准保你们母子平安的。” 长孙无垢闻言,不由得一笑。 “谢了。”她轻轻抬了抬手,朝着徐风雷招了招。 “娘娘哪里的话。” 徐风雷起身笑道, “您说的,我还是这孩子的师父呢,自然要为他保驾护航。” “闲话不多说,一切有陛下,有我们。您只管好好休养便是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李世民和孙思邈。 三人相视一眼,轻轻退出了卧房。 而榻上的长孙无垢,亦是在一片心安中,沉沉睡去。 冬哒,冬哒。 肚子里的孩子已是不甘寂寞,蹬着腿,张着手,想要出来了! …… 呼呼,呼呼。 一阵凉风袭来,吹动了官道旁众人的衣袍。 这群人里,竟多数都是布衣光头,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咋了这是?和尚们下山团建啦? “玄奘法师,这几个月来,等的心急了吧?” 徐风雷笑吟吟的捧着手中的小册,道。 玄奘双手合十,神色泰然。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正色道, “为了这一日,小僧几年都等下来了,何况短短几月?” “这亦是一种磨练,小僧心中不急,唯有期待,等待的时间越久,心中的期待就越盛。” 徐风雷咧嘴一笑。 这小子是个人才,说话也是真的好听。 难怪到了人言不通、相貌不同的外国,也还是那么的受欢迎,甚至还和高昌国王拜了把子。…“拿去吧,你的心仪之物。” 徐风雷将手中的通关文牒递到了玄奘的手中,道, “如今大唐已经出台了出入境法,像你这样的僧侣出境游历,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艰难了,无需皇帝陛下盖章,只要鸿胪寺审批签发即可。” “然而,这便更显出这份通关宝牒的珍贵。” 哗啦啦。 玄奘翻看着手中的通关文牒,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那上面,有他的名字、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还有一张迷你的画像。 而翻开第二页,那一方玉玺之印,赫然映入眼帘。 “这份文牒,依旧是陛下盖了玉玺签发的,这意味着,陛下也认可了你的出行。” 徐风雷沉声道, “你虽没有符节,却也算是半个大唐使臣,在外邦,可享受大唐使臣的待遇!” “这于你而言,有多大的便利,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玄奘心神一震。 “拜谢陛下圣恩。” 他朝着太极宫的方向深深弯腰行礼,道, “小僧感激无尽。” “起来吧。”徐风雷抬了抬手,道,“既然享受了好处,自然也要尽应尽的义务与责任,维护好自己的形象,管理好言行举止,你的一言一行,都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大唐的形象,知道吗?” 玄奘神色一正。 “请太师放心。” 他保证道, “小僧出行外邦,一定克己复礼,绝不会辱没天朝上国的声名。”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四章 长亭外,古道边,玄奘出发,西天取经! 徐风雷点了点头。 他相信玄奘出门在外,是有能力宣扬大唐的正面形象的。 “这些,其实都是次要。” 徐风雷低声道, “西域图,才是重中之重。” “陛下的那些要求,你必须满足,甚至其顺位还要放在取经前头!” “若是你从天竺回来,满载的是经文,而不见西域图……那么对你,对中原佛门而言,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因为,你犯了欺君之罪。” “明白吗?” 玄奘神情一肃。 “请太师放心,小僧既然答应过您,就决计不会食言。” 他略一躬身,认真道, “小僧此番西行,定将沿途所见所闻,以及陛下所需要的信息,尽数记录在案。” “只要活着回返,定让太师和陛下满意。” 徐风雷嘴角上扬。 “好!” 他拍了拍玄奘的肩膀,笑赞道, “若能如此,你将成为载入史册的佛门大法师,大圣贤!” “行了,我话就先说到这,去跟你的师兄弟道个别吧!” 官道的一旁,那群光头和尚们,可都还等着呢。 “是。” 玄奘双手合十,道, “太师之恩,玄奘亦记在心中,您所说的‘棉花’,小僧也一定竭尽所能,在天竺国寻找。” 说罢,他方才转身,朝着一众和尚而去。 “这小子,就是上道。” 徐风雷望着他那沉稳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 “有这么多美好而珍贵的品质,怎么就当了和尚,可惜……” “以后有机会,得把他的才能榨一榨。” 有智慧,又有毅力。 这样的人,干啥都能成事! …… 圆净老和尚望着面前粗衣布袍的玄奘,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玄奘啊……你,就这么去了吗?” 他沙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忍不住道, “这也太单薄,太简陋了些!” “好歹,还是骑一匹马,置点衣食啊!” 哕哕。 身旁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脑袋。 这是兴国寺的马,圆净想赠送给玄奘,却被他婉拒了。 此刻还是想送,但玄奘却依旧摇了摇头。ъitv “天竺遥远,什么东西都陪伴不了我。” 玄奘合着手,摇头道, “这些身外之物,主持还是留在寺中吧。” “我只要靠着自己的这一双腿,一颗本心,以及这比丘十八物便足够了。” “经文上说,佛国的比丘头陀出行百千万里,有此十八物便也如有双翼一般,何处都可去得,我想,我也一样。” 他的脑子很清醒。 什么马,能陪伴他跨越十万里? 这不是西游记,他没有小白龙变化的白龙马骑。 什么华服锦袍,玉盘珍羞能供他穿到西域,吃到天竺? 没有。 一切会损耗的外物,对此刻的他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事实上,万里远行,考验的从来不是准备是否充沛,而是随机应变的能力。 对此,玄奘还算有自信。 “哦?是哪十八物,你的背篓让我康康。” 徐风雷凑了上来,倒腾着玄奘的背篓。 里头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小而精致,像是一个个的小玩具,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太师,这不是背篓,这叫经箧。” 玄奘指着经箧道, “比丘十八物,便是杨枝、澡豆、三衣、瓶、钵、坐具、锡杖、香炉、滤水囊、手巾、戒刀、火燧、镊子、绳床、经、律、佛像、菩萨像。” “有这些东西在,比丘行走四方也可心安无惧。” 叮叮当当。 徐风雷拿起这个看看,又拿出那个瞧瞧,两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嘿,还挺瓷实。” 他嘿笑道, “这莫不是历代苦行僧总结出来的荒野求生的经验?” “不错,不错,可以把这些工具纳入野外求生宝典。” “就是这佛像和菩萨像嘛……就没必要了,太占地方,分量还不轻。” 玄奘不动声色的从徐风雷手中取回了物件,将它们重新规置好。 “对于佛门子弟来说,佛菩萨就是信仰,什么都可以缺,但这两样却是万万不能缺少的。” 他轻声道, “小僧始终认为,出门在外,信念是最重要的。” “对于寻常人而言,信念可能来源于家人,来源于好友,或许家人朋友的一个物件,就能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而对于僧人而言,佛菩萨便是支撑着我们前行的动力。” 徐风雷颔首。 “说得很对。”他摸着下巴,表示赞同。 “主持方丈,诸位师兄弟。” 玄奘将目光转向一众和尚,沉声道, “相送千里,终有一别。就送到这里吧,余下的路,就让玄奘独自走完。” “我这一去,可能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也可能……再也回不来。” 说到此处,忽有一股劲风袭来,吹动玄奘的衣袍猎猎作响。 众和尚皆为之沉默。 他们的目中,满是钦佩,亦满是不舍。 在他们的心中,玄奘的形象拔高拔高再拔高,直至佛祖一般的丈六金身。 “玄奘,什么都不用说了。” 圆净上前一步,恳切的道, “你只管去,我们会等你回来,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老衲还没圆寂,就一定等你!” “无论前途多么险阻,你要记得,长安兴国寺,有一群你的师兄弟们……在等着你回来!” 几个跟随的小和尚,此刻都是呜呜的哭出了声。 送别,也有可能是诀别。 “好。” 玄奘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会的。”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皆念道。 玄奘与众僧告完别,转而看向徐风雷。…而徐风雷,此刻亦是准备好了两杯茶,递了上去。 “送别岂能无酒?但你们佛门规矩多,便以茶代酒吧!” 徐风雷笑道, “敬你孤身闯西域,为大唐带回西域图也好,为佛门带回真经也好,你都是英雄!” “来。” 他举杯。 “谢太师。” 玄奘亦是举杯。 “稍等。” 徐风雷忽的一顿,从一旁的泥地里捏起一小撮泥,送入了玄奘的杯中,道, “看过通关文牒扉页上的话了吧?” 玄奘心神一震,点了点头。 他沉声念道: “请持此文牒者铭记,无论你在天下的哪个角落,都不要心有畏惧,你的背后,是大唐皇帝陛下以及强大的大唐军队。” 也不知怎么的。 念完这句话,他的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安心,比念佛号的时候,更加安心。 徐风雷点了点头。 “勿忘故土。” 他道, “请。” 叮。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保重。”bigétν “保重。” “玄奘,保重啊!我们等着你回来!你若不回来,老衲纵是圆寂,也不肯闭目啊!” “师叔祖,你失态了……” “屁!老衲这是真情流露!你懂个什么?回去抄经书一百遍!” “……” 传奇的僧人,开始了他的取经之旅。 送别他的,也就兴国寺的一众僧人,外加以朋友身份出现的徐风雷。 而十几年后,他将归来。 那个时候,整座长安城都将空巷! …… 长安,西市。 作为当今世界上最繁华的长安城中的最繁华地段,西市永远都是那么的热闹拥挤。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每天都跟过节似的。 走在西市的街道上,两旁传来的吆喝声几乎能将耳朵淹没: “油炸蝗虫喔,来看看哟,三文钱一串,十文钱四串,来瞧一瞧尝一尝喔!” “各色炸物,应有尽有!炸豆皮炸羊羔炸包菜炸秋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能炸的!万物皆可炸!” “物美价廉,用料新鲜,客官来看看,咱这刚榨出来的新油,主打的就是一个健康,为的就是那一口地道!” “……“ 徐风雷左看看右瞧瞧,亦是被油烟所包围。 好家伙! 全都在搞油炸,这成了长安现在的时髦了! 哪怕是蔬菜糕点,都要扔进油锅里炸一下,否则就是落伍了。 “这也算是我带起来的风潮吧?”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暗笑道, “从油炸蝗虫,到万物皆可炸……啧啧,真要佩服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服不行。” “等等,以后唐人肥胖,该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从油炸蝗虫,到炸物风靡。 从炸物风靡,到唐人肥胖。 从唐人肥胖,到以胖为美。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太师爷来啦?” 正胡思乱想着,忽的听见耳旁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声。 却见羊汤馆子的老板娘王氏,此刻手里正抓着一把竹签子,搁外头的油锅摊子里炸着蝗虫。 她笑吟吟的举起一把,送到了徐风雷面前,热情道: “您尝尝,味道正不正宗?” 徐风雷嗅了嗅鼻,眼前一亮! “很香啊!” 他倒也不客气,接过烤蝗虫便是送进了嘴里。 嘎嘣嘎嘣! 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口腔里散开,再加上那极佳的口感,让徐风雷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嘿!正宗,地道!”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比我当初的原版还要好吃……你加了什么?” 王氏抿嘴一笑。 “如今全长安的摊子都在做油炸,不改进改进,弄点特色怎么行?” 她指了指面前的铁锅,小声道, “我呀,在这锅里添了羊油啦!炸出来的吃食自然更香,更有滋味儿,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您再尝尝这羊肉串?” 说着,一把油炸肉串顺手又递了上去。 “都内卷到这个地步了么……” 徐风雷闻言,不禁嘀咕了两句,竹签一横,将一串羊肉送进了嘴里。 啪! 爆汁! 和炸蝗虫完全相反的口感,炸羊肉串无比的多汁,只需轻轻一嚼,那带着浓郁羊香味儿的汁水就在嘴里炸开! 这一刻,徐风雷想起了撒尿牛丸,想到了那喷汁儿的画面。 啊……爽! “你这太好吃了!绝世美味啊!” 他无比享受的将那一串羊肉吃干抹净,忍不住大赞道, “大卖啊,这绝对大卖啊!” “恭喜你啊老板娘,要发大财了!” 王氏被他这么一夸,笑得花枝乱颤。 “那就借太师老爷吉言了。” 她笑容灿烂,道, “奴家这也是刚研究的,生怕搞砸……您还是第一个主顾呢。” 徐风雷摸了摸油嘴。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的。” 他搓了搓手,道, “再给我弄几串。”ъitv “好,您想吃多少都成,稍等,”王氏点了点头,将一旁腌制好的肉串再度下锅。 徐风雷随手从一旁经过的老头那摘了一串糖葫芦,扔给他三文钱,便大嚼特嚼了起来。 “我上次叫人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随口道, “马周可是个人才,前阵子我举荐他去了南书房,这会儿都在教皇子公孙们了,你想象一下,这以后朝中多少大臣,得是他的弟子门生哇?” “听说陛下考校他的时候,还拉着他聊了一宿呢!后来逢人便夸马周有才有能,可堪重用!” “啧啧……前途无量啊!” 徐风雷夸着,王氏却只是笑笑,依旧炸着手中的串串,适时的撩了撩耳旁的青丝。 “喂……你就不心动吗?”…徐风雷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道, “这样的金龟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王氏微微抬头。 “太师老爷说得是,道理奴家也都懂的。” 她轻声道, “但您不是也说了嘛,他是前途无量的人,将来官居宰辅,出入的都是豪宅华府,皇家宫院,见的都是达官贵人,名门贵女。” “那些人,才是和他相匹配的。” “而我呢?” 噼啪,噼啪。 锅里的热油爆了上来,爆在了她黑乎乎的围裙之上。 对此,她却是面不改色,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我只是一个商女,冒着油烟卖力的吆喝,为来往的客官做点廉价的吃食。” 她微笑道, “我……还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若将他比作展翅高飞的鹏鸟,我便是卑微到尘土里的蚂蚁,翱翔在九天之上他,纵然是俯瞰天下,也不会看到我。”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他要娶的,应该是皇帝的公主,宰相的女儿,再次,也该是大家闺秀,无论怎么轮,也是轮不到我的。” 徐风雷微微一怔。 “人,贵有自知之明嘛。这根高枝儿,奴家没资格攀的。” 王氏攥起竹签,把肉串往锅边拍了两拍,沥干了油,递给了徐风雷,笑道, “太师老爷,你的羊肉串。” 徐风雷:“……” “你……可真是人间清醒啊。” 他咬了一口羊肉,感受着爆汁的快感,啧啧称赞道, “如此清醒的女子,也算是奇女子了,若能娶到家中,必能持好内宅。” “光就这一点来说,你配个马周,也是绰绰有余啦!”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手足相残?通通给我跪下!大皮鞭抽三个皇子! 王氏闻言,不禁轻笑。 “也就太师老爷瞧得上奴家。”她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他正色道, “真正的君子,都懂得欣赏内在。” “我与马周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我能够感觉的到,他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所谓的皇室公主,我的弟子除外,皆是目空一切,刁蛮任性之辈;所谓的豪门贵女,你以为她们有什么内涵?或许在她们的父辈眼里,都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 “若配了她们,才是马周的不幸。” 王氏微微一怔。 徐风雷这番话,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 那些女子,在她眼中本如天上的仙女一般,高洁雍贵,不可亵渎。 现在听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兴许,还不如自己? “你呀,可不要妄自菲薄。” 徐风雷将整把串送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过,你有贵命!当为一品诰命!”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有个绰号叫铁口直断,说过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 “在你这,可不能失了利,马周和你的事儿,我撮合定了,你就等着他八抬大轿来娶你吧!” 王氏:“???” “啊,这……” 她惊道, “太师老爷,您可不能……” 啪。 徐风雷扔下竹签。 “不用多说了,难道本太子太师给你说媒还不够,还要请个圣旨不成?” 他剃了剃牙,咧嘴道, “这一顿串串,就当是辛苦费了。” “告辞,哈哈!” 说罢,他便一拱手,大摇大摆的朝皇宫而去。 “您……” “这……” “哎!” 王氏望着徐风雷远去的背影,神情一顿纠结。 最终,化为了一声轻叹。 噼啪。 铁锅里的热油跳动着,那油面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容。biqμgètν “真的……可以吗?” …… 太极宫,东宫。 “哎哟,哎哟……” “好疼,嘶——” 一阵叫喊声传来,让徐风雷心下一沉,加快了脚步。 只见草坪边上聚拢了一堆人,除了几个孩子,一群太监婢女皆是围了上来,神情急切: “哎哟,奴婢的小祖宗喂,疼不疼啊?” “叫太医来,快去喊太医啊!” “是,是……” 一个宫女应声,慌忙转身,却是差点撞上了徐风雷。 “怎么了?” 徐风雷皱眉道, “谁在喊?是谁受伤了?” 宫女见是太师,跟见着救世主似的,忙拉着他挤进了人堆里。 一瞧。 好家伙,原来是小胖墩李泰躺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看到师父一到,他忽的顿了顿,目光有些躲闪。 徐风雷眉头一挑。 他看到李泰那白皙的手臂上,分明的多出来了一条血痕。…蹲下抓着他的手臂一瞧。 伤口细长、平整。 “嗯?” 徐风雷问询道, “怎么回事?这怎么弄的?” 李泰:“……” “没事,没事……” 他小声应道, “孩儿……孩儿自己玩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徐风雷眯起了眼睛。 “说谎都不会,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徒弟。” 他鄙夷的道, “这伤口,怎么看都是利器所伤,自己摔的?怎么,你摔刀上了?” 李泰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李恪忽的双膝跪地,低头道: “师父,是孩儿做错了,不小心伤到了二哥。” 徐风雷抬了抬手。 “起来吧。” 他道,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把伤口处理了。” “今天趁此机会,也正好给你们讲讲生理知识,你们的路还很长,保不齐将来还要受伤的,多学一些,在这个艰险的世界上便多一份保险。” 李恪点了点头,乖乖起身。 徐风雷朝着一旁的太监吩咐了两句,那太监便一溜烟跑向了大殿。 不一会儿,便取来了几样东西。 “如果你们在野外受伤,就比如青雀这样开了口子,首先要做的不是胡乱包扎。” 徐风雷道, “首先,处理伤口,把伤口洗干净,消消毒。” “若是将不洁的伤口包起来,便是闷毒,严重是要死人的!” “尤其是在战场上!如果你们将来有领兵打仗的心,这一条切记,把这条做好,能解救无数伤兵!事实上,刀砍斧劈未必就能把人砍死,许多伤兵都是死于细菌感染,你们可以理解为血毒。” 李承乾神色一正,用心记下。 他可是有一个当将军的梦呢! 哗啦。 一泼清水洒在了李泰的伤口上,惹得他呲牙咧嘴,面目扭曲。 “伤口鲜红,皮肤外翻。” 徐风雷道, “把砍他的利器拿来我瞧瞧。” 李恪赶忙送上那柄小巧的战刀。 刀虽小,却甚是锋利,抚摸上去,还颇有几分油润的感觉。 “保养的很好,没有一丝锈迹。” 他道, “可以排除破伤风的可能了,要是得了那玩意儿,还真不好处理。” 目光,转而落在李泰的身上。 “接下来,青雀忍着点啊。” 徐风雷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叫。” “来咯。” 哗啦! 一泼烈酒,毅然洒下! “啊!” “啊啊啊!” 李泰大叫了起来,鬼哭狼嚎! “看到了吧?若是在野外或者战场上受伤,酒液是最好的消毒剂。” 徐风雷嘿然一笑,拍了拍李泰的脑袋,斥道, “行了,没出息的玩意儿!这酒的浓度可低,这要是给你换成高浓度的酒精,你不得厥过去啊?” “闭嘴!” 李泰:“!!!”…虽然伤口撕裂一般的疼,但在师父的“淫威”之下,肥青雀也只能默默点头,双目含泪。 “第三步,清理创面。” 徐风雷又道, “青雀这伤口比较平整,就不用清理了,若伤口较为复杂,比如被荆棘所刺,被野兽所咬,就必须要忍痛清理创面,拔掉利刺,或切去烂肉,防止其损害到好肉的愈合。” “第四步,才是包扎。” 说着,他方才取来丝绸,将李泰的伤口轻轻包了起来,包上三层之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能太紧,太紧影响血运;也不能太松,松了就按不住伤口了。” 徐风雷拍了拍手,笑道, “喏,这样就好了,打个活结还能自行调整。” “都学会了吗?” 众孩子皆是点头。 李泰更是含着泪连连点头。 他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活生生的当了一回小白鼠哇! “人生在世,意外状况太多了,多学一些,或许将来哪天就用上了。” 徐风雷笑道, “原本还想教导你们一些基本的医术,但为师自己也是半吊子水平,教不明白。” “等将来医学院落成了,我让你们去进修进修。”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李恪。 “玩着玩着,怎么还耍起刀来了?” 李恪挠了挠头。 “回师父……” 他一脸心虚的道, “我和二哥因为一件小事起了争论,闹着闹着,就闹成了决斗……” “我俩互相比划了两下,我一不小心,就把二哥给砍伤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 徐风雷脸色一变。 “行了,不用说了。” 他道, “跪下。” 噗通一声,李恪跪倒在地,面露惭色。 “你。” 徐风雷指向李泰,面无表情的道, “跪下。” 李泰抬起了头,指了指自己那受伤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道: “啊?师父……” “孩儿受伤了,还疼着呢,要不就……” 徐风雷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一旁的太监婢女都稍稍退后了几步。 这太师一训话,感觉周遭气温都骤降了不少,气压都下降了。 退避三舍,退避三舍…… 噗通。 李泰被师父的眼神压的心慌,最终也是跪在了地上。 “还有你。” 徐风雷看向李承乾,开口道, “跪下。” 李承乾;“???”biqμgètν “师父,我……我可没参与他们斗殴啊!” 他一脸无辜且不解的道, “为什么我也要跪。” 徐风雷冷哼了一声。 “你没参与,这便是你的罪!” 他训斥道, “身为兄长,看到弟弟们起了争执,不从中调和便是罪!” “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争吵升级成械斗,都无动于衷?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当的?”…“跪下!” 噗通。 李承乾委屈巴巴的跪倒在地。 这下,三兄弟算是整整齐齐了。 “师父,我要不要跪呀?” 李丽质弱弱的道,神情有些惧怕。 徐风雷瞥了她一眼。 “不准捣乱,一边凉快去!”他没好气的道,“否则连你一块修理!” “噢噢!” 李丽质捂着耳朵,害怕的跑开了。 “取我教鞭来。” 徐风雷抬手,吩咐道。 一旁婢女神色一惊,忙跑向大殿。 不一会儿,一根青藤柳叶鞭呈上。 啪! “能耐了啊!” 徐风雷一鞭子抽在李恪屁股上,斥道, “吵架归吵架,你们就是打一架,为师也不会来说什么。” “谁给你们的胆子械斗的?你们父皇送你们这些兵器,是让你们手足相残的吗?” “啊?!” 啪! 又是一鞭子甩下。 “说话!”他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呜呜呜……” 李恪被抽的生疼,哭着摇头道, “不是,不是……” “孩儿知错了,呜呜呜……” 啪! 第三鞭子抽在李泰屁股上。 “身为兄长,你不让着弟弟也就罢了,总得明事理点吧?” 徐风雷冷声道, “一言不合还动刀了还!现在就敢对手足兄弟动刀,将来你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了!” “这鞭子抽你,让你涨涨记性!以后还敢不敢了?” “哇哇哇……”李泰哇哇大哭。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加上手臂上牵扯伤口传来的疼,让他的泪水已然止不住了,如决堤一般,哗哗而落。bigétν “孩儿……不……不敢了!不敢了!” “哇哇哇……”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认错。 “没出息的玩意儿,仗着那么大的体格,砍都砍不过别人,你说你有什么用!” 徐风雷鄙夷道, “以后老实点!” 李泰一脸委屈。 他是体格大,那身体也不够灵活啊,在打架砍人这一块,完全不占优势…… 啪! 又是一鞭子,力道稍稍轻一些,抽在李承乾身上。 “还有你!” 徐风雷瞪眼道, “没个当哥哥的样子!兄弟打架殴斗动刀子,你就站在边上看热闹啊?” “是不是还要嗑瓜子,给你搬个小板凳啊?” “看他们打起来,是不是还拍手叫好啊?” 李承乾:“……” “我作证!大哥刚才就是这样的!” 李丽质叫道, “他还笑呵呵的喊我一起看呢!” 李承乾转头瞪了妹妹一眼。 好你个小丫头,关键时刻卖大哥是吧?! 啪! 又是一鞭子抽下,这回比方才重了许多,抽的李承乾大叫了起来。 “不知道轻重!没一个像样的,都特娘的想把老子气死是吧?” 徐风雷黑着脸道, “这件事情,如果让你们父皇知道了。”…“你们应该晓得,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父皇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手足相残,我想,到时候应该不是现在跪在这里挨鞭子这么简单了!” “现在,我在考虑,要不要上报。” 李恪:“!!!” 李泰:“!!!” 李承乾:“!!!” 那种事情……不要啊! 要是让老爹知道这事儿,他们三个绝对会遭重,关禁闭都是轻的! 严重的后果……不敢想,根本不敢想啊! “师父,您还是多抽孩儿几下吧!” 李泰跪伏着上前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哀求道, “孩儿不怕疼,您再抽,使劲抽!” “只要不告诉父皇,孩儿任由您处置!” 其他两个也是有样学样,上前抱住了徐风雷的大腿,纷纷哀求。 师父虽然严厉,但还能商量。 要是到了父皇那,那绝对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不行!” 徐风雷双手抱胸,冷着脸道, “这事儿很严重,必须上报!” “不然,你们无法意识到犯了多大的错误!” 三个孩子闻言,哪里肯依?皆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疯狂的摇着徐风雷的大腿。 “师父,不要啊……” “师父,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呜呜呜,师父,别……孩儿会被父皇打死的……” 三人轮番攻势,却动不了徐风雷那颗磐石般的心! 不行,就是不行!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太子哥的担当与见识!皇后娘娘要生了?! 这桩事儿,也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东宫里的奴婢,随时都会和皇帝汇报近况,纵然是自己有意压下来,今天发生的事儿还是会透露到皇帝那。 到时候,一个包庇罪跑不了! “师父!” 李承乾见寻常的求饶无法动摇师父,急中生智道, “青雀和李恪他们知道错了,但这件事,孩儿以为,还是先隐瞒下来的好……” 徐风雷闻言,不禁有些讶异。 “哦?” 他保持双手抱胸的姿势,道, “说说看,为何隐瞒下来好?” “你若是能够说出一番能让为师信服的话,那为师可以考虑帮你们隐瞒。” 李承乾抿了抿嘴,看向两个不省心的弟弟。 而李泰和李恪两人此刻眼睛里都放出光芒来了,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们的大哥。 大哥,我的好大哥! 我们相信你! “回师父,孩儿是这样想的……” 李承乾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道, “在孩儿眼里,李泰和李恪就是玩的过火了,当时脑子一热,就用上了武器……现在他俩的心里一定是非常后悔的,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孩儿认为,抽他们一顿,把他们武器都给没收了,也就足够了。” “嗯嗯嗯……”两人皆是将手中的小刀扔在了地上。 徐风雷微微颔首,依旧看着李承乾。 “但这件事若是捅到父皇那边去,就完全不一样了!父皇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他会伤心,会愤怒,会认为李泰和李恪是手足相残!” 李承乾连道, “最终会有什么后果,孩儿不敢想,但一定超乎想象,会对青雀和李恪造成巨大的伤害!” “甚至对孩儿,对师父您,还有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正如您所说的,孩儿作为兄长,没有阻止弟弟们斗殴,是有罪……但您身为我们的师父,在父皇眼里,亦是责任人啊!父皇也曾说过,教导不严,乃是师父的过错……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皇一定也会迁怒您,认为是您没管教好的……” 徐风雷神色一凛,抱胸的双手垂落。 好家伙! 这小子可以啊,把老子都带进去了! 但还真别说……这事儿如果真的摆到台面上,李泰和李恪必定遭殃,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叫你管教孩子,管成兄弟相残了是吧? 这罪过,可大了! “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李承乾看向周遭的太监宫女,沉声道, “你们都有看护皇子公主的责任,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是看护不力!” “父皇虽然平日里比较仁慈,但真发起火来,也是极其可怕的!别忘了,他在战场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你们几个的下场会如何……” “仔细想。” 众太监宫女:“!!!”…一番话语,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除了咿咿呀呀的李丽质不会受到波及以外,其他人都会被问罪! 而皇子终究是皇子。 太师也终究是太师。 皇帝盛怒之下,也不会真拿他们怎么样,可他们这些奴婢呢? 很有可能会被重责,乃至于处死啊! 想想,就让人脊背生寒。 “有些事情,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啊……” 徐风雷双手叉腰,忍不住感慨道, “承乾,你说得对。” “往小了说,这就是胡闹的过火了一些,可往大了说,便是兵戎相见,骨肉相残!虽然李泰手臂上只是拉开了一条口子,却也是极大的不祥了!” “这事儿,对你父皇来说是不可触犯的底线,若是真摆到台面上,会波及到所有人!” 李承乾点了点头。 “还不光如此。” 他又道, “父皇惩罚,孩儿还能承受,孩儿最担心的,是母后的情绪和身体。” “母后临盆在即,马上就要为我们再生一个弟弟,她向来身子骨弱,又喜欢胡思乱想,您也知道的,她最近还肝气郁结,以至于生了‘蛇缠腰’之病,孙爷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治好。” “在这个节骨眼上,孩儿实在不想看到母后为李泰和李恪的事情担心啊……” 徐风雷神色一凛。 是啊! 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她素来疼爱的李泰受了伤,必定会极其担忧。 要是知道这小子是因为和李恪动了刀,那就更严重了! 到时候各种胡思乱想纷至沓来,再加上盛怒的李二还要惩罚众人……到时候为这个还要担忧,还要求情…… 天呐。 想想都觉得要乱死了! “唉!” 徐风雷晃了晃脑袋,摆手道, “罢了罢了!” “你说得极有道理,这桩事儿不能上秤,不然一定会造成我们无法预计的后果!” “这事儿,师父就暂且压下了!” 听到这番承诺,李承乾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真的吗?” 他忙确认道, “真的。” 徐风雷无奈道, “你小子成功说服我了。” “不光是我认同,我想在场的大家,都会认同你的话,受惩罚还不要紧,不能影响到皇后生产才是重中之重!” 他看向众奴婢,道: “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太子殿下说得是,太师说得是……”众奴婢哪敢反驳?皆是连连点头,连连称是。 徐风雷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这其中,原本必定是有冒着受处罚的风险,也要打小报告的奴婢的。 但现在搬出皇后这座大山来,便没有人再敢去李世民那报信! 因为,没人能承担得起“影响皇后产子”的责任!比起这事儿,什么动刀动枪的,都得往后稍稍,都不叫事儿了!…想到此处,徐风雷的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起来吧。” 他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泰和李恪,吩咐道,bigétν “谢师父,谢师父!” “师父,太爱你了!” 两个做错事的小屁孩手舞足蹈,欣喜若狂!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你们太子大哥吧。” 徐风雷望着李承乾,赞扬道, “有智慧,有谋略,看问题看得很全面,很深切!”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承乾啊,就今天这一席话,就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进步居然如此之大!” 这小子,真出息了哈! 对于师父的不吝赞赏,李承乾却只是微微一笑,谦逊道: “孩儿先前因为足疾行走不便,索性就在宫中温习功课,特别是把师父教给孩儿的《易经》又重新温了一遍。” “正如师父所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易经》是一本宝书,每次看,都能有不同的收获以及更深的体会,且能开人之智慧。” “或许,孩儿就是因为近来读书多,增长了些许智慧吧。” 徐风雷闻言,不禁露出满意之色。 “好,好,很好,甚好!” 他抚掌大笑道, “这才是身为一国储君的样子!你若能一直这样精进下去,不要说超过你爷爷了,就是超过你父皇都是有可能的!” 旋即,他又转头看向其余几个孩子。 “听到没?看到没?为师教给你们的东西,不是听过就行了!” 他训话道, “《易经》这本书,为师看到现在,都还是常看常新呢,你们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要向你们大哥学习,时常温故!为师若是有空,还要再突击检查考校你们的!” “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泰、李恪和李丽质皆是乖乖点头。 两兄弟看向大哥的眼神,此刻跟看神仙都没什么区别了,充满了钦佩和崇拜! 大哥!你简直是我们滴救世主啊! “来啊。” 徐风雷挥手吩咐道, “把这儿打扫一下,顺便把两个皇子的兵器都收缴了。” “以后好生看管,成年之前,不许他们再碰利器!” 叮当。 两个太监上前,立即收缴了两人的小巧战刀。 “师父……” 李泰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色,哀求道, “那也太久了吧……孩儿离成年还有好多年呢……” 徐风雷面色一冷。 “别给点颜料就开染坊!” 他骂道, “这还算轻的,老子还没动真格的呢!” “这一次,有你们大哥护着,就大事化小了,若以后再与人殴斗,特别是与兄弟打架,看老子打不打死你们两个活崽种!” “再敢叫一声,就掌你的嘴!” 李泰被一通输出,惶恐的缩了缩头,这下不敢再多说一句了。…“李恪,你有异议吗?” 徐风雷折了折教鞭,看向李恪。 李恪:“!!!” 他面带惧色,连连摇头。 “师父,孩儿再也不敢了!” 他保证道, “以后就算青雀打我踢我,我……我都忍让他!” “绝不会再与他起争执!” 徐风雷微微颔首。 李恪有这样的清晰的认知,是对的。 他毕竟不是长孙皇后嫡出的皇子,作为杨妃之子,身份本就有些敏感。 这回的事,若是捅到李世民那去,李恪绝对是最遭殃的那个,从此遭受冷落都有可能。 “哎……原以为你们长大了,不用为师操心了,现在看来,搁这儿给为师憋大招呢!” 徐风雷轻叹道, “都长点心吧!给为师少添点麻烦,也给你们父皇少添点麻烦。” “承乾,你过来。” 两个小屁孩低头羞惭,李承乾快步走到了徐风雷面前。 “现在脚还难受吗?” 徐风雷轻声道, “把鞋袜脱了我看看。” 奴婢搬来一把椅子,李承乾坐在椅上,脱去靴子和袜子,露出了脚掌。 “不难受了,自从听了师父的话,每天按时作息饮食,还有吃孙爷爷的药,现在已经和之前没区别了。” 他露出牙齿,笑道, “您看。” 一双脚掌,白皙光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脚。 只是,脚心那一片,却还有大片的蜕皮,显然是之前溃疡所留下的遗症。 徐风雷捏着他的脚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症状,还是没有消除,只是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他宁愿这是一双长满老茧粗糙的脚,虽然难看,但起码健康。 “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李承乾见师父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对,挺好的。” 他起身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温声道, “只是苦了你了,每天都要严格作息,严格饮食,不能像青雀他们一样吃的满嘴流油,还要锻炼身体。” “很辛苦吧?” “不辛苦!”李承乾果断的摇了摇头。 “刚开始是有点辛苦,但习惯了也就好了,坚持下来,还很有乐趣,很有成就感呢!” 他一脸自豪的道, “我能感觉到,我在变的更好,更强!” “就连父皇现在也经常夸我,说我做得端正呢!” 徐风雷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已然是朝着“完美继承人”的方向发展了。 希望这该死的慢性病,不要影响到他的将来吧。 正瞧着,忽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对方的声音,则更加的急促! “太师,太师!” “皇后娘娘要生了!陛下叫您现在赶紧过去,快!” 徐风雷:“?!!” 后宫,独属于皇后的宫苑内。 一大群太监婢女严阵以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手里捧着铜盆,有人手持着剪刀,还有人捧着雪白的长巾,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紧闭的屋内内。 屋内,持续性的传来的呼喊声,让奴婢们脸上沁出了汗。 而此刻的李世民,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模样?急得跟个猴儿似的在本就不宽敞,还站了一大圈人的院落里来回踱步,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观音婢啊观音婢,你要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啊!” “朕保证,以后避孕了!再也不跟你生娃了,遭罪啊,你太遭罪了!”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圣祖老君爷保佑,你们谁肯保佑观音婢渡过难关,以后我李世民就修庙,修一大堆庙!” “保佑啊……” 关心则乱的李二,此刻已然是六神无主,絮絮叨叨的说胡话了。 “怎么这么多人?闹哄哄乱糟糟的。” 徐风雷带着几个孩子快步走了进来,皱眉挥手道, “散了,都散了!留下几个照应就是,其他都走都走!” “这么多人,呼出太多浊气,平白的污染了皇后这儿的环境!”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七章 给李治取小名?就叫小野鸡儿吧! 在他的呼喝下,一众服侍的奴婢如蒙大赦,迅速退去。 小院之内的空气,总算是清新了几分。 “对,对。” “朕怎么忘了这一茬……” 李世民拍了拍额头,懊恼道, “朕也是急糊涂了……” 徐风雷无奈地耸了耸肩。 “陛下,生孩子嘛,皇后娘娘这又不是头胎,您没必要这么着急哇。” 他劝慰道, “且不是第一次当爹,按理来说,您也早就有经验了哇。” 李世民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不,不一样,这回不一样啊!” 他愁眉苦脸的哀叹道, “观音婢她这是早产,本来就没养足月,再加上她前两天腰上的疱疹才刚好……” “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突然就要生了,这怎么得了?” “唉!” 徐风雷:“……” “没事的,没事的,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见此状,他也只能尽力劝慰。 “真的?” 李世民盯着他道, “你可是徐救贫,你铁口直断来的!” “确定能母子平安,无碍?” 徐风雷:“???” 好家伙,这多年未听的外号都喊出来了。 “确定,我确定!行了吧!” 他摊了摊手,无语道, “有孙思邈在,您担心个啥呢?真是越关心越乱!” 李世民舒了一口气。 在徐风雷这个大神棍的保证下,心中的紧张感总算是消弭了一些。 “你没妻子,你不懂的。” 他挥了挥手,回了一句。 此时此刻,李二才把目光落在了几个孩子的身上。 当他瞧到李泰手臂上卷着的布条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青雀,你这手臂怎么回事?” 李泰心中一个咯噔。 “回……回父皇……” 他有些心虚的道, “孩儿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剌开了一条口子。” “师父已经帮孩儿清理包扎过了,不碍事,不碍事的……” 李世民神色一凝。 “过来,让朕看看。” 这会儿,他也想用别的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 李泰抿了抿嘴,瞧了师父一眼,扭扭捏捏的上前。 “父皇,孩儿都包好了,就不要拆开来了看了吧?很疼的。” 他弱弱的道。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拆开看看而已,不会疼的。” 他一边捧过李泰的手,一边道, “让为父看看你伤的重不重,来。” 李泰拗不过老爹,只能任由他拆封。 一道求助的目光转向师父,师父也只能撇撇嘴。 这会儿若是阻扰,就显得刻意了,会更加引起李二的疑心。 但若真的拆开细瞧……战场经验丰富的天策上将李世民必定会看穿这是刀伤! 真是撒了一个谎,就要靠无数谎言去圆呐!…就在徐风雷伤脑筋的时候,屋内忽的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哇!!!” 一声啼哭,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刺入了院内众人的耳朵。 “生了!皇后娘娘她生了!” “陛下,小皇子降生了,他降生了哇!” 李世民:“!!!” 唰唰唰。 听到那声啼哭,他胡乱的将李泰手臂上的布条扎了起来,下一秒,便冲向了屋内! 李泰:“喵喵喵?” 老爹,我亲爱的好父皇,我特喵也是您的儿子啊! 不带这样区别对待的吧? 看着手臂上横七竖八的布条,肥青雀欲哭无泪……bigétν …… 屋内。 几个贴身的婢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绸布,将刚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睛的婴儿献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陛下,恭喜!是个皇子!”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婢女们说着吉利话,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 而当李世民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那紧皱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那叫一个惊喜啊! “皇子?真是皇子?” “朕看看,让朕看看!” 他接过孩子,望着那皱巴巴的婴儿,已然是心花怒放,嘴巴都快咧到下巴根了! “好,好,好啊!” “有赏,通通都有赏!哈哈哈哈……” “谢陛下!”婢女们的笑容更盛。 屋内的气氛,越发热烈,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色。 床榻上的长孙无垢面色有些发白,却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观音婢。” 李世民的兴奋劲儿过去,旋即便把孩子递到了婢女的手中,马上坐到床边握住了妻子的手,关切道, “你怎么样?还好吧?”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 “还好,比生丽质的时候轻松点,或许是因为孩子早产,比较小吧……” 她轻声道, “孩子怎么样?能看我瞧瞧吗?” 李世民连忙招手,婢女抱着小婴儿,摆出了一个能让长孙无垢看清楚孩子的姿势。 “你瞧,这多像朕啊!” 李二嘿笑道, “这鼻子,这眼睛像朕!这嘴巴和耳朵像你。” “将来呀,必定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皇子!哈哈哈……” 长孙无垢抿了抿唇。 “皱巴巴的,太小个了……” 她有些担忧的道, “还是生青雀的时候,我最高兴,圆滚滚胖乎乎,一看就是个康健的娃儿。” “这孩子生得早,将来怕是要多病……” 李世民连连摇头。 “没有的事儿!” 他忙道, “这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听明,你说是不是啊?” 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推了推徐风雷。 你小子,这会儿必须说漂亮话,宽咱皇后的心噢! “是的。” 徐风雷笑道,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说是早产的孩子啊,将来个个都是人中俊才,您想想,他在娘胎里都待不住,想早点出来!这叫啥?”…“这叫锐意进取!有闯劲儿啊!” “哈哈哈……” 他一笑,众人皆赔笑,李二笑得最大声。 “对,对对,这小子像朕,有一股子闯劲儿,在娘胎里都不安分,太有活力了!” 李世民大笑道, “观音婢,怎么样?朕说的话你不相信,听明说话你总信了吧?” “他说是皇子,果真是皇子!他说母子平安,果真母子平安!” “这小子铁口直断,朕是认的!” 长孙无垢闻言,眉头舒展了几分。 “那便最好不过了……” 她低语道, “陛下,给皇儿取个名吧。” 李世民眉头一挑。 “取名这事儿,朕早就想过了。” 他搓着手道, “原先想的,若是男孩,就单取一个治字;若是女孩呢,就取个安字,寓意天下太平,长治久安。” “如今生了男娃,那就叫李治,如何?”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就听陛下的,皇儿就叫李治吧。” 她又偏了偏头,看向徐风雷道, “大名父亲取了,这小名就让师父取吧。” “听明,你给取个小名吧。” 徐风雷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轮到自己。 给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取小名?这是否也算是改变了历史? “嗯,让听明来取。” 李世民亦是赞同道, “孩子柔弱,取个好养活一点的小名儿!” “嗯……”徐风雷这会儿脑袋里全是李治原本的小名,哪里还能作别的联想。 眼瞅着皇帝和皇后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得道: “民间有俗语,贱名好养活。” “当年汉武帝的名儿,不也叫刘彘么,也就是刘野猪……” “陛下和娘娘也知道,这野生动物的生命力往往都是最顽强的,比如野猪、野鸡、野鸭啥的。” “我看,不如就取个稚字,怎么样?” 稚者,小野鸡也。 “稚儿,稚儿……稚儿小奴奴。” 长孙无垢嘴里念叨着,目光微微一亮,笑道, “好,就学那汉武帝,贱名好养活,就叫稚奴吧。” 她忍不住伸出手,上前逗弄李治的小脸。 “稚奴,稚奴……” 长孙无垢轻声道, “乖,乖,莫要哭了哟……” 眼中,满是怜爱。 “嗬——哼。”小李治似是应了母亲的话,又或许是哭累了,哼唧了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弟弟弟弟,我要看弟弟!” “呀,我李丽质终于不是老么了,我有弟弟可以欺负啦!” “啊哟,弟弟皱巴巴,有点难看耶……” 几个小屁孩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叫嚷着要看弟弟。 可当他们瞅了两眼之后,却又有些失望,特别是李泰,还撇了撇嘴,吐槽了起来。 “别瞎说!” 李世民横眉道, “你刚出生的时候,比稚奴可难看多了,还是个肥球,脸上的肉都拉下来了!”…“那会儿的你又重又丑,都没人乐意抱你!好在啊,你母亲不是你奶奶,不然就你那模样,你奶奶都是直接扔的!” 想当年,他老娘就因为嫌弃李元吉丑陋,直接一脚踢开,看都懒得看,养都不想养,最后还是奶娘养大的。 “呜呜……”李泰委屈巴巴的道,“孩儿就这么说说嘛,父皇这么凶干嘛,真是偏心!” 一番人身攻击,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好啦好啦。” 长孙无垢却见不得李泰挨骂,摆手笑道, “青雀只是没见过嘛,干嘛这么苛责。” “母后最喜欢的就是青雀了,生下来的时候圆滚滚肥敦敦,可好玩了。” 李泰一听母亲这样说,顿时又露出笑容得意了起来,仰着头望着老爹,哼了一声—— 听到没?母后最喜欢的孩子是我! “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们了,慈母多败儿。” 李世民无奈道, “好啦,多的也不说了,你要好好休养,把这个月子坐好,决不能落下什么病根。”bigétν “孙真人……噢对,朕一时情急,竟是把孙真人给忘了!” 他一拍额头,忙起身朝着屋内休息的孙思邈躬身行礼。 “皇后能够顺利诞下皇儿,孙真人功不可没。” 李世民恳切道, “您的功劳,朕一直记在心里。” “明日朕便下旨正式册封您为护国真人,您要修建哪一所庙宇作为道场,也可与朕说来,朕全答应!” 这阵子,孙思邈帮忙实在是太多了,给他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今皇儿诞生,不重重赏赐,实在是说不过去哇! 然而,听到李世民的厚赏,孙思邈却是摇了摇头。 “陛下不必如此,这些都是老朽作为医者应该做的。” 他沉声道, “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乡野村妇,老朽都会尽力治疗,分文不取。” 李世民见他推辞,便接话道: “孙真人真有大慈悲心,令朕钦佩,但话又说回来了,您救治乡野村妇,她的丈夫必然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您。” “而您如今救治了皇后,朕身为她的丈夫,自然也该拿出最好的东西和最大的诚意来对待您。” “若不予,朕无法心安。” 孙思邈一怔。 “好了老孙头,推了那么多回,这回你就不要推辞了。” 徐风雷出言道, “这个护国真人,是你应得的!” “你也知道,玄奘去天竺国取经了,我料定他能回来,到时候佛教大兴是必然的,如此境况之下,咱道门总也得有一位标杆人物吧?” “你就委屈一下,接了吧。” “至于道场就不用修了,陛下若是有多余的钱,就请多支持医学院的建设吧!大唐若能多出几个孙思邈,哪怕只是弱化版的,都是唐人之福啊!” 孙思邈:“???” “好家伙……你都给老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是吧?”他瞪眼道。 徐风雷嘿然一笑:“那必须,不把您老的剩余价值榨干,我是不会罢休的。” 老孙头这人啥都好,就是太过于淡泊名利。 虽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但也不能送到眼巴前的好处都不要吧? 咱还需要您老撑门面呐!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见孙思邈没有再反对,也是顺势道, “该给孙真人的,朕一样都不会落下!” “也请孙真人这阵子再帮忙照顾一下皇后和皇儿,他们体质尚弱,朕担心出岔子。” 孙思邈点了点头。 “分内之事。” 他应了下来,转而补充道, “不过此事了后,老朽要进一趟秦岭采药,并携徒云游四方,或许一年半载内不会再回长安。” “老朽的志愿,是救助芸芸众生,而不是专为皇家服务,还请陛下理解。” 李世民神色一凛。 “理解理解。” 他正色道, “孙真人勿虑,您,来去自由。”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八章 赌谁能挂帅出征?皇宫开成了赌场!徐风雷一赔五十?! 啪!啪!啪! 随着净鞭在皇宫内挥舞,朝臣们也是班次有序的进了太极宫,照例参加朝会。 春去秋来,大唐在皇帝李世民的统治下,海晏河清,天下归心,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国力亦在稳步的增长。 如今,已然是来到了第三个年头。 一旬一度的大朝会,亦是开了将近百次,但今天这一回,却是有些非同寻常。 “都听说了吧?” “嗯……” “哎,陛下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大唐的日子刚好起来些,就又要动刀兵……” 几个文臣皱着眉头,低声吐槽着。 他们的话语,很快引起了对面武将队列的驳斥。 “你们懂个屁!这不是动刀兵,这是把拳脚舒展开!让大唐更好的发展!你每天睡觉看到旁边躺着一个拿刀的蛮子,动不动扒拉你两下,你不膈应啊?” “就是,我强烈支持陛下对突厥用兵!这么多年的新仇旧恨,也该算算了!” “没错,必须揍他丫的!” 论喷人,这帮武将嘴皮子可利索的很,唾沫横飞之下,谁人敢不退避三舍? 刚才抱怨的几个文官一下子就哑火了。 大唐的风气就是这样,尤其尚武。 其实他们叨叨也没用,因为对突厥用兵的决定,皇帝陛下其实去年就做了,早就开始了筹备和动员。 如今召开大朝会,不过是封坛拜帅,昭告天下而已。 “嘿,你们说,陛下这次会选择拜谁为帅?” 程咬金嘿笑道, “快上朝了,我开个盘,大家小赌一把,如何?”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身旁众人的兴趣。 “害,这还用猜吗?若是可以,陛下肯定是想亲自挂帅出征过瘾。” 尉迟恭轻哼道, “但这不可能,所以,必定是李靖啦!毕竟是对突厥发动大战,陛下不可能儿戏。” “李靖最稳!赔率多少?” 程咬金咧开了嘴巴。 “你知道的事儿,大伙儿自然都知道。” 他道, “一赔一加两成,如何,压多少?” 尉迟恭翻了个白眼。 “才这么点?” 他不满道, “都不够塞牙缝的!你这个坐庄的也太小气了一些!” 程咬金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老子是坐庄,不是做慈善!” 他笑骂道, “要是赔的高,老子就没得赚了,你叫老子喝西北风啊?” “就这么点,你压不压?” 尉迟恭略一思索,便果断道; “压!” “特娘的,白送上门来的钱干嘛不要?我压500两白银,赢100两也好,待会儿拿了钱,去消遣消遣。” “一时拿不出钱来,你给我记上吧!” “好勒!”程咬金爽快的应声。 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怕谁赖账! 只见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上了一笔。…众人:“???” 好个老小子,你特娘这是有备而来啊?老狗庄了! “都说李靖将军稳,我却是觉得不一定。” 侯君集站在后面,老神在在的道, “李靖将军打仗是厉害,也会打大仗,但你们要知道,他的功劳……已经很大啦。” “若再灭突厥,功劳再翻几番,到时候凯旋班师,你们让陛下怎么封?” “再说了,朝廷也并非只有李靖一员大将可以打大仗,我认为,有能力打这场仗的人,起码还有四个!” 他的话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哦?是吗?” “你说说,说说看……还有谁?” 侯君集一笑,沉声道: “首先,曹国公李绩就是一位,他打仗向来沉稳,与李靖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嘛,只是论起功绩来,稍稍弱了几分,但这对于征伐突厥来说,却是优势。” “而后,便是张公谨,他自大唐立国以来,一直都戍边,对突厥的境况尤为熟悉,对北方的山川地势亦是了如指掌,这便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再加上他亦有统帅之才,在边境屡立战功,数破突厥!若陛下以他为统帅,我不会惊讶。” 一番分析,听得众人皆是连连点头。 “有理,有理!这么看来,我们大唐的名将还是很多啊!哈哈哈……” “那是自然,随便挑几个,都能挑起大梁!” “君集啊,陛下这会儿还没到。咱闲着也是闲着,你继续分析,咱爱听!” “对,还有两个是谁?” 等待的无聊,大臣们皆是聚拢起来找乐子。 而前方的李绩闻言,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向了前排的李靖。 “药师啊,他们好像在谈论咱们呢,程咬金还开了赌盘。” 他笑道, “似乎,你的赔率最低,是陛下拜帅最热门的人选,要不要过去听听。” 李靖闻言,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如不动。 只听他低声道: “他们无聊,消遣咱们罢了,我没兴趣凑热闹。” 李绩哈哈一笑。 “消遣消遣也没什么,这也算是一种认可嘛。不知道我的赔率是多少。” 他挥手道, “我去压一把你,小赚他一把!” “哈哈哈……” 显然,李绩不觉得自己会被拜为主帅。 李靖撇了撇嘴,不作回应。 而站在他对面的长孙无忌几人,此刻也是来了兴致。 “咱们也去玩一把,怎么说?” 长孙无忌推了推徐风雷,嘿笑道, “太师,我估摸着,八成是李靖了,压个1000两,就能得200两,稳赚不赔哇!” “胆大一些,咱就挣点利息!如何?” 徐风雷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对赌博没有兴趣,一个子儿也不想玩。” 他拒绝道, “再说了,这世上绝没有稳赢的事儿,程咬金也不是散财童子。”…“你呀,还是悠着点吧。” “太师真是谨慎,不愧是易学大家,恪守君子本分。”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恭维了两句。 旋即,他又转头看向房玄龄、杜如晦、萧瑀等几个,连道: “诸位,你们怎么说?乐呵乐呵?” 三人:“……” “我认同太师的说法,不沾赌,不耍这些小聪明。”房玄龄道。 “我也是。”杜如晦马上跟进,坚定追随徐风雷的步伐。 “我再听听。”萧瑀有些犹豫的道,“乐呵乐呵可以,不指望靠这个挣钱。” 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 “你们呐,就是胆子太小,这摆明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瞻前顾后的!” 他挥手道, “走,萧阁老,咱过去瞧瞧。” “这回跟着我买,你不是想捐个寺庙来着吗?这一波,保准你挣到位啊!” 在长孙无忌的拉扯下,萧瑀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而侯君集,这会儿又开讲了。 “这第三,便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他铿锵有力的道, “都说李靖将军功劳最大,可当初他征伐天下的时候,是副帅!主帅乃是河间李孝恭王爷!咱总不能说功劳全是副帅的,跟主帅没一点关系吧?这没道理的。” “总体来说,是河间王和李将军配合的好,才能打出那么漂亮的战绩。” “而河间王调北疆之后,戍边亦是很有功绩,所以说……他是军功威望能力,都够!拜帅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主帅要是的大局观和战略力,这两点,他亦有。” 一番分析,惹得众臣皆是纷纷点头。ъitv 有道理啊! 就连李孝恭自己都是耳朵微微一动,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听侯君集这么一吹,原来自己也有机会啊,哈…… “那最后一人呢,是谁?” 尉迟恭追问道, “是不是老子?还是说程咬金那小子?” “咱俩可都是骑将,在战场上都是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所以,我俩在草原作战,可以把优势发挥到最大!” “但总的来说,还是俺老黑更胜一筹,嘿嘿……” 他嘿笑起来,冷不丁被程咬金踹了一脚。 “去你大爷的!” 程咬金骂道, “老子会不如你?老子倒着骑马都能吊打你!” 两人一言不合喷起了口水,却听侯君集冷哼一声。 “你俩都是猛将,冲锋陷阵自然是可以的,但要当主帅嘛,不够格。” 他道, “我刚才说了,当主帅的,最要紧的是运筹帷幄!手无缚鸡之力都行,但兵略一定要通,大局观念一定要有,排兵布阵一定要有章法!例如诸葛孔明那般,不会拼杀却也能当个合格的主帅。” “你们两个,能行吗你们?” 尉迟恭听到这话,顿时不服气了。 “我俩不行,你就能行了?”他不爽道。…“自然能行!” 侯君集傲然道, “我虽不才,但自问兵略也通,大局观念也有,排兵布阵更是强项!” “不是吹牛,陛下若让我侯君集挂帅,我必定能击溃突厥,凯旋而归!” 一番豪言壮语出来,他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颇有种舍我其谁的味道。 然而,听众却不买账。 “嘁!” 尉迟恭和程咬金顿时喝起了倒彩,一阵嘘声传来。 “君集,你特娘的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还挂帅?” 尉迟恭嘲讽道, “还是省省吧,让你侯君集去打突厥,能打吗?没那个能力知道吧!这般能耐,可不是靠吹就能吹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程咬金,大声道: “来,咬金,给他整一下,上个赔率,让这老小子认清一下现实!” 唰唰。 “一赔十,有赌侯君集挂帅的,一赔十!” 程咬金在本子上写下赔率,大声吆喝道, “来哟,有要送钱的来哟!” “赌10两,就能赚100两!赌100两,就能赚1000两!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血本无归,全进老子的口袋里,哈哈哈!” 要不说这俩老家伙损呢,一唱一和,顿时就给侯君集整红温了! “你,你们!” 侯君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讽刺,脸色涨的跟猪肝一样红,大怒道, “尔等休要小看于我!” “我压自己!压1000两!” 程咬金:“?!” “真的?” 他瞪着眼睛道, “君集,你不会气糊涂了吧?兄弟们开玩笑的。” “真要给我送钱?” “记账!”侯君集低吼道,“等着,老子到时候狠狠的打你们的脸!” 他这气急之下,已然是失了智,做出了一个荒唐的举动。 尉迟恭和程咬金相视一眼。 “好,你到时候别赖账噢……” 程咬金迅速记账,将侯君集这一笔记下。 而后,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刺激这家伙了,转而看向众臣,吆喝道: “新的赔率出来了!” “李绩挂帅,一赔二!” “张公谨挂帅,一赔三!” “李孝恭挂帅,一赔三加五成!” “尉迟恭挂帅,一赔五;程咬金挂帅,一赔七;侯君集挂帅,一赔十!” “来来来,买定记账,买定记账噢!” “如果你们觉得这没意思,接下来还有个新的盘,咱不赌谁挂帅,而是赌哪位将军能随军出征,这可能性就大多了,也更好玩!诸位大可放手一搏!” 这老家伙,把一个好好的皇宫,给开成了大型赌场! 监察御史面目都扭曲了,唰唰唰的记着小本本,手都要抽筋了! 他要狠狠的参程咬金,参这些参赌的所有人! “闲着也是闲着,来一把玩玩儿,我压李靖,100两!” “我倒是觉得李绩有希望,压10两,乐呵乐呵。” “富贵险中求!河间王希望挺大的,压50两河间王!” “真要富贵险中求,为何不压太师徐风雷,仆射杜如晦?他们的赔率可是高达一赔五十,一赔八十啊!我压1两太师徐风雷,哈哈哈,他当年也是带过兵,立下过军功的,万一陛下突发奇想呢?”bigétν “哎哟,你这纯纯是给程咬金送钱啊!有钱也不是你这么霍霍的……” “就是……我还是稳点,不压主帅,而压出征,曹国公李绩必然出征的,虽然赔率超低,但起码稳赚。” “……” 一时间,众大臣纷纷押注。 程咬金这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这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下来……特么的,白花花的全都是银子啊! 过阵子一定要在长安开个赌场,这赚钱赚的太爽了! 而前排的几个重臣,也是听着声走了过来。 当徐风雷看到自己的大名也赫然在列的时候,属实有些绷不住了。 “程咬金,我也榜上有名?” 他笑骂道, “特娘的,还一赔五十,杜如晦一赔八十?真有你的!” 望着老赌鬼手中的赔率本子,徐风雷是哭笑不得。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朕本欲御驾亲征,亲自与颉利过过招!皇帝要拜帅了! 长孙无忌挂帅,一赔四十。 徐风雷挂帅,一赔五十。 房玄龄挂帅,一赔七十。 杜如晦挂帅,一赔八十。 光看这些,都让人觉得无语,但勉强还能理解。 毕竟这几位都随军出征过,身上有一些军功,也还算懂点兵略。 可还有一个最离谱的—— 皇帝御驾亲征,一赔一百! 这特么,除非满朝文武死绝了,否则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的好吧! “咳,咳……” 杜如晦咳嗽了两声,佝偻着背低声道, “程咬金啊,你还真瞧得起老夫……” “老夫这一把年纪了,身上还染着疾,都想告老还乡了,你还把老夫给弄了上去。” “诚心找咱们的乐子是吧?” 徐风雷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这老家伙就是找咱们乐子呢!” 他冷哼道, “你瞧,不光咱们上了榜,连陛下都不能幸免于难,成了他牟利的工具!” “一赔一百……亏你想得出来!” “监察御史,给我好好的看清楚,咱这位程将军怕是想吃牢饭了!” 程咬金听到这话,连忙堆笑着摆手。 “别啊太师!这不是图一乐嘛!咱就不要上纲上线了。” 他连道, “陛下御驾亲征,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能说没有!” “您想想啊……从去年就已经敲定了要打突厥,可为何主帅的人选迟迟未曾敲定?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不寻常啊!” “除非,陛下他想玩一把大的!所以,我把陛下也放上去,合情合理。”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 陛下在憋大招? 他要御驾亲征? 不会吧?! “若陛下真有此意,我魏征就是一头撞死在金阶上,也要阻之!” 魏征神情冷冽。 有他在,那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至于杜相公……” 程咬金瞥了一眼病恹恹的杜如晦,嘿笑道, “是我草率了,草率了……” “这便划去,划去……” 唰唰。 小册子上,杜如晦的名字被划去。 “把老夫的也划掉!”房玄龄瞪眼道,“胡闹!老夫从没带兵打过仗,纵然是大唐的武将都死光了,也轮不到老夫啊!快,划掉!” 程咬金乐呵呵的应承着。bigétν “好好好,房相公莫急,这不是多给大家一些选择的余地嘛……” 他抬手,又将房玄龄的名字划去。 “我的也划了吧。”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斥道, “老子是文官!” 然而,前两个程咬金都答应的爽快,到了他这,却是连连摇头。 “不行,您的大名不能划去,在我看来,您是存在挂帅可能的!” 他正色道, “当年豳州之战,太师的兵略,我等皆是佩服,就连陛下也都赞叹!最终陛下也是采取了太师之略,才退了突厥大军。”…“这一战,全凭您的战略获胜!” “况且从某个角度来看,您对突厥的胜率乃是全胜!如此完美的胜率,可是我大唐将领之最,无人能够超越啊!” 徐风雷:“???” 全胜? 可我特么一共就打了一场啊! “咬金啊,你要拍太师的马屁可以,但也不用找这样清奇的角度吧?” 长孙无忌惊愕道, “这特娘的也能算理由?” 程咬金认真点了点头。 “当然算!怎么不算?” 他又道, “刚才侯君集也说了,当主帅的,最重要的不是勇猛冲锋,而是有大局观,有军略,对此,我尤为认同。” “虽然这些年太师不曾展露军事能力,但他的确是有军略在身的,论起大局观来,你们谁说敢胜过他?” “一赔五十,很合理嘛!” 这几句回的,倒是让长孙无忌哑了口。 “再说了,刚才还有人压了太师一两银子呢!” 程咬金举起小册子,念道, “喏,谏议大夫马周,押注徐风雷1两。” “这都有人下注了,怎能撤掉?” 唰。 徐风雷将目光转向马周。 “宾王啊,你钱多啊?” 他疑惑道, “真就送钱给程咬金?” 马周挠了挠头。 “回太师,我倒是觉得……程将军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他憨厚笑道, “一切皆有可能嘛,我看您,就像咱大唐的诸葛亮。” “我……我再押100两,押您。” 徐风雷:“……” “你老婆挣钱不容易,别瞎霍霍!”他啐道。 去年经过他的撮合做媒,马周和王氏算是修成了正果。 前几月王氏才刚有了身孕,如今都不管羊汤铺子了,在家安心养胎。 而马周也深得李世民赏识,时常与皇帝秉烛夜谈,针砭时政。 他的官位,也从一开始的南书房教习,到现在的门下省左谏议大夫,可谓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他,却并没有多么的得意,反而显得越发憨厚,读书越发勤勉,全无当初狂放浪子的模样,人送外号马书呆。 现在看他这番神奇的操作,他真读书读呆傻了不成? “我心中有数,心中有数的……” 马周憨憨一笑,道, “程将军,记一笔吧。” “好嘞。”程咬金笑容灿烂。 这有人白白送钱,干嘛不要? 有多少收多少,今天他就要吃饱饱! “你真是……” 徐风雷彻底无奈了,可买定离手,他也不好强行阻拦,只能唏嘘道, “以前挺聪明一个小子,现在怎么……” “嗐……” 正想数落马周两句,却听一声嗡鸣传来,殿上的太监高声道: “陛下驾到!” “群臣觐见!” 霎时间,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群臣开始收拢心思,回归原位。…“陛下马上到了,最后一波,谁还要压!” 程咬金低声道, “快快,过了这么村就没这个店了!” 长孙无忌推了推萧瑀。 “快啊,不要犹豫,就压李靖!” 他道, “听我的,准没错!” “我都5000两银子压上去了,你还磨蹭个啥?上啊!” 萧瑀的神色,有些纠结。 但在长孙无忌的极力撺掇下,他最终还是把心一横,叫道: “知节,给我压李靖,就压……3000两吧!多的不玩了。” 长孙无忌一皱眉。 “怎么才3000?上5000啊!你那寺庙不是要捐1000两吗?” 他连道, “哎呀你怕个啥!就压5000,听我的准没错!” “咬金,不是3000,是5000,萧瑀压5000两李靖挂帅!” 萧瑀:“¥……≈!!!” “好……嘞!” 程咬金唰唰写就两笔,而后搓了搓手,笑道, “你俩胆子够大的,两人加起来都一万两了!啧啧……我这赚的钱,怕是都不够赔你俩的。” “走走走,上朝上朝!”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的小册子上已经记满了赌注,加起来已有两万多两白银之巨!bigétν 乖乖。 按照市面上的规矩,光是抽水都有一千多两白银哇! 还有,即便压李靖的人占了七八成,即便预设李靖成功挂帅,他返还赌利之后,还是能小赚一笔。 若是爆个冷门,陛下让李绩、张公谨等将挂帅的话,那就赚麻了呀! 带着幻想,程咬金步入了两仪殿内。 龙椅之上,李世民擦了擦身上的奶渍,撇了撇嘴。 要不是李治这小子吐奶,吐了他一身,他也不至于这么重要的大朝会都迟到…… 不过,这娃儿最近会喊阿达了,长得也越来越漂亮,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吾皇万岁!” 下方群臣躬身行礼,山呼万岁。 “平身吧。” 李世民将思绪从李治身上拉了回来,抬手道。 群臣起身,大殿肃静。 “今日朝会,诸卿家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儿。” 他沉声道, “自去年来,我大唐便不断接到契丹、薛延陀、回纥等草原诸部首领的请求。” “比如薛延陀部的首领夷男,便在国书中痛斥突厥颉利可汗暴虐无道,侵占薛延陀的土地,还屡屡掠杀他的族人,夷男来向朕称臣,请求朕的庇佑。” “朕,允准了,敕封他为真珠毗伽可汗,赐予他宝剑、宝鞭。” “如夷男这般的北方部落首领,还有好几位,都来俯首称臣,请求朕的庇护,其中,甚至还包括突厥的突利可汗!” “颉利,无道啊!残暴啊!” 一番话语,道明了当前的形势。 从去年到今年,大唐不光在军事上做了准备,外交上更是大获成功。 北疆草原上,颉利的身边,已然全是大唐的人!…就连他亲爱的侄子突利小可汗,都已经暗中归附唐朝,愿意当大唐的狗,来反咬颉利一口! 包饺子的大势,已经成了! 噔。 李世民忽的起身,目光扫向下方,负手道: “朕欲顺应民心,应突利、夷男等胡臣之请,出兵征伐颉利,报百年之仇!” “诸卿以为,如何?” 目光所及之处,威压倍增。 “陛下。” 魏征却是免疫李世民的这股子霸气,出列道, “臣以为,大唐与突厥还有盟约在身,约定互不侵犯。” “自武德九年定下盟约以来,突厥还算遵守承诺,不曾来犯。” “我大唐若贸然出师,恐有撕毁盟约之嫌。” 李世民眉头一拧。 “屁话!” 尉迟恭冷哼道, “这盟约本就是权宜之计!岂能当成金科玉律?” “再说了,从隋朝到咱们大唐,和突厥蛮子定下的契约没有一百也是八十,他们可曾遵守过?不还是想抢了就抢了?” “这三年来他们安分,那是因为他们自顾不暇!腾不出手来侵略咱们大唐!” “若等他们缓过气来,哼哼……必定会撕毁这条盟约,这玩意儿在他们那就跟擦屁股纸一样,也就你魏征当回事儿。” 李世民眉头舒展,嘴角上扬。 敬德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嘴替,哈哈。 “盟约,突厥人可以当擦屁股纸,但咱们大唐不能,否则言而不信,和蛮子还有什么两样?” 魏征不紧不慢的应道, “还有,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反对出兵,而是希望师出有名。” “这不但关系到我大唐的国誉,也会影响到我军士兵出征作战的士气!” “自古以来,无名无义之师皆不祥也!” 这话回怼的,让殿内众臣皆是纷纷点头。 尉迟恭也是哑了火。 作为将军,他当然知道名义二字的重要性。 一时间,殿内稍稍有些沉默。 李世民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 “咳……” 他干咳了一声,道, “魏征所言有理,诸卿家以为,大唐该以什么名义出师为好?” “房爱卿?” 他点了房玄龄的名。 所谓房谋杜断,有事没事踢一脚房玄龄,八成能有惊喜。 而果然,房玄龄摇摇晃晃的出列。 “回陛下。” 他沉声道, “贞观二年,为了北地朔方城,我大唐军攻打梁师都部,遇到了不小的阻力,虽然最后灭亡了梁师都,夺下了朔方,但也损兵折将不少。” “而这阻力,正是颉利可汗的援军所造成的!颉利明面上说与我们大唐盟好,可背地里却支持梁师都反抗大唐!” “这,本就是提前撕毁了盟约!” “故而,陛下要出兵,可以从此处着手,斥颉利不义,而后兴兵讨之,则师出有名也。”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露赞许之色。 “对,对!” 他应道,biqμgètν “你说得不错!朔方一战,颉利便算是违约了!尤为不义!” “突厥对大唐不义,对周遭诸部不仁,如此不仁不义之国,当天下共讨之!” 旋即,李二又看向魏征,笑道: “魏爱卿,如此一来,可出兵否?” “可。”魏征回应的很干脆,退回了队列之中。 啪! 李世民一拍龙椅,猛地起身。 “好!既然全无异议,这桩战事便定了!” 他铿锵有力的道, “这将是一场大战,甚至是大唐立国以来最大的战争!” “对手,是突厥,是让中原王朝屈辱了上百年的草原蛮子!虽然现在突厥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声势不如从前,但它,依旧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 “这样的对手,朕本想御驾亲征,亲自和颉利过过招!但朕毕竟是皇帝,必须坐镇朝廷,不能离开长安!” “所以……” 李世民的语气轻了下来。 众臣的心却是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 陛下这是要拜帅了! 李靖?李绩? 究竟会是谁?!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章 拜太子太师徐风雷为帅?!开什么玩笑?!爆大冷门! 这一刻,殿内气氛有些紧张。 能不紧张吗? 大伙都是压了真金白银的啊! 此刻,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世民,等他公布人选。 “呼——” 萧瑀的呼吸有些急促。 “莫慌,李靖挂帅稳稳的。” 长孙无忌推了推他的胳膊肘,低语道, “你就等着下朝找程咬金领钱吧!” 他的目光转向武将队列里排在首位的李靖,目露自信之色。 瞧人家李靖大佬这气度,这姿态。 舍他其谁啊! “爆个冷门,爆个冷门吧……” 程咬金攥着怀中的小册子,低声祈祷道。 “嗯?” 李世民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大臣们的神色……怎么都跟便秘似的,有些放不开啊! 不过他也没作多想,旋即便宣布道: “所以,朕要择一人代朕出征,封辅国大将军,领行军大总管一职!” 此言一出,群臣愕然。 辅国大将军,乃是正二品官衔,在武官职之中,仅次于独一无二的天策上将和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这还不算什么。 主要是“代朕出征”这四个字,很不同寻常! 若是选择李靖、李绩等名将,皇帝绝不可能腆着脸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有与将领分功抢功的嫌疑。 程咬金:“!!!” 他的目光,闪过一道惊喜之色。 若是能调整实时赔率,此刻李靖、李绩等人的赔率都将大幅度提高,因为就这四个字,他们挂帅的可能就降低了许多! 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 爆冷的机会真的来了?! “从去年开始,朕就在思考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负手而立,沉声道, “这个人,不仅要有军略,有大局观,最重要的是,还要有德行,有大智慧!”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那么简单,朕要的绝不仅仅是打败突厥,甚至也不是灭亡突厥,朕要的是在这广袤的天地间真正施展开拳脚!” “朕要的,是要以此一战,真正坐实大唐天朝上国的威名,使四夷宾服,万国来朝!” 皇帝的话语掷地有声。 群臣们心中的忐忑也是越来越大。ъitv 他们之间,甚至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故而,朕选了一个诸位绝对想不到,可能还会极力反对的人物,来担此职。” 李世民铺垫完毕,没有再磨磨唧唧,而是直截了当的道, “朕要拜的这位帅,便是太子太师,徐风雷!” “徐爱卿,领旨吧!” 徐风雷目光呆滞:“啊?” 群臣:“!!!” 徐!风!雷?! 怎么可能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这不是开玩笑吗! 一时间,殿内如死一般的寂静,大臣们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精彩! “这,这这……” 长孙无忌目光呆滞,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陛下念错了吧?这……陛下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啊! 为什么不是李靖? 这一刻,长孙无忌想死的心都有了。 5000两白银啊!整整5000两雪花白银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焯! 而与此同时,众大臣的心中:“焯焯焯焯焯!!!” 一万匹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那幼小的心灵,拔凉拔凉的,哇凉哇凉的啊…… 我的钱! “呃……” 萧瑀眼珠子一瞪,一个白眼翻了出来,整个人径自的往后倒去。 “萧阁老!” “哎哟,阁老您怎么了阁老?稳住啊!” “快传太医,阁老倒了!” “……” 好在身后的几个大臣接住了他的身躯。 长孙无忌回过神来,忙扯住了萧瑀的衣袖,有些愧疚的道: “萧阁老……你,你还好吧?” “我,我这实在是没想到,这,这……” 萧瑀眼珠子又是一瞪。 “辅机……误我!” “呃!” 嘴里吐出四个字,萧瑀两眼再度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阁老,阁老啊!” “萧相公啊,不就是5000两银子吗,没必要这样,实在没必要啊……” “……” 身旁几个大臣长吁短叹着。 其余大臣亦是露出唏嘘之色。 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赌输了,但见到萧瑀这模样,倒也释怀了几分。 虽然出了血,但跟萧瑀一比……好像也没那么伤了。 “怎么,怎么了?” 这状况,整的李世民都是一惊,忙下了玉阶,走到了萧瑀的面前,连道, “萧爱卿受什么刺激了?” “来啊,传太医来!” “应该是一时急火攻心,臣指甲长,容臣掐一下萧阁老的水沟。”马周主动上前,将细长的指甲往萧瑀的人中里狠狠一刺。 咔! “哎哟!” 萧瑀猛地睁开眼睛,吃痛大叫,挣扎着直起了身子。 “陛……陛下!” 瞧见面前站着李世民,他心中又是一惊,忙行礼。 “免礼免礼。” 李世民见他活蹦乱跳,这才放下心来,皱眉道, “萧瑀啊,朕记得你一直身体不错,今天怎么晕厥了过去?” “莫不是对朕的选将有意见?有意见可以提嘛……别伤了自己的身。” 萧瑀:“……” “呃……臣无事,臣无事……”他心虚的低头,说不出来话。 李世民眉头愈发紧皱。 威严的目光缓缓扫向周遭。 “朕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太对!” 他冷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 “马周,你说!” 被皇帝点了名,马周只得出列,拱手行礼道: “回陛下,群臣失态,是因在上朝之前,打了个赌赛。” “程咬金将军开了个盘,赌哪位将军能被拜为征伐突厥的主帅,兵部尚书李靖、曹国公李绩皆是热门人选,赔率分别是一赔一成二,一赔二。”…“萧阁老便在长孙公的劝说下,押了李靖5000两,然后就……” 然后的事情,就没必要说了。 徐风雷爆冷,萧瑀亏出了翔。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盯着萧瑀,萧瑀的头越发低了,神情无比惭愧。 他又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亦是讪讪的笑了笑,心虚低头。 转而,他看向了程咬金。 一股威压,骤然降在身上。 “嘿嘿,嘿嘿……” 程咬金挠了挠头,尬笑道, “陛下,臣也就是跟他们玩闹一下而已……” “这场赌塞,不作数,全然不作数!臣待会儿就把册子撕了……”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伸了伸手。 “拿来朕瞧瞧。” 他吩咐道。 程咬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麻溜的把账册交到了皇帝的手里。 随意翻来一页,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人名,其后跟着赔率。 “李靖、李绩、张公谨。” “李孝恭、程咬金、侯君集……” “呵呵,弄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道, “知节啊,朕是不是对你,太过于宽纵啦?”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砰! 下一瞬,李二已是虎变,从一张笑容,化为了一张可怖的脸。 账册,砸在了程咬金的脑袋上。 “朕这太极宫,两仪殿,被你开成了赌场!” 李世民厉斥道, “这满朝文武,都被你发展成了赌客!” “是不是觉得很光荣,很得意?啊?” 噗通! 程咬金不敢再有半点嬉笑,单膝跪伏在了地上 “陛下,臣知罪了!” 他羞惭道, “请陛下责罚!” 哗啦。 李世民袖袍一甩,看向众臣。 “还有你们,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他怒道,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整个朝廷都将沦为笑柄!国家的威严都被你们这群赌徒小人给耗尽了!” “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皇帝发飙,群臣震怖。 噗通噗通,跪倒一大片。 “臣等知罪!” “请陛下责罚!” 众大臣纷纷下拜。 他们这会儿当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辱没斯文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你们之中,有哪些未曾参赌的?不要跪,让朕瞧瞧。” 他平复了一番怒气,吩咐道, “瞧瞧这朝廷里,还有几个正直君子。” 唰唰。 李靖、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几个有数的重臣起了身。 他们都不曾参与赌博。 而徐风雷则是一直站着,没有下跪。 他还没缓过神来。 怎么……怎么就他挂帅了?啊? 李世民微微颔首。 “总算朕的身边,还有几个柱国君子可用。”bigétν 他念了一句,转而看向跪伏的多数人,淡淡道,…“虽说法不责众,但这件事,你们做得太荒唐!” “你们既然能赌,那就说明你们不缺钱啊,既然不缺钱,朕看朝廷也没必要给你们发俸禄了。” “既如此,全部罚俸一年!” “至于始作俑者程知节,没收赌具赌注,以罪犯论处!” 群臣听到这番处罚,虽然心中难受,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这事儿,本就是他们理亏。 纵然皇帝重拳出击,也只能硬接下了,要怪就怪程咬金这个老东西! 但老东西这会儿显然更惨…… “来人。” 李世民招手道, “将程知节制下。” 咚咚! 两个禁卫冲入殿内,一人一条胳膊,将程咬金压制在地。 “陛下,臣知罪了,臣知罪了!” 程咬金见皇帝动真格的,这下小脸煞白了,神色惶恐道, “臣只是和同僚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能作数啊陛下!” 李世民冷哼一声。 “开玩笑?你当朕是傻子?” 他右手提着赌册,道, “你不是喜欢当庄家,开赌盘吗?好啊,朕就让你过过瘾。” “这本赌册上的所有内容,都作数,不可废!” “程咬金听命!” “罪臣俯首听命。”程咬金哆哆嗦嗦的道。 “你这上面赌的东西不少啊,有赌主帅的,赌谁随军出征的,呵呵……” 李世民冷笑道, “朕待会儿就会任命各路总管将军。” “从明天开始,你便循着这赌册上的赌注,以戴罪之身,挨家挨户的去讨要赌资吧!” “所得赃款,朕会尽数充入军饷之中!” 程咬金连连点头。 “是,是!” 他点头如捣蒜,连道, “罪臣领旨,罪臣领旨谢恩!” 现在这情况,他是钱也不要了,只要不坐牢,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诸位爱卿,你们都很有钱嘛。” 李世民负手微笑道, “以后还可以多做做这样的事情,到时候你们的钱,可以用于军饷,也可用于赈灾。” “若如此,也算是你们的功德了。” “都起来吧。” 诸大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犹犹豫豫不敢起身。 “起来起来!” 李世民再度抬手道, “从某处来看,朕还要谢谢你们呢。” “有你们的资助,前线将士便多了几分保障,大唐战胜突厥,便多了几分胜算。” 他虽是在笑着赞扬。 但大臣们心里却不是滋味。 皇帝老阴阳师了,这波阴阳怪气就很顶级。 再加上赌博的失利,还有损失的未来俸禄…… 哎,难受的嘛……不谈了! “陛下。” 就在此时,徐风雷忽的出列道, “对于陛下让臣挂帅出征一事,臣以为,臣并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臣可否拒绝?” 李世民眉头一挑。…“怎么,太师。” 他似笑非笑的道, “朕的圣旨都已经拟定了,你要抗旨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陛下若将祭祀之事交给臣,臣或许还能胜任,但军国大事,决不能随意选帅。” 他一脸费解的道, “臣实在不知道,陛下是出于何种考虑,才会决定让臣挂帅出征。” “陛下或许是异想天开,但臣自问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臣对军事实在是不擅长!俗语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臣若是统领三军,必会害了三军!” “征伐突厥乃是本朝立国以来最大的战事,请陛下不要儿戏!不要荒唐!这是对唐军的不负责,也是对天下百姓的不负责!” 这话,就差指着李世民鼻子骂——你特娘的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啊? 放着李靖、李绩这样的名将不用,让我挂帅? 这不是脑袋被驴踢的程度了,这已经是驴在李二的脑袋上拼命撒欢的程度了! “哈哈……” 李世民颔首笑道, “徐爱卿,不必妄自菲薄,自我贬低嘛!” 徐风雷:“……” “臣不是自我贬低,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他一脸无语的应道, “且臣不认为这有什么丢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世上没有人能全能。” “臣自问能做好一切分内之事,但军事上的事,臣确乎做不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和头脑,请陛下另择良将!” “陛下若实在想不到人选,臣以为,李靖就很合适。”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赐天子剑!暂行天子事!在战场上你就是说一不二的皇帝! 徐风雷的意思很明白。 陛下你如果真的瞎了也没事的,我费点劲给您指明人选总行了吧? 李靖。 选他,选他,选他! 就能干翻突厥,万事大吉了。 懂? “呵呵……” 李世民负手笑道, “不劳徐爱卿推举,李靖自是军事素养极高,这样的常胜将军,朕岂会不用?” 他举了举手中的册子,道: “其实咱们这位程咬金程将军啊,能编出这样一本赌册来,说明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这上面的热门人选,朕都要用!” “来啊,宣读圣旨吧!” 一声令下,身旁的太监迅速撑开圣旨,朗声道: “上谕:” “封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代州都督张公谨为副总管!从朔州动!” “封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丘行恭为副总管,从云中动!” “封左武卫大将军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封幽州都督卫孝节为恒安道行军总管!” “封灵州都督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封营州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 众臣听着这一道道敕封,神色震动。 若说刚才拜徐风雷为帅听上去有些儿戏的话,那这番军属部署,就是动真格的了。 一张军事地图浮现在众武将的脑海里。 以定襄道为主军,通漠道、金河道、恒安道、大同道、畅武道为侧翼。 六路大军,倾巢而出! 皇帝陛下的部署,还是当年的味道,缜密而又老练,水准丝毫未减! 就在众臣思忖之际,传旨太监又宣道: “封太子太师徐国公徐风雷,为辅国大将军,封征北大总管,总领十万,节制六军!” “钦此!” 六路大军,一人总摄! 这一刻,圣旨念完,徐风雷的手里已然拥有了十万兵权,升格为大唐第一武将! 虽然,他此刻还站在文臣的队列里…… “陛下,臣还是觉得……” 徐风雷脸色难看,拱手道。 “好了!” 却见李世民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又要说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胜任?” “那朕告诉你,正是因为这场大战尤为重要,朕才选择拜你为帅,总领六军!在朕看来,你是最稳健,最合适的人选!” “你可以怀疑自己,但不要怀疑朕看人的水准,懂否?” 徐风雷:“……” 你这么吹我,我怎么反驳啊! 但是这打仗,我是真的不想去啊!跑那么艰苦的地方去作战,我还不如回磨玉山…… 在徐风雷看到,李二这纯粹就是折腾他…… 有李靖李绩不用,偏偏要让他去坐橐!当那个吉祥物! “药师,药师……” 李绩喊了李靖两声。 而此刻的李靖,还有点呆愣。…他的心中,亦是有几分怅然。 作为热门选手,被寄予厚望的他此刻落选,说不失落是假的。 原以为,挂帅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会想到陛下会整这么一出,半路掏出来徐风雷来! 这算什么? 李靖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有些钻牛角尖。 直到李绩连续喊了好几声,他才一脸茫然的回过神来。 “茂功,你说什么?”他应道。 “陛下心意已决,自有他的考量,不必失落,咱们谢恩吧。” 李绩小声道, “不要呆站着不动了。” 李靖心神一动。 “臣,领旨谢恩!” 在李绩的带领下,两人率先俯首下拜。 “臣等,领旨谢恩!” 其余几位将领亦是中气十足,拜谢圣恩。 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出征立功就是一桩美事了,主帅不主帅的,跟他们关系不大,自然看得很开。 而尉迟恭的神情,就有点难看了。 “为嘛不选我?” 他握着拳头不满道, “我尉迟恭在草原上,完全能够发挥最大的战力啊!他们都有份,凭啥我没份!” “陛下,偏心啊!您不能雪藏我啊!”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惹得群臣纷纷侧目。 李世民面色一冷。 “怎么,谁定的规矩,你尉迟恭一定要出征作战的?” 他毫不客气的道, “朕选将,自有朕的考量!这两仪殿上,是你尉迟恭聒噪的地方吗?” “殿中省,记他二十棍!” 有抱怨,私下发发牢骚也就算了。 这是严肃的朝会,你来跟我唱反调? 这无疑是蔑视皇帝的威权!二十棍都算是轻的了!bigétν “敬德,不要难过嘛。” 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看,我不也没被选上嘛……现在还成了戴罪之身。” “他们出门打仗,咱们难兄难弟就在家喝酒带娃吧,哈哈哈……” 尉迟恭:“……” “滚!” 他双目一瞪。 这算哪门子安慰?越听越郁闷! 啊,没得仗打,老子要抑郁了! “太师,君命不可违,谢恩吧。” 杜如晦戳了戳徐风雷的腰,低语道。 徐风雷扁了扁嘴,最终也只得喟然一叹。 “臣。” 他朝着李世民俯首一拜,道, “领旨,谢恩!” 李世民见此状,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听明啊,你的军事才能,在豳州一战中,便是有目共睹。” 他赞扬道, “论军略,你绝对不输朕!只是没有一个机会施展和证明而已。” “这一次,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也要多多听取李靖、李绩他们的建议,他们可为你破除迷障,保驾护航!” 李二之所以放心,也是知道徐风雷不是瞎搞的人,而又有李靖和李绩这两道双保险兜底。…实在不知道怎么输啊! “臣知道。” 徐风雷拱手道, “但臣亦有一个请求。” 李世民神色轻松,点了点头。 “讲。” “臣想带两个使唤起来顺手的天策宿将。”徐风雷开口道,“尉迟恭和程知节二人,擅长骑战,臣亦与他们有过多次配合,还算默契。故而,臣想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尉迟恭:“!!!” 程咬金:“!!!”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徐风雷,目中晶莹。 感动啊,太感动了! 呜呜呜…… 别拦我,都别拦着我!太师,我爱你,我要给你当干儿子! “唔……” 李世民沉吟片刻,应道, “可。” “不过,你只能二选一,带一个走。” “你选吧。” 天策宿将,使唤顺手? 这几个字眼,让李世民不得不敏感。 作为皇帝这种天生的政治动物,李二几乎没有犹豫,自然而然就作出了“分而化之”的决定。 你跟他们很亲密?啥好事都想带着他俩? 好,那就只能选一个,选了一个,就一定会得罪另一个。 选吧。 有二桃杀三士那味儿了。 “好。” 徐风雷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讨价还价,朝着尉迟恭和程咬金道, “你俩猜个拳,谁赢了我带谁。” “猜吧。” 李世民:“……” 好家伙。 当年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三人要是用猜拳分桃,那估计这个千古闻名的阳谋也不会流传下来了。 “好,来!” 尉迟恭神情一肃,摆开了架势。 “噗,噗!” 程咬金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严阵以待。 然后: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七个巧啊,八匹马啊!” “哈哈,喝!哦不对……我赢了!哈哈哈……” 当尉迟恭脸上露出胜利笑容时,群臣也都绷不住了。 把这两仪殿当酒楼,开起趴体来了是吧? “不对,不对!” 程咬金一脸的懊悔,不服道, “我刚才是疏忽了,再来,再来两把!三局两胜!” “来!” 尉迟恭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收拢了自己的手掌。 “拉倒吧,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 他潇洒转身,给了程咬金一个后脑勺,笑嘻嘻的看向徐风雷,谄媚道, “干爹,哦不……太师,我赢了。”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没个正经!” 他摆了摆手,转而朝着李世民拱手道, “陛下,臣就带尉迟恭出征吧。” 李世民:“¥……≈” 怎么觉得这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呢? “……好罢!” 李二虽然有些不悦,但君无戏言,还是点头道, “就令尉迟恭为你麾下参将,一同出征吧!” “谢主隆恩!”尉迟恭顿时喜笑颜开,眉毛都快高过发际线了。…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与他的喜悦相比,程咬金此刻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斩下来。 “关键时刻犯浑,要你有什么用!” 他咬牙道, “特娘的!输给别人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输给尉迟恭呢!” “喂喂。”尉迟恭用胳膊肘推了推程咬金,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故意道,“别冤枉你的手了,其实猜拳靠的啊,是脑子,哈哈哈……” 程咬金:“¥……≈!!!”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一个眼神给到台阶下的太监。biqμgètν “肃静!” 太监尖细的嗓子嗷了那么一声,大殿内恢复了寂静。 “不说题外话了,朕以徐风雷为主帅,李靖、李绩为副帅。” 李世民看向众将,肃然道, “其余诸将,皆以主帅为尊,受大总管节制!” “此战至关重要,关系到我大唐的国运!军中若有傲慢不从、懈怠延误者,无论地位高低,皆以军法处置!” 众将心神一震,皆点头称是。 “大总管!” 李世民从身旁近侍手中取过一柄金剑,亲自走下台阶,走到了徐风雷面前。 “臣在。”徐风雷应了一声。 “朕说过,这场仗,你是代朕出征!故而,朕把这柄天子剑也赐给你!” 李世民语调铿锵有力,单手将天子剑递出,道, “有此剑,代朕作战;见此剑,如朕亲临!” “作战期间,你捧出此剑,可暂行天子事!一切事物,皆可便宜行事!” “接剑吧!” 群臣:“?!” 皇帝这是怕徐风雷军中威权不够,给他放大权了呀! 这天子剑,就等同于是一个逆天的buff,只要持有他,在一定领域和时间内,就是皇帝! “是。” 徐风雷双手捧接,将略微有些沉重的天子金剑迎入了手中。 瞧着这把朴实无华,却附魔了“无敌buff”的剑刃,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权力越大,责任便越大。 历史上没有自己,李靖也以极小的代价赢得了这场灭国大战。 现在有了自己,总不能走一遍老路吧?那不真成了吉祥物啦? 讲真,他还是有点傲气的。 无论怎么样,总得优化一些才是。 “大总管,拜你为帅,这是朕去年就已经定下了的。” 李世民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轻声道, “朕对于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徐风雷点了点头。 “既接此任,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了李世民的眼睛,目中满是坚定之色。 要么不接。 既然接了,那就做到最好! 性格如此,他始终不是那个甘愿摆烂的人。 “好!” 李世民欣慰道, “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等你凯旋。”…说罢,他转身上了台阶,重新坐到了龙椅之上。 “大事既定,诸位爱卿也要做好战时之准备。” 李世民淡然道, “退朝吧。” 军国大事,一朝议定。 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只等调令! 山呼万岁之后,李世民离开了两仪殿,而大臣们也陆陆续续的走向殿外。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许多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 “赌博伤身,赌博伤身啊!非君子所为也……” “唉!谁知道陛下会选择太师为主帅?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了!” “是啊,大家还是当君子,不要当陛下口中的小人。” “赌资输了也就输了,我一年的俸禄啊,回去我家夫人一定会打死我的,过两个月要没米下锅了……” “兄台,到时候还请接济我一些……” “……” 愁眉苦脸,唉声叹息一片,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 长孙无忌和萧瑀走到殿外,却驻足不动了。 两人望着下方又高又长的台阶,有些出神。 “你们干嘛呢?” 房玄龄挥了挥手,道, “思考人生?” “我想从这跳下去。”两人目光呆滞,皆道。 ……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顿火锅,把践行宴吃成了年夜饭! 呼呼。 北风呼啸,寒气逼人。 高天之上,有细碎的冰晶落下。 一列太监裹着冬衣,手里提着炭火,行走在宫墙外。 “嘶——这天变得真快!北风一吹,冻得我直哆嗦!” “快,这炭火先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送去,再是诸皇子公主皇妃。” “南书房那也别落下,还有各位阁老相公那,一个都不许忘了。” “是,是……” 太监们护送着炭火,一处处的分发。 在没有空调暖气的唐朝,纵然是皇帝皇后,也只能烧炭取暖。 皇后宫中,暖阁内。 “稚奴,稚奴……” 长孙无垢怀中抱着才满周岁不久的李治,轻轻逗弄着他,笑吟吟的道, “醒啦?” “嗯……嗯哼哼……”小屁孩睁大了眼睛,张牙舞爪的扭动了起来。 突然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脸。 “嘿!” 徐风雷扮了一张鬼脸,喊道。 小李治睁大了眼睛,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伸着手就要去抓他。 “来,你抱你抱,师父抱。” 长孙无垢顺势将孩子递到了徐风雷怀中,揉着手呲牙道, “这孩子,又重了不少,我都快抱不动了……” “哎哟!”徐风雷接过沉甸甸的李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笑道,“这说明他发育的很好,很健康哇!是不是啊,小稚奴?” 他盯着李治的眼睛,笑嘻嘻道: “叫我什么?” “西,西……”小李治努力的道。 “得,这孩子和丫头学的,嘴巴漏风啊!”徐风雷无奈道,“是师,师父!不是西父!以后得好好纠正过来噢——” 说着,他便抱着娃儿,走到了一旁的桌案前。 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丽质四个学生,正在做一张试卷。 试卷上方,写着“期末考试”四个大字! 而题目,只有一道—— “谈谈你今年的得失,字数不限,文体不限。” 徐风雷出试题,向来都比较随意。 他平时会偶尔抽查功课,命令背诵,但在期末考察上,却十分开放。 任你想怎么作答都行。 在他看来,相对于死板单一的普通考题,这样的题目更能体现应试人的水准。 你看。 有人文思如尿崩,在奋笔疾书,大谈特谈,如李泰、 也有人咬着笔头,目光呆滞的在那儿摆弄着脚丫,如李丽质。 四个孩子,四种相。 “啊,啊……” 小李治咿咿呀呀的喊了起来,攥着徐风雷的衣领,目光却是落在了姐姐的试卷上。 小小的脑袋里,有了大大的疑惑。 为什么哥哥们的纸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姐姐却是白花花的呢? “老么!” 李丽质正愁着呢,见小屁孩凑了上来,顿时眼前一亮,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了他,抱在了腿上。…她嬉笑道: “叫姐姐!” “唔……吉,吉……”李治显得很乖,虽然发音不太标准,但却是有求必应。 “哈哈哈……” 李丽质咯咯笑道, “乖,姐姐到时候给你弄糖吃!” 徐风雷扫了她一眼。 “丽质啊,是为师眼花了吗?” 他负手问道, “你的试卷上,怎么一个字都没写呢?” 李丽质:“……” 她吐了吐舌,扁嘴道: “孩儿还在想……只是今年过得太快,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嘛……” 徐风雷闻言,不禁眉头一竖。 “一年诶,你又长大一岁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你都虚度啦?”biqμgètν 他训斥道, “那你今年都干什么去了?神游天外啦?鬼上身啦?” 李丽质被一顿斥责,委屈巴巴的道: “那确实没学到什么嘛……孩儿也不能乱编乱造吧?” “编不出来嘛……哪像青雀哥哥,随便编一下就是成百上千字……” 李泰笔头一顿,转过头来。 “丽质你别瞎说!” 他回怼道, “哥哥我都是有的放矢,可不是胡编乱造!” “自己混日子就混日子,不要带上我!我还想拿今年的优秀学生呢!” 李丽质扁了扁嘴。 “看来,你是要拿今年的不及格了。” 徐风雷冷哼道, “是不是觉得为师就要出征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就松懈了?” “那为师告诉你,你想多了,就是走,也要惩罚完你再走!” “给我写!” 李丽质:“!!!” 她被这一吓,连忙将手里的“玩具”小李治还给了徐风雷,咔咔咔开始奋笔疾书。 编,就硬编! 编也总比交白卷要好…… “哼,欠收拾!” 徐风雷抱着李治,威胁道, “我告诉你们,为师虽然将要出征北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你们的功课决不能有丝毫的落下!” “为师已经嘱咐过马周,盯着你们的进度,有敢松懈的,全记小本本上。” “等回来,哼哼……” 几个小屁孩:“!!!” 他们可是知道,师父的花活儿……很多! 唰唰唰。 唰唰唰。 书写声再度响起,比方才的频率似乎还要快写。 铛铛。 正巡视考场,几个太监宫女带着一堆器具已是进了门。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太师。” 众奴婢进门先行礼。 “起来吧。” 长孙无垢缓缓上前,望着太监们搬来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道, “听明,这便是你说的火锅?” “怎么瞧着跟大碗煮烟囱似的?” 正问着,太监们已是将那铜火锅放到了桌上。 “对,对,这玩意儿就是火锅。” 徐风雷应声道, “来,先把水倒上面,炭火就放到下面的小炉子里,把水烧热来。”…“蔬菜肉类都拿来了吗?还有酱料?” 领班的太监恭声道: “回太师,您列的各项菜品,御膳房都准备了。” “是这会儿就上,还是过会儿?” 徐风雷搓了搓手。 “你先弄点过来,我尝尝咸淡。” 他有些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道, “其他的,等陛下来了,再上。” “是。”太监应声领命。 不一会儿,炭火添进了炉子里,铜锅水湾里的清水开始汩汩的冒泡。 一叠葵菜,一叠薄切的羊肉,送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正欲动筷,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高呼: “陛下驾到!” 霎时间,屋内众人皆是起身相迎。bigétν 几个做试卷的孩子也是起立迎接。 “参见陛下(父皇)。” “免了免了。”李世民一脚踏入了屋内,搓着手道,“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冷啊!观音婢,你也要多添衣服,不要着凉了。” “穿着呢。”长孙无垢捏了捏身上的雪白大袄,应声道。 “嚯。” 李世民走到桌前,好奇道, “这热气腾腾的,煮着什么呢?” “听明,这就是你说的火锅?白水煮?临行前,你就请朕吃这个?” 徐风雷夹起一片羊肉,放入锅中涮了七八下,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有些时候,白水煮也有一番风味。” 他笑道, “本想吃第一口的,既然陛下来了。陛下先请?” 李世民见状,倒也不客气,将那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从筷子上咬下,于嘴中一抿。 “嗯!” 他目光一亮,一边轻嚼着,一边赞道, “入口即化啊这肉!” “果真有一番滋味儿,比起那烤肉来,这白水煮的倒也的确不赖!” “来来来,都围起来坐,暖和些,上菜上菜!” 李世民在主位上大马金刀的一坐,吆喝了一声。 众孩子皆是看向徐风雷。 考试才考到一半呢。 “先吃饭吧。” 徐风雷挥手道, “瞧你们手都冻僵了,字都歪七扭八的,先吃个暖和再说。” “好耶!”一声令下,孩子们如同猛兽出笼,麻溜的跑到桌前围坐,一个个皆是好奇的望着铜锅,李泰还伸出小肥手,想去触碰。 啪! “小心烫!” 徐风雷拍掉了他的手掌,斥道, “你爪子不要啦?” “这玩意儿烫一下,能给你烫脱皮!靠近烘烘就是了。” “是,师父。”李泰乖乖听训,与李承乾几个一起,把铜锅当做了烘炉,手掌悬浮在半空中,感受着那股子暖意。 噗噗噗噗…… 清水沸腾冒着泡,蒸腾出了一股股白雾,散在了众人的脸上,与屋外的寒冷相比,屋内却一片暖湿。 “听明啊,真有你的,这玩意儿还真不错,哪怕不用来吃,取暖也可以啊。”…李世民赞叹道, “来啊,快上菜!咱热腾腾的吃一顿!” 身侧的太监闻言,朝着屋外一挥手。 一列婢女入内,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叠菜肴。 萝卜鲜蔬,应有尽有,都切成了片状。 牛羊肉,按照部位分类,亦是切成了一片片肉片,贴在了盘面上。 还有盐、醋、香油、鱼酱、香料等一众蘸料,虽然种类不多,但已然能搭配出不少好味。 与此同时,一锅汤料适时的倒入了铜锅之内。 “陛下,这是菌菇鸡汤,味道鲜美。” 身侧的太监笑呵呵的介绍道, “是御膳房的御厨研发了许久,试了许多次,才做出来的。” “搭配太师发明的火锅,别有一番滋味儿。”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样的吃法,还真新鲜了哈。” 他夹起一块萝卜扔进了锅里,笑道, “来来,都动筷吧!今天算是家宴,也算是为你们师父举办的践行宴,都不用拘束。” “敞开了吃喝罢!” 说着,他又忍不住下了几块嫩羊肉。 虽然是第一次吃火锅,但李二已然领悟——肉食,才是火锅里的精髓! “二凤,清泉她还没到呢。” 长孙无垢推了推李世民,轻声道。 李世民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 “喔对……朕倒是把她忘了。” 他缓了下来,道, “她还在忙?”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这丫头……也真是辛苦她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道, “不过,以前朕还真没看出来,不温不火的姑娘,竟然这般有能耐。” “都别动筷,等等你们长姐。” 说完,他便将那一片羊肉抹上鱼酱,送入了嘴里。 下一秒,便露出了满足而享受的神情。 咕咚,咕咚。 孩子们的口水都要低下来了!不光那肉看着可口,就连这铜锅里的汤,闻着都香呐! 好在,他们的长姐并没有让他们盼星星盼月亮。 当时是,却听咚咚两声脚步传来。 吱呀一声,屋门洞开。 李清泉本就雪白的脸,已是冻得有些发红,她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氅,更显高挑的身材。 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一定是亭亭玉立。 几年下来,当年那个温婉的丫头,真出落成大姑娘了。 不光是身段,就连那气质,也变得不一样了。 这两年打理风雷钱庄,那股子老板娘的味道,已然是潜移默化的到了身上。 “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见过师父。” 李清泉脱去大氅,略带歉意的道, “我没来晚吧?” “因为军需军饷的事儿,我在钱庄多耽搁了一会儿……” 李世民连连摇头。 “没来晚,没来晚,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笑着招呼道, “来来,坐父皇身边来。”…“清泉啊,尝尝你师父发明的火锅,这肉片鲜嫩的很!” “来。” 说着,李二热情的为女儿涮上一片羊肉,送到了她的碗中。 “谢父皇。” 李清泉有些受宠若惊,微微低头,夹起肉片递进了嘴里。 只嚼了两下,她便点头称赞道: “果然鲜美无比。” “好吃,好吃。” “好吃吧?”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开席吧!都敞开了吃!” 叮叮当当! 几个孩子早已难耐了,这一声令下,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疯狂的往锅里扔菜。 “慢点慢点!” 徐风雷训道, “吃多少放多少,不要一股脑的扔进去。”biqμgètν “不然汤就浑浊了,味道就不正了。” “涮和煮是不一样的,知道嘛!” 孩子们吐了吐舌头,这才放慢了速度。 而片刻后。 “啊烫烫烫!” “好好吃!这个酱料我好爱!” “你试试我这个,我自己调的,更好吃!” “多下点萝卜片,我爱吃这个!” “……” 孩子们乒乒乓乓的闹腾了起来,互相分享着自己秘制的蘸料,往嘴里炫着滚烫鲜香的菜肴。 一股股热气向上蒸腾着,香气四溢着, 这场践行宴,比以往过年吃年夜饭,还有年味儿!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三章 今夜就奇袭颉利大本营,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来,观音婢,你多吃点。” 李世民捞出几片菜蔬,往长孙无垢碗里一塞,关切道, “蔬菜营养好。” 长孙无垢一脸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去去去,我要吃肉。” 她将菜蔬捞回了李世民的碗里,哼道, “你肉少吃点,啃草去!” 说罢,便麻溜将火锅里上下翻飞的牛肉片捞进了自己的碗里。 轻轻蘸了蘸盐巴,送入嘴里。 “这牛肉,总归是比羊肉香,也挺嫩,还不带那股子膻味儿。” 长孙无垢一脸享受的咀嚼着,玩笑道, “不过,好吃是好吃……” “就是不知道又是哪家的耕牛摔死了,成了咱们的盘中餐。”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无需多虑。” 徐风雷解释道, “如今宫中吃的牛肉,皆是从胡人手里订好,北疆草原上赶下来的,是草原上的牧牛,而非咱们农人耕地的宝贝耕牛。” “这比起咱的黄牛青牛,草原上的牛更耐寒耐冻,脂肪更厚,其肉质也就更为滑嫩,特别是小牛犊子肉,更是一绝。” “娘娘所尝的,便是我所说的小牛犊子肉。” 长孙无垢恍然。 “从胡人手里订,再一路赶下来,最终成了面前的一盘菜。” 她轻声道, “这盘菜,怕是价值不菲啊。” 哧溜。 李世民趁大伙儿不注意,吸入两片羊肉。 “异国之间的交易,若非利润实在丰厚,哪有人愿意做?” 他哼哼道, “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回纥、铁勒人卖这牛犊子,都是30两白银起!” “这价格,都够在长安买十几头健牛了!” “这么贵啊……”长孙无垢嘀咕了一声,夹肉的手势稍稍放缓了几分。 “所以,咱们想吃便宜牛肉,全得指望听明了!” 李世民举着筷子指了指徐风雷,打趣道, “等听明灭了突厥,活捉了颉利可汗,北疆无数的牛羊牲畜,还有成百上千万的突厥人,便都归了咱大唐!” “到时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是不是啊,朕的征北大总管?” 徐风雷:“……” 好家伙! 您这胃口够大,目标定得够高的啊! “陛下不要强人所难。” 徐风雷耸肩道, “以臣的能耐,纵然是竭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保证赢下这场战争。” “至于捉其酋灭其国,臣不敢打这个包票……要不陛下另请高明?” 李世民听到这话,倒也不恼,反而是来了兴致。 “哦?你胸中已有韬略,确定能赢?” 他连道, “来来来,先跟朕说来听听。” “这样,现在朕就是颉利可汗,咱们攻防推演一下,看局势会如何发展。” 这李二,不能亲自上阵,这心里也痒痒啊! 此刻模拟一下,哪怕是当个反派,过过干瘾也好啊!…“好。” 徐风雷也不废话,道, “陛下现在是颉利,位于定襄牙帐内。” “我现在于朔州集结兵力,引三千精锐轻骑夜袭定襄牙帐,陛下如何应对?” 李世民神情一肃。 “这有何难?” 他应道, “朕若为颉利可汗,定早已派遣斥候唐军动向,当大唐军队运作的时候,朕亦要集结兵力,拱卫定襄!与此同时,派出各路斥候以及谍探,摸清唐军路数与意图。” “你这区区三千骑兵,也太小看朕的突厥大军了吧?别说是三千,就是引兵三万而来,也定叫你有来无回!” “一场激战,朕便能将你打退!甚至是打废!” 徐风雷:“???” “不推了不推了,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啊!”ъitv 他一脸无语的道, “这是颉利可汗的脑子能想出来的作战计划?” “我说了,您要代入颉利的角色,用他的脑袋来考虑问题,而不是用您自己的脑袋来模拟战局。” “我如果要打的是大唐皇帝陛下,那我直接投降,根本没法玩啊!” 这话听着像是拍马屁,但还真是大实话。 打仗,是要看段位的。 以自己的白金水平当c位,带上李靖李绩这些最强王者辅助,赢颉利可汗一个钻石仔还是轻松的。 但对面如果是李世民这样的职业选手世界冠军,双方一对垒。 那纯纯把自己当猪杀啊!一点胜算都不带有的。 “哈哈哈……朕有那么强?” 李世民大笑道, “你小子太夸张了,颉利也没那么弱吧?” 徐风雷望着李世民。 “陛下扪心自问,如果您这一刻成了,现在看到自己的牙帐在定襄,是什么感觉?” 他认真的问道, “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脑袋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猪头?” 李世民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忽的失笑道, “是啊,也就只有颉利这样的猪头,才会把大本营设置在定襄,这不是方便咱捅他的腚眼么?” “他的想法,的确不是朕能够想明白的。” “罢了罢了,不拷问你了!只要这一仗你有信心便可,实在迷茫的话,就多问问李靖吧,让他做你的参谋便是,对他言听计从也无不可。” 稍稍一顿,李世民又盯着徐风雷,轻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明明直接选李靖就可以搞定的事儿,朕还非得要来折腾你一下?” “知道为什么朕把这场灭国大战交给你来打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臣不知。”他耿直的道,“陛下可能是觉得灭突厥太简单了,所以想给游戏增加一下难度;又或许,觉得臣太清闲了,看着不自在,所以给臣多派些活儿干。” 李世民一个眼神瞪了上来。…“说什么屁话呢!” 他没好气的举起酒杯,亲自为徐风雷倒上一杯酒,正色道, “因为你,是自己人!” “懂吗?” “来,走一个!” 徐风雷微微有些愣神。 自己人。 这三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入了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能让皇帝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不容易啊! 叮! 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世民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目光炯炯的道: “听明,你从未让朕失望的,这一次,相信也不会例外。” “朕,等你凯旋!” …… 呼呼呼!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与朔州城的狂风暴雪相比,长安城那点风雪实在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晒。 皑皑的白雪无限堆积着,让此地,成为了一座银城! 噼里啪啦! 朔州府衙内,几个火盆一同发力,努力的散发着光与热,却也只能勉强让屋内不那么冷。 “见了鬼,前两年那么暖,都不用准备冬衣,今年却遭了这大雪灾了,估计要冻死不少人吧……” 尉迟恭搓着手,嗷嗷叫唤着。 他此刻与那火盆的距离,都快亲热上了! “咱们这都受不了,草原上没遮没挡的,那风刮起来,更加顶不住,嗷嗷的。” 徐风雷将手收进了袖筒里捂着,淡笑道, “也难怪这几年突厥国力大减,都说种田的靠天吃饭,这游牧民族才是真的靠天吃饭!” “老天爷一发怒,不光是牛羊牲畜,就连人都要大片大片的冻死。” “难捱啊!” 一旁的李靖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颉利把牙帐迁到定襄是昏了头,现在想来,可能也是无奈之举。” 他沉声道, “越是往北,气候越发恶劣。定襄这边,好歹还有几条山脉作为遮挡,同时,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能防备大唐。” “或许在他看来,这样做利大于弊吧。” 徐风雷颔首。 “李绩那有消息传来吗?” 他问道。 唰。 李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应道: “回大总管,这是李绩将军的军报。” “他已领兵两万余,轻装简行,行至边境了,与我军几乎可以达成同步,协同作战。” “您请看。” 徐风雷接过军报扫了一眼,便已心中有数。 “药师啊,临来之时,陛下曾叮嘱过我,要多听听李靖的见解。” 他望着面前气质沉稳的李靖,笑吟吟的道, “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唰唰。 数道目光汇聚到了李靖的身上。 几个默然不吭声的参将偏将都将注意力转了过来,就连尉迟恭都从火盆旁起身,凑了上来。 “回大总管。” 李靖略一拱手,沉声道,…“陛下设置了六路大军,是为了作战稳妥,其中,以我中军与李靖左路兵马最多,合起来共有五万步骑,其余四路加起来,亦有五万。” “依照眼下的情形,似乎慢慢推进也不错……”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我不喜欢磨磨蹭蹭的。” 他果断道,biqμgètν “我要的,是快速取得战争的胜利!” “奇袭定襄,直捣黄龙!你以为如何?!” 李靖目光一凛。 他大概明白这位主帅的性格了,是个急性子,先快速见成效。 “或许可以。” 李靖谨慎道, “但目前对颉利可汗在定襄方面的部署一无所知,贸然奇袭,恐效果不佳。” “如此,还会白白损了先机。” “我以为,应当先派出斥候小队摸清定襄形势,再考虑要不要发动奇袭。” 众将皆是点头。 “嗐,哪需要那么麻烦?” 尉迟恭满不在乎的道, “大总管,给我三千骑兵,我今晚就去夜袭定襄,把那颉利的耳朵割下来给你下酒!” “咋样?相信我尉迟恭!” 徐风雷眉头一挑。 “好,就依你!” 他干脆的道, “尉迟恭,本总管封你为先锋,给你五千轻骑,冒雪奔袭定襄!” “三日之内,必须踏破颉利牙帐,若能将颉利可汗活捉,便记你一桩大功!” 李靖:“???” 众将:“!!!” 不是吧,大总管? 就这么调查也不调查,摸排也不摸排,贸贸然就出兵了? 李靖有些不知所措。 合着自己刚才讲了那些……都没听进去?! 打仗不是儿戏啊大佬! 此时此刻,就连尉迟恭都是微微一愣。 他就这么随口胡咧咧一下,都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结果……大总管就这么答应了?! 这么草率的吗…… 不过,有仗打就是好事,尉迟恭立马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拱手,中气十足的道: “末将得令!” 这要是把颉利可汗活捉了,回去不得馋死程咬金他们呐? “大总管,这是否太……” 李靖忍不住出言想劝阻。 知道这位是急性子,但这急的也太离谱了些。 “药师勿虑,我料那颉利可汗草包一个,并无甚防备。” 徐风雷笑着摆手道, “兵贵神速,咱们的速度越快,战果就越大!” “若等咱们的斥候摸清定襄的情况,或许那颉利也就察觉了,到时候反而突袭不成。” “当然,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李靖:“¥……≈!!!” 军国大事,不是赌博啊! 他的心中,有一万句吐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李靖却不知道,徐风雷是开了先知挂的。 历史上李靖在仔细探查后,也对定襄发动了奇袭,三千轻骑就冲烂了颉利的大本营,颉利可汗仓皇逃窜。…这说明。定襄是完全没有部署防备的。 既然已经提前掌控了精确情报,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浪费时间打探? 打的越早,战果便会越加丰厚! “药师啊,马上给李绩发一封军令过去。” 徐风雷拍了拍李靖的肩膀,吩咐道, “让他接到命令后不得停歇,立即往阴山方向行军,进驻白道!” “守住白道,严阵以待,便是他的军事任务,不准有丝毫懈怠!” 李靖心神一震。 阴山白道,这四个字眼他太熟了。 在皇帝决定攻打突厥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攻防。 而白道,便是其中的关键地势所在,那条路,是他为颉利初战溃败后,所规划的逃跑路线!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当徐风雷说出这道军令的时候,李靖便已然明白,面前的大总管并非是个军事小白。 他很有可能,早已有了全面的军事规划! 并且……和自己的作战计划,有很高的重合率! 只是这位大总管的作战风格,更加的激进…… “药师?”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望着李靖,道, “有什么问题吗?” 李靖被一喊,这才从思虑中挣脱了过来。 “是!” 他一拱手,连道, “我这就去!”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四章 唐军打来了?快跑啊!颉利可汗?丧家犬罢了! 大唐国境线以北,暴风雪肆虐。 草原之神似乎是发了怒,不再庇佑他虔诚的子民。 无论突厥人如何求爷爷告奶奶,牛羊还是在极度的冰寒中大片大片的死去。 接着,便是人因冻饿而死,再然后,便是栖息地的缩水,部族的消亡…… 当然。 这一切的苦难,对于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大可汗颉利来说,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他依旧可以躺在温暖的牙帐内,左右手各搂着一个美姬,享受着冰天雪地里的温热。 忽的,牙帐的门帘掀开一条缝。 呼呼! 一阵寒风带着几片雪吹了进来,让床榻上的美姬身形一颤,往颉利的方向紧缩了几分。 “谁啊?” 颉利微眯着眼睛,不悦道, “不是说了这阵子不要来打扰本汗的吗?” “部族内一切事物,都交给欲谷设去处理,我也学学那唐朝皇帝李渊,当一回太上皇……” 此刻的他,躺在炕上都显得肥胖臃肿,哪里还有三年前意气风发,马踏长安的模样? 纯纯一头吃喝享乐,胸无大志的肥猪。 “大可汗,是我,康苏密。” 来人单膝下跪行礼,应道。 颉利可汗微微起身,看向康苏密,开口道: “是康苏密啊……起来吧。” “有什么事?” 不管事归不管事,可权力还是得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故而,有能力会办事的心腹大臣还是得有的。 眼前之人,便是他的得力心腹,也是他掌控全族的重要路径。 “回大可汗。” 康苏密起身禀报道, “部落里的牛羊,又死了一成多。” “族中的汉子们,因牛羊尸体的归属权大肆争吵了起来,甚至激化成了群斗!” “矛盾激烈,还请大可汗亲自出面调解。” 卡。 颉利可汗的背靠在了床板上。 “呵……” 他嗤笑道, “我道是什么大事,就这么点小事,你就来打搅我睡觉?” “这种事情,由你出面化解下也就是了,或者让欲谷设出面也行。” “若他们还不肯消停,就打!族法处置!” “这不就行了……害。” 说罢,颉利又躺回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他打算效彷李渊,闲着也是闲着,多生几个娃,为突厥的生育事业多做些贡献。 然而,康苏密却没有应声而去。 “大可汗,恐怕这回,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脸色有些难看的道, “终日暴雪,族人们不能外出,没吃没喝。” “唯一能让他们活命的,就是牛羊肉,牛羊奶。活着的牛羊是宝贵的资源,不能动。那些冻毙的牛羊,就成了所有人都疯抢的食物。” “您可能不知道,现在部落内每天都有人冻死饿死。”…“族人们不是在抢死牛死羊,而是在抢自己的命!这场群斗大可汗若不能制止下来,必然会爆发更大的混乱,到时候,说不定大可汗您都要受到波及!” 颉利闻言,却是冷哼一声。 “波及?” 他不屑道, “那些混蛋,不怕本汗的军队?不怕本汗的金刀吗?” “好了好了!康苏密,不是本汗说你,你到底不是我们突厥人,这性子还是太过于柔弱,碰到这种事情,劝不理,就直接出动军队!” “把那些刺头给杀了,自然就没有人会闹事了。” 说着,颉利从床上扔出一块金牌。 “去,传我命令,调三百狼骑过去。”bigétν 他吩咐道, “谁再敢闹事斗殴,让狼骑把他们通通解决掉!” “这,就是咱们突厥人处理事情的方式!” “去吧!” 康苏密:“……” 望着地上的金牌,他眉头紧皱。 “大可汗,武力镇压虽然有用,但却只能效用一时……” 康苏密再劝道, “族人心中的怨念才是根本,若不将其化解掉,恐怕……” “去!”颉利可汗抬高了语调,神情也变得不耐烦。 “……是。” 康苏密没办法,只能捡起金牌,领命而去。 “他好怂喔……” 左边的美姬捧着颉利可汗的胳膊,发嗲道, “论勇气,连大可汗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右侧的那位紧随其后,拍马道: “就是,这样的小事都要请示大可汗,小男人,真是没用……” “大可汗,您说是不是呀?” 颉利闻言,不由得开怀大笑。 “哈哈哈……粟特人嘛,是这样的,胆子比草原上的兔子还小。” 他得意的道, “不过,这样的人办事好用,也好控制。” “用来当本汗的狗,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美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正当三人准备深入交流一下生娃经验的时候。bigétν 呼呼! 帘子突然又被掀起,这一次,不是一个小口子,而是直接掀开了大半! 风雪卷入了帐内,寒风差点把火盆都给吹熄! “啊!” 外侧的美姬大叫了起来,怒道, “谁准你这么粗鲁的?可汗陛下,您手下的这些狗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颉利亦是一脸的不快。 施法又被打断,能爽快么? 见来人还是康苏密,他更是不爽了。 “康苏密!你太缺管教了!想挨鞭子吗?” 颉利愠怒喝令道, “把我鞭子取来!” 正如姬妾所言,手下的这些狗也不能对他们太好,否则就容易蹬鼻子上脸! 偶尔,也的管教管教! 然而,他却没看到此刻康苏密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惊恐! “大可汗!不好了!” 康苏密大叫道, “唐军……唐军打过来了!”…颉利:“! !” 短短几个字,却让颉利的心脏勐地一收缩,浑身一哆嗦!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唰啦! 被窝掀开,他急急忙忙起身胡乱的穿上衣服,连道: “你……你说什么?” “唐军?是谁?说清楚!” “大可汗……”两个美姬千娇百媚,还想用水蛇一般的胳膊去搂颉利,却被颉利反手甩了一巴掌。 “哎呀滚开!” 颉利喝令道, “滚!都滚出去!” 两个美姬:“……” 刚才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的!真就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啊? 虽有满肚子委屈,两人毕竟只是高级女奴,在颉利的粗暴驱赶下,只得穿上衣服,冒着风雪出了牙帐。 “回大可汗,来的是大唐的骑兵,约莫在三千以上,五千左右!” 康苏密急道, “我也是刚刚才听哨所的兵来报,这风雪漫天的,能瞭望到的范围大大缩小了!” “以这股骑兵的行进速度,最快一个多时辰,就能杀到我们的大本营啊!” 颉利:“! !” 上一秒还处在温柔乡,这一秒就要面对唐军的铁蹄战刀!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刺激到他此刻精神都有些恍忽了! “五千骑兵,五千骑兵……” 颉利衣衫不整的在牙帐内踱着步,低语道, “康苏密,告诉我,咱们手中还有多少兵马?!” “大可汗,不立马就可以召集到的,大概有两三万人。”康苏密连道,“一个多时辰内,勉强可以集结起来,仓促应战,但我认为,这只是唐军的先头部队!所以,大可汗不能应战啊!” 颉利心中一沉。 “你的意思是,李世民对突厥发动了全面战争?!” 他快速道。 “是,以李世民的性格,要么不打,只要出手,必定是大军来攻!” 康苏密分析道, “三年了,自渭水之盟以来,大唐已经休养生息了三年!” “而突厥,却是遭遇了低谷的三年,三年以来,极寒极冻的天气就没断过!而契丹、薛延陀、回纥等部落也纷纷背叛,两战不胜,我们突厥国力大幅削减。” “这一切,大唐都看在眼里。” “此次发动战争,大唐必是料到定襄虚弱,所以才毅然发动战争,举国来攻!” “我预计,以唐朝的国力,此战,他们所动用的兵力绝对在十万之上!这一股骑兵后面,还有无尽的大军!” 颉利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慌了,彻底慌了! 就连脚步,都虚浮了几分。 “十万,十万啊!” 颉利可汗咬牙道, “李世民,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盟约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 “不宣而战,你是要我死,要我死啊!” 这一刻,颉利在心中问候了李世民祖宗十八代!…“大可汗,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是做抉择的时候啊!” 康苏密连道, “是应战,还是先撤?” “若是应战,以我部族军队的实力,挡住这五千骑兵应该不成问题,但就怕鏖战下来,唐军越打越多!” “五千骑兵不可怕,但十万大军若形成合围之势,则我们必死无疑!”biqμgètν 颉利:“! !” 他心乱如麻,已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若是撤退,则我们还有一个多时辰的缓冲时间。” 康苏密接着道, “有两万余兵马护送大可汗,我们完全可以安全的退回到漠北草原。” “只要回到草原,大可汗的性命就保住了,中原有一句古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大可汗您还在,到时候略做休养再振臂一呼,强盛的突厥帝国,不就又东山再起了吗?” 在他的分析与劝说之下,颉利的眉头越发紧皱,差点拧成了麻花! “带走兵马……” 颉利低语道, “那部落怎么办?那么多的族人,那么多的牛羊,那么多的财富!” 要知道,他迁都定襄的时候,可是把多数家当都搬过来了啊! 这会儿落荒而逃,难道全都要抛弃不成? “我的大可汗啊!” 康苏密焦急道, “都什么时候了,保命都成问题了,还考虑什么族人牛羊啊?” “时间一直都在流逝,唐军一直都在推进!您每多犹豫一会儿,唐军就多推进数百步!” “到时候,怕是想走都走不成了啊!” “您想做唐军的刀下亡魂?还是当李世民的奴隶?” “快做决断吧!” 他不断的催促着,越是崔,颉利的心就越乱,就越是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在康苏密的口中,大唐十万天兵都快抵达他忠诚的定襄了快! 就在此时,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可汗,唐军杀来了!乌泱泱有几千骑兵,看架势都是精锐!” “大可汗,让我去会会那来将!” “大可汗……” 几个将领都得了风声,纷纷跑到颉利面前请战。 “都闭嘴!” 康苏密恶狠狠的斥责道, “还想着应战呐?你们这是想要大可汗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跪伏在地,恳切道; “大可汗,撤退吧!只要能走脱,咱们便有和大唐平等对话的机会,或许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而此时,颉利的儿子欲谷设也是走入了帐内,单膝跪地献策道: “父汗,唐军突袭而来,后续兵力不知道有多少。” “儿以为当采纳康苏密的建议,先行撤退,派遣使者假意投降,以此麻痹大唐皇帝,等他们暂缓行军,咱们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康苏密连连点头。 “大可汗,我愿留下作为使者断后,与大唐议和!”…他高呼道, “大可汗,只要您能走脱,这一场战争谁输谁赢就还有悬念!” “往阴山走,越过白道,便是草原雄鹰的天下了!” 颉利心神一震。 他望着一脸赤诚的康苏密,不禁有些感动。 “康苏密,你真是本汗最大的忠臣……竟然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为本汗断后。” 颉利将康苏密扶起,咬牙决定道, “好……好吧!” “就依你所言,留你断后,本汗领兵撤回阴山以北,再做计议!” “欲谷设,马上吩咐下去吧!” “是!”欲谷设起身离去,迅速集结军队。 “康苏密,你就留在这里,安抚好剩下的族人……” 颉利可汗拍了拍康苏密的肩膀,喟然叹道, “相信本汗,本汗一定会回来的!” 事出紧急,唐军侵略如火,他此刻选择遁走撤退,活像一条丧家之犬! 可纵然心再不甘,当丧家犬,也总比当大唐的宠物狗,当一条死狗要来的好哇! “我相信。” 康苏密神色坚定,道, “我一定会等可汗您回来,解救您的子民!” 啪啪。 颉利不再说什么,再度拍了他的肩膀两下,便转头快步走入了风雪之中……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费吹灰之力,占领突厥大本营!接收一切资源! 哕哕! 枣红马晃着脑袋,在风雪中缓缓挺进着,血液却并没有热起来。 它期待已久的厮杀并没有到来,眼前的突厥人,似乎并没有印象中的凶残暴戾,反而……还有些温和。 “尊敬的大唐将军。” 康苏密单膝跪在雪地上,恭声道, “请允许我知道你的姓名。” 徐风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精瘦的胡人,默然不言。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们大总管的姓名?” 尉迟恭一脚踹在了康苏密的身上,冷笑道, “突厥人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花花肠子啦?老东西颉利闭门不出,就派你这么个玩意儿来周旋?”ъitv “哈哈哈……一群没卵的东西!” 他奔袭而来却没仗打,心里头正一肚子的火气呢!自然极尽挖苦嘲讽。 然而,面对尉迟恭的出言不逊,康苏密的神色却依旧泰然自若,只见他越发恭敬的望着徐风雷,道: “尊敬的大唐将军,我是突厥的使者,是代表颉利大可汗来,向强大的唐帝国投降的。” 徐风雷神色微微一动。 “投降?” 他似笑非笑的道, “未战而降,似乎不是你们突厥人的秉性啊。” “难道真如尉迟恭所说,突厥男儿的卵一下子没了,都成了没卵的怂包了?” “呵呵……” 啪! 徐风雷娴熟的翻身下马,站到了康苏密的面前。 “当……当然不是。” 康苏密尴尬一笑,拱手道, “我听闻中原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唐强盛,突厥弱小。大唐强势来攻,突厥不堪应战。” “再者说来,战争之下,生灵涂炭,最受苦的还是两国的军民百姓呐……” “我颉利大可汗心怀仁义,愿效仿三国时期的刘禅,像他向魏国称臣一样,向大唐求和称臣。”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扫了李靖一眼。 李靖眼观鼻,鼻观心,静若雕塑。 “是吗?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徐风雷忽的笑道, “你懂得还挺多的……好吧!我接受颉利可汗的投降,我也承诺,他能够像刘禅那样,在长安封一个安乐公,安乐至死。” “现在,你去把他叫出来吧。” 康苏密:“……” “呃……” 他听到这话,却是面目难色,道, “回大总管,颉利大可汗他……他现在不在这。” 尉迟恭眉头一竖。 砰! 他又是窝心一脚踹在了康苏密的背上,差点没给康苏密踢背过气去! “你特娘的……耍我们呢?” 尉迟恭虎目圆睁,厉喝道, “说了要投降,人却不在?” “莫不是已经跑了,留你在这里拖延时间?给老子说实话!否则……” “来啊!儿郎们,跟老子冲!” 一言不合,他便是朝着突厥营垒发起冲锋!…而营垒之内,一众突厥老弱病残皆是手持棍棒,无比紧张的看着宛如凶神的尉迟恭。 族中的青壮年、战马还有武器,都在大半个时辰前,被大可汗带走了! 只留下康苏密和他们这群无甚战斗力的老弱在此充当人肉沙包,为大可汗争取宝贵的时间。 “别,别别别!” 康苏密吓得连连摆手,道,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我实话说,我照实了说!颉利可汗不是真心投降,他已领兵跑了,但我却是真心投降,是真心投降啊!” “为表诚意,我想送大总管一样礼物,相信大总管您一定不会拒绝。” “来,过来!” 啪啪! 他拍了拍手,后方的营垒处,有两人畏畏缩缩的走出。 徐风雷抬头瞧了一眼,微微有些讶异。 这一男一女,虽被草原的太阳晒得黝黑,看面貌却是中原人模样。 “这位,乃是昔日隋炀帝的萧皇后。” 康苏密招手引来两人,为徐风雷介绍道, “而这孩子,便是隋炀帝的孙子,杨政道。” “这两位,都滞留在突厥多年了,我将他们二人送还唐朝,以示诚心。” 李靖将目光转了过来,打量了几眼后,方才点了点头。 “大总管,这位的确是萧皇后,我曾见过她。” 他道, “至于这杨政道,似乎的确和隋炀帝有几分相像。” 一眼顶真,鉴定为:真。 “见过大总管,李靖将军,还有这位……这位将军。” 萧皇后虽然落魄了,但好歹曾经是隋炀帝的妻子,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还是在的。 孙子杨政道就不太行了,从小就被挟持被恐吓,这会儿畏畏缩缩的真就跟个孙子似的了,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雪地,一言不发。 “呵呵。” 徐风雷摆了摆手,无视了她俩,嗤笑道, “这也算礼物?” “你知不知道,现在中原谁是话事人啊?你拿隋朝的皇后来给唐朝的将军当礼物,可真有你的啊!” “这俩倒霉蛋,哪凉快哪呆着去,我没什么兴趣。” 尉迟恭哼哼一声,傲然道: “就是!这两个搁隋朝可能还有点用,可对咱大唐来说,屁用没有!领回去就嫌占地方!” 萧皇后脸色一僵,神色流露出一抹酸楚。 好在,这些年受的委屈流的泪也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大总管息怒,这两人虽然对您可能没什么用,但毕竟是中原的前朝皇室,我听闻中原王朝礼仪之邦,纵然灭其国,却也不毁其祠。” 康苏密连道, “他们能返回中原,得到妥善的安置,这亦是宣示唐皇仁德慈爱的好机会。” “退一步说,这两位不论身份,好歹也是中原人,曾经是隋人,现在便是唐人。” “大唐皇帝,应该不会放弃他的任何一个子民吧?”…一番巧言,让徐风雷微微颔首。 “大总管,此人所言不无道理。” 李靖开口道, “这萧皇后和杨政道,或许对陛下有用。” 徐风雷闻言,这才点头。 “好吧。” 他摆手道, “这份不成礼物的礼物,我便替皇帝陛下收下了。” “未曾想到,颉利可汗身边还有如此巧言善辩的人,呵……你刚才说,颉利不是真降,已经逃跑了?” 康苏密连连点头。 “是,颉利可汗畏惧大唐天军神威,已经远遁漠北!” 他如实应道, “大总管慧眼如炬,我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大可汗留我在此假意投降,实则为他断后,拖延时间……此刻的他,已然向北远去数百里了!” 尉迟恭:“!!!” “你他娘的!” 老黑大怒道, “说了半天,还是为颉利那狗东西打掩护!想死是不是?” 咔! 只一瞬,尉迟恭已然掐住了康苏密的脖子。 “放开他。” 徐风雷淡然道, “大总管!这小子分明是……”尉迟恭尤为不爽,恨不得掐死这只狡猾的臭虫。 “我说放开。”徐风雷强调道。 唰。 手指一松。 “咳咳,咳咳咳……”康苏密跌落在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说,颉利是假投降,而你是真投降。” 徐风雷望着他,淡淡道, “怎么个真法?说来听听。” 康苏密舒缓了一阵,方才恢复了单膝跪地的姿势,恭敬道: “颉利并非明主,再跟随他,早晚必要夭亡!” “所以,康苏密想要弃暗投明,想投入明主的怀抱中!” “这定襄的所有资源,包括牛羊马匹牲畜,以及所有突厥人,包括我在内,都愿献上!作为我的投名状!” 直到此刻,他的心思才彻底暴露。 一面给颉利压力,恐吓他,以至于他慌不择路的逃跑。 另一面则接收这定襄大本营内的所有物产资源,将一切打包起来献给大唐,以此换取荣华富贵! 粟特人啊。 真是精明又能干呢! “笑话!” 尉迟恭冷哼道, “颉利跑了,就剩下这营垒里的歪瓜裂枣,老子一个冲阵,都能将他们冲死!” “这定襄的一切,便全是大唐的战利品!要你来献?你够这个资格吗?” 徐风雷闻言,不禁莞尔。 带上尉迟恭,真是明智的决定,这攻击性这么强,活脱脱的最强嘴替啊! 自己不方便说的话,这老小子全说完了! “将军说得没错。” 康苏密恳切道, “只要踏平定襄,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唐天军的战利品。” “但若是这样,必然会造成不必要的流血,哪怕突厥人的命不算命,可唐军士兵的生命贵重,岂能轻易折损?” “此外,强行掳掠必然会造成践踏和损耗,这损耗的,将来都是大唐的东西啊!”…“眼下明明能够和平和顺的,完完整整的接收所有资源,又何必大动干戈呢?” 徐风雷审视着康苏密的脸。 “说的不错,你继续说,还差一点就能打动我了。”他道。 “好。” 康苏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敢问大唐此次用兵,是要灭亡颉利可汗的政权呢,还是要亡突厥的国,灭突厥人的种?” 徐风雷负手而立。 “自然是前者。” 他望着营垒后面的突厥人,正色道, “大唐所要讨伐的,不过是不义的颉利可汗以及那一小撮贪婪恶劣的好战分子而已,对淳朴善良的突厥老百姓,我们是不会滥开杀戒的。” 康苏密点头。 “这就对了。” 他应道, “既然大唐天军要灭的是颉利可汗的政权,那么等大唐打赢这场仗之后,突厥人还是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统治者而已,对平民而言,谁当统治者,又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摆在大总管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其一,不顾我的投诚,强行践踏营垒,得到部分资源和一群怨恨大唐,随时有可能哗变的突厥人;其二,接受我的投诚,在我的帮助下全面接受所有资源,并得到一群温顺的,敬畏大唐天军的突厥人。” “大总管,请问您会怎么选呢?” “牙尖嘴利。”尉迟恭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声。 他虽看这个卖主求荣的胡人不爽,却也必须承认,对方的话很真切,甚至是方方面面都在为大唐考虑了。 这张投名状,分量很扎实啊! “康苏密,你很会引导人做选择题嘛。” 徐风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只要不是蠢货,都会选择前者。” “我可以接受你的投诚。”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坦率的告诉我,颉利往哪里跑了?” “若你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可以保证,你可以在大唐享有荣华富贵,并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康苏密心神一凛,神色有些挣扎。 他可以套路颉利,用突厥的资源投降,来换取好处。 这可以说是智计利己,毕竟颉利给他的指示就是向大唐投降嘛。 可若是说出颉利的下落,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卖主求荣了。 故而,这一刻,康苏密的道德底线狠狠的动摇了一下。 最终,在尉迟恭的虎视之下,他终于开口道: “回大总管,不瞒您说,大可汗走得急,可能走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或许是漠北的某个落脚点,又或许是某个饮马的地方……又或许,是去向别的部族求援了。” “我……不敢妄言,若是给您提供了错误的情报,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徐风雷捻了捻手指。 “无妨,你的话,我只会当做参考,不会全信。” 他淡笑道, “大胆点,但说无妨。” “说出你的猜测。” 康苏密:“……” “哑巴了?说!”尉迟恭一瞪眼,再度发动了狮吼功。 “我!我……” 康苏密被吼声震了一下,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整张脸都涨红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 徐风雷朝着西北面虚指了一下,斜着眼看向康苏密,轻声道, “我想想……那里。” “阴山,对不对?他往阴山去了。” “只要过了那道生死关,颉利便化险为夷了啊,毕竟北疆那么大,沙漠如此辽阔,在那里想找一个人,可太不容易了。” 康苏密神色微微一僵,脸上的涨红之色悄然消退。 这逃跑路线……这么好猜的吗?!bigétν 这神情的变化,被徐风雷和李靖看在眼里。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大定。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六章 痛打落水狗!给颉利一点小小的大唐震撼! 噼啪! 地上的柴火还带着几分余热,发出一声声爆响。 山岭之上,唐军士兵们围在一起,就着柴火的余温和彼此的体温取暖。 “阿嚏!真冷啊……” 一个士兵打了个喷嚏,嘟囔道。 “瞧你那怂样子!咱这还算好了,背靠阴山,不用直面漠北的风雪。” 身旁校尉哂笑道, “冷了,起码还能就地取材烧点柴火。” “其他几路大军,可都是在冒着风雪挺进呢!跟他们比起来,咱们这算好了!” 他的话语,引来了众兄弟的吐槽: “动起来才不冷呢!比起缩在这里,我更愿意行军作战,杀敌建功!” “是啊!躲在这鸟地方算个啥?另外几路的兄弟们都有肉吃,就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还要在这里挨冻……” “愁啊!愁煞人……俺还想攒点军功,回家娶一门媳妇呢!校尉老大,您知不知道咱猫在这儿究竟要干什么?不会到仗打完,都瞧不见突厥一只鸟吧?” “……” 听着士兵们的牢骚,校尉却也只能苦笑一声,看向不远处总管李绩的军帐。 关于这些,他也想知道啊! 但作战计划,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能够知道的? 六路大军,各有各的分工,或许真的像那个乌鸦嘴说的那样,到战争结束,他们都捞不到半点军功。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哒哒! 哒哒! 正愁着,一匹战马疾驰而来。 “闪开,通通闪开!” 马上斥候大喊着, “别挡道!” “吁——” 山岭崎岖,这马冲的急,差点踩在了士兵的脑袋上。 “你娘的,没长眼睛啊!” “想踩死老子啊!” “……” 几个士卒叫骂了起来,那斥候却顾不上说话,迅速翻身下马,便冲入了中军大帐之内。 “老大,这小子哪部的?也太嚣张了!” “就是!斥候也敢这么放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总管呢!” “娘的,待会儿找个机会,兄弟们揍他一顿!” 士卒们骂骂咧咧,却被校尉一个手势止住了。 “都别吵。” 他沉声道, “这模样,八成是有军情。” 众士卒:“?!” 有军情?有仗打?! 啊呀,好兄弟,那你来的真是时候啊,是哥哥错了,哥哥应该让道…… 就在士兵们心态发生变化的这一刻,中军大帐的帘子卷起。 通漠道总管李绩缓步走出,目光锐利的扫视四周。 “传我将令——” 他肃然道, “清除一切烟堆火坑,不许有一缕火光白烟冒出!” “所有将士拿好武器,进入静默隐蔽状态,准备埋伏突厥可汗!” 众士卒:“!!!” 突厥……可汗?! 这条大鱼,真往咱这边来了?! …… 哒哒哒,哒哒哒。…日头高照,风雪渐渐小了一些。 马蹄踩在厚厚的雪堆上,有些沉闷,有些急促。 颉利可汗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被风刮的,还是被唐军吓的。 “大可汗,听游弋斥候来报,唐军似乎没有追击上来的迹象,康苏密断后断的颇有成效。” 执失思力护卫在颉利的身旁,禀报道。 颉利的脸颊微微抽搐。 “定襄那里,有着我所有的家当!” 他咬牙道, “他唐人就是接收战利品,都能接收几天几夜!康苏密这断的,是本汗的后啊!”ъitv 执失思力略一沉默。 “壁虎断尾,是为了求生。” 他只得出言安慰道, “大可汗此举,实属无奈,也是唯一选择。” “末将相信,只要您能走脱,等来年开春恢复元气,必定能将属于您的一切都夺回来!” 听到这话,颉利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他下意识的往后瞧了瞧。 无论如何,唐军没追来,总归算是一个好消息。 “大可汗,这一路奔来,已是人困马乏。” 执失思力试探道, “不如趁现在雪小,咱们先就地休整一下,起码让士兵们喝口水,吃点热食,可好?” 颉利可汗望着身后的两万多兵马,微微沉默。 这是他目前最后的本钱。 有他们在,自己起码还有一点被保护的安全感。 而长途的狂奔,这支队伍也的确已经到了极限,毕竟他们是逃跑而不是进攻,这心态上就有云泥之别。 “不。” 颉利可汗收回目光,指着前方巍峨连绵的大青山,道, “前面再进几十里,就是阴山,过了阴山,我们才算暂时安全了。” “传我的命令,加速前进!进了阴山再休整也不迟,那里有足够的木材和水源让我们利用。” “纵然是唐军追来,我们占据阴山也有一战之力。” 砰! “是!” 执失思力猛地一拱手,下去传令去了。 而颉利可汗却是盯着不远处的阴山,心跳不知怎么的,微微有些加速。 这里,他来过很多次。 但为何,这一次给他的感觉稍稍有些不一样呢? “驾!” 身后的将士们挥起了马鞭,队伍开始往前挤。 “只要进了阴山,到了漠北,便是我的天下了。” 颉利可汗喃喃了一声,不再胡思乱想,将信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驾!” 马鞭一扬,战马嘶吼着朝阴山冲去! 两支大军,一动一静,正在不断的靠近,再靠近…… 直到颉利可汗的战马,踏上了白道的白泥之上。 窸窸窣窣。 山岭之间,丛林之中,有声音传来。 “有狍子!我听到它的脚步声了!” “快,别让它跑了,打一只狍子来给大可汗烤着吃!” 当突厥士兵们进入阴山的那一刻,他们紧张忐忑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猎杀山岭之间的野生动物,便成了他们排解憋闷和郁气的途径。 治不了唐军,还治不了你么? 咚咚咚! 突厥士兵翻身下马,成群的提着战刀弓箭,踩着轻快的步伐钻进了山岭之内。 “哪里跑?!” 一个突厥兵三步并作两步,高举着战刀,朝着乱窜的山兔砍了上去! 唰! 弯刀精准命中,山兔一刀毙命。 他嘿笑着弯腰捡起淌血的山兔,正欲起身向同伴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可就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恍惚间…… 他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陌生的眼睛,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突厥士兵的瞳孔,猛地一缩。 “很意外吗?” 那人从草蓬里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道。 “唐,唐……” 唰! 一柄战刀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中! “啊!!!” 惨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鸟! “儿郎们,给突厥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李绩抽出佩剑,喝令道, “颉利可汗就在此军之中,有能将其活捉的,陛下允诺封侯!” “杀!” 霎时间,狂风大作,暴雪骤急,喊杀声亦大起,自四面八方而来! 两万余唐军精锐倾巢而出,杀向突厥人! 颉利可汗:“!!!” 刚刚才喘了一口气的他,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 数日后。 太极宫,两仪殿内。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你们瞧,你们瞧瞧,朕果然没有拜错主帅!” 李世民听着刚刚递上来的北疆捷报,眉头都快要掀到天灵盖上去了,他坐在龙椅之上,朗声大笑道, “听听,都听听!” “什么叫奔袭定襄,颉利可汗不战而逃,斩获牛羊牲畜十数万头,俘虏突厥人数万?” “什么叫埋伏一军,中道阻击,袭杀颉利可汗北逃大军两万,斩获人头数千级?” “这一手奔袭定襄惊颉利,埋伏白道阻其逃简直太妙了,太妙了!哈哈哈哈……” 此刻的李世民,已经快要忍不住起身跳舞了。 他预料到这一仗可能会顺利,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顺利!biqμgètν 大唐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把颉利可汗打成了丧家之犬,落水之狗。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长孙无忌亦是笑着拱手道, “这一战,徐大总管的确是打出了我大唐的雷霆威势,正如李绩将军在捷报上说的那样,只此一战,便足以震撼四方,让所有外邦异族大吃一惊,让他们知晓我大唐有多么的强大!” “唯一可惜的是,李绩虽然以逸待劳埋伏了一手,但还是走脱了颉利可汗,若能一举将其抓获,那就真成神话了。” 李世民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并不可惜,颉利残部有两万余兵,皆是精锐。”…他笑道, “李绩虽说有先发优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也只有两万余兵马,人数上并不占优势。” “拼死争斗起来,颉利铁定是能跑的。” “能获得如今之战果,朕已经很满意了,颉利嘛……不着急,再跟他耍耍。” 此刻的李二,已然心中大定。 眼下局势,颉利已成掌中之物,马上就可以捏死了。 “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应了一声。 “诸位爱卿以为,就这一战,该给徐爱卿以及李靖、李绩等将什么赏赐?” 李世民将目光扫向下方,兴冲冲的道,bigétν “你们说说,说说。” 这会儿兴致上来了,他已经忍不住又要半场开香槟了! 好在,魏征及时出列,谏言道: “陛下,眼下战局虽有优势,但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 “颉利可汗逃亡不知所踪,或许隐匿起来筹谋反击也未可知,岂能现在就论功行赏?” “若现在赏了,到时候前线不利,吃了败仗的话……是不是还要给予处罚?” “赏罚,从来都不是这样做的,陛下不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评功过,再行赏罚。现在想要贸然先赏,此不祥也。” 李世民:“……” 这个魏征,真是扫兴的家伙! “陛下,魏征言之有理。” 房玄龄亦是拱手道, “眼下战争还在进行中,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等战局落定后,陛下再行赏赐不迟。” 李世民撇了撇嘴。 “好罢好罢,朕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感慨道, “当年朕打仗,就时常被拖欠功劳,一拖二拖,那战功便没有了。” “所以朕自己,决不能如此!” “如今你们都劝了,那朕便再等等,不过,一封嘉奖信是必须要写的,朕要好好夸一夸咱们这位主帅,他真是能堪当大任之人!” 李二的心里,已然开始打草稿了…… “陛下。” 鸿胪寺卿唐俭忽的出列道, “臣今早上收到消息,颉利可汗急派执失思力为使者,已奔来长安乞和。” “按照颉利的心急程度,臣想,执失思力最晚明天就到了,请问陛下,以何种礼仪待之?”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接头接耳了起来。 “执失思力。” 李世民随意的躺在龙椅上,似笑非笑的道, “这个名字,你们听得耳熟吗?” “似乎三年前,他就作为颉利可汗的使者来过长安,那个时候他的嚣张和跋扈,诸位爱卿还有印象吗?他叫嚣着要打下长安城,让朕俯首跪地,呵呵……” “都说三百年沧海化桑田,可如今才三年呐,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关系就调转了过来,攻守之势异也……” “哈,令人感叹,真是令人感叹。” 众臣闻言,皆是露出了笑容。 短短三年,大唐已成了进攻的一方,再不用担惊受怕。 而堂堂突厥大可汗,却用了“乞”这个词,来显露自己求和的卑微和诚意。 光这一字,就值得大家喝一杯! “唐俭,对他不用太客气。” 李世民捻着胡须,笑吟吟的道, “如今我们两国还在打仗,就以敌国礼对待,接待规格,列于番邦小国之下,为最下档!” “无论吃喝还是住行,都对付对付得了,不用太上心。” “朕,也暂时不想见他,让他在驿馆里多待几日,看看长安的风景吧!” “遵旨。”唐俭点头称是。 “退朝,退朝吧。” 李世民起身洒然道, “今天召开大朝会,就为了让大家听听这捷报,让诸位都开心开心,无甚大事。” “三年了,自渭水盟约签订以来,朕一直都憋着这口气,而如今,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痛快,痛快啊!哈哈哈……” 李二一边大笑着,一边迈着潇洒的大步,朝着后宫走去。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亲亲老婆观音婢去!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七章 给徐风雷写一封肉麻的“情书”?! 咕咕咕,咕咕咕…… 滚烫的菌菇鲜汤在火锅内咕咚咕咚的沸腾着,逸散着热气。 李世民两筷子捞起一坨肉,堆进盘子里,抄起盘子就往嘴里送。 “哎呀,你看看你这吃相。” 长孙无垢一脸嫌弃的道, “孩子们都在呢,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还帝范呢。” “是不是听明不在,没人管你的饮食了,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李世民吭哧吭哧的干掉一盘肉,用力的抹了抹嘴。 “痛快,真痛快啊!” “哈哈哈……” 他肆意大笑道, “观音婢,朕今天高兴,你就不能让朕放松一回啊?” “这吃火锅,也有文吃和武吃,朕刚才这就是武吃法,贼爽!” 几个孩子一听,皆是眼睛一亮,纷纷站了起来。 “我也要武吃,一片片下太没意思了!” “我要一口闷!” 他们皆是有样学样,学着老爹的模样,往嘴里拼命的塞肉,拼命的咀嚼。 “哎哎哎!” 长孙无垢皱眉训斥道, “不许学你们父皇!这样吃会把肠胃吃坏的!” “再乱搞,小心我……” “诶。”李世民阻止了她的训斥,摆手嘿笑道,“算了算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偶尔敞开吃喝一次没事儿。”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哼道: “高兴甚么?”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是不知道,这回听明给朕长了多大的脸!” 他眉飞色舞,开始滔滔不绝, “不损一兵一卒,就占领了突厥大本营定襄,吓得颉利可汗夹着尾巴逃跑不说,还俘获了无数战利品!” “还有提前令李绩在白道埋伏这一手,更是神来之笔!这两手,直接把颉利可汗打崩了!”ъitv “想想颉利那家伙在朕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再想想他现在老鼠一样奔逃的落魄模样,朕这心里头,真是比夏天喝冰镇葡萄酿还舒爽!” “爽啊……” 长孙无垢撇了撇嘴。 “行了行了,你从进来就一直絮絮叨叨,这都说了快三回了!” 她打趣道, “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才三回?朕还没说够呢!朕要说上他三十回,三百回!” 李世民灌了一口酒,面色都有些泛红,他指着北面道, “等听明回来,朕要给他加官进爵,给他树立丰碑,让所有人,包括后世之人,都记得他的丰功伟绩,记得大唐有这么一位堪比卫霍韩信的帅才!” “而这样的帅才,是朕所发掘,是朕重用的!朕的识人之明,毋庸置疑!” 徐风雷的战功越卓著,他李二的功绩也就越斐然。 就好比卫霍的战功,堆砌出了汉武帝雄才大略的形象那样! “父皇这是在夸师父,还是在夸自己?” “都有吧?”…“我觉得他是在借着师父吹嘘自己。” “有道理……” 孩子们的童言,落入李二的耳中,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你们几个,都说什么呢?” 李世民瞪着李承乾几人,吩咐道, “父皇要给你们师父回一封信,你们这些当徒弟的,也得写一封信给你们的师父,把想对他说的话诉说给他。” “不许有半点敷衍!你们师父在前线打仗不容易,若是能够收到你们真诚的来信,感受到你们炽热的感情,他一定会很高兴,打仗也会更有信心!” “都听到了吗?” 众孩子神色一凛。 他们是有点想师父了,没有师父在的日子,这深宫大院很无聊,很枯燥。 “我吃饱了!” 李丽质跳下餐桌,叫道, “丽质想师父了,现在就去写!” 噔噔噔! 她踩着小步奔入了一旁的书房内,研墨寻纸。 “我也吃饱了。” “我也是。” “父皇,母后,你们请慢用,我也饱了。” 李清泉、李承乾和李恪亦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奔入了书房内。 只剩下李泰还在那疯狂的往嘴里塞东西。 “我也……唔……” 小肥墩腮帮子鼓鼓的,面目狰狞的嚼着嘴里饱满的肉,跳下了凳子,跑进了书房。 “这些家伙……” 李世民扶了扶额,无奈笑道,“一说给师父写信,饭都不吃了,就连青雀都走了。” “这么想念的么?” 他的话语,有那么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那是自然,你常年在外征战,偶尔回来,待他们又很严肃。孩子们缺乏父爱,也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是听明这个师父,给了他们充足的爱和欢快的童年,引导着他们步入正轨,茁壮成长。” 长孙无垢应声道, “光说一个承乾,我真的能感受到,他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很多,也寻回了几分难得的天真。” “在他们的心里啊,师父的地位,或许都和你这个父皇并驾齐驱呢……” 李世民微微侧目,望着书房内咬着笔头的孩子们,目光中,泛起了一丝歉疚。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喃喃道, “或许,不是并驾齐驱,而是在朕之上啊……” “不过,朕又有什么资格吃醋呢?这些年来,朕也清楚,朕不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孩子们缺失的这一块,也的确只有听明能补啊……” “嗐,不提这个了。” 李世民收回了目光,将一块嫩肉送到了长孙无垢的盘中。 “观音婢,你说说,这封信,朕该怎么写?” 他望着妻子,正色道, “朕不想像那些寻常的嘉奖令一样,那显得太没有感情了。” “你素来感性,能否帮朕参谋参谋,怎么写,才显得亲切?” 长孙无垢目光流转。…“想要亲切倒是不难,无非就是言辞简练一些,口语化一些,让他感受到你在和他对话,在寒暄。” 她忽的一笑,道, “二凤,要不要来点肉麻的?” 李世民一怔。 “肉麻的?” 他问道, “怎么个肉麻法?来来,你教教我。”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就像对待恋人写情书那样来写,保准他看了起鸡皮疙瘩。” 她笑吟吟的道, “来,起身吧。” “咱们合计合计,给他来一份不一样的嘉奖令。” …… 长安城,鸿胪寺驿馆某分馆内。bigétν 突厥人执失思力一脸忧愁的啃着长安特色馕饼,他的嘴巴机械的动作着,将坚硬的馕饼啃碎,灌入了胃中。 从铁山长途疾驰而来,他跑死了三匹马,才终于在三天之内,赶到了长安。 但在这冷清破旧的驿馆内,他亦待了整整三天! 三天啊! 除了一开始有个态度很差的小吏接待了一下,给他安排了住处以外,就再也无人问津。 身为突厥使者,带着十万火急的外交任务来的他,就这么被唐人无视遗忘了?! 砰! 执失思力的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馕饼,整个人像狮子一样愤怒了起来。 “我要出去!” 他走到门口,怒吼道, “我是突厥的使臣,要面见大唐皇帝陛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一边吼叫着,一边跨越门槛! 可才走了两步,就被两把雪亮的长刀拦住了去路。 “你不能出去。” 卫士面无表情的道。 “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执失思力恼怒道。 “我是你们的囚犯不成?!” 卫士依旧没有表情,回应道: “大唐和突厥正在交战,你身为突厥的使者,乃是敌国之人,不能随意在长安走动,只能在驿馆内活动。” “只要两国不再交战,你不再是敌国之人,就可以出去。” 执失思力脸色涨红。 “我就是为了这桩战事而来啊!” 他连道, “你们不放我出去,我怎么面见大唐皇帝,怎么和他和谈?” “两位兄弟,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便能促成两国和谈,化干戈为玉帛啊!” “请放我出去吧!” 卫士瞥了他一眼。 “我说了,上官命令以敌国之礼待你,除非两国停战,否则不能放你,这是规矩。” 他又道。 “你不放我出去,我怎么促成和谈!”执失思力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只有两国不再交战,才可以放你出去、” 卫士强调道。 执失思力:“¥……≈!!!” 我x你个xx,你xxxx啊!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疯子了! 就在他要疯魔的此刻,一道略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驿馆之外。 “参见上官。” “参见上官。”…几个驿丞和卫士看到来人,皆是恭敬行礼。 而执失思力也在这一刻抬头,当他看清此人相貌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唐俭,唐俭!” 他大叫道, “是我啊,我是执失思力啊!我是突厥使臣啊!” “我要见大唐皇帝,我要见李世民!国家大事,十万火急,不能耽搁啊!” 来人,正是鸿胪寺卿唐俭。 可此时的他,听着执失思力的大叫,却是脸色一变。 “执失思力,看来三年前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啊。” 唐俭走到执失思力的面前,冷哼道, “我大唐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突厥人既然还如此的跋扈,看到我大军还应该再推进推进,撵那颉利可汗几下,看你是否还敢硬气。” 执失思力;“!!!” “我,我我我……我失言了,我失言了。” 他心中一惊,忙认怂道, “是大唐陛下,是皇帝陛下,尊敬的唐皇陛下!” “我乃蛮夷,不识礼数,还请您勿要怪罪,勿要怪罪。” 三年前,纵然是在李世民的面前,他也硬气了很久。 但这一回,只是面对唐俭而已,他却怂的很快。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呵呵。” 唐俭搓了搓手,淡然道, “口头认个错就完事了?突厥虽然是蛮夷之国,但上下尊卑似乎更加分明吧?” “卑贱者直呼尊者名讳,怎么罚来着?突厥的规矩我不是很懂,还请你给咱说说?” 执失思力脸色一僵。 “卑贱者直呼尊者名讳,当掌嘴三十,鞭笞二十。”ъitv 他有些艰难的应道。 “噢——” 唐俭恍然大悟,笑道, “那么,请吧?” “这,我……”执失思力露出了便秘一样难堪的表情。 唐俭摸了摸下巴。 “看来,你也并不是很着急,是我来早了。” 他摆手道, “也罢,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别别别!” 执失思力连忙拉住了他,急道, “我失言,当自罚,自罚!”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清脆的掌掴之声,不绝于耳。 执失思力也不含糊,他是真往自己脸上使劲啊!三十下扇下来,半张脸都肿了,嘴巴都快扇裂了。 也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因为懊悔而自残的成分。 “取条鞭子来。” 唐俭吩咐道, “啊?这……” 执失思力一惊,心中万般不愿。 他本以为,掌掴三十下就够了,算是领了这一顿杀威棒。 可谁知道,唐俭还不称心! “既然是惩罚,那自然要做全套的。” 唐俭接过卫士送来的长鞭,笑道, “否则,便是辱没了我大唐皇帝的威严。” 啪! 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执失思力的屁股上,发出了比刚才扇巴掌还要清脆的声响。…啪啪啪! 啪啪啪! “呼,呼……” 唐俭抽了七八下,有些喘气,于是朝着身旁卫士道, “你来,你来替我。” “突厥人皮糙肉厚,不用留情,把你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就是了。” 卫士憨厚一笑,点了点头。 啪!! “啊!!!” 执失思力大声惨叫了起来。 这力道,比刚才要大三倍不止! 这一刻,他无比的怨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嘴贱,喊出了“李世民”三个字。 恨啊! 在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之后,卫士终于收拢了长鞭,挠头道: “上官,卑职不小心多抽了几下,不碍事吧?” 唐俭哈哈一笑。 “不碍事,不碍事,多抽的几下算送他的了!” 他拍了拍卫士的肩膀,乐道, “你小子下手够狠,不错,将来有机会调你到刑部去!” 卫士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执失思力的脸色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他已经觉得,那皮开肉绽的破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执失思力,这一顿惩处。” 唐俭收敛笑容,看向面前的突厥人,负手道, “你服不服?”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牛逼啦?跟我大唐拼,你突厥有这个实力吗?! 执失思力下意识摸了摸红肿的脸。 “对尊者不敬,该当如此,服,我服……” 他的语气有些苦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来大唐之前,执失思力就已经最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但即便做了心理建设,此刻也依旧破了防。 羞辱他的,不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他甚至连李世民的面都见不上! 一个小小的卫士就能拦他的去路抽他的屁股,一个鸿胪寺卿就能欺压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恍忽间,他觉得自己比突厥最低等的奴隶还要不如! “服气就好。” 唐俭捻了捻胡须,笑吟吟的道, “哦对,还不知道突厥使者来大唐,有何贵干呐?” 执失思力勐地抬头。 “唐相公,唐相公!我是代表突厥颉利可汗来的,来向大唐求和的啊!” 他这会儿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逗留长安数日,总算是切入正题了! “诶诶诶,我并非议政大臣,当不得‘相公’二字。” 唐俭摆手,似笑非笑的道, “求和?” “你觉得现在咱们两国的状况,还有和谈的必要吗?” 执失思力眼神,顿时露出了焦急之色。 “这……怎么没有呢?” 他上前抓住唐俭的臂膀,连忙道, “唐……唐兄弟,唐大哥!你知道的,大唐和突厥可是有盟约的啊!三年之前,就在长安城外的渭水河!” “在那里,大唐皇帝陛下和我突厥大可汗签订了渭水之盟,约定互不侵犯!” “大唐是天朝上国,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够毁约呢?这……这是背信弃义,为人所不齿的啊!” 唐俭面色一冷。 “哦?你说大唐毁约?” 他冷笑道, “那使者你是否还记得,自我大唐立国以来,贵国与我国有过多少条盟约?有过多少次和亲?” “和亲,不下十四次!两国和平盟约,不下二十条!” “可你们遵守了几条呢?” “零诶,居然是零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执失思力:“……”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每次和了亲,得了我大唐的贵女公主,转头就又来侵略我边境!” 唐俭厉声道, “每次签订了盟约,不管是斩鸡头烧黄纸也好,歃血为盟也好,信誓旦旦立下约定,转头就当成了厕筹扔进了泔水桶,再来侵略!” “这样的事情,你们的大可汗,可是做的得心应手啊!” “这样的无耻领袖,无耻之国,也敢在我面前大言炎炎,说什么背信弃义,说什么为人不齿?” “你自己想想,你配吗?” “你不配,颉利可汗也不配!呸!” 执失思力被这噼头盖脸一顿骂,脸色再度涨红,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我突厥乃蛮夷,自,自然……”…他硬憋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憋出这么半句话来。 “蛮夷?” 唐俭不怒反笑,呵斥道, “好啊,对啊!礼仪之邦有礼仪之邦的玩法,蛮夷也有蛮夷的玩法!” “你们突厥既然是蛮夷,那咱还讲什么礼仪?就比野蛮就是了!” “现在唐军就按照你们突厥的玩法来,在北疆纵横驰骋,抢你们的牛羊,抢你们的女人,让突厥人都成为唐人最卑贱的奴隶,让颉利可汗变成我大唐皇帝陛下的狗,要他跪在我唐皇面前,亲吻陛下的脚趾!” “现在,这一切正在进行着!有我威武的征北大总管徐风雷大帅在,进展的很顺利!你口中的颉利大可汗,马上就要变成一只汪汪叫的狗了!” “你不服?不服就憋着!” 卡卡。 执失思力握紧了拳头,目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无限的怒火在他的心中升起,却也只能憋在心中。bigétν 因为唐俭身旁的几个卫士,已经抽出了刀…… “很生气吗?是不是很委屈?要哭哭了?” 唐俭贱道, “而我正好相反!我从未如此高兴开怀过!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大笑过!” “哈哈哈哈……” “兄弟们,你们快乐吗?你们开心吗?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带着身旁的卫士都一起笑了起来。 这笑声里头,带着扬眉吐气的开怀,也带着贬损敌人的嘲讽。 哟哟哟,这不突厥大将军吗? 几天没见,这么拉了? 不牛逼啦? 跟我大唐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唐鸿胪,你今天来见我……” 执失思力低着头,低语道, “就是为了代表大唐皇帝羞辱我吗?” “如果是,那请你尽情的继续吧,我都受着。” 唐俭的笑容缓缓收敛。 “羞辱吗?我倒觉得不是,我只是直言不讳,反驳你的不当言论罢了。” 他冷哼道, “罢了,我也不想再跟你扯皮,你或许觉得我这个鸿胪寺卿尖酸刻薄,但我就这个性格,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让我当这个鸿胪寺卿,主管外交事务。” “相比之下,陛下可是大度得很,从来不痛打落水狗,即便是对你这个无理之人,都并无歧视之意。” “我今天来,就是陛下的意思,他要见你了。” “收拾收拾行装,走吧!本鸿胪带你进宫。” 执失思力勐地抬头。 “不用收拾,就这样去吧!” 他毅然道, “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请带路吧,唐鸿胪!” 前一刻,执失思力已经心如死灰。 而现在,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李世民是个宽容的人,只要能够打动他,就还能为可汗争取到喘息的机会!…唐俭扫了他一眼,看到执失思力眼中的那一抹希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 这傻大个。 连我都没法说服,真以为陛下是好忽悠的? …… 太极宫,海池。 两个钓位前,两个男人手持钓竿,悠闲的钓着鱼。 “父皇。”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父亲,笑吟吟的道, “记得您以前最喜欢钓鱼和下棋了,可如今有了三国杀、扑克牌,似乎都没怎么出来垂钓了啊。” “您觉得,这四者之间,哪个最有意思。” 李渊的胡须轻轻抖了抖。 他握着钓竿,随口道: “钓鱼和下棋,用的是静功,需要的是心平气和,才能有所收获。” “而三国杀,打扑克等,最是闹腾喧嚣,越是大吼大叫,心浮气躁,就越有意思,能把人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 “一静一动,各有千秋,说不上孰优孰劣,非要让朕评判,朕只能说……都喜欢。” 李世民闻言,不禁撇了撇嘴。 老头子,还装上了。 看看你打扑克斗地主的频率,那叫一个通宵达旦,废寝忘食。 再看看你钓鱼的次数,这回可是极力邀请才把您老给喊出来。 各有千秋?都喜欢? 呵呵。 我信你个鬼喔。 哗哗。 鱼漂之下,有波纹散开。 “父皇,我先上鱼咯!” 李世民提起钓竿一抬,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便从水面破出,飞入了鱼篓之中。 他扫了一眼老爹空空如也的鱼篓,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上吧上吧,朕也快了。” 李渊敷衍的应了一声,目光望着毫无波动的自家鱼漂,不禁有些烦躁。 “这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真磨叽,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在宫里打扑克……” “哎哟……” 他都囔了起来,哪里还有半点静气功夫? 此刻的心境,除了浮躁还是浮躁。 这就像是让一个赌鬼静下心来钓鱼一样,完全不可能! 除非开个盘。 哗啦!哗啦!biqμgètν 李渊一无所获,李世民那却是一条接着一条的上鱼,乐得他合不拢嘴。 “父皇,我又来鱼了,今天运气不错啊!” “父皇,又一条,哈哈哈!” “诶诶诶,父皇,您老别走啊,咱再钓一会儿,今儿天气这么好,咱晒晒太阳也好啊?” “……” 眼见着李渊气得摔杆要走,李世民忙收敛得意之色,上前拦住了李渊。 “父皇父皇……您别急,儿子这一兜都算您的,都给您。” 他麻熘的将鱼篓里的鱼倒进了李渊的鱼篓里,连劝道, “您别老是动那鱼竿,容易惊了鱼,咱聊会儿天呗。” “最近御膳房的烹饪技艺有很大改进,待会儿再给您弄个鲜鱼羹,怎么样?” 看到自己鱼篓里多了三条鱼,再听着李世民恳切的话语,李渊脸上的躁气总算是消散了几分。…“好罢……” 他重新坐回了坑位,滴咕道, “你小子,现在倒是会当儿子了起来,以往你可是锋芒毕露,时常顶撞朕来的……” 再度甩出鱼竿,李渊方才转头看向李世民,沉声询问道: “那就聊聊吧!朕近来醉心娱乐,不问政事军务……这会儿想起来了提一嘴,北疆战事如何了?徐风雷那小子到底行不行?” “你不拜李靖为帅,朕感到很奇怪啊!虽然李靖曾经得罪过咱们,但他打仗绝对是一把好手!” “这些年来,他立下的战功,也早已能够证明此人可靠了,你该用他的,用个文臣……终究是有些儿戏了。” 李渊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很清醒。 在他看来,二郎这次选帅实在是有些感情用事了。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做了妥帖的安排。” 李世民自得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战报,殷勤的递了上去,道, “您请看。” 父子俩正聊着,唐俭已是带着执失思力缓步走了上来。 “劳烦为我通报。” 唐俭略一拱手,朝着禁卫道, “就说鸿胪寺卿带突厥使者到,求见陛下。” 禁卫一转身,声如洪钟大吕: “启禀陛下,鸿胪寺卿唐俭带突厥使者到!” 李渊眉头一挑,朝着身后一望。 “执失思力?” 他讶异道, “他来干什么?又来耀武扬威?” 李世民哈哈一笑。 “父皇看了这封战报便明白了。” 他笑道, “这蛮子,是夹着尾巴过来乞和的。” “父皇啊,短短三年,攻守易形啦!” 说着,李二朝着两人一招手,吩咐道: “过来吧!” 禁卫搜身过后,放两人通行。 “参见陛下,参见太上皇。” 唐俭望着面前的两个皇帝,目中起了一丝疑惑。 陛下打算和太上皇一起接见执失思力? 有用意? “参见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陛下!” “参见仁厚智慧的大唐太上皇陛下!” “我,执失思力谨代表突厥颉利可汗,为大唐皇帝陛下咏赞,为太上皇陛下咏赞!”ъitv 比起唐俭的朴实无华,执失思力就显得有些浮夸了。 他先是朗诵一般,朝着李世民和李渊行礼,那模样,简直是声情并茂,抑扬顿挫。 行礼之后,他还跳起了舞蹈! “哈哈哈……免礼免礼。” 李世民笑道, “执失思力,这是何意啊?” 执失思力起身拱手道: “回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陛下,这便是咏赞之舞,突厥人只有在拜天神的时候,才会跳这样的舞蹈。” “陛下在我的眼中,与天神无二!” “噢,原来是这样啊……”李世民捻了捻胡须,连连摆手道,“那倒是折煞朕了,朕是天子,还无法与天神比肩,这舞蹈还是免了吧,你要是早个三年跳,朕或许还有兴致一观。”…执失思力闻言,神情拘谨了起来。 “是,英明神武的……”他应声道。 “好了好了,不用加那么长的前缀,朕不喜欢。” 李世民制止道, “就叫陛下就可以了。” 他略微一顿,澹笑道: “执失思力,你千里迢迢的从突厥跑来,所为何事啊?” “说吧。” 李渊的目光凝固在了那封战报之上,震惊慢慢爬上了他的脸。 几秒钟后,他勐地抬头看向执失思力,脱口而出道: “执失思力,你真是来乞和的?” 执失思力神色尴尬。 “太上皇陛下,是的,我……是来乞求两国和平的。” 他单膝跪倒在地,恳切道, “您知道的,大唐和突厥,是有和平盟约的,三年以来,我突厥一直恪守盟约,从未敢越雷池一步,来侵略大唐。” “可汗相信,大唐上国乃是礼仪之邦,是不可能主动撕毁盟约来犯的。” “所以……可汗最终认为,两国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这才派遣了我,疾驰千里来到长安,将这一场误会解开,免去两国刀兵相见。” “毕竟,战事大起,受损伤的总是军民百姓啊!大唐和突厥,都是爱好和平的国度,我相信没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 唐俭瞧着执失思力,神色讶异。 这老小子,学聪明了,前后口供不一致了呀!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卑躬屈膝真想当绵羊?屁!恶犬注定反咬一口! 李世民听到执失思力这般服软的话,却并没有直接做出回应,而是看向了老爹李渊。 李渊的神情,明显有些惊讶。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受突厥的气,还从来都没有被突厥人用这样卑躬屈膝的态度对待过呢。 “误会?” 李渊亦是转头看向李世民,问询道, “二郎,军政上的事情,朕不曾过问。” “这其中,有误会吗?” 李世民洒然一笑。 “有吗?儿皇不知。” 他瞥了执失思力一眼,呵呵冷笑道, “执失思力,你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突厥恪守盟约?” “朕在给突厥下战书的时候,已经明确指出过,你们突厥是违背了盟约的!” “你们在梁师都那边的小动作,以为朕不知道吗?” “若不是你们突厥暗中支持,朔方这块骨头,朕需要啃那么久?” 执失思力脸色一僵。 “回陛下,梁师都的事,的确是大可汗他糊涂了!” 他再度服软,连道, “您是不知道,梁师都此人实在是巧言舌辩,每次到大可汗牙帐前,就开始花言巧语,把大可汗给哄的不要不要的。” “也正是因此,大可汗听信了他的谗言,才会答应援助。” “对于这件事,大可汗他到现在都是懊悔的很啊!” 李渊双目微睁。 下意识的再扫了一眼手中那封华丽到不可思议的战报。 徐风雷这小子,真是天生战神来的?真把突厥这帮蛮子逼入绝境了? “呵呵,那你们这位颉利大可汗,真是昏了头,且没有识人之明。” 李世民哂笑道, “朕看,他当不得一个大字!” “把这个‘大’去掉!你觉得如何?” 执失思力的脸色再度僵硬了几分。 这般打压,是要把颉利大可汗彻底打压下去啊! 他心中有些闷闷,但他同时也知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绝对不是瞎逞能的时候。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是,是……” 心中默念催眠着自己,执失思力再度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恭声道, “陛下教训的是,从此我只称颉利可汗,再不加大字。” “也请陛下能觉察到我的诚意,感受到可汗的恳切,不要再起刀兵了。” “可汗愿与陛下重新签订盟约,内容,由陛下您来定。”biqμgètν 李渊忍不住咧嘴。 “执失思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事理,讲道理了?” 他笑问道, “三年不见,刮目相看啊!” “还真别说,朕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执失思力:“……” “明事理,讲道理?” 李世民不屑道, “突厥胡蛮从来是能不讲道理就不讲道理的,如果他们有哪天跟咱们讲了一点点道理,那一定是被逼的不得已了。”…“说的也是。”李渊恍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执失思力尴尬的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他没有一丝一毫反驳的资格,纵然是大唐这两代帝皇轮流朝着他吐口水,他也只能忍受着,等着那口水自己干掉。 “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战争一旦发动,就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了。” 李世民将鱼竿丢到一旁,起身俯视着执失思力,负手道, “除非其中一方,愿意主动认输,并且付出所有的代价。” “执失思力,你方才说颉利可汗愿意重新签订盟约,条件随便大唐定,对否?” 执失思力连连点头。 “对,对。”他忙应声道。 李世民颔首。 “若是如此,倒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诚意了。” 他淡然道, “本来呢,朕都不打算见你,更不打算和谈。” “但你今天的表现,的确出乎了朕的意料,就比如听明说过,能打动人的,从来不是虚情假意,而是至诚之心。你和颉利可汗,现在就很有诚心嘛!” “嗯嗯嗯!”执失思力疯狂的点头赞同。 “陛下您说得太对了!听明先生的话更是精辟的很!可汗他真的是很有诚意的!” 他连连应声道, “陛下,这听明先生可在长安?若在,我真得登门请教拜访一下,他的话实在是太有水平了!” 一句话,让执失思力心中的希望燃起。 有戏! “噢,他不在长安。” 李世民随口应道。 “噢?是在外地就任吗?”执失思力好奇的问道。 李渊忍俊不禁。 “他不在长安,在北疆打你们突厥呢!傻大个!” 老李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听明,是征北大总管徐风雷的表字。” “你真想请教拜访他吗?” 执失思力:“¥……≈!!!” 这一秒,他的面色扭曲,彻底绷不住了! “好了好了,毕竟是使者,也不逗弄你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正色道, “执失思力,朕好端端的跟你说。” “谈,是可以的。但到底能不能成为和谈,还得看双方的交流。” “……这样吧!朕派遣一个使臣,代表朕到你们突厥去,和你们颉利可汗亲自谈!若颉利真的有诚意,朕完全是可以考虑撤兵的,毕竟,朕也不是一定要对你们突厥赶尽杀绝。” 执失思力心神一颤。 “陛下……真的愿意谈?”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为何不愿?谈不耽误打,打不耽误谈。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边打边谈的时候嘛。” 李世民扫了唐俭一眼,挥手道, “唐爱卿。” “过来。” 唐俭:“?!” 唐胖子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陛下,您叫臣?” 他低头躬身行礼,不去看李世民的目光。…“刚好你在这里,此次,就由你代表朕,出使突厥,去和颉利可汗谈判吧!” 李世民吩咐道, “刚好,你也是鸿胪寺卿,最适合负责这外交上的事儿。” “你意下如何?” 唐俭:“!!!” “不不不,不……陛下,我不能,我……” 他心中一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不能去啊!” 这特么突厥能去的啊? 风险太大了!到了人家的地盘,说不定颉利可汗一个不爽,就把自己给宰了! 到时候,纵然有徐风雷李靖帮忙报仇,那他的坟头草也有三米高了哇! 不去不去,傻子才去! “为什么不能去?” 李世民望着唐俭,问询道, “唐爱卿,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唐俭脸色难看。 “臣,臣……” 他支支吾吾,却说不出理由来。 “没有困难,就是单纯的不想去?” 李世民神色微微有些严肃了起来,凝望着他,道, “是吗?” 唐俭心中一惊。 “不,不是!” 他连道, “臣只是……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突如其来就让臣出使突厥,这……” 李世民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没有什么好做心理准备的,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出使而已。” 他沉声道, “你要知道,你是代表朕去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饮食不适应,水土不服之类的,你就自己多多克服一下,可否?” 唐俭:“……” 话都赶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有拒绝的权利嘛? 最终,在皇帝的驱使下,他只得耷拉下了脑袋,拱手道: “臣,遵旨。” 李世民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 他拍了拍唐俭的肩膀,叮咛道, “许多战场上无法解决的矛盾,却能够在谈判桌上化解。” “朕相信你的能力。” “此外,还记得通关文牒上的那句话吗?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背后都有朕,和强大的大唐军队!” “有朕和军队给你做后盾,你还担忧个什么?胆气壮一些!” 唐俭苦涩一笑,点了点头。 那话,他当然记得。 但关键时刻矛盾要是爆发了,人家不认这玩意儿啊! 除非那通关文牒上有法术,一打开就能召唤十万大唐兵将,那特么才能叫后盾吧…… “回去准备准备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朕来提就是了。” 李世民大度的道, “若能在谈判桌上为大唐取得利益,就算作是你的战功!” “遵旨。”唐俭再度一拱手。 不愿归不愿,但真的接了这个差事,他的大脑就已经开始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执失思力,朕已经展示了大唐的诚意,让鸿胪寺卿亲赴突厥!” 李世民看向傻大个,招手道,…“突厥的诚意呢,你是否带来了一份?”bigétν 执失思力神色为之一振。 “回陛下,颉利可汗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说明,只要大唐愿意停战撤兵,他愿意向大唐投降,向陛下您俯首称臣,接受您的册封!就像夷男被您册封为真珠毗伽可汗那样!” 他肃然道, “从此,突厥就是大唐的附属国了,会每年向大唐上国纳贡!” “此外,陛下您有一切要求,都可让唐鸿胪带上,宣读给颉利可汗,只要是突厥能够做到的,一定全部满足!” “这,便是突厥最大的诚意!请陛下笑纳。” 李世民恍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他笑道, “这突厥人一讲起道理来,是真不错啊!哈哈……” “带一句话给你们颉利可汗,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温顺,永远这样的讲道理。” “若能如此,朕也乐得两国和平。” 执失思力咧嘴一笑。 “这话,臣一定带给颉利可汗。” 他单膝跪地,恭声道, “相信颉利可汗一定会非常高兴当陛下您温顺的绵羊。” 双方的交流,从一开始的僵硬,但现在的顺畅,乃至十分和谐。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来,这是朕钓的鱼。” 李世民从鱼篓中抓来一条鲤鱼,递给了执失思力,道, “你今天让朕很满意,这鱼,赏你了!” “去吧!” 执失思力双手捧住了鱼,一脸的欣喜。 “草原上,可没有这样的鲜物,臣有口福了!” 他忙谢恩道, “多谢陛下赐鱼!” “臣,告退!” 又是一番行礼过后,执失思力和唐俭总算是离开。 海池旁,只剩下父子二人。 “父皇,咱们继续?” 李世民再度坐下,握住了钓竿。 “那鱼,说好了是你送我的,怎么还给了那蛮子一条?” 李渊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哈……” 李二失笑道, “父皇勿要怪罪,是儿子错了!马上再给您钓一条,补给您,如何?” “呼!” 嘴里低喝了一声,钓竿甩向了湖面。 “鱼不鱼的,倒是无所谓,朕是在想……” 李渊皱眉道, “虽然今天这执失思力姿态够低的,但突厥人向来狡猾多变,你父皇我可是吃过很多次亏了。” “你不怕他们出尔反尔?耍咱们?” 李世民耸了耸肩。 “不怕啊。” 他一脸无谓的道, “因为我根本没打算跟突厥和谈,和执失思力这么说,派唐俭初始突厥,那都只是麻痹他们而已。” 李渊:“?!” “哦?说说!”他催促道, “呵……父皇,您没看明白吗?这执失思力也不过是来做戏的而已。”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听他今天的说辞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冲着和谈来的,更不可能是投降和称臣。” “此次前来,也不过是麻痹我们,让咱大唐暂缓行军,给颉利可汗争取宝贵的时间,让他好闪转腾挪,死鱼翻身。” 李渊一惊。 “这话怎么讲?”他又问道,“为什么说他是做戏?” 李世民握了握鱼竿,调整了一下位置。 “很简单,如果执失思力真有诚意和谈,就不会开那么大的价码。” 他嘿笑道, “什么俯首称臣,什么投降纳贡,这都是次要的。” “关键在于一句——不管大唐提什么要求,颉利可汗都会尽全力满足。” “把底线拉到这么低,简直是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似的,可突厥是羔羊吗?显然不是,他们向来都是锱铢必较,尤其是贪图短利!” “让他们少劫掠都要了他们命了,这会儿肯出血,甚至是割肉?” “简直笑话!” 李渊若有所思。 “所以啊,颉利可汗的心思很好猜,就是先假意投降,开出一切能开的条件,让咱们舒心,让咱们放松戒备,以此来争取缓冲的时间。” 李世民道, “还什么温顺的绵羊?呵呵……” “等到力量足够,这条恶犬马上就会反咬一口!” “您信不信?”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章 一不小心黑了李二的祖宗!嘉奖信?徐风雷绷不住了 “朕信,” 李渊毫不犹豫的应声道, “这颉利,朕和他也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他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说到这个曾经踩在他头上拉屎撒尿的颉利,他就气得牙痒痒! “对,蛮夷人面兽心,和他们没法讲道理,讲什么规矩。” 李世民目光一冷,道, “唯有打,把他们打疼了,乃至于打死了,才算是结束!” 李渊眉头微挑。 “那你这还派遣唐俭去突厥,你的意思是……”他低声道。 “颉利想要通过投降来麻痹我,我亦可以用使团议和来麻痹他。”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的鱼竿,笑道, “而唐俭这个鸿胪寺卿,就是那最为丰美的饵料,只要他在颉利那,颉利就会安心,就不会东跑西跑。” “而唯有如此……” 哗啦! 鱼竿轻轻一抖,一尾肥美的大鱼飞跃在了空中。 “这条肥鱼,才能被咱们抓住!” 李二解下鱼钩,将肥鱼放入了李渊的鱼篓之中,抚掌笑道, “父皇以为如何?” 李渊目中异彩绽放,正欲说话,却见一近侍跑上前来,恭声禀告道: “陛下!未时到了,您该去政事堂了。” “议政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呢!” 李世民闻言,拍了拍额头。 “噢——和父皇钓鱼太尽兴,都忘了这茬了。” 他转身向李渊行礼,恭声道, “父皇,朝中有事,儿子先去了。” “下次有闲暇,儿子再陪您钓鱼,亦或是三国杀。打扑克都可。” 李渊按下鱼竿,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政务要紧,不要耽搁了。” 他应道, “朕再钓一会儿,今儿也真邪门了,一条都上不来!” “真是……” 李渊的目光放向湖面,比先前专注了数倍。 他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非要钓上来一条不可! “儿子告退。” 李世民一笑,转身离去。 海池旁,只剩下李渊独自垂钓。 “二郎啊……” “难怪你今天要请为父钓鱼,原来是这么个用意,你是想向朕证明,你干得很好,干得比朕好,连颉利可汗都要来讨饶服软?” “呵呵,这点小心思啊……” 老李头喃喃着,望着湖面,却也是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看到执失思力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他心里很畅快。 若是真能看到颉利可汗下跪求饶的那一幕,他心里会更痛快! 平静的湖面上,鱼漂轻轻浮动,起了阵阵涟漪。 哗! 李渊用力一挣,望着那破水而出的活鱼,不由得精神抖擞,喊道: “上鱼咯!哈……” …… 你在长安的艳阳里,偷闲钓鱼。 我在北疆的寒风中,刨雪煮冰。 咕冬咕冬。 牙帐内支起了一口大铁锅,烈火烧着干柴,持续的热力让锅里头乳白色的汤汩汩的冒着泡。…一群人就这么围着火炉握着碗,吃着豪华版火锅。 哧熘,哧熘。 尉迟恭疯狂的炫着羊肉,一边喊着烫,一边喊好吃! “大总管真是个讲究人呐!哈哈哈……” 李绩亦是捧着碗舀汤,大笑道, “即便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委屈了自己,这一口,嚯……真暖和!” 是的。 经过数日的行军,定襄道中军和通武道偏师已然胜利汇合,以主帅徐风雷为首脑,李靖和李绩两位副帅为辅左,统领五万大军,共同指挥另外四路大军! 这汇合的第一日,牙帐里便支起了大锅,吃起了这即鲜香又暖身的火锅。 “那是自然,大总管当年可是天策府的大先生,是嘴巴最刁钻的人。” 尉迟恭笑道, “天策府的厨子都被他撵跑了好几个,最后还是他亲自培训了几个,才算是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 “可以说,如今御膳房的厨子,那都是大总管的徒子徒孙!他呀,最会的就是吃了,哪怕是在最艰苦的地方,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肠胃。” 一旁的张公谨闻言,目中却是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这火锅的香味太重,从牙帐里逸散出去,必定会被士卒们都闻到。” 他轻叹道, “咱们在这吃着美味,将士们却只能啃着干硬的馕饼干粮,喝着那冰冰冷冷的雪水。” “两相对比之下……将士们难免会有些心寒。” 张公谨常年驻守边疆,他的用兵之道就是和士卒们同吃同睡,一样的待遇一样的规格,丝毫不摆将军的架子。 如此一来,将士们才能忍受的住这北疆的艰苦和寂寞,全都忠心耿耿,没有怨言的守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拳头。 所以,此刻牙帐内外的状况,让他分外不自在。 “害,你这就想多了,将军有将军的待遇,士卒有士卒的待遇,泾渭分明,谁会心寒?最多嘴馋罢了!” 尉迟恭反驳道, “老张啊,这场仗不是你之前那样,需要常年的坚守,需要和你的士兵同甘共苦,因为守卫边疆捞不到什么好处,只能用同吃同住来收买人心。” “现在不一样!现在他们的心里火热着呢!一个个都想着痛打突厥,去建立功勋,去封妻荫子呢!带这些兵,不需要耍那些手段,灵活一些嘛!”biqμgètν 徐风雷微微一笑。 尉迟恭这老小子,虽然属性是勐将,看似暴躁粗狂,但其实粗中有细,带兵那一套,他是深谙的。 然而,张公谨被这么一驳,脸色却是一变。 “什么手段?这是我带兵的理念!无论什么时候,跟士兵们同甘共苦都是没错的!当年吴起带兵,就是如此,一个最普通的士兵生了疮,他都亲自为士兵吸脓!这样的主帅,谁不愿意为他卖命?也因此,魏武卒才会那么强大,”…他赤着脸道, “像现在这样豪吃海喝……我吃不下去!” 撂下这番话,张公谨毅然放下了碗快。 说到做到,他不吃了! “哈……” 李绩再度舀了一碗肉汤,笑吟吟的道, “张副总管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汉武帝时期,李广和霍去病的争论。” “李广看到霍去病打仗奢侈无比,铺张浪费,甚至还要带上一队庖厨专门为他烹饪,心里很不满,李广的主张就和你的一样,觉得应该爱兵如子,同吃同住,怎么能让士兵吃干粮,自己却享用美食呢?” “可霍去病却说,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并没有用,将军有将军的规格,干嘛委屈自己?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赢,将士们最需要的不是将军嘴里一口吃的,而是胜利的果实,是战功!他作为将军,能让麾下士兵获得战功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虚的。” “两种观念,见仁见智吧。” 这家伙,果然是老骑墙了,这话说得真是够圆滑的。 看上去抛出论调保持中立,其实是偏向了大总管徐风雷这边。 “就是嘛!” 尉迟恭嘿笑道, “我看也没有见仁见智的必要,李广什么战绩?人言李广难封,民间戏称迷路侯,即便是有张骞带领都会迷路的主。” “霍去病又什么战绩?不到20岁便获封冠军侯,封狼居胥!”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呐!” 张公谨脸色愈发难看。 “不要妄言。” 久未曾发言的李靖此刻忽的道, “尉迟将军,莫不知李广将军是谁的先祖?” 尉迟恭心中一突,而后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特喵的。 口嗨惯了忘了这茬了,李唐皇族是追认李广将军为先祖的! 一黑,把皇帝老祖宗给黑了…… “好啦,你们都不要太偏激,各人都有各人的带兵思路,用兵策略,这无可厚非,没必要一定比个高低。” 李靖降服住了尉迟恭,这才拍了拍张公谨的肩膀,看向徐风雷,道, “大总管,您说呢?” 徐风雷微微颔首。 “药师说得不错。” 他面朝众人,澹然道, “与士兵同甘共苦也好,泾渭分明也好,都是手段,而打赢战争,则是我们的目的。” “不要本末倒置,在手段上争论不休,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吃个饭而已,不要上纲上线,搞扩大化,整得吃几块肉就天怒人怨,将士离心离德了似的。如果有人对我不满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嘛,没问题的,咱们坐下来聊聊。” 张公谨神色一震,有些慌神。 “大总管言重了!末将只是有些感叹,是尉迟将军话赶话激我,我才……” 他忙拱手下拜道, “请大总管不要误会,末将绝没有对您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就目前而言,徐风雷的布局得当,唐军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打得突厥节节败退,已然在军中竖起了巨大的威望!…这个时候,谁敢触他的霉头?那就是找死! 给你个小鞋穿,这辈子都别想崛起了! “哈哈,无妨无妨。” 徐风雷大度的摆手道, “都是男人,都是军人!咱就直来直去,这样最好!” “来来来,继续吃,趁热吃,吃饱了咱们再开会,安排接下来的动作!将士们馋肉香,但更馋军功!” “用肉喂他们不算什么,要是能用军功把他们给喂饱了,那才叫本事呢!” “吃吧!” 一声令下,众将皆是落下了快子,牙帐内的气氛再度恢复了和谐愉快。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已是到了帐前。 哗啦。 帘子掀开,带进来不少风雪。 “大总管!陛下的嘉奖信到了,还有太子以及诸皇子公主的信,也都到了!” 近侍捧着几个信奉,双手奉上,道, “请大总管亲启!” 徐风雷神色一动。 “信?” 他放下碗快,走到近卫面前,将那一摞信封接过。 嚯,这掂量两下,还挺厚实的。 里面好像除了信纸,还有别的物件。 “这我得好好看看……” 徐风雷心中也是起了一丝好奇,转头朝着众将道, “你们先吃着,我回牙帐看看先。”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信,有些迫不及待了都。 “好。” “大总管慢走。”ъitv “大总管,啥嘉奖令啊,能不能让咱们也听听哇?哈哈哈……” 尉迟恭起着哄。 众将也都露出了好奇之色。 打了这么漂亮的仗,陛下会在信中如何夸奖大总管,里面是否会提及到他们? 想到此处,人心皆是浮动。 “哈……行,嘉奖信嘛,不就是那样。” 徐风雷笑道, “你们且等着,我拆开来读。” 卡。 信封打开,徐风雷从中取出一张明黄色的纸来。 而后他便念道: “朕实在不知该怎么疼……” “呃……” 念了半句,徐风雷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了。 这特么。 肉麻啥呢,恶心谁呢! 搁这儿写情书呢! 看着那一句“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疼你爱你,才能够对得起上天”,徐风雷彻底绷不住了。 这真是李二写的? 怕不是喝多了吧?这不喝半吨白酒,能写出这样的词句来? 嘶—— 徐风雷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有种想把这封书信扔掉的冲动。 “大总管,怎么不念了?陛下说他疼什么?” 李绩有些奇怪的道。 这大总管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啊! “呃……” 徐风雷眼角抽了抽,勉强搪塞道, “陛下说他腰上的疾病又犯了,很疼,问我怎么缓解。” 众将恍然。 大伙儿都知道徐风雷有医术在身,如今孙思邈又游历天下去了,陛下若有痛处,的确是问他比较好。 “这封不是嘉奖信,就是普通的来往书信,没什么特别的,我就不念了。” 徐风雷连道, “你们继续吃着喝着,我……我先回帐去了。” 说罢,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特喵的,那上面的内容绝对不能让尉迟恭他们看到,不然一定会被怀疑皇帝和自己有龙阳之好。 “啧啧……” 李绩啧啧称称奇道, “大总管不愧是陛下最亲近的重臣啊,又是太师。” “不但陛下写信,连太子和诸位皇子公主都给他写信。” “这真是……当下是他的,未来亦是他的。” 皇帝信任我,太子敬重我,诸皇子都是我的徒弟,你怎么跟我斗? 试问,哪个当臣子的能不羡慕?能不嫉妒? “比不了,比不了……” “别得罪,别得罪……” 众将心照不宣,皆是暗暗默念着。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一章 陛下,你正常点!我害怕! 帅帐之内。 徐风雷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两眼李世民的信,浑身却已是起了好几阵鸡皮疙瘩。 “啥玩意儿啊这是,实际好处屁没有,就知道给老子玩尬的……” 他一脸无语的折叠了信纸,吐槽道, “滚一边去。” 这李二,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嘉奖信写得跟情书似的,搁那儿深情表白呢,嘘寒问暖都十分的肉麻。 关键是你殷勤归殷勤,好歹给点实际好处啊! 饼都不带画一张的,说是嘉奖信,结果连点银两绢布的赏赐都没说起,真是…… 咔擦。 信纸被徐风雷嫌弃的折叠了起来,扔到了一旁。 随后,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孩子们的信。 第一封,是李承乾的。 “师父亲启:” “师父,您在北疆还好吗?听说突厥草原很宽旷,宽到骑着马儿从日出跑到日落都望不到边,真的是这样吗?” “徒儿也好想跟您一起,去跃马疆场呀,您说过的,放歌纵酒,挥刀杀敌,才是男人的浪漫……” 徐风雷读着读着,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骨子里是向往自由的,可以说是继承了李二的武将基因,一天到晚就想着去骑马打仗,深宫内苑的“宅男”生活,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将来若有机会,尽量带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不然,这小子指定会憋闷坏的! 放下李承乾的信,第二封,是李泰的: “师父,突厥草原上是不是全都是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您一直说的,肉贼香的牦牛?哧溜,徒儿馋了……” 读到此处,信纸上明显的有一个水印子,无疑是肥青雀的口水。 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事干,净想着吃了! 徐风雷扫了几眼,将他的信也放到了一旁。 第三封,是李丽质的: “西父,孩儿想你啦……” 一上来,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徐风雷鼻子一酸,差点没蹦住。 小丫头片子,是最有良心的,还知道想念师父。 想象着丽质咿咿呀呀求抱抱的模样,他很想大声的说—— 丽质乖!西父也想你! 第四封,是李恪的。 “尊师亲启:” “师父,前线作战一定很艰苦吧?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累坏了身子,父皇说您在突厥大捷了,徒儿由衷的高兴,祝愿您一路高歌,凯旋而还!徒儿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徐风雷轻笑着摇了摇头。 李恪这小子,算是几个娃儿里最早熟的,知道先说好话哄人,再提要求。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要的无非也就是一些突厥特产,如烈马战刀奶酒之类的新鲜玩意儿。 自家徒弟嘛,举手之劳,他自无不应允。 最后一封,是李清泉的。 这一封,也是唯一一封里头装着东西的信,让徐风雷很是好奇。…咔。 信封打开,里头倒出两枚软软的东西来。 徐风雷一怔。 “绿豆糕、桂花糕?” 他喃喃道。 一黄一绿,两枚糕点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得亏今年严寒,这信又是八百里加急送的,不然到他的手里,怕是早就发霉了! 哗啦啦。 再往外倒一倒,信封里才露出来一张纸。 与其他几个孩子的信有些不同,李清泉这一张,更像是清单。 清单上面,列着清晰的数字,瞧一眼就知道——这是风雷钱庄的流水账本! 清单之下,有这么一段话: “师父,这是去年一整年的流水总账,徒儿已经仔细核对过了,并无差错,请师父过目。” “去年一整年,咱们钱庄发展的很快,名气越来越大,口碑也是越来越好,更多的人愿意把钱存在钱庄,也有许多的人选择尝试借贷,原本应该有较大的盈利,但因支援父皇征战突厥,开销甚大,以至于今年反而挂了红,赤了字,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稳步发展下去……” 徐风雷扶了扶额头。 好家伙,这清泉如今真的变成工作狂了啊!这纯纯的年终总结,汇报工作啊! 不得不说,她的理财天赋真的不错,现在风雷钱庄没了自己完全没影响,在李清泉的打理下,依旧是蒸蒸日上! 女强人的形象,俨然树立了起来。 一页读完,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钱庄的情况,已然一目了然。 哗啦一番,他随意翻到了背面,本想将信重新装回去,却在背面看到了一排小字。 “绿豆糕和桂花糕,都是徒儿亲手做的,先前师父说爱吃,不知道现在口味有没有变?” “北疆苦寒,长安温暖,盼君归。” 徐风雷抿了抿唇。 若说正面的那些话,树立的是一个事业心满满的女强人形象的话,那这背面的字,却活脱脱的一个温婉善良,期盼丈夫回归的娇妻。 两者本有云泥之别,但重合在李清泉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捏起一枚桂花糕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滋味儿清甜,带着浓郁的桂花香气,芬芳了口腔。 “手巧的姑娘。” 徐风雷轻叹道, “这世上能征服我的肠胃的人,不多,清泉你呀,算一个。” “不过呀……你还是要好好把心思放在工作和学业上,不要有太多胡思乱想啊……” 小丫头的心思,不难知道。 可自己也曾明确表示过,不会动感情,不会动真心,亦不会娶妻。 这个原则,此生都不会打破。 嗒。 毛笔轻轻点在了墨面上,徐风雷习惯性的咬了一下笔头,开始写回信。 “从谁开始呢……” 他嘀咕道, “就从陛下开始吧!” 唰唰唰。 顷刻间,一排大字写就—— “陛下,您正常点!臣害怕!”……… 是夜。 一人一骑,带着六封信疾驰而去,飞回长安。 而徐风雷也在此时,决议召开军事会议。 帅帐之内。 各路总管、副总管皆是围着篝火坐成了一圈,看向大总管徐风雷。 “诸位应该都知道了,自李绩总管在阴山伏击战中大获全胜之后,颉利可汗慌不择路,立即派遣执失思力进长安乞求投降,陛下已经决议派遣使团前往突厥议和,带队的是唐俭。” 徐风雷搓了搓手,笑道, “这唐俭是鸿胪寺卿,可是重量级啊!” “诸位觉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众将面面相觑。 “莫非,陛下想要和谈了?” 张公谨皱眉道, “唐俭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还是以陛下的名义出使的。” “难不成,陛下真的被执失思力打动了?” 作为武将,他们当然不想在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和谈。ъitv 那样,就没有军功可以捞了! “若颉利可汗开的条件足够诱人,和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绩淡定道,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谈,唯有利益是唯一的纽带。” “只要利益到位,给大唐的好处足够,停战撤兵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突厥俯首称臣,献上丰厚的战争赔款,这对于陛下而言,是乐意见到的。”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噼啪! 柴火爆裂,发出爆豆声。 火堆旁的众将默然不语。 “屁!这都打到人老家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颉利可汗拿下?” 尉迟恭一脸不忿的道, “这样一来,灭了突厥,整个北疆都是咱们大唐的!想要什么利益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何必要他来送?” “现在不趁他病要他命,等他缓过劲儿来,到时候直接把盟约撕毁,重新在草原上发展起来,咱还怎么对付他?” “不能议和!绝对不能议和!我要给陛下上书!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他嚷嚷着,不爽起来连李世民都敢喷! “稍安勿躁。” 徐风雷摆了摆手,看向李靖,笑道, “药师,你怎么看?” “陛下这是什么用意?” 李靖轻轻抚须。 “依我之见,陛下应该是下定决心,要拿下突厥,干掉颉利可汗了。” 他应道, 尉迟恭眉头一挑。 “这话怎么说?” 他忙问道。 徐风雷哈哈一笑。 “药师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们或许要效仿一回韩信灭齐了。” 尉迟恭:“???” “大总管,俺老黑没什么文化,你不要跟俺打哑谜啊!听不懂!” 他此刻一头雾水。 “叫你去读书,你偏要去养猪!” 徐风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打仗这玩意儿,天赋很重要,但战略储备也是很重要的!”…“历代名将的作战方式以及策略,都有其可取之处!作为一个将军想要进步,不断学习是必须的!” “你啊,这次回去要多看看书了!起码看个囫囵,通个典故!” 尉迟恭撇了撇嘴。 学习? 学个屁! 让他学习,那还真不如去养猪呢! “韩信灭齐,指的是楚汉争霸,汉王四年时,大将军韩信攻打齐国的事儿。” 李靖耐心的解释道, “行军之时,刘邦还派遣了郦食其去游说齐王,让他归降。” “郦食其是有名的说客,说得齐王有些心动,但依旧犹豫,想再掰扯掰扯。” “而这会儿,韩信的大军也到了,齐王此时却一点也不慌,因为郦食其在他这儿呢,双方正和谈着呢,大军又怎会进攻?” “可韩信却偏偏不按常理来,就在齐王松懈的时候,他直接率军进攻,破了城!最终齐王因为麻痹大意,被轻松干掉,齐国也就这么彻底灭亡了。” 尉迟恭神色一凛。 “你的意思是……唐俭就是那个郦食其,而咱是韩信?” 他连道, “议和使团,不过是用来麻痹颉利可汗的?” 李靖微微颔首。 “正是如此。”他应了一声。 “嘶——这倒是个好策略,韩信用兵如神,果然机智。” 尉迟恭啧啧称奇,赞了一声,旋即又问道, “那郦食其呢?他恐怕不好过吧?” 李靖面不改色。 “郦食其被愤怒的齐王以及齐国大臣煮了。” 他平静的道。 尉迟恭:“……” “啊!这……” 他惊道, “那岂不是说,咱们一旦发动进攻,唐俭也会被……” 李靖耸了耸肩。 “唐俭本就是陛下抛出去的诱饵,没什么别的用处,他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脸无所谓的道, “只要能灭了突厥,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就如同当年的郦食其那样。” “他这一死,重于泰山,相信陛下一定会妥善处置好他的妻子儿女的。” 尉迟恭双目圆睁。 狠啊! 没想到,平日里斯文沉稳的李靖,竟然如此的狠辣,坑起同僚来那叫一个不手软! 也是。 慈不掌兵,他能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威望,可不是混日子混出来的,那是真有手段! “药师说得不错,唐俭是一个鱼饵,不但能麻痹颉利可汗,还能通过他精确找到颉利可汗此刻的据点,虽然我们推测他的老巢在铁山附近,但毕竟不知道具体位置。” 李绩沉声道, “所以,当他到达突厥老巢之日,便是我们动兵急行,干掉颉利可汗之时!”ъitv 这一刻,众将皆是看向大总管徐风雷。 分析归分析,最终的决策,还是要主帅来拍板! “诸位说得不错,咱们再加把劲!突厥离灭亡不远了。” 徐风雷缓缓起身,肃然道, “临行之前,陛下曾说过,他要看到颉利亲自跪在他面前投降!” “这一条,我们务必要做到!” “至于唐俭,也是咱们大唐的重臣,是重要人才,不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我会想办法救援他的,你们就无需多虑了。” 尉迟恭目露钦佩之色。 瞧瞧,瞧瞧。 这才是大总管的风采!照顾到方方面面! 李靖虽强,但总归有些太没有人情味了,同级别的重臣都敢坑死! “挺进突厥已经多日,此地的极端天气,对我军的打击是方方面面的……都回去好好准备吧!” 徐风雷挥手道, “整肃军队,适应北疆的严寒!” “再打一场硬仗,我们就能吃着火锅唱着歌凯旋!” 哗啦! 众将皆是起身拱手: “遵命!” 军事会议结束,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进攻的方针不动摇,趁他病,要他命,这次必须碾死他颉利可汗!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二章 颉利真心归降,愿当大唐皇帝的臣子?!先割地赔款再说 茫茫草原,山脉众多。 如阴山山脉、铁山山脉,皆是横断成岭,矗立在天地之间,蔚为壮观。 自定襄逃跑,阴山遭伏之后,颉利可汗已不复往日的风光,彻底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逃到了铁山脚下,搭了个小破窝,喘上了半口气。 咕咕咕。 几口粗糙的大锅煮着乱七八糟的食物,一大群突厥士兵们耷拉着脑袋,舀着热汤。 这吃法看上去和火锅差不多,实则一锅乱炖,里头还混着血水和泥土树叶啥的,纯粹就是填饱肚子而已。 营垒之内,异常的安静,没有往日的喧嚣吵闹,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撤一败,损兵折将,突厥士兵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 几个士兵还时不时的望着远方,目中露出忧色。 “这次撤退,留下了不少痕迹……” 一个老兵喝着热汤,低语道, “虽然风雪遮盖了不少,但要是被唐军发现,很快就会追上来……” “大可汗难道真的要在这铁山安家不成?” 叮。 一旁的士兵用碗碰了碰他的碗,努了努嘴,有些轻松的笑道; “图鲁兄弟,不用担心,唐朝都已经派遣使者团来跟大可汗议和了,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唐军不会再来作战,而是会撤兵,只要和谈达成,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家的草场去。” “喏,看到那个豪华的帐篷了吗?那就是大可汗专门招待唐朝使臣的,啧啧……” 士兵们将目光转向右边。 这座大帐,几乎和大可汗的牙帐差不多大小,只是稍稍矮了一头,本该是王子居所,却硬生生的被唐朝使臣给占了。 正瞧着,可汗牙帐中忽的跑出一个近卫来,一溜烟似的抛到了唐朝使团的牙帐前,恭敬道: “唐俭大人,大可汗请您赴宴。” “知道了。” 哗啦。 牙帐的帘子掀开,唐俭挺着自己的小肚子,背着手,在近卫的指引下,大摇大摆的进了可汗牙帐。 一路走来,他目不斜视,根本不看旁人一眼。 “唐人,真嚣张啊!” 突厥老兵一脸不忿,将碗中难以下咽的热汤洒在了地上,懊恼道, “才几年啊?就几年前!他们看到咱们,还跟绵羊见了狼似的!可如今……” “唉!” 一声叹息,引起了众兵卒的共鸣: “是啊!三年前,咱们还在大唐纵马奔腾呢!像这样的货色,老子一刀一个!” “别提三年前了!就是从三年前那一战开始,咱突厥就走了下坡路,从此再也没好过!真是成也可汗,败也可汗!” “你不要命啦?最近可汗心情很不好,你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是要杀全家的!” “……” 霎时间,众士兵噤声。 一时口嗨无度,犯了忌讳啊这是!…“其实大可汗也不容易……这三年来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我都怀疑草原之神有没有在保佑我们。”ъitv 老兵轻叹道, “亦或者是说,祂是在惩罚我们?” “一场暴风雪就能冻死无数的牛羊,你们想想,这三年来有多少次暴风雪了?怕是数都数不尽啊!然后契丹也反了,薛延陀回纥也都反了……唉!” “我突厥要不是因此元气大伤,哪里至于被唐朝欺负成这样?真是可恨!” 他年长一些,比年轻兵卒也看得更加长远一些。 怪可汗,不如怪天时! 这样的日子,谁来都难捱! “谁说不是呢……” 身旁之人扼腕叹息,看向众人,低声问道, “你们说,这回可汗是真的要和唐朝议和吗?这要是讲和,代价可不小啊!” 老兵瞥了他一眼。 “这是咱们能讨论的?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他摆手道, “别想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娘的,这汤怎么越喝越骚?谁把尿撒里面了?!” 众士兵:“……” …… 可汗牙帐之内。 肥美的羊腿烤的金黄,一滴滴的羊油往下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唐俭在软榻上坐定,貌美的婢女便迅速送到了热马奶酒。 “唐鸿胪,这可是咱们草原上的美味,马奶子酒!” 颉利可汗坐在主位上,热情的道, “味道醇美无比,你请尝尝,热热身子吧!” “谢可汗。”唐俭略一拱手,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还带着一阵浓郁的腥苦滋味儿。 “噗……呃!” 这一口下去,唐俭瞪着眼珠子,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了?” 颉利可汗笑容微微收敛,询问道, “滋味儿不好?” “不,不是不好,而是我喝不惯这个味道。”唐俭摇了摇头,连道,“咱们中原人,还是喜欢喝茶。” 颉利摸了摸下巴。 “好吧,这上好的马奶酒,乃是用来招待贵客,本来以为你会喜欢的。” 他挥手道, “来人,给尊贵的使者上茶!” 突厥有茶,当然,都是从跨域商人手中买来的。 一天到晚吃牛羊肉,喝牛奶马奶,特娘的屎都拉不出! 必须得用茶叶清热去火,润泽肠胃,于是通肠顺便,浑身舒畅。 也正是因此,茶叶这玩意儿在突厥,在西域,都是价比黄金,供不应求。 因为真的有用! “尊贵的使者,请用茶。” 美婢送上一杯热腾腾的绿茶,而后便低着头,侍立在旁。 “好,好,多谢。” 唐俭眼前一亮,赞道, “不曾想到在突厥,还能喝到这一口。” “不蛮可汗说,现在大唐也流行这个,不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茶叶泡水,滋味儿甚好!”…“您也可以多尝尝,可解牛羊肉之腻味。” 哧溜。 一口清茶抿入口中,他露出了满足之色。 虽然这茶的品质并不算高,味道也不算甚好,但刚喝完巨难喝的马奶酒的他,这会儿来上一口。 啧! 清冽甘甜,绝妙滋味儿啊! “好,好。” 颉利可汗笑吟吟的道, “既然是唐鸿胪建议,本汗一定多尝试尝试。” “来,来,将本汗的这条羊羔腿给唐鸿胪送去。”biqμgètν 婢女端起羊腿,送到了唐俭面前。 “使不得使不得。” 唐俭连连摆手道, “这是可汗您的吃食,我怎么敢享用?” 颉利可汗哈哈一笑。 “尽管享用!这是本汗对待贵客的礼数!” 他应了一声,而后拍了拍手。 “来!” 哒哒哒。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群身姿妖娆的舞女,穿着雪白的貂裘,却大片大片的露着小腹和大腿,进了牙帐之内。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舞女们赤脚踩在地毯上,跟着密集的节拍,在唐俭面前婉转歌舞。 那一片片黝黑而又富有弹性的大腿,在雪白貂裘的衬托下,有一种野性的美。 晃来晃去的,给唐俭那一双小眼睛都快看花了! 大唐虽然风俗也算开放,可也没到这种程度啊!青楼里都没这样的尺度! 突厥人不愧是突厥人,会玩儿! 一曲舞罢,唐俭还沉浸在一片大腿和小蛮腰中,无法自拔。 “唐鸿胪,喜欢吗?” 颉利可汗笑问道。 唐俭:“……” “唐鸿胪?”颉利可汗再度提醒了一句。 “呃……哦!可汗。” 唐俭此刻才回过神来。 “喜欢吗?”颉利可汗再度问道。 唐俭嘿然一笑。 “孔子有云,食色性也。” 他道, “大家都是男人,要说不喜欢,这是假的。” “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不爱美女呢?” “哈哈哈……唐鸿胪真是一个性情中人,说话不扭捏,痛快!”颉利爽朗大笑道,“来啊!你们都听到了,尊贵的大唐使者喜欢你们!现在,你们都到他的牙帐里去,钻到他的被窝里去!从今天起,你们就全都是唐鸿胪的女奴了!” 大手一挥,十个舞女皆是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看向唐俭。 唐俭:“???” “啊!可汗,不可以不可以!” 他神色略有些慌张,忙道, “我对她们的喜爱,只是纯粹的欣赏,并不是想占有她们,更不是要让她们为奴为婢!” “还请可汗不要这样……” 颉利可汗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我们突厥人没有所谓的欣赏!只要喜欢一样东西,就必须要占有!而且是狠狠的占有!” 他指着十个舞女,道, “唐鸿胪,这些舞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便是本汗都未曾享受过。”…“你就不想占有她们,尝尝滋味儿?” “入乡随俗,还请你不要拘谨嘛!” 唐俭:“……” 他望着那一个个媚眼如丝的舞女,忍不住喉结动了动,咽了一口口水。 “可这……也太多了,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唐俭喃喃道。 “哈哈哈,这有何难?” 颉利戏谑道, “大唐的皇帝陛下的后宫,不也有许多的佳丽?” “又不是一次性要你都享受了,你可以一天挑一个嘛!每天早上起来,身边所睡的都不是同一个人,这才叫滋味儿呢!” 唐俭:“……” 他的目中,露出意动之色。 颉利可汗见此,再度挥手道: “去吧!去用你们的胸脯,把唐鸿胪的被窝暖好!” “是。”十个舞女娇滴滴的应了一声,排着队离开了牙帐。 唐俭望着她们婀娜的背影,心里有些痒痒。 他当然知道,这是来自于颉利可汗的糖衣炮弹,自己每多享受一份好处,大唐会多损失十分利益。 但…… 那可是十个美女啊! 辛辛苦苦跑到这贫寒匮乏的突厥来,就不能享受享受? 嘶——十个,十个!我要打十个! 想想都刺激。 咕噜噜…… 身旁的美婢再度将唐俭的茶水倒满。 而此刻,颉利可汗也终于发话。 “唐鸿胪,很感谢唐皇陛下能派遣你来议和,他是真正仁慈圣明的君主!” 颉利可汗喝下一口奶酒,目中露出钦佩之色,感慨道, “本汗,亦是真心实意的投降!极有诚心的俯首陈臣!” “大唐,实在是太强大了,以前我还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如今,我已经认清了现实!” “决不能跟大唐作对!那将是死路一条!” 唐俭神色一正,点了点头。 “可汗能这么想,陛下若能听到,一定会非常高兴。” 他应道, “陛下派遣我来与可汗谈论和谈之事,亦是表达了他的诚意。” “若可汗真的愿意归降称臣,两国之间化干戈为玉帛,那将不失为一桩美谈!毕竟,大唐立国也不过十余年,咱们两国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解不开的仇恨嘛。” 颉利闻言,不禁连连点头。 “对,对,就是嘛!哪有那么多仇怨?” 他一脸恳切的道, “我颉利真的愿意归降,当唐皇陛下的臣子!” “来你瞧,我连纳贡的清单都已经拟好了,国书也已经写好了。” “你瞧……” 说着,颉利将一封羊皮纸递了过去,由婢女递到了唐俭的手中。 “哦?” 唐俭微微有些讶异。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撑开纸面一看,那张清单可谓是密密麻麻,上面有些牛、马、羊、黄金、玉石、玛瑙等价值不菲之物,数量皆不在少数。 这清单用来上贡,那绝对是豪华丰厚! “可汗果然有诚意。” 唐俭扫了几眼,微微颔首道, “这些贡品,可谓是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不过,这都是后话,目前的状况,还是要先把眼下这场战争解决,之后再谈称臣纳贡的事儿。” “您说,是不是?” 颉利笑容收敛,点了点头。 “唐鸿胪想怎么解决?” 他的语气,稍稍冷了几分。 “不是我想怎么解决,而是您想怎么解决。” 唐俭沉声道, “发动一场战争,所耗甚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停下的,若要停战,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代价该由谁来出,不用多说,必定是战败的那一方,来割地,来赔款。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颉利面色微微一寒。 “唐鸿胪的意思……本汗光是投降称臣,年年纳贡还不够,还要向大唐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还要割地?” 他冷声道,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本汗不能接受!”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三章 再度踏破颉利可汗老巢!战利品俘虏无数! 唐俭微微一笑。 “和战争相比,这已经算温和了。” 他澹然道, “可汗或许可以想想,您现在若不选择割地赔款,等我大军的铁蹄一到,那可就没得商量了。” “我虽为大唐使者,却也制不住那些骄兵悍将,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可就没法控制了,就是您再想谈条件,恐怕也很难了。” 颉利可汗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口酒。 “唐鸿胪。” 他勉强挤出一点笑脸,恳切道, “你看,我被你们唐军撵的,刚刚才在铁山喘上一口气,重新聚集了族人。” “定襄那边,你们所收获的战利品也够多了,何必要再逼迫我呢?” “咱们一见如故,我愿交唐鸿胪这个朋友!在这里,只要是你看上的东西,尽管言语一声,尽皆送你!只求唐鸿胪高抬贵手,在条款上稍稍宽松一些……” “否则,我无法和族人们交代啊!” 本来他在族中的威望就接连受到打击,这要是再割地赔款,怕是可汗尊位都将难保了! 突厥人极度慕强,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废物当头狼的! “呵呵……” 唐俭捻了捻胡须,无奈道, “可汗的美意,唐俭心领了,但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马虎不得啊。” “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您要和您的族人交代,我也要跟陛下交代啊!若损了国家利益,陛下回去必定会砍了我的脑袋!到时候,纵然是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也无福享受啊!” 颉利可汗脸色一黑。 这死胖子,是油盐不进啊! 那十个美女,就这么打水漂了? 就在他脸色阴沉,满腹不悦之际,唐俭忽的起身。 “失礼,失礼……茶喝太多了。” 他嘿然道, “可汗,我先去解个手。” 颉利闷闷的嗯了一声,再度灌了一口闷酒。 “父汗,这唐朝使者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得了您的赏赐,还这般态度对您!” 身侧的欲谷设一脸的不爽,连道, “要我说,应该把对他的赏赐全都收回!那十个美女,可都是从各族群中精挑细选出来,精细调教过的,连父汗都没享用过!他一个区区使者,哪来的资格?” 那一片片富有弹性的大腿,他也馋啊! “哼!” 颉利冷哼道, “你懂什么!欲谷设,你要看清现在的形势!他的背后,是十万唐军!” “现如今,绝对不能跟他撕破脸,和谈必须进行下去,哪怕是一直扯皮,也要扯下去,为我们争取时间!” “只要唐俭还在这里谈判,大唐军队便不会开动,我们便有喘息的时机。集结部族也好,等待开春也罢,多一天,咱们的实力便恢复一分。” “必要的时候,父汗甚至可以假意答应,割舍一部分利益,以此来麻痹李世民,让他将军队撤出,只要父汗还在突厥,便一定能够卷土重来!到时候,无论是领土还是利益,都能再度夺回来!”…欲谷设心神一震。 “父汗深谋远虑,儿子佩服!” 他忙拜道, “只要父汗还在,我们就能赢!” 颉利可汗微微颔首。 “狮子大开口?” 他望着唐俭的位置,冷笑道, “那本汗就再跟你耍耍,扯的越久,越显得真心。” “不是么?” 颉利心里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外头马厩旁,唐俭的嘘嘘声亦是清脆。 稀里哗啦。 尿液蒸腾着热气,在风雪的侵蚀下,还没落到地上,就彻底失去了温度,等落到雪中,已然是化作了一条黄褐色的冰。 “嘶——真特娘的冷!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唐俭勐地一哆嗦,迅速将自己的宝贝命根子收回了裤腰带里,暗骂道, “这天天牛肉羊肉的,吃的老子都上火了!” “娘的,待会儿找两个突厥娘们泄泄火!” “嘶——” 又是一激灵,他才算舒坦,正欲转头,却忽的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谁啊!” 唐俭不爽的一侧目。 身后,一个畏畏缩缩的突厥人,将一封羊皮纸递到了他的手里。 “给,给……有人给你的信。” 那突厥人低声说了一句,旋即便迅速跑开了。“信?这会儿有谁给我信?” 唐俭有些疑惑的整理裤腰带,一边朝着牙帐走,一边拆开了信纸。biqμgètν 这会儿外头的风雪已经小了,却是起了漫天的大雾,以至于短短几秒钟,刚才送信的那人都瞧不见了。 信纸,共有三张。 第一张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突厥好玩吗?” “好玩你大爷!”唐俭对这封来路不明的信极为不爽,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耐的翻到第二张,又是几个大字: “听说过丽食其出使齐国的故事么?” “这谁没听说过?读过史书的人谁不知道?”唐俭嘴里滴咕道,“丽食其游说齐王投降,最终却因为韩信不打招呼进攻,被愤怒的齐王给烹煮了。” “……等等。” 忽然间,唐俭身上传来一阵颤栗,就连心脏都勐地一缩! 他忽然间,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唰唰! 下一秒,他果断翻到第三张,看到了那两行字: “知道?知道还不快跑?” “跑啊!!!” 唐俭:“!!!” 霎时间,他浑身毛孔倒竖,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跑,跑!我跑哪里去?我……” 这一瞬,他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可唐俭毕竟不是笨蛋,下一瞬,他便调转了脚步,在大雾之中,朝着牙帐相反的方向夺路狂奔! 跑!跑!! 这个时候,无论往哪里跑,总归是离颉利可汗的牙帐越远越好! 啥?十个美女? 这会儿命都快要没了。害搁这儿十个美女呢?! 保命要紧啊!…“啊啊啊啊!徐风雷,李靖,你们几个杀千刀的!” 唐俭一路狂奔一路暗骂道, “你们……你们不讲武德啊!” 雪地之上,迅速留下了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一个胖子,在大雾中夺路狂奔! 而就在此刻,距离突厥营垒不到十里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小将,带着两百人的轻骑,已是偷偷摸了上来。 “弟兄们,前面便是颉利可汗在铁山的落脚点!” 小将意气风发,挥着马鞭肆意笑道, “随我一起,去端了他的老窝,活捉了那颉利可汗,封他个万代公侯!” “驾!” 马蹄踏雪,飞速逼近! …… 铁山牙帐内。 火盆噼里啪啦的响着,释放出一波波热力,温暖着整个牙帐。 别看颉利是狼狈逃窜,这突厥毕竟是他的地盘,跑到哪儿都能支棱起来,身边的服侍配置那是一点没下降,屁股底下还窝着虎皮裘,那是一点都不冷, “欲谷设,先前我发出了召集令,有多少部落响应?” 颉利将一块嫩羊肉送进了嘴里,随口问道。 “父汗,这几日铁山已经聚集了许多部落的族人,还有不少部落都在赶来汇聚。” 欲谷设应道, “父汗的威望还是在的,依旧可以做到一呼百应!如今铁山周遭已经汇聚了精锐战士一万余,牧民十余万,” “儿在想,是否要在铁山建立更大的营垒,以此为新的据点。” 颉利微微颔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这些年累积的威望并没有消耗殆尽。 只要下面的人还听话,那么他就已然是突厥至高无上的大可汗! “不着急。” 他摆手道, “铁山不过是一个落脚点而已,这里物资贵乏,又没有丰美的水草,不足以支撑十几万人生活。” “等整备完毕,把各个部落的首领都喊来,我们商议商议。” “是,”欲谷设点了点头。 “这唐俭……去解个手,需要这么久吗?” 颉利忽的看向唐俭的空座,不由得皱眉道, “这都过去好一会儿了吧?” 欲谷设亦是露出疑惑之色。 “我去看看?” 他起身道。 颉利挥了挥手。 欲谷设旋即离席,走出了牙帐。 嘎吱,嘎吱。 颉利可汗切着手中的羊腿,这越是切,越觉得不对劲。 好安静啊。 这种安静,和刚才似乎一样,却好像又不一样……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嘎! 不对劲! 手中的刀戛然而止,他勐地起身,正欲出门巡视营垒,却忽然间有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大可汗,大可汗!” “不好了!唐军……唐军打来了!” 颉利可汗:“!!!”…“你说什么?” 他心下勐地一沉,瞪眼道, “你再说一遍?!哪来的唐军?!” 那士兵急道。 “就是唐军!是唐军的骑兵,已经快摸到咱们的营垒了!” “今天外面起了大雾,看不清远处,哨所也是直到唐军骑兵靠近至六七里处,才看清的!” “大可汗,该如何应对?!” 砰! 颉利心中恼恨,一脚踩在了地上,差点踩出一个窟窿来! “唐俭呢!这狗娘养的在哪!” 他大怒道, “本汗要活噼了他!” 直到这一刻,颉利才恍然大明白。 所谓的议和,是他在麻痹李世民,也是李世民在麻痹他! 唐俭不过是一个让他放松警惕的饵,其实大唐根本就没想议和,就是想趁此机会一波把他带走! 这一刻,想明白这一点的他,岂能不怒? 这会儿要是抓住唐俭,一定要将其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冬冬! “父汗!” 欲谷设惊惶的跑了进来,连道, “找不到唐俭,整个营垒都找遍了,没有他的踪影!” “他好像……他好像逃跑了!” 颉利脸色一白。 一切,都早有预谋! 他,成了那只瓮中之鳖啊! “父汗,唐朝骑兵打过来了,喊杀声已经传过来了!” 欲谷设上前拽住了颉利的胳膊,急切道, “现在该怎么办!父汗……我们该怎么办?!” 又到了这一幕,似曾相识的一幕。 “父汗,我军只有一万余人,唐朝有十万大军,咱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欲谷设迅速做了对比,绝望的劝道, “父汗,咱们……咱们还是跑吧!” 再跑? 再跑! “跑,跑……” 颉利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已是急促, “马上集结军队,能集结的就集结,不能带上的就全部的放弃!” “跑!” “遵命!”欲谷设立即离开,召集部众去了。 嘿,还真别说,经过定襄那一次逃跑之后,这会儿组织起跑路来都熟稔了许多,可谓是驾轻就熟啊! “唐俭!徐风雷!李靖……李世民!” 颉利可汗心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与懊恼,低吼道, “今日之耻,本汗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你们等着我,你们等着!!!” 吼声落下,铁山营垒已是乱成了一锅粥,重复定襄盛况! …… 太阳高照,风雪停下,大雾散去。 很难得,今天有个暖阳。 平常碰到这样的好天气,突厥牧民绝不会放过,必定会争分夺秒的整理牛群和羊群,将自己那冰寒湿漉的衣物被子好好晒一晒,这样算是补给,以此来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严寒。 可今天。 他们却只能排成一排,蹲在雪地里,听着唐人的呵斥: “老实点!别想耍心思,你们可汗都跑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对!告诉你们,老老实实的顺从我们,不少你们一口吃的,要是敢反抗,马上杀掉!” “把他们都绑好了,串成一串,大总管要清点人数和战利品!” “……” 唐军士兵们对着暖阳,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仗,打得太爽了!都不用怎么豁出性命去,只要疯狂的抓俘虏收战利品就可以了, 噔! “末将苏定方,拜见诸位总管,拜见大总管!” 小将单膝跪在徐风雷的马前,恭声道。 徐风雷翻身下马,将他扶起。 “好,好,苏定方,你做得好!” 他笑着赞许道, “只带两百人,就敢冲颉利的营垒,你有勇气,有胆识!” “药师有个好徒弟啊!” 说着,他还瞧了李靖一眼。 李靖摆了摆手,以示谦虚。 “谢大总管夸奖!” 苏定方嘿笑道, “您也说末将是年轻人嘛,年轻人就要要有冲劲,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这一战,末将幸不辱命,斩首突厥兵卒一百多人!只是可惜,还是让那颉利可汗给跑了,这狗东西,脚底抹油,跑的是真够快的!”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路向北!唐军又又又等候多时了?!绝望的颉利!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颉利可汗属兔子的,狡兔三窟嘛。” 他摆手道, “无妨,我已料定他的逃跑路线,派李绩总管去伏击了。” “阴山一战,让他给溜了,这一次,势必要将他抓住!” “先下去休整吧,你的功劳,我会报给陛下的。” 对于开了先知挂的徐风雷来说,颉利可汗再能跑,也逃不出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遵命!” 苏定方一拱手,略有些兴奋的道。 此战,他有“先登”之功,终于能够进入皇帝陛下的视野中了! 他转身离去,却见一胖墩墩的身影迎面撞了上来。 “哎哟!” 唐俭结结实实的撞了苏定方一下,却顾不上痛,指着徐风雷大骂道, “徐风雷!你,你你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缺了大德啊!” “老子还在和颉利和谈呢,你就这么打上来了,你……你真是不讲武德,你特娘的!” 当他读完那三张羊皮纸的时候,一瞬间啥也顾不上了,撒丫子就狂奔! 根本顾不上什么突厥美女,他连那几个跟随他一同前来的使团成员都抛之脑后了。 没办法,这种紧要关头,保住自己的老命才是关键,其他根本顾不上! 好在没跑多久,就碰到了冲锋官苏定方,再之后没多久,便成功和大军汇合。 可谓是有惊无险。 “哈哈哈,唐胖子,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 徐风雷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大笑道, “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原本这信都可以不用给你递的,但为了保险,我还是耗费了许多资源,给你送上这条自保之道,从这点来说,兄弟还是够意思的吧?” 唐俭一瞪眼。 “够意思个屁!” 他恼道, “老子差点被你吓得尿都飞出来了!不管怎么说,你得补偿我!” “不然,这事儿没完!” 这死胖子,开始不依不饶了。 “你差不多得了。” 徐风雷撇了撇嘴,戏谑道, “还尿都飞出来了,我听说你在突厥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颉利赐了你十个突厥美女?” “怎么,就你这身板,能日御十女吗?够呛吧?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笑。 一道道的目光,打量着唐俭的身板。 “你可别瞧不起人!” 唐俭脸色一红,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十个做不到,两三个还是能尝试尝试的……” “哈哈哈……”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去和使团成员们汇合吧,你突然丢下他们逃跑,恐怕他们气你,比你气我更甚呢,去安抚一下吧,堂堂鸿胪寺卿,可得有个体面的解释。” 唐俭微微颔首。 “我知道,不过……”…他望着徐风雷,忍不住问道, “徐大总管,你是不是太过于冒进了?” “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陛下这会儿的意思是和谈,你这样可是违背圣意了啊!” 徐风雷挑眉。 “可是我并没有接到停止进军的旨意啊。” 他似笑非笑的应道。 唐俭一怔,脸色变幻了好几下。 “……我明白了。” 他耷拉下脑袋,苦笑着摆了摆手,道。 这一回,看似是被徐风雷给坑了,其实是被皇帝陛下给坑了! 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谈,自己只不过是个工具,甚至是……耗材! 想到这里,唐俭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宽宽心,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你的功劳也不小,回去必定能加官进爵,风险和机遇并存的嘛。” 徐风雷扶着唐俭的肩膀走了一阵,低声道, “要不……那十个突厥美女就不充公了,留给你?” “去你的吧!”唐俭笑骂了一声,把他推开,径自离开了。 李靖望着唐俭离去的背影。 “若是我做主,能把唐俭的关系也处理好吗?” 他喃喃道。 徐风雷的所作所为,排兵布阵李靖都看在眼里,从始至终,他都觉得换自己来,也能胜任。 甚至徐风雷的很多决策,都是他一同参谋并执行的。 可就人际关系这一点,李靖自问不行。 要是他为主帅,定如当年韩信弃郦食其那样,弃唐俭于不顾。 双方若是再见面,绝对是跟仇人似的,绝无调和的可能! 哪能像徐风雷这样,坑了他之后,还能勾肩搭背的调侃…… 不如啊! 李靖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感慨。 “药师,敬徳。” 徐风雷转过身来,正色道, “进驻铁山,接管一切!” “定襄那回,将士们争抢战利品的劣迹很多,甚至还爆发了冲突!这种事情,我绝不允许再发生!” “再有谁敢染指战利品的,直接军法处置,就地斩杀!” 两人神色一凛。 “是!” 李靖和尉迟恭拱手遵命,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铁山营垒。 无数突厥兵卒和牧民此刻才忽然惊醒—— 怎么唐军又来了? 他们的大可汗……哪去了?! 还没想明白,就已然成了俘虏。 …… 哒哒,哒哒哒! 颉利狼狈的驾着战马,一路向北! “大可汗,我们要去哪!去哪!” 身旁的部落酋长大声道。 “要跑到哪里去!” 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突厥大部落的酋长,都是这段时间被他召集到铁山。 没想到,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要开始逃亡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家当都还在铁山呐! “回漠北!” 颉利咬紧牙关,不断重复道, “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这回一定要回漠北,只要回了漠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信我,你们都相信我!” 身后几个酋长皆是脸色难看。 “那我们的族人怎么办?” 其中一人质问道, “就这么让他们成为唐人的奴隶吗?大可汗,这也太不明不白了!” 其余几人亦是停下马来。 “是啊!决不能将我们的族人都拱手让人,成了唐军的战利品!” “大可汗,回头战吧!我们还有上万人,足以和唐军一战!定襄逃,现在又要逃……唐人有那么可怕吗?三年前的他们还不堪一击,难道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猛虎了?我不想再逃!” “对,我们都不想再逃!突厥人没这么窝囊的,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几个大酋长此刻都逼视着颉利,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颉利作为大可汗的权威,正在土崩瓦解!bigétν “几位酋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欲谷设神色不善,呵斥道, “大可汗是草原上的王,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所说的话,他所做的决定,我们都要无条件的遵从!” “你们这样……是要反吗!” 颉利本就心情燥郁,此刻目光之中,已然隐隐带着几分杀意。 他的手,已是不动声色的握在了弯刀之上。 治不了唐人,还治不了你了?! “并非是要反!” 左侧酋长顶道, “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方向!” “大可汗下了召集令,我们想都不想,就都拖家带口带着部族来了!这样不叫忠诚,那什么叫忠诚?” “我只想说,我们不是绵羊,唐人把我们往哪里撵我们就往哪里跑!若是大可汗要的是逃亡,那根本就不需要召集各部,白白牺牲了族人的性命!” 此言一出,众酋长皆是点头。 “对,我们绝不想族人的性命白白丧在唐人手里!” “大可汗,要么现在回去战斗,要么你继续逃吧!我不跟随了,我要回去指挥我的族人作战!我要回去夺回我自己的牛羊!” “突厥唯有在狼王的带领下,才会强大,如果是一只绵羊王,那作用甚至比不上一条牧羊的犬!” “……” 霎时间,众人群情激愤,说什么也不走了! 甚至,他们看向颉利的目光都带着愤怒和鄙夷——什么破可汗,把我们都带到沟里去了! “你们,真的要造反?” 颉利满脸阴郁,缓缓的抽出了手中的弯刀,冷喝道, “来啊,把他们全都拿下!” 唰唰! 身旁亲卫迅速上前,数把弯刀架在了众酋长的脖子上! “大可汗,你要干什么!” “颉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太过分了!” “退下,都给我退下!” 然而,任他们大呼小叫,颉利都没有理会。…“继续前进!” 他挥着弯刀,喝道, “只要出了碛口,唐军纵然有千般本事,也追不上本汗了!” “驾!” 战马嘶呜着向前,几个酋长被挟持之下,纵破口大骂也无用,只能被带着继续逃亡。 然而,就在北面不远处的裂谷处。 那被颉利可汗视为生命之窗的碛口,已然是重兵云集! “总管,突厥溃败之军果然来了!” 身旁参将惊叹道, “徐大总管果然是料事如神,先前是阴山白道,这次又是碛口!两次都准了!” 一次,可以说是蒙的。 可两次,那绝对是有真材实料!不得不服! “这一回,还是我。” 李绩眺望着远处,低声道, “上一回,不留神让颉利这老小子给跑了,这一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传我将令,全都打起精神来,留三千人死守碛口,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其余人等……随我阻敌!” “遵命!”参将猛地一拱手, 两万兵马缓缓开动,迎着溃败的突厥军队而上! “父汗,快看!” 欲谷设感受着地面有规律的震动,望着前方一字排开,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瞪大眼睛道, “是唐军!” “他们……伏在了碛口!” 颉利:“¥……≈!!!” 这一刻,颉利的心情是崩溃的! 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唐军在他身上装东西了?还是他队伍里有随时能跟唐军联系的奸细?ъitv 不可能啊! 这逃跑路线是临时起意,就算有奸细,传递消息也没这么快! 唐军在此,只能说明一件事—— 对方段位比自己高一大截,轻松预判了自己的撤退路线! “颉利可汗,咱们又见面了。” 李绩望着对面的老熟人,大声道, “上次阴山一战,让你逃了,被大总管训斥了一顿,我很不高兴。” “这一回,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了!” “杀!” 一声令下,嗷嗷叫的大唐兵勇倾巢而出,顶着烈阳踩着雪,朝着颉利可汗杀去! 颉利睚眦欲裂! 又是李绩,上次惨败的阴影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么快还来一遍? 要死啊! “你们不是要厮杀吗?不是觉得唐军不堪一击吗?现在机会来了!” 颉利看向众酋长,冷声道, “去厮杀,去吧!” “松开他们!” 唰唰。 亲卫们的战刀收拢,酋长们得以脱身,活动自己的脖子。 “要战便战!” “对!哪那么多废话?战便是了,我部儿郎们,随我冲!” “冲啊!” 霎时间,几支部队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父汗,诸酋长都十分骁勇啊!” 欲谷设有些激动的道, “如此激昂,我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颉利的神色微微缓和。 几个部落酋长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血性。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怂了? 就在颉利可汗自我怀疑之际,冲在最面前的那位酋长却忽的翻身下马,跪在了唐军面前! “大唐将军,我投降!我愿率部投降!” 与此同时,其余几个步调竟然是出奇的一致,冲到唐军面前,还没等唐卒举起战刀,就一个滑跪滑了上去。 “颉利无道昏庸,我们愿弃暗投明,臣服大唐皇帝陛下!” 众唐卒举着战刀,皆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李绩见状,亦是愕然。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不远处的欲谷设,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激动,此刻却是呆若木鸡,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 他转头看向颉利可汗,结结巴巴的道, “父汗,这这……他们,他们……” 此刻的颉利可汗,已然是面容扭曲!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一群该死的东西!” 他怒吼道, “走,走!” 猛一扯马头,颉利调转西方,再度逃亡!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五章 俘虏突厥人十数万,牛羊数十万,此战封神了! 铁山营垒。 颉利临时的老巢,此刻已经成了唐军的根据地。 唐卒们来来往往,清点战利品,编排突厥俘虏,可谓忙碌。 可汗牙帐,如今已成了徐风雷的帅帐。 “大总管,已经大致清点过了。” 张公谨朝着徐风雷拱手行礼,恭声道, “此战,颉利可汗再度不战而逃,只带走了一万余兵马,剩下的,全都成了我军的战利品!” “从定襄到铁山,我军已俘虏突厥人十余万,牛羊数十万,战马亦是不计其数!”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他说着说着,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行军至此,唯有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摧枯拉朽! 而取得这般战果,和大总管徐风雷的神级预判是分不开的,若非提前安排李绩前往阴山白道伏击,以这颉利可汗的逃跑能力,怕是早就逃回漠北,不知所踪了。 “哈……不错。”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抚掌笑道, “看来,这突厥的家底还是很厚实的嘛,我看,从此以后,大唐老百姓逢年过节,嘴里都能有一口牛羊肉吃了,哈哈哈……” 众将闻言,皆是开怀大笑,帐内一片愉悦。 “这仗打得,跟撵兔子似的,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尉迟恭哼哼道, “一路就跟捕快抓盗贼似的,这盗贼一路还掉落赃物,咱就一路捡一路追。” “打到现在,俺老黑都还没展露过身手呢!一个突厥崽子都没杀,刀都快生锈了。” 来之前,还以为这是一场硬仗。 毕竟是深入敌国作战,他甚至都做好准备,把命交代在突厥的! 谁曾想……搁这儿养生来了! “你那点身手,最好还是不要展露出来的好。” 李靖抚须道, “战争,是要消耗,要死人的。能少一分消耗和阵亡,便少一分,这是主帅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一点,咱们大总管就值得所有人敬佩。” “若非他谋定而后动,我们岂有如此顺风仗可打?” 众将闻言。 经此一役,再没有人质疑徐风雷的军事能力,唯有满满的钦佩。 这一战,要封神了! 陛下的眼光,就是毒辣,看人就是准,不得不服! “好啦好啦,不要再捧我啦,能有今日之局面,诸位亦是功不可没。” 徐风雷咧嘴一笑,看向李靖,正色道, “特别是药师,许多决策,我都是和药师谋划的。排兵布阵,也多是药师代劳,我不过动动脑子,耍两下嘴皮子而已。”bigétν “若说有功,这功劳有一半是药师的,还有一半是大家的!” “这第二阶段的战果斐然,我马上修书一封,呈于陛下,为你们上报军功!” 他很有自知之明。 那些绝妙的策略,不是他想出来的,不过是开了先知挂,剽窃了历史上那位战神李靖的智慧结晶。…军队能够如臂指使,亦全仰赖李靖等将帮忙调度布兵。 自己啊,就跟当初的李孝恭差不多,比吉祥物强那么几分罢了。 然而,这番大实话一说出来,众将的眼神越发钦佩了。 “多谢大总管!” “末将拜谢大总管!” “哦哦!大总管太师爷,你就是我的神!” 大总管不愧是大总管,高风亮节,颇有军神气度啊! 这样的人当主帅,谁会不死心塌地的追随呢? 嗤嗤。 一滴羊油滴落在了柴火堆里,冒出屡屡热烟。 浓郁的烤肉香味钻进了众将的鼻子里,惹得他们皆是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抚住了肚子。 “来来。” 徐风雷起身邀请道, “前几日吃的火锅,今天就吃烤肉,缓缓口味!” “这草原上啊,也没啥别的,就是这肉,管够,想吃多肥多嫩的都有,趁这几天多吃一点吧,等回了长安,就吃不了这么地道的了!” 他一起身,众将皆起。 和往常一样,大家围着烤架,就跟突厥人似的,毫无形象的直接上手撕,而后扔进嘴里。 “嚯!入口即化,入口即化!” “别说,这突厥的羊羔子肉是真的嫩,我吃多少次都不带腻味的!” “嘶——烫烫!来,给你来一片!”“……”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温暖如春。 就在这胡吃海塞之际,帐帘被轻轻掀开,一道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哟!” 尉迟恭眼尖,攥着一块羊腰子迎了上去,热情的道, “茂功回来啦!哈哈哈……碛口一战,想必你已经活捉颉利可汗了吧!” “真羡慕你,这样的大功叫你抢了你,来来来,冻坏了吧?来块羊腰子补补身子!” 李绩:“……” 看着尉迟恭手里晃动的羊腰子,李绩吸了吸鼻子,却没有一丝食欲,反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他推开尉迟恭,上前两步,单膝跪在了徐风雷面前。 “大总管,末将又让您失望了!” 李绩一脸惭愧的道, “颉利的确败逃至碛口,可他一见我军大军陈列,便果断向西逃窜,再加上突厥各部酋长送上来投降,我一犹豫……又让他走脱了!” “末将作战不利,屡次让颉利走脱,实在是有罪,请大总管军法处置!” 听到他的汇报,众将皆是沉默了下来,手中的烤羊肉也忽然不香了。 颉利跑了,说明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还要继续追击。 若真让他侥幸逃回漠北,纵然只有他一人走脱,对于大唐来说也依旧是大患! “娘的,又脱手了啊。” 尉迟恭嘴里滴咕道, “那还真不如让我上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牙帐内,却足以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李绩郁闷的低下了头。 虽然听到这话他很不爽,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徐风雷居高临下的望着挫败的李绩,看向帐内众将,却是忽的一笑。 “害!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啊!” 他大笑着将李绩扶起,顺带把手中的羊羔子腿也递给了他,洒然道, “来,尝尝这羔羊腿,口感很好,入口即化!” 李绩缓缓抬头,默默的接过羊腿。 虽然大总管并没有惩罚他,但这羊腿,他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 “颉利再度走脱,不能怪你。” 徐风雷拍了拍李绩的肩膀,澹定道, “这,亦在我的意料之中。” “放心吧,再一再二不再三,这老小子气数快尽了,纵我们不去撵他,也会有人把他绑起来,麻熘的送到我们面前的。”ъitv 李绩神情一震。 “大总管这话怎么说?” 他忙问道。 其余众将亦是将目光转向徐风雷。 大总管真成诸葛亮了?这都能料到? “颉利不能逃回漠北,就只能往西跑,而在西边,他是否有落脚点呢?” 徐风雷分析道, “答桉是——还真有。” “碛口往西,灵州西北方向,有一草原部落,其首领为苏尼失可汗。” “这苏尼失,乃是启民可汗的同母弟,论辈分,也算是颉利的叔叔。” “黔驴已技穷,他要逃,也就只能逃往苏尼失那里,若再想往西,那都到吐谷浑了。” 李绩恍然。 “原来如此!” 他握着羊腿,忙道, “那大总管,是否要出兵追击?末将留了五千骑兵在碛口,随时待命!” 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 “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不用咱们费劲了。” 他应道, “我已提前发书一封,命江夏王领本部兵马前往苏尼失部了。” “来来来,吃吃吃,无需担心。” 李绩望着手中的羊腿,又看了徐风雷两眼,忽的嘴角咧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呀!我李绩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就是李靖总管,我也不过是敬佩而已。” 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叹道, “但这一回,大总管我是真的服您了!” “您……真乃神人也!” …… 是夜,暴风雪又降,比往日里还要更大几分。 昨天的颉利,这会儿还搂着美婢啃肉呢,此刻却只能狼狈的饮着雪水,艰难的驾马前行着。 “父汗……掉队的人越来越多了,战马也累死冻死了许多匹。” 欲谷设冒着风雪,苦涩道, “我们,快到极限了!” 颉利面若寒霜,朝着身后瞧了一眼。 “能跟上的便跟上,不能跟上的,便随他们去吧!” 他冷声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连续的逃亡,不光打击了他的身体,亦是重重的打击了他的自信,挫败了他的精神。…身后的唐军,不知道何时会追上来。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心中唯有一个信念支撑—— 活命! 只要把这条老命保住,就还有机会! 至于其他人? 随他们去了,无论是死在路上了还是跑了,他都不在意了! 哒哒。哒哒哒。 战马的蹄子重重的踩在雪地上,月光下,脚印一半深一半浅,这代表着……马也快支撑不住了。 好在,在数个时辰的跋涉之下,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河流。 “父汗,有水源!” 欲谷设看到流动的活水,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前面一定有部落!” “驾!” 他不想再骑马了,他要火炉,他要温热的食物! “苏尼失部落,很多年没来了。” 颉利没有阻止欲谷设,只是攥着冷硬的缰绳,低声道, “不知道我的这位叔叔,会不会收留我……” 几曾何时,苏尼失这样的边缘小部落,他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可如今…… 却要降下可汗之尊,来恳求这位小叔叔。bigétν “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颉利的心中,升起了阵阵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蛛网缠住的虫子一般。 无论怎么逃,都是徒劳…… “父汗,父汗!” “前面是苏尼失部落,儿子报上了您的尊号,现在他们去请苏尼失可汗来了!” “咱们终于能歇歇了!” 欲谷设大喊着,脸上露出笑容。 跟随逃亡的突厥将士们,此刻亦是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到了这个境地,就只能有这点出息,能够有个落脚点喘口气,就算是不错了。 要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逃下去,他们迟早要冻毙于风雪中! “好,好……” 颉利神色稍稍缓和,挥手道, “去清点一下,咱们还有多少人……” “苏尼失不是什么大部落,或许承接不了大规模的军队入驻,我们……” “回可汗,我们还有不到一千五百人,都是亲卫骑兵。”身后将领闷闷的道。 颉利:“……” 这个数目,让他有些失神。 没马的人,根本折腾不动。 有马的,都有不少累死冻死,或者悄悄脱离队伍逃亡去了。 原本上万人的队伍,跟着各大酋长投降了一大批,跑着跑着,又逃了几千人。 最后,就剩下这么丁点,成了他最后的家当。 “好……好罢!” 颉利的身形晃了晃,长叹道, “是本汗多虑了。” “驾!” 部落外围,苏尼失可汗已然带着一众亲信站立等待。 见颉利的战马缓缓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苏尼失忙迎了上去。 “拜见大可汗!” 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突厥礼,伸出双手,将颉利从马上迎了下来。 “苏尼失叔叔,我……” 颉利嘴唇动了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在称呼上尽量尊敬。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明白!” 苏尼失扯着颉利的胳膊,哀叹道, “我的大可汗,您受苦了!” “您是草原的王,天空中的雄鹰,暂时的受伤不算什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再度翱翔天际!” “来,随我进帐,我马上安排人为您杀羊宰牛!” 颉利见他如此热情,目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感动之色。 “苏尼失叔叔,我们一向不怎么来往,没想到,您竟然对我如此好……” 他忍不住握住了苏尼失的手,郑重的道, “落了难,才知道谁是真心人!” “苏尼失叔叔,若是颉利有再度翱翔的一天,一定册封您为突厥大王,让您的领地,扩大十倍!” 这话,在此时说出来,绝不是画饼,而是真心! “嗨,说那些做什么?我们都是亲人啊!亲人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苏尼失紧紧扯着颉利的手,朝着身后瞧了两眼,忽的问道, “大可汗,您这带的……还有多少人马?” “我好为兄弟们准备饭食。”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六章 放下戒备和警惕,颉利可汗最后的温柔乡 颉利脚步一顿。 他略微有些迟疑的看向苏尼失,却对上了一双真诚关切的眼睛。ъitv 这双眼睛,让他不禁起了几分惭愧之心。 “苏尼失叔叔,一路奔来,走散了不少族人,好在亲卫们寸步不离,如今还跟随着我。” 颉利如实应道, “合计还有千五百人,人困马乏,还请苏尼失叔叔好生照料他们。” 苏尼失闻言,不禁神情一肃。 “大可汗放心!” 他一拍胸脯,大赞道, “这些儿郎,都是我们突厥最忠诚最强大的勇士,我就是自己少吃一口,也得把他们全都喂饱!” “他们,是大可汗您报仇雪恨的本钱呐!” “来人呐!” “在!”一旁,数个部落族人应声。 “把族中的牛羊杀掉五百头,让跟随大可汗的勇士们填饱肚子!” 苏尼失大声吩咐道, “还有,把族中歌舞最好的几个姑娘喊起来,打扮打扮,慰问可汗!” 为首的族人勐地抬头。 “可汗,我们部落总共也就只有两千头不到的牛羊啊,这一下子杀掉五百头,这叫族人们如何在这寒冬里过日子啊……” 他面露为难之色,可换来的却是苏尼失的瞪眼。 “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苏尼失喝令道, “现在我不管别的事情,眼下唯一的要务,就是伺候好大可汗!” “只要大可汗缓过神来了,别说是区区五百头牛羊,就是把我们部落的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也值!” “不要再废话了,快去!” 呵斥之下,众族人虽然面露苦色,却也只能领命而去。 “大可汗,让您见笑了。” 苏尼失这才转头看向颉利,略带歉意的道, “手下的人太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来,来,我们帐内说话!” 颉利看他这般模样,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 “苏尼失叔叔,您别这样,我知道你们部落家底薄……” 他既是感动,又是有些羞惭的道, “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别杀那么多牛羊,只要能让将士们吃上一顿热乎饭就够了。” “两百头……不,一百头或许就足够了!” 早知道有今日,当年就该好好扶持这位远房叔叔! 真是患难见真情呐! “诶,别说见外话,我等着大可汗您重整旗鼓,到时候十倍百倍的回报我呢!” 苏尼失扯着颉利的肩膀,笑着抬腿道, “走走走,我都安排好了!咱们先去饱餐一顿,再欣赏欣赏我族中姑娘的歌舞,那些姑娘,可有劲儿啦!您到时候挑两个喜欢的,给您暖床。” “哦对了,我再给您烧个热水,您好端端的洗个热水澡,拾掇拾掇!明早上起来,您还是那位威风凛凛的突厥大可汗!” “来嘛……” 在他的热情招待下,颉利起初还有些扭捏,神经亦还是紧绷的状态。…但随着噼里啪啦的火盆温暖了他的身子,香味四溢的羊腿填饱了他的肚子,一杯接着一杯的美酒下肚,还有姑娘的屁股和大腿在眼前晃啊晃啊的…… 整个人,终于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一刻,在苏尼失的帐篷内,颉利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连续溃败,忘记了还在被唐军追杀的紧迫,只觉得一切都没变,自己还是享受着身为突厥君主的一切。bigétν “大可汗?” 苏尼失指着面前婀娜的舞女,笑吟吟的道, “你看上哪几个了?挑回去?” 颉利眼睛微微一眯。 “本汗全都要!” 他霸气的道。 啪! “好!” 苏尼失一拍桌桉,竖起大拇指道, “不愧是草原上的雄鹰,就是生勐!” 他看向面前的舞女们,吩咐道: “都听到了没有?你们的福气到了!” “能够伺候大可汗,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报,还不快下去沐浴更衣,准备侍寝?” “是。”舞女们乖乖应声,齐齐退下。 “来,大可汗,咱们再喝两杯。” 苏尼失再度端起酒杯,却是被颉利拦了下来。 “不,不了……苏尼失叔叔。” 颉利醉醺醺的摆了摆手,道, “我……累了,身心都累啊……” “我想先去睡了,改日……改日再跟苏尼失叔叔痛饮。” 苏尼失神色一凛。 “好,好……” 他缓缓起身,扶着颉利走到帐外,笑道, “我把我自己的帐篷让给您,您好好洗个热水澡,再跟姑娘们交流交流。”bigétν “来,我扶您走着……” “哈——”颉利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人在经历过极大的体力消耗和高度的紧张过后,只要一放松下来,就会陷入无尽的困倦、 此刻的颉利就是如此,所谓的“我全都要”不过就是口嗨而已。 真实的情况是……一阵阵的困倦之意,如同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呼呼。 忽然间,有一阵寒风吹来,让颉利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嗯?” 他微微睁开眼睛,感受到四周诡异的安静,不由得问道, “为什么如此寂静?” “本汗的兵马呢?欲谷设他们在哪里?” 苏尼失扯着颉利的肩膀,不紧不慢的应道: “大可汗放心,他们吃饱喝足,我已经安排了帐篷,让他们都先睡下了。” “您想想,这一路而来,他们都太累啦!凶勐的狼群也是需要夜寐的嘛,大可汗不要怪罪他们。” “来,您的住所到了——” 哗啦。 帐篷一打开,里面烟雾缭绕,宛若仙境。 一口两人合抱的木桶置于中间,蒸腾着热气。 方才那群舞女此刻皆是坐于帐内,目含秋波,深情款款的望着颉利。 “大可汗,请下浴桶。” “大可汗,奴来为您敲敲肩。” “大可汗,奴来为您捏捏脚。” “……” 颉利两眼一突,只觉得一股子火气蹭蹭蹭的往下走,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那些兵马? “好,好,本汗这就来,这就来……” 他忙不迭地的脱去衣服,在舞女们的服侍下,跳入了浴桶之内。 一双双手推在了他身上的各个部位,让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肆意的享受了起来…… “呵呵……好好享受吧。” 苏尼失望着沉迷温柔乡的颉利,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出了帐篷,刚一放下帘子,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苏尼失,做得不错。” 来人操着一口唐腔,语气中带着笑意赞许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七章 颉利可是我的至爱亲朋啊,得加钱! 苏尼失身形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放松了下来,转身哈哈一笑。 “任城王爷,何必这么着急呢?” 他抬手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帐里说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徐风雷在进军铁山之前,便提前调动的任城王李道宗! “可也。” 李道宗抖了抖胡须,笑着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大帐之内,火盆里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亦无人清理。 “这招待颉利残部,花了你不少本钱呐!” 李道宗径自坐在了颉利坐过的位置上,轻抚着切肉的小刀,啧啧道, “又是杀牛宰羊,又是美女伺候的……” “苏尼失,你心不心疼?” 苏尼失可汗闻言,却是嘿然一笑。 “心疼自然是心疼的,光是杀掉那几百只羊,就足以让我们部族捱不过这个冬天。” 他望着李道宗,笑叹道, “可以说,为了配合您,我是下了血本呐!” 李道宗点了点头。 虽有几分添油加醋,但以这个部落的规模来看,苏尼失的话不算假。 “你放心吧!你所下的血本,大唐会加倍的返还给你。” 他许诺道, “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尼失闻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挤出了菊花般的皱纹。 “谢任城王爷,谢任城王爷!” 他举起酒瓶,亲自上前为李道宗斟酒,连道, “来来来,我们喝一杯,来……” 哗。 李道宗却是盖住了自己的酒碗。 “酒不妨慢些。” 他抬眼看向苏尼失,沉声问道, “苏尼失,颉利带来的一千五百亲卫,我已去检查过,都已经被药倒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颉利的。” “我认同你说的,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拿下他。现在看来,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就差最后一步了。” “你打算何时动手?” 灭国大战的最终战果就在眼前,饶是李道宗老持沉重,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只要再进一步,他便可活捉颉利,献给大总管,进而献给皇帝,荣耀加身! 所以,他现在没心思喝酒,他要效率! “呃……这,这个嘛……” 苏尼失拎着酒瓶,有些扭捏。 “嗯?”李道宗皱眉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苏尼失摇了摇头,而后轻叹了一声。 “任城王爷啊,你知道的,这颉利可汗与我,乃是血脉相连的亲眷呐!” 他感慨道, “我们突厥有句话,谁都靠不住,只有亲人靠得住!论起辈分来,我还是颉利的叔叔,你刚才应该也有听到,颉利那一声声叔叔叫的,有多热切吧?” “虽然我与他之间多年不曾联络,但依旧是挚爱亲朋,如同手足一般呐!” “这一下子让我对亮出刀锋,我……我实在是有些……”…李道宗眯起了眼睛,一脸的嘲弄。 “噢——我明白了。” 他冷笑道, “手足亲朋,一时下不去手?” “我看,你是想坐地起价吧?嫌弃我给你的许诺薄了,是么?” 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手足亲朋,于心不忍? 骗鬼呢! 还不就是想加钱。 “嗐,任城王爷,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苏尼失被戳破,却没有半点羞惭之色,依旧是厚着脸皮道, “你知道的,干完这一票,我就成了突厥的叛徒,成了全族的罪人。” “我不光是对亲人下杀手,还把我们突厥的王送上了断头台,这罪过可不小哇!” “这……我总得为我的下半辈子备好后路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道宗抚了抚须。 “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儿,但——” 他凝视着苏尼失,驳斥道,ъitv “所谓的突厥叛徒,全族罪人,完全是你自己在那边臆想!你还配不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别弄得好像本王是孤身一人来请你杀颉利一样,本王带了五千精兵来的!你以为你有得选吗?杀不杀颉利,主动权在我,而不在你。” “懂吗?” 苏尼失:“……” 这一番毫不留情的驳斥,让他的神色有些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然。” 李道宗训了一顿,语气又缓和了回去,自己给自己倒上了酒,道, “你是配合的,我与你们突厥人也打了很多年交道了,像你这般配合的,确实不多。” “能让我不费一兵一卒就获取战果,你的功劳,亦是有的。” 哗啦。 他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正色道: “这一切,我都会禀明陛下,以陛下的赏罚分明,定然会赐下恩典给你。” “到时候,你是想继续留在草原放牧也好,想到长安去当一个富家翁整天花天酒地也好,都可!” “如此,可算如愿了?” 赏赐,是该给的。 但身为大唐王爷,他不能被要挟,不能接受对方临阵要加钱! 无论是战场上,还是谈判桌上,主动权都必须在自己的手里!毕竟,这场玩的是碾压局! “好好好!” 苏尼失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拱手作揖道, “这部落小且难支,我早就向往长安多年了,愿为一富家翁,愿为富家翁!” “来,干!” 他要的,就是润去长安! 叮! 两杯酒碰撞在了一起,皆是一饮而尽。 “这猪毛也褪的差不多了。” 李道宗指着帐外,抬手笑道, “咱们杀猪去吧?” “请!”苏尼失精神抖擞,与李道宗并行,抬腿出了大帐! 而此刻,的寝帐内, “嘶——” 颉利本闭着眼睛小睡,忽的觉得身子凉飕飕的。 他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满的嚷嚷道: “水……给本汗加热水啊!” 此此刻水汽已蒸腾尽了,浴桶内的水温已然有些凉了。 那十个服侍他的美女,亦是不知所踪。 整个寝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他左右瞧了两眼,大声道, “该死的奴婢,想冻死本汗啊!” 哗啦! 话音刚落下,帘帐便掀开了。 颉利的眼皮耷拉了下来,他以为是婢女,便催促道: “快点快点,冻!” 然而,来人不是身材婀娜的美女,而是几个彪形大汉。 只见他们分成两列,缓缓的走到颉利的身后,然后,摸上了他的皮肤。 “嗯……嗯?” 颉利正欲享受葱葱玉指的按摩,却忽的皮肤一僵。ъitv 不对劲! 这几双手……糙得很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八章 活捉颉利可汗!捆成一条鸡肉卷! 咔! 还没等颉利反应过来,五双大手已是猛地紧抓,宛若鹰爪一般,死死的嵌入了他的皮肉之内! “啊!!” “你们是谁!来人,来人……有人要暗害本汗!” 颉利猛地睁开眼睛大叫了起来,他欲挣扎,却发现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力气,都动弹不了丝毫! “不要折腾了,我的大可汗。” 李道宗负手而立,凝望着颉利,笑眯眯的道, “还认得我么?” 颉利抬头一瞧,脸色骤变。 “李道宗?!” 他惊疑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尼失可汗呢?你把他怎么了!” 突厥与大唐在边境拉锯多年,颉利自然认得这个戍边多年的大唐军功王。 可他……此刻竟出现在了这里! 颉利的一颗心,已然是沉到了谷底,感受到身体被牢牢的钳制,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 不应该啊! 自己明明连续走了数条小道把唐军的追兵甩掉了才对,这是确认过好多遍的事实。 纵然对方真能追上来,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道宗嘿然一下,傲然道, “我奉大总管之命,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至于苏尼失可汗……呵呵,或许你们会有长安喝茶叙旧的一日。” “来啊!” 他招了招手,吩咐手下道: “把这头大肥猪捞起来擦干净绑结实咯!” 哗啦! 还没等颉利反应过来,五个壮汉已是将他从浴桶中扯了出来。 赤条条的身子上还挂着水珠,外头的寒风稍稍吹进来一丝,便叫他牙齿打架,瑟瑟发抖! “嘶——” 颉利极力的想要蜷缩起来,那五个壮汉却是不依,反而是将他抻得更开。 “都给我温柔一些,这可是宝贝疙瘩,不光是本王,你们的军功全在这上面呢!” 李道宗笑骂道, “给他裹上毯子,带出营去!带回定襄去!” 唰! 汉子们嘿嘿笑着,转手便将一条厚毯子盖在了颉利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然后,又用粗麻绳将毯子绑上了三段,那叫一个结实! 此刻的颉利,活像是一条瑟瑟发抖的鸡肉卷。 帐外。 “恭喜任城王爷,贺喜任城王爷!” 苏尼失快步上前祝贺道, “此番活捉突厥大可汗,您居功至伟,功勋卓著哇!” 李道宗闻言,不禁一笑。 “全赖苏尼失可汗的配合,否则此行哪有这般顺利?” 他拱手道, “咱们都有功,就等大总管记功,皇帝陛下行赏了,哈哈!” 颉利:“!!!” 当他看到苏尼失那张笑脸的时候,整个脑袋都轰然炸开了! “苏!尼!失……” “你,你竟然背叛了本汗!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这条毒蛇!”…颉利睚眦欲裂,破口大骂。 到这一刻,他要是还看不明白形势,那真成年猪了! “大可汗,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苏尼失转头看向他,嘿然道, “你完了,突厥也马上就完蛋了,我不过是为自己和部族谋一条生路,这才投降了唐朝。” “只是,唐朝有规矩,投降得有投名状,我只能委屈一下您,当我的投名状了。” “还请您勿要介意……” 颉利:“¥……≈!!!” 我不介意你x个x! 你把老子骂了,还让老子不要介意?! “我的亲卫呢?我的儿子欲谷设呢!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他大吼道。 苏尼失呵呵一笑。 “你放心,他们都睡下了,睡得很安详。”bigétν 他缓缓走到颉利面前,低声道, “您也累了,也该睡会儿了……” “苏尼失,你这个混蛋!草原之神一定会降罪于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你……唔唔唔……” 颉利还在极力的口吐芬芳,却见苏尼失一把将灰褐色粉末糊到了他的口鼻之上。 只须臾间,颉利的眼皮子便垂了下去,脑袋也整个耷拉了下来。 “任城王爷,他太吵了。” 苏尼失拍了拍手,撇嘴道, “我让他消停点,没关系吧?” 李道宗点了点头。 “你这药不错,一把下去就给人药翻了。” 他赞许道, “马上我们要动身去定襄和大总管汇合,你把这药也给带上,时不时用一用,省得这老小子想歪门邪道的法子逃跑。” 颉利这家伙,别的或许不太行,这逃跑的天赋是真的不容小觑。 稍微有点空子,他就能溜之大吉,哪怕现在已经把他包成了鸡肉卷,也依旧是一点都不能马虎啊!从苏尼失部返回定襄,还有十数日的脚程呢! “这个倒是容易。” 苏尼失咧嘴一笑,而后道, “不过……任城王爷,剩下那一千五百亲卫,要怎么处置?一同带回定襄吗?” 李道宗目光一凛。 他只有五千骑兵,而这一千五百亲卫,各个都是突厥精锐骑兵。 控着他们返回定襄,有些勉强。 万一路上暴动一下…… “我带不了那么多人,你待会儿辨认一下。” 李道宗沉声道, “如突厥王子欲谷设,还有将军王公贵族之类的留下,其他的,全都在睡梦中斩杀。” “一个,不留!” …… 十数日后,定襄城。 砰! 徐风雷一脚踢在了牛屁股上,惹得那牛往前奔了好几步,方才回过头来愤怒的看向这个讨厌的人类。 “去!不就踢你一脚么,咋还急眼了呢。” 徐风雷笑呵呵的又把一块石头扔了出去,砸在了牛背上。 “哞——” 公牛愤怒的低吼了起来,在草地上磨了磨蹄子,颇有种要冲上来干架的架势。…“啧。” 徐风雷拍了拍手,轻叹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当一盘炖牛肉。” “你说说你,何必呢?真是认不清形势,不知道谁是老大……” “来啊!把这头牛给老子剁了,今天中午就吃它!” 噔噔! “得令!哈哈哈……” 尉迟恭一步冲了上前,带着几个亲卫将那头壮硕的公牛抓住,手中的长刀已然伺候上了。 “你们呐,还是这样的粗暴。” 徐风雷有些不满的道, “不是跟你们讲过庖丁解牛的故事了吗?弧度优美一些,这样切下来的牛肉剔下来的骨头才分明,才好吃!” “懂不?” 他咧咧的指挥着,那头的尉迟恭却是哼哼了两下。 “咋砍还不就是个吃嘛……” 尉迟老黑撇嘴道, “这些日子天天吃牛吃羊的,都吃腻歪了。” “老子都有些想念长安的馕饼了……这啥时候才能回去哇?” 打仗不煎熬,等待才煎熬。 这一天天,就在这定襄城里数牛羊吃牛羊,在徐风雷严明的军纪之下,想找点别的乐子都不得行。 正愁闷着,忽见有一小将跑了上来,行至徐风雷面前,拱手行礼道: “参见大总管。” 徐风雷略一侧目。 “是定方啊。” 他笑道, “你不跟在你师父屁股后头,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啦?” “嗯……你手里拿着什么?” 他眼尖,已然看到对方手里捧着一个小盒。 苏定方咧嘴一笑。 “回大总管,这里头装的,似乎就是您要找的东西。” 他道, “您瞅瞅?” 啪嗒。 盒子打开,一股奇异的味道逸散了出来。 “这是什么?” 那头的尉迟恭发泄完了气力,已是擦着佩刀,好奇的望了过来。 他却是没看见,此刻徐风雷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烟叶?真是烟叶?!” 徐风雷一把捧过小盒,低下头狠狠的吸一口气,心花怒放! 就是这个味道! 虽然粗糙了点,但这就是烟叶,错不了! “来人啊!去我的帐篷里取张纸来。” 他朝着亲卫吩咐了一声,而后才朝着苏定方问道, “定方啊,这从哪儿来的?” 苏定方一笑。 “看大总管这神情,看来末将没有找错。” 他拱手应道, “回大总管,这是从一个突厥巫医的那里弄来的,他把这种草药用来医治外伤,起初是给牲口用的,后来发现有效果,也给人用。” 徐风雷点了点头。 烟草这玩意儿,本身的确就具有一定的镇痛作用。 这巫医不算用错。 “那你问他了吗,这烟草他是从哪儿弄来的?突厥有种这玩意儿的地方?” 他又连问道。 苏定方点了点头。 “末将问他了,他说是从铁勒还要往东的地方弄来的。”…他回话道, “突厥有没有种这玩意儿的地方不清楚,但他和其他几个巫医手里还有不少存货,大总管您若是需要,末将全都去给您弄来?” 徐风雷目光一亮。 “好,好!” 他拍手道, “这可是好东西,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要是能弄到烟草的种子,带回大唐养殖起来,那可真是造福……呃……” 下意识的想说“造福万民”,却又想到“吸烟有害健康”六个大字,话又给咽了下去。 这玩意儿只能是造福自己…… “遵命!” 苏定方得令,转身离去。 而此刻,取纸的亲卫也到了。 “大总管,这灰不溜秋,蔫了吧唧的叶子到底是个啥?您怎么这么大反应?” 尉迟恭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皱眉道, “我怎么瞧不出它的好来?” “它能治病?” 徐风雷闻言,不禁鄙夷的瞧了他一眼。 “说你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 他轻哼道, “这玩意儿,可是男人的福音,准保你尝了之后,爱不释手,魂牵梦萦。” “瞧好了,是这么用的——” 一边说着,徐风雷一边撕下一张差不多长方形的毛纸。 那烟叶本就是晒干搅碎的了,不需要再加工,便直接放在了毛纸上。 轻轻将其卷起,卷成了圆柱形。 “火。” 徐风雷又吩咐道。 亲卫递上火折子,在他的示意下,点燃了烟条的一头。 徐风雷夹着另一头,毫不犹豫的就是往嘴里猛地嗦了一口。 “咳!咳咳咳!” 这一口力道太猛,再加上那烟叶实在是太过于干燥粗糙,以至于他这杆老烟枪都着了道,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哎哟哟……” 尉迟恭忙搀扶了他,关切道, “大总管,您这是干什么呢?” “呼——”徐风雷的嘴里吐出一圈烟,喷在了尉迟恭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 尉迟恭吸进了二手烟,亦是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只听他一边咳一边叫骂道, “这什么东西啊!毒药啊这是,这么大的味道……” “呛死老子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也不理会尉迟恭,继续夹着烟条嘬嘴。bigétν 这第二口,他掌控好了力道,轻轻的吸了进去。 这一口依旧燥的很,但已然能够接受了,等它顺着呼吸道在肺内过了一圈之后,徐风雷已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整个大脑都产生了轰鸣。 回来了,都回来了! 被迫戒烟这么多年的老烟枪,终于在这一刻重新激活了! “呼——” 长长吐出一口二手烟,他已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大叫道, “爽!!” 尉迟恭:“?!” “大总管……您这,这……” 他一脸狐疑的道,…“就这么抽两下……真有这么爽?” 徐风雷斜视着他。 “试试?” 他将烟条递了过去。 “呃……” 尉迟恭有些犹豫,但最终出于对徐风雷的信任,还是接了过来。 “怎……怎么弄?” 他虚心问道。 “吸,吸进去再吐出来,很简单的。” 徐风雷嘿然道, “你试试就知道了。” 尉迟恭点了点头,对准烟条的一头猛吸了一口。 一股强劲的烟气进了他的口腔,冲向了他的呼吸道。 “咳!咳咳咳……呕!” “这……咳咳咳……这什么啊!大总管,你要害死俺老黑啊!” 尉迟恭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涕泗横流,差点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哈哈哈……你个初哥,不要搞那么猛嘛!” 徐风雷大笑道, “慢慢来,轻点抽,让自己能够适应。” “等它过了肺,你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哎算了,你还是放弃吧,我自己都还不够抽呢!” 就这么点烟叶,要是找不到野生烟草地在哪,也就够自己抽几天的,连过瘾都做不到。 教会尉迟恭干嘛? 到时候这老小子天天缠着自己要烟草,头都要痛了!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九十九章 捷报传回长安!李二兴奋到抽搐! “那不行,正愁没东西解闷呢,俺老黑跟这玩意儿杠上了!” 尉迟恭一脸不服的道, “再抽两口,就不信抽不舒服!” 他可聪明着呢,徐风雷刚才的神情是演不出来的,这烟叶绝对是好玩意儿。 只是自己还没找到窍门……嗯,再来一口。 “咳咳,咳咳咳!” 在尉迟恭帮的一阵阵咳嗽声中,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自西而来。 “报,报!” “大总管,西线捷报来了,西线捷报!” 那骑兵大声呼喊着,惹得营垒内众唐卒都探出了脑袋。 徐风雷亦是挑眉而望。 噔! 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手中信件双手奉上。 “禀报大总管,西线捷报,灵州李总管呈您亲启!” 唰! 徐风雷迅速接过信封将其拆开。 “呼——有点感觉了哈。” 尉迟恭微微眯了眯眼睛,觉得脑袋有些晕乎。 他转过头,忍不住问道: “大总管,李道宗信上都说什么?他到底成没成啊?等他快半个月了都!” 徐风雷双手合拢,嘴角微微上扬。 “自是成了。” 他洒然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颉利跑去了苏尼失部。” “这波守株待兔,逮了个正着!这会儿,已然是李道宗五花大绑的送到定襄来了。” “哈!敬德啊,别搁那儿抽抽了,回去收拾收拾行囊,再清点清点战利品,咱们准备回长安了!” 尉迟恭神色一震,手中的烟头都差点掉了。 …… 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胯下骑着战马,手里持着马槊,正朝着来将冲杀! 叮! 两把长兵器碰撞在了一起,又迅速分离。 两匹战马冲过了头,又再度调转了方向,再度对峙。 “知节,再来!” 李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喝令道, “杀!” 他扬起马鞭,再度冲锋! “陛下,小心了!” 程咬金亦是大喊一声,握紧兵器冲了上去! 叮!叮!叮! 战马飞腾,激起一层层的浮土。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交锋了不下三十余次,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旁的太监宫女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刀剑无眼啊! 这要是伤了皇帝陛下,该如何是好? 他们有心劝解,但这会儿皇帝正在兴头上,又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 纵然是魏征来了,都要吃闭门羹! “呼,呼——” 李世民被一阵阵的大汗糊了眼睛,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 反观程咬金,却依旧是笔直的坐于马上,气定神闲,还有空耍个枪花。 数十回合,虽是平手,但优势劣势已然是分出来了——再战下去,李二必败无疑。 “陛下战力,不减当年。” 程咬金坐在马上拱了拱手,拍马笑道,…“再战下去,也都是平手了,不如先歇歇?” 李世民闻言,却是冷哼一声。 “不减当年?不减个屁!” 他不满道, “这技巧或许还成,可这体力,是远不如当年了!” “没法跟你比啊!不过,朕擅长的也不是这个,咱再比比骑射,如何?” 这一场,把他的胜负心给激起来了。biqμgètν “啊这……” 程咬金有些无奈的道, “陛下饶了老臣吧,都知道您的射术天下第一,老臣的射术……只能说是勉强能看。” “您就别欺负老臣了,咱歇歇吧……您现在汗出如浆,待会儿要是寒风一吹,是会着凉的。” 李世民撇了撇嘴。 “……好罢。” 他虽然还未尽兴,但心想着拿专长欺负人家武将也没意思,便不再执拗,翻身下了马。 一群太监马上围了上来。 “陛下,来,披风。” “这儿凉,您可千万不能着凉,不然皇后娘娘要打死我们的!” “陛下,请用蜜水。” “……” 奴婢们热情的伺候着,就连程咬金那边都有两个人专门伺候他喝水。 当然,程咬金没有蜜水喝,他只有凉白开。 “嗐。” 李世民抿了一口温热的蜜水,忍不住感慨道, “这生活条件好了,人自然也就懈怠了。” “想当年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有什么蜜水喝?能有一口干净的水就算是不错了!如今啊……是全然堕落咯。” 他踏步上前,行至程咬金的身旁。 “嘿,辛辛苦苦打仗,不就是为了有这样的一天嘛。” 程咬金嘿笑道, “如果说这样叫堕落,那老臣情愿一辈子都堕落下去。” “有好日子过,谁又愿意过苦日子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 他抬头望着程咬金,见他脸上汗都没怎么出,不禁好奇问道, “知节啊,你这体力可以啊!跟朕打了几十个照面,竟是连一点汗都没出!” “你说说,说说,你这体格和体力都是怎么保持的?” 程咬金神色一凛。 “回陛下,保持体力并不难,只需要每天坚持锻炼就可以了。” 他回禀道, “老臣在家中,每天都会扎马步锻炼腿脚,举石锁锻炼臂力,只要是身上能练的部位,打仗能用得上的肉,咱都得练!” “特别是这大腿上的肉,必须要保持精,不能有肥肉!不然的话,骑马就会费力很多,许多马上的战斗也就无法完成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秀了秀自己的身材,惹得李世民大为赞叹。 “好,好啊!” 李二拍手大赞道, “你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武将!” 程咬金摇了摇头。 “陛下不必夸赞,这不过是一个武将的基本素养而已。” 他正色道,…“老臣是随时准备为陛下跨马征战的!虽然现在没有机会,但老臣相信,将来陛下还有用得到老臣的地方!” “所以,老臣也会一直练下去,直到练不动了为止!”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动容。 光这番话,程咬金都足以称得上“名将”二字。 “你放心,一定会有的。” 李二上前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笑道, “说真的,知节。” “这回对突厥作战,你没能披挂上阵,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很羡慕尉迟恭?” 程咬金神色一黯。 “回陛下,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他苦笑道, “但谁叫我的运气,一向都不如那老小子呢?” “陛下和大总管都给过我机会了,是我自己没有把握住,怨不得别人……” 稍稍一顿,程咬金又忍不住道: “唉,也不知道敬德在突厥怎样了,近来都没什么消息听他传回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这老小子性格太过于鲁莽,对上狡猾的突厥人,那很有可能吃亏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biqμgètν 还不如换我!我心思多,不容易上突厥人的当哇! “朕亦不知。” 李世民朝着北方瞅了一眼,轻叹道, “自定襄大捷之后,便再没有新的战报传来……或许是朕心急了一些。” “历来打仗少则半年一年,多的几十年都有!这才没过几天,没新进展才是对的,可……” “唉!” 程咬金嘿然一笑。 “可陛下到底还是心里记挂的紧。”他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啊!朕恨不得自己飞到战场上去,亲自指挥作战!” 他忍不住道, “朕的体力虽然下降了不少,但这战场的经验,还有射术,还都是一等一的!” “其实比起皇帝的身份,朕现在更羡慕徐风雷的征北大将军,他这会儿在草原上撒野一定撒的很爽!” 李二虽然是文武全才,但骨子里,还是战士的血液更热一些。 治国理政很重要,但也十分的枯燥无味。 静极总是思动的嘛! “嘿,陛下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魏公听了去,怕是又要一顿口水乱喷了。” 程咬金压低了声音,笑嘿嘿的道, “您啊,也别着急,光是定襄一战,咱们唐军就收获颇丰了,算是大胜!” “依老臣想,新的捷报应该也快了,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呢!” 李世民微微颔首。 两人正聊着,却见一禁卫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朝着李世民冲了过来! “陛下,陛下!” “捷报,大捷报来了!大总管已经活捉颉利可汗,在班师凯旋的路上了!” 他的声音,犹如爆竹一般,在李世民和程咬金的耳边炸开! 李世民:“!!!”…程咬金:“!!!” “活……活捉?!”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大惊道, “真活捉颉利可汗啦?天呐!这……” 唰! 李世民猛地一步迎了上去,从禁卫手中抢过捷报看了起来。 本就已经不淡定的他,这越看越是激动,越看呼吸越是急促! “俘虏突厥人……十数万?!” “虏获牛羊……数十万头?!” “于突厥西方苏尼失部活捉颉利可汗?!” “啊,啊啊啊!这是真的?!” 李二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反复的看了好几遍,方才朝着禁卫确认道, “这是真的?!” “回陛下,这是北疆八百里急递,货真价实!”他回应道。 砰! 李世民猛地一跺脚。 “好,好,好啊,好啊!哈哈哈哈……”bigétν 他脸上的五官彻底绽放开来,肆意的大笑道, “徐风雷,真军神也,真军神也!”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时刻,朕要花湖,朕要喝彩!哈哈哈……” 啪! 手中的捷报一把拍在了程咬金的胸前。 “陛下,您要到哪里去?!” 程咬金还没打开捷报细看,却见皇帝已经走远,连忙高声问道。 “朕要去告诉皇后这个好消息!” 李世民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径自朝着后宫而去。 程咬金闻言,方才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封捷报之上。 只看了一眼,他就呆住了。 “乖乖……” 程咬金喃喃道, “这战绩……这真是要封神啊!” …… 后宫,皇后院落。 “观音婢,来来来,再喝一杯!” 李世民此刻红光满面,拉着长孙无垢的衣袖那是一杯接着一杯。 “好了好了,知道你高兴,但是也不能喝太多。” 长孙无垢又陪了一杯,不禁有些无奈的道, “大喜伤心,喝多伤身,你别因为高兴过了头,到时候把身子弄坏了。” “该喝茶了。” 她说着,贴心的为李世民倒上了一杯醒酒茶。 “哎,你不懂……” 李世民摆了摆手,推开了茶水,指着面前的酒杯道, “你知不知道,朕现在有多高兴!” “这一战,几乎是把突厥这个国家给打没了!你能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吗?是直接把这个国家给打没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活捉了那颉利可汗!你知道,这活捉有多难吗?这意义又有多么的重大吗?” “噢——朕太高兴了!朕真的……” 说着说着,李二的手掌又是制止不住的摇摆了起来。 长孙无垢见状,神色中多了几分无奈,但心底里却也为丈夫感到高兴。 “我怎么不懂,三年前,签订渭水盟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可是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哭了呢,嘴里还叨咕着,什么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摸了摸李世民的脑袋,笑道。 李世民老脸一红:“……” 擦,这黑历史都翻出来了! 三年前那一次,虽然有徐风雷的提醒,提前调度了兵马,吓退了颉利可汗,但毕竟突厥长驱直入,大摇大摆的在大唐境内烧杀劫掠,最终还一路突破到了他眼巴前。 纵然最终损失并不算太大,但依旧被李世民视为奇耻大辱!一定要报复回来的奇耻大辱! 而如今,这大仇终于报了! 而且还是最爽的那种,直接把始作俑者颉利给活捉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剧本吗?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没有了! “呼哧。” 李世民稍稍冷静了几分,喝了一口醒酒茶,啧啧道, “观音婢,你说说,这一回,朕该怎么赏赐将士们?包括李靖、李绩他们……” “特别是听明!说真的,他的地位已经够高了,但是斩获这样的大功,又绝对不能不厚赏!哪怕少一点点赏赐,都是对他灭突大功的不尊重!” “唉……伤脑筋啊,你帮朕想想?” 高兴之余,他也发愁了起来。 这回……还能有什么封给徐风雷?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章 给徐风雷的赏赐——立庙宇,立丰碑,立画像?名望拉满?! “臣妾可想不出来,还是陛下自己琢磨吧。” 长孙无垢摇头笑道, “无非就是加官进爵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加官进爵是没错,对于李靖这样还没封国公的武将而言,自是再好不过,可……徐风雷他不一样啊!” 他有些无奈的道, “论爵位,已然是国公之贵,再往上……总不能封王吧?” “论封地,也已经是人臣中的顶格了,顶多给他翻个倍,享受三千户食邑,这也不算厚赏。” “论官职,他又是太子太师兼工部尚书,那是又有地位又有实权!” “啧……说真的,这小子都活脱脱是一个弱化版的朕了!” 现在他看徐风雷,就像是当年父皇看他似的,那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封无可封啊! “那没办法,谁叫你派他去打仗的?”biqμgètν 长孙无垢撇嘴道, “在任用他之前,你就得考虑好嘛……” 李世民一瞪眼。 “当初不是你给朕推荐的他?”他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长孙无垢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像确实是哦……” 她看向李世民,连道, “好了,不就是个赏赐么!有什么难的。” “既然在官禄爵位上已经封无可封,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实际的东西不能再给,那就给虚名嘛!” 李世民眼睛微微一亮。 “给虚名?” 他忙问道, “怎么个给法?你具体说说。” 长孙无垢在李二的接连扯袖下,只得道: “这古代帝王不是有现成的模板么……对于那些有大功的社稷之臣,可以立庙、立碑、立画像之类的。” “你可以效仿他们,也给听明立庙宇、立丰碑、立画像。” “如此,便能让他的功绩流芳百世,这还不算是厚赏吗?” 李世民一惊。 “立庙?不行不行,他的功劳还没有大到这般程度,怎么能为他单独立庙?” 他回绝了一句,转而又思忖道, “不过,以他的功绩,将来要是逝世了,配享武庙倒是有资格的……” “至于立碑……这个倒是可以,朕可亲自为他刻写丰碑!”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 “还有立画像,这个主意好,提醒朕了!” 李二一拍脑袋,有些兴奋的道, “朕要把功臣们的模样都给画下来,专门建造一座阁楼,供奉他们的同时,也可让他们受到世人瞻仰!” “不光是徐风雷,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他们,都有资格进这座阁楼!都有资格流芳百世!” “哈哈……好,甚好!朕得想想,最终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都手舞足蹈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建造。 展现功臣们的丰功伟绩,亦是从侧面表现出他这个皇帝的伟大嘛!…“别想太远了。” 长孙无垢为他斟满了茶水,道, “现在主要讨论的,还是听明的封赏问题。” “你的功臣集,还是先往后放放吧。” “噢,对对……不能跑题了。”李世民被这么一提醒,情绪方才安定了下来,抚着胡须道,“观音婢你的思路是对的,朕既然不能再往上封赏他,作为补偿,便要给他名声名望!而且是别的大臣难以拥有的名声名望!既如此,那不如给他一个小小的震撼……”bigétν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 呼啦啦! 春风吹动着杨柳枝,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享受着和煦的暖阳。 过往行人纷纷避让,皆驻足膜拜。 他们知道,这是凯旋的队伍!从北疆突厥凯旋回来的王师!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 徐风雷坐在骏马之上,摇头晃脑的倒念着《采薇》,忍不住感慨道,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还记得离开长安的那天,大雪纷飞,如今却是暖风暖阳,一片绿意!” “若是再回来晚一些,怕是都要入夏了。” 身旁的李靖点了点头。 “是啊,转眼便换了季。” 他笑着应道, “不过,咱们这一仗打得已经算是很快了,从陛下动员开始,到如今班师凯旋,竟然只花了半年都不到的时间!” “而这半年,我军彻底灭亡了突厥,还活捉了颉利可汗!” “速度之快,战果之丰,真叫人叹为观止!” 即便是李靖,回顾这场战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至于此刻,他心中还有那么几分恍惚的劲儿——偌大一个突厥,就这么容易就打崩了?这么容易就灭亡了? 都没怎么鏖战,也没怎么追击。 就一路平推一路埋伏一路收获战利品,像样的大战都没打,更别说决战了……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只能说——这是“奇迹”! “全赖大总管和李靖总管谋划全局,步步料敌以先,我军以逸待劳,才能取得如此巨大战果!” 李绩在旁拱手称赞道, “末将为大总管贺,为李靖总管贺!” “这一回,陛下在长安收到咱们的捷报,还不知道会怎样重重赏赐呢!” “药师,你的国公爵算是有着落了。” 他说着说着,已是笑了起来。 以李靖的能力和功绩,其实早就应该封国公了,但一直就是差点意思,皇帝当初大肆分封功臣的时候,也完全没考虑到他。 当然,他也不是从龙功臣,一直都保持着中立观望的态度。 故而……至始自终,他都只有一个永康县公的爵位,跟在场的诸位比起来,那简直是连个小拇指都不如。 “茂功还是不要提前为我预订了。” 李靖摆手道, “我只是个县公,此战虽胜,我却并没有出什么大力,亦没有打什么硬仗,哪来的脸面邀功请赏呢?” “国公虽好,我却自认还没有资格享受这般顶格的待遇。” “陛下能封我一个郡公,我便感激涕零了。” 李绩微微一愣。 这李靖……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一些。 “药师这样的心态,就值得大家学习嘛。” 徐风雷哈哈一笑,赞许了一声,而后道, “药师,你先前的食邑是多少户?”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一章 天子立等,太子亲迎!社稷功臣,镇国柱石!徐风雷晕了! “二百户。” 李靖应了一声,神情有些局促。 “啥?药师啊,你的食邑才二百户,这也太少了吧!” 尉迟恭怪叫道, “我都有上千户的食邑呢!足足是你的五六倍哇!” 李靖:“……” “行了敬德,别大呼小叫的了。” 徐风雷瞪了尉迟恭一眼,而后方才道, “封爵不封爵的差别没那么大,什么国公郡公在我看来都一样,这食邑才是真正实打实的赏赐。” “此次北征,药师你是有大功的,我定会向陛下上表,给你加封食邑。” 李靖神情一肃。 “谢大总管提携!” 他拱手称谢道。 尉迟恭闻言,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有功有功,咱们灭了突厥,活捉了颉利可汗,都有功!” 他颇有些得意的道, “不知道陛下会怎么赏赐咱们呢?特别是大总管您,这回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哇!等咱们回到长安,陛下一定会重重赏赐您的!” “啧啧……不知道陛下会怎么赏赐我,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这算不上提携,是你应得的。” 他没有理会尉迟恭的话语,只是驾着马缓缓前行,澹然道, “说到底,低也未必不是坏事。” “药师你现在还是个县公,说明你将来还有不少仗可以打,而像尉迟恭这样的老帮菜,早早的就成了国公。” “这回要不是我硬把他带来,他这会儿都还在长安当寓公呢!你们信不信,未来十年乃至一辈子,他都没仗可以打了。” 李靖神色一凛,若有所悟。 尉迟恭却是一下子急眼了, “不是!大总管……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连道, “什么叫我这一辈子都没仗可以打了?您话可得说清楚,这特娘的对我很重要哇!” 身为职业军人,要是没有仗打,那他就等于是退役了,没人要了。 这对于尉迟恭而言,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这点都想不明白?” 徐风雷轻哼道, “你如今已经贵为国公了,食邑也有上千户。你说说,皇帝要再用你打仗,你得胜归来,叫他封你什么?” “难道给你封王?还是给你把食邑再往上加?你得知道,整个大唐才二百多万户!” “少一户,便少一分税收,这已经不光是从皇帝身上割肉了,而是从朝廷财政上割肉喂饱你!你觉得,陛下能乐意?” 尉迟恭:“……” “既然已经封无可封,那便索性不用。” 徐风雷笑道, “毕竟,咱大唐人才济济,有一大堆冒出头来等陛下用的小将呢。” “他们年轻富有活力,最关键的是,他们资历浅都还是白身,随便丢个三瓜俩枣的,都能叫他们感恩戴德。” “哪像咱们这些老帮菜,太贵!”…尉迟恭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脸。 “这,那我怎么办……” 他被徐风雷这番话说得,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难道这一战……就是他军人生涯的终点? “怎么办?唯有回家抱孩子咯!” 徐风雷挥了挥马鞭,打趣道, “你的路,已经走到了终点。若要保住你尉迟家的荣华富贵,只有培养孩子这一条路能走!” “只有你们家尉迟宝琳争气,能够接过你的班立足于军营,你们家才会永远一直富贵下去!否则的话,等你没了,不出三代,你们尉迟家就要掉队咯。” 尉迟恭双目瞪圆,握紧了双手。 “不行啊……” 他咬着牙,苦恼的道, “我家宝琳……他就不是一块璞玉,成不了才啊!” 对自家儿子,尉迟恭还是有较为清晰的认知的。 要不是有房遗爱在,他家宝琳那就是勋贵子弟里倒数第一的垫底货! 指望他能成事,出人头地? 想太多了!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再多生几个!” 徐风雷哈哈笑道, “记得生下来先找我看八字,能当武将还是文官,我瞧一眼就晓得。” “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你!” “哈哈哈……驾!” 说罢,他已是一扬马鞭,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剩下尉迟恭留在原地,还在那里冥思苦想。 “大总管这话,实乃金玉良言。” 李绩拍了拍尉迟恭的肩膀,故作认真道, “尉迟将军,再多生几个吧,这就跟切玉石似的,说不定就能切出来一块璞玉呢。” “加油。” 尉迟恭被两人这么一顿说,心里头也开始泛起了心思。 “多生几个……” 他勐地一拍手,下定决心道, “回头找孙神医开点壮阳的药,以后没事反正就是生娃……” “对,生他一个营!就不信没一个聪明的!” 噗。 李绩在旁一下有点没绷住,差点笑出了声。 生他一个营? 这下真是尉迟生娃,多多益善了! …… 当日晌午。 凯旋大军一路向南,在沿途百姓的膜拜下,终于抵达了渭水河畔。 对面,便是恢弘繁华的长安城! 咕冬,咕冬。 战马将头伸进了渭水河里,饮上一口甘冽的家乡水,顺带还嚼了两嘴不知名水草,惬意的打了个响鼻。 徐风雷扯了扯缰绳,望着对岸,神色震动。 只见城门之下,无数人头攒动!有工匠,有农人,亦有商人舞女,形形色色的人,都齐聚在此,形成了外围! 往前一列,则是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吏,皆神色恭敬,垂手而立。 再往前,便是诸皇亲贵戚的车辇,马车停在道路之上,车内的诸皇子公主皆是下车而迎。 而最前面——竟是皇帝的华盖龙辇! 徐风雷抬眼,分明看到了李世民身着龙袍,就这么笔直的站在自己的对面!…他的身旁,太子李承乾侍立在侧。 两人见徐风雷看了过来,皆是报以了笑容,特别是李承乾,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甚至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徐风雷:“!!!” “乖乖!这……真的假的啊?” 尉迟恭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忍不住道, “陛下他……他亲自来迎接咱们啦?” “这……也太夸张了!几千年来,这样的阵仗都没几次吧?!” 讲真的,他有点怂,不敢再摆出大摇大摆的姿态了。 回长安之前,他想到迎接仪式会很隆重,但完全没想到,皇帝会带着太子,领着文武百官、长安万民,就这么等着! 等到他们回来! 这一刻,尉迟恭实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受宠若惊”! 不光是他,身后诸将皆是屏住了呼吸。 他们也切实的体会到了…… 现在,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徐风雷,等待着他的指示。 而此刻的徐风雷,亦是挠了挠头。 这阵仗…… 搞得有点太过了吧…… “父皇,师父来了,他回来了!” 李承乾扯了扯李世民的衣袖,有些兴奋的道。 李世民微微颔首,笑着拍手道: “奏乐吧!” 叮叮当当,身侧宫廷乐师们操持起了乐器,欢庆的奏起了《大阵乐》。 霎时间,热烈的气氛就升了起来。 “父皇,孩儿可以去迎接师父吗!” 李承乾抬头看着老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去吧!” 李世民没有犹豫便大手一挥。 李承乾嗖嗖嗖,一路小跑就登上了渭水桥,朝着对岸的徐风雷挥手大呼道: “师父,师父!” “孩儿来接您了!” 众将心神皆是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太子亲迎,本就已经无比隆重的礼遇,更上了一层楼! “如此殊荣,真是亘古未见了……” 李绩喃喃道, “今天这一幕,注定是要被史官记录下来,名留青史了。” “徐风雷之名,将流芳万世!” 他的目中,带着几分羡慕。 换作任何一个武将,都会梦想着有这样的一天吧? 就在众将震撼之时,前方“噔”的一声,大总管徐风雷已然是下了马,快步朝着渭水桥而去。 “通通下马!” 李靖喝令了一声。 所有凯旋将士皆是翻身下马,肃立马前,注视着这一切。 渭水桥上,师徒二人相遇。 “师父!” 李承乾扑入了徐风雷的怀中,兴奋的道, “突厥好不好玩!” “哎哟……你小子又重了,是不是偷吃荤腥了?”徐风雷吃力的抱起了他,无奈笑骂道,“什么好玩不好玩的,为师是去打仗了,又不是去游玩!”…“不过——” 他稍稍一顿,笑道: “如今突厥草原倒是已经成了咱们大唐的后花园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带你们去玩!” “那里的确是一望无垠,能够满足你对大草原的一切想象!” 李承乾:“!!!” “好!”他大声应道。 去草原,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走吧,去见你父皇。” 徐风雷摸了摸他的脑袋,缓缓走下渭水桥,径自朝着李世民走去。 李世民就这么站在原地,在《大阵乐》的环绕中,眼见着徐风雷领着李承乾一步步靠近,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参见陛下!” 徐风雷弯腰,拱手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正色道。 皇帝越是礼遇,他便越是不能托大,决不能有半点的瑕疵,更不能有所傲慢。 否则,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君臣之间的一根刺。 所以,平日里他行礼吊儿郎当一点没事,今天却必须老老实实,标标准准的。 “爱卿请起!” 李世民上前一步,将他扶起,仔细端详了几眼过后,啧啧道, “不到半年,听明啊,在突厥条件艰苦,你餐风雨露,这瘦了不少啊!” 徐风雷一笑。 “陛下说笑了,臣在突厥吃香喝辣,每天都吃烤全羊烤全牛的,不胖都谢天谢地了,怎么还会瘦呢?” 他笑着应声道, “倒是陛下瘦削了不少哇……臣不在的这阵子,陛下必定是操心政务,又熬夜了是不是?” “您可得注意节制哇……” 两人一见面,却是先寒暄上了。 可就是这样的寒暄,李世民却颇为受用。 “好好好,你不在的这一阵子,朕的确放纵了一些,没你监督不行呐。” 他拉过徐风雷的手,连道, “如今你回来了,那就继续监督朕……” “来,让朕再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朕的大功臣!”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徐风雷的脸上,那股子欣慰和赞赏的劲儿,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徐风雷握着李世民的手,感受着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陛下……臣,幸不辱命!破灭了突厥,活捉了颉利可汗!” “您要不要看一看颉利可汗?臣这就把他……” 他还欲说,李世民却是摆了摆手。 “不急,那个不急。” 李二指了指前方,笑道, “现在,朕要先给你一个惊喜!” “你且看!” 徐风雷微微一抬眼,他的正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块红布裹着的巨碑。 就在李世民手指指向之时,红布也随之被掀开。 哗啦! 只见那巍峨的巨碑宽大厚重,其尖锋锐,颇有直冲云霄之架势! 而那巨碑之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八个大字—— 社稷功臣,镇国柱石! “镇国柱石!这便是朕对你的评价!也是朕对你的期许!” 李世民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大赞道, “自大唐开国以来,能称为国之柱石,镇国之臣的人还未曾出现过,你徐风雷,是第一个!” “且,是最重要的一个!” “何谓镇国?何谓柱石?有你在,便是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大唐有此盛世,便有你的一份功劳,挥之不去、不可磨灭的功劳!” 徐风雷心神一震。 “陛下言重了,实在言重了……” 他忙推辞道,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做了一些微小的事情而已……实在当不起这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重若千钧啊!” 饶是徐风雷有心理准备,此刻看到那座高耸的巨碑,看到那“社稷功臣,镇国柱石”八个大字,也已是被震得不要不要的。 如此殊荣,他何德何能啊? “不,你当得起!” 李世民神色认真,拍手道, “这些年来,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若忘了也没关系,朕已经安排了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作了画,将你的功绩全都画了下来——”biqμgètν “来啊!将画作呈上来,请徐爱卿欣赏!”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二章 君臣之间的默契,颉利可汗跪在全长安百姓面前! 噔噔噔! 皇帝一声令下,几个人高马大的禁卫已是捧着画作,走到了徐风雷的面前。 哗啦! 一副图,为之展开。 只见大殿之上,身穿龙袍的李世民肃然落座,而玉阶之下的徐风雷略一躬身,口中还一副念念有词的模样。 “这……” 徐风雷有点懵逼,迟疑道。 “这张图,便是画出了你的拥立之功!” 李世民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朕从来都没有避讳什么,朕能够登基为帝,你徐爱卿居功至伟!乃是拥立第一功臣!” 徐风雷:“¥……≈” 不避讳什么? 那来来来,咱谈谈六月初四的那天夜里,尉迟恭在两仪殿里都干了些什么吧…… 心里虽有吐槽,他表面上还是连连点头,露出恍然之色,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感动。 这表情落在李二眼里,自然是尤为满意。 哗啦! 此刻,第二幅画亦是打开。 这副图不在朝堂,而是就在这熟悉的长安城门外。 画上的徐风雷坐在一口油锅前,大笑着夹着一只金黄色的蝗虫递给面前的皇帝, “这幅图,能看明白了吧?” 李世民抚须笑道, “此图,乃是褒奖你治蝗有功!自你油炸蝗虫一法问世之后,便破除了迷信怪谈,长安百姓纷纷抓蝗!如今,油炸已然成了一门烹饪生意,成了长安街上随处可见的美食!” “今年以来,蝗虫已然绝迹!” “为大唐灭此大害,爱卿实有大功!” 徐风雷洒然一笑。 “油炸成虫之法,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今年蝗灾没有再犯,只是因为冬天够冷,把藏在泥土里的虫卵冻死了许多而已。” 他正色道, “真要让蝗虫绝迹,还得治本,从源头将其扼杀。” “比如,冬季没有庄稼的时候,也要勤翻土,把土里的虫卵翻出来;再比如饲养鸡鸭鹅等家禽散在田间,它们自然会去寻找虫卵当零食吃。” “如此一来,卵都灭了,蝗虫又岂会再成气候?” 李世民听得目光光芒。 “好好好,说得好,说得真不错!” 他连连抚掌大赞道, “你看,就凭你这番话,说你是古往今来第一治蝗专家都不为过!” “这幅图,名至实归!” 第二幅图欣赏完,第三幅图迅速跟上。 只见场景一转,已是成了一座学堂。课桌之上,几个皇子公主的背影画得很传神。 而讲台之前,徐风雷手捧经卷,神情严肃的望着众弟子,俨然一副名师做派。 “这第三功,自然是教化之功!” 李世民又道, “朕的皇儿们能够变得像现在这样优秀省心,和你这个师父的谆谆教诲是分不开的!” “特别是太子承乾,朕是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看到他一步步从一个懵懵懂懂的毛头小子,变成现在甚至能够帮朕料理一部分简单政务,朕心甚慰啊!”…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管孩子他管的是还可以,但这副画就有点严重失真了。 自己授课从来不拘泥于形式,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像图中那样正儿八经的在讲堂内教过课呢…… 不过,画作嘛,也是为了方便大家理解,多点艺术加工也算正常,意思到位了就行。 哗啦! 正想着,第四幅画作已然是展开。 画面再度一转,从讲堂,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只见徐风雷身披银盔银甲,胯下战马昂扬而起,似是要冲上天际! 手中剑锋所指之处,跪着一个突厥蛮子,乍一看,与那颉利可汗有五六分相似。 “能教化,亦能打仗!” 李世民指着第四幅画夸道, “这叫什么?这就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让你出征突厥,你不但打了大胜仗,竟把颉利可汗都给俘虏了!你说说你说说,你叫朕怎么夸你好?” “用社稷功臣,镇国柱石这八个字来形容你,实在是名至实归啊!诸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的目光转向众大臣,亦瞧向对岸诸将。 “是是是。” “对对对,啊对对对……” “陛下圣明,所评恰如其分……” 众大臣武将纷纷附议,看向徐风雷的目中,已然是充斥着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此殊荣,被皇帝拉着衣袖一张张的看自己昔日的丰功伟绩,那就是当场暴毙也值了啊! 身虽死,名已垂于竹帛也! “过了过了,陛下褒扬太过,臣受宠若惊……” 徐风雷被李二这番话捧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臣既然领着皇命,吃着皇粮,那就应该把事情做好嘛。” 这再捧下去,快成捧杀了都! 要知道,站得越高,往往跌得越惨哇…… “听听,听听,这便是国之柱石的觉悟。” 李世民啧啧道, “若天下臣民都能有爱卿的觉悟,何愁我大唐不兴?” “徐爱卿,朕要好好赏你,重重赏你!” “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朕能做到的,朕全都满足你!” 他话音落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徐风雷,神情有些期待,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有些时候,两个人的默契,就是那么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就能互通心意。 所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李世民就这么神色一动,徐风雷一下就心领神会了。 嘿,这一堆“ppt”可不是白做的,皇帝的这几波彩虹屁也不是白白享受的。 “回陛下,臣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赏赐。” 徐风雷拱手道, “这四幅图,还有陛下对臣的评价,便是天大的恩赏,臣岂敢再要别的赏赐?” 李世民听到这话,眼角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那仅有的一点点紧张,亦是烟消云散。…好小子,你果然是懂的! 心中虽然开怀,但李二表面上却还是故作姿态,连连摇头道: “嗯?那怎么可以?” “不行不行!” “你立此大功,这些不过只是对你的口头褒奖而已,这些都是虚的,实际的赏赐,还未落到实处呢!” “朕绝非小器之君,说吧!只要你开口,朕统统给你!”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虚吗?臣倒不这么认为。” 他认真道, “所谓天下熙攘,皆为名利。” “高官厚禄,陛下已经给的臣够多了,所以陛下这回给了臣名。” “无论是那座丰碑,还是这四幅画,都足以让臣名垂青史,有陛下的褒扬,臣甚至有可能流芳百世!如此名望,岂是常人可得?” “陛下赐臣盛名,臣,感激涕零!” 说罢,他再一躬身行礼。 “哎呀……爱卿请起,请起。” 李世民忙将他扶起,感叹道, “爱卿能领会朕这一番心意,朕心甚慰!” “起居郎何在?” “臣在。”一旁的起居郎捧着书卷上前。 “今日之事,不要爱惜笔墨,给朕全部记录下来,不许有所遗漏。” 李世民吩咐道, “朕要徐爱卿之名,永远记录在我大唐的史书之上,要他彪炳史册!” “遵旨。”起居郎应了一声,缓缓退后几步。 而后,便开始提笔,唰唰唰的书写了起来。 “谢陛下。” 徐风雷拱手称谢,旋即便道, “陛下,为臣一人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凯旋大军还在渭水河畔等候,那颉利可汗也等着您的审阅呢。” 自己的风头也出的差不多了,得赶紧转场才是。 “噢,对,对——”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 “叫他们都过来吧!” 他一招手,对岸的李靖、尉迟恭等将皆是迅速反应,牵着战马,浩浩荡荡的过了渭水桥。 “参见陛下!” “末将拜见陛下!” “……” 诸将朝着皇帝恭敬下拜。 身后将士更是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声势可谓浩大。 城门口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皆是啧啧称奇: “咱皇帝陛下可真威风啊!这么多兵马,全都朝着他下跪!啧……真威风!” “嘁,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咱陛下是谁?他可是当年的秦王!大唐第一战神!不过这一战过后,战神之名要让给徐太师了。”“啊?这是为何?” “你傻啊!刚才那场面你没瞧见?皇帝陛下都快把徐太师夸成一朵花了,甚至还要拍他的马屁!这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徐太师功劳太大么!这一战他不光灭了突厥,听说还活捉了颉利可汗!” “活捉突厥可汗?乖乖,这徐太师真厉害哇!” “哼哼……瞧着吧,这还不是重头戏,待会儿突厥可汗被五花大绑着出来,那才叫好戏呢!”…“……”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私语议论着,有懂哥出言高谈阔论,自然吸引众人注意。 又有百姓忍不住问道: “那突厥可汗,可是三年前兵临城下,来犯长安的那个?”bigétν “自然是他!” “真的假的?听说颉利可汗天生神力,十个壮汉都按不住他,徐太师能瘦削的身板,能活捉了他?” “……蛮力有个屁用?打仗靠的是脑袋,懂吗?那颉利可汗十个脑子加起来都不够咱徐太师一颗脑袋聪明伶俐,被活捉很难理解么?跟你这猪脑也说不明白,你赶紧闭嘴吧,看着就行!我的话马上就能应验了。” “好好说话不行吗,干嘛要骂人……” 城门口越来越喧嚣,维护秩序的禁卫也没有加以制止,只是拦着他们站在指定的区域观望。 今天,皇帝要的就是热闹,要的就是人尽皆知! “免礼。” 李世民负手而立,望着面前的诸多将士,沉声道, “此战,你们都是有功之臣!” “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所有出征将士的军功和封赏,朕都不会落下,许你们封妻荫子!” 此言一出,众将士皆是神情激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数兵卒山呼万岁,朝着皇帝叩首。 拼死拼活打仗,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今夜,朕要犒赏三军!” 李世民笑着挥手道, “你们归营之后,许饮酒,许作乐。” “好好准备准备,等着夜晚的狂欢吧!” “谢陛下!”士卒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摩拳擦掌,乐不可支。 这欢腾的气氛,一下子就升上来了。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唐军的欢乐,便是建立在了突厥人的痛苦之上。 哗啦啦。 沉重的枷锁解开,囚笼之内,颉利可汗蹲在其中,两眼发白,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突然感受到周遭传来爆炸般的欢呼声,这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和烦躁。 “颉利可汗,请吧。” 尉迟恭打开囚笼的门,笑道, “打起精神来,你现在可以见我们陛下了。” 颉利:“……” 砰砰砰! 尉迟恭见他没反应,笑容瞬间收敛,将铁链甩在了木质的囚门之上。 “喂喂喂!” 他不悦道, “你聋了?” “滚下来!” 说罢,尉迟恭已然是没再等颉利的反应,一步跨上囚车,扯住他的胳膊,便将其整个人都扯下了囚车。 “啊!” 颉利一个踉跄,跌在了平地之上。 他正欲起身,却被尉迟恭一把按在了地上。 “这个姿势挺好,就这么跪着吧。” 尉迟恭冷声道, “跪拜陛下!” 颉利目中露出几分愤怒,他欲挣扎,按在肩上的大手却更加用力,甚至此刻还多了几双手,一同将他按住! “陛下,突厥颉利可汗在此!” 尉迟恭朝着李世民大声禀报道。 他的声音响彻行云,让全场的臣民都能听见! 而果然,当众人听到“突厥颉利可汗”这几个字眼的时候,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无数目光,都落在了颉利的身上。 “这就是颉利可汗?突厥人嘴里……草原上的雄鹰?” “我看,怎么活生生像一只落汤鸡啊?突厥蛮子可真能吹的啊,哈哈哈……” “嗐,常言道,脱了毛的凤凰都不如鸡,这雄鹰算个屁!被咱逮到了手里,那就是拔光了毛,是一锅炖了也好,煎炒油炸也好!都随咱!” “对,炖了他,炖了他!”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三章 细数颉利五大罪状,李世民献俘太庙,天下震动!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面前的颉利可汗,捏紧了拳头。 饶是他城府极深,此刻内心也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 “朕要看到颉利亲自到朕面前投降!” 这句话,曾是暴怒之时的气话,如今竟成了真! “放开他。”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左右禁卫以及尉迟恭都收回了手掌,不再压制此獠。 “颉利,抬起头来。” 李世民又道。 颉利闷哼了一声,扭了扭脖子,却是低着头,没有乖乖照做。 “陛下叫你抬头!抬头!” 尉迟恭这暴脾气,一把揪住了颉利的头发,强行把他的脸翻了上来,啐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那突厥可汗的架子呢!” “你现在是阶下囚,是俘虏,是奴隶!”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颉利咬着牙,不甘屈辱想要挣扎,却拗不过尉迟恭那双无情铁手,只能被迫看向李世民。 阳光直射在他的脸,让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颉利,你似乎有些不服啊。” 李世民背着手,呵呵笑道, “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得到这样的下场?” “这些日子,从突厥来到长安,你在囚车上,可有所总结?” 颉利闻言,直接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你是胜利者,我是失败者,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在哪都一样。有什么好说的?” 他冷声道, “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 这般模样,看在众人眼里,倒也叫人啧啧称奇。 “这颉利,还挺有几分骨气嘛。” “有骨气个屁!真有骨气,被活捉的时候就应该自尽了!他现在还活着,不就是贪生怕死?装个什么!”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抓他的时候,他正在洗澡,身上光溜溜的,别说兵器了,就连布都没一块,当即就被控制住了,他咋个自尽?” “哦豁,还有这一出?听说突厥人那话儿都挺大,这颉利可汗被誉为草原雄鹰,应该也不小吧?” “嘿嘿……那可不好说,我听活捉他的士兵说啊,颉利的那话儿奇小无比,别说雄鹰了,说是小鸡儿都抬举了!顶多是一条小虫!” “哦?哈哈哈……” 围观众人编排了起来,显然是在拿这突厥可汗找乐子,寻开心。 颉利不是聋子,他精通唐语,此番被一阵阵的言语羞辱,已然是脸色涨红,目欲喷火。 “噤声。” 李世民抬手道。 场上的声音迅速小了下来,恢复了安静。 “颉利,你既然没做总结,那朕就勉为其难,帮你总结总结。” 他伸出手掌,铿锵有力的道, “你有今日之败,原因有五!” “其一,继承父兄基业,却不求上进,反而纵情淫乐,暴虐无道!” “其二,数次与我大唐盟誓,却屡屡毁约,言而无信,激怒于朕!”…“其三,你恃强好战,暴骨如莽,只为一己私欲,而陷国家于频频战火之中,以至于四面为敌,无一朋友!” “其四,你纵兵抢掠,毁我庄家,掳我男女,实禽兽所为!” “其五,朕一片仁心,本欲宽侑你的罪过,你却假意投降,实则心生歹念,拖延时日,欲拖垮我军!你啊……连投降都不带丝毫真心!豺狼都比你多几分真诚!” 一席话语,振聋发聩,细数颉利之罪! 在场臣民,无比神情肃穆,静心聆听。 而此刻的颉利,神色从愤怒不忿,已然变成了懊悔沮丧。 “汝倒行逆施,狡诈无信!古语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汝如此失道,犯下此五条大罪,岂能不败?突厥焉能不亡?!” 李世民冷声道, “可以说,突厥之亡,不是因为别的,完全就是因为你一人之罪!” “朕若是你,早已自戕!哪里还有脸在这里梗着脖子,继续摆可汗的架子!” “呵呵……真是厚脸!” 颉利:“!!!” “别,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他痛苦的捂住了双眼,哭道, “你别说了,我,我……” “呜呜,呜呜呜……” 砰砰! 颉利的脑袋扣在了泥地上,砰砰作响。 他的眼泪从面颊上滑落,滴在了杂草之上。 每一滴泪中,都带着无尽的悔恨!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正是因为李世民说得每一句话都说对的,他才会如此痛哭流涕。 因为他不是傻子,他清楚的明白,那五条罪状,哪怕少犯那么一两条,可能都不是今天的局面! 这一切……真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呐! “哭……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晚啦!” 尉迟恭撇了撇嘴,道, “陛下说得这五条罪状,真气得老子牙痒痒!像你这样的货色,一刀剁了都便宜你了!” “我看呐,应该大卸八块,抛心挖肺!” 颉利浑身一颤。 “陛……陛下……我有罪,我认罪!” 他匍匐上前,低下头亲吻着李世民脚前的泥土,颤声道, “勿要杀我,勿要杀我……” “我愿臣服,我愿臣服于您,大唐皇帝陛下!” 心理防线已被彻底击溃,此刻的颉利已然是顾不上什么尊严了,因为现在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审判过后,往往是杀头! 他不想死,他想活命…… 哪怕是像一条癞皮狗一样活着,也总比砍头强。 “呵,我就说吧,他没那么硬气!终究还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嗐,人之常情嘛,屠刀就在脖子上,求饶也是正常的,换作是你,你也一样服软。” “放屁!老子可没那么没种!” “嘁……” 围观的众人再度骚动了起来,若说刚才还有人欣赏颉利的话,那现在所有人的目中,都清一色的充满了鄙夷之色。…无论敌我,英勇就义总是比乞求苟活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颉利,以你之罪,本该处死。” 李世民双手抱胸,冷声道, “但念在你渭水盟誓后,还算有几分信誉,不曾来犯。” “只要朕献俘太庙的时候你老实配合,朕便可以饶你不死。” “不过,从今往后你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唐庶民了,再不是那突厥可汗!” “你要清楚自己以后的身份,老老实实的当顺民,明白了么?!” 在李二心中,本也没动杀心。 他要的,就是报仇。 如今大仇得报,心中憋闷怨气自然也就消了,留着颉利这个吉祥物不错。 无聊的时候,还能喊出来看看,给人吹吹牛—— 看,着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颉利可汗,牛逼吧?如今就是咱的一个手办! 那滋味儿,才叫美呢。 “谢陛下,谢陛下!” 颉利磕头如捣蒜,已是感激涕零。 “来啊。” 李世民一挥手,大声道, “去太庙!” “朕要在太庙,敬告天地祖宗,侵扰中原数百年的突厥,灭了!” “他们的可汗,来给你们磕头谢罪来了!” “走!” 他噔噔两脚,登上了龙辇。 在万众瞩目之下,起驾还宫,前往太庙。 “大唐万年,陛下万岁!” 不知是哪个百姓喊了一声,霎时间,无数道欢呼声传来,淹没了这一片天地。 “大唐万年,陛下万岁,万岁!” 这一日,长安欢腾! 无数百姓奔走相告,将今日之所见所闻传遍了长安城,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往整座天下! 与“颉利可汗下跪投降”这个词同样登上大唐“热搜”的,还有“社稷功臣,镇国柱石”这八个字,以及这八个字的拥有者——徐风雷! 一时间,徐风雷名动天下,一堆围绕着他创造的传奇故事,也开始从说书者的嘴里念出,在民间流传…… …… 是夜。 凌烟阁中,聚拢了一小撮皇亲,还有皇帝近臣。 皇后、妃嫔与诸皇子公主皆在场,徐风雷、长孙无忌,以及李靖、李绩、尉迟恭等臣子亦是在场,和皇帝一同饮酒作乐。 “今天高兴,各处都在宴饮作乐,朕亦不能免俗。”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都不要拘束,敞开了肚皮吃喝便是了。” “给朕来个不醉不归!” “来哇!” 啪啪! 他一拍手,两班婢女便是上前,为席间众人添上美食佳肴。 乐师弹奏,舞女起舞。 “诸位,先畅饮此杯!” 李世民举起手中的酒杯,乐呵呵的道, “为凯旋而贺,为灭突厥而贺!” “请!” “陛下请。”众人皆是举杯,就连长孙无垢都是倒上了一小杯葡萄酿,举起了杯子。 咕咚。…皆一饮而尽。 美酒落肚,一股子热意涌上心头,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听明!” 李世民拎着酒瓶起身,走到徐风雷的面前,道, “这一回,你没叫朕失望,不但没失望,反而还大大超出了朕的期望!” “来,朕要单独敬你一杯,你莫要推辞!” 哗啦。 刚刚喝干的酒杯,再度倒满。 “陛下敬酒,臣岂会推辞?” 徐风雷起身淡笑道, “陛下纵敬酒千杯,臣亦接得下!” “请!” 叮! 两杯酒碰撞在一起,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赢得满堂喝彩! “好!” “陛下海量,太师海量!” “嘿嘿,你是不知道,当年太师在天策府的时候,外号千杯不醉,咱们这帮武将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厉害,厉害……” 徐风雷两杯下肚面不改色,李二的脸上却是泛起了一丝潮红,神情中分明多了几分醉意。 他还欲再倒酒,却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郎,二郎!”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渊踩着急促的步伐跨入了阁内,连道, “听说你……你把颉利可汗活捉啦?” 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座众人皆是起身。 “参见太上皇。” 老李头虽然没了权力,但到底辈分和地位还是在那。 即便是李二见了老爹,也乖乖放下了酒瓶,笑着拱手道: “参见父皇。” “不是我活捉了颉利可汗,是这位……咱的徐大总管活捉的,准确的说,是任城王在浴桶里逮住了他!” “父皇,儿不是早就差遣宫人给您报喜了么?您怎么现在才来?” 李渊闻言,微微有些尴尬。 “今儿打牌有些入迷,忘了时辰了……” 他搔了搔头,旋即连道, “这么说,颉利真活捉了?他现在在哪儿?!” “朕想看他,看看这昔日趾高气扬的颉利可汗,如今又是一副什么光景!” “当年,朕可是被颉利这孬孙欺负的够呛!” 屡次盟誓,又屡次背盟,都是在武德年间发生的事情,差点把老李头给整破防了,气得他直接把突厥设为敌国。 但这也就出出气,人家颉利还是一边享受着大唐给的好处,一边无视盟约,在边境烧杀抢掠。 这些,可都是屈辱史哇! 如今两级反转,他必须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回父皇,颉利现在就在长安城的驿馆内,由鸿胪寺的官员管制着。” 李世民嘿笑道, “您想见他?” “想!”李渊毫不犹豫的道,“朕要看到这孬孙,必须得给他两嘴巴子!” “哈哈哈哈……” 李二大笑了起来,连道, “好好好,既然父皇发话了,儿臣自然遵从。” “别说是要赏他两嘴巴子,您纵然是卸他一条胳膊,都没问题!现在的他,再不是那个手握雄兵的突厥可汗,而是咱们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来啊!” 唰唰。 两个禁卫上前。 “去,马上去把颉利可汗喊来,朕要请他一同宴饮。” 李世民吩咐道, “要快!太上皇等着呢!” “遵旨!”禁卫得令,迅速出阁而去。 而李渊这会儿已是走到了徐风雷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称奇道: “徐风雷……好一表人才,好个年轻后生!如此年轻的你,竟能斩获如此战果,真是后生可畏啊!”bigétν “你能跟朕说说,你是怎么打赢这场灭国之战,活捉到颉利可汗的么?” “朕实在是好奇啊!” 唰唰唰。 李渊这一问,让一道道目光都汇聚到了徐风雷的身上。 无论是皇后妃嫔,还是诸皇子公主,还是长孙无忌这样的近臣,此刻都是一脸的好奇—— 他们太想知道这传奇一战背后的故事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四章 全员迪化是吧?那好,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诸葛在世! 然而,在这万众瞩目之下了,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回太上皇,这一战没什么特别的。” 他回应道, “臣不过是按照惯常的路数大军压境,颉利就跑了,刚好臣在阴山白道埋伏了一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窜,逃向了铁山。” “臣再度引兵进攻铁山,颉利就又跑了,恰好臣在碛口也埋伏了一军,又打了个他落荒而逃,往西逃窜。” “臣料定他要投奔苏尼失可汗,就调遣任城王在苏尼失部守候,最终果然将其抓获。” “整场仗打下来,除了两次伏兵以外,几乎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尤为顺遂,实在没什么可称道的。” 徐风雷的语气很平静,一番平铺直叙,像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渊有些愣神:“???” “就这么简单?” 他忍不住道, “随随便便就把那么强大的突厥都给收拾了?颉利可汗就这么一直跑?” “这也太容易了吧!丝毫没有难度啊!” 这下,老李头有些失望。 还以为会是一场旷古大战呢,没想到这么普通,一点跌宕起伏的动人情节都没有。 “确实。” 徐风雷淡定的点了点头,道, “或许太上皇亲自领兵,也能将这颉利打的屁股尿流。” 李渊眼睛一亮。 “真哒?”他搓了搓手,有些兴奋。 想象着自己在战场之上纵横驰骋,将颉利可汗斩于马下的场面,老李头不禁有些痴了。 不料,此刻李世民却是一盆冷水浇了上来。 “父皇,您别听他瞎说!这一战很难的。” 李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bigétν “看似一路顺遂,其实是徐风雷他精心筹划过的,甚至是带着几分冒险的!” “从一开始进攻定襄开始,他便直接分兵,将李绩的两万多兵马分去了白道,这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甚至可以说是在赌!” “他就是赌颉利会跑,并且会跑去白道。” “可您想过没有,若颉利不逃呢?” 李渊神色一凛。 “他若不逃,而是选择应战,那此番分兵,我军便陷入了极大的劣势,等于是还未作战,就损失了两万多兵马!” 李世民肃然道, “根据战后估计,当时颉利若留在定襄,可用的兵马起码有两三万,而我军当时可用的兵马,也就只有三万不到!” “颉利还占据地利,两相比较之下,我军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李渊:“?!” “竟然如此凶险……” 他喃喃道, “那若是朕用兵,一定不会分兵了。” 李世民笑了笑。 “可若是不分兵,他若逃了呢?茫茫大漠,只要他逃回漠北,咱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又道, “这一场大战,最终也就只能草草收场了,颉利这块让人恶心的癣疥,就再也没办法去掉了。”…李渊:“……” “所以说,这一战只能选择赌一赌,只能冒险分兵?” 他瞧了李世民一眼,又看向徐风雷,忍不住问道, “徐卿家,听皇帝这么一说,可不像你描述的那样平平无奇啊!” “你说说,当时你是怎么下的判断,最终决定分兵埋伏的。” 徐风雷挠了挠头。 “回太上皇,臣当时没想那么多。” 他嘿然道, “陛下分析的挺好的,还是听陛下分析吧……” 嗐。 这战后还得开战术分析研讨会,真是够麻烦的。 自己总不能说是偷看了史书剧本吧? “你没想那么多?朕的大总管,你就不要谦虚了!太过于低调也不好嘛!” 李世民起身,侃侃而谈, “既然你不想说……那朕来说吧!” “其实打仗这事儿,真刀真枪的干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心理战。” “如果你能确切的拿捏住对方主将的心理和想法,那便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古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要做到这八个字谈何容易?有些将领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晓得,更不用说了解敌人了!” “这一战,看上去好像很顺遂平和,似乎兵不血刃就取得了战果,其实很难的!”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您继续帮我吹,我还顶得住…… “要说分兵与否,还不算太难,更难的是……分兵在何处?” 李世民稍稍一顿,沉声道, “假设颉利真的要跑,突厥那么大,他会往哪里跑?完全就是未知数!” “通往漠北的路有很多条,难道全都埋伏?不可能的!没那么多兵!所以,只能选择一处埋伏。” “而这一处的埋伏,必须要选对,否则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可想而知,这个选择有多难了。” “可即便是这么难,徐爱卿还是精准的预判到了颉利会逃,并预判到了他的逃跑方向,做到了成功伏击!这……让朕也忍不住想要夸一句——用兵如神呐!” 阁内众人听完他的这番解说,看向徐风雷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好家伙!这么牛逼? 根本就不是你叙说的那样轻飘飘啊!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只是我们不懂其中的精妙之处吧。” 长孙无垢感慨道, “徐国公,足以称之为战神了。”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不过是运气,运气而已……”徐风雷连连摆手推辞。 战神二字,他是真的当不起啊! 李世民轻哼一声, “若说阴山伏击有运气的成分,那么碛口的第二次伏击,难道也是运气?” 他凝望着徐风雷,反问道, “还有苏尼失部的最后一伏,难道也是你瞎猜的?” “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是运气,但第三次还能精准埋伏,这绝对是真正的实力,毋庸置疑的强大实力!”…“徐爱卿,朕可以理解你想低调,但低调不意味着要贬低自己,朕又不是无道昏君,不需要你自污自贬来自保,你,明白么?” 徐风雷:“……” 擦! 我没想自贬自污啊,我特么说的都是实话啊! 你信我,信我啊! “对!” 李渊此刻亦是插话道, “徐国公,你就不要再自谦了!战神二字,你当之无愧!” “来,你好好跟咱们说说,当是你是怎么判断的,如何料定颉利一败走白道,二败走碛口,三败逃亡苏尼失?” “这其中的思量,一定很精彩吧!朕是真心想知道……” 说罢,他已是一脸期待看着徐风雷。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皆是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李承乾几个小屁孩,此刻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了。 “师父,孩儿想听!” “师父无敌,师父战神!孩儿要听,要学这个!” “师父神机妙算,谈笑间,突厥灰飞烟灭!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徐风雷:“¥……≈!!!” 一个个,都特么迪化了是吧? 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唉!既然太上皇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臣就大发慈……呃,就情真意切的说说吧。” 徐风雷神情一肃,朝着李渊略一拱手,旋即目光炯炯,饱含深情的道, “话说当时,我大军于定襄外二百里处安营扎寨,那一夜,我夜观天象,见贪狼、破军、七杀三颗星宿明暗不定,便心有所感——” “这一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因此,我以满天星斗为盘,脚踩七星步,绕着军营走了七七四十九步,终于算出一个惊人的结果——”bigétν “颉利可汗要逃!” 众人:“!!!” 这下,就连李世民的眼睛都放光了。 李渊更是激动的胡须都颤抖了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传奇故事啊! 唯有李靖差点一口酒呛进了喉咙里,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古怪。 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他这一逃,要逃到哪里去?” 徐风雷手舞足蹈,抑扬顿挫的道, “是漠南,还是漠北?” “我心中犹豫不定,正欲再度以诸天星斗为卦,却见天上荧惑星动,我当时就明白了!” “荧惑分于北疆,对应之地,正在阴山山脉!故而,颉利可汗必定是往阴山跑,往漠北去!” “得此星象,臣马上命李绩总管分兵两万,于阴山白道伏击,果然大获全胜!” 啪啪啪! “好!精彩,太精彩了!” 李渊脸色涨红,激动的道, “徐国公,你真是诸葛在世啊!” “来来来,朕敬你一杯!一定要敬你一杯!” 说着,老李头便端起酒杯,说什么也要给徐风雷敬酒。…“谢太上皇。” 徐风雷与李渊碰杯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吟吟的道, “不过是一些奇门遁甲的小术罢了。” “陛下是知道的,臣在未出山之前,是以算卦为生,故而这些对称而言,都是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李渊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雕虫小技,这太厉害了!” 他大赞道, “如此神机妙算,颉利纵然有千变万化,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呐!” “难怪你能三擒二纵,这和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简直是如出一辙啊!哈哈哈……” “来,再干一杯!” 叮! 两个酒杯碰在一起,李渊又是一杯下肚,酒糟鼻都显出来了。 看得出来,这老李家的酒量都不怎么好,喝个两三杯就不行了。 “师父,您一定是神仙转世!” “对!师父不是神仙转世,就是诸葛亮转世,否则怎么会这般厉害?” “师父,我要学,我也要学神机妙算!” “……” 几个小屁孩叫嚷了起来,属李承乾喊得最大声。 他太向往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儒将风采了! “学你们个头!”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李承乾的脑袋上,啐道, “旁门左道,学来作甚?你们又不用靠这个混饭吃!” “真正的大道,为师不是都已经教给你们了?你们能学透《易经》中为君子辨小人的至理,那就比什么都强!” “明白么?” “明白……”孩子们闻言,只能乖乖点头。 “没错。” 李世民赞许道, “人的精力有限,妙算神机虽好,也不是人人都适合学的。” “承乾、青雀,你们几个能为人方正,秉持正道,且用心去钻研如何治国齐家,朕便足以欣慰了。” 他说罢,抬头看向徐风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徐风雷这番表演,他后面也回过味儿来了。 军事行动,哪有那么儿戏的? 看看天象就知道敌军的动向,那古往今来的名将都不用安排斥候了,直接掐指一算,指哪打哪,岂不美哉? 这说书一般的说,无非就是哄老头哄小孩,图一乐呵罢了。 “此战,听明有功,药师、茂功、敬德你们的功劳,朕亦看在眼里。” 他举起酒杯,朝着在场的诸将道, “能取得这样的胜利,真正的情况,绝对无比的复杂,绝非只言片语能说清楚。” “来,朕敬你们一杯!一切,都在酒里了!” 唰唰。 几个武将皆是起身。 “谢陛下!” 他们捧起酒杯,与皇帝遥遥一对,一饮而尽。 李靖本有些憋闷的心,这才稍稍舒服了点。 皇帝到底是懂的,没有把功劳都算在徐风雷一个人身上。 诚然,他大总管居功至伟,但自己忙前忙后,指挥调度的,那是功劳也有,苦劳也有啊! 可那太上皇,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哎! 这一刻,杯酒下肚,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下一次。 下一次有战事,他一定要夺取主将之位,去拼一份真正的荣耀! “陛下。” 正喝着,门外的禁卫禀报道, “颉利带到!” 李世民眉头一挑。 李渊更是直接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大唐服饰的壮硕中年人,头上扎着一撮撮的小辫子,低着头走进了阁内。 这扮相,怎么看怎么别扭。 “颉利!” 李渊放下酒杯,大声道,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颉利可汗抿了抿嘴,缓缓抬头,看向李渊,又缓缓的跪下。 噗通。 “参见大唐太上皇,参见大唐皇帝陛下。” 他一头磕在了地板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 李渊有些意外。 他本想发难,好好奚落一番这位突厥可汗。 可对方这般姿态,这跪在地上的乖巧模样,反倒让他有些不会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五章 李渊弹琵琶,李世民尬舞!徐爱卿,作首诗助助兴! “……起来吧。” 李渊抬手吩咐道, “让朕好好看看你这只叱咤草原的雄鹰。” “谢太上皇。”颉利应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对上了李渊,又马上躲闪了开去。 他扯了扯身上的唐装,有些不太适应。 “哈哈哈……” 李渊仔细打量了颉利一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大笑道, “穿上我们唐人的装束,不错,挺不错的嘛!” “这就叫入乡随俗!” “颉利,在长安吃得惯,住得惯吗?这长安城里的楼房,比起你们突厥的帐篷如何?” 颉利神情一黯。 “回太上皇,长安是很好的,住的地方也很不错。” 他拱手低声道, “只是我住惯了帐篷,的确有些不太习惯……” 纵然给他金銮殿住,他也更喜欢自己的牙帐。 “哈——这叫什么?” 李渊指了指颉利,朝着李世民打趣道, “这就叫山猪吃不来细糠!” “蛮夷就是蛮夷,住阁楼,吃美食他不情愿,就喜欢在野外露宿住帐篷,茹毛饮血!” 颉利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番话,对他而言自然是侮辱! 但如今身为阶下囚,他又有什么底气去翻脸呢? 好在来之前,他便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准备了——只要能苟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强! “父皇也别这么说。” 李世民摇头笑道, “各人有各人的习惯,我们要尊重他们的饮食习俗。” “毕竟从现在开始,突厥人和天下百姓一样,都是唐人,都是一家人了嘛!这其中,也包括颉利。” 李渊微微点头。 “对,对,是这个理儿。” 他转而看向颉利,连连摆手道, “颉利啊,刚才朕说话有些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来啊,赐座!” 噔噔。 两个太监搬来一条长凳。 “谢太上皇。” 颉利忙行礼道, “您说的其实半点没错,我们蛮夷是这个样子的,野外露营,茹毛饮血。” “让太上皇见笑了。” 李渊撇了撇嘴。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十八种羞辱颉利的方式,可现在看到对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顿觉无趣。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再奚落羞辱下去,便是自己没风度了。 算了算了…… “也不能这么说……” 李渊放下了辱人的心思,笑道, “你们突厥人,也是有很有优点的嘛!” “比如说,能歌善舞,这一点,咱们唐人就比不上。” “嘿!恰逢今天盛会,颉利啊,你能不能就着这热烈的气氛,即兴给我们跳上一段,助助兴?” 颉利:“……” 他的目中,露出了犹豫之色,可李渊却是不由分说,将刚刚落座的他给拉了起来。 “来,来嘛!别扭捏!” 李渊热情的道,…“不白让你跳!朕给你伴奏!” “朕会的乐器可多了,什么琵琶瑶琴的,朕全都会。” “咱就来一首琵琶曲,你就跳一个胡旋舞,如何?” “来啊!取琵琶来!” 唰。 一旁的乐师赶忙将手中的琵琶送上。 铛啷! 李渊的手划过琵琶的弦,发出一阵急促的乐音。 “好久没碰这东西了,有些生疏。” 他淡笑道, “朕先找找感觉,颉利,你也找找感觉。” “想必,你也是多年不曾跳舞了吧?” 颉利见无法推辞,也只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筋骨。 略一热身之后,他的四肢便开始灵活了起来。 还真别说,别看这颉利有些肥硕,但他算得上是一个灵活的胖子,只跳了两下,便娴熟了起来。 “好,好啊!” 李世民见他扭胳膊扭腿,心痒难耐,起身叫好道, “朕也多年不曾跳舞了!今日恰逢盛会,朕也活动活动!” “父皇弹曲,朕这个大唐皇帝,与曾经的突厥可汗颉利同舞,记载在史书上,也是一桩美谈呐!哈哈哈……” “来!” 噔噔噔! 李二说完,已是下了台阶,到了颉利的面前。 “又来了……” 长孙无垢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 “母后,父皇还会跳舞呐?” 李丽质凑到长孙无垢的耳边,小声问道, “他跳的好不好啊?” 几个小脑袋皆是一脸的好奇,还有几分期待。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父皇跳舞呢! “嗯……” 长孙无垢略一沉吟,道, “母后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 “辣眼睛!”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李渊已是找到了感觉,一指划下。 铛啷! 铛啷! 铛啷啷啷啷……bigétν 急促的琵琶声在阁中响起,颉利随着音乐闭上了眼睛,翩然起舞。 李世民亦是不甘示弱,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腰肢,与颉利面对面而舞。 两人你扭腰来我摆腿,你招手来我摇头,看得徐风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擦……” 他忍不住吐槽道, “这特么也叫舞蹈?也太尬了吧……” 颉利还好一点,看得出来有点功底在身上,李世民那活脱脱一个丧尸摇头。 “太师,没见过这场面吧?” 一旁的长孙无忌捂嘴偷笑道, “陛下早年很喜欢跳舞,当年打仗的时候,每次打了胜仗,他都要喝酒,每当喝酒上了头,他就开始跳舞,谁都拦不住。” “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么多年下来,他的舞技却没怎么进步……” “哎,老天毕竟是公平的,不能什么绝活都叫一人独占了,您说是不?” 徐风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再度看向场上跳的正兴起的两人,他好想说一句: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来,颉利,咱喝一杯!” 李世民摇头摆尾,从桌上随意顺来一瓶酒,便仰着脖子喝了起来,大肆笑道, “痛快,真痛快!” 借着酒劲,他的舞蹈幅度更大,站在原地猛地转了好几圈,一个趔趄蹬蹬蹬倒退了几步,差点摔进长孙无忌怀里。 “哎哟,陛下!” 长孙无忌忙扶住了他,连道, “您悠着点,可不能再喝了,要么就别再跳了!” “再跳下去可太危险了!这差点一下磕在桌子上!” 他苦心力劝,李世民却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这算什么?朕还没尽兴呢!” 他啐道, “你们文臣啊,就是不够豪迈!” “这般高兴的日子,可少有!你也给朕兴奋起来,躁动起来!” “来,辅机!就此情此景,你作诗一首,歌颂歌颂,来!” 长孙无忌:“¥……≈” 这一下,长孙无忌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写诗? 他不会啊! 就在他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时候,那边李世民已经不耐烦了。 “快点快点!” 李二催促道。 “这……陛下,臣一时间没有什么文思,实在是作不出来哇……”长孙无忌一脸便秘的模样,摆手道,“您……你就饶了臣吧!” 他是文臣没错。 但哪条规定说文臣一定要会作诗的? 要换了平时,硬生生的憋,或许也能憋一首出来,但这会儿玩的是即兴,那他真不行…… “呵。” 李世民眉头一竖,啐道, “你不作是吧?这么高兴的日子,不给朕这个面子?” “那行!来,作不出诗来罚酒三杯!朕便饶了你!” “你自己选一个吧!” 长孙无忌被皇帝这么一催逼,无奈之下,只能倒酒。 咕咚,咕咚,咕咚。 三杯酒下肚,李世民这才放过了他。 也得亏这是葡萄酿,没什么烈度,要是换作竹叶青啥的,他八成要倒! 就是这葡萄酿,三杯下去他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哼,真没用你。” 李二冷哼一声,将目光移开,转到了徐风雷的身上。 “听明啊,辅机作诗不行,你一定是行的。” 他抬头道, “你来!” 徐风雷嘴角抽了抽,端起了酒杯。 “臣也不行,臣还是喝酒吧……” 说着,他正欲饮酒,却是被李世民给按住了手。 “你不能罚酒!” 醉醺醺的李二冷哼道, “喝酒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纵然喝个三十杯,也只当是玩儿。” “若要惩罚你嘛……作不出诗来,你就上去跳舞,给咱们大家伙儿都舞上一曲!” 这一句,让在场的几个小屁孩眼睛都放出光芒来了! “好耶好耶,我要看师父跳舞!”“师父,跳舞!师父,跳舞!” “师父跳舞一定比父皇要好看!”…“对,肯定的!” “……” 徐风雷:“¥……≈!!!” 在这一道道殷切的目光之下,他有种芒刺在背,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难受感觉。 擦。 要我跳舞? 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反正那呆头鹅一样的姿势一摆出来,也跟社会性死亡没啥区别了…… “……我,我还是作诗吧。” 徐风雷艰难的起身,一脸无奈的道, “不过陛下,臣作诗都有一定的批判性,要是坏了宴会的气氛就不好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摇了摇头。 “没事,你尽管批判!” 他大度的道, “只要你能作出来,作的好,朕和大家都会为你喝彩!” “来吧!朕可太期待了!” 音乐还在继续,李渊依旧忘我的弹着琵琶,颉利也依旧跳着舞。 他们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余众人,皆是看向了徐风雷,期待着他的大作。 “葡萄美酒,夜光杯。” 徐风雷握着手中的酒杯,念出了第一句。 “可以可以。”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 “第一句虽然平平无奇,但也写实嘛。” 徐风雷没有理会他,又念出了第二句: “欲饮琵琶,马上催。”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好句啊!” 他品鉴道, “短短两句,就把宴会的欢脱气氛给念出来了。” 转而,他又看向颉利,笑问道: “听说塞外琵琶就是在马上弹奏的,颉利……是这样没错吧?” “对。”颉利收拢了四肢,挥了挥额头上的汗,应道,“琵琶声急,我们突厥人经常弹着它赛马,故而我们突厥有很多赛马曲,都是琵琶奏的,很欢快。” 李世民一笑。 “辅机,你还挺懂的嘛。”他打趣道,“会品诗,却不会写诗?” 长孙无忌尴尬的挠了挠头。 “陛下这话说的……就好比臣虽喜欢美食,可也不会烹饪呐。” 他嘿然应道, “品鉴品鉴还行,真让臣来,臣就不行了。” “好好听着,好好学学!”李二吩咐了一声,转而又瞧向徐风雷,笑道,“这诗,怎么有股战场的味道,听明啊,你是想起在北疆作战的场景了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啊,想起了离开边境的前一天,那天的酒。” 他慨然道, “在正式离开大唐国境的前夜,我与将士们痛饮,喝的大醉!那天,同样也有琵琶作伴。” “当时臣就在想……这条小命若是交代在了突厥,该怎么办?就这么想啊想啊,臣就很惆怅,就一直喝啊喝。” “最终,在半梦半醒之间,臣忽然豁达了,忽然洒脱了,这后两句诗,便也出来了。” 说到此处,徐风雷稍稍一顿。 李世民为之挑眉。 “哦?怎么说?”他问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徐风雷的话语,富有感染力, “狂歌痛饮过后,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既入了行伍,便抱了必死的决心!” “纵是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亦是我的本分,我的宿命!也没什么不好的!古来征战,本就没几人回返!” 李世民微微有些愕然。 听完这番话,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酒,好像也醒了几分。 “好在最终,我们顺利的赢下了这场战争,能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喝酒,不需要担心明天该怎么过,该如何与敌军作战,该如何保全性命。” 徐风雷端起酒杯,咧嘴一笑,道, “真好!这回纵然醉卧,也不用卧在沙场之上了!” “为此,当多饮几杯!” 咕咚,咕咚,咕咚。 没有人催促,他自顾自的畅饮了三杯,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而整个凌烟阁内,此刻却是无比的安静。 几个参战的武将,此刻皆是看向了徐风雷,眼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啪!啪!啪! “好,好啊……” 李世民沉默良久,忽的举起手掌,一边拍,一边感慨道, “好诗!” “真是好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六章 双倍抚恤阵亡将士,大唐休战五年!杜如晦病重?!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呐……很豪迈,却也很悲凉!” 李世民放下酒瓶,叹道, “自大唐立国以来,朕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有数十次,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 “他们的笑容,还在朕的面前,但朕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他们……都醉卧在沙场之上了……” “包括这一战,我军虽是大胜,却也有所伤亡,打仗啊……总归是有人要牺牲的。” “唉!若是大家都在,该多好……战争,终归残酷啊!” “没意思,这酒喝的,属实没意思。” 原本他的情绪很高,但听完这首诗,却整个低落了下去。 徐风雷起身拱手道: “陛下勿怪,臣刚才也说了……臣作诗都带有批判性。” “臣看到眼前的盛会,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兄弟,也不由自主的有些厌恶战争。” “俗话说得好,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呐!” “臣惟愿此战之后,四海升平,再不用起刀兵!臣也再不用挂帅出征了。”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颉利可汗的身上。 忽然间,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上去,猛地扯住了颉利的衣领。 颉利:“!!!” “陛下,您,您这是……”他有些惶恐的摆起了手。 “颉利,你说说你!你无形之中你伤害了多少人,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李世民盯着颉利,有些愠怒的道, “我们两国,本可以相安无事,本可以不起刀兵!” “若非你屡次毁约挑事,毁我边境,糟蹋我边民,又何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嗯?” “你……真是自作孽,自讨苦吃!” 颉利:“……” “是,是……” 他苦涩的道, “是我自作孽,是我自讨苦吃,请陛下宽恕……” 唰。 李世民轻哼一声,松开了他的衣领。 “来啊,传旨下去。” 他朝着长孙无忌沉声吩咐道, “此战牺牲的将士,给予双倍的抚恤。” “还有自大唐立国以来,为大唐作战而牺牲的将士,找到他们的家属,能找到一个算一个,汇聚起来。” “朕要亲自慰问他们!当年大唐穷,抚恤给的也少,他们家中没了男丁,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啊……” 长孙无忌神色一肃。 “遵旨。” 他应声道, “臣明天便安排下去,竭尽全力也要将他们都找全!” 李世民颔首。 “第二道旨意,朕要和平。” 他转头看向房玄龄,道, “五年。” “五年之内,一切外事都由外交周旋,非到万不得已,朕不会再起刀兵!” “国虽大,好战必亡!打了这么多年仗,无论军还是民,都已经很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年太平日子了。” …“这道旨意,颁布天下,让全天下百姓都松口气,放松放松!” 房玄龄心神一震。 “遵旨,臣立即草拟圣旨。” 他有些激动的道, “若真能如此,真乃是天下苍生之福!” 他激动了,席间的几个武将却是有些难顶了。 “这咋还不打仗了呢?五年……” 尉迟恭嘀咕道, “五年下来,俺还提不提得动刀都是两说了。” “哎!药师、茂功啊,看来咱真得养老了,为咱们提前进入养老生活,来,走一个!”bigétν 他提起了酒杯,李绩和李靖却并没有理会他。 “五年而已,磨磨性子罢了。” 李绩低语道, “突厥虽亡,但大唐周遭还有不少敌人呢,就比如吐谷浑、薛延陀,还有那高句丽。” “隋炀帝一直心中惦记,我就不信,陛下会不惦记辽东这块肥肉!” “药师,你说是不?” 李靖神态自若。 “正是。” 他自斟了一杯,淡然道, “五年休整,到时候大唐的兵马将更加强壮,用起来也一定会更加顺手。” “我等武将,应该养精蓄锐,等待启用!若是起了养老的心思,那这辈子就真是虚度了。” 开玩笑,养老? 养个屁!他还想真正主导一场对外的大战呢! 李绩嘴角上扬。 “英雄所见略同。” 他端起酒杯,递到了半空之中。 叮。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尉迟恭见状,脸都绿了,猛地将杯中酒灌进了嘴里。 “不跟老子喝,老子自己喝!揍性……” 他嘟囔道, “到时候就算真要打仗,也不用上你们!有太师在呢!他可比你们年轻,比你们强!” “真是……” 这边还碎碎念呢,那边的徐风雷却已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印章,一对兵符。 “陛下此举,真乃是上应天道,下顺民心,臣敬服。” 他一脸钦佩的道, “战事已毕,这方帅印,还有这一对虎符,也该交还陛下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淡笑道, “这还喝着酒呢,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带到生活里来嘛。” 话虽如此,李二手却不含糊,随意一招,便从徐风雷的手中接过了帅印和虎符。 也从这一刻开始,徐风雷的兵权被解除了。 “当然着急,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香饽饽,可对于臣而言,却是个烫手的山芋哇。” 徐风雷摊手道, “打仗太苦了,那天寒地冻的,吃没得好好吃,穿没得好好穿,每天一睁眼,就要管十万人的吃喝拉撒,还要把这么多条性命担在身上……想想都叫人崩溃!” “这样的苦,臣以后再也不想吃了。” “陛下,以后再选帅,请千万不要再考虑臣,否则臣一定学那塞翁的儿子,把自己的腿弄断!” …李世民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出息!你就这点出息!” 他笑骂道, “为了躲兵事,你情愿当个瘸子?” “要是大唐的男人都像你这样,那仗也不用打了,国家早就被灭了!” 徐风雷耸了耸肩,一副摆烂的模样。 随你怎么说,反正老子不干了。 相信您也不会再让我干下去了,再灭几个国,对咱俩都不好,还是多给李靖他们机会吧。 “罢了罢了,既然你厌倦兵事,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李世民收拢帅印和兵符,轻哼道, “这大唐,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能用!” “像药师、茂功他们,哪一个都不比你弱,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靖和李绩听到皇帝这话,顿时虎躯一震。 “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两人皆是起身拱手,中气十足。 “瞧瞧,瞧瞧,我大唐盛产武将,盛产帅才!” 李二傲然道, “纵然无人可用,朕亦能御驾亲征,普天之下谁敢不从?” “是是是……”徐风雷连道,“陛下威武霸气,虎躯一震,天下景从。” 甭管皇帝这会儿怎么吹,自己能安稳卸任就好。 “陛下若御驾亲征,那臣必须要当先锋!” 尉迟恭豪迈大笑道, “到时候,臣持槊为陛下护航,纵有千万敌军,又何惧哉?” “哈哈哈,是极,是极!”李世民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朕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来,走一个!” 一杯烈酒吞入腹,阁内的氛围再度热烈了起来。 唯有颉利低着头,默然不语。 人类的悲欢并不想通。 唐人在炫耀他们的功绩,唐皇在吹着牛逼,唐朝也变得更强大了,而他的心中,却只有一片沮丧和黯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踩着他的头在欢腾…… “颉利,刚才你的舞跳的不错啊!” 李渊捧着琵琶,笑道, “与朕的琵琶配合的很好,很有劲儿……再来一段?” 颉利脸色一扭。 可下一秒抬头,面朝李渊的时候,却是一片恭敬温和。 “太上皇陛下喜欢,我自遵命。” 他再度起身,拱手道, “愿用我的舞蹈,娱太上皇之视听。” 李渊抚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堂堂颉利可汗,如今已是我大唐顺民!” 他抬手道, “来啊,赐酒!” 曾经让他惶恐的差点迁都躲避的颉利可汗,如今成了乖宝宝。 这让李渊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婢女小跑两步,送上葡萄酿。 “颉利,你能如此乖顺,朕很欣慰。”李世民举了举酒杯,洒然道, “只要你能一直这样乖顺下去,朕对你的承诺便永远有效,你这辈子都可以在长安锦衣玉食!” …“来,喝一杯。” “谢太上皇,谢陛下。”颉利诚惶诚恐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正欲起舞,却听阁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陛下!”ъitv 一个禁卫闯进了凌烟阁,急切的道, “杜相公……杜相公今夜病情突然加重……他快不行了!请陛下派遣太医前往救治!” 李世民:“!!!” 房玄龄::“!!!” 徐风雷:“?!!” “杜如晦?” 徐风雷惊道, “他怎么了?我出征之前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问话出口,他的心中已是猛地一沉。 是了。 想起来了,杜如晦好像就是贞观四年逝世,历史上,他甚至没看到突厥被灭,大军凯旋。 “据太医说,是心疾,前阵子病就发了,发的很急。” 房玄龄一脸忧心的道, “原本休养了一阵,已经好些了,谁料今天却又……” “唉!他才四十六岁啊……” 他话音还未落下,李世民已是厉喝道: “停下,都停下!别演奏了!” 乐师停止奏乐,颉利也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速传太医去杜爱卿府上!” 李世民急切道, “唉不用不用,速速准备驾撵,朕亲自去!叫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随朕的驾撵同去!” 说罢,他已是噔噔噔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凌烟阁。 “我也去。” 徐风雷连道, “太医院的太医可能不顶用,我或许能帮上忙。” 他刚说完,身旁几人皆是起立。 “我也去!” “我们都去!走!”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尉迟恭几个天策旧人皆是一脸的急切。 当年都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这感情不是寻常友谊可比的! 说的难听一点,要是杜如晦真的要死,他们此去好歹还能最后见上一面,再说上两句话,好好道个别不是? “好。” 徐风雷转而看向李渊,拱手道, “太上皇,情况紧急,失礼了。” 见李渊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他又再度转向长孙无垢,沉声道: “皇后娘娘,还请您继续主持晚宴。” “臣等先往克明那去了。”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目中亦是无限的担忧。 杜如晦,也是她的老朋友了。 “你们去吧,听明,孙神医不在长安,还请你竭尽全力,把杜相公给救回来。” 她恳切道, “就像当初你救他那样……” “拜托了。” 徐风雷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 …… 是夜,杜府灯火通明。 几道抽泣声从府内传了出来,让刚刚下轿的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府内的小厮赶忙将门打开,跪伏在了一旁。 门内,杜如晦的儿子杜荷已然是迎了上来。 “参见陛下。” 他红着眼眶,给皇帝下拜。 “起来,你父亲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李世民忙将他扶起,一边往里走一边急切问道,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能下地走了,怎么今天又突然病重了?朕不是安排了一个太医住在你家了么?” “快,朕带首席太医来了,快带朕去见他!” 杜荷抹了抹眼泪,在前头引路。 “回陛下,父亲他前两天精神头是好了一些,还喝了两碗粥,本以为没事了,便让太医回了宫……” 他声音微颤道, “可今天夜里,突然说热,很热!然后身子就开始抽搐,脸色也极其的难看,我和娘一看不对劲,立马喊人去请太医……” “都怪我,我应该留着那位太医的,这下耽搁了时辰,父亲他……他已昏迷了!” 李世民心中猛地一沉。 “好了好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你父亲这个人朕知道,他是不愿让御用的太医伺候他太久。” 他略一安慰,道, “走吧,先进去瞧了再说,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一回,朕相信他也必定能挺过去!”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七章 杜如晦昏迷危重!太医不顶用,还请太师救命! 屋内。 杜如晦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他的妻子王氏守在一旁,默默垂泪。 “母亲,陛下来看望父亲了。” 杜荷忙上前提醒道。 “陛下……哦,陛下来了。” 王氏一惊,忙抹去眼泪,转身朝着李世民行礼道, “臣妇参见陛下……怠慢陛下了。” “请起。”李世民一抬手,上前坐到了杜如晦的身旁,关切道,“克明他怎么样了?” 问话间,首席张太医已然是麻溜的上前,上手为杜如晦诊脉。 “……已经昏迷许久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王氏略带哭腔道, “手也冰凉,脚也冰凉,怎么捂都捂不暖和,脸色也越来越差。” “只怕……只怕是不行了!呜呜呜……” 她说着,已是忍不住纵声大哭了起来。 “别胡说!克明才四十六岁,正是壮年,怎么可能这样就去了!” 李世民斥了一声,见王氏哭的伤心,又只得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别乱了心神,朕把最好的太医都喊来了,不会有事的,放宽心。” 他朝着杜荷招了招手,吩咐道: “杜荷,你安慰一下你母亲。” “好。”杜荷上前扶起王氏,低语道,“娘,太医来了,连太师他都来了,当年就是他救的父亲,这一回也一定可以救回来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bigétν 王氏眼睛一亮,在人群中找出徐风雷,噗通一声就给跪了! “太师!太师……求您,求求您……” 她哭着跪求道, “救救我家老爷,求您了!” “临昏迷前,他还念叨着您的名字……” 徐风雷神色一紧。 “嫂夫人请起。” 他扶着王氏,郑重道, “克明是我的好友,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救。” “来,你先坐会儿,喝口水……这憔悴的不像样子了。” “谢,谢太师,谢谢太师……”王氏朝着徐风雷连连作揖,这才颤巍巍的坐到了一旁的凳上,喝下了今天第一口温水。 床榻旁。 张太医已然收拢了手指,眉头紧锁。 “怎么,情况很严重?” 李世民忙问道, “可有法子治?” 张太医略有些犹豫,转头看了徐风雷一眼。 “太师,您请瞧瞧,我……我有些吃不准。” 他有些汗颜,道, “似是心脉受损,连脉都快摸不到了。” 李世民脸色一沉,差点又要骂人。 吃不准吃不准。 要你有什么用!饭桶,大饭桶!浪费大家的时间! 但此刻他也知道不是发火的时候,只得耐着性子招手道: “听明,你快点看看吧!” 张太医起身让座,徐风雷迅速上前。 他一落座,并没有去搭杜如晦的脉搏,而是先摸手掌。 “的确是心脏出问题了,手掌冰凉,这是心力不济。” …徐风雷略作判断,吩咐道, “脱去他的袜子,露出他的脚掌来。” 张太医赶忙打起了下手,将厚被中,杜如晦的脚掌抬了出来,解开了他的袜子。 徐风雷又是一摸。 “果然,脚更凉,几条足经更是和冻住了似的。” 他念叨道, “的确是突发心疾……嫂夫人,克明昏迷之前,可否有痛苦,手是不是捂着心脏的位置?” 王氏微微一怔。 “是,是痛,他说很痛,……但不是心痛,而是说肚子痛!” 她应道, “当时以为他是吃坏了肚子,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没一会儿……就,就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徐风雷颔首。 “那也对。”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下方的一处位置,问道, “是不是大概这个位置痛?” 王氏瞧了一眼,连连点头。 “对,对……就是这里。”她道。 “这是巨阙穴,也是心脏的募穴。” 徐风雷沉声道, “很多人巨阙痛,以为是闹肚子胃疼,不以为意,其实是心脏病发作,若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克明就是如此,他的病,应该是急性的心脏梗阻。” 李世民恍然。 “原来是这样。”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恳切道, “既然知道是什么病,就可以治,对不对?” “听明啊,如今孙神医不在,你就是长安第一名医,你可得加把劲,把克明救回来啊!你只要能把他救回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李二一着急,又开始许诺。 然而,徐风雷这回却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这心梗,最是难治,治疗心梗是越快越好,若当时梗阻当时救,不会有事,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唉……” 他肃然道, “我尽量试试吧……张太医,你带针包了吗?” 张太医在旁听得认真,听到吩咐,连忙点头道: “带了,我带了,太师……” 他虽然医术不济,但是工具还是带的很齐全的。 “历兑,知道吗?” 徐风雷瞧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要是连这都不知道,老子当场打死你! “回太师,知道,我知道!” 张太医额头冒出汗来,忙不迭地的回答道, “足阳明胃经之井穴,位于足二趾甲根外侧,有活络开窍,回阳救逆之功效……” 徐风雷颔首。 “背书倒是背得齐全,既然知道,为何刚才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训斥道, “当医生,不是具有理论知识就足够的!得学以致用,灵活用之!明白吗?” “现在,赶紧下历兑!” 这些个太医,天天搁象牙塔里搞学术呢!实战经验还不如乡下的好郎中! 也难怪孙思邈对所谓的太医嗤之以鼻,真正的大医,必定是要救治万千病人,积累大量的临床实践经验才能够成就,若只是服务于达官贵人,那必定懈怠,水平也一定上不去。 …以后这些太医若是到他的医学院进修,必须把他们扔到乡下去,给广大的工农百姓服务个三年再说! “是!” 张太医不敢怠慢,立即取出银针,正要往历兑穴扎,忽的又犯了难。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师,下哪只脚?” 徐风雷:“……” “笨蛋,你要气死我啊!” 他大骂道, “当然是两只都下!快点!” 张太医:“!!!” 唰! 唰! 虽然笨了点,但他的基本功还算扎实,唰唰两针下了历兑,也算是又快又准。 针灸,讲究的就是一个立竿见影的效果。 两针历兑下去,杜如晦的脸色瞬间多了一丝红色,不再那么苍白。 “克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房玄龄激动的道, “救回来了?!” 在场众人见状,皆是振奋。 徐风雷的脸色却并没有多少的好转,反而更加的凝重。 “听明,这……难道不好吗?” 李世民见他脸色不对,心中一突,忙问道。 “不好。唉……” 徐风雷轻叹一声,解释道, “历兑穴,乃足阳明胃经之井穴,所谓井穴,多处于四肢的末梢,扎起来很疼,所以平时救治都不太用它。” “唯有急救的时候,要它的功效,也要它的痛感!还记得当初臣救您吗?便是扎您的十根手指,这一扎一放血,您痛得大叫起来,自然就没事了。”ъitv “现在这两针历兑一下,既是回阳救逆,又是大针刺痛,要是换作常人早就疼的叫起来了,可克明他……却毫无反应,只是脸色稍稍好转了几分。” “这说明,他的梗阻虽为历兑所化解,心力却已经衰的不行,无法支撑他醒过来了。” 李世民脸色一变。 屋内众人脸上那振奋的表情也骤然消失。 “老爷,您……您不能就这么撇下我们去了啊……” “呜呜呜……” 王氏无力的靠着儿子,泪如雨下。 “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李世民扯着徐风雷的手,念叨道, “一定有办法的,听明,你再想想!” 徐风雷眉头紧皱。 他在想,疯狂的在想! “救心,如何救心……唉呀!” “来,来人,去打几盆冷水来,若是有冰水更好,速去!” 几个呼吸之后,徐风雷下达了一道指令。 “好,家里有过年制的冰,就在地窖里!” 杜荷赶忙道, “您稍等,我这就去,这就去取!” 在众人的一片揪心之下,几盆放着冰块的冰水已是送到了床前。 “来,搭把手,把克明扶起来,把脚露出来。”徐风雷唤道, “不要裹太紧了,去掉两层被子,搞这么热不行的。” 他一吩咐,张太医上前搭手,就连李世民都亲自出手,帮着把杜如晦给扶起。 …“接下来怎么做?” 李世民忧心道, “他的脚已经那么冰了,再露出来,岂不是更凉更难救?” 徐风雷没有理会他,俯下身子,从冰水盆中舀起一瓢水。 “嘶,够冷!” 说罢,他便将水浇在了杜如晦的脚上。 哗啦啦! 水珠溅起,溅到了李世民的鞋上。 “哎呦你干嘛!” 李二大惊道, “这是做什么?!你要冰死克明啊!” 徐风雷一脸的无语。 “陛下,你不懂就少说话,别大吼大叫的成不?” 他不满的道, “耽误我治病。” “退开点。” 李世民:“……” 虽然被徐风雷呛的不轻,但他还是乖乖让开了步子。 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自己这个门外汉啥也不懂,确实不能呱呱乱叫…… 哗啦啦! 哗啦啦! 一瓢瓢的冰水泼在了杜如晦的脚背上。 “抬。” 徐风雷吩咐了一声。 张太医捧着杜如晦两只脚,将脚心冲着徐风雷。 哗啦啦! 哗啦啦! 又是好几瓢冷水泼了上去,直冲脚心。 这一瓢瓢的冷水洒落,使得房间内的气温都降低了好些,众人皆是紧了紧衣袍,瑟缩了几分。 这会儿毕竟还是春天,外头的春风还冷得很呢!冻骨头! 哗啦! 三大盆冰水泼完,徐风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摸摸,脚怎么样了?” 他道。 张太医还没上手,李世民已是抢先一步,一脸心疼的抓住了杜如晦的脚,叹道: “这肯定更冻了啊!你要刺激他,也不该这么刺激嘛!哎……欸?” 数落了徐风雷两句,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目中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这……热了?脚怎么热了?” 李二睁大了眼睛,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道, “刚才泼的不是冰水吗?这……怎么会热起来的?” “真是冰水?” 他下意识的去触了触冰盆里的水…… “哎哟!嘶——” 李世民叫了起来,喊道, “冰!太冰了!” 验了水之后,他整个人彻底迷糊了…… 不光他迷糊,其他几个人亦是一脸的惊讶:ъitv “我摸摸……诶,还真是热的!” “你手太凉了肯定!我来摸……哦哟,还真是温温的哈,跟我捂了好久的手差不多。”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冰水洗冰脚,能把脚给洗热?!太师……您说说,说说!” 众人轮番摸脚,要是杜如晦是个女子,怕是要没脸见人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疑解惑。 “呵呵……” 徐风雷擦干了手,淡笑道, “心脏,从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永远在搏动,搏血的同时,亦产生了大量的热。” “这些热流转四肢百骸,往手掌去,往小肠去,小肠又传至脚掌。故而心脏强劲的人,一定手脚温热,反之,手脚冰冷的人,一定心脏不好。” “克明这种情况,便是心脏已衰,以至于毫无热力传送,自然手脚如冻!”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杜如晦把脚擦干,放回了床榻上。 “心脏属阳,却喜冷,故而医书有云,心疾忌温食热衣,最好食用冷食,穿的稍稍轻薄一些为好。” 徐风雷又道, “所以,他今天发急病,很有可能和之前喝了几大碗热粥有关,热粥喝下去浑身发汗,会让心脏很难受。” 王氏闻言,心神一震,马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扶额喃喃道, “我不懂,我不懂啊!早知道这样,我绝不给他烧粥的……” “呜呜呜……” 想到自己当时亲自下厨给丈夫熬粥,她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嫂夫人不要自责,您不懂这些是正常的。” 徐风雷安慰了一句,转头看向张太医,冷声斥道, “但是你们这些太医也不知道这些,就太不应该了!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八章 回阳救逆,杜如晦终于苏醒!李世民要招个驸马?! 张太医汗如雨下。 “这……想来是疏忽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忙道, “学生回去一定严加训斥,好好管教,好好管教……” 这老张也是不容易,年纪都快比徐风雷大两圈了,还得自称学生。 当然,医道这一块,实力说话,达者为师! “别,我没你这么差劲的学生。” 徐风雷冷哼道, “你要是我的学生啊,我早就大嘴巴子招呼了!还跟你客气……” 张太医点头哈腰,无比的恭顺。 “现在知道我为何要用冰水冲脚了吗?” 徐风雷可不会因为他乖巧就停止拷打,此刻就跟老师考校学生似的,提问道。 张太医心中一惊,脑中开始疯狂翻书。 “应该……应该是寒极生热。” 他战战兢兢地道, “杜相公心力已衰,四肢皆寒,而离心脏最远的两脚,正是最寒之处。” “用冰水冲刷,其一是因为心脏喜寒恶热,其二则是使双脚化为极寒,寒到极处,便生出热来,这热又再温了经脉,上返心脏,便能……回阳救逆吧?” 徐风雷眉头一竖。 “回阳救逆吧?”他加重了语气。 “便能回阳救逆!”张太医一激灵,马上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徐风雷又哼了一声。 “学医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肯定,就不能吃不准!” 他再度教训道, “难道你跟患者说,你可能是这个病,也可能是那个病?能用这个药治疗,也可能得用那个药治疗?” “这像话吗?” 张太医连连点头,乖的像个小学生。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阴阳之间,往往是能够互相转化的,这就是寒极生热,热极生寒的道理。” 徐风雷颔首道, “所谓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亦是相同之理。所以,在紧急情况下,当其他常规方法都无法使病患回阳的时候,就要用逆向思维。” “你是首席太医,这些道理,不能不懂,明白吗?” “是。”张太医恭敬道,“谢太师教诲,听太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难怪太师年纪轻轻就能够和孙神医交朋友,实力真不是盖的……这回,是真的学到了! “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亦是恍然,赞叹道, “医道真是博大精深,非天纵之才不能掌握啊……”ъitv “听明,还好你今天恰好凯旋而归,否则就他们这些平庸之辈救治,克明的性命,怕是难保!” 张太医羞愧的低下了头。 徐风雷心中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这算不算是……又改变了历史,让历史的方向盘稍稍偏斜了那么一点方向? 自己……或许真能改变这个世界? “咳,咳咳咳!” …正胡思乱想着,病榻之上,杜如晦的胸腔忽然勐地一收缩,而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醒了,克明醒了!” 李世民神情一震,大喜过望。 “他痰涌上来了,快,取痰盂来。” 徐风雷眼疾手快,上前扶起了杜如晦,将他的两条手掌往上一举,道, “克明,吐!吐出来!” 杜如晦两手被抬着,肋骨挤压着横膈膜与两肺,往上勐地一挤! 噗! 一口深褐色又带着几缕血丝的浓痰从他的嘴里吐出,喷入了痰盂里。 老痰吐出,他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但起码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刚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真和一具尸体差不多! “老爷!” 王氏喜极又泣,握着手帕走了上来,却见杜如晦坐在榻上,轻轻挥了挥手。 王氏在儿子的搀扶下,停下了脚步,不再挤进来。 “先别说话,喝口水。” 徐风雷取来一碗略冷还温的凉白开,轻声道, “你现在不能喝太热的,亦不能再用冷水刺激,这杯水我拿冰调了一下,应该刚刚好。” “来——” 杜如晦目中露出歉疚之色。 “太师,又麻烦您救我了……我,我都欠你两条命了。” 他沙哑着嗓音道, “如此大恩,真不知道该如何还……” 徐风雷咧嘴一笑。 “都是挚友,讲这么见外做什么?若我有难,相信你也会竭尽全力救我的。” 他将碗凑到了杜如晦的嘴边,催促道, “快喝吧。” 咕冬,咕冬。 两口清冽之水下肚,让杜如晦的身体好似被激活了一样,一阵轻松,浑身通泰。 “感觉怎么样?” 徐风雷笑问道。 “很……很舒服。” 杜如晦吐出一口浊气,应道, “感觉那种堵塞燥痛的感觉都消失了,身子很清凉……” 徐风雷点了点头。 “甚好,这回算是把你救回来了。” 他笑着嘱咐道, “以后多注意,睡觉多往右侧睡,不要压迫心脏。” “还有,被子不要捂太紧,在保证自己不着凉受风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凉爽,包括吃东西,也别吃太热的,一切以清爽清凉为主,可以养心。” 杜如晦连连点头。 “是,是……我记下了。” 他勉强抬起手臂拱手,真切道, “多谢太师。” 转而,杜如晦才看向一旁被晾了一会儿的李世民,歉疚道: “拜见陛下。” “夜都深了,还要劳烦陛下来瞧臣,臣万死……” 说着,他就要在床榻上给皇帝磕头,吓得李世民忙起身相扶。 “你现在是病人,行什么礼?不用行礼!” 李世民连忙道, “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是国家的股肱大臣!你病情危重,朕岂能坐视不理?” …“来,坐好坐好,勿要动来动去的,你现在还很虚弱。” 杜如晦听到这话,方才止住了动作。 他的目光,又扫向众人,目露感激之色。 “玄龄、辅机、敬德……感谢你们来看望我。” 手掌拱起,杜如晦在床榻上再度行礼道, “克明拜谢。” 众人皆是摆手: “无妨无妨,咱们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嘛?见外了不是?” “对!只要你能好起来,便是最大的好事,我们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对对,你好好养病,等身子骨好了,咱再一起把酒言欢,饮茶吟诗!” “……” 望着这一个个老朋友老兄弟,杜如晦的目中起了泪花。ъitv 有朋至此,有主至此。 夫复何求? “开个药方。” 徐风雷吩咐张太医道, “扶阳的法子你懂的吧?附子炮姜会用吗?” 张太医略有些犹豫。 “用是会用,但不敢用多了,只能用一点点。” 他回应道, “附子毕竟剧毒……” 徐风雷轻叹一声。 “配伍好不就行了?你的医术啊,比起孙思邈真是差得远!” 他无奈道, “要不是我经方不太行……罢了罢了,药效弱一点那就弱一点,你开一张先!” “等孙真人回来了,再叫他调整。” 当年跟着师父学习,针灸学了个大差不差,药和经方就差点意思了。 看来,有机会还得多学学《伤寒杂病论》,多请教一下老孙头,把缺失的这一块给它补上。 “是。” 张太医点头称是,提起纸笔唰唰唰一写。 一张药方便成了。 徐风雷扫了两眼,点头道: “我经方不专业,就不评判你了。” “想你是首席太医,总归还有两把刷子,就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张太医汗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您老不专业。 不然又是噼头盖脸一顿狂喷…… “快去抓药,煮来。” 李世民朝着张太医吩咐道, “朕要亲眼看到杜爱卿喝下药,再回宫去。” “快!” “遵旨。”张太医得令,迅速离去。 这会儿已是半夜,外头药店早就关门了,一般人哪里还弄得到药? 也唯有他这个太医,在长安医药界地位很高,就是撞门,都能把那些个药店郎中给撞醒起来配药。 “陛下,万不用如此……” 杜如晦急忙道, “臣的病已经无碍了,您的龙体才要紧啊!这些日子臣累得病倒了,您更是忙的够呛。” “夜都这么深了,臣恳请陛下回宫休息!” “咳……咳咳……” 这一激动,咳嗽又剧烈了几分。 而床前的李世民,此刻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不看到你喝完药躺下,朕放心不下。” 他笑着安抚道, …“朕就你们这几个能臣,都是宝贝疙瘩,一个都不能闪失咯!” “你啊,就心安理得的躺好吧,朕也好陪你说说话。” “你还不知道,今儿听明北征大军凯旋,是高兴的日子,朕是打算通宵宴饮的!若非你出了状况,这会儿朕可还在凌烟阁喝酒呢!” 杜如晦神色一凛。 “太师……噢,对,对。” 他此刻方才恍然,露出了笑容, “是臣湖涂了,我道太师怎么会在长安,原来是今天凯旋。” “恭喜太师,立下不世之功!” 杜如晦的心中,是真心为徐风雷感到高兴,比自己成就功业还要高兴! 这位,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呐!而是救了两次的恩人! “只是灭了小小突厥,活捉了颉利可汗而已,何足挂齿?” 徐风雷凡尔赛了一下,笑道, “若非你们在后方稳定大局,我在前线的仗也没那么好打。” “说起来,我的粮草还是你负责的,远征打仗,打的是钱粮,是补给,你的稳定输送,让我压力大减,故而这份功业,也有你的功劳。” 这话倒是不假。 粮草对于行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特别是征战北疆,长长的一条补给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前线士气大跌,人心浮动。 杜如晦能保证补给一直源源不断的输送,这对于徐风雷而言,称得上是极大的助力! “不敢不敢……不敢揽功。” 杜如晦忙摆手道, “供应粮草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按照你这么说……打仗获胜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啊。”徐风雷嘿然一笑。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有功,都该赏!哈哈哈……” 李世民见气氛融洽,亦是放松了心神,大笑了起来,朝着杜如晦询问道, “克明,怎么家中只有杜荷在?杜构呢?” “他是你的长子,你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他怎么都不在身边陪伴?真不像话!” 杜如晦微微一怔。 “杜构……他在幽州任职当差哇。” 他有些愕然的应道, “幽州与长安距离太远,他纵然是要赶来,都需要耗费半月的时间,臣的病是突发,他自然赶不回来。” “前阵子倒是给他去过书信,但他身居要职,不能擅离职守,臣也要求他不要回来,待在岗位上才是正理……所以,陛下明鉴,构儿绝非不孝。”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拍脑袋。 “噢——他外放了,你看,朕这记性……都忘了!” 他讪讪一笑,旋即沉吟道, “构儿……在幽州历练的也差不多了,朕看啊,可以让他回长安来当差了!” “一来呢,可以更好的为朝廷效力,二来,也好待在你的身边,有事也能马上照看。” 杜如晦一惊。 “陛下,万万不可!岂能因臣之事,将他调回来?” 他忙抬手拒绝道, “杜构年纪还轻,他在幽州也才待了一年而已,历练的还远远不够,更没有能力在长安中枢任职!”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完全是因为自己,让儿子走捷径啊! “诶,朕意已决,勿要再多言。” 李世民摆了摆手,朝着房玄龄吩咐道, “玄龄,明天拟一道旨意,把杜构从幽州调回来,攫升他为……尚舍奉御吧!” “虎父无犬子嘛!” 杜如晦:“!!!” 尚舍奉御,在尚书令空缺的情况下,于尚书省的地位仅次于仆射,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声小宰相了! 他属实没想到,皇帝会封给儿子这样一个大官,这下更是受宠若惊。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不能儿戏啊!” 杜如晦头都快摇断了,连连拒绝,奈何李世民根本不听他的,反而是看向了身侧的杜荷。 “杜荷这孩子,仪表堂堂,也挺孝顺的……” 李世民打量了年轻的杜荷一番,赞许道, “朕看,许个公主给他,杜爱卿以为如何?”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零九章 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别幻想太多! 杜如晦瞳孔猛地一缩。 “陛下,您……您这……咳咳,咳咳咳!” 他整个人的血压都高了起来,捂着心口咔咔猛咳。 “诶诶诶,你别激动,别激动啊。” 李世民上前为他抚背。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杜如晦稍稍抬头,急切道, “杜荷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能配得上皇室千金?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他都差的太远太远了。” “陛下,您不能因为臣,就……咳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话,他又再度猛咳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嘛,你这个人,果断是你的优点,但性子急也是你的缺点。” 李世民拍着杜如晦的背,无奈的道, “先听朕把话说完,可好?” 杜如晦再度喝下一碗水,方才舒缓了下来。 “朕的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而所嫁之人,总不能是凡夫俗子吧?” 李世民正色道, “总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吧?朕自然要从大臣的子嗣中选择优秀的才俊。” “而你,杜如晦,你对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朕刚才也说了,你是朕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这些日子没有你,朕明显感觉到处理政务的吃力,想必房玄龄也是一样的想法。” “房谋杜断,是缺一不可哇!” “故而,朕要嫁女,优先选择的是你的儿子,这很奇怪吗?这不很正常嘛!” 杜如晦略一沉默。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谦让反驳,那样就显得太虚假了。 “正好,你有个适龄的儿子。” 李世民又道, “年岁合适,相貌也堂堂,最重要的是啊,朕瞧得出来,杜荷这个小侄儿有一片孝心,对你这个父亲很上心!” “朕看人向来很准,一个有孝心的人,绝对是个良善之人,品格也必然上佳,不会错的!” 身后的杜荷被皇帝这么一夸,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ъitv “嘿呵……荷儿他是挺孝顺的。” 杜如晦露出了一丝微笑,朝着杜荷招手道, “荷儿,陛下对你的评价如此之好,还不快过来谢恩?” 噗通。 杜荷麻溜的跪在地上,拱手行礼大声道: “谢陛下赞赏!孩儿一定会更加孝顺父亲!” 想想马上就要迎娶皇家公主,给皇帝当女婿,然后出任要职,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你瞧,这小子多有精神!”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 “起来吧!” 他转而看向一旁的徐风雷,笑吟吟的问道: “听明啊,你觉得如何?朕的眼光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李二还是下意识的请徐风雷掌眼,给这小子相相面。 毕竟嫁女儿也是一桩大事,得认真对待,马虎不得。 “呃……”…徐风雷有些迟疑的挠了挠头。 您老的眼光没问题? 拉倒吧! 这小子再过十来年就要造反啦!还害得你女儿也受到了牵连,差点给你老头子气死! 不过,徐风雷转念又一想…… 李承乾若是不造反,这一切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杜荷也能老老实实的当好他的驸马都尉,安度这一生。 今天救活了杜如晦,让他信心大增—— 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在他的调教下,李承乾必然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谋反失败的废太子! “怎么,有问题?” 李世民略一皱眉,心中亦是咯噔了一下。 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都快结成儿女亲家了,半路要是出问题……可就尴尬了啊! 唰。 刚刚起身的杜荷亦是一脸紧张忐忑的看向徐风雷,生怕这位太师大爷给自己一个差评判。 他虽年轻,却也知道这位太师大爷是父亲的救命恩人,更是皇帝最器重的重臣,是威望极高的传奇人物! 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未来,甚至可以给自己整个人定性! “嗯……没问题。” 徐风雷扫了杜荷两眼,略一思索,方才应道, “这孩子挺好的,只要好好引导,便能成就一番事业。” “不说继承克明的衣钵,起码也不会太差。” 好好引导就挺好。 坏坏引导就造反。 没毛病,这话放在李承乾身上也一样。 “呼——” 杜荷轻轻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ъitv 他的额头都已经出了一阵虚汗,可知刚才被“审判”的时候,心理压力有多大。 “噢——那便好,那朕就放心了!” 李世民洒然一笑,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道, “你看,连听明都说这孩子能有一番作为,比你或许不如,但也差的不远了!” “如此才俊,配朕的女儿难道不好吗?” “朝中大臣那么多,但朕最亲近的,还是你们这些个天策府的老兄弟,要结为儿女亲家,也必须先考虑你们!” “说得俗气一点,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哈……” 杜如晦听到这番话,也不那么剧烈的反对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要是再拒绝,那就不是不敢领恩,而是不给皇帝面子了! “太师……” 他看向徐风雷,询问道, “杜荷这孩子,真的没问题?有尚公主的资格?” “……我听您的。” 在杜如晦心中,若说第一敬重的人,恐怕不是李世民,而是徐风雷。 故而,徐风雷的意见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呃……” 徐风雷有些愕然,连忙摆手道, “别来问我意见,跟我无关,无关……” “婚嫁之事,有陛下与你商量就是了,我就不来沾边了。” 我特喵可是母胎单身一万年的物种,你来问我婚姻问题?…开什么玩笑! “得了得了,听明懂个什么啊?他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 李世民摆了摆手,起身道, “不用想那么多,什么配不配的,朕说行就行!等朕回去跟皇后商量一下,就把这桩婚事儿定下来。” 徐风雷:“?” 不是,你啥意思?黑我是吧? 劳资虽然一直单身,但还是牵过女孩子的手的好吗?! 遥想当年,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上早操,我可是与女同学手牵着手共同奔赴操场的呢。 只可惜,到了三年级老师就取消了这个项目,从那以后就…… 嗐…… “谢陛下隆恩!” 杜如晦端坐在床榻之上,再次给皇帝磕头行礼,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感激。 和皇帝结为儿女亲家,且是次子与公主相结合。 既不耽误杜家二代的仕途,又给予了极高的地位,极大的殊荣。 此番恩典,也的确称得上是“隆恩”了。 “谢陛下隆恩!” 杜荷这回倒是机灵了,不用老爹吩咐就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他的心,亦是砰砰砰的直跳。 不知道会成为哪位公主的驸马……莫非是那位名满长安,执掌风雷钱庄,为北征大军提供军饷的传奇女子,襄城公主李清泉? 算算年龄,似乎正是出嫁的年纪啊…… 杜荷胡思乱想着,身后已是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药来了,药来了!” “快趁热喝吧!” 张太医两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递到了杜如晦的面前。 “起来,都起来吧。” 李世民心情不错,笑吟吟的道, “克明啊,快把药喝了,然后好好躺下休息,朕也要回宫去了。” 杜如晦闻言,二话不说,咕咚咕咚两下就把药汤喝干。 “耽误陛下安寝,也耽误了大家休息,克明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他满脸歉疚的道, “等臣稍有好转,一定马上到三省报到,为陛下和诸位同僚分担事务。” 李世民将空碗取过,放到了一旁。 “你啊,就好端端的给朕休息,不要想这想那的。” 他轻哼一声,下令道, “不把病完全养好,朕是不会再让你做事了的,你才四十六岁,朕还想用你二十年,三十年呢!就是朕去了,你也还得辅佐新皇呢!这身子骨必须给朕硬朗!” “这是命令,是旨意!” “明白么?” “乖乖……那还不得把人老杜给累死。”徐风雷在一旁嘀咕道。 用个几十年还不够,还要把打工人传给儿子,让儿子继续用…… 黑心资本家看了都要下跪哇! “微臣遵旨,遵旨……” 杜如晦不敢忤逆,拱手下拜。 随后,他又朝着众人行礼,恳切道: “诸位良朋好友,克明谢过了……等我身体恢复,定在家中摆一桌酒,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在杜如晦周全的礼数之下,李世民与众人又叮嘱了他几句,方才在杜荷与王氏的陪同下,迈步离去。 片刻过后。 “老爷!” 王氏望向靠着床榻的杜如晦,一脸的喜色, “这回真要光宗耀祖了!陛下竟然要与我们结为儿女亲家!” “杜荷这孩子,也要出人头地了!” 杜如晦直了直身子,神色却是严肃。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他扫了妻子一眼,又看向儿子杜荷,训道, “什么出人头地!纵然陛下垂青,尚了公主,也不过是个驸马都尉而已,若无真材实料,一辈子也就是个皇家上门婿的待遇罢了!” “荷儿,你过来,爹有话对你说。” 哒哒。 “父亲,您说。” 杜荷走了两步上前,神情乖巧。 “陛下既然看上了你,你就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丢了我杜家的脸!” 杜如晦教育道, “驸马乃是外戚,想要出人头地,得比别人更有能力,更有才华才行!” “你瞧你长孙伯伯,那样有才能的一个人,原本当个宰辅是绰绰有余,可最终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只能留在陛下身边为秘书?” “你万不可得意忘形!明白么?” 杜荷神情一震。 “啊?父亲……难道这当驸马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有些迟疑的问道。 原以为娶了公主就能走上人生巅峰,结果……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好事……自然是好事!” 杜如晦沉声道, “当上了驸马,你便从白身一跃而上成为了五品官员,享受朝廷的俸禄,这是多少寒门子弟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此外,你还成为了陛下的女婿,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天子近臣,能够出入皇宫,为陛下所亲近,这是多少朝中大员都求不来的好事?” “但是——” 他语气一转。 杜荷用心的侧耳聆听。 “国家存亡,往往与外戚、宦官乱政有关。”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正色道,ъitv “故而,外戚往往为明君所约束,不可能站得很高。特别是本朝皇后,为了不开先河,连自己的哥哥都加以压制,何况他人?” “你既当了驸马,就与宰辅无缘了。” 杜荷神情一黯。 走上人生巅峰的幻象彻底破灭了。 “不过,你资质本就不高,不够出挑,本就不太可能成为宰辅。” 杜如晦望着门外,感慨道, “陛下选了你为驸马,是给了你一条轻松的坦途,给了我杜家天大的荣耀。” “而他还将你的大哥杜构调回了长安,封为尚舍奉御,这是当做未来的宰辅来培养呐!”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说罢,他已是忍不住朝着皇宫的方向连连叩拜,以谢皇恩。 “谢陛下。” “谢陛下。”…母子俩亦是朝着皇宫的方向下拜。 听完杜如晦的一番,他们也知道,皇帝此行是给了多大的恩赏! “老爷,那荷儿所娶的公主,会是哪位?” 王氏拜完,起身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陛下膝下的公主,似乎不多吧?” 杜如晦缓缓闭上了眼睛。 “年龄最合适的,自然是襄城公主,我想陛下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他低吟道, “但襄城公主乃是奇女子,将风雷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中豪杰,还是太师的真传弟子。” “她这样的女子,岂是荷儿配得上的?” 杜荷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 “再好的女子,总也是要嫁人的嘛……”他嘀咕道。 杜如晦瞥了他一眼。 “纵然要嫁,也瞧不上你。” 他低吟道, “襄城公主不是普通的公主,不是陛下一句话就能随意指婚的,她既有能力,便能有一定的选择权,纵然是陛下也得尊重。” “别忘了,她身后还有太师这个师父。” “我方才问太师的意见,太师也无甚回应……” “罢了,莫要胡思乱想了!无论陛下的哪位公主下嫁,我们都要以待主之礼待之,决计不可怠慢!明白么?” “是。”母子二人相视一眼,点头称是。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章 就是穿了龙袍你也不像皇帝!憋屈的李二 是夜。 李世民回到皇宫,已是丑时了。 “陛下,今夜安歇在哪儿?” 身旁近侍恭声问道。 “哈——”李二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的道,“夜深了,就不折腾了,皇后睡了吗?” “回陛下,您出宫之后,皇后娘娘便在凌烟阁主持宴会,等太上皇尽了兴,方才散了延席。” 近侍应道, “这会儿也才刚回寝宫没多久,应该还没睡。” 李世民颔首。 “那就去皇后那,朕也刚好有事要与她商量。” 他吩咐了一声,而后又道, “颉利回去了吗?” “颉利已经回了馆驿,有护卫看守。”近侍道,“太上皇似乎很喜欢颉利,还邀约他到大安宫打牌……” 李世民眉头一挑。 打牌?这老爹也真是够潇洒的,什么人都叫去打牌。 “这事儿一下。” 他下令道, “不要让太上皇和颉利走得太近,容易引起不好的舆论。” 大唐太上皇和降唐的颉利可汗整天厮混在一起,总归是让李二心里有些不舒服。 身为皇帝,他很自信,也很敏感。 “遵旨。” …… 徐国公府。 “先生回来啦!” “见过先生,热水已经烧好,请先生洗尘。” “拜见先生,宵夜已经准备好,先生是否要用?” “……” 刚一到家,七个婢女已是迎了上来,关怀备至,眼眸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喜悦。 “呼——” 徐风雷将外套随手一扔,露出笑容道, “还是你们贴心。” “先洗澡吧!自打出了长安,每天都是风餐露宿,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洗澡了!” 在外行军,能有口热饭吃就不错了。 洗澡什么的,他身为主帅若是一定想要,那自然也是可以的,但他没那么娇贵。 故而,此时返家,身上早已结了厚厚一层老垢。 “啊,那太辛苦了!” 小紫一脸心疼的上前搂住了徐风雷扔过来的外套衣袍,连道, “先生快进屋,我们为你搓背!” 徐风雷嘴巴一咧。 这在封建时代当老爷就是好啊!回到家,一大群人就围着自己转。 “搓背就不必了,我怕吓着你。” 他笑着摆手道, “你们把水放好,我自己来吧!” 婢女们闻言,皆是笑了起来。 “吓着奴婢?先生说哪里?奴婢倒想见识见识呢!” “嘻嘻,先生莫不是害羞?” “先生,咱们都服侍您那么久了,您怎么还害羞啊?咯咯咯……” “……” 七个婢女跟在徐风雷身边久了,知道自家先生没架子,胆子自然也就大了,不但敢开玩笑,连荤话都敢说出口。 这一闹,惹得徐风雷脸都一阵青一阵红,好不尴尬。 “……休要胡闹!” 他只得出言呵斥道, …“都规矩点,不然……家法伺候了!” “去去去!” 说罢,他已是一熘烟跑进了里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家法?咱们家有家法嘛?” 小蓝笑问道。 “先生是家主,他的话,就是家法嘛。” “是咯是咯……你们几个再调戏先生,小心他打你们屁股!” “哦哟,真的吗?我倒是有几分期待呢。” “哎呀真可惜,这好些年了,咱们都还没见过先生的真身呢……你们发现没有,先生从战场上回来,黑了一些,也更精壮了!” “对的对的,更有大丈夫气概了!”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个贴身婢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那真是个没完了! 屋里的徐风雷听着她们的话题越来越不堪入耳,脸色一黑,而后便将整张脸都沉入了浴桶之中…… 半晌过后。 洗去一身污垢,换上丝绸睡袍,徐风雷瞧了瞧铜镜里的自己。 “黑了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啧啧道, “丫头们还是挺有眼光的嘛,的确更帅了几分。” 冬冬! 冬冬冬! 正臭美着,屋外已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 徐风雷整了整衣袍,有些无奈的转身,道, “这帮碎女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 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探了进来,却不是女子,而是一个年轻小伙。 “定方?” 徐风雷一抬眼,有些讶异的道, “你怎么来了?” “来啊,看茶。” 屋外的婢女应了一声,忙往茶房泡茶。 “不用了不用了,大总管。” 苏定方摇手连道, “末将此来,是来送东西的。” “您把陛下赐予您的天子剑落在行伍里了,来,给——” 啪! 一把三尺青锋从他背后取下,双手一捧,恭恭敬敬的送到徐风雷的面前。 “嗯是。” 徐风雷点头道, “当时我要进宫,不得佩剑,只能先留在军中了。”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要给我送过来,吃了吗?我家中准备了宵夜,要不要一?” 话音落下,他已是接过了天子剑。 这剑并不华丽,甚至看上去有些漆黑古朴。 但它,却意义非凡。 持着它,便如天子驾临!任何人都得下拜行礼! “不不,不用了,今天军中盛会,末将早已饱餐一顿了。” 苏定方忙道, “时候不早了,不敢打扰大总管休息,末将告辞,告辞了!” 徐风雷微微一怔。 他还没反应过来,苏定方已是行了一礼,麻熘的离开了。 “小将终归是小将哈……还得多历练。” 徐风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吟吟的自语道。 跟自己吃宵夜。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邀请,换作情商高点,想要往上爬的将领,早就诚惶诚恐的答应下来了,哪怕多说几句话,多拉近点关系也好啊。 …哪会像苏定方这样,不敢同席,逃之夭夭的。 “来啊。” 徐风雷也不再去想他,将天子剑握在手中,朝着屋外招呼道, “将天子剑收好,挂起来,就挂在前厅,谁来都瞧得见的显眼地方。” “明天,我会亲自把它归还陛下。” 这天子剑,就跟传国玉玺似的,持在手中,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私有想法和行为的,那是作死! 必须明晃晃的挂起来,光明正大,以示清白! “是。”两个家丁恭敬领命,两人四手同时接过天子剑,朝着前厅而去。 走着走着,其中左边家丁忽的道:ъitv “诶老兄,听说手持天子剑,如陛下亲临,所有人都要下拜,上可斩昏君,下可诛奸臣!你说……咱现在拿着这把剑,是不是咱现在也等于是皇帝哇?” 右边家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手持天子剑如陛下亲临,这也得看在谁的手里,在咱老爷的手里当然有威力,但在你一个小小家奴的手里,谁会来听你的?你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帝啊!” 他啐了一句,而后一脸警惕道, “你的想法很危险,离我远点,到时候死了血别溅我身上。” 左边家丁:“……” …… 太极宫,皇后寝宫。 李世民握着擦脚布,一边将自己刚刚洗过的大脚丫子擦干,一边感慨道: “在你这边朕的待遇是真的差,别处哪用朕自己洗脚擦脚?都是她们伺候着。” “害……” 长孙无垢扫了他一眼。 “那你去别处呗,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撇嘴道,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你也好意思……” 李二:“¥……≈” 听到这话,他本能的有些不爽,但又不知道该咋回应。 总不能说……我就爱往你这里凑吧?宁愿自己洗脚没人伺候。 那贱不贱啊? 可真太贱了…… “杜如晦怎么样了?看你这模样,应该是没事了吧?” 长孙无垢话虽那么说,但还是一把夺过了李二的擦脚巾,为他把脚丫擦干。 “嗯,没事了。” 李世民咧嘴一笑,道, “杜如晦得的是急性的心梗,得亏去的及时,也得亏听明今天回来了,不然他的命啊,八成是要交代了。” “太医院那帮酒囊饭袋,没一个顶用的!大唐真能治病的,也就孙思邈和徐风雷两人而已!”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上回也是听明救的他,这回又是。” 她笑道, “这两桩救命的恩情,杜如晦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李世民将一双脚收回了床榻上,轻轻一叹。 “是啊,他这回不光是救了杜如晦,也是为朕挽回了一位重臣,又立了一功。” …他感慨道, “真不知道该怎么赏赐他了。” “今天虽然在上万人面前赐予了他一块丰碑,可说破天也就是个名而已,实质性的东西却半点没有,顶多再给他加点食邑。” “他虽默契配合,可朕心里头,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李二不是个小气的君主。 但这回,他是真有点犯难。 “这下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长孙无垢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摊手道, “你自己伤脑筋去吧。” 李世民一瞪眼。 “不行,你得帮朕一起想!” 他道, “对了,还有一桩事,必须要跟你商量。” “朕今天在杜如晦那,起了婚配的心思,他家次子杜荷那孩子,品貌不错,也挺孝顺的。” “清泉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朕看……不如把她许给杜荷?” 长孙无垢闻言,略一皱眉。 “清泉?” 她沉声道, “大丫头的确适龄了,但是她如今打理风雷钱庄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忽然嫁为人妇,放着事业不做,相夫教子去……恐怕不太好吧?” “我可知道,她把整个钱庄打理的极好,连北征的军饷都能稳定供应,这可不是一般的财团能够做到的,听明对她亦是赞不绝口,直夸她是天才。” “让她现在嫁人……恐怕有些可惜吧?” 李世民脸色一黑。 “那也总得嫁人吧?总不能因为事业做得好,就一辈子不嫁吧?” 他不悦道, “身为公主,嫁个好男儿,相夫教子就是正理!其他都是旁门左道!风雷钱庄的事情,朕会跟听明说,叫他换个人打理,或者他自己亲自打理。” “清泉必须要嫁人的!朕都已经许诺出去了,这金口一开,岂能有虚?” 长孙无垢耸了耸肩,随口道: “你是当爹的,你做主……不过,听明他什么意见?” 李世民冷哼一声。 “意见意见,杜如晦也问他的意见,你也要问他的意见,这李清泉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朕的女儿?” 他颇有几分不爽的道, “朕做主了,不用问他的意见!” “再说了,他在杜府也明确说了,不懂,也不管这些婚姻上的事儿!“ 李二觉得自己说一不二的至尊地位有些动摇。 咋谁都要去问徐风雷什么想法呢? “你这反应这么大干嘛……听明是她的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意见当然也很重要啊。” 长孙无垢啐了一句,而后道, “既然他没意见,那我也没有意见,身为皇室公主,总归还是要嫁人的。杜如晦为人正直,他的儿子想必也是良配……无甚问题。” “你明天问问清泉吧,看她怎么个意思。” 无论是皇家还是民间,婚姻都是寻常之事,亦是必须要经历的事。 …在长孙无垢看来,李世民要把女儿许出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杜家乃是从龙勋贵,杜如晦又是当今朝廷最重要的大臣。 清泉下嫁,也不算吃亏。 “她能有什么意见?” 李世民脸色缓了下来,轻声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她向来乖巧,也从来不叫朕操心,必定会同意的。” “说起来,前阵子朕就在考虑她的婚配了,萧瑀家其实也不错,但现在想来,还是将她配到杜家好些,毕竟克明对朕来说,更为重要一些。” 皇帝嫁女,不但要考虑门当户对,还要考虑政治因素。 杜如晦,显然要比萧瑀来的更重要,纵然都要嫁女,也是先许给杜家更为合适一些。 “哎,说起来……咱的女儿还是太少。”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瞧着长孙无垢道, “都不够配的,杜家一个,房家也得一个吧?朝中那么多亲近的大臣,要是能都结为儿女亲家,那该多好?” 长孙无垢:“?!” “你当是给猪配种呢!还一家一个!” 她一脸警惕的道, “听明可是说了,我不能再多生了。” “去去去,你要霍霍,就霍霍杨妃她们去,别来祸害我!” 噔噔! 两脚踢在李世民身上,就要把他往外撵。 李二:“……” 有咱这么憋屈的皇帝么?有这位这样强势的皇后么? 生娃都不给生!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一章 赐婚?女儿不愿嫁!襄城公主硬抗李世民! 次日,晌午。 皇后宫中,摆了一桌酒菜。 “孩儿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李清泉走进屋内,朝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行了蹲礼。 “平身吧。”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清泉啊,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啊?” 李清泉起身扫了两眼,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怎么就父皇母后二人,却摆了一桌子的菜?弟弟妹妹们都不在……这是要招待谁? “回父皇,这是手账。” 她压下心头疑惑,朝着李世民回应道, “风雷钱庄每天的流水账目都很多,孩儿必须每天记录手账,到时候和总账再一核对,便不会出错。” “这样,也能避免偷账的情况发生,那些个账房先生精明是精明,但精明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不可靠,孩儿总得上心一些才是。”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露出赞许之色。 “听明叫你执掌钱庄是对的。” 她赞叹道, “你啊,是精明又可靠,如今已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说来惭愧,宫中的内库是我在管,却管的稀里湖涂,只能勉强维持收支……为娘啊,是远不如你哇!” “来,坐,坐,我跟你取取经。” 李世民眉头一竖。 这咋还夸上了,不是说好了开门见山谈正事嘛! “母后这话就太谦虚了。” 李清泉顺势落座,侃侃而谈, “内库,乃是皇家的私人财产,收入来源单一,要派用场的地方却很多,能做到收支平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钱庄不同,钱庄每一分钱的用途都是用来赚钱的,以钱生钱,自然会有盈利。” “不过……母后若是想要内库充盈起来,孩儿倒也有办法。” 此刻的她,展露出的那一股子自信和魅力,已完全不像当初那个温柔乖巧的女孩了。 就连李世民的神色都变得认真,侧耳倾听。 内库,那就是他的小金库哇!国库的钱乃是支用于朝廷和百姓的,不是他皇帝的私产,不能动用。 故而……生活质量好不好,可全靠小金库! “用师父教我的话说,就是开源节流。” 李清泉正色道, “用现有的资金去投资入股产业,或者直接去建设独属于皇家的产业,这样,只要产业投对,每年都能获得一笔可观的分红,这便是开源。” “同时,节省皇室不必要的开支,省下来的一部分亦可拿去投资,把利润的盘子做大,这就叫节流。” 长孙无垢连连点头。 “这个我知道,就像投资风雷钱庄一样,每年都能获得可观的分红。” 她笑道, “清泉,你现在是钱庄的大掌柜,眼光定然比我们好,如今市面上有没有什么产业能投?能赚许多钱的那种……” …尝到了投资复利的甜头,帝后二人现在也不管什么“与民争利”的屁话了。 大力发展皇家产业,光明正大的挣钱,总比从国库里抽取税收,盘剥老百姓要来的好吧? “有。” 李清泉语气笃定,道, “时下最热的,自然是建筑业。” “天下越是太平,长安、洛阳等繁华之地的房产价格便越高,反之,乱世则房屋贱价。” “如今天下承平,长安房价已然是在暗中抬高了不少了,父皇、母后你们知道吗,就昨天师父大军凯旋的当夜,长安黄金地段的房价就飙涨了三成,跟疯了似的!” 李世民神色一凛。 “有这事?” 他喃喃道。 这他还真不了解。 “钱庄有投资建筑业和房屋产业,故而孩儿也是密切这些讯息的。” 李清泉点头道, “其原因也很简单,突厥都灭了,大唐的心腹大患一除,接下来必将进入稳定的发展期。” “长安作为天下首善之地,必将繁荣!坊间有言,就是一条狗,也得托生在皇城根下!民间百姓对长安繁华的期望,已经提高了数倍,在长安城安家落户的意愿,也强烈了数倍!” “人多地少,如此一来,房价水涨船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帝后二人相视一眼,这才恍然。 打赢突厥这一战,居然让长安的房价都涨了这么多! 这影响力,果真是方方面面的哇。 “在父皇的英明治国下,可以预见的是,大唐的国力会越来越强盛,长安也会越来越繁华。” 李清泉笑道, “房价,也会越来越高,几十年后,或许翻十倍,乃至几十倍都有可能!与此同时的,建筑业自然也会大热。” “师父很早就跟孩儿说过,要早早布局房地产业,所以钱庄有很大一部分的投资额度,都投到了房地产业上,在长安、洛阳等都城吃进了大片的房产和土地,包括已开发的和未开发的。” “父皇母后若是有想法,孩儿可以帮忙运作投资,到时候光是卖房租房,每年的利润都将十分的可观,必定能让你们满意。” 一番话语,已经是把李世民给说心动了。 他侧目看向长孙无垢,而此刻长孙无垢也是看向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目中皆是露出惊叹之色。 清泉啊清泉,短短两年……你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瞧她这自信的笑容,这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商业大老,金融女王的气度了哇! 这……还能让她放弃事业,去相夫教子吗? 别说长孙无垢,就连李世民的心中,都起了一丝犹豫。 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没有为眼前诱人的黄金白银所迷倒,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 “咳……清泉啊,投资的事儿暂时先放一放,今天父皇和母后叫你来,是有一桩大事要与你说。” …李世民干咳一声,道, “来,吃菜。” 他夹了一块肉放入了李清泉碗中。 “父皇请说。” 李清泉握着碗快,目光炯炯。 “……是这样。” 李世民略一沉吟,正色道, “你啊,如今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按照惯例,该许个好人家,嫁于良配了。” 李清泉眉头微微一皱。 “父皇,孩儿婚嫁之事……可否缓缓?” 她有些抗拒的道, “如今风雷钱庄的业务蒸蒸日上,每天孩儿都要忙到半夜,纵然出行都要带着手账。” “实在是抽不出心思,来考虑儿女情长的小事。” 嫁人? 前些年或许她会顺从父母之命,但现在,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但没有,反而还很不愿。 现在手里头做的事情,是真正能施展自己能力,发挥自身价值的事业,比什么相夫教子、操持家事重要的多了! 李世民老脸一黑。 “小事?婚姻乃是大事,特别是对女子来说,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他有些不悦的道, “再缓缓?你可知道,你是朕的长女,年纪已经不小了!再缓下去,你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是要被朝野非议的!” 李清泉抿了抿嘴。 “孩儿不怕非议,孩儿只想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她微微握拳,倔强的应道, “婚姻对于普通女子而言的确是大事,但对孩儿而言,也的确是小事!” “就说征北大军的军饷账目,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从钱庄所出的抚恤金,都要孩儿来核对,来派发!北征所消耗的钱财,也需要孩儿来统计,来平账!” “我敢说,现在的风雷钱庄离了我,没有一个人能把这些事情做好,就算是师父都不行,他不管好几年了!” 砰! 李世民血压一飙,气得直拍桌子! “反了!反了!你拿这些事情来威胁朕?” 他大怒道,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见父皇暴怒,李清泉却是丝毫没有退让。 “孩儿不是翅膀硬了,而是实话实说。” 她依旧硬气的道, “父皇让孩儿放弃事业去嫁人,孩儿可以这么说一句,这将给您带来巨大的损失,给师父带来巨大的损失,亦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损失!” “干系甚大,请父皇三思。” 李清泉敢这么说,因为她有底气。 风雷钱庄的业务及其复杂,包括存款、借贷、投资等,这回还带上了军饷以及抚恤金的事儿,除了她,短时间内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搞定,连理清全部脉络都要许久,甚至连看懂所有账目可能都需要一两个月! 当某件事情,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做好的时候,那个唯一的强者,便有资格坐在谈判桌上,哪怕是跟皇帝谈判! “你!” …李世民气得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暴怒道, “李清泉!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朕的庶女,你哪来的资格跟朕这样说话?” “杜如晦次子杜荷,是朕给你安排的良配,朕已经开了金口,许诺了杜家,不容反悔!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是朕的旨意,容不得你抗拒!” “若再敢顶撞妄言,朕废了你的公主尊号,革了你风雷钱庄的职务,贬你为庶民!” 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就是徐风雷这几年都没跟自己这样叫板过! 而这个人,还是他曾经最为乖巧的女儿。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他绝对不能忍受子女冒犯自己的权威! 唰。 李清泉的眼泪夺眶而出。 “父皇既如此说……孩儿还有何话说?” 她簌簌流泪,起身离席,而后跪伏在地,叩首磕头道, “师父说过,人这一生可以短暂,但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若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生,那人间这一遭,便算是白走了……” “孩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那就是为师父,为皇家管好这钱庄,管好这经济命脉!孩儿在这岗位上很累,但也很高兴,很自信,很自豪!孩儿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这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 “孩儿是父皇庶出的女儿,甚至孩儿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见过,像孩儿这般卑微无母的人,能有个公主的称号都应感激涕零,本该对父皇千依百顺,听从父皇的一切安排……本可以相夫教子,庸碌的度过一生,若孩儿不曾接过这差事,未曾发掘自己价值的话。” 屋内的气氛达到了冰点。 面对如发怒狮子般的父亲,李清泉却还是毅然抬头。 她道: “正如师父说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的话。” 李世民心神一震。 若这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自己的大臣,能说出这番话,就足以让他重视,让他重点培养! 可惜…… 这是自己的女儿,是大唐的长公主! 事关皇族的颜面,可关乎到他的脸面,不可能退让! 可看到李清泉面庞上的两行清泪,他亦有些心软。 刚才说的话……似乎也太重了一些,伤了孩子的心了。 这一刻,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长孙无垢却是忍不住了,她忙起身扶起李清泉,双目泛红。 “好孩子,清泉是好孩子……来,起来。” 长孙无垢抱着李清泉的脑袋,无比心疼的道, “谁说你没有母亲的?为娘就是你的母亲,永远是你的母亲。” “呜呜……”李清泉伏在她的怀里,呜咽着流泪。 “二凤,你瞧瞧你说得什么话!” 长孙无垢看向李世民,横眉道, “这件事情我做主了,暂且搁置,过阵子再议!” “最起码,也得等清泉把军国大事处理好,你那天在凌烟阁下的旨意,说要双倍抚须阵亡将士,这可都得清泉去操持!” “你现在叫她嫁人,谁到钱庄主事?真是……” 李世民:“……” 他自知理亏,沉默不言。 “清泉,听为娘的话,不要伤心。” 长孙无垢拍了拍李清泉的肩膀,柔声道,biqμgètν “你父皇就是那么个人,窝里横,对自家孩子最严苛,最无情!对外臣如魏征他们,却讷讷不言,哼……承乾吃他的苦头吃的不知道多少了!” “你先回去做自己的事,乖……” 李清泉从她的怀中起来,心里已然好受多了。 “是。” 她低着头,朝着帝后二人行礼,低声道, “父皇、母后……孩儿告退。” 哒哒。 话音落下,她已是擦着眼泪,朝着屋外跑开了。 屋内,只剩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有那一桌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唉!” 李世民一拍桌,长叹道, “这叫什么事儿啊!朕真是……”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二章 纠结的帝后二人……你父皇欺负你了?看我怎么喷他! “陛下,菜凉了,要不要热一热?” 屋外的近侍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了进来,谨慎的问道。 “热热热?热个屁!” 李二现在是既懊恼又后悔,不耐的道, “撤走撤走,通通撤走,朕今天不吃了!” 近侍愕然,转而看向皇后娘娘。 “你先退下吧,唤你了你再上来。” 长孙无垢轻轻挥手。 “是,是……” 近侍松了一口气,迅速撤离。 这种情况下,多待一秒钟他都心里头发颤。 涉及到皇家秘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摊上事儿啊! “二凤啊,不是我说你。” 长孙无垢缓缓起身,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后,有些无奈的数落道, “在臣子们面前那样沉得住气,纵然被骂你都能忍,怎么在自家孩子面前,就忍不住火气呢?”bigétν “那样诛心的话你竟也说得出来,这回是彻底伤了清泉的心了。” 数落归数落,她还是很贴心的为丈夫摩背,舒缓着李二心中的郁闷之气。 “那……朕是她的父亲嘛!” 李世民略一转头,闷闷的道, “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子女顶嘴抗拒的道理,这是不孝!” “朕以忠孝治天下,结果连自家孩子都治不好,说出去那不成笑话了!”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撇了撇嘴。 “按你这么说,真要孝顺,你如今该是个秦王,而不是现在的陛下。” 她滴咕道。 “你说什么?”李世民眉头一竖,差点又拍桌子! 反了!反了! 不但连子女治不住,连老婆都来编排他来了!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 长孙无垢咧嘴一笑,按着他的肩膀道, “逗逗你嘛,怎么不禁逗呢。” “我大唐呢是以忠孝治国没错,但或许赞同愚忠,却不赞同愚孝,你说是不是?” 李世民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反驳。 他当然不赞成愚孝,不然他屁股下坐的就不是龙椅了,八成是老虎凳! “孩子长大了,总归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长孙无垢轻声道, “清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沉默乖巧的女孩了,你瞧瞧她刚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说她是个女将我都相信!” “我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几分你长姐的影子!” 李世民略一沉默。 “……是有点像。” 他承认道, “想当年我们兄弟姐妹一同举事,分头组建势力,平阳姐姐是做的最好的!其次是我,再其次才是大哥,至于四弟……呵,不值一提。” “平阳姐姐做事干练,思路清晰,有自己的主见,短短几个月,几乎是白手起家的她就在河东召集了近万勇士,称娘子军!当时我大战关中,差点被围死,还是她救得我!” “她真是可惜,英年早逝……那会儿除了母亲外,她最疼我。”…李二的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若长姐平阳公主李潋止还在世,以她的威望,有她的支持,或许自己能顺利当上太子,继承帝国吧? 也不一定…… 长姐虽疼爱自己,却更顾全大局,或许会选择支持大哥,那自己政变的难度,怕是要提高好几个层次…… 这头正回忆唏嘘着,那头长孙无垢已是找到了切入点。 “对嘛,做事干练,思路清晰,有自己的主见,清泉也一样啊!” 长孙无垢接话道, “风雷钱庄自成立以来,听明都没怎么管过事,基本上就是清泉在打理和经营,这几年来,她经营的怎么样?你凭良心说。”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 “挺不错的。”他只得道。 风雷钱庄的雄厚财源,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北征的粮饷压力,这一点李二必须承认。 而这雄厚的财源,都是李清泉夜以继日打拼出来的。 “是啊,所以清泉就是翻版的平阳长公主,只不过一个强在军事,一个强在经济,两者并无高低之分。” 长孙无垢又道, “如此有才有能的女子,又岂会甘心嫁给凡夫俗子?” 李世民撇了撇嘴。 “你这话说的……那平阳姐姐也嫁人了哇。早早的就嫁给了柴绍。”他滴咕道。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柴绍何等俊才?杜荷又是什么水平?” 她没好气的道, “我虽未至,但从你的口中也能得知,你叫听明评价杜荷,听明他却语焉不详,你可别忘了,他绰号可是铁口直断,从来不模棱两可说话的。” “从他那副模样我便可知,这杜荷绝非俊才,顶多算个孝顺孩子。” “这样的人,配个公主是可以,但的确配不上清泉啊。” 李世民神色有些纠结。 在妻子的连番劝解下,他有些动摇了。 “再换句话说,这样杰出的女子,你叫她放弃事业去相夫教子,那简直是太浪费了嘛。” 长孙无垢见状,忙趁热打铁道, “你一向不是最爱惜人才的嘛?如今天下太平,百废待兴,我虽是女流,却也知道经济乃民生之本。” “像清泉这样打理财务的好手,放在过去可都是皇帝眼里的香饽饽,你倒好,非要废了她的本事……这也是断了你自己的臂膀哇!” 咕冬。 李二喝了一口茶,脸色越发纠结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朕知道了……” 他放下茶杯,无奈的摊手道, “那咋办嘛!” “朕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给杜如晦下了许诺,岂能反悔?” “这要是反悔,朕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唉……朕当时脑子一热,根本没想那么多啊!” 这会儿被老婆一顿分析,他是有些后悔。…可……已经晚了呀! “别急,别急……” 长孙无垢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沉声道, “这桩口头婚事还没昭告天下,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 “叫其他几个在场的人守口如瓶,再召见杜如晦谈谈,把话讲明白,我想……他必定是能够理解的。” 李世民的眉头扭成了两条蚯引。 “朕……朕不来谈!丢不起那个人!”他拂袖道。 “就知道保你的面子!” 长孙无垢啐了他一句,方才道, “行啦,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出面和他谈的。” 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帝后二人正打着算盘,却听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参见陛下。” 传话太监手里捧着一封奏折,恭声道, “中书省传来的奏折,请陛下亲启。” 李世民一怔。 “中书省?” 他疑惑道, “有什么要紧事,这会儿单独传一个折子过来。” 说着,李二已是起身接过了奏折。 “回陛下,是杜相公谢恩的折子。” 传话太监应道。 李世民:“……” 哗啦。 奏折拆开一看,杜如晦的文采自然是不用说,洋洋洒洒上千文。 可李二却是越看越纠结。 “退下吧。” 他挥了挥手。 传话太监应声而退。 “唉!观音婢啊……” 李世民转头看向长孙无垢,将手中的奏折递了上去,扶额道, “这谢恩折子都来了,在中书门下都熘了一圈了!” “这下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此事……咱就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朕看啊,还是再多做做清泉的工作,嫁是一定要嫁的,哪怕迟几年再嫁也行,但决计不能反悔哇!这关乎皇家的颜面,也关乎朕和杜如晦的感情!” 头疼啊! 老杜啊老杜,你这折子上的是真快!昨儿个还在抢救呢,今天就写了这么一篇“雄文”。 长孙无垢扫了两眼奏折,抿了抿唇。 “既然已是人尽皆知,我的办法也不管用了。” 她亦叹道, “只能去劝劝清泉,若是她愿意,晚个两三年再嫁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可真是……” 帝后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许了这么一桩婚事呢! …… 太极宫,玄武门。 徐风雷一觉睡到大天亮,打马上街,行至皇城门前。 哐哐哐! 都不用他言语,城门已是打开,里头冒出来一张熟面孔。 “见过太师。” 常何拱手恭声道。 “常何啊,别来无恙啊。” 徐风雷翻身下马,略一还礼,而后笑道,…“驻守宫门,你辛苦了。”bigétν 常何闻言,连连摆手。 “太师折煞我也,守个宫门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他忙道,“太师北征行军,餐风饮露,要说辛苦,远胜末将百倍!” “来,末将为您牵马,陛下有言,太师入宫,可以骑马。” 说罢,常何已是攥住了辔头,拽着马儿进了宫。 玄武门守将亲自牵马! 除了徐风雷,恐怕也就只有皇帝才有这样的待遇了。ъitv “今日不朝,太师何事进宫?若要觐见陛下,末将可派人前去通禀。” 常何热情问道, “噢——也没什么大事。” 徐风雷随口道, “我待会儿得去工部逛逛,这阵子不在,也不知道阎立本和阎立德他们兄弟俩做的怎么样了。” “顺便,陛下赐我的天子剑,昨天落在军中不曾带来,今天特来归还。” 常何瞄了一眼徐风雷背后的那柄长剑,心中恍然,又有些羡慕。 背负天子剑,便如皇帝亲临,这是何等权柄? 像他这样的边缘武将,在军中要是敢不听话,这一剑就能轻易取走性命,都不用走流程的! “来啊。” 他招来一个禁卫,吩咐道, “速去禀报陛下。” “是。”禁卫麻熘的跑向了两仪殿。 “太师请上马。” 常何玩笑道, “能骑马在宫中奔走的,也唯有您了,更高的视角,或许能够看到皇城更好的风景。” 徐风雷听到这话,摇头失笑。 “算了吧,我走着去就行。” 他拍了拍常何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 “此等殊荣是拿来看的,不是拿来用的。” “我呀……没那纵马皇城的兴趣,更不想被谏官御史的唾沫星子淹没。” “喏,交给你了。” 徐风雷把缰绳递到了常何的手中,飘然离去。 “啧……” 常何望着他洒然的背影,不由得赞叹道, “难怪陛下会如此信重太师,这等分寸,真不是寻常大臣能有的。” 权力越大、威望越高的大臣,往往越容易被皇帝猜忌。 可太师和陛下这对君臣,却完全没有这种现象。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坦荡和分寸吧。 …… “见过太师。” “见过太师。” 沿途走来,禁卫们皆是恭敬行礼。 他们可都知道,就是这位看上去年轻的爷们,把突厥都给灭了,让颉利可汗到陛下面前跳舞! 军中最敬重的,便是这样的人物,他们也不例外。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哈哈……” 徐风雷笑眯眯的打着招呼,逛皇宫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轻车熟路。 可走着走着,忽然耳朵一动。 前头,隐隐有一阵抽泣声传来。 他心中讶异,抬头定睛一看,却见一女子正掩面疾走,朝着这边跑来。…“呃……” 徐风雷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已是撞了上来。 咣! 两人撞在了一起,徐风雷坚实的身板差点给李清泉撞倒。 “抱歉,抱歉……” 李清泉勉强站稳身形,低着头红着眼,也没看到来人是谁,只顾着连连道歉。 而后,便又要走。 “清泉?”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惊道, “你怎么在这?还哭起来了……谁欺负你了?” 李清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 “师……师父。” 她艰难的抬头,当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了! “师父!” “呜——” 李清泉啼了一声,整个人都软倒了下来,大哭着扑向了徐风雷。 活像一个在外面被欺负了,回家找爸爸哭诉的孩子。 “啊,好好,不哭不哭,不哭嗷……” 徐风雷哪见得了这个?忙伸出两手扶住了李清泉的肩膀,连连安慰道, “没事嗷没事,师父在这里就没事,有什么事,师父都给你撑腰。” “是不是你父皇数落你了?没事,你等着,看为师怎么喷他!” 敢欺负我徒儿? 别说你是李世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不知道我人送外号徐护短啊,啊? “不,不是……” 李清泉啜泣道, “父皇他……逼我嫁人,还说我,我……” 徐风雷微微一怔,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别急,别急,慢慢说。” 他道,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去工部,去我的茶室说话……”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三章 金口一开,不容反悔,让你父皇头疼去吧! 工部。 当阎立德看到部尊大人徐风雷大驾光临时,他是懵逼的。 当他看到部尊大人还带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走进来的时候,他更懵逼了。 当他看清那个女子是谁的时候…… “立本,你……打我两耳光。” 阎立德呆呆的道。 “好勒。” 阎立本撸起袖子抡圆了手臂,跃跃欲试道, “哥你忍着点,我下手不知道轻重。” 这样的要求,他这辈子没见过。 阎立德:“?!” “呸!” 他啐了自家倒霉弟弟一口,转而压低了声音,有些贼头贼脑的道, “你刚才看清了吗?部尊回来了。”biqμgètν 阎立本翻了个白眼。 “哥,我不瞎。” “……”阎立德被噎了一下,不接这话茬,反而把声音压得更低,“那女子是,是……” “襄城公主呗。” 阎立本大咧咧的道, “我当初给她作过画,纵然哭得不成样子,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 阎立德神色一凛。 “勿要多言!这是皇家之事,岂是我们可以非议的?” 他忙挥手道, “该干嘛干嘛,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对了,你去把咱俩写的工作汇报还有各类卷宗都取来,待会儿部尊定然要审阅的。” “是。”阎立本乖乖点头。 他也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抱好奇心的好。 小心好奇害死猫! …… 工部茶室之内。 经过好一阵子的平复,李清泉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了下来,不再哭泣。 可双目依旧泛着红,泪汪汪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切。 “来,喝茶。” 徐风雷亲自给李清泉倒上一杯热茶。 “谢谢师父……” 李清泉轻轻捧起茶碗,抿了一口。 “为这件事,你竟跟你爹吵了起来,这可真是……勇气可嘉哈。” 徐风雷笑道, “我从未想到,乖巧懂事的清泉会顶撞陛下,嗯……真可惜我来晚了半个时辰,当时不在场。” 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平日里有的看的哇! “师父!”李清泉一急,满脸的委屈,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好啦好啦,开开玩笑嘛,别闹的这么不开心。” 徐风雷嘿然一笑,摆了摆手,旋即正色道, “清泉啊,为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愿意为了婚事放弃事业呢,还是就是单纯的不想嫁人,只是拿事业繁忙当借口?” 李清泉一怔。 “……这,有区别吗?”她喃喃道。 “当然有啊,区别大了!” 徐风雷沉声道, “如果是前者,那简单,你的婚事可以先定下来,但婚礼可以拖上个三年五年的,这些年,你都可以安心做事业,不会受到纠缠。” “纵然将来成了婚,你毕竟是公主,不是寻常人妇,连住都是住在公主府,而非夫家,到时候你完全可以继续手头的事业,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反正我是不介意,你纵然嫁了人,也还是我的弟子,钱庄依旧交给你打理,我放一百个心。” 听完这番话,李清泉目中露出了几分茫然之色。 “这……”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师父说的这番条件,似乎挺好的,可内心还是本能的抗拒…… “若是单纯的不想嫁人,就比较难办了。” 徐风雷看着李清泉,缓缓道, “在这个时代,女子不嫁人,是要受到非议的。” “特别是你还是陛下的长女,身上还系着皇室的颜面,你若迟迟不嫁,朝野必有议论,乃至整个天下都会有议论!这对于陛下而言是压力,亦是不好的影响。” “所以,如果是后者,阻力会很大。” 即便是在开明开放的后世,女孩子不嫁人都会受到七大姑八大姨的叽歪,每年过年都要被轮流拷打一回。 何况这是封建时代? 俗语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皇帝还巴巴的鼓励生育呢,结果你自己的大女儿都不嫁人不生育,活脱脱成了反面教材了哇! 李清泉听完这番话,亦是陷入了沉默。 她瞧了徐风雷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又抬头,又低头。 最终,她低吟道: “师父的意思……是想让我嫁人,对么?” 徐风雷闻言,微微一愣。 “你哪里听出来为师是这个意思?” 他不禁失笑道, “你知道的,为师从来都是尊重你们意见的,所以,你的真实想法完全可以说出来,咱一起合计,一起想办法。”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嘛!” 李清泉点了点头。 “要嫁,自然也是可以的。” 她擦了擦眼泪,双目炯炯的望着徐风雷,正色道, “但我要嫁,也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师父这样,如父皇那样的英雄人物!” “杜荷之流,算个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徒儿瞧不上。” 徐风雷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咳,你这……要求有点高哈。” 他干咳了一声,道, “像你父皇那样的圣明君主,五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至于你师父这样的,五千年都未必出一个呐!” “你要按照这标准找,那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良配了。” 这波极限自夸,徐风雷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是嘛!除了自己以外,五千年来还有别的穿越者吗? 独一份嗷! “噗。” 李清泉破涕为笑,认真道,bigétν “那徒儿就不找了,找来也是委屈自己……” “师父,徒儿决定……我不要嫁了!就当一个专注事业的女子好了!” 徐风雷脸色一黑。 果然。 这丫头就是存着不想嫁人的心思,事业不过是挡箭牌罢了。 “为师尊重你的想法,那你父皇那关……你打算怎么过?” …徐风雷慢条斯理的道, “昨儿陛下当着杜如晦的面亲自许诺,许多人都是见证。” “估摸着这会儿,杜相公的谢恩折子都到中书省了,大唐人民都知道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纵然陛下现在想反悔,都不行了……” 李清泉嘴巴一扁。 “那怎么办……” 她沮丧的道。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师父呢?”徐风雷咧嘴。 李清泉勐地抬头。 聪明如她,下一秒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只见其迅速起身,上前拽住徐风雷的胳膊摇啊摇,恳求道: “师父,师父……帮帮徒儿,帮帮徒儿好不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清泉啊,你这几年变化很大啊。” 他打趣道, “以前这般撒娇的动作,也就只有丽质做得出来,你是决计不会的。” “看来让你深耕事业是对的,整个人都开朗活泛了许多,甚好,甚好……我的弟子,就该当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 吨吨吨。 李清泉为师父倒上一杯清茶。 “谢师父夸奖,师父请喝茶。” 咕冬。 徐风雷饮下一口,旋即便道: “清泉,你还记得你武德九年,那一场期末考试吗?” 李清泉点头。 “当然记得。” 她应声道, “那一年师父叫我们想年号,承乾出了一个贞字,而我出了一个观字,合起来便组成了‘贞观’。” “最终,我们两个并列第一,拿到了……嗯?” 说着说着,李清泉的眼睛陡然一亮。 “想起来了?”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嗯!” 李清泉有些激动的道, “父皇还欠我一个愿望没还!” 若非师父提这么一嘴,这好些年过去,她都忘了! “对啦。” 徐风雷嘿然道。 “那年承乾的愿望被兑现,你却因为还没想好,一直搁置着,不曾兑现。” “如今藏着藏着,倒是成了杀手锏。” “你要知道,你父皇是皇帝,金口一开那是不容反悔的,许诺过的东西,就一定要兑现!否则他的信用就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如了!” 噗通,噗通。 李清泉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你的筹码,和你父皇谈判的筹码!” 徐风雷指点道, “若你父皇再找你谈话,便可亮出!” “到时候,头疼的就是他了,若他装傻充愣不认账,你就来找师父,把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他们都喊来!” “当初咱们都在场,都可以为你作证撑腰!” 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昨天的许诺没法反悔,难道四年前的承诺就可以反悔啦? 有这么多目击证人在,看你咋说! 说起来…… 其实那会儿杜如晦也在场来着…… “谢师父!” …李清泉无比欣喜的朝着徐风雷一拜,连道, “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刻,她心中有了底气。 与父皇正面相抗的底气! “嗯,孺子可教也。”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这徒弟算是教出来了! “对了师父,我这里有一份钱庄的手账,今天顺手带来的,请您过目。” 李清泉暂时抛却了烦恼,转而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递了上去,道, “这上面有最近的流水,也有这个月以来的账目。” “总账在钱庄,不过徒儿都记得,现在就可以给您汇报。” 徐风雷:“……” 哗啦。 随便翻看了两眼,他已是有些头大。 这字迹虽然娟秀,可上面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这一串串的数字,看都看不懂! 无奈之下,徐风雷只能量子速读。 哗啦哗啦哗啦! 快速翻了几下,将整本手账都翻了一遍过后,徐风雷神色一沉。 “嗯,不错,不错,你做滴好,做滴好哇!” 他神色认真,称赞道, “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争取成为大唐的金融女王!” 李清泉微微愕然。 “师父,您这么快就看完啦?”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大道至简,我已经看到了这账册中的本质,便是你那颗勤勉的心。” 他故作深沉的道, “既如此,还有什么多看的必要?多看一眼,都是对你的不信任!” “来,拿回去吧。” 李清泉目中露出感动之色。 “师父……竟如此信任徒儿……” 她神色动容,勐地握紧了拳头,坚定道,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今天回去,通宵加班!把征北的账目给核对好! “嗯,嗯,如此甚好!” 徐风雷又赞许了一声,挥手道, “好了,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了,走吧,为师送你出去……” 这再深入聊下去,就要露馅了!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工部茶室。 一路送到门口,徐风雷又添了诸多勉励之语,听得李清泉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谢师父夸赞!” 李清泉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道, “徒儿回去之后,一定更加上心,把钱庄给经营好。” “有不懂之处,再来向师父请教。” 徐风雷负手点头,道: “去吧,去吧……” 李清泉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背影,徐风雷不禁苦笑。 “请教?我就那三脚猫的水平,怕是教不了你了哦,以后要靠你自己悟了哦……” 感慨完毕,他嘴角却又上扬,露出欣慰之色。 教出来的徒弟这么有出息,他也很有成就感啊!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嘛!比自己强那才好呢。 眼见着李清泉渐行渐远,徐风雷也感慨的差不多了,他一转身,却是眼前一黑。 “这什么东西?这么高一摞?!” 徐风雷惊道。 一问话,那高高厚厚一摞书的后头,才探出两个脑袋来。 “参见部尊。” “参见部尊,这里都是工部这阵子以来的工作汇总,请您过目。” 徐风雷:“……” 好家伙! 这两摞书都快直冲天花板了,就算他会量子速读也看不完呐! “我就出征几个月,堆积的汇总有那么多吗?” 徐风雷狐疑道。 阎立德憨憨一笑。 “瞧部尊您说的,您又不光是打仗这阵子不在,从前年开始,您就很少光顾工部了嘛,这些都是堆积起来的……” 徐风雷:“……是吗?” “是的。”阎立本耿直的应声道。 徐风雷扶了扶额头。 “放下放下,都先放下吧,这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疼。” 他吩咐道。 砰! 两摞书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望着这两摞半人高的书册,徐风雷有些惆怅。 “不是我说你们两兄弟啊,这……怎么会搞的那么多嘛!” 他不悦的道,bigétν “我问你们,我是不是给了你们极大的自主权和自由度?” 两兄弟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何止是极大,那是相当大! 基本上工部就是他们两个当家做主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子剑要多抽拔才利!拿去! “那既然这样,你们为啥要恩将仇报?” 徐风雷黑着脸道。 两兄弟:“???” “部尊,这……哪来的恩将仇报啊?” 阎立本瞪大了眼睛。 “对啊!从何说起哇?我与立本在工部绝对是兢兢业业……” 阎立德慌忙解释道。 “哼,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徐风雷指着地上的一摞书,冷哼道, “全都是给我添堵来了!那么多卷宗,你们想累死我啊?” “能不能跟人家襄城公主学学,同样是做事,她就能自己拿主意自己搞定业务,要是事事汇总,时时禀报,那我要你们干啥?” “真是……净添乱子!” 兄弟俩被好一顿训,默默相视一眼,皆是有些委屈。 “可部尊,这汇报工作也是朝廷的规章制度,属下也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已啊……” 阎立德弱弱的道。 啪。 徐风雷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之上。 “朝廷的制度是叫你们汇报,不是叫你们用卷宗淹死我。” 他没好气的道, “少拿这点屁事来烦我,把重要的事情口头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城南那一片,学院建设的怎么样了?” 工部的琐事,徐风雷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今天哪里修桥啦,明天哪里补路啦,后天皇宫需要修缮啦。 这些重要吗? 对徐风雷而言,工部真正重要的差事只有一项——那就是修建学院。 “回部尊,已有较大进展。” 阎立德神色一凛,拱手汇报道, “这两年,不但有钱庄的资金支持,朝廷对学院项目的支持力度也越来越大,每年的拨款都在增加。” “陛下屡次提及,要优先把大唐医学院建造出来,早日投入使用。”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李二是看到自家皇宫里养的太医都是饭桶,有些急眼了。 “此外,朝中不少大臣也很关心学院建设的进度,特别是长孙相公、房相公他们,时常询问。” 阎立本接话道, “有朝廷的支持,进展自然迅速。” “如今,城南所规划之地,场地已经完全清空,地基也差不多打好了。” “按照陛下的意思,优先建造医学院,其次蒙学院,这两座学院已有雏形。” “至于部尊所要求的工学院、农学院等,排在后面一些,暂未动工。” 徐风雷听完汇报,露出了满意之色。 “不错,不错,进展神速嘛。” 他夸赞了一句,而后嘱咐道, “医学和蒙学,的确是重点,你们要随时盯进度,不可懈怠。” “在明年开春之前,我要你们交付两院!” “怎么样,能做到吗?” 两兄弟面面相觑。 “这……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了。” 阎立德有些犯难的道, “部尊,恐怕有些难度啊。” …徐风雷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有难度,才有挑战。”ъitv 他望着两人,颔首道, “人手不够就添人手,工期太紧就日夜赶工!” “当年隋炀帝大运河都能硬生生凿出来,那会儿还用的是徭役,把老百姓当苦力使,不给钱不管饭的!” “我这里,管饭还给钱,加班还给加班费!” “半年交付两座学院……很难吗?” “……部尊教诲的是,属下遵命。”两兄弟一咬牙一跺脚,应承了下来。 大不了连休沐日都不要了,每天996……不,007! “嗯。” 徐风雷这才咧嘴一笑,道, “你们办事,我放心。” 明年开春两座学院交付,看来今年秋天就可以开始招募了。 招募官家的、民间的郎中和蒙童。 不过,院长的选择却是个难题。 医学院倒是好办,直接上孙思邈担任就行,但这蒙学院的院长,该由谁来担任? 孔颖达、虞世南、李纲…… 一位位大学究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又瞬间幻灭。 这些人都和他的教学理念不合,不能出任院长。 “马周或许可以……但他资历不够。” 徐风雷低吟了片刻,轻叹道, “看来,只能我自己先支撑一阵了。” 要说别的,他的确不擅长,顶多当个领路人。 但教育这一块,他是专业的! 如李清泉、李承乾等几个,那都是优秀成果哇! 半本易经启蒙童,那可不是吹的! “部尊,属下还有几件事情汇报。” 阎立德沉声道, “今年以来,我大唐还算风调雨顺,并未出现较大的灾害,往年频发的旱灾、蝗灾、洪涝也不曾发生。” “属下以为,今年不发生,不代表未来上天就不会降灾,特别是洪涝……黄河、淮河时常泛滥,前几年都是苦了百姓,勉强捱了过去,今年是否应该加筑堤坝,以防来年水患。” 徐风雷神色一凛。 “水利是个大问题,也是个大工程。” 他沉吟道, “治水,一昧的堵或者疏都不佳,往往需要堵疏并用,如李冰父子所建造的都江堰那般,将汹涌的岷江水化作了母亲河,灌既滋润了成都平原。” “巩固堤坝的思路是对的,但巩固哪里,疏通哪里,这就很有讲究了。” “我对于水利不甚了解,你们若有良策,亦或是认识治水能人,皆可献上来,我到时候一并上书陛下,共同商议。”bigétν 徐风雷向来信奉“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句话,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他绝不胡乱发号施令。 治水,动辄便影响到成千上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国之大事,马虎不得! “是。” 阎立德应了一声,又道, …“还有,陛下寝宫较为潮湿,夏日难耐湿热,陛下虽未明言,但已屡次暗示臣下……属下以为,是否应该选择一高处宫殿,装潢一番,作为陛下新的寝宫?” “还有,天下行宫众多,多数是隋炀帝当年所修,如今已经灰败,陛下有意重修几座行宫,将来可作避暑消遣之用,部尊,您以为……” “还有……” 嗡嗡嗡。 嗡嗡嗡。 阎立德滔滔不绝,徐风雷只觉得耳边有两百只苍蝇在飞! 他啥都听不见,只觉得嗡嗡嗡,嗡嗡嗡! 好烦!想挤破这只苍蝇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 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唰! 阎立德停止了说话。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部尊的目中迸发出来,让他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好似再讲下去,自己就要挨上两个大逼兜! 就在徐风雷缓缓握拳的这一刻,一阵脚步声传来。 “见过太师。” 传话太监拂尘一甩,躬身行礼道, “陛下请您过去。” 徐风雷眼睛一亮,拳头一松。 “好,好,我这便去。” 他迅速应了下来,旋即便朝着阎氏兄弟二人挥手道, “你俩机灵点,有事儿自己拿主意就行!” “走了!” 说罢,徐风雷的手已是戳上了传话太监的腰,示意他快走。 只几个眨眼时间,他已是出了工部大堂,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呆立原地的兄弟二人。 “兄长,部尊他又跑了。” 阎立本喃喃道。 “嗯。” 阎立德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显然已是习惯了。 “您说……他下回什么时候还会来?” 阎立本又问。 阎立德冷笑一声。 “呵,还想有下回?”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脸无奈的道, “老弟呀,你还是太年轻啦……” …… 皇后寝宫。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那一桌子菜叫近侍热了热,帝后二人又吃了起来。 “这汤不错,很鲜。” “嗯我尝尝……” 两人聊着天,却见一道身影已是蹿了进来。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徐风雷行了个礼,望着这一桌子的菜,不禁眼前一亮,搓了搓手。 “很丰盛哇!臣刚好没吃……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陛下,臣可否坐下尝尝御膳?”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你坐下便是,朕又不好撵你走。” 长孙无垢亦是招呼道: “坐吧听明,多一副碗快的事儿。” “来啊,为太师添饭。” 唰。 近侍麻熘的取来碗快,为徐风雷添上满满一碗白饭。 “嘿嘿,多谢陛下娘娘。” 徐风雷嘿然一笑,抄起快子便夹肉。 一块肥厚的红烧肉送进嘴里,那叫一个唇齿留香。 …“香!香啊!” 他大赞道, “这红烧肉做的,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骚味儿!” “御膳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可以了……这怎么弄的?” 猪肉要弄的没有骚味,必须要从小阉割去势,否则无论生养的多好,那一股子重重的骚气都会挥之不去,再怎么用重料调味都没用,极其难吃。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多吃羊肉牛肉,而不是猪肉的原因。 因为在揭开这层奥秘之前,猪是真的难吃! “你管它怎么做的?吃你的不就完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道。 他还生气郁闷呢。 都怪徐风雷把清泉教的那么好,教成了那么个女强人。 如今给他出难题了! “回太师,这道红烧肉,是用天阉的猪做的。” 身后近侍解释道, “猪肉本骚,但奇怪的是,若天生残疾无势的生猪,那肉吃起来却没有丝毫的骚味,反而甘美。” “这样的猪肉烹调简易,容易入味,乃是肉中上品,非寻常肉类可比拟。” 徐风雷愕然。 好家伙。 原来这头猪,还是万中无一的天阉啊! “这样的猪,世上都没有几头吧?” 他忍不住问道。 近侍一笑。 “的确稀少,但总归还是有的。” 他道, “只要是陛下想吃的东西,纵然是龙肝凤髓也得弄来,又何况是一头天阉的猪呢?” 徐风雷撇了撇嘴。 或许,这就是当皇帝的美妙之处吧。 同样的东西,后世之人可以轻松享受,但古人却无法获得。 然而皇帝可以。 他可以耗费无数的人力去精挑细选,去寻,最终获得这一口美食,与后世之人相同的美食。 大费周章? 不不,封建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既然天阉的猪没有骚味,那为什么不尝试把刚出生的猪崽阉了试试,看它的肉会不会好吃呢?” 徐风雷歪头问道。 近侍一愣。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 李世民送进嘴里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亦是抬头。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那玩意儿上?” 他主动问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然呢?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他摊手道, “由一头特异的猪,便可发现猪肉发骚的根本原因。” “这个时候,咱就可以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说人话。”长孙无垢啐道。 “咳……反正去试试就知道了。” 徐风雷扒拉了一口菜,含湖道, “只要阉割干净,肉就不会有骚气,哪怕阉割的不干净,骚味儿也会减少很多。” “这世上很多道理都很浅显,只要稍稍动下脑筋,实践一下就可以想明白,可大家却都不愿意去想,便也永远无法掌握。” 李世民颔首。biqμgètν …“听到了?” 他看向近侍,吩咐道, “给御膳房下令,按照太师的指示去做,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 这一口红烧肉,可是他的心头好,平时都舍不得多吃,因为天阉的猪极好,即便是皇帝想吃,都得费劲去寻。 要是这法子有用,那岂不是可以红烧肉自由啦? “遵旨。” 近侍迅速退下,朝着御膳房跑去。 而李世民,也在此时起身,擦了擦嘴巴,径自走到了徐风雷的背后,将他所背的那把天子剑抽出。 察。 剑刃摩过剑鞘,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 “听明啊,你都不保养朕的佩剑的么?” 李世民皱眉数落道, “剑要擦油,擦油!你懂不懂?” “不然就锈了钝了,到时候就得磨,那样会把剑锋磨坏的。” 徐风雷夹了两快子菜,塞进了嘴里。 “我都没怎么用,这天子剑嘛……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他应道, “剑刃怎么保养,我个文臣也不懂……反正现在物归原主了,请陛下自己保养吧。” 李世民一瞪眼。 曾! 他抽出剑刃,又将其放了进去,旋即又再度抽出。 曾!曾!曾! 剑芒乱闪,闪的长孙无垢用手遮住了眼睛。 “听,现在声音是不是清脆许多了?” 李世民将天子剑收归鞘中,哼道, “不保养也可,多抽拔几下,这剑鞘乃是特制,亦有磨剑之功效。” “拿去。” 啪! 那柄天子剑,被李二拍在了桌上,就在徐风雷身旁。 “啊?” 徐风雷抬头,神色讶然。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李世民赐天子剑,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厉害吧?拿烟换的! “朕说拿去。” 李世民拍了拍剑柄,轻哼道, “你在北疆立下大功,虽已赐你流芳百世之名,朕心中却还有些不安。” “朕啊,就是太大方,太念功臣的恩。” “这柄天子剑啊,就赏给你了!即日起更名为尚方斩马剑,此剑和天子剑相同,同样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徐风雷:“?!” 尚方宝剑?! 这李二发什么疯,这种至高无上的特权也能随意派发的? 这可不是在戏剧里啊! “陛下请收回成命,臣不敢受。” 徐风雷忙放下快子,起身拜道, “无论是天子剑还是尚方剑,都代表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岂能分之?” “此外,臣拿着这剑也没用啊!臣不可能看哪个大臣不爽就去斩他,纵然有深仇大恨也绝不至于。臣的一切行为,都应该遵循臣子的本分,不敢越权。” 在他眼里,这哪是尚方宝剑啊? 这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欲望的催化剂! 就跟大明的丹书铁券一样,听上去好像很牛逼,但最终拥有丹书铁券的大臣,真能善终的却没几个…… “你遵循臣子的本分,这自然是好的。” 李世民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沉声道, “越是如此,朕越放心把这尚方剑赐给你,因为你从来都最有分寸。” “接着吧!不用摆起来也好,能光耀你的门楣,说不定将来的哪天,大唐有了危急之事,它在你手里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将剑重新系在了徐风雷身上,让他背好。 徐风雷:“……” “这……哪有这样强塞的,不要还不行了。” 他一脸无奈的道。 李世民一瞪眼。 “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二斥道, “只表你的功,已是偏宠了!” “朕还没问你的罪呢!定襄、铁山两战,获了那么多的战利品,为何送到国库的连八成都不到?” “剩下两成去哪了?” 面对皇帝的斥问,徐风雷却是不慌不忙。 “回陛下,自然是被士兵们私分了。” 他应道。 李世民眉头一竖。 “你还有脸说?” 他责问道, “那都是战利品,一根牛毛都是要充公的,岂能私分?” “还有王法吗?还有军法吗?” “就这么一件事,朕就可以治你的罪!治军不严,纵容贪腐,这往大了说,是要削你的爵的!” 长孙无垢神色微微一凛,有些紧张的看向李世民。 二凤,你来真的啊? 骂几句就差不多了,来个先褒扬后贬损可不太好啊…… 哧熘,哧熘。 徐风雷拿起汤勺,给自己舀了两勺鱼汤,缓缓咽下。 热流下肚,让他眯起了眼睛,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朕问你的话呢!” …李世民有些懊恼的道, “你可知道,已经有谏臣参你了,你若不给朕一个满意的回答,朕便要治你的罪!” 这小子,再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真要给他气的下诏论罪了! “陛下,这行军打仗哪有不贪的?您当年打仗的时候,手底下的兵手脚就那么干净么?” 徐风雷剃了剃牙,慢条斯理的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特别是在军营里,更是相同的道理。” “豁出命去打仗,干着刀口上舔血的勾当,结果打了胜仗还不能松松弦,那当兵卖命为了什么?光靠军饷那几个子儿,能娶上媳妇儿么?” 李世民闻言,眉头已是竖了起来。 “你!歪理邪说!” 他愠怒道, “这不是理由,这不是借口!”bigétν “朕当年的军队,若有敢贪污者,斩立决!脱出辕门外直接斩首的!” “朕也打许多胜仗,可朕的部下却没这样的臭毛病!” 徐风雷微微抬头。 “那敢问陛下的军队,有几成战利品归于国库?” 他歪着头问道。 李世民:“……” 这一问,让李二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因为当年他充归国库的战利品极少,甚至连三成都没有,多数都被自己吞了。 不然,哪有那么多的钱来经营势力? 但这话,他不能说……说出来这老脸就挂不住了,还要被徐风雷狠狠将一军。bigétν “不多吧?”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应该到不了八成吧?甚至连七成都没有。” “六成?五成?四成三成?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三成都没有吧?” 李世民:“……别叨叨了!” “嘁。” 徐风雷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不过点到为止,转而便正色道, “陛下,其实臣的军纪已经很严明了,起初几个手脚黑的子都被臣依照军令严办了,也正因此,贪婪之风没有在军中盛行。” “但毕竟军队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欲望,有些规矩,就很难彻底遵守,换谁来都一样。” “两成的损耗,臣认为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若有谁觉得我做的不行的,那他行他上,只要他能做到战利品十成十充公,那我马上告老还乡都行啊!” 这毕竟是封建时代的军队,徐风雷自问已经做得可以了。 更何况,他自己可是一分钱都没贪! “你还有理了你……” 李世民依旧瞪眼,但声音却是小了不少。 他也知道,徐风雷说的话是不错的。 谏臣御史没有带过兵,不知道军中的情况,他这个马背上打出来的皇帝却是知根知底。 故而,这会儿也没理由再兴师问罪。 可徐风雷越是这副模样,他就越是气得牙痒痒,就想挑个毛病收拾收拾这个欠揍的小子。 …你拽什么拽?! 正闷着,忽然间,徐风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唰。 小盒中,有一根被纸包裹的细条。 哗! 他兜里又抽出一条火折子来,轻轻一吹气,火光已是亮了起来。 细条点在火折子上,起了一阵烟雾。 徐风雷拿嘴嗦在了另一头,深吸了一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呼——” 一口烟喷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在腾云驾雾。 屋里起了烟雾,帝后二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徐风雷的一系列操作,然后…… 更愣了。 “听明……” 李世民本不想理他,可看这小子一副爽歪歪的模样,又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吸的什么东西?” “这烟……咳咳,怎么有点呛人啊?” 徐风雷没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又吸了一口。 “呼——” 吐出第二口,他才悠悠的道,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呐。” “陛下,这是妙品,是男人沾染上了就永远弃不掉的好东西。” “我从北疆弄来的。” 李世民听到这话,顿时起了好奇心,凑上来又嗅了几口。 “好东西?” 长孙无垢捂着鼻子皱眉道, “这东西的味道如此呛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出去出去,不要在这里烧草,熏的我难受……咳咳……” 烟雾飘了过来,一下就给长孙无垢整难受了。 “抱歉抱歉,影响到皇后娘娘了。” 徐风雷忙起身致歉,旋即转身道, “臣去外头抽。” 刚一抬脚,却被李世民扯住了衣袖。 “听明,让朕试试?” 李二一咧嘴,道, “能被你说是好东西的,必然不是凡物。” 徐风雷亦是一笑。 “喏。” 他从盒中又抽出一根递给李世民,道, “走,陛下,咱们出去抽,别影响了皇后娘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门,恰好撞见近侍冒冒失失的跑了上来,手里还捧着一盆水。 “陛下,陛下!失火了是不是?” 近侍瞧见李世民,急忙道, “奴婢取水来了,哪里着火……咳咳,好大的烟味啊!”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去!什么着火,烧草而已。” 他斥道, “退下。” 近侍一愣,这会儿才看到徐风雷手指缝里夹着的烟。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这便告退。” 他麻熘的退下,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怎么弄怎么弄?” 近侍一跑,李二的架子马上就放了下来,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刚刚学抽烟的不良学生,满眼的跃跃欲试。 “呐,这一头是抽的,本来应该有个滤嘴,那样的体验会更好,但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材料。” 徐风雷指着烟头道, “您把另一头点着,再从这一头吸。” …“第一次吸的时候一定要慢慢来,因为这烟草很呛很刺激,得让您的呼吸道和肺部适应一下。” “来,我给您点火。” 哗! 火折子再度点燃,徐风雷熟练的给李世民点燃一根烟。 “就这么吸?” 李世民夹着烟,看它冒着一缕缕烟雾,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了嘴边。 犹豫了一下,在徐风雷的注目下,轻轻嘬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这什么味儿啊?又苦又呛的!” “咳咳……这就是你说的妙品?你骗鬼呢!” 徐风雷对于李二的叽里呱啦没有半点的回应,只是轻轻吸上一口,缓缓吐出,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李世民:“?”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是打开方式不对? 再来一口。 李二又嘬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还是很难受啊,这怎么能舒服呢……” 好怪,再来一口。 到了第三口,李世民已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用极其轻柔的动作嘬到了烟头上。 他发誓,第一次亲女孩子都没这么温柔过。 而这一次,当那一抹烟雾顺着吸气冲入肺部的时候,李二终于觉出了一点滋味儿。 “晕乎乎的……” 他喃喃道, “有点意思哈,再试试……” 嘬一口,再嘬一口,又嘬一口。 随着抽烟的动作越来是熟练,李世民已是不满足小口小口的嘬,开始大口大口的吸。 那一股股烟雾喷进肺里,却让他的大脑有了前所未有的嗡鸣! “啊……” 李世民吐出一圈烟雾,竟也是和徐风雷一眼,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什么感觉?”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说不上来。” 李世民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只觉得脑袋很舒畅,很放松,朕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感觉过。” “刚才抽的时候还晕乎乎的,这会儿却是越抽越清醒,甚至好了好多不一般的思路!” “那些堆积的难缠折子,朕知道该怎么批复了!有思路了!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表情愉悦。 这种大脑清明,思路通畅的感觉……很爽! “这便是烟叶里头,尼古丁的作用了。” 徐风雷最后抽上一口,道, “它能放松心情,缓解疼痛,让人文思如尿崩。” “但是沾染上了它,就很难戒除了,且它对身体也有很大的害处,特别是肝肺,要是让孙思邈知道,估计会把我喷个狗血淋头。” “不过……管他呢!” 嗤。 他掐灭了烟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徐风雷笑道, “咱们这些当男人的,压力总归大,能有这玩意儿缓解缓解也不错。”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有这么一个舒缓精神的东西,也能给无味的生活多增添几分乐趣。” 他熟练的吐出一口烟,望着手中已经燃了一半的烟,评价道, “这是好东西,朕认可了,的确是珍品。” “来。” 李二朝着徐风雷招了招手。 “通通交出来。” 徐风雷:“?” “您这抢劫啊?”他捂紧口袋,一脸警惕的道,“没有,就这么点。” 李世民目光一扫。 “你骗鬼呢?朕刚才明明看见有那么一盒!” 他冷哼一声,直接上手掏口袋,一边抢还一边念叨道, “你现在又没事,抽这干嘛?朕的压力才叫大!不知道多少事要处理,它对朕比对你有用,懂不懂?你这当臣子的,一点都不贴心。” “还有啊,朕把天子剑都赐给你了,你不得礼尚往来一下?这烟,就当你上贡了!” “拿来吧你!” 卡的一下,烟盒已经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唰的一抽开,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 “一二三四……就这么几根?你打发叫花子呢!” 李二啐道, “多给朕弄点来,朕爱抽!” “听到没?”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六章 李世民土匪式抢烟!太子旧疾复发? 徐风雷脸色一黑。 “您当这是大白菜呐?想要多少就弄多少。” 他没好气的道, “北疆就带回来那么一点,我已经遣了突厥老药师去草原东部寻了,寻不寻得到还是两说呢,真是……” “还我还我。” 说罢徐风雷便上手去夺,却是被李世民一把横推了开来。 “去去去,到了朕手里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李世民拦住了他,轻哼道, “这盒就先没收了,一旦有烟草的消息马上禀告朕,知道么?” “别想着一个人偷偷独吞!”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一整盒都被李二抢了过去,他只得嘬了一口烟屁股,而后赶忙扔掉。 这不带滤嘴的烟,抽到最后可是要烧嘴的! “呼——” 李二美美的吐出一口二手烟,叹道, “难办啊难办,清泉这孩子,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 “你知道她今天干了什么?她竟然……” 徐风雷抬手打断了李世民的长篇大论。 “不必多说了陛下,刚才我碰到清泉了,情况都了解了。” 他回道。 李世民一瞪眼。 “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当师父的也有责任的!你知道吧?” 李二一脸不满的道, “好好的一个乖姑娘,快教成一个女豪杰了,连朕都敢顶撞!” 抱怨完这两句,他又狠狠的抽了一口。 烟雾带着强烈的粗粝感冲进了肺里,让李世民体验到了极强的刺激感。 “这不好吗?有能力的人,脾气都大。” 徐风雷摊手道, “只有窝囊废才唯唯诺诺,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您不但不应该追究我的责任,还应该给我发奖金才对啊。” 李世民一时语塞。 这话虽然有点歪,但亦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他闷闷的道, “杜如晦的谢恩折子都在三省转了个遍了,朕就是想改口都不成了。” “过不了多久,长安百姓,乃至天下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都会议论。” 毕竟是当今圣上的长女要出嫁啊! 话题度指定拉满。 “我咋知道?您问我,我问谁去。” 徐风雷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哼道, “我可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人呢……” 李世民:“……” 得,这小子真是记仇。 “哎滚滚滚!” 李二扔下烟屁股,不耐的道, “要你有何用?” 徐风雷:“告辞!” 他果断的拱手行礼,吃饱喝足抽完,拍拍屁股走人。 李世民:“¥……≈” “没叫你滚回家去!去东宫看看承乾他们!还有……明天早点到政事堂,朕有要紧事商量!” 他朝着徐风雷的背影喊道, “听到没?” 徐风雷头也不回,只是朝着后头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旋即便是一个转弯,消失于拐角处。 “这小子……” 李世民摇了摇头,抽出烟盒正欲再来一根,可看了看盒子里那可怜兮兮的几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还是省着点吧,有头疼事儿再抽。” 他喃喃了两句,提了两脚眼前的花盆,重新回到了屋内。 …… 东宫。 李承乾抓着自己的脚丫,不断的摆弄着。 可不管他怎么摆弄,还是不得劲。 “殿下。” 侍从跑了上来,禀报道, “太师来了,还有越王李泰、蜀王李恪和长乐公主,他们都来啦。” 唰。 李承乾的眼睛一亮。 “师父来了!” “快,快为我穿鞋,我要去见师父!” 侍从得令,忙上前为他穿上靴子。 “殿下,还没穿好呢!” 他叫了一声,可李承乾已然是顾不上鞋子了,一熘烟跑了出去! 殿外。 “师父,昨天孩儿都没来得及问,您这回亲手杀突厥人了吗?” “杀了,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来东路,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啊!师父的砍刀都卷刃了,白马都染成了汗血宝马!” “哇!真的吗?师父太厉害啦!” “假的,骗你的!你个小笨蛋!哈哈哈……”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徐风雷逗着几个徒儿,走到了殿前。biqμgètν “拜见师父。” 李承乾一板一眼的躬身行礼。 连带着其他三个孩子也是一同乖乖行礼。 “免了免了,你给我行礼,我给你行礼的,麻烦。” 徐风雷挥手落座,道, “为师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要心里尊重我就好啦。” 哒哒。 “太师,请用茶。” 婢女上前,送上清茶和果盘糕点,眉眼恭顺。 作为太子的贴身婢女,她自然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和善风趣的青年,在大唐有多高的地位! “嗯。” 徐风雷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笑眯眯的道, “你们几个,有没有想为师啊?” “想!”四个娃儿异口同声,目光真挚。 徐风雷哈哈一笑,挨个揉脑袋。 “算为师没白疼你们。” 他道, “打仗辛苦,我知道你们学习也辛苦,没我带你们玩儿,这皇宫很枯燥吧?” “想不想出去玩儿?”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 “想!” 这一声震耳欲聋,比刚才声音还抬高了好几倍! 师父不在,别说是出宫了,就是在宫内那得按照规矩来,几时吃饭几时学习,路线都是定死的。 没人会来替他们想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看外面的天空和鸟儿了…… “哈哈,好!很有精神!” 徐风雷起身,满意的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怎么会有大出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才能提升阅历,让人迅速成长起来!” “走吧,为师带你们出宫去。” 长安的那一口炸物,他早已馋了。 可就当他领着孩子们出去的时候,李承乾却是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师父,孩儿就不去了……” 他有些低落的道。 “嗯?” 徐风雷讶异的道, “怎么了承乾?你一向不是最喜欢出去玩的吗?先前都是你嚷嚷的最响。” “今天有心事?” 李承乾摇了摇头。 “孩儿脚不舒服……”他闷闷的道。 徐风雷神色一凛,心中更是一沉。 “脱下鞋袜,我看看。” 他吩咐道。 李承乾乖乖坐下,脱掉鞋子,露出了那双脚丫子。 脚掌光滑洁白圆润,符合他现在的年纪。 可脚面上,却多了一个灰褐色凸起的硬块。 “师父,我是不是那个病又犯了?” 李承乾有些沮丧的道, “我都有好好吃饭啊,都没怎么吃肉,就昨天多吃了几口。” “我也好好睡觉了啊,还有运动,我都做了啊……为什么还是会长这讨厌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情绪已然是有些阴郁。 “别胡思乱想,只是鸡眼而已。” 徐风雷摸了摸那凸起的硬块,轻声安慰道, “只要用草药将其软化,就能够弄下来了,到时候你的脚还是会光洁如新。” “来啊。” 他朝着伸手招了招手,吩咐婢女道: “去太医院,弄点新鲜半夏来,或者鸦胆子仁也行,我给太子敷脚。” “是。”婢女应声,迅速离去。 徐风雷起身揉着李承乾的脑袋。 “放心,放心……没事的。” 他道, “有师父在,你一定会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 李承乾扬起了头。 他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像是一座山般耸立。 这座山,让他安心,让他信任。 “嗯!” 李承乾勐地点了点头,道, “孩儿相信师父!” 低落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那咱们还出不出去玩了呀?” 李泰搓了搓手,有些着急的道, “师父,大哥他不能去,那咱们去吧?” “好不容易能……” 徐风雷眉头一竖,脸也冷了下来。 “住口!” 他斥道, “你大哥行动不便,你怎么还想着玩啊玩啊的,都不关心一下你大哥!” “为师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李泰耷拉下了脑袋,不敢再多说了。 “今天承乾有状况,先不外出了,等他好了,再出宫去。” 徐风雷看向李丽质和李恪,问道, “你们有意见吗?” 两人连连摇头。 “还是等太子哥哥好了,咱再出门吧,不差这一天。”…“嗯,大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丽质还等着你带我放风筝呢!去外面田野上放风筝!” 李丽质摇晃着李承乾的手,不断撒着娇。 “对不起啊丽质……” 李承乾有些歉疚的道, “因为我,你们也不能出去玩了……” 机会难得,他又何尝不想去呢? “大哥最重要!” 李丽质贴心的道, “没有大哥一起,出去玩也没意思呢!” 李承乾听到这话,总算是笑了起来。 徐风雷亦是一笑。 “还是丽质这丫头有良心。” 他捏了捏李丽质的脸,转而看向李泰,挥手道, “青雀,你呢?” 李泰抿了抿嘴,亦是上前握住了李承乾的手,道: “哥,刚才是我不对,咱们出去玩一定要一起才好……” 李承乾摇了摇头,拍了拍李泰的手。 依旧是那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可徐风雷的目中,已然隐隐多了一份忧虑之色。 这两兄弟,已不像前两年那样了。 是李泰自私了? 也谈不上…… 是李承乾哪里有变化? 亦说不上来…… 难道说,不管怎么教导,兄弟间的感情就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澹化,甚至是恶化的吗? 历史上的太子魏王之争,难道在他的干预下,依旧会重演? 还有承乾的脚…… 虽然安慰他说是鸡眼,但徐风雷心里也知道,这是糖尿病足所导致的,将来或许会不断的长出来,还有其他严重的并发症。 这病能治好吗? 徐风雷心里没谱,也正是因为没谱,他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要是治不好…… 正胡思乱想着,婢女已是捧着药材快步走近。 “太师,鲜半夏和鸦胆子仁都弄来了,太医院应有尽有。” 她递了上去。 “药材应有尽有,就是缺靠谱的太医。” 徐风雷撇了撇嘴,吩咐道, “去,把这两个都磨成末。” 当当当,当当当! 不多时,在药杵的撞击声中,两碟药末送上。 “承乾,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忍着点。” 徐风雷手里握着小刀,一边叮嘱李承乾,一边找准角度,一刀斜入。 “嗯……” 李承乾眉头微皱,脚背不自觉的拱了起来。 唰唰。 徐风雷连续切了几刀,将鸡眼上的硬块角化组织削平削凹,而后,方才将药末小心翼翼的敷在了鸡眼凹面处。 “丝绸。” 他道。 婢女送上丝绸条。 丝滑柔软的丝绸包裹住了鸡眼,缠了三圈,再打上一个漂亮的活扣。 “承乾,感受一下,松了紧了都能自己调整。” 徐风雷拍了拍手,笑道, “每天这样外敷,用不了几天,就能把鸡眼去掉了,小问题罢了。” 他转而又吩咐婢女道: “这阵子就别给太子穿靴子了,穿宽松的拖鞋,知道吗?”…“这……”婢女面露难色,迟疑道,“有时讲课师傅要来东宫教书,若穿拖鞋,恐怕会被讲课师傅责难没有礼数……” 徐风雷眉头一皱。 “屁话!” 他冷声道,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太子的身体重要还是他的狗屁规矩重要?” “哪个教课师傅?老子要骂他一顿!”bigétν “是……孔颖达先生。”婢女有些惊恐,忙回应道,“太师不在的时候,都是他执教诸皇子公主功课。” 徐风雷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老家伙啊,呵!” 他哼道, “你听着,他下次要是再来,你就把太子的情况告诉他,若是他非要遵守他那个狗屁礼数,你就说,太师让他马上滚蛋!以后都不用来了!” “什么玩意儿……惹老子不爽了,放十条狗咬他!” 最讨厌这些酸儒腐儒,顽固不化的,到时候把我好好的孩子都教笨了! “是,是……” 婢女忙应了两声,神色有些惧怕。 这太师发起飙来,可真不讲理啊!放狗都来了…… “承乾,你的饮食计划和运动计划,为师要给你重新调整了。” 徐风雷叉着腰看向李承乾,亦看向其余几人,道, “你就是待在宫里吃穿用度太好,又不怎么动弹,所以才会得这些富贵病。” “所以……我打算对你,顺便带上你们几个一起,进行真正的魔鬼训练!” 众孩子:“!!!” 魔鬼训练?!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帝老大,太师老二!用统治者的方式思考问题 徐风雷望着孩子们一脸的惊恐,不由得嘴角上扬。 “为师已有计划。” 他道, “夏日将至,我要把你们带回磨玉山去,体验一下农家孩子小牧童的生活。” “在那里,你们做任何事情都要自力更生,还要做种地、喂马、放牛、噼柴、挑水等一系列事情,真正融入山村之中。” “为期两个月!过两天我会给你们父皇母后申请,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所谓的“魔鬼训练”当然不可能用培养死士杀手的残酷方法来训练。 对于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们而言,住在小山村里当一回“泥腿子”,就已经挺魔鬼的了…… “磨玉山?那是师父的家吗?” “两个月?我们有两个月不用在宫里?好耶!” “我要去我要去!” “……” 孩子们捕捉到了师父话语中的“有效信息”,皆是欢呼雀跃了起来。 听上去……好像还不错哇! “你们呐,还是太傻,太天真……”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滴咕道。 这群丝毫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屁孩显然还没有察觉到,那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试炼…… …… 日头西悬,徐风雷自东宫而出,大踏步的朝着玄武门走去。 “太师,您的马。” 常何大老远就看见了徐风雷,赶忙牵着马迎了上去,殷勤的道, “来,末将扶您。” 徐风雷摆了摆手,制止了常何的帮忙。 “真把我当文臣了?好歹也是在突厥纵马驰骋过的。” 他一踩马镫,潇洒的翻身上马,打趣道, “论马术,你或许还不如我呢!” “是,是……”常何挠了挠头,嘿然称是。 “告辞。” 徐风雷也没有多废话,略一拱手便是扬起了马鞭。 常何微微抬头,瞥见徐风雷身后的那柄剑刃,童孔勐地一缩。 “太师……您不是来归还陛下天子剑的么?” 他愕然道, “这……怎么?” 徐风雷侧目瞧了常何一眼。 “噢,这剑啊……” 他轻描澹写的道, “陛下念我征北有功,将此剑改名尚方斩马剑,已赐给我了。” “走了,驾。”biqμgètν 两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已是哒哒的跑了起来,出了玄武门,只剩下神色呆滞的常何,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望着夕阳下,那瘦削的身影,还有那柄漆黑的剑。 “乖乖……” 直至徐风雷的背影消失不见,常何的口中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老大,什么叫尚方斩马剑?” 一旁的偏将凑了上来,小声询问道。 其余几个守门将领亦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常何,等待着他的解答。、 …“呼——” 常何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方才沉声道, “尚方斩马剑,也叫尚方宝剑,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特权!历朝历代,往往只有皇帝本人持有,而皇帝就是要赐,也只会赐给皇族中人,绝不会赐给外人。” “见此剑,如见皇帝!执此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众将:“!!!” “连昏君都能斩?这也太厉害了这……” “不可能吧!这……” 听完常何的解释,他们都被小小震撼了一下。 “那自然是夸大了,这是民间的说法。” 常何应道, “事实上,它的特权在于,持有此剑者,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也就是说,刚才太师一个不高兴,把咱们几个全给斩了,咱也只能乖乖伸脖子。” “否则,便是挑战陛下,便是欺君!” “可以说,碰到这柄剑,除了皇帝以外的任何人都得乖乖巧巧的,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啊……” 众将:“……” 他们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那边凉飕飕的,得捂热了心里才得劲。 “太可怕了,太师如今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哇!” “是啊!位极人臣这个词儿,说的就是他吧……” “太师威武,太师无敌!” 众人感慨着,羡慕着,亦钦佩着。 当男人当到这个地步,那才叫豪迈,那才叫大丈夫呢! “都听着!” 常何沉声吩咐道, “以后碰到太师进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若不在,你们也必须下去为他牵马执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恭!都听明白了吗?!” “是!”众将皆是神色一凛,齐声道。 皇帝老大,太师老二! 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 出了玄武门,徐风雷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先到西市视察了一下风雷钱庄,顺道逛吃逛吃了一番,方才慢悠悠的朝着南面而去。 长安城,城南。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冷僻之地。 而这城南,因离皇宫最远,自然也就成了长安城的冷角落,除了祭祀时会热闹一点以外,平日里都很冷清。 也正因此,这里的房价也很低,是长安房价的洼地。 哒哒,哒哒。 徐风雷嘴里嚼着炸串,走马慢观。 前方不远处,一座宽阔的工地映入眼帘,与周遭的房屋挨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原本那一片也是民房,后来被朝廷征用拆迁后,便夷为了平地,盖起了馆阁。 如今,已是有了雏形。 嗬! 哈! 嗬! 哈! 一个个力工还在卖力的施工,见有人靠近也毫不在意,只管干自己的活儿。 徐风雷上前参观了一番,微微点头。 地基扎实,用料精细,阎立德和阎立本这两兄弟对学院的建设,显然是上了心的。 …“嗬!” 正瞧着,面前的力工忽的爆喝一声,将一块青石板勐地拔起,扛在了身上。 蹬蹬蹬疾走了几步,两手托着青石板,缓缓将它嵌下。 只听噗的一声,青石板完美嵌入。 整套动作用力极大,可这位力工却是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徐风雷有些好奇的望了上去,当他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却是一愣。 此人……竟是个少年郎?! “小兄弟!” 他抬腿上前,温声笑道, “来,先歇会儿,我想找你了解一些事儿。” 那少年默不作声,朝着不远处的工头瞧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可当徐风雷递上一根炸串时,犹豫之色瞬间消失。 吭哧吭哧。 一根肥美的羊肉串在少年的嘴里,哐哐两下就给造完了。 嘴里还嚼着呢,他的大眼睛已是再度望向了徐风雷,虽然依旧沉默,却能够看到他眼睛里的渴望。 “你这小子……牛嚼牡丹啊,好东西都给你糟蹋了。” 徐风雷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就这一串,没了。” “我问你,在这里做工,有工钱吗?一天管几顿饭?” 少年点了点头。 “……有。” 他的嘴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但其腔调一听就不是长安官话, “大工一天120文,小工一天80文,我年纪没到……所以当小工,而且我只有60文。” “饭一天管两顿,晌午一顿,晚上一顿。” 徐风雷略一皱眉。 “你力气这么大,干活也挺卖力的,怎么才当小工?” 他不悦道, “就因为年纪不到?这谁规定的?” “还有,你怎么比小工的工钱还少,不应该多劳多得吗?” 少年抿了抿嘴。 “工头定的……他说我吃的多,所以要从工钱里扣掉饭钱。” 徐风雷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这特么什么黑心资本家? 想挂路灯了是吧? 正说着,忽的工地上传来一阵锣声。 铛铛铛,铛铛铛! “放饭咯——” “放饭咯——” 随着两道高亢的声音传来,工地上所有的工人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家伙,朝着食棚蜂拥而去! 那场面,跟丧尸大军似的,蔚为壮观! 也就是这一刻,徐风雷才察觉到——原来这座学院工地上,竟然有那么多工人参与建设! “放饭了!” 少年眼睛一亮,脚已是不听使唤的要往食棚跑去了。 可他刚一抬脚,不远处的工头已是背着手沉着脸走了过来。 “薛愣子,你又在偷懒了!”bigétν 那工头不由分说,上来便是噼头盖脸一顿骂, “每天吃那么多,还偷懒!今天晚饭你不用吃了!” 薛姓少年听到这话,仿佛是被阎王审判了一般,神色焦急的辩解道: “我,我没偷懒……我……” …“闭嘴!”工头低喝道,“我分明看见你在跟人闲聊!再敢顶嘴,你今天的工钱都别想要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少年沉默,低下了头,面如死灰。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一根羊肉串,根本不顶饱……他不想饿肚子。 “喂喂喂。” 徐风雷一把拍在了那工头的肩膀上,皱眉道, “我们没有闲聊,我只是问了他两个问题而已。” “这孩子干活很卖力,你不能这样苛责他。” 工头斜着眼瞧了过来。 “你谁啊?老子管教自己手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滚滚滚!这里是施工重地,闲杂人等不许进来!再敢逗留,老子放狗撵你了!” 唰! 徐风雷二话没说,直接抽出了身后的尚方斩马剑,抵着对方的喉咙。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他澹澹道。 工头:“!!!” “大侠,大侠有话好好说大侠……” 喉咙一片冰凉的他,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求饶道, “别杀我啊……” 这特么哪来的疯子啊? 要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呵。” 徐风雷收回剑锋,道, “听着,不许克扣他的工钱,不许欺压工人。” “否则,我好歹取你性命。” 工农阶层,是统治者最需要关怀的阶层,因为他们的力量联合起来,真的可以推翻一切! 作为统治者之一的徐风雷,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是,是是是……” 工头点头哈腰,连连道,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眼中已是起了几分狠毒。 不让我欺负是吧?你不就是一个剑客,能罩这小子多久? 等着,等你一走,老子折磨死他! “走,带我们去吃饭,我要看看你们都吃些什么。” 徐风雷宝剑归鞘,吩咐道。 “啊?” 工头一愣,而后忙应声道, “是,是,我这便带您去,这便带您去……” 说罢,他已是走在了前头,朝着食棚疾走而去。 “小子,你等着吧,马上有你的好看!” 徐风雷自然没闲工夫去猜这家伙的阴谋阳谋的,只是拍着身旁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bigétν “你放心,有我在,便不会让那工头欺负你。” 他一边走,一边道。 少年抬头。 “那您要是不在了呢?”他问道。 徐风雷一愣。 “呃……” 他哈哈一笑,道, “别担心,我不在,他以后也不敢欺负你。” “走,先吃饭,咱们慢慢聊。” 开玩笑,我说了要罩的人,还能被欺负了? 城南城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少年嗯了一声,低头闷走。 两人走到食棚边上,那工头早已没了踪影,徐风雷也不寻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这儿的吃食。 …整个食棚内,有十来条长桌,桌上放着两个盆。 一个盆叠着高高的馕饼,另一个则是一大碗清汤,仔细一瞧,里头好像有冬瓜白菜什么的,半点油星子都没见着。 长桌旁没有设凳子,所有工人或是站着,或是蹲着,挤在一块啃着馕饼,噎住了,就吨吨吨喝一口冬瓜白菜汤。 “就这两个,没别的啦?” 徐风雷皱眉道。 这也太艰苦了吧!都是卖力气的穷哥们,光吃馕饼能吃饱吗? 瞧这馕饼也不像是精粮制作的,粗粝的很,别说是跟宫里的比了,就连自己府上丫鬟做的,也比这个精致很多啊! “嗯。” 少年伸手取来两个馕饼,道, “给,这个只要吃得快,就能吃饱的。” 有东西吃,他好似也开朗了几分,愿意主动搭话了。 吭哧吭哧! 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徐风雷,他已是一口咬下,狼吞虎咽了起来。 徐风雷略一犹豫,亦是咬了一口上去,而后—— 卡! 饼硬的差点把牙都硌下来,好不容易啃下来一块,那种粗糙的口感,更是让他的口腔和喉咙饱受摧残! “你悠着点……别噎死。” 徐风雷瞧着高速吃饼的少年,有些为难的道, “难怪要配汤不配凳子,这玩意儿要是坐着吃,那能一路顺下去,进到肚子里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八章 在这长安城,还没人能让我逃跑!徐风雷发飙 嘎嘣嘎嘣…… 徐风雷用力的啃了好几口,望着那坚若磐石的馕饼才堪堪打开一个缺口,不禁有些沮丧。 再一看一旁的少年郎—— 好家伙! 吭哧吭哧就这么几下,一整个馕饼都快被造完了! “小子,你钢牙啊……搁这儿喝饼呐?” 徐风雷愣了愣,默默将手中的馕饼递了上去, “我这个就吃了一口……你还要不?” 少年没有犹豫,喉咙一动,将喉咙口的饼给顺了下去,便伸手接过了徐风雷的那个饼。 吭哧吭哧…… 他又开造了,都不带喝水的! “你是真牛,我服你……”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环顾四周,工人们啃的都挺利索的,但像面前这位“无情的吃饼机器”一样的,一个都没有。 现在,他突然有点理解……为啥这小子的工钱只有60文了…… 正想着,却见刚才隐没在食棚里的工头,此刻已气势汹汹的奔了上来。 他的身侧,是一位身穿深绿色官服的中年人。 而他的身后,更有一群手持长鞭,头戴小帽的壮汉。 “主事来了,赵主事来了!” “督工们都来了!” “都停下,不许吃了,给赵主事行礼!” 唰! 霎时间,食棚内的工人都停止了进食,有几个要喝汤的都不敢去喝了,噎的直翻白眼! “赵主事,就是此獠,仗剑行凶!” 那工头指着徐风雷,连道, “刚才他的那柄剑,都抵在我的脖子上了!行事毫无忌惮,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今天他能伤害属下,明天他就能行刺陛下啊!” “请诸位兄弟将其捉拿,送往京兆府问罪!” 朝着自家老大,工头那是添油加醋,就差把徐风雷说成反贼了! “大……大哥……” 少年郎目中露出惧怕之色,扯了扯徐风雷的手,小声道, “你快走,快走吧……他们要把你送官府……” “后头有一条小路,可以躲去安德坊,我……” “算了,我跟你一起跑吧!” 他望了饭桌上的馕饼,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舍,但最终,还是决然的握住了徐风雷的手腕。 饭碗不要了,跑路先! “没事。” 徐风雷按住了他粗壮的手臂,笑吟吟的道, “在这长安城里,还没有人能让我逃跑。” “继续吃你的饼就是了。” 少年郎:“?!” 他仰起头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了手中的饼,继续啃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哥哪来的底气,但他本能的选择相信。 啪! 长鞭一甩,工头身后的督工们皆是神色一冷。 “抓住他!” 随着一声高喝传来,众督工已是一脚踏出,弹射起步! 工人们沉默着,目不转睛的盯着。 而就在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你!” 那赵主事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赵主事,您……您这怎么了?您的腿怎么软了?” 工头忙上前搀扶,殷勤的道, “我扶您,我扶……” 砰! 他上一秒还在谄媚笑着,下一秒脸上就挨了一个大逼兜! “啊!您……” 工头神情呆滞,捂着脸不知所措的道, “您打我干嘛!” 赵主事没有理会他,竟是快步冲了上前,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徐风雷面前。 “下官不知部尊降临,有失远迎,望部尊恕罪,恕罪……” 他跪在泥地上连连拱手作揖,颤颤巍巍的道。 众工人:“!!” 他们惊了,因为从未看过这样一幕—— 平日里高高在上,掌管工地上一切资源调配和生杀大权的主事老大,竟然会一路滑跪,跪在别人面前! 这姿态,不当个十年八年的奴婢,都没这味儿! 众督工:“!!!” 他们更惊,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恐怖的词儿—— 部尊! 在大唐,只有六部长官才会被这么叫! 面前这位……难道就是工部尚书?! 那不得是他们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啊! 想到刚刚还扬起了鞭子要抓人,众督工皆是心中打了个寒颤,吓得手里头的鞭子都掉了。 那工头:“!!!!” 他是完全傻了,大脑停止思考了。 我是谁,我在哪? 这什么情况?! 全场寂静,唯有少年郎吃饼的声音。 嘎嘣……嘎嘣…… “你认得我?” 徐风雷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道。 他倒是有些讶异。 自己一年都跑不了几趟工部,就连阎氏两兄弟都见不到自己几次,下面的官吏那就更不用提了。 这小小的主事,竟能一眼就认出自己? “回部尊的话……那日部尊凯旋,下官有幸随阎侍郎一同出城迎接,故而认得。” 赵主事擦了擦额头的汗,极力保持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徐风雷恍然。 哦对,那一天,皇帝都亲自迎接,长安所有官吏自然是全都到齐了。 “起来吧,我大唐不兴跪礼,你是朝廷的官,不是我的奴婢。” 徐风雷吩咐道。 “是,是。” 赵主事这才起身,但双目依旧低垂,不敢直视。 “你在害怕什么?” 徐风雷淡淡道, “你在心虚什么?” 赵主事汗流浃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怎么都擦不完。 “回……回部尊,下官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部尊您,请您责罚!” 他回头一望,厉声道, “还不将这个狗东西给拿了!” “是!” 督工们一跃而上,还没等工头反应过来,已是被五花大绑,一脚踹在了地上,活像一只要被放血的鸡! 那工头此刻才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得罪了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一下子屎尿横流,蜷缩在地上大声哭嚎道:…“上官饶命,上官饶命啊!”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该死!上官饶我一条狗命吧!” 徐风雷瞥了一眼。 “我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他在工地上做了什么龌龊事,查清楚,到时按照规章制度办就是了。” 这样的小角色,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更别说报复了,那纯粹是跌份的事儿。 “遵命,遵命!” 徐风雷望着赵主事,不咸不淡的道, “倒是你,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但愿你能答好。” “……部尊请问。”赵主事心神一震,恭声应道。 有殷勤会来事的督工,此是已经给徐风雷搬来了条凳,甚至给一旁的力工少年郎也准备了一条。 少年此事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在督工们的殷切相请下,方才僵硬的落座。 他望着徐风雷,啃饼的速度都变慢了…… “按照工部给的预算,工人一天的工钱是多少,钱是多久一结?” 徐风雷问询道。 “回部尊,大工一天120文,小工一天80,夜工工钱翻倍。” 赵主事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按照以往的规矩,工钱都是半年乃至一年一结的,这回是阎侍郎下令,工钱一月一结。” 徐风雷轻哼一声。 “何谓大工,何谓小工?” 他指了指身旁的少年,道, “像这孩子,我刚才看了,干的活比工地上多数人还要更多,也更卖力!” “为何他只能当小工,少拿那么多工钱?” “这是什么道理?” “呃……这,应该是他年纪不到,下官是按照年龄来分大小工的,20以上是大工,20以下则属于小工……”赵主事见徐风雷面色不善,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啪! 徐风雷夺过身旁督工的鞭子甩在了他的身上! “你特娘的屁话!” 他恼道, “什么按照年龄来区分?干工地的,难道不是按照干活多少,劳动量来分的?” “工部发钱让你招工,只有一个准则——能干活的就招,不能干活的就不招!” “都是干一样的活儿,分什么大小?莫不是这里头的钱,都被你吃了回扣了?” 这老小子,向工部要钱的时候,必定是按照人头算的,绝不会分什么大工120,小工80 那剩下的40文进了谁的荷包?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 想到朝廷批的钱,自己钱庄里发出来的钱进了这种人的腰包,徐风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敢!不敢……” 赵主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却是满脸的惊恐,慌忙摇头道, “下官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吃这回扣啊!” 徐风雷握住了鞭子,冷笑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有个词叫利欲熏心,有些人为了贪钱,什么龌龊事儿都干得出来。” 他冷声道, “我再问你,给工人每天的伙食费用,是多少钱?”…赵主事望着桌上的馕饼,脸色有些难看。 啪! 又是一鞭子甩了上去。 “说!”徐风雷声音太高了八度。 “是!是……20文。”赵主事吃痛,只得哆哆嗦嗦的应道。 徐风雷腾的起身,从桌上抄起一个馕饼,直接k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 这一声闷响,比那鞭子还疼! “一天20文,一餐就是10文!你告诉我,这几个破烂饼,还有一碗烂冬瓜汤,能值10文吗?把我当傻子是吧?” 徐风雷大怒道, “我看这里头起码有一半以上进了你的口袋了吧?亦或是一群人同流合污,一起分赃?!” “好啊,贪钱贪到老子的工程上来了!好得很!” “我看,你们不仅是想吃牢饭,还想尝尝砍头的滋味儿了!”bigétν 他不是身居高阁,不问世事的王公大臣,不识五谷不识物价。 相反,他很懂20文钱的购买力! 一顿10文钱,足以吃上饱饱的麦饭,有菜蔬,偶尔还能带点荤腥,吃两块肉! 绝不只能买一堆破馕饼烂冬瓜! “部尊,部尊冤枉啊!” 赵主事差点尿了,连连求饶, “小的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误会,都是误会啊……” 然而徐风雷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挥手吩咐道: “绑了。” 唰。 几个督工再度一拥而上,将工地老大赵主事给绑了起来。 这一幕,给工人们都看呆了。 这位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随便一句话就能掌控他人生死? 纵然是皇帝,也就这样了吧? “误会不误会的,去刑部大理寺说吧。” 徐风雷拍了拍手,面无表情的道, “我也不管你背后还没有人参与分赃,到了刑部,该说的你自然会说。” “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哪怕有天王老子罩子,也没你好果子吃!” 说罢,他又朝着几个督工吩咐道: “你们听好,现在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做。” “第一件,把他们两个,一同送到刑部去,就说工部中出了贪官,本太师叫他们加急审案!” “第二件,现在去西市买羊肉买炸串,能买到的肉食全都买来,请全体工人们好好吃一顿!” “这一顿算我的!他们为了朝廷,为了国家那么卖力的建设,不让他们吃个饱饭沾点荤腥,那还是人吗?!” 说罢,他已是抛出了一块碎银子。 徐风雷前世年轻的时候,也卖过力气,所以他知道—— 干体力活的不沾荤腥油水,那是真的难顶! 瞧瞧这一个个力工哥们,都苦成啥样了? 辛辛苦苦的搞建设……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他们呐! “是!” 督工们得到了最高指示,忙不迭地的执行任务去了。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众工人们此刻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着。 他们不是傻子,知道眼前这位老大中的老大,是真心在对他们好! “青天大老爷……大老爷……” 身旁的少年郎亦是跪了下来,口中跟着一起呼喊着。 他的眼睛依旧直愣愣的望着徐风雷,似是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起来吧。” 徐风雷挥手道, “不用跪,这是你们本就应得的。” “是我失察了,先前太忙,都没时间来私访,以至于队伍里出了这样的蛀虫,我都不知道!” 他微微抬手,朗声道: “大家放心,我作为工部尚书,向你们做出承诺——从今天开始,苦哈哈吃馕饼喝冬瓜汤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有我在,你们一定能吃饱饭!而且是吃像样的饭!” “此外,那些在工地上当小工的孩子,现在开始,你们的工钱也全都提到120文!从此以后,没有什么大工小工,所有工人,一视同仁!”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一十九章 收薛仁贵为弟,长兄亦如父,我就是喜欢当人爸爸! 短短两句话,惹得全场欢腾!不少人甚至热泪盈眶……他们都是小工。 若说工地上充斥着压榨,那他们就是被压榨的最狠的一群人! 而眼前这位青天大老爷,无疑成了他们的解救者。 如此恩德,岂能不跪地顶礼? 然而,徐风雷的神情却是有些闷闷。 他凝望着不远处初具雏形的建筑。 即便是被后世称为“政治清明,官吏廉洁”的初唐,也会有这样的龌龊事。 即便是在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做这些缺德黑心的勾当!更不用说整个大唐了。 有何法治? 无法可治。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看到一处整治一处。 唯一能希冀的,就是这座即将拔地而起的学院所教出来的人,都能走上正确的路,成为正直的人。 …… “炸串来咯!” “炸羊肉串管够!一个铺子都买空了,还有炸鱼炸虾!长安的商家是真的有花样,只能是能吃的东西,他们全炸上了!” “……” 督工们吆喝了一声,为工人们送上炸串。 这也算是徐风雷带起来的潮流,如今炸串已成了长安的特色小吃,各种商家为了赚钱,那是挖空心思的搞创新。 弄到现在,真是万物皆可炸了! “尚书大老爷,这是您的。” 督工殷勤的送上炸串,递到了徐风雷手中。 与此同时,他也麻溜的给了身旁少年一大摞,嘿笑道: “薛愣子,这是你的,敞开肚皮吃,管够!” 少年眼前一亮,一把抓过炸串就开始啃,这玩意儿可比馕饼要好吃一万倍! “他们都叫你薛愣子……你姓薛?” 徐风雷小啃了一口,吃到正常食物的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口问道, “叫什么名儿啊?” “唔……薛,薛礼,” 少年麻利的解决完了三根羊肉串,回应道。 徐风雷:“?!” “你叫薛礼?” 他讶然道, “你有字吗?” “有,有的。”薛礼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字仁贵,父亲为我取的。” 徐风雷:“……” 这随便逛逛,都能捞到一个少年期的名将? 真的假的?! “薛礼,字仁贵……你有表字,这就说明你不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能取个名儿就不错了。” 他问询道, “你打哪儿来?” 薛仁贵被这么一问,神色有些躲闪,闭上了嘴巴,似是不愿说。 “不肯说?”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怕辱没了家门?是么。” 薛仁贵为之沉默,而这沉默在徐风雷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 “你不说我也能算出来。” 徐风雷脑袋一晃,老神在在的道, “薛氏名门,无非河东薛,河东薛又有几条分支,其中落魄的无非是南祖房这一脉。” “但纵然再落魄,后代子孙也不至于出来当力工,除非家中出了巨大的变故。”…“我看你左眉高右眉低,两者相差颇大,定然是幼年丧父,你的父亲应该是早早就病逝了吧?” 薛仁贵;“!!!”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徐风雷。 嘴里的串串都失去了滋味儿。 “您……您怎么知道……” 他喃喃道。 徐风雷神秘一笑。 废话,我对你这个大唐名将还是有些了解的好吧!再结合相术,得出精准结论易如反掌。bigétν “说说吧。” 他抬手道, “或许我能帮你摆脱困境。” 薛仁贵再度沉默,但这回,他没有沉默太久。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当官的,家境还算殷实。可到了我爹这一代,他却因病早逝……” 他闷闷的道, “我没怎么见过爹,只是听娘说,爹是个清官,所以没留下什么家业。” “没了朝廷的俸禄以后,母亲一个人很难支撑,我又有个坏毛病,就是吃得多……眼瞧着妹妹长大,家里的粮米更不够吃了,我只得离开家乡,找能吃饭的地方。” “那会儿听说长安招力工,包吃住还有工钱,我就来了……” “虽然还是吃不饱,但好歹能凑合——嗝。” 片刻间,十根羊肉串下肚,他的肚子总算是鼓胀了起来。 久违的饱腹感传来,还是靠肉填满的,这让薛仁贵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徐风雷听完他的自白,亦是恍然。 也是,这小子这么能吃,绝对不是一个单薄的母亲能养得起的,在家里绝对能把家给吃倒灶! 但这不是他的错。 这小子能吃,只因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好将才哇! 这一刻,徐风雷起了心思…… “好吃吗?” 他指了指炸串,笑眯眯的道。 “好吃,好吃!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薛仁贵连连点头,望着徐风雷手里剩下的那几串,目中泛起了光芒。 “那你想不想以后顿顿都吃得上这个?” 徐风雷循循善诱。 “想!”薛仁贵言简意赅,就回了一个字。 “哈哈哈……” 徐风雷大笑道, “那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跟哥混了!” “跟我混,你不但可以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我还能让你的天赋发挥出来,让他不被埋没!” “甚至,我能让你一扫落魄,重铸薛门昔日的荣光!” “怎么样?愿意吗?” 薛仁贵猛地一怔。 他没想到,面前的大哥会突然向他发起邀请,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不愿意?” 徐风雷望着他,问道。 “不,不……我愿意,我愿意!” 薛仁贵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 “我……我就是怕成了您的累赘,您知道的……我特别能吃,我……我就只有一膀子力气……” 到底还是少年,太过于单纯,说话都不怎么经过大脑的。…说难听点就是愣,也难怪工地上的人都喊他“薛愣子”;。 但这份愣,亦是徐风雷所看重的。 人啊,还是愣一点好!要那么多花花肠子干什么? “既然愿意,那还不跪下行礼?” 徐风雷大笑道, “我这人喜欢收徒,因为我认为师徒关系很亲密,够牢靠,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但你……我教不了,你索性认我当一个大哥吧!长兄如父,也是一样的!” 没错,无论跟谁,他都喜欢当人家爸爸! “大哥!” 只听噗通一声,薛仁贵已是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一声大哥喊的更是干脆。 别人都说他愣,其实他只是较为内敛,不擅长表达罢了。 事实上,他的脑子清醒的很。 谁对他好,谁能依靠……心里完全有数! “好好好,起来起来。” 徐风雷扶起这位刚收的小弟,连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在工地干活了,回我府上住着,先把身体养好……瞧你这瘦的!给我狠狠的大鱼大肉,先吃成个桶再说!” “到时候,我会请人教你兵法和格斗,你小子啊,天生就是打仗的料!我要把你这块璞玉打磨的更加完美!” “走!” 他大手一挥,翻身上马。 “是,大哥!” 薛仁贵目光明亮,快步跟上。 那一片属于他的天,好似散尽了阴霾,一轮骄阳,已然升起! …… 次日。 太极宫,政事堂。 堂内交椅上,此刻已然坐满了人,瞧这规模,都快赶上一场朝会了。 皇帝这会儿还没发话,所以大臣们也较为散漫,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待着议政。 而此刻的李世民,却是双眼微眯起,打了个哈欠。 “哈——昨儿真累。” 他嘀咕道。 下首座的徐风雷耳朵微微一动,笑嘻嘻的道: “陛下,要注意节制啊……” “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您可得……”bigétν 李世民:“呸!” 他一瞪眼,没好气的道: “你想什么呢?朕是因为抽了两根烟夜里太精神了,睡不着又起来处理政务,这一不留神就寅时了,忙睡忙睡也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这才没精神……” “思想不要太龌龊!” 徐风雷神色一正。 “陛下此言差矣,食色性也,怎么能叫龌龊呢?” 他一本正经的道, “该有的夜生活还是要有的,把控好节奏就可以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朕不需要你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少男来指点。” 他冷笑道。 徐风雷:“……” 看这小子吃瘪,李世民这才露出了笑容,精神也来了。 噔噔! 手指敲击在桌上,发出两道闷响。 政事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大臣皆是正襟危坐,齐齐看向皇帝。…“今天叫你们来,为的只有一件事。” 李世民身子微微倾斜,靠在椅上,缓缓道, “北征大捷,突厥亡国,数十万突厥人该如何安置?” “朕这几日都在思考这件事,想来想去都拿不定注意,所以把你们大家都叫来,一起论论,一起辩辩。”ъitv 众大臣神色各异。 有人面色平静,有人已是陷入了沉思。 徐风雷则开始神游…… 他已经干了太多事了,现在就想歇歇,不想动脑子想辄。 恍惚间,瞥到了对面的李靖。 嘿,这家伙也是一副神游的样子,同道中人啊! 李世民环顾了一圈,见众臣都没有发言,倒也不急。 “上杯茶。” 他吩咐道。 宫女排成两列,为皇帝及每个大臣都送上了清茶。 现如今,掺杂猪油,香料的油茶已经被淘汰,清茶成了主流。 “陛下。” 就在李世民抿下一口茶的此刻,一位大臣站了起来,拱手沉声道, “对于突厥人的安置问题,臣有些想法。” “萧爱卿啊,讲。”李二放下茶盏。 “臣以为,突厥既然已经国灭,整个国家都纳入了大唐的版图,那么突厥人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唐的百姓,陛下的子民。” 萧瑀沉声道, “既是陛下的子民,便要善待之,以王道化胡。” “自隋末战乱,到我大唐立国,中间损失人口何止数百万?虽陛下圣明胜隋炀帝百倍,可即便是到了贞观四年,人口却还没有恢复到隋朝大业年间的一半。” “人口凋零,国不兴也。增加人口,或者说增加青壮年人口,是执政不变的议题,而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面前。” “臣以为,可将突厥人内迁,将他们安置在黄河以南,以圣人之道教化他们,让他们耕种、纺织、放牧。” “如此不出三代,突厥人便是唐人,彼此不再有分别,而我们大唐也凭空多了几十万人口,三代之后就是上百万人!” “人口问题不说解决,也绝对是大为缓解了。” 李世民不置可否,战术性的喝了一口茶。 而萧瑀话音刚落下,便马上起了反对的声音。 “一派胡言!” 温彦博站了起来,斥道, “不出三代,突厥人便是唐人?你说得倒是轻松!真把茹毛饮血、残忍嗜杀的胡人当成温顺的绵羊了?” “胡人就是胡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唐人,你让他们内迁中原,简直就是要祸乱大唐!” “我不问别的,就问这几十万突厥人若在内地造反,谁能阻之?” 萧瑀脸色一沉。 “好好约束,好好教化,岂会叛乱?” 他反驳道, “孔子有云,有教无类。只要是人就能教化!突厥人之所以野蛮,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野蛮,只要他们到了大唐,感受到了大唐的文明,便能够成为文明人!” “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便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哪怕按照你说的来,突厥人吃饱了撑的造反,我陛下英明神武,太师年富力强,也有能力将其镇压!突厥蛮夷,能镇压第一次,就能镇压第二次,第三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温彦博嗤笑一声。 “可笑,可笑至极!” 他哼道, “萧相公,你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萧瑀丝毫不让,亦是冷笑了一声。 “你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些。”他毫不相让。 两人争锋相对,政事堂内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李世民觉得有些痒痒,挠了挠后背挠了挠脖子丝毫没缓解之后,他才忽然察觉到——是心里痒痒了。 于是,他开始上下掏口袋,忽的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烟盒。 哗啦,倒出一根烟,正欲抽上,却有一个脑袋伸了过来。 “陛下,来一根,来一根……” 徐风雷嘿笑着伸手。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章 政事堂里抽支烟,李二赛过活神仙! 李世民下意识的把手往里头缩了缩。 可下一秒,他又反应了过来—— 自己是皇帝啊!怎么能这样扣扣的?天子剑都大大方方的赐出去了,还在乎这一根小小的烟? 想到此处,他又把烟盒往外拿了拿。 这一幕看在徐风雷眼里,自然是偷笑不已。 “陛下,舍不得啊?” 他压低声音道, “好东西要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还众乐乐……就这一小盒,都不够分半圈的!” 他从烟盒里捏出一根烟来,弹向了徐风雷,随口便问道, “有火没?” “有,有……”徐风雷敏捷的接过烟,往口袋里一摸,便摸出来一根火折子。 往里头吹上一口气,里头的半燃物顿时燃了起来。 “来,臣给您点上。” 徐风雷殷勤的凑了上去,给李二点烟。 “你小子不抽烟带什么火?肯定还有存货!” 李世民美美的抽上一口,冷哼道, “老实交代……家里是不是还有很多?” 嗤。 给李二点完,徐风雷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哪能啊!” 一口老烟过肺,他眯着眼睛笑道, “这不是想着从陛下您这顺一根嘛!自然要准备周全。”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吐出了一口烟圈。 这一幕,给全场的大臣都整不会了! “咳咳,咳咳……” “什么味道,好呛人,咳咳……哪里着火了?” “看陛下和太师……” 一眼瞧去,众臣都是满头的问号。 这陛下和太师两个人……在干嘛啊! 释放毒气啊?! “烟!” 尉迟恭双目放出神光,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徐风雷招手恳求道, “太师,来一根来一根!” “末将馋了,末将属实是馋了呀!” 自从那天在定襄学会抽烟之后,他可是食髓知味,爱上了那个感觉。 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抽到过! 你说没得抽就没得抽吧,忘记了还好,可现在,这味道一进鼻子里,似是将他灵魂里的某样东西给激活了! 此刻……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 “我可没有,仅有的存货都给陛下了。” 徐风雷又吸了一口,朝着主位上的李世民努了努嘴,道, “要抽,问陛下要去。” 尉迟恭立即将目光转向了李世民,可等待他的,只有李二那冷漠无情的脸。 “滚。” 皇帝嘴里的一个字,随着烟圈喷了出来,给尉迟恭喷了个透心凉。 给徐风雷一根已经够心疼了,你还想要? 做梦呢! “呜啊……” 尉迟老黑捂住了脸,一脸的颓然。 这一刻,他的世界失去了光彩。 而众臣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回过味来了…… 陛下和太师手里能喷出烟雾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比龙肝凤髓、艳舞妙乐还要顶级的享受物! …否则陛下和太师的神情怎会如此舒畅? 求之不得的尉迟恭又怎会如此颓然? 大臣们心中所有猜想,开始交头接耳。 刚才互喷的萧瑀和温彦博这下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两人本是针尖对麦芒,让朝堂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 可一抹烟雾飘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之飘走了。 好像没人关心他们在吵什么了啊! “咳——” 好在李世民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干咳一声,挥手道, “朕弄点烟叶消遣消遣,萧爱卿、温爱卿,你们的想法朕都听到了。” “萧爱卿主张把突厥人内迁中原,以王道教化,让他们慢慢成为唐人,对吗?” 萧瑀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 他拱手道, “臣以为,应该把突厥人化整为零,分而散之,充入我大唐各郡各州。” “如此一来,纵然突厥人有反叛之心,也无法凝聚在一起,形成力量对我大唐造成威胁。” “此后,再派人教会突厥人耕田、纺织,甚至是读书学礼,与此同时,还可让突厥人与唐人杂居,甚至是通婚,这样不出几代,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有什么突厥人之说?那不全都是大唐人嘛!” “如此一来,既可让我大唐增加上百万人口,还能让突厥人对陛下、对大唐感恩戴德,亦能弘扬陛下开放包容的胸襟气宇,使四夷宾服!” “何乐而不为?” 哧溜。 李世民战术喝茶,又抽上了一口烟。 环顾四周,有不少大臣都点了点头,显然他们都赞同萧瑀的话。 一口老烟吸入肺,顿觉头脑清醒,李二没有说话,但脑袋已经开始转动思考…… 而此时,温彦博却是拍案而起。 “陛下,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臣赞同萧相公的部分想法,比如让突厥内迁,这是对的。但让他们分散于中原,与我唐人杂居通婚,那决计不可!” “臣以为,应该让突厥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成为大唐的附庸可以,但不能胡汉不分,这样会酿成祸患的!” “对于如何安置胡人,其实昔日汉光武帝早有良策,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那就是把胡人安置在边境,让他们为大唐看守国门。” 几个武将听到这话,皆是皱起了眉头。 让突厥人为大唐守国门? 这能守好? 李绩转头看向李靖。 李靖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又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抽着烟,已是斜躺在了椅子上,一脸享受的模样,神游天外。 李绩:“¥……!!!” 踏马的,军方两个大佬,一个发呆一个神游,根本不关心是吧? 那行,你们不关心,我也摆烂! 心中不爽的李绩伸手撑着脸,脑袋背着李世民,开始假寐…… …“如此一来,我大唐便可以削减边军,开销大为减少。” 温彦博侃侃而谈, “此外还有个好处,可以让突厥人盯着北方的其他诸国,如薛延陀、回纥、契丹等部落国,一旦他们有所异动,突厥人都能马上知道,并禀报于陛下。” “陛下将来若要出兵,也可以让突厥人打头阵,让他们去战场上拼杀,去为大唐开疆拓土,讨伐不臣!” “突厥人,完全可以成为陛下的眼睛,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而且还是一把折断了也不会心疼的利剑!” 李世民目中有光芒闪烁。 显然,温彦博的说法……一定程度上打动了他。 “朕的眼睛,朕的剑……” 李世民念叨了两句,忽的笑了起来,道, “有意思,很有意思!” “胡汉,自然是要分的,不但要分,还要有防!萧爱卿太过于理想了,若照你所说,大唐内部一旦生变,中原马上就会重遭五胡乱华之浩劫!” “你毕竟没上过战场,不知道突厥人的狡诈凶恶,那是带在他们骨血里的……” 在场众臣闻言,皆是色变。 他们都是读过书有见识的,自然知道五胡乱华的由来,更知道那个时候汉人的处境有多惨!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泪史! 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乱世,站稳了脚跟……决不能再重蹈覆辙啊! “可陛下,我汉人子民同样也来源于融合哇!” 萧瑀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辩解道, “曾经的东夷、南蛮、西戎、北狄,都是蛮族,可最终不也完全融入了进来,不分彼此吗?最终,我们都成了汉人。” “曾经可以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突厥人也是人,同样也可以教化。佛说众生平等……”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 “萧阁老,这是在朝堂之上,就不要弘扬你的佛法了。” 他揶揄道, “此外你的话里还犯了常识性的错误,你所说的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其实不过是春秋列国之间,互相口诛笔伐的攻讦之语罢了,即便是最西边的大秦,也是帝颛顼的后人。” “百越够蛮夷了吧,深究起来,百越人还是大禹的直系后代呢!” “事实上,他们都是华夏人,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而再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再延伸开去,那些蛮夷部落就跟我们血源不同,千年来可曾同化?似乎没有吧!” 萧瑀脸色红红,一时为之语塞。 “萧爱卿的本意是好的,只是未曾深入思考。” 李世民点了两下烟灰,出来打圆场道, “胡人没想象的那么可怕,但也没想象的那么好治理。” “要真那么容易下决断,朕也不会叫你们都来议论了,坐吧,坐吧。” “去,给萧爱卿添茶水。” 他指了指身旁的婢女,吩咐了一声。 …“谢陛下……” 萧瑀略一拱手,只得落座。 “陛下,臣以为,应该将突厥人安置于朔方、定襄一带,划分自治区,设立都督府,让突厥人管理突厥人!” 温彦博一看斗败了萧瑀,顿时神采飞扬,忙趁热打铁道, “在划分的自治区域内,突厥人可以继续运行自己的那一套制度,甚至可以自行收税,而不用将所收之财上缴。” “说的难听一点,叫他们自生自灭,大唐不收钱,也不拨款。但是有几点突厥人必须要遵守——” “其一,遵守大唐的法律条令,其二,随时充当大唐的兵源!臣暂时就只想到了这两条,其他的,陛下可再行斟酌。”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 “温爱卿所言甚好,甚有可行性。” 他拍了拍手,赞道。 对于突厥人,李世民不想投入太多的精力,管好唐人还来不及呢! 温彦博的策略,很合他的心意。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桌前站起,一股刚直的气势瞬间升腾! 在整个朝堂,能有这般气势的,唯有一人—— 魏征! “臣反对!” 魏征脸色冰寒,喝令道, “此乃取祸之道,灭国之道!” 唰唰唰。 众臣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李世民亦是看了过去。 就连挂机的徐风雷都睁开了眼睛,瞥向了魏征。 “魏爱卿,反对归反对,有话好好说,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李世民淡笑道, “朕倒是觉得温彦博所言不错……” “不错?大错特错!”魏征丝毫不给李二面子,直接开怼。 李世民脸色一僵。 然后默默抽了一口烟。 “突厥祸乱中原数十年,陛下可知道,有多少百姓死于突厥蛮子之手?又有多少人因此破家流亡?” 魏征中气十足,大声道, “臣手中就有个数据,五十年来,不算士兵,光因突厥作乱而死的百姓就有一百五十万以上,因突厥为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不下五百万人!” “无论是曾经的隋人还是如今的唐人,与突厥之间都有血海深仇!” “而如今,竟有人说要将大门打开,将突厥人迎进来……我敢问,这对得起那上百万死去的无辜百姓,对得起那五百万流亡天涯的汉人吗?!” “人是有心的,分黑白,知恩仇!假使引突厥人入关,不知道有多少义士会前去复仇!” 一番话语,惹得群臣沉默。ъitv 李世民又吸了一口烟,整根烟已然是快要燃尽了。 “秦汉之时,匈奴人人面兽心、毫无廉耻、弱则卑服、强则反叛,这都是记载在史书上的话语,明明白白的话语!敢问在座的诸位读过吗?看过吗?” 魏征开启群嘲模式,目光扫视一圈,最终直指李世民,问道, “陛下看过,读过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 “朕自然知道。”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既然知道,为何要做愚蠢的决定?”、 魏征直言不讳, “秦朝、汉朝花了那么的力气,耗尽了人力物力,才把匈奴人打败赶走,保境安民。怎么到了现在,我们大唐却要主动欢迎突厥人进入中原?这是什么道理?” “呵呵……突厥好几代人想而不得的事情,最终竟能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达成?” “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条损己利人的策略,要说温大夫与突厥人私通?暗中站在突厥这头?臣看也不像啊……” 温彦博:“!!!” “魏征!你无礼!” 他怒道, “你这是无端的指控,是诬陷!” 魏征猛地看向了他。 “无礼?若我的无礼能够让你清醒,那我愿意无礼到底!” 他目光锋锐,道,“那么现在,你清醒了么?”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一章 魏玄成火力全开喷众臣 ,徐太师一言九鼎下定论! 魏征的唇枪舌剑,让温彦博血压飙升。 然而他却没有再理会温彦博,而是将目光对准了皇帝。 “陛下,臣认为,一定不能把突厥人放进来!”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 “曾经我们为了争夺朔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为了灭亡梁师都,我们又磨了多少年?” “好不容易占此要害,怎能转手又将其送给突厥人?那还不如让梁师都占着呢!” 李世民神色一凛。 “那么魏爱卿的意思是……” “赶走突厥人,将他们驱逐!就像当初汉朝驱逐匈奴一样,让他们离开大唐的疆土,去别处过活!” 魏征目光炯炯,毫不客气的道, “温彦博的策略不能采纳,萧瑀的言论更是一坨狗屎,臣听都懒得听!” “华夏血脉,不容玷污!突厥人,必须滚!” 温彦博:“!!!” 萧瑀:“¥……≈!!!” 好家伙! 这魏征喷起人来是真狠啊!丝毫不给同僚面子。 但除了温彦博和萧瑀两人脸色难看以外,其他人倒是不以为意,就连李世民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 这个魏征,连他的脸上都敢啐口水,喷两个大臣有什么奇怪的? 早就习惯了。 “驱逐……” 李二喃喃道, “将突厥几十万人尽数驱逐出境?这……可行?” 铛! “陛下,万万不可行!” 温彦博将茶杯摔在桌上,带着几分愠怒几分坚决,拱手道, “陛下乃是堂堂天子,功盖宇宙、德被四方,当有大器量,大胸怀!如今突厥举族孤立,我大唐岂能不收容他们?” “若不收容,反而将他们驱逐,周边的国家和部落会怎么看待我们大唐?这岂不是损了陛下的圣名?” 他找回自己的节奏,重新看向了魏征。 “此外,几十万突厥人,咱们不接受,他们流浪开去,周遭的薛延陀、回纥、契丹难道就不接收他们了?” 温彦博冷笑道, “现在不是汉朝!北疆上不止一个国家,而是部族林立!” “这些突厥人咱们不要,他们马上就会变成薛延陀人、回纥人!壮大薛延陀、回纥的国力!” “而他们一旦加入别国,定然会反过来仇视大唐,因为大唐驱逐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 “到时候,旧突厥倒了,千千万万个新突厥又站了起来,必将成为我大唐的心腹大患!” “这其中的利害,魏大夫能看懂否?看不懂没关系,你可以听说我,但请不要再大放厥词!” 这番话语,惹得在座的诸位大臣都是点了点头。 就连武将队列里,都有人颔首。 显然,他们赞同温彦博的分析——大唐不接收他们,他们自有去处!回过来又将成为唐朝的敌人! 那突厥不是白灭了嘛? “有几分道理。”…李世民亦是颔首,沉思了片刻,不禁感叹道, “这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难就难在这里。” “如今碰上了胡人,那就更难了!” 徐风雷睁开眼睛瞥了李二一眼,冷哼一声,继续抽烟。 容易? 那你派老子去北疆受苦干啥?随便派个人平a过去不久完了? 哼! “咳……” 李世民察觉到了徐风雷的动作,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转而看向魏征道, “玄成啊,你可还有议论?” 魏征被温彦博嘴了两句,脸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 喷人者,人恒喷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陛下,有!” 魏征道, “昔日曹操把匈奴人迁到内地,成了隐患,西晋灭吴之后,大臣江统、郭钦等劝说晋武帝驱逐匈奴,晋武帝不曾听从,酿成了永嘉之祸,最终造成了西晋的灭亡,开起了胡人对汉人数百年的欺压!”bigétν “血淋淋的史料在前,为何就不肯警醒呢?就非要做那胡汉一家亲的荒唐梦吗?!” 李世民扔掉烟头。 当政事堂内诸大臣以为这呛人的烟雾即将消散的时候,他又默默点燃了一根…… 没办法,李二烦啊!纠结啊! 这是一件大事,若是处理不好,便会贻害千秋! “一派胡言!这不是荒唐梦!” “你才一派胡言!你就是在说梦话!脑子一点都不清新!” “魏征!我忍你很久了!” “呵?是吗?我也是!”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越来越重,差点在朝堂之上干起来!biqμgètν 砰砰! 李世民敲了两下桌子,有些不悦。 “噤声!朕不想听你们这些无意义的口水仗!” 他道, “两位爱卿都歇歇吧,朕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说罢,便让宫女送上茶水。 两人虽被禁言,但依旧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谁还有论调?” 李二环顾一圈,皱眉道, “房玄龄、长孙无忌,你们平日里都有主意,怎么今天一言不发?” “还有李靖、李绩,安置匈奴人不是文官的事,你们几个武将也可以从武官的视角来说话!” “不要当一口钟!不撞两下都不带应的。” 几个被点名的大臣:“……” “陛下,并非臣等不想说话,只是魏征、温彦博二人已经将观点说尽了。” 房玄龄有些无奈的道, “对突厥人,无非就是驱逐和安置两条路。” “这两条路,只能说是各有优劣……臣思虑良久,还无法下决断。” 其余几个亦是拱手道: “臣等亦如房相所言,不敢妄下论断。” 李世民:“……” “要是杜如晦不在家养病就好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决断!” 他埋怨道, “离了他,竟议不出个结果来!”…忽的,李二把目光转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徐风雷,冷哼道: “太师好自在啊!” “朕和诸位爱卿都在冥思苦想,你倒好,在这里抽着烟闭着眼,打瞌睡呐?” 徐风雷被他这么一讽刺,却是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陛下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冥思苦想呢?” 他歪头道, “我虽闭目,却不是打瞌睡,而是养神。” 李世民勐吸了一口烟,神色舒缓了下来。 上一秒还在讽刺,这一秒却又露出了笑容。 “哦?那倒是朕误会徐爱卿了。” 他抬高了音量,道, “来来,那请徐爱卿说说你的见解!让朕听听,让诸臣都听听!” 唰唰。 李二一吆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凑了过来。 陛下点名了!点的还是太师的名! 虽同朝为官,一起坐在这政事堂之内,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每个人的话语权都一样重的! 如坐在末尾的那几个,其实只是来旁听的,连发言的资格都没有。 能默默聆听,好好观摩大老们高谈阔论就不错了! 坐中间这些,虽然有发言的资格,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行使自己的权利,更多的是随声附和,为自己所支持的观点呐喊助威。 只有坐在前头的这些重臣,才有唇枪舌剑、唾沫横飞的资格!他们的话,也能让皇帝重视,让群臣沉思。 地位不同,权重便不同!说出来的话的分量自然也不同! 而坐在最前面,距离皇帝只有一个身位的太子太师、刚刚灭了突厥的征北大将军徐风雷! 他跺一跺脚,朝堂都要抖一抖! 他说一句话,皇帝都要用心听! 魏征和温彦博亦是看向了徐风雷,神色皆有些凝重。 正如房玄龄所说,对突厥人的措施,唯有两条路可选! 不是驱逐就是收留! 那么,太师会选择支持谁呢? 徐风雷神色自然。 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他见的多了,心中有底气,自不怕他人眼光。 “在说观点之前,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亦看向群臣,道, “试问,这世上有一座堡垒,它被修建的无比坚固,以至于任何暴力都不能将其摧毁,哪怕是十万大军来了,也对堡垒里的人束手无策。” “那么请问,这座堡垒应该如何攻破?” 问题抛出,众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用火攻?”有人道。 “攻不破。” “用水淹?” “淹不没。” “……” 连续几人的想法都被徐风雷给否定了。 “太师的意思……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这座堡垒分毫?” 李绩笑道,…“这世上有这样的地方吗?也太离谱了。” “自然是有的。”徐风雷应了一声。 “无法用外力攻破,那只能想方设法让其内乱。” 挂机的李靖忽然重连了,他缓缓道, “内部一乱,自可趁虚而入。”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药师就是药师,一语切中要害!” 他朝着李靖拱了拱手,而后才朝着众人朗声道, “我所说的这座堡垒,便是大唐!” “试问天下间,有谁能攻破大唐?用水淹?用火攻?十万大军,百万大军?这些都不值一提。” “最强大的突厥都被打灭国了!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威胁到我大唐?” 他的话语康慨激昂,以至于众人都心潮澎湃了起来,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啪啪! “听听,说得多好!” 李世民更是精神抖擞,心中骄傲,拍着手笑道, “大唐立国才十余年,就成了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刀砍不动,水泼不进!任谁也别想起歪心思!” 众臣闻言,皆是拱手齐赞: “此皆陛下之功!陛下雄才大略,开创盛世!”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 徐风雷摆了摆手。 “先别急着激动。” 他道, “我说了,大唐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那么这样的堡垒怎么才能摧毁?” “李靖给出了答桉——内部攻破!” 霎时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说得对啊……这座最坚实的堡垒,外力是攻不破的,唯有内乱,才能使其土崩瓦解!” 徐风雷感慨道, “如今的大唐,便是如此。” 魏征眼睛一亮。 他知道……太师已然是偏向他了! “戎狄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是祸乱的根源。” 徐风雷沉声道, “开放边境,让他们进入中原,便种下了内乱的种子!” “若大唐历代都是明君,能够妥善管理好他们,那这颗种子便永远深埋地下,不会发芽。” “可一旦君王昏聩无能,朝堂混乱,这颗种子必定是马上发芽,在短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将大唐这座坚实的堡垒捅破一个大窟窿!” 李世民眉头紧皱。 他想抽第三根烟了,但最终忍了下来。 “陛下有信心,大唐未来的皇帝都是明君吗?”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问道。 李二苦笑。 “不能。” 他道, “朕虽期盼如此,但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历朝历代,能像秦国那样出六代明君的已是极其罕见,虎父未必得虎子,明君是难求的。” 徐风雷点头。 “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道, “若是大唐的皇帝都如陛下这样,纵然是将突厥人都迁到内地,胡汉杂居又会有何影响?他们根本不会掀起乱子来。” “可未来之事谁能说准?陛下要为现在着想,亦要为后世之君考虑啊……” 历史上的李世民,采纳了温彦博的建议,把突厥人内迁。设置了四大都督府与上百个羁縻州。 可到了贞观十三年,突利可汗的弟弟阿史那结社就在大唐腹地发动了叛乱,让李世民后悔不已。 可到了那时候,再想把突厥人赶到关外去,已做不到了。 再往后,羁縻统治运行了几十年,在武周时期便已名存实亡,到了玄宗时期,更是直接绷不住了,爆发了大规模叛乱。 最终唐玄宗为了镇压叛乱,设置了朔方节度使……自此,羁縻制度彻底失败,大唐也走向了衰败…… 这些,徐风雷都知道。 既然知道,便不能让大唐重蹈覆辙,不然……他那让大唐多苟一百年的豪言壮语还怎么兑现? “太师言之有理……” “有理啊……” “……” 除了温彦博等少数几个大臣外,多数人都赞同徐风雷的观点。 在众多大臣的附和下,李世民凝望着徐风雷。 “徐爱卿的意思是……” 他道, “驱逐突厥人?把他们赶到更远的地方去?” 徐风雷摇了摇头。 “非也。”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天可汗! “正如温大夫所说,驱逐突厥人必将损害陛下的圣明,更会让薛延陀、回纥等国坐收渔利,骤然壮大。” 徐风雷道, “故而,不可驱逐。” 温彦博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难看。 “驱逐不可,内迁也不可,那你说怎么办!” 李世民一脸无奈的道。 你小子,这一碗水端的是真平啊!老端水大师了! “事关大唐社稷,哪有那么简单,非左即右?” 徐风雷正色道, “这事儿复杂的很!突厥人的安置和治理,足以成为朝堂上恒久的话题,后世帝王也不能掉以轻心!” 李世民神色一凛,坐姿端正了起来。 “臣以为,管治突厥人,当采取‘分、适、矜’三种措施。” 徐风雷伸出三根手指,缓缓道,bigétν “所谓分,便是分而治之,不但要把突厥人安置在关外,让唐人和突厥人分隔开,还要在突厥内部进行细分。” “据臣所知,突厥内部并非只有突厥人,还有粟特人、九姓铁勒等,将这些不同血统的胡人进行细分,各自给予活动区域,在茫茫北疆设置州县,如突厥州、铁勒州等。” “如此分而治之,便是分而化之。久而久之,泛突厥概念便消失了,突厥人就是突厥人,粟特人就是粟特人,不会再互相混杂,分出去的胡人,也不会再为突厥而战。” 隔离、分化! “你这是要削弱突厥?” 李世民托着下巴问道。 “自然要削弱!胡人或许会跟我们一条心,但那也是千年之后的事了!眼下数百年内,臣不认突厥人能跟咱们一条心!” 徐风雷点头道, “既如此,当然要削,要防!” “你继续说。”李世民不置可否。 “其二,便是适!” 徐风雷又道, “无论是习俗还是文化,亦或是信仰,突厥人与唐人都极为不同,岂能用同一套政策?” “针对突厥,当有一套适用于管治突厥人的制度,比如突厥人迷信草原神只,便可加大草原祭司的话语权,而同时,这个祭司必须由大唐任命,与驻突大臣一同管治突厥!”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大臣的私下议论。 “适用于突厥的制度?你们有谁了解突厥的吗?” “谁没事去了解那帮子蛮夷啊……” “是啊,难喔!” “……” 李世民嘴角一抽。 “徐爱卿啊,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给朕出了大难题啊!” 他一脸无奈的道, “光你说的这个适合突厥的制度,朕就一点思路都没有。” “想要制定好,怕是要派遣一只队伍深入突厥考察了!” 徐风雷耸了耸肩。 …“那臣不管,臣只负责出主意,仅供参考而已。” 他抬手道, “接下来说第三点,便是矜!” “何谓矜?便是自矜、矜持!身为大唐皇帝,乃是天子,按理来说,应该将全天下的人都一视同仁,无论是唐人还是胡人,都视作自己的子民。” “但这只是说说而已,人不是佛陀,都有分别心,岂能视作平等?就是一双手,都要分个手心手背呢!” “在臣看来,唐人乃是陛下的根基,根基是绝对不能动摇的!所以在陛下心中,应该将唐人排在第一档,胡人要往后站。” 咕冬。 说的嗓子都干了,徐风雷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可以预见的是,陛下是唐人的皇帝,也将成为胡人的‘可汗’,陛下可表现出亲近之象,对胡人以可汗自居,对胡人下达政令,也以可汗的身份下达。” “但无论如何,胡汉都有别!靠近胡人的同时,亦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臣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距离——” “不远。” 李世民眉头一挑。 “不远?何谓不远?”他问道。 “亲近而不贴合,相靠而不融合。” 徐风雷拱手道, “这便是不远,亦是一种平衡。” “只要这种平衡在,无论是陛下还是大唐未来的皇帝,都能保持对胡人的统治,亦能让汉人的血统不被玷污!” “如此一来,哪怕未来胡人叛乱,无非我大唐重新多了一外敌,绝不会产生内乱。只要内部不乱,纵有强敌环伺,又有何惧?” 他的目标从未变过—— 让大唐多苟一百年! 什么万世一系,什么永远安定……徐风雷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而这“分、适、矜”三条对胡策略,虽然不是用了就高枕无忧,但起码要比李二的羁縻制度要好。 若大唐有血条,此三条策略给大唐多加上一截,不过分吧? “臣附议。” 房玄龄起身拱手道, “太师所言,老成谋国,是在为后世之君着想。特别是这‘矜’字,用的很是精髓。” “有此三字在,后世之君只要将其掌握,便能不能岔子,纵然将来的某一天出了岔子,也能补救,不至于境内生乱,祸起萧墙。” 其余诸大臣闻言,多数拱手道: “太师老成谋国,臣等附议!” 政事堂内,唯有魏征和温彦博这两个观点完全相反的人没有说话。 但他们也没有站起来反驳。 显然,徐风雷的观点,虽然没有让他们称心如意,却也都在双方的接受程度之内。 “分、适、矜,三字真言呐。” 李世民沉思良久,熄灭了烟头,不禁感慨道, “徐爱卿之策,胜在视野,胜在目光长远!” “朕思来想去,魏爱卿之策太过于极端,温爱卿之策又隐患太多,也就只有徐爱卿之策,最为称心,最为沉稳,也符合咱们唐人的中庸之道。” …“……就依徐爱卿所言,围绕‘分、适。矜’三字来对突厥展开管治吧!” 群臣皆起。 “陛下圣明!” 齐声赞美过后,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方才落座。 继续议事。 但开会开到这儿,徐风雷是真的挂机了,啥也不听了,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 不一会儿,便有鼾声传来…… 身旁的几个大臣神色古怪,想要提醒一下,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房玄龄只能用脚踢了踢徐风雷。 纹丝不动。 李世民神色亦是有些不悦,但念在这小子刚刚出了大力的份上,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道: “你们说你们的,不要被别人所干扰!” 众臣:“……” …… 晌午,后宫。 长孙无垢又张罗了一桌菜,几个亲儿子亲闺女都在。 “来来来,听明。” 她笑着招手道, “自打你回来,咱还没好好聚一餐呢,这火锅啊,就是要人多吃,才有滋味儿。” “谢皇后娘娘。”徐风雷睡饱了觉,精神抖擞,拱手道。 “师父,坐这里坐这里!”李丽质举起了胳膊叫道。 徐风雷咧嘴一笑。 “好好好,坐你边上。” 他走到李丽质身旁坐下,道, “我正好肚子饿了,丽质啊,待会儿不要跟师父抢吃的喔!” 李丽质听到这话,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那……师父,您要不还是坐青雀哥哥边上去吧……” 她垮起个小脸,纠结道。 “哈哈哈哈……” 徐风雷哈哈大笑,乐得合不拢嘴。 他刮了刮李丽质的小鼻子,嘿道, “你这个小机灵鬼!”biqμgètν “睡了吃,吃了睡,要论大唐谁最会享受,舍你其谁?” 李世民坐在长孙无垢身旁,阴阳怪气的道, “观音婢,你猜这小子刚才在干嘛?在政事堂上睡大觉!打鼾的声音能让堂外的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你说有没有这样做臣子的?”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抿嘴一笑。 “听明,真的?” 她看向徐风雷。 “咳……陛下误会了。” 徐风雷干咳一声,捂着胸口一脸苦涩的道, “为陛下思虑安置突厥的问题,臣是殚精竭虑,最终想出策略,已然是用光了所有的精力哇!” “没办法……臣只能小憩一会儿来恢复精神,陛下,臣如此尽心竭力,您怎忍心如此苛责?” “臣的心……好痛!” 李世民:“¥……≈” “好了好了!” 眼看着徐风雷越来越入戏,他只得挥手道, “朕知道你辛苦,这不也没来叫醒你么?还叫婢女给你加了层毯子呢!” “这会儿也就是说说而已……你放心,你的功劳朕心里都记着呢!从未忘记!” 徐风雷听到这话,方才轻哼一声,不再表演。 …再演下去,不挤出两滴眼泪,吐点血沫可就说不过去了…… “听明出了什么策略?” 长孙无垢起了好奇心,追问道, “臣妾也想听听。” 虽是皇后,但长孙无垢同样也是一个隐藏的优秀政治家。 李世民的许多治政策略,都有她在背后把关。 这也是李二为什么三天两头往皇后这跑的原因,一方面是爱老婆,另一方面也是这个老婆真有本事啊! “听明给出了对突厥政策——分、适、矜!” 李世民娓娓道来。 他把徐风雷的策略复述了一遍,同时也算是让自己理了一遍思路。 “妙。” 长孙无垢恍然,拍手称赞道, “如此一来,陛下既可统治胡族,又不用担心胡人乱华。” “矜这个字,更是精妙,哪怕后世之君资质平庸,只要将这个字掌握,便可无忧。” 她听了一遍,就抓住了重点。 观点,也跟房玄龄如出一辙。 “是啊,听明之策,胜就胜在为后人着想。” 李世民亦是抚须称赞了一句,转而将目光转向了李承乾,正色道, “承乾,你要好好掌握大唐对胡族的政策,务必要将你师父的这三个字理解透彻!” “如今你也不小了,朕会慢慢让你处理政务,特别是对胡政事,朕会都交给你来处理!” 李承乾心神一震! 他感受到了几分压力,但在师父的眼神鼓励下,他马上便有了信心。 “父皇放心,孩儿一定用心学习,决不懈怠!” 他起身行礼道。 李世民一笑。 “坐吧坐吧。” 他抚须道, “今天解一难题,该当好好吃一顿!” “开席吧!呃……还有人没到?” 李二看到了座位还有一个空着,不禁一愣。 谁这么大架子,都这个点了还没来? “清泉还在处理钱庄事物,她可忙得够呛……听说阵亡将士的第一笔抚恤金已经开始拨了。”ъitv 长孙无垢目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道, “这孩子,也不知道歇歇,总是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真怕她身子吃不消。” 李世民略一沉默。 而就在此时,一位近侍捧着一摞书走了进来,跪地恭声道: “启奏陛下,北疆诸国送来国书,还有一封各部首领递上来的联名折子。” “房相公说是喜事,让陛下亲启。”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好奇。 “哦?房相说是喜事?” 他招手道, “来来,给朕瞧瞧。” 近侍递上国书和奏折,李世民随手便将它们分给了长孙无垢和徐风雷。 “都看看,究竟是啥喜事,能让房玄龄这会儿送到后宫来。” 李世民笑道。 徐风雷放下快子,轻轻打开。 他的手中,是那封诸部首领给大唐皇帝上的联名折子。 这“折子”二字,很值得揣摩啊。 …毕竟草原诸部,如薛延陀、回纥这些国家,可并没有被灭国,从国家层面来说,双方是平等的。 送个国书是正常的,这折子……可是下级对上级才会上的啊! 哗啦。 徐风雷轻轻打开,眼神顿时为之一凝。 “哈哈哈……” 那一头,李二畅快大笑道, “这些部落有意思,真有意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要来归附大唐,自愿成为附庸!” “莫不是被朕灭亡突厥给吓到了?哈哈哈……” “准了准了,没有哪个皇帝会嫌弃藩属国少的!” 身旁的长孙无垢亦是一笑,道: “恭喜陛下,无需用兵,便得广袤疆土。” 李世民心中开怀,志得意满。 他看向徐风雷,笑问道: “听明,这联名折子上说的什么?是不是在拍朕的马屁啊?哈哈哈……” 徐风雷勐地一起身,看向李世民,目光炯炯。 李二笑容一收,显然是被他的气势所慑——这咋了这是? 搞这么严肃? “……何事?”他道。 “草原诸部首领联名,愿为大唐皇帝陛下上尊号!曰——” 徐风雷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 “天可汗!”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三章 君无戏言?造孽啊! 李世民眉头一挑。 “天可汗?” 他似笑非笑的道, “朕是堂堂皇帝,可不稀罕当他们的什么可汗!” 徐风雷摇了摇头。 “陛下,名称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在草原部落的语言体系里,可汗就是神灵、上天的意思,比‘天子’二字还要更高一筹哩!” 他笑着解释道, “所谓天可汗,那更是比上天还要厉害,可以理解为——九天十地共主,宇宙洪荒至尊!” “当然啦,这是夸张的说法,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草原各族都愿尊您当老大,以后跟着您混饭吃!” 李世民微微咧嘴。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抚须摇头道, “胡人啊,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称号。” 话虽如此,但李二的嘴角早已疯狂的上扬,那得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四方共尊,为天可汗!” 李承乾忽的起身,朝着父皇恭贺道, “儿臣为父皇贺!” 李泰和李丽质也跟着放下了快子,朝着老爹道喜: “儿臣为父皇贺!” “哈哈哈……好好好。”李世民终于绷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连连挥手道,“好孩子们,父皇接受你们的恭贺,坐,都坐吧!” 他转而看向徐风雷,笑问道: “听明,都有哪些部族联名啊?” 徐风雷扫了一眼下方的落款。 “回陛下,基本上整个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势力,都在这上面了。” 他递上联名折子,跟报菜名似的道, “漠北的敕勒诸部、回纥、拔野古等部;漠东的奚、霫等数十部;靺鞨、契丹等部……” “其中最大的,还是薛延陀部,其首领夷男先前被陛下册封为真珠毗加可汗,如今倒也识趣,这折子还是他联合诸部一同上的。” 李世民接过一看,顿时龙颜大悦。 “好,好,看来这些蛮子还是很识趣的嘛!” 他嘿然道, “都不用朕下旨,他们就巴巴的凑上来了。” “倒是省心了!哈哈哈……” 说罢,李二顺手从怀中取出烟盒来,正欲抽出一根,却被一旁的长孙无垢给拦了下来。 “又抽烟!” 长孙无垢竖眉道, “味道难闻死了!今天你要是再抽,可不许你来了!” 李世民攥着烟挥了挥手。 “哎呀,今天高兴嘛……你就不要管那么严格啦。” 他连道, “就一根,就一根……” 哗啦! 一旁机敏的近侍早已准备好了烛火,为皇帝点上一根烟。ъitv 一吸,一吐。 随着一抹烟雾喷出,他内心的愉悦程度又上了好几个台阶。 “舒坦,真舒坦呐……” 李二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听明,瞧你带回来的什么毒药,给陛下都迷成什么样了!” 长孙无垢银牙一咬,勐地转头看向徐风雷,嗔道,…“你引来的祸水,你负责把它引走,否则,本宫可要罚你!” 徐风雷悻悻一笑。 “皇后娘娘息怒,烟这玩意儿不多,就那么几根,抽完就没了……” 他挠头道, “就陛下这个频率,最多再有两天,就全抽完了!” “所以……娘娘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瞧了一眼李世民的烟盒,这才神色缓和了一些。 可李二却是勐地睁开了眼睛。 “那可不行,这是宝贝!” 他连道, “朕现在离不开这玩意儿了,一天不来上几根,感觉浑身都有蚂蚁在爬,还打瞌睡!” “不行不行,必须要让烟草稳定供应!” 抽烟容易戒烟难呐! 长孙无垢:“!!!” “陛下,陛下!” 眼看着帝后二人要吵起来,徐风雷连忙转移话题道, “我以为,草原诸部如此懂事儿,您也应该给予回应。” “还记得我在政事堂上说的吗?陛下是大唐的皇帝,亦是草原诸部的天可汗,您对他们,就得保持矜,不与之融合,但双方的距离也该相近而不远。” “故而,日后您给草原诸部下达旨意,当以天可汗自居,如此必能拉近双方距离,也能更好的统治胡人。” 李世民眼前一亮。 “有理,有理。” 他抚须笑道, “朕现在觉得天可汗这个称呼也不错,有种野性的美!” “明天朕就以天可汗的身份给薛延陀等部回书,赐予他们礼物,此外,也顺便让他们帮朕找到烟草。” “你先前说漠东有……对吧?朕让契丹人和奚、霫等部去找,定能找到。” 长孙无垢脸色一黑。 徐风雷神色尴尬。 这烟的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早知道不拿这玩意儿回来了!哎…… 就在长孙无垢的神情越来越危险,徐风雷的表情越来越后悔的此刻,一道声音传来: “陛下,皇后娘娘,襄城公主来了。” 帝后皆是一抬头。 “孩儿参见父皇,参见母后,见过师父。” 李清泉踏入屋内,朝着在座的三人行礼。 徐风雷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世民目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没有回应。 “清泉来了啊,快,坐,坐。” 倒是长孙无垢热情的起身招呼道, “等你半天了,好在这火锅啊不用担心菜凉了,即下即吃。” “来来,钱庄的事情忙完啦?” 李清泉看了父亲一眼,抿了抿嘴,旋即才笑着温声应道: “让父皇、母后、师父和弟弟妹妹们久等了。” “回母后,孩儿刚刚处理完抚恤金的事儿,征北之战的阵亡名单已经校对完毕,按照父皇的要求,所有阵亡将士都要发放双倍的抚恤,就在刚刚,第一批抚恤金已经发出,相信很快就能送到他们的家属那。”…李世民神色稍缓。 虽然他对之前双方闹的不愉快还有些膈应,但心底里对李清泉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满意的。 哎……若不是她是个女娃…… “父皇。” 李清泉落座在了长孙无垢身旁,却是看向了李世民。 “嗯?”李世民略一侧目。 “孩儿还特地留下了一笔抚恤金。” 李清泉拱手道, “您先前说过的,要亲自去慰问阵亡将士的家属,孩儿整理了一份名单,上面的阵亡将士都是长安人士,身份多是农村良家子,地址多在郊,离长安城不远。” “父皇可照着这份名单前往慰问,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她已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李世民:“……” 他缓缓接过名单一瞧,脑海里浮现了几个大字——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错。” 李世民忍不住称赞道, “你能记得此事,朕很欣慰,选人选的也很好。” “农村良家子,家境多贫寒,他们的家人失去了家中顶梁的青壮年,日子必定会更加难过。” “这些牺牲将士的家属,是最该慰问,最该给予抚恤的!” 李清泉微微一笑。 “谢父皇夸奖,孩儿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她神色谦逊,再度拱手道。 “瞧瞧,咱们清泉永远都是那么的优秀。” 长孙无垢神色骄傲的道, “到底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孩子,真让人欣慰……听明,你这个当师父的评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清泉的能力很强,是我最优秀的弟子,她有个特质,那就是心细如发。” 他高度赞扬道, “心细,便可发现许多常人所不能发现的事物,如此一来,工作事业便能做的更加完美,这是很多男人所不具备的。” 李清泉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开怀。 “谢谢母后,谢谢师父。” 与面对父皇时的拘谨谦逊不同,听到母后和师父的称赞,她显然更为高兴。 “姐姐快下肉吧,锅都快煮没水了。” 李泰已是吃的满嘴流油,含湖不清的道。 他的话,惹得众人皆笑。 随即,一块块鲜嫩的牛羊肉甩进了锅里,汩汩的热气蒸腾了开来,冲散了烟味,带来了鲜香。 一家子人皆是大快朵颐,唯有李世民还在低头抽着闷烟。 “二凤,吃啊……” 长孙无垢推了推李世民,疑惑道, “你不饿?” 李世民摇了摇头。 “朕发愁呢,没什么胃口。” 他挥手道, “你们吃吧……” 长孙无垢神色古怪,放下了快子。 “何事?” 徐风雷与几个孩子亦是抬起了头。 “害……还不是杜如晦的事儿。” 李世民又抽了一口烟,轻叹道, “朕都有些后悔了,当时为何要许诺他一门婚事……”…“如今消息传得整个朝堂都知道了,朕纵然是想要反悔都不行了,这有损皇帝威严,更会让朕无法对面杜如晦!” “观音婢啊,你说说……朕该如何是好?” “难办,难办呐……” 长孙无垢微微一怔,亦是陷入了沉默。 她的目光看向了李清泉,李清泉却不应声,只是低头搅着快子。 徐风雷心中暗笑。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啦? 他忽然想到了后世的一个名场面—— 烟一叼,身一起,啪的一下把桌子掀了。 难办? 难办那就别办了! 咳…… 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火锅内的汤水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几个孩子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就连李泰都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看看父皇,再看看姐姐,若有所思。 “咳……” 李世民的一声干咳打破了寂静,他凝望着李清泉,尽量将语气放的轻柔,道, “清泉,先前那一次,咱们闹的不愉快,是父皇太暴躁了。” “这,是父皇的错。” “今天咱不暴躁,也不置气,就好好的、交心的谈一谈,好不好?” 李清泉微微抬头。 “父皇的意思,孩儿明白。” 她语气轻缓,但神色却很坚定,ъitv “父皇想要孩儿嫁给杜相的儿子,孩儿也能体谅父皇的苦衷,金口一开,不能更改。” “但孩儿还是想请父皇……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轻轻起身,朝着李世民长揖一拜。 “还记得几年前,孩儿为新朝的年号取了‘贞’字后面的‘观’字,获得了那年的优秀学生。父皇曾给过孩儿一个承诺。” 李清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一直以来,孩儿都不曾问父皇讨要什么。” “但这一回,孩儿想行使一下自己的权利,孩儿想要拒绝这门亲事!”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愣。 “有这回事?”他下意识的道。 “有的,陛下。” 徐风雷马上助攻, “那是武德九年的年末,陛下在东宫议论年号,承乾取了贞,清泉取了观,两者合起来就成了贞观的年号,陛下龙颜大悦,让他们两个尽管提要求。” “当时承乾要了弯刀烈马,陛下应允了,但清泉却没说要求,而是一直保留到现在。” “当时诸大臣都在,都是见证。” 李世民:“……” 这都快五年前的事了!自己每天那么忙,哪里还记得? 可徐风雷这么一细说……他还真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李二喃喃道。 李清泉抿了抿唇。 “父皇金口一开,不能反悔。” 她毅然道, “对杜相是如此,对孩儿也该当如此。” “如今孩儿提出了要求,还请父皇不要拒绝。” “孩儿叩谢!” 啪! 话音刚落下,她已是一头磕在了地上。 “哎呀,清泉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 长孙无垢忙去拉她。 可这姑娘属倔驴的,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哇! “……唉!”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的道, “朕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换作以前,孩子这么忤逆,他早就暴起拍桌发脾气了! 可上次就是那样收场,这回还来? 没用啊!不能解决问题…… 他只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随便再给予承诺了! 真要命啊! “陛下,答应杜相的事情不能反悔,给予清泉的承诺亦不能作废。” 徐风雷适时发言道, “臣倒是有一策,可将此事解决。” “直说!”李二不悦道。 这会儿还卖关子……烦着呢! “另择公主下嫁杜家。” 徐风雷笑道, “陛下当时只是说了要许配公主,又没指名道姓是哪位公主。” “我以为,可将陛下次女汝南公主许给杜荷。” 李世民一愣。 “汝南?她还没到出嫁的年龄啊!” 徐风雷摆了摆手。 “再等两年不就行了?” 他道, “陛下也没说什么时候下嫁公主啊!届时只需下一道旨意,先让两人订好婚约,等汝南公主年纪到了,再让他们完婚……” “这桩难事……不就解决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四章 逆女,朕要废黜你公主名号,押入天牢拷打! 李清泉勐地抬头,眼睛里亮闪闪的。 “诶……我倒是把汝南给忘了。” 长孙无垢拍了拍额头,不禁道, “说起来……韦妃之前还跟我聊来着,说是汝南再过两年也要出嫁了,不知道陛下会把她许给谁。”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赐婚杜家这桩事儿,她和李二都钻进死胡同里了,觉得一定要让李清泉去嫁。 而其实……完全有备用方案! 只是要等两年。 “先订婚,两年后再完婚?” 李世民脸色微微一黑,低语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起码能够给杜如晦一个交代……”biqμgètν “但是,清泉。” 他将目光转向李清泉。 “这桩婚事,朕可以让汝南去,能配杜相之子,也不算辱没她了,但是你——” 李二肃然道, “你现在不嫁,难道将来也不嫁,这一辈子都不嫁吗?” “女子,总归是要成婚的!得找个依靠啊!” 李清泉神色一倔。 “为何非要找个依靠?孩儿就不能自己当自己的依靠吗?” 她倔强道, “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孩儿虽是女儿身,却也想成为君子,不依附于谁,一直自强下去!” “即便是一辈子都不成婚,又怎么呢?” 李世民眉头一竖。 “胡说八道!” 他斥道, “你这样,完全是乱了伦理纲常!身为朕的长女,你若终身不嫁,你让世人如何评价你?如何评价皇室?如何评价朕!” 虽然吃饭前,李二屡次告戒自己不要发火。 但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啊! 这丫头,太忤逆了! 噗通! “孩儿不会让父皇难做的。” 李清泉跪在地上,捋着自己的长发,毅然决然的道, “孩儿愿盘起长发,投身道门,自此终身不嫁,长伴圣祖老君爷左右!” “请父皇准许!” 砰! 光洁的额头触碰在了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此刻的李世民,怒气值已是要爆表了! “你要当道姑?你要去当道姑?!” 他脸色涨红,大怒道, “好啊!你去啊!只要你去,朕马上废了你的公主名分,贬你为庶民!” “哪家道观敢收留你,朕就屠了哪家!朕看你如何当这个道姑!” “真是造孽!孽障!” 李二破口大骂,李清泉双目再度垂泪。 “若无道观愿意收留,孩儿便自认道姑,找一座山结个茅庐,供着道祖牌位过完这一生。” 李清泉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声音虽然轻柔,说的话却是刚硬无比,给长孙无垢都看急眼了。 “你这孩子,你还要说啊?你真要气死你父皇啊!” 长孙无垢连忙上前劝道, “快,快别说了,别说了!” 抬眼一瞧,李世民的脸色已是成了猪肝色,都有发紫的迹象了! …“结茅庐是吧?好,好……” 他厉喝道, “来人!来人!” “把襄城……不,把这个逆女押起来,关入天牢!” “你要结茅庐,朕就让你去天牢里结!” 唰唰! 两个禁卫进了屋内,神情肃杀,正欲上前抓住李清泉,却是被徐风雷一脚踏出,拦了下来,斥道: “陛下家事,你们掺和个什么劲儿?退下!” 两个禁卫微微一愣,看向暴怒的皇帝,又看了一眼太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徐风雷,你给朕闭嘴!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一身的反骨,就知道忤逆!” 李世民暴跳如雷,大吼道, “你们都聋了?给朕抓住这个逆女!” “若她还敢自称道姑,还说什么长伴道祖爷的屁话,你们就大刑伺候,打到她不敢胡说为止!” “抓!” 两个禁卫不敢再犹豫,迅速上前。 皇帝大还是太师大,他们还是知道的。 “清泉,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非要跟你父皇耍驴脾气吗?” 徐风雷一看拦不住禁卫,忙喊道, “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快,小杖受大杖走,快跑,跑啊!” 他看着李清泉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不禁急了。 这李二正在气头上,要真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马上就能成为朝廷,乃至长安的热议话题! 堂堂大唐襄城公主被下狱,这绝对能让天桥的先生编出几十个流言传闻来! 唰! 徐风雷此刻已顾不得太多,只能一蹿身抢在禁卫的前头,一把拉起了李清泉,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 这姿态,跟抢婚私奔似的……也是没谁了! 两个禁卫再度愣住了,转头看向皇帝。 “追,给朕追!” 李世民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大叫道, “把他们两个都给朕抓回来,下狱,下狱!” “你们都是饭桶吗!抓他娘的啊!” 要是这会儿能测血压,他一定在180以上! “哎呀,还追什么追,算了!” 长孙无垢赶忙将李世民拦了下来,不断的抚着他的背,连声道, “干嘛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你也别这么强势啊!到时候传出去难听,你又要后悔。” “何必呢?” 她朝着两个禁卫挥了挥手,吩咐道: “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两个禁卫这会儿都快晕头转向了…… 到底是追,还是不抓?是抓他,还是抓他娘啊?他娘的给句痛快话啊! 他俩神色无比的纠结,再度看向李世民。 好在,这一次李世民没有再说话,只是捂着心口喘着粗气…… “走,走……” 其中一个稍机灵一点的忙拉着另一个的衣袖,迅速熘号。 …“真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李世民一拳头重重的敲在了桌上,一脸愤愤的道, “这世上有这样忤逆父亲的吗?有这样的吗?” “是她本性就这样,还是教坏了?你说,你说啊!” 长孙无垢轻叹了一声。 她朝着剩下的几个孩子挥了挥手。 “你们也去吧。” “儿臣告退……” “告退……” 李承乾几个早就想熘了,此刻得了母亲的赦令,那是熘的比兔子还快! 父皇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再待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被迁怒…… 熘了熘了…… 屋内,只剩下帝后二人,还有几个大气都不敢出的婢女。 长孙无垢一边为李世民按摩后背,一边劝解道: “二凤啊,不是说好了不发脾气好好说话的吗?你怎么又……” 李世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朕是想好好说,可你看她……你看她是一副什么样子!” 他满腔不爽,道, “朕明明已经同意了,不让她去嫁给杜如晦的儿子,这算是很大的退让了吧?可她呢?”bigétν “朕只是问了一句,她就不由分说的顶上来,说什么终身不嫁,还说要去当道姑!” “这像话吗?啊?这是要活活把朕给气死啊!” “换作是任何一个父亲,都忍不了她刚才那般模样!” 长孙无垢听完这番话,不禁叹了一声。 “这丫头现在,是真的有自己的主见了。” 她感慨道, “其实我能理解她,真的。” “一个有才能有想法的女子,是接受不了自己嫁给一个平庸之辈的,特别是她的父亲还是那样的优秀。” 李世民神色稍稍一缓和。 这话,他的耳朵还是能听一听的。 “更何况,这丫头先前还对听明他……暗生过情愫。” 长孙无垢屏退婢女,低语道, “若非听明立志终身不婚,我们当初不是还想撮合他们来着?” 李世民神色古怪。 “……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道, “那会儿清泉还老是给听明做亲手做的糕点,朕这个当父亲都没这待遇。”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所以嘛……曾经喜欢过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如今又怎么愿意委身那些平庸之辈?” 她又道。 “这世上比得上听明的有几人?要是按照他的标准去找,那一辈子都找不到夫婿了!”李二瞪眼。 长孙无垢耸了耸肩。 “所以咯。” 她神色有些无奈, “清泉想要盘发当道姑,终身不嫁,我是能理解的。” “说起来,听明之前也说自己要和孙神医作伴,当个道士来着……” “或许,清泉现在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听明靠近。” 李世民神色一凛。 “这丫头……” “唉!” 神色变幻了一阵,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李二抹了两把脸,一脸头疼的道, “朕现在也不想管她的事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一笑。 “陛下不废黜她,不让她去蹲大牢啦?”她见丈夫一脸的纠结,忍不住打趣道。 李世民轻哼一声。 “那不然能怎么办嘛!” 他两手一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心疼的呀!总不能真把她抓起来拷打吧?” “还有,如今的她,已是大唐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许多事情没了她,还真不好转了!就比如说这个抚恤金的事儿,除了她……谁能办得这么漂亮?” “她让自己活出了价值,让朕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李世民最终选择妥协,其一是因为他很感性,当然会心疼女儿;其二也是女儿真的有能力,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就这么嫁人相夫教子……也怪可惜的。 当然,还有一层隐藏的思量,李二没说。 关于徐风雷。 他曾想过让清泉嫁给徐风雷,以此来让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密,但后来知道徐风雷的志向,于是也就作罢了。 但现在……观音婢的话提醒了他。 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未必就一定要成婚,能互相陪伴就不错。 他想和徐风雷的关系更密切,也未必就一定要当他的爸爸(岳丈)。 不那么直接,或许“矜”一些,也未尝不可。 “你能这样想,便最好了。” 长孙无垢的神色轻松了起来,笑道, “其实清泉不嫁人也蛮好的,这样她就永远是我皇室的大公主,我还能够把内库也交给她去打理。” “这丫头理财的能耐是真的强!叫她去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用为宫中的开支发愁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 咕咕咕…… 火锅里头的浓汤,还在不断的冒着热气。 长孙无垢夹了一块羊肉,送入了李世民的碗中。 “来,吃点肉。” 李二一夹,便送入了口中,吭哧吭哧的嚼了起来。 嚼着嚼着,腮帮子都鼓起来了,那片肉还在嘴里做伸展运动…… 啪! “这叫什么事儿嘛!好好一顿饭,又没吃成。” 李世民苦笑道, “食不言,寝不语,这话是对的!” “以后再在饭桌上谈事儿,朕就是狗!” 长孙无垢闻言,若有所思。 “那我得买个狗链子。”她托着下巴沉吟道,“你忍不住的。” 李世民:“???” “你要敢买,朕一定套你脖子上!”他没好气的道。 两人相视一眼,气氛逐渐焦灼了起来…… …… 太极宫中,徐风雷扯着李清泉跑了好一会儿,直到跑不动了,方才停下来弯腰大喘气。 “没……没追上来吧?” 徐风雷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神色警惕的道。 …那两个禁卫要是追上来了,说明李二是真的生气了,那就得继续跑,去宫外躲避风头! “没……没有,” 李清泉也是累得够呛,她缓了两口气,方才道, “徒儿看着的,一开始就没人追出来。” 徐风雷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ъitv “那没事了,你父皇就是说说而已,不会废黜你的公主名号,把你抓起来的。” 他笑吟吟的道, “放心吧。” 李清泉摇了摇头。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个庶民,那样还自由点。” 她幽幽的道, “身在帝王家,虽是锦衣玉食,但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半点不由人。” “特别是女子……让你嫁给谁就嫁给谁,运气不好一些,远嫁给胡人,成为蛮子的玩物都有可能……” “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做主!” 徐风雷为之默然。 当皇子可能还舒服,但当公主确实没啥好的。 “师父对我说过,想要自己做主,就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可或缺的,让父皇都为之侧目的价值!” 李清泉捏了捏拳头,低声道, “我一直都记得这句话,也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但可能……还不够吧……” 她微微抬头,目中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一刻,倔强尽去,唯有无尽的委屈与低落……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五章 长公主要出家当道姑?! 徐风雷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好啦好啦……” 他轻轻拍了拍李清泉的肩膀,连声劝慰道, “清泉,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钱庄的工作,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包括我,包括你父皇,都未必能有你优秀。” “你父皇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以前训承乾训的,那才叫一个凶厉呢!跟不是亲生的似的!” “就像你母后说得那样,他就爱窝里横!你要是朝中大臣,他估计都得给你供起来!就这副德性!” 李清泉微微一抿嘴,心情稍稍恢复了几分。 “你放心吧,你的事情,为师管定了!” 徐风雷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 “不想嫁人也好,想要自由也罢,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你父皇那,有师父给你顶着!” “为师可是很护犊子的!你父皇要是再发火,我就跟他打一架!揍他丫的!” 噗嗤。 李清泉见徐风雷拳头挥的生风,一副要为她跟父皇打架的模样,终于破涕为笑。 “师父,你真好……”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凝望着徐风雷,轻声道。 “哼!” 徐风雷一擦鼻子,傲然道, “那是自然,你是为师的徒弟嘛!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无论是你,还是承乾、丽质他们,哪个有事,为师都一定第一个冲在最前面!都一样的!” 李清泉微微低头,脚尖在地上旋转。 “要是不一样就好了……” 她轻声呢喃道。 “啥?” 徐风雷疑惑道, “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李清泉连忙摇了摇头,转而问道,“那师父……我想要盘起头发当道姑,你也愿意支持吗?” 徐风雷微微一愣。 “当道姑……这话刚才不是怼你父皇来的么?” 他讶然道, “你认真的?”bigétν 李清泉点了点头。 “嗯。” 她双目低垂,道, “身为父皇长女,终身不嫁总归是要被人非议,我若出家当了道姑,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了。” “再说了,我大唐奉老子李耳为圣祖,崇尚道教,我投身道门侍奉圣祖,任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倒是。 唐朝出家当道姑的公主不少,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如睿宗的女儿金仙公主、玉真公主;玄宗的女儿万安公主、寿春公主…… 起码从法理上来说,没什么毛病。 但—— “你真的想好了?” 徐风雷看向李清泉,忍不住道, “男女之情,还是很值得体会一下的,你还小,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讲过的,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吗?”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就能碰到你的王子,到时候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女孩子,总归还是会幻想爱情的吧? 他还记得讲那些童话的时候,李清泉听得可认真的,分明还是向往的! “那为什么师父选择终身不娶?” 李清泉歪头一笑,问道, “您就不想体会男女之情,双宿双飞吗?” 徐风雷:“……” “呃……”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道, “不一样,你跟我之间情况不一样的……” 虽已经慢慢融入这个世界,许多事物都已得心应手,但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依旧不想尝试。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夫妻这样的亲密关系,应当坦诚相见。 但他的心里,却永远保有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跟任何人谈及的秘密,也正因此,隔阂永在。 再加上早已跟皇帝立下终身不娶的誓言,如今此誓已经天下皆知,岂能食言? 退一万步说……他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呐! “情况或许不一样,但道路殊途同归。” 李清泉收拾心情,浅浅一笑道, “师父想当道士,我便当个道姑。” “将来老了,我或许还可伺候师父左右,报答教育之恩。” 徐风雷一怔。 他还欲说话,却见李清泉已是拱手一行礼。 “钱庄还有不少事,徒儿告辞了。” 礼毕,她已是转身朝着玄武门而去了。 望着李清泉的背影,徐风雷不禁摇头苦笑。 “这丫头啊,真是……” 他无奈道, “不让人省心!” …… 三日后。 隆隆隆。 滚滚的车轮压过朱雀大街,浩浩荡荡的帝王车队往着长安城东门而去,惹得周遭百姓纷纷侧立,议论纷纷。 “陛下今天又出行啦?这是去干嘛呢?” “不知道,但一定是大事!” “呵呵,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来告诉你们吧!皇帝陛下此去不为别的,是专程去慰问阵亡将士家属的!那马车后面一个个箱子看见了吗?那都是慰问银两!” “啊?这点小事,还得陛下亲自出动吗?” “这就叫仁君!当今陛下是能够比肩尧舜的仁君圣君!你懂不懂啊?” “懂了,懂了!陛下是古往今来第一好皇帝,第一仁慈的皇帝!” “……” 徐风雷扒着车窗,百无赖聊的望着窗外。 当他听到百姓们的议论时,嘴角不禁上扬。 “不得不说,李二这宣传做的是真好啊!” 他嘿然道, “不知道这群百姓中,有多少人是领朝廷粮米的,让我瞧瞧……” 观察的正兴起,忽的帘布被掀开。 “太师,陛下请您去他那里叙话。” 近侍探过脑袋,恭声道。 “知道了。” 徐风雷的脑袋还在外头呢,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 …近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退出了车厢。biqμgètν 陛下召见同登龙车,换作别的大臣哪个不是诚惶诚恐,心怀感激?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恐怕也就只有这位太师不以为意,满不在乎了…… …… 片刻后,龙辇之上。 “参见陛下。” 徐风雷略一拱手,笑道, “陛下唤臣何事?” 目光一扫,车厢内只有李世民一人。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李二招手笑道, “来,坐。” “这一路有些闷,一时找不到人说话,只能把你抓来了。” “你小子,不会在心里骂朕吧?上次你就嫌弃朕这窗子小……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安全嘛!” 说罢,他已是为徐风雷开了一个小窗。 窗外一缕凉风送入,解了几分闷气。 “还是关上吧,我怕您脑洞大开……” 徐风雷忙上前把窗子捂住,重新盖上了厚布帘。 这小窗一开,万一来个隐太子残党,往窗里射一箭,那他就得看爆浆了…… “什么?什么大开?” 李世民不明所以, “你小子……怎么老是说这些朕听不懂的话?你们那的方言吗?” 李二自诩耳聪目明,但有些时候是真听不懂徐风雷在说啥。 “没啥,就是怕您被刺杀。” 徐风雷耸肩道, “毕竟您老曾经杀过那么多人,其中不乏军头,那些军头手底下又不乏死忠之士。” “万一来个愣的,用他一条烂命换您一条皇帝命,那可就坏了。” 李世民轻哼一声。 “嘁,朕在战场上冲杀都不怕,还怕区区刺杀?” 他傲气道, “若要来,便叫他们尽管来,看谁射死谁!” 啪! 话音刚落,李二竟是从底座里抽出来一把长弓,给徐风雷看懵了。 “好家伙!您出游还带这玩意儿呐?” 李世民扯了扯弓。 “呵,朕不喜欢把命交到别人手里,有这把弓在,朕心里才有底。” 他捻着胡须笑道, “若有刺杀,朕说不定还得靠它来保护你呢!” 徐风雷:“……” 两人闲聊了一阵,时间便走的快了。 半晌后,驾撵一停。 “陛下,蛟头村到了。” 外头传来一声禀报。 “朕知道了。” 李世民应了一声,而后整了整衣袖,道, “听明啊,你看朕是穿这身去呢,还是白龙鱼服?” 他的身上,套着黄色的锦袍,虽不是朝会上穿的龙袍,但也足够耀目了。 “那得看陛下想得到什么。” 徐风雷应道, “您若要阵亡家属们诚惶诚恐呢,那就穿现在这身,准保他们给您磕头,跪着跟您说话。” “若想要看到他们真实的一面,看到他们情感流露呢,就白龙鱼服,穿一身寻常小吏穿的衣服。” …李世民眉头一挑。 “那朕自然想看到真实的一面!”biqμgètν 他连道, “朕是真心慰问,不是来走过场的!” “走!” 李二一抬手,两人一同下了驾撵。 车驾外,诸位近臣已在等候,看到皇帝和太师一同下了车,神色皆是有些羡慕。 什么叫近臣?什么叫宠臣? 和太师比起来,他们还差得远呢! “这儿便是蛟头村?” 李世民双手叉腰,四面一顾,不禁赞叹道, “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好一派光景!” “朕先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长孙无忌麻熘的上前。 “回陛下,此地离京城已经有些远了,算是远郊。” 他忙介绍道, “您看,看到山村后面那起伏的山岭了吗?山岭最东面,那凸起的山势,便是‘蛟抬头’!是周遭有名的景观!” 李世民放眼望去,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 那蛟头昂扬朝上,似是要飞上天去逐日! “不错,甚是不错!” 李世民拍手称赞道, “这气势,何必叫蛟抬头,干脆叫龙抬头得了!” 此言一出,身后萧瑀迅速出列。 “不可。” “陛下有所不知,此地曾有传说——” 他解释道, “昔日秦文公出猎,遇一龙一蛟,文公射杀之,将那龙头埋在咸阳原上,命名为龙首原,秦朝王宫章台宫便是建立在龙首原之上。” “而那蛟头,便是埋在了此处,两相遥望,镇压地气。” “陛下乃圣明天子,金口一开,便能点蛟为龙,万一要是动了此地的风水格局,乃至影响到长安,可就不好了……” 李世民神色讶异。 “还有这说法……朕倒是第一次听说啊!” 他转头看向徐风雷,抬手道, “听明,寻龙堪舆可是你的老本行啊,你给说说,有这么玄道吗?” 徐风雷嗤笑一声。 “纯属放屁。” 他撇嘴道, “世上风水宝地千奇百怪,蛟抬头或许是有的,若选个好葬位,能够催旺后代。” “但什么一龙一蛟,风水格局就是扯了,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应该是这儿的人为了给自家地方贴金,刻意附会的。” 萧瑀脸色一红,顿时有些尴尬。 煞有介事一顿说,结果是扯澹…… “哈哈哈,朕也觉得,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 李世民大笑道, “不过朕这金口,的确还是少开为妙,口无遮拦总是要坏事。” “走,走吧。” 他朝着身后随行的小吏招了招手,吩咐道: “来,你们把你们的衣服都脱了,朕和诸位爱卿们穿上,免得那些阵亡家属们害怕,他们失去了儿子,朕不想再让他们慌慌张张的,还要忍着悲痛给咱们下跪磕头。” 众小吏:“?!” “陛下,那怎么行?” …随行的校尉大惊失色道, “他们都是破烂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决不能污了您的龙体啊!” “您要不,穿末将的吧,末将这件昨天刚洗过。”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的官衔也高,百姓们看了也要惧怕的。” 他指了一个面容白净的小吏,招呼道, “你,就你了,看着挺干净的,把衣服给朕吧。” “山上冷,你就将就一下,穿一下朕这件锦袍吧!” 那小吏:“!!!” “不敢,卑吏万万不敢穿陛下的衣服!” 他无比惶恐的跪伏在地,连忙脱下身上衣物,双手奉上,战战兢兢的道, “陛下要穿,请尽管拿去,卑吏身子壮,不怕冷!” 徐风雷见那小吏精神抖擞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大小伙子睡冷炕,全靠火力壮是吧? 李世民伸手接过布衣,鼻子嗅了嗅,顺手就将自己的锦袍扔到了押饷小吏的头上。 “你还挺爱干净的,大男人一点异味都没有。” 李二笑道, “得了,朕也不来占你的便宜,那锦袍赏你了,就当朕跟你换了。” 说罢,他套上粗布衣袍,朝着众臣吩咐道:“你们几个,也一同换了吧!穿着这一身的官服……可别吓坏了村民!”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六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冬冬。 “谁啊?”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古旧的木门嘎嘎作响,一个小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 “好俊的小丫头。” 李世民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摸,那女孩却是往里一躲。 “你们是谁呀?”她睁着乌熘熘的大眼睛,神色有些警惕。 嘎吱。 “青草,回来。” 木门从里打开,只见一个少妇人手里攥着一把鸡食,朝着女儿招手唤道。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也看向来客。 “你们是……” 她有些疑惑的道。 瞧这衣服制式,倒是有些眼熟。 “这位嫂嫂,朕……呃,我们是军营里来的。” 李世民略一拱手,一时改口还有些不自在,自我介绍道, “刘武……是你的丈夫吧?” 说罢,他还瞄了一眼怀里的名单。 “是,是。” 少妇人忙应了两声,迎着众人进屋,连道, “诸位大哥请进,请进。” “青草,去倒几碗水来给叔叔伯伯们,他们是你爹爹的战友,快去——” 女孩眼前一亮,一边进屋倒水,一边扭着脖子看向母亲。 “爹爹要回来了吗?” 她满心怀喜,一脸期待的道, “他说回来要给我做玩具的!” 少夫人微微一怔。 “应……应该吧。” 她不知怎么的,心底里有些发虚,回应了孩子一声,转而便看向李世民、徐风雷几人。 见他们正打量着屋子,不禁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啊几位大哥,不知道你们要来,都没收拾屋子,也没准备饭食……” 少妇人满怀歉意的道, “几位大哥稍等,我这便去拾柴烧灶。” 说罢,她抬腿便要出门,可刚一抬脚,却是被李世民拦了下来。 “嫂嫂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们此来,是……” “哎。” 李世民见她如此温婉,待客又有礼,不禁轻叹了一声。 他有点难以启齿。 这一叹,让那少妇人又是一怔,心脏没由来的紧缩了一下。 “怎……怎么了?”她望着李世民,见他表情如此,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刘郎他,他出事了?” 李世民略一沉默,看向了尉迟恭,朝着女孩努了努嘴。 尉迟恭会意,脸上挂着笑容,朝着女孩嘿笑道: “丫头,你家有井水吗?叔叔想去洗把脸,你能不能带我去?” 女孩点了点头。 “有!” 她指着屋外道, “外面院子里那口就是,我家的井水可清冽啦!”bigétν “走,我带你去!” 尉迟恭哈哈一笑。 “那我可要尝尝。” 他跟着小女该,去了院子里。 少妇人见此状,脸色微微一白。 李世民又看向身旁的长孙无忌。 “嫂嫂……” 长孙无忌略一拱手,道, “刘武兄弟于阴山白道阻击战中,英勇杀敌,斩杀突厥贼子六人!但他自己也身中十数刀,壮烈牺牲了。” …“他的军功,兵部已经记录在册,无论是您还是子嗣,都可得到荫庇。” “今天我们来,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发放双倍的赙赠。” “请您收下。” 说罢,他便朝着身后一招手,萧瑀将木盒递了上来。 啪嗒。 木盒打开,里面是三匹绢布,一锭银子,还有一堆铜钱。 啪嗒。 木盒打开的同时,少妇人的双脚亦是一打滑,脸色煞白,整个人倾倒了下去。 “诶,嫂嫂!” 李世民忙上去扶,却见她已是勉强扶着凳子直起了身子。 “一共是三匹绢布,八两银子,三千钱。” 长孙无忌像是个无情的念稿机器,将木盒中的东西都报了出来。 少妇人双目通红,两手扯着长凳,浑身已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请节哀。” 李世民也不会安慰人,此刻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微微躬身。 他看向一旁的徐风雷,徐风雷亦是一脸的苦笑。 征突厥之战,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可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就算谋略再厉害,埋伏的再漂亮,也不可能无人阵亡。 他的战损比,已经可以说是最高了,当时看战报的时候,看到那几百人的阵亡数字,大家甚至还兴高采烈,认为这是完美的大胜! 可现在,徐风雷才感受到。 那堆积起来的人数,绝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背后还带着一个个家庭! 此刻,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嫂嫂,我们知道您很难过,但……” 徐风雷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刘兄弟已经牺牲了,您还得振作起来啊,哪怕为了孩子……” “您……”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怎么安慰,都感觉像是在人家家属的伤口上撒盐啊! 嗤。 少妇人一吸鼻子,抹了把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我……” 她双目依旧很红,却没有泪落下来,反而还挂着一丝勉强的笑。 “他的遗体,还在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 “突厥贼人下手太狠,刘武兄弟伤势实在太重,遗体无法收拾,只能将其埋在阴山上了……” 他低声道。 事实上,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真实的情况是——刘武几乎被砍成了肉泥,实在难以分辨,最终只能和那几个一样惨烈的兵卒埋在了一块。 “遗体,都没有吗……” 少妇人的身形止不住的颤抖,她勉强持住,颤声道, “那……衣物呢?有没有衣物剩下?” 李世民再度沉默。 “有是有的,但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 他道, “我想……” “能否将它……给我?”少妇人朝着李世民伸了伸手,请求道。 …李世民咬着牙,点了点头。 哗。 身后的房玄龄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 “这里面,是刘武兄弟的遗物,有他碎衣的布帛,一柄断刀,还有一块还没凋刻好的木凋。” 房玄龄轻声道, “嫂嫂……请节哀。” 茅草屋内的气氛,异常的讶异。 “谢,谢谢你们了,麻烦你们了……” 少妇人接过包裹,将它捧在了怀里,肩膀抽搐的愈发激烈。 “我们该走了,嫂嫂请节哀,告辞了……” 李世民再度拱手,安慰了一声,便转过了身。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红眼流泪…… 嗤,嗤。bigétν 少妇人低着头,连续吸了好几下鼻子,方才起身低头道: “招待不周,抱歉,抱歉了……” “我送送你们……” 一行人出了门,尉迟恭还在陪小丫头玩水。 “咯咯咯,泼你,泼你!” 青草朝着尉迟恭脸上泼水,咯咯咯的笑着,笑容灿烂。 “好你个坏姑娘,你偷袭啊你!” “看招!” 尉迟恭亦是咧着嘴,朝着青草泼水,但动作却轻柔多了。 “敬德。” 李世民唤了一声,道, “走了。” “好。”尉迟恭两手一拍,起身叉腰笑道,“丫头,当咱的女儿好不好?你比我那几个闹心的娃儿可爱多了。” 想到尉迟宝琳那愣小子,他就直翻白眼。 “不要。” 青草亦是起身哼道, “我有爹爹,干嘛还要当你的女儿?” “你去吧!我要陪娘烧饭去了!” 小丫头一拍手,那潇洒转身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告辞了。” 李世民走到门前,再一拱手。 身为皇帝的他,今天行礼的次数,比之前一年加起来还多! “谢过诸位大哥了……” 少妇人蹲身行礼,低着头轻声道, “请慢走……” 说罢,她轻轻掩门,缓缓转过身,回了屋子。 李世民望着古旧的木门,神色有些复杂。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徐风雷轻声喃喃道, “她能强撑着送我们出来,已经是很坚强了。” “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李世民微微一怔,一边走着,一边咀嚼着这诗句,忍不住道,“真残酷啊……”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代入了那少妇人的心境,一股悲从心中来。 “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像瘟神啊?” 李世民忽的停下脚步,忽的问道。 一行人缓缓走着,听到李世民这一问,神色皆是有些僵硬。 他们现在,的确就是和报丧的乌鸦一样,给人们带去悲痛。 “敬德。” …李世民侧目看着尉迟恭,沉声道, “那丫头挺可爱的,你收作义女吧。” “要对她好一些,朕也会她的。” 尉迟恭神色一凛。 “是,陛下。” 他咧嘴道, “臣是有此意,奈何那丫头鬼灵精……不过我到时候带点礼物再来,磨一磨,哄一哄,相信她会答应的。” 李世民这才点头,抬脚离开。 …… 茅草屋内。 少妇人呆呆的望着那灰褐色的包裹,双目无神。 “娘,娘!烧饭啦,孩儿饿啦!” 青草嚷嚷了起来,扑到了娘亲的怀中,手自然而然的抓向包裹,好奇的道, “娘,这是什么呀?” 哗啦。 包裹松开,一坨木疙瘩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是木凋诶……” 青草眼睛一亮,弯腰捡起木头疙瘩,捧在手里摩挲了两下,忽的惊喜道, “是不是爹爹送我的玩具呀!” “娘,娘!这是不是爹爹送我的玩具呀!” 她晃着母亲的胳膊,兴奋的大叫起来。 “对……” 少妇人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只得点了点头,手撑着条凳,勉强笑道, “是你爹爹托叔叔伯伯们给你寄来的。” “你拿去玩吧,去吧……娘有些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青草捣鼓着木头疙瘩,不禁噘起了嘴。 “哼,爹爹真粗心,这只小兔子这分明还没有凋完嘛!” 她轻哼了一声,咯咯笑道, “笨爹爹!我去拿锉子凋个漂漂亮亮的小兔子出来,等爹爹回来给他看!” 哒哒。 小丫头将还未凋完的小兔子捧在心口,蹦蹦跳跳的跑向了院子。 少妇人望着女儿离开,这才撑起身子,缓步踏入了房门。 砰! 旧房门被她的身子一压,发出一声闷响,紧紧的关上。 少妇人靠着木门,紧紧抱着手中的包裹,身子不断下滑,再下滑。 她那还挂着笑容的嘴角,下撇,再下撇。 啪。 身子撞在地上,已是软成了一摊泥。 “刘郎,刘郎……” 她的声音如梦呓般,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滴答,滴答。 …… 冬!冬冬! 一处院落前,李世民一行人再度停下。 这一家比起上一家,更加简陋,连个木门都没有,只有一圈篱笆。 篱笆中间留个缺口,挂上一根木头,这就算是一道门了。 “有人在吗?” 李世民喊了一声。 没反应。 “有人在吗!” 尉迟恭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喊,院落里总算是有了动静。 只见一个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谁呀?” 声音低沉沙哑。 “老夫人,这里是张三林的家吗?” 李世民看到对方是个老婆婆,心中恍然,亦是学着尉迟恭那样加大了音量。 …老人家耳背,不说大声点,人家根本听不见呐! “三林?是三林回来了吗?”biqμgètν 老妪一抬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连带着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诶诶,老夫人,您悠着点,别摔着!” 李世民忙解开门闩,快步上前扶住了老妪,连道。 “三林呢?三林呢?” 老妪句偻着背,上前摸索着,期待着那个熟悉声音的出现。 “三林没回来,老夫人。” 李世民靠近老妪的耳朵,大声道, “我们是他的……他的战友,我们是来看望您的!” 老妪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失望。 “他怎么还不回来呢,你们都回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低语道, “来,来吧。” “进屋喝口水吧,老婆子我正好有事要拜托你们……” 说罢,她又拄着拐杖,往前点着。 “这儿有门槛,你们小心着些哈……” 老妪走到屋前,跨过门槛,提醒了一声。 “好,好,我们看着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连声应道。 老妪一笑。 “对,对,你们看得见的,不用提醒……老婆子我呀,看不见了,所以老是被绊倒。” 她走进屋内,道, “请进来吧,你们有几个人,老身去给你们倒水。”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抿了抿嘴。 这位老太太,竟还是个失明者……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七章 白骨已枯沙上草,家人犹自寄寒衣 屋内一片荒芜,门板后的农具上,早已织起了一片片蜘蛛网。 咕。 泥地上,一只癞蛤蟆优哉游哉的逛着,在屋内横穿……biqμgètν “嘶——” 李世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皱眉道, “敬德,弄走!” 尉迟恭哈哈一笑。 “陛下也是沙场征战来的,难道还怕区区一只蛤蟆吗?” 他随手将那癞蛤蟆抓起,在李二面前晃了晃。 李世民一脸的嫌恶。 “朕当然不是害怕,只是瞧着怪恶心。” 他挥手催促道, “扔掉扔掉!” 啪! 尉迟恭随手一甩,癞蛤蟆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井里。 哒哒,哒哒。 老妪拄着拐杖,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包裹,连道: “你们坐,坐,老太婆有事拜托。” “……哎,好。”李世民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坐了下来。 “三林他在军中,没丢人吧?” 老妪摸索着桌子,眯着眼望向李世民一行人,呵呵笑问道。 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能看到几道阴影伫立在面前。 “没有,绝对没有!” 李世民肃然道, “三林兄弟在战场上表现英勇,于碛口一战中以步战骑,斩杀了两个突厥贼人,可谓是勇勐无比!” “只可惜,他……” 话还没说话,老妪已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臭小子,平日里胆小如鼠,没想到在战场上还来劲了,好,好,呵呵呵……” 她笑眯眯的道, “总算没给他爹丢脸,当年他爹杀起敌来,那也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哩!” 李世民一怔。 “三林兄弟的父亲,也是军人?”他不由得问道。 他转头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翻了翻手中的账册,而后便点了点头,低声道:“隋朝老兵。” “是啊,我家那口子作战可勇勐啦。” 老妪有些骄傲的应了一声,旋即神情却有暗澹了下去,低声道, “所以,他死得也早……留下老太婆我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李世民再度陷入了沉默。 这怎么一家比一家惨啊! “好在,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我跟你们说啊,等三林回来,我得好好给他说门亲事,都老大不小的人了……” 老妪忽的又笑了起来,嘿然道, “嘿……总得给他老张家留个后,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李世民加大了音量,大声应着。 长孙无忌推了推李二。 “陛下,该说正事了……” 他低声道, “这一家一家的做客下去,咱们就是到了天黑,也送不完那么多抚恤啊……” 李世民脸色一苦。 人家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呢,那浑浊的眼珠里都透出光来了。 这个时候……怎么告诉她噩耗嘛! 就在他为难之时,老妪已是将一个包裹塞了过来。…“小兄弟,帮老太婆一个忙,好不好?” 她面朝着李世民,缓缓道, “这件寒衣,是我亲手织的,织了有一年多啦。” “我看不见,只能靠着感觉织,制式可能差了点,但用料是顶好的,一定暖和。” “你帮我……带给三林好吗?听说北疆很冷,很冷啊……” 李世民手中一沉。 哗啦。 轻轻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粗布麻衣,走线走的歪七扭八,跟蚯引似的,但好歹是织成了。 “这样的麻衣,能御寒吗?” 萧瑀忍不住道。 像他们这样的,都是穿貂皮、狐裘,那才叫御寒的衣物。 这粗布麻衣,春秋时节穿穿还可以,冬天根本顶不住啊! 更别说,是突厥草原上的凛冬了…… “这是双层的。” 徐风雷将麻衣的袖子翻开,轻声道, “喏,你看,用了两层的料子,会保暖一些。” 他又再度将衣服翻开,只见内衬白白的一片。 “这里头内嵌的是芦毛,也有一定的保暖作用。” 徐风雷解释道,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不知道老百姓是怎么过冬的,他们哪来的貂皮、狐裘?充其量有几块麻布,拾来一些芦毛罢了。” “芦毛这东西非常硬,堆在那里就是一坨,得不断的敲击、捶打很久,才会柔软服帖下来。这样压在衣服里,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老夫人失了明,这件寒衣从织衣到填充芦毛,最终完成……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一番话语,听得众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无数个日日夜夜念叨着,想念着,手不知道被粗针戳破几次,打芦毛时不知道有多少次力竭…… 为了远方征战的儿子能多一丝温暖,历经千辛万苦终成此衣,可如今却…… “白骨已枯沙上草,家人犹自寄寒衣啊……” 徐风雷轻叹着挥了挥手,道, “我有些见不得这些,见不得这些……” “陛下,我想……还是不要告诉老夫人真相了,给她留点念想吧。” 李世民默默点了点头。 “你们……说什么呐?老婆子我听不见诶。” 老妪凑近了耳朵,努力想要听清。 “老夫人,我们在说,现在春天都过了,马上就要入夏啦!” 李二搂着寒衣,大声道, “您的寒衣,三林现在可用不上啦!要不您自己留着?” 老妪闻言,却是连连摇头。 “刚刚好,刚刚好的……” 她扳着指头道, “从咱村里寄过去,寄到边疆,也要好几个月呐,等到了他手里,不是又要过冬啦?” “老婆子我算好的嘞!” 李世民苦笑。 官家不说,民间这么远距离的投递,还真得几个月。 甚至还有丢件的风险…… “我看咱大唐的投递业务也该好好发展一下了,当年秦朝都能保证民间的投递业务,这都快过去千年了,咱不但没进步,反而还退步了。”…徐风雷忍不住吐槽道。 李世民:“……” “你们,是不是不愿意啊?” 老妪忽的一问,神情有些焦急,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的,规矩我懂,懂的……你们等一会儿……” 她说着,便要起身往里屋去。biqμgètν “诶,诶,老夫人!” 李世民连忙起身拦下了她,大声道, “我们愿意,愿意的!” “把这寒衣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三林手里!” “您坐,您坐。” 一顿保证,方才将老妪安抚了下来。 “好,好,可千万别丢了……” 老妪神情舒缓了下来,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可别弄丢了哈,做起来很辛苦的……” 李世民郑重的点了点头。 “您老放心!一定不会丢的!” 他紧握着寒衣,起身道, “另外,我们今天来,其实是来发放……发放奖赏的!” “三林兄弟在北疆立了大功,皇帝下旨褒奖!他还在前线,我们便先送到你这里来!” “玄龄,辅机!” 啪嗒。 房玄龄将木盒打开。 长孙无忌开始走流程…… …… 半晌过后,在老妪的千叮咛万嘱咐和李世民的再三保证之下,一行人总算是走了出来。 “唉!” 李二晃了晃脑袋,长长一叹。 “没有告知家属将士已经牺牲的事实,咱们这算是完成了任务还是没完成?” 长孙无忌忽的道。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老夫人都那样了,你叫朕……叫朕怎么忍心告诉她那血淋淋的事实嘛!” 他无奈道, “朕是说不出口,实在太悲戚了……” 徐风雷一脚踹飞了地上的石子。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感慨道, “还是让老夫人留个念想吧,就当她的儿子还在边疆,只是回不来而已。” 李世民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他望着村子里的院落,轻叹道, “唉!听明说得是啊,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走了两家,朕都有些不忍心再走下去了……” “你们说,朕是不是太矫情了?” 来的时候心情还好好的。 现在情绪却是整个低落了下去, “昔日齐宣王见一牛将衅钟,不忍而放之,孟轲称之曰仁。” 房玄龄拱手道,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是仁君才能有的共情能力。” “陛下现在不忍心,正因为您是仁君,不忍见到百姓凄苦伤心。” 李世民恍然。 “是啊,朕实在见不得百姓凄苦……” 他应了一声,有些犹豫的道, “要不,接下来那几家……就不去了吧?”…再走访下去,他感觉自己要抑郁了! “陛下不忍,的确是仁君才会有的表现,但臣以为,正是因为见不得这些,才应该多见见。” 徐风雷沉声道, “居庙堂之高,往往与百姓脱离,不知民间疾苦。” “昔日晋惠帝那一句‘何不食肉糜’,世人皆以为他是蠢货,可实际上,他只是居于深宫之中,耳目又被蒙蔽,不察民情,才会发出这样愚蠢的疑问。” “就好比那封递给陛下的捷报,您当时的注意力一定在征北大胜上,绝不会去在意伤亡数目,若非今天走了一遭,陛下或许还觉得那只是一串冰冷的数目,而不会觉察到,那数目的背后,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一桩桩血淋淋的不幸。” “战争的车轮滚滚而动,随意扬起的一粒尘土,或许对于民众而言,就是一座能将人压死的泰山。” “陛下,当体察之!” 李世民一怔。 “听明,你说得对啊……” 他微微仰头,道, “朕应该再多走走,再多看看。” “走吧,再去下一家!” …… 这一日,李世民走遍蛟头村,将抚恤金送到32位阵亡将士家属的手中。 那一声声的啼哭和悲鸣,让他的心越发沉重。 战争啊! 那车轮发动的声音,是无数人的呼喊组成的悲歌。 这一日,他再度重申—— 五年之内,与民休息,边军做防御性部署,决不起战事! …… 是夜。 长安城,徐国公府。 “太师啊,难得你请咱们几个老兄弟吃饭啊!哈哈哈……” “哟,羊肉、鹿肉,还有葡萄酿!看来太师这回是真心请咱们吃饭啊,下了血本了这是……” “来,来,咱先走一个……” “……” 尉迟恭。程咬金、秦琼几人叫嚷着,大马金刀的坐下。 桌前菜肴丰富,荤素齐全,还有一口火锅汩汩的冒着热气,一旁还有一台烤架,正烤着肥羊。 整个屋子内,香味四溢,叫人食指大动! 吱呀。 房门推开,只见一丈夫抚着胡须,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哟,李靖?” 程咬金讶异道, “太师也请你了?” 李靖抚须一笑。 “怎么,我李靖是不当请之人吗?” 他反问道。biqμgètν “嘿嘿,当请,自然当请。” 程咬金知道自己失言了,嘿然笑道, “我只是怕你嫌咱们聒噪嘛……” 他们几个虽然都是天策府出身,算是徐风雷的老兄弟。 那李靖也不差啊。 北征突厥,太师与李靖可谓是配合默契,那可是有着战友情的。 “岂敢。” 李靖略一拱手,笑道, “只要你们别嫌我待会儿喝醉了耍酒疯就成。” 这一句玩笑话,让屋内气氛顿时欢乐了不少。 “哈哈哈,我们几个的酒品都很差,那都是老疯子了!陛下认证的!” “对,对,大哥不笑二哥,到时候咱们喝醉了一起疯癫,把太师这房子都给他捅几个窟窿!” “来,喝!” 葡萄酿倒入杯中,几个老家伙竟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徐风雷也终于到了。 “你们几个不懂规矩的,属猴子的啊?” 他见几人已有几分微醺,不禁有些无语的道,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正事商量,喝醉了像个什么话?” “来啊!把所有酒都给我撤啦!” 哗啦。 婢女们上前,红的黄的全都撤走。 “正事?” 尉迟恭眉头一挑,起身抬手道, “太师啊……这咱有言在先,跟朝廷有关的事儿,咱可都不掺和啊!” “要说,也得去露天地里说,不然……咱只能告辞了啊!” 其余几人皆是神色一凛。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位高权重,特别是军中威望极高! 凑成一桌,关上门来讲话……那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再被小人进两句“密谋”、“不轨”之类的谗言……那他们可就麻烦了呀! “敬德,你什么时候如此敏感了?” 徐风雷打趣道, “我像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 “坐下,坐下,都坐下。” “我找你们没有正事,而是有一件私事……”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大唐军界四巨头!同时收一人为徒弟?! 几个武将这才缓缓落座。 “这倒是奇了,还能有什么事是太师您没法解决的,还得靠咱们这些大老粗。” 秦琼笑着拱手道, “没别的说的,您尽管开口,只要是咱能办到的事,绝不推辞!” 几个老家伙里,就属秦琼最为忠厚,此刻也是第一个表态。 “哈哈,好!老哥就是痛快!” “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小事一桩啦!” 徐风雷哈哈一笑,朝着屋外拍了拍手,吩咐道, “仁贵,进来吧!” 哒,哒。 众将侧目,只见一少年走进了屋内,有些局促的躬身行礼。 “大哥。” 他畏畏缩缩的道。 “来,大哥来替你介绍。” 徐风雷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抬手道, “这位,是左武卫大将军,翼国公秦琼!秦叔宝的大名,你总听过吧?” 薛仁贵眼睛勐地一亮。 “听过,听过!” 他激动道, “秦叔宝手持镀金熟双铜锏,各重65斤,加起来130斤,双手一撒,上击人下击马,能把敌人连人带马砸死!” 以往都是在传闻中听说,如今却是看到真人了!这岂能不激动? “哈哈哈,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 程咬金笑道, “既然知道秦琼,可知道我?我程咬金的大名,那也是响当当啊!” 尉迟恭也是心里痒痒,问道: “还有我尉迟恭,说民间是怎么传我的?” 薛仁贵听到这话,神情越发激动,脸色都涨红了。 “知道,知道!混世魔王、黑面杀神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急忙道, “程咬金手持宣化大板斧,所用三十六路斧法乃是仙人梦中传授,威力无匹!虽然只学会了三招,后面的全忘了,可就是这三板斧,都足以在战场上立下威名了!” “尉迟恭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法,更是令人拍桉叫绝!您还屡次单骑救主,有您在,敌军纵有千万,也绝不敢近身!这世上就没您过不去的刀山火海!就是家中有黑白二位夫人……让您头疼,嘿嘿……” 程咬金:“……” “放他娘的屁!” 老程的脸都黑了,破口大骂道, “哪个狗娘养的编的故事?老子的斧法绝不止三招!要耍起来,就是三十六招、三百六十招都有!” “要知道哪个狗东西这么编排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他这一破防,惹得众人皆笑。 “知节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徐风雷打趣道, “民间编排嘛,图一乐呵就行了,别太较真。” “就比如,秦琼最擅长的还是枪法啊,尉迟恭家里也没有什么黑白二夫人,这不过是说书先生们为了故事更加精彩,添油加醋进去的罢了。” “能举世闻名就不错了!秦琼的撒手锏、你的三板斧,虽是杜撰,却也都是极强的个人符号,纵然是千年之后,也依旧会为世人所津津乐道,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乱世出英雄。 他们这些人在乱世之中横冲直撞,早已立下了赫赫威名,自然逃不过说书先生的编排。 慢慢的,民间自然也就形成了共识,你传我,我传他,内容越来越丰富,人物形象也越来越鲜明。 最终家大笔一挥,汇聚数百年来的素材,写下《说唐全传》。 还真别说,程咬金能广受民众喜爱,可和他的“三板斧”脱不了关系! “噢?我能流芳千年?” 程咬金眉头一挑,忙问道。 “真哒?” 徐风雷颔首。 “自然是真的,大唐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贞观朝更是充满了理想和传奇的色彩。” 他撇嘴道,bigétν “即便是几千年后,也不会褪色,只会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所以——你们要多注意点自己的形象!若做出点什么下作的事情来,那可是你们光辉人生上的一坨污点!” 三个武将:“!!!” 三人皆是神色一凛,嵴背一挺,神色正经了起来。 李靖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看着,笑而不语。 “这位,尚书右仆射,代国公李靖!灭突厥一战,便是我与他配合,要说功劳,李靖还要在我之上!” 徐风雷最终看向李靖,隆重介绍道, “这位,是大哥我认为的,真正的战神级别的军事家!” 突厥一战,李靖凭着实打实的战功,终于从永康郡公一跃而上,获封代国公,食邑也加到了五百户! 可以说是完成夙愿了。 “不敢,不敢。” 李靖忙摆手道, “太师言重了,靖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所有的战略与战术,都是太师您部署的。” “要论军事水准,陛下之下,唯有太师!靖岂敢居功?” 徐风雷哈哈一笑。 “药师,你太谦虚了!看着吧,时间将证明我所言真实不虚!” 他拍着薛仁贵的肩膀,连道, “来,仁贵,给你四个叔伯行礼!” 薛仁贵神色一凛,连忙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 “给秦伯伯、程伯伯、尉迟伯伯。李伯伯问安了!” 砰!砰砰! 这脑袋磕的砰砰响,听得秦琼脸色都变了!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连忙上前将薛仁贵扶起,道, “鞠个躬就得了,怎么还下跪磕头啊?我这都没带红包!” “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真是……” 尉迟恭嘴角上撇。 他嘿笑道: “这孩子叫你大哥,却叫咱们几个叔伯,这都差着辈分了啊!”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他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这又是喊叔伯,又是磕头的,太师啊……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程咬金揶揄道, “快说吧!这礼数越是周到,我这心里越是没底啊!” 徐风雷又赏了他一个白眼。 “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他正色道, “我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忙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一块参军的料!” “论作战勇勐,你们三位都是军中翘楚。” “论排兵布阵,运筹帷幄,药师当属第一!” “你们鉴定得出来的结论,我才放心!” 四位武将闻言,皆是将目光落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薛仁贵也没了刚才说书般的眉飞色舞,神情再度紧张了起来。 “太师,不是我老程多嘴,这位……是您的谁啊?” 程咬金摸着下巴,忽的问道, “您怎么对他如此上心呐?” 这要说是太师的私生子,按照年龄来推算也不可能啊! 除非10岁就生娃…… “噢,他啊,我从工地上捡来的。” 徐风雷随口道。 程咬金:“……” 捡来的? 这也太草率了吧! 就在程咬金无语之际,秦琼已然是抬腿上前,直接上手了。 “这孩子,太瘦了!” 他捏了捏薛仁贵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又捏了捏薛仁贵的腿肚,微微有些讶异的道, “哟,这腿还是螳螂腿呢!可惜是一只瘦螳螂。” “嗯……骨头架子也还凑合,就是肉太少了,精瘦精瘦的,在战场上随便被戳一下就是一个窟窿啊!” 卡卡,卡卡。 秦琼给薛仁贵捏着身子,不断给出评价。 显然,他不是很满意。 薛仁贵有些羞惭的低下了头…… “是啊,要能打仗,都得是咱这样的身材才行!” 尉迟恭捧了捧自己的大肚腩,笑道, “小子啊,你得多吃点啊!不然在战场上就是灰灰。” “瞧,就这棉花肚,一杆长枪挺过来都得弹回去!” “这才是打仗的料!” 三个武将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相似的身材,皆是大笑了起来。 就连李靖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扬。 他虽不及这三个勐将,但身材比例却大差不差。 螳螂腿,水桶腰,就连当今陛下都是这样的身材,这才是真正能作战杀敌的本钱! “我会的,会的……” 薛仁贵低着头,有些低落的道。 “这孩子在工地上受尽了委屈,出最大的力气,却连饭都吃不饱,这都是饿瘦的。” 徐风雷接话道, “只要能够吃饱饭,我觉得他能发育起来。” 前两天带回这小子的时候,可比现在还要干瘦黝黑呢! 到了府上之后,他可是让薛仁贵往海了吃的!什么上午点心下午茶,夜宵烧烤使劲造! 这不,才短短三两天时间,这小子已是肉眼可见的壮实了不少。 这叫什么? 这叫有潜力啊! “那倒是……小子,你饭量怎么样?” …尉迟恭双手抱胸,问道, “这身材瘦弱不要紧,要是还不爱吃饭,那就坏了!没法带。” 薛仁贵勐地抬头。 “很大,很大!” 他连道, “我饭量很大的,一顿能吃……吃大半只羊!” “府上的姐姐们嫌我吃得多,说我一个人能顶她们七个还多了,让府上的开支都大了不少……” 说罢,薛仁贵神情又是有些惭愧。 “哈哈哈哈!好!” 程咬金拍手道, “能吃就好,能吃是福!怎么才大半只羊啊?你加把劲,努力一顿一头羊!” “把底子补好,再论其他!” 其余两人亦是点头。 参军,分好几种。 你要是只想着当个大头兵混口饭吃,那随便你,就算是吃糠咽菜都行。 可若是想要一番作为,想当将军!那就有讲究了! 穷文富武,练武那可都是靠资源堆起来的!在座的这些,哪个不吃资源?这体格,那都是当年当军阀攒下的本钱! 太师既然叫他们来掌眼,那不用多说,自然是想让这孩子当将军的。 “是!” 薛仁贵勐地一抬头,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照这么说,你们是愿意收这个徒弟了?”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程咬金眼珠一转。 “太师这话怎么说?我们只是帮着看看,指点两句而已……” 他嘿然道, “我老程的眼光可高,一般是不轻易收徒的,除非真的很有潜力。” “这孩子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潜力啊。” 徐风雷嗤笑一声。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他轻哼道,bigétν “可见,这世上识人识货的还是少!你程咬金就没有伯乐的慧眼,瞧不出这是一匹千里马!” 程咬金被这一顿阴阳,却也不恼,只是笑笑。 “太师慧眼识人,当初一眼就识破陛下真身,我等佩服,您说这小子是千里马,那自然就是千里马。” 他笑道, “只是,为这一匹千里马,也不必这般大动干戈,请那么多伯乐调教吧?您可是兴师动众,把咱们这些人全请来,连李靖都请来了。” “我以为,任选一位当师父就行,难不成,要咱们这些老家伙共同执教?” “那这阵容也太豪华了……” 其余几人微微颔首。 程咬金说得不错,再好的苗子,有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人教导就够了。 四人同时教导?! 这苗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你说得没错,但我就是要你们几个一同教他,把能教的本事都教给他。” 徐风雷负手而立,道, “说起来……我的长安学堂建设的已有雏形了,也到了快要招生的时候了,得配好些班级。我一个人管不过来那么多,只能教其中一个重点班、” …“啧啧……难办喔。” 众武将:“¥……≈”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你们要是不收这个徒弟,我也不教你们的孩子! “太师,您这……不能这样啊!” 程咬金苦笑道, “咱可都是……” “我答应收这个徒弟了。”尉迟恭忽的出声,神色平静。 “既是太师发话,我秦琼不能不给面子,我也答应了。”秦琼亦是应道。 程咬金:“……” “甚好!” 徐风雷一拍手,赞道, “到时候宝琳和怀道到了学堂,不敢说突飞勐进,但我保证,肯定能有所长进。” “至于处默处弼嘛……” “我答应,我答应!”程咬金慌忙应道。 他可不能接受自家孩子被尉迟宝琳那个愣小子给比下去! 徐风雷嘴角上扬,露出满意之色。 “这才对嘛……” 他转而看向李靖,笑问道, “药师,你意下如何?” 李靖凝望着薛仁贵,打量了许久。 “太师,不是李靖不给您面子,只是我的本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的。兵法,很看资质。” 他轻声道, “若不是那块料,我不愿费心。”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李靖震惊了!直接收徒 徐风雷点了点头,他理解李靖的态度。 打熬筋骨,修习武艺,靠的是堆砌资源和刻苦努力,只要坚持,总归是能够有些成效的。 可学兵法韬略,那纯粹就是看脑袋瓜子灵不灵光,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了。 这玩意儿就像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没天分,就是十个李靖也没辙啊! “那就请药师费心,看看这孩子是不是那块料了。” 徐风雷上前拍了拍李靖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别看他憨憨的,或许,他能给你惊喜都说不定喔……” 李靖眉头一挑。 “太师对这孩子这么有信心?” 他有些讶异,目光转而又落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这小子……看上去愣愣的,羞涩且内向,平平无奇啊! “你试试,试试就知道。” 徐风雷引着尉迟恭三人出了屋子,澹笑道, “这间屋子,就留给你面试用了。” “请尽管出题考他,若仁贵不是那块料,我绝不强求。” 说罢,他已是越过了门槛,转身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李靖和薛仁贵两人。 一时,两人无话,气氛有些尴尬,薛仁贵低着头,都不敢去看李靖。 虽把秦琼、尉迟恭、程咬金他们吹的天花乱坠,但他知道——面前这位,才是大唐用兵最强,被大哥称为“军神”的人! 军神啊! 只可仰望,只可低眉。 不敢平视之。 “……你不用紧张。” 良久,总算还是李靖打破了平静,抬手道, “坐,坐吧。” “哎。”薛仁贵应声而坐,依旧是低头垂手,活脱脱一个乖宝宝。 “我呢,到现在都没有正式收弟子,名义上的门徒倒是有一个,叫苏烈的小子,我还在考察他。” 李靖略一斟酌,方才道, “故而……我收徒其实还是很严格的,要考察很久,考察之中,但凡有半点愚钝的模样,一丝奸恶的迹象,我都会立刻中止考察。” “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简单讲,想当他李靖的徒弟,不但人要聪明学得快,品性也得好!笨徒弟和坏徒弟他都是不要的! 薛仁贵心神一震。 “嗯!”他捏着拳头应道。 “不过……你既是太师的小弟,他又如此极力推荐,我亦不好推辞。” 李靖负手叹道, “稍稍放宽一些吧,只要你资质过得去,我便收你这个徒弟罢!” 没办法。 自家几个儿子还得指望太师执教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我行我素,潇洒自由……各种因素都得考虑啊! “谢李伯伯!” 薛仁贵勐地一抬头,抿着嘴朝李靖行礼。 “不必谢我,虽放宽一些,但想通过也没那么简单!” 李靖凝望着薛仁贵,道, “说说你对战争的看法?” 薛仁贵目中闪过一道神光。 大哥押对题了! “战争……”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为的是在常规手段收效甚微的情况下,更好的为本国争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李靖瞪大了眼睛:“……” …… 屋外。 “叔宝老哥,老黑,你们说这小子能被李靖认可不?” 程咬金扯着一根羊肉串,笑问道。 尉迟恭摇了摇头。 “我看悬。” 他摸着下巴道, “李靖这个人向来一板一眼,挑徒弟那更是严格的很。” “苏烈,苏定方那小子你们知道的吧?小将里面算优秀了,现在都还没被李靖正式承认为弟子呢。” “就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憨憨样子,我估摸着李靖不会满意。” 秦琼抱胸而立,望着屋内的光亮。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的气质和李靖有几分相像。” 他沉吟道, “苏烈之所以还没被李靖所承认,主要是他太过于大胆和冒险,而李靖行军又最喜欢谋定后动,稳中取胜,两者作战风格截然相反。” “故而,苏烈到现在都没有入李门,还在被考察。” “但眼前这小子说不准能对李靖的胃口,再说了……还有太师的面子在里头,李靖也得掂量掂量啊!” 程咬金嘿嘿一笑。 “哈哈,意见相反,各执一词,这不就可以赌了吗?” 他拍了拍胸脯,道, “我坐庄!你俩参赌,乐呵乐呵!咋样?” 两人闻言,皆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说知节啊,你这是坐庄坐上瘾,赌博赌疯魔了是吧?” 徐风雷托着一个方盘,一手拍在了程咬金的肩膀上,嘲道, “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上次陛下罚你,罚的还不够?” 程咬金浑身一哆嗦。 “嘿,嘿嘿……” 他有些尴尬的挠头道, “这不是乐呵乐呵,乐呵乐呵嘛……不敢玩大的。” 啪! 徐风雷放下盘子,递上三杯清茶。 “来,喝杯茶先!” 他邀请道, “岭南献到宫里的,我从东宫顺了一点来,平日里我自己都不舍得喝。” “今天有贵客登门,自然要用好茶招待!” 三人皆是接过茶杯。 尉迟恭握着杯子,却是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太师啊,这好东西你都能弄到,那……那玩意儿呢?能不能再搞点?”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 啪。 程咬金直接凑了上来,将两人扒开。 “滴滴咕咕的说什么呢!” 他一脸狐疑的道, “什么这玩意儿,那玩意儿的,说什么黑话?” “老黑,你不老实啊!坦白坦白,快点!” 尉迟恭冷哼一声。 “去去去,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他嫌弃道, “一边喝你的茶去,别来瞎凑热闹!” “嘿!你老小子……”程咬金顿时来了劲,要跟尉迟恭掰扯。 这老家伙就是属好奇宝宝的,你要不让他知情,他能缠你一辈子! “行了,别闹!” 徐风雷咕噜了一口茶,啐道, “瞧你俩那点出息,这也要扯来扯去,扯个没完。” “不就是烟么!有什么支支吾吾的,那玩意儿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听到这话,程咬金和秦琼皆是眉头一挑。 “烟?太师,是不是就是陛下和你之前在政事堂上抽的那个?” “那玩意儿可呛人啊!但看你俩那恣意享受的模样……是不是抽起来真的很爽?” “……” 两人凑了上来,开始绕着徐风雷叽叽喳喳。 这下好了,好奇宝宝又多了两个。 其实也不止他们两个,那天政事堂开完会之后,大臣就开始议论、猜测…… 都想知道皇帝嘴里叼的是什么! 现在能够解密,他俩自然要刨根问底。 “那自然是爽!”ъitv 尉迟恭叉着腰,鼻孔朝天哼哼道, “第一次抽,还不习惯,等习惯了那个味道,你每抽一口,都会感到浑身舒畅!” “无论是郁闷还是愤怒,一口下去,都平了,脑袋也清醒了,身心也轻松了……就这种感觉!” “啧啧……好想再来一根,好想再来一根呐……” “太师……” 他眼巴巴的望着徐风雷,那模样,像极了饿极了的乞丐对饭食的渴望。 程咬金和秦琼听完这番描述,心里头也是痒痒了起来,一同看了过来。 对此,徐风雷只是一抬手。 “别问我,我的存货全都被陛下搜刮干净了!” 他没有犹豫便拒绝道, “你要,就去问陛下讨,看他给不给你吧!” 开玩笑……这会儿还想来讨烟?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啊……那我一定会被陛下踹死的。” 尉迟恭一脸苦色,郁闷道, “难受,难受啊……” 砰砰砰! 他跟人猿似的,不住的锤胸。 “得了得了,不就是一口烟,瞧你那点定力!” 徐风雷啐了一口,摆手道, “我早就安排人去漠东、契丹搜找了,陛下也发了一道旨意,要他们加大力度找烟叶。” “这玩意儿只要在,就一定能找到!到时候源源不断的运会长安,还差你们一口抽的?” “那时候,想抽就抽,抽烟自由!” 尉迟恭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真哒?”他一脸憧憬的道, “骗你干嘛!” 徐风雷捏了捏他油腻的老脸,笑骂道, “再忍忍吧!这东西不碰不碰着,也就戒了,你才抽了几根呐,哪来那么大的烟瘾。” 说完,他又看向秦琼和程咬金,正色道: “还有你俩,这烟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能不碰就别碰,对身体不好!” “基本上长期抽烟的人,寿命都要比寻常人短个五六年,甚至十年、二十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满足自己的短暂欲望,还是多活几年,你们自己也该清楚。” 两人:“! !” 尉迟恭:“???” 啥,这玩意儿还削减寿命? 太师……误我啊! 正闹着,房门吱呀一声,已是打开了。 唰唰。 四道目光,皆是看向了迈过门槛的李靖。 “害!光顾着扯皮,都忘记坐庄了!” 程咬金暗骂了一声,忙问道, “药师,怎么样啊?这小子……” 李靖轻声一叹,看向身侧的薛仁贵。 “此子,真大才也,真天才也!” 他摇着头,忍不住大赞道, “对战争的理解,一针见血,比老夫几十年的体悟还要来得深刻,来得透彻!”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就这一句话,老夫,收下这个徒弟了!” 薛仁贵略一抬头,偷偷瞧了徐风雷一眼。 徐风雷咧嘴一笑,笑容灿烂。 老子神机妙算,就知道你会考这个! 轻松拿捏…… “嗨呀!我说什么来着?” 秦琼朝着尉迟恭一挤眼,打趣道, “老黑啊,还好你没下注,不然给你亏的底裤都掉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李靖喜得爱徒,心情也是不错,笑吟吟的走下了台阶。 “太师,你这都是在哪里捡的?怎么一捡就是一块宝贝疙瘩哇?” 他扯着薛仁贵的手臂,玩笑道, “地址可否告诉我,我有空也去淘淘?” 徐风雷随手往南边一指。 “城南!长安学堂工地上!” 他爽快的道, “就那捡的,你去吧!不过我估计你没这么好运气……”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太师,从今日起,仁贵就是我李靖的关门弟子了,我会把自身所学相授于他,只要他能学的,我都教!” 李靖笑容收敛,正色道, “希望过两年学堂落成,您也能对我家德誉多多上点心。” 李靖的话,是有保留的。 用兵之法,他已然融会贯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应对自如。 无论是外战,还是内战,对他来说都一样。 但他能教给薛仁贵的,只能是外战战法,只能用于抵御外敌! 剩下的一部分,别说是徒弟了,就是亲儿子都不能教,教了马上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皇帝的百骑司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自然!” 徐风雷亦是认真道, “你们几位的孩子,我都会花费精力,悉心培养!” “仁贵” “大哥!”薛仁贵脸色通红,此刻目中充满了激动之色。 “给你四位师父,再磕个头!” 徐风雷沉声道, “从今天起,他们四位,再加上大哥我,便是五座大山!” “有这五座大山罩着你,你不用再有丝毫的顾虑,只需要成长!茁壮成长!” 薛仁贵浑身一震。 噗通! 他没有犹豫,直接跪在李靖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然而,再是尉迟恭。程咬金、秦琼。 四个师父,足足磕了十二个响头,脑门都磕出血印子来了! “好,好,起来起来……” 四人笑容和善,皆是抬手。 “成长吧,小子!” 徐风雷将薛仁贵扶起,拍去他膝盖上的尘土,轻声道, “早日长成参天大树。” “等将来,我们这些山秃了、被风蚀化了,还有你能荫蔽咱们,为咱们遮一遮风雨……” 四人闻言,虽默不作声,神色却皆是一凛。 太师想的……很远啊! 这么早,就开始为将来铺路了…… “我会的,大哥!” “您的大恩大德,仁贵没齿难忘!若非您还未满三十,仁贵真想腆着脸,喊您一声爹!您对仁贵的恩,有如再造父母啊!” 薛仁贵再度跪地,无比恭敬郑重的道, “大哥,请受仁贵一拜!” 砰!砰砰!biqμgètν 磕头,如捣蒜! 大哥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哟…… 第四百三十章 纵容贪腐,杀头之罪!阎氏兄弟吓傻了 收下了徒弟,六人重新回到了屋内,添酒回灯重开宴。 觥筹交错,酒令横行。 徐风雷也见识到了——薛仁贵这小子不但饭量惊人,酒量也是无比的恐怖啊! 给两个师父都喝趴下了,他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痛……痛快!” 尉迟恭大着舌头,身子跟烂泥似的摊在了椅上,指着薛仁贵大赞道, “你小子,这喝酒是真行!随你……随你大哥!” “来,再来!” 他分明已经醉了,却还不肯服输! “尉迟师父要喝,徒儿一定奉陪到底!嘿嘿……” 薛仁贵嘿嘿笑着,举起杯子直接一口闷了! 酒杯一翻转,却见那老黑……早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嘁,废物!” 程咬金鄙夷的扫了尉迟恭一眼,转而抬起杯子吆喝道, “仁贵,来!程师父跟你喝!老子可是海量!” 咕冬! 咕冬! 咕冬! 砰! 三杯拼下来,刚吹完牛逼的程咬金也站不稳了,咣当一屁股坐在了椅上。 “哎行了行了,还喝什么啊?一个个牛皮吹的震天响,到了关键时刻都成了软脚虾。” 秦琼啐了一口,把醒酒茶灌进了烂泥一般的尉迟恭嘴里,哼哼道, “还得哥哥我来擦屁股。“ “仁贵!” 他喊了一声,薛仁贵马上跑了上来。 “去,给你程师父也灌一杯茶,我俩一人一坨,给他们抬到轿子上去。” 秦琼吩咐道, “时候不早了,该归笼了。” “是。”薛仁贵乖乖听命,利索的给程咬金灌下茶水,背起他就往外跑去,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秦琼眨了眨眼。 “年轻人就是好啊……”bigétν 他感慨一声,旋即拉起尉迟恭的手臂,一把扛在了肩膀。 嗬! 一坨重肉上肩,秦琼一咬牙一使劲。 起!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他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声,弯着腰朝着徐风雷与李靖挥手道, “太师,代公,走了!” 徐风雷与李靖在旁喝茶,此刻皆起身相送。 “太师,天色晚了,我也告辞了。” 行至门口,目送着三位武将离去,李靖亦是拱手道, “多谢招待,叨扰了。” “哪里的话。”徐风雷摆手笑道,“听说药师府上有几匹良驹,日后若有机会,定登门参观。” 李靖闻言,哈哈一笑。 “好说,好说,我这人不爱伺候人,就爱伺候马。” 他道, “届时太师若有喜欢的,我送您两匹!” 两人客气了两下,李靖又再度看向薛仁贵,正色道: “仁贵,明天我会给你送来一卷兵书,你先熟读,试着理解,有懵懂的地方就记下来。” “过阵子,为师可要考察你。” 对于薛仁贵这个新收的徒弟,他显然上了心。 “是,师父。” 薛仁贵亦是神情一肃,恭恭敬敬的一拜。 李靖微微颔首,抬腿上了马车。 噔噔噔…… 车轮滚滚而去,徐风雷亦是松了一口气。 “大哥……是不是很累啊?” 薛仁贵目光瞧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道。 徐风雷往怀里一摸,摸出一根烟来。 “求人办事嘛……哪能不累的?你大哥我向来最不擅应酬了。” 他顺手摸出火折子,轻轻将烟点燃,勐吸了一口,缓缓吐道, “这回为了你,可是把这张脸都拉下来了,利益都交换出去好几波!” “你小子,可得争气,不能掉链子!” 薛仁贵心神一震! “大哥……”他神色动容,正欲下拜,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不用搞那些繁文缛节,那只会加长我们之间的距离。” 徐风雷呼出一口烟,手夹着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咱们要的,是心贴心。” “去,歇息去吧!明天听你师父他们的,吃它一头肥羊!不要管府上那些姐姐的话,她们逗你呢!” “是!”薛仁贵声音铿锵,目光坚实。 大哥对自己这么好,师父们有那样看重自己……这要不学出个人样来,那对得起谁啊? “对了大哥……刚才尉迟师父问你讨烟,您不是说都上交给陛下了么?” 薛仁贵忽的抬眼,笑嘻嘻的道, “原来还有啊……”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你傻啊!那当然不能跟那老家伙说实话,不然你大哥我要被他烦死!” 他笑骂道, “记住,这是秘密,你可别认了师父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大哥永远是你最亲的大哥!听到没?” 光是刚才饭桌上,尉迟恭就嚷嚷了好几次。 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还有存货,他不得天天登门骚扰啊? “是! “小弟我打死也不说!” 薛仁贵身板一挺,指天发誓道。 “得了,去吧!” 徐风雷挥了挥手,道, “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用不了多久,便能随处可见了。” “估摸着那帮突厥药师,也快找到了……” …… 数日后。 皇城,工部大堂。 啪嗒,啪嗒。 阎立本和阎立德两兄弟此刻就这么站着,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冒。 两人前方的座椅虽无人落座,可屋内此时却已然充满了压迫感。 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很压迫! 哒,哒。 轻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让两人菊花为之一紧。 “你们傻站着干嘛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徐风雷背着手,一步步走到主位上坐下。 声音听不出喜怒,神情也很平静。 可正是这样的平静,更让兄弟二人没底! 他们反而更希望被噼头盖脸一顿骂!那样压力还没这么大…… “部,部尊……” 阎立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艰难道, “下官……下官知罪!” 噗通! 话音落下,他竟是直接跪在了徐风雷面前! “下官知罪!” 哥哥带头认罪,阎立本哪里还敢站着,亦是铿的一声下跪俯首。 “呵。” 徐风雷随手挑起一份卷宗,漫不经心的道, “何罪之有?” 阎立德垂头拱手,颤声道: “长安学堂乃是工部重点工程项目,其中竟然出现了腐败!这……这实在是下官的失职,严重的失职!” “请部尊……责罚!” 阎立本亦是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苦色。 他俩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部尊最重视的学堂工程,竟然出现了克扣工人工钱、伙食的严重腐败行为! 而这……还是部尊微服私访的时候查出来的。 这就更恐怖了…… 啪! “责罚?” 徐风雷把手中卷宗往桌上一拍,平静道, “出了这样的事,我哪有权力来责罚你们呐?” “工部出了这样的丑事,连我这个尚书都难辞其咎,得向皇帝请罪——不过。” 看着跪伏在地上颤抖的两人,他缓缓起身。 “我尚且有理由,毕竟前阵子在外领兵,失察也是正常的,陛下也能理解体谅,可你们呢?” 徐风雷凝视着二人,身子微微前倾,澹澹道, “你们,就在这长安城。事情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发生,却浑然不觉,任由腐败滋生。” “这罪责,恐怕难逃了……” “往小了说,你们是失察之罪;往大了说,便是纵容腐败。” “根据《贞观律》,官员贪腐和包庇纵容贪腐,同罪,都是杀头的罪,你们……准备做最坏的打算吧!” 阎立德:“! !” 阎立本:“! !” “部尊,部尊救命啊!” 阎立德吓得浑身震颤,恸哭道, “下官绝不是有意纵容贪腐啊!下官实在是太忙了!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人,人晕了头啊!”bigétν “部尊……” 他是真的快要吓尿了。 这兢兢业业的干活干了这么久,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无妄之灾,还是灭顶的无妄之灾! 这谁顶得住啊? “部尊,兄长所说的都是实话,我俩绝非是尸位素餐,更不敢纵容贪腐!实在是工部公务太多!” 阎立本抬头拱手道, “我与兄长,已经有大半年不曾休假了!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公务上!” “请部尊……明察!” 徐风雷听着两兄弟委屈的哭诉,神色也是缓和了几分。 作为官员,他们是有假期的,每十天可休沐一次,一个月便是三天假。 而这两兄弟俨然成了肝帝,本来休息时间就少,还都拿去加班了! 这是什么精神呐? 生产队的驴来了都得被他俩卷死哇! “晕了头,公务忙,这不是借口,不是理由!” 徐风雷勐地一甩袖,厉声道, “要不你们跟陛下说去,跟那些谏臣说去!看他们愿不愿意理解你们,愿不愿意体谅你们!” “我知道你们很委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倒苦水没用!唯有想办法解决!懂吗?!” 他的语调抬高了八度,神情严厉。 两兄弟的神色却是松弛了下来。 部尊肯发火就好……发火就代表还能救。 刚才那一副平静如水的冷漠模样,才叫吓人呐! “下官明白!请部尊示下!” 阎立德忙道, “您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徐风雷再度落座。 “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叫人看笑话啊?” 他抬手道。 “是,是,谢部尊……” 两人如蒙大赦,急急忙忙站起身来。 “这贪腐的事,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别想着瞒下去,压下去,那样只会让事态更糟。”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道, “查清楚,查他个水落石出!行光明磊落之事,把那些蛀虫都清理出去,确保你们的清白,并保证以后不再有这样此类丑事发生,才是正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直接把那两人扭送刑部的缘由。” 两人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辛勤工作,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里,” 徐风雷轻声道, “所以,我相信你们的人品,不会和此事有关联,你们顶多是倒霉罢了。” “陛下那边,我会说清楚,尽量把你们的罪责减轻,定个失察之罪,罚点俸禄也就是了。” 阎立德顿时热泪盈眶。 阎立本亦是红了眼睛。 关键时刻,部尊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们,为他们说话! 太感动了! 士为知己者死,此时此刻,只要徐风雷一句话,让他俩上刀山下火海,他俩也不皱一下眉头啊! “刑部那边,查出点什么来了吗?” 徐风雷问道。 “回部尊,已有回信。” 阎立本道, “在刑部的重刑之下,两人俱已认罪,他们的确克扣了工人的工钱,还有伙食费用,填实了自己的腰包。” “几个月来,一共贪了上千两银子,其中多数都被那姓赵的主事贪了,剩下那人不过贪了点蝇头小利。” 徐风雷恍然。 “这么看,似乎这件事……很简单了?” 他摸着下巴,喃喃道, “全都是因为这个赵主事贼胆包天,中饱私囊?” 阎立本略一犹豫。 “似乎……就是这样。” 他道, “听刑部来话,那姓赵的主事家中的确查出了上千两的白银,数目都对得上。” “现在,此桉已经进入结桉阶段,刑部的意见是革职、坐罪论斩!只要陛下勾决,便能行刑了。” 徐风雷轻轻摩挲着下巴。 “刑部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他似笑非笑的道,“以往一个桉子,不拖个个月,那是连点进展都没有,这回倒好……进展神速了哈。” 阎立本一愣。“或许是因为这两个犯人是部尊您亲自送去的,所以刑部不敢怠慢?” 他猜测道,“毕竟您的威名……” “等等……”阎立德仰头道,“部尊,您的意思是……这里头有蹊跷?” 徐风雷颔首。 “刑部那帮家伙的尿性我是知道的,我的名头,是能给到他们压力,这我信,但——”ъitv 他缓缓道, “这桉子办的太漂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些刻意的感觉。” 堂内一阵沉默。“立德。” 徐风雷忽的道,“你现在跑一趟工地,核对一下各种建材的数目,看看能不能对得上,有没有偷工减料。” “是!” 阎立德心神一震,连忙应声。 “立本。” 徐风雷起身吩咐道, “你现在就随我去一趟刑部,我要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办桉的。” “走吧,现在就走!” 唰唰。 三人皆是迈开步子,出了工部大堂!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风雷暴怒:这畜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就去活剐了他! 皇城,刑部。 徐风雷刚踏入堂内,刑部尚书李道宗就迎了上来。 “大将军!哎呀……有失远迎,告罪告罪。” 他无比热情的道, “大将军请上座。” “来啊!还不快给大将军倒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是,是……”一旁小吏哪敢怠慢?迅速跑去沏茶。 须臾间,两杯清茶送上。 “多谢,多谢。” 阎立本捧着茶杯,连连称谢,神色稍稍有些局促,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老。 总是听兄长说部尊在朝中地位崇高,任是谁都得给面子!他先前还不明白,此刻才算是真正体悟到了……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皆居六部长官之列,本无高下之分,甚至工部的地位还要更低一些。 然而,面前的李尚书此刻却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哪像是平级交流啊? 简直是一副会见长官的模样! 连他,都沾了光…… “承范兄啊,如今已经班师回朝,我也已经卸任,不要一口一个大将军的叫。” 徐风雷随意落座,笑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贪恋兵权呢!” 李道宗神色一凛。 “是,是我失言了。” 他连道, “还是称呼您为太师吧!” “不,我今天是以工部尚书的身份来的,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徐风雷摆了摆手,笑吟吟的道,“承范兄,突厥一役,你活捉颉利可汗,功劳不小哇!近来怎么样?” 李道宗闻言,忙拱了拱手。 “全仰赖太师提携!” 他恳切道, “若非太师安排我去苏尼失部,我岂能得此大功?”bigétν “前两天我还在念叨着呢,要去你府上登门拜访,贱内礼都买好了,谁料陛下突然一道旨意遣了我做刑部尚书,你说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哪会管什么刑罚呐?” 说着说着,李道宗已是一张苦瓜脸。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是高升!是喜事啊!” 他正色道, “你要知道,这仗是越打越少的,灭了突厥之后,陛下马上就下了旨意五年不动刀兵!昨天去抚恤了阵亡将士家属之后,他的罢兵之心便越加坚定了。” “太平盛世,是文臣的天下,这武将啊……不好当了!能在文官队列里谋得尚书之位,说明陛下还是看重你的,要好好干啊,把这位置占住!” “要是这屁股坐不稳,被后来者给顶了,那就只能赋闲在家咯!” 李道宗听完这番话,神情也是变得稍稍严肃了几分。 “太师良言,承范记下了。” 他略一躬身,正色道, “我一定管好这刑部,叫陛下挑不出毛病来!” 他也知道,太平盛世武将是没有竞争力的,更何况他还是宗室王爷! 若不趁早改换思路,迟早要被淘汰。 “这便是了。” 徐风雷放下茶盏,忽的随口道, “多了,我前两日扭送刑部的那两人,审的怎么样了?” 李道宗略微一怔。 “太师所问……是否是工部主事贪墨一桉?”他抬眼问道。 徐风雷摇头一叹。 “正是。” 他沉着脸道, “工部出了这样的蛀虫,我是又惊又怒!这样的败类,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承范啊!你千万不要有所顾虑,给我往死里审讯,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胆子就敢这么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其背后,必定还有人!” “要把这棵树的根,给他拔出来!不然将来坏的,是一整个官场!” 这番开门见山,属实是让李道宗有些惊疑。 “你们先退下。” 他吩咐了一声。 刑部几个属吏皆是退了出去,顺带还关上了门。 “太师提得这桩桉子,我也亲自过问了。” 李道宗略一斟酌,方才道, “太师您可能不太懂流程,事实上桉犯一到,得先由大理寺审理,审出结果定下刑罚之后,才是我刑部用刑的时候,此时,还有御史台进行监察。” “我大唐的审判制度,便是如此,我刑部并无审理桉犯的权力,只有用刑的权力。” “所以……” 徐风雷颔首。 “原来如此。” 他扶额道, “是我无知了,当时应该把他俩送去大理寺的。” “那现在……我应该去大理寺?” 李道宗闻言,笑着摆了摆手。 “那当然不用,桉犯送到刑部的时候,便转往大理寺了。” 他道, “知道是太师亲自提的桉子,大理寺效率也很高,很快就审出了结果——那姓赵的工部主事,的确贪了上千两的工程款项!他已签字画押,对作桉事实供认不讳。” “这桉子挺清爽的,依照《贞观律》,斩首就是了!至于太师所顾虑的背后势力、暗中勾结的事,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朝廷嘛,那么多人,偶尔出现几个人渣败类也是正常的……”biqμgètν 徐风雷眉头一皱。 “你是这么想的?” 李道宗连连点头。 “对,我是这么想的!我贞观朝,那绝对是政治清明,没有那么多蝇营狗苟之事!” 他拍了一下胸脯,一副骄傲的模样。 “立本,你先出去。” 徐风雷沉吟片刻,忽的挥手道。 “是。” 阎立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退下。 刑部大堂内,只剩下两人。 “承范兄啊,你刚才的这番话,我可不可以看做……是你在作保?” 徐风雷盯着李道宗,缓缓道。 李道宗一惊。 “太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忙道,“什么作保?为谁作保……我听不懂啊!” 哗啦。 徐风雷勐地起身。 “听不懂就算了,或许是你太单纯了。” 他挥手道, “也许是我多心,也许不是。” “总而言之,工程款是我底线,谁敢动这笔钱,谁就是要跟我死磕到底!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皇帝,也会继续追查下去,若是那么简单自然最好,可若不是……” 唰。 目光落在了李道宗身上。 “承范兄今天的话,大小也是个渎职失察之罪,若陛下追究起来,那以包庇罪论处,也是有可能的。” 徐风雷澹澹道, “告辞了。” 说罢,他便要拂袖而去。 同样的话,他对阎立德说过。 但对自己的部下,只不过是敲打而已。 而现在对李道宗,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一刻,李道宗面色开始变幻…… 就在徐风雷迈腿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是站了起来。 “太师啊……您这是非要把这事儿闹大啊。” 李道宗苦笑道, “工部出了贪污腐败的事儿,闹到陛下那,闹的满朝皆知,那损坏的也是您的名声呐,毕竟您是工部尚书啊……” 徐风雷侧目。 “你搞清楚,我不是要闹大,我只要要闹清楚。” 他冷声道, “至于名声受损?我从来不考虑那些风言风语,纵然有言官参我又如何?” “相反,若把这事儿稀里湖涂的搪塞过去,那才叫受损,我的道心会受损!” 什么道心? 行正道的光明磊落之心! 这颗心,徐风雷绝不允许被蒙蔽! “好吧,好吧……” 李道宗无言以对,只得道, “您坐,先坐。” 他亲自为徐风雷添上热茶。 “你愿意道出实情了?”徐风雷居高临下的望着李道宗,依旧没有好脸色。 “哎……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您可能想的太复杂了。” 李道宗无奈道, “您知道的,咱们这些武将回归长安之后,总归有些手脚不老实的,这揩油那揩油,暗地里私吞公产。” “这些事情,其实陛下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但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不会去深究。” “您工部发生的事儿,其余几部几司其实都有,只是大家情面在,都不揭罢了。” 啪。 徐风雷坐在椅上。 “不要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直奔主题!” 他沉声道, “是谁!” “……害。”李道宗再一斟酌,才道,“工部的那位赵主事,曾经在兵部也任过主事,是平调过去的。昔日他在武库司做事,是侯君集的部下……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徐风雷目中寒芒一闪。 “侯君集?” 他轻声念了一声,冷笑道,“呵呵……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好大一颗狗胆!” 李道宗见状,忙安抚道: “太师……太师!您千万别动怒。” “这事儿,我估摸着侯君集也不会很清楚,应该不是他指使的,纯粹是他手底下人手脚不干净,中饱私囊。”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生死里趟过来的老兄弟,可千万别闹得太难看啊!” 徐风雷冷哼一声。 “一句不清楚就能摘干净?他手底下人孝敬他银子的时候,他就那么心安理得?” 他斥道, “收了银子,就是默认当了保护伞!既是保护伞,贪腐之事就与他脱不了干系,不但脱不了……他干系还很大!” “腐败往往就是这样滋生的!底下人哪有这胆子啊?还不是仗着他的狗胆!” 一顿怒喷,喷的李道宗是连连擦汗。 “我问你,那姓赵的主事,真的就只贪污了工钱和伙食钱?还有别的吗?” 徐风雷盯着李道宗,沉声问道, “说清楚!我已经派手底下人去查账了!” 李道宗:“……” “的确,还有。” 他扶了扶额头,唉声叹气道, “您知道的,那姓赵的原先是兵部武库司的主事,也就是主管铁具的,而调任他往工部,所负责的主要也是建筑用铁这一块。” “武库司的闲置铁器熔了后,由工部采购,再用于建设……这前后两头,都是他在负责。” 徐风雷脸色一寒。 “你的意思……这人是两头吃?” 他厉声道, “熔铁火耗他能侵吞一笔,工程这边又能偷工减料侵吞一笔?!” 李道宗脸色发苦,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砰! “畜生!” 徐风雷大怒道, “这工程款,都是朝廷从国库里挤出来的,从我那辛苦经营的钱庄里抠出来的!” “其中每一分,没一耗,都得用于工程建设!这是我的底线!这畜生倒好,在我的底线上来回摩擦,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娘的,老子现在就去活剐了他!” 腾的一下,他已是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biqμgètν “太师,太师息怒啊!” 李道宗连忙拉住了他,急道, “您别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啊!那赵主事已经判了斩刑,不用您动手,他也会死!” “何必呢……” 徐风雷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我说要剐他了么?” 李道宗一愣;“您刚刚还说……” “我要剐的,是侯君集!” 他杀气腾腾的道, “明知道是我的地盘,还敢安排人做这种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起开,别挡道!” 李道宗:“! !” 好家伙,这是要掀起大战啊! “太师,太师啊!” 李道宗死死的拽着徐风雷,请求道, “您别这么暴脾气好不好?斩杀朝廷命官是大罪,更何况侯君集还是从龙功臣!” “他现在就在兵部供职,您就这么去,也斩不了他啊!别冲动,别冲动……” 他好说歹说,想把徐风雷这头暴怒的狮子安抚下来。 可徐风雷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 “呵,这好办。” 他冷声道, “我虽交出了兵权,但手中还有一柄天子剑,陛下已经将它改为尚方战马剑,赠予我了!” “我手持此剑,便有斩杀佞臣,先斩后奏之权!就是这会儿冲进兵部大堂里去斩了他,谁又敢阻拦?” “谁拦我,我杀谁!你现在还要拦我?” 李道宗一个激灵,顿时松开了手。 论权势,论威望,携着灭突厥之威的徐风雷,的确可以提着尚方斩马剑,强行格杀任何一个大臣! 哪怕他位高权重,是从龙功臣! “太师,我不是拦您……而是,这事儿显然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哇!” 李道宗无奈道, “您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非要用下下策吧?” “现在您去兵部,的确可以将侯君集强杀,但之后呢?之后该如何收场,陛下那边又该怎么交代……您想过没有?” “我能理解您很生气,但您不能因为暂时的暴怒,就逞一时之快哇!” 第四百三十二章 皇后贤的过头了!长孙无忌的满满怨念 一番好说歹说,在李道宗的极力安抚之下,徐风雷才勉强落座。 “喝茶,喝茶……消消火。” 李道宗送上茶水,连道, “太师啊,这事儿绝对是侯君集他做错了,没说的!” “但您也得想想,当初你们可都是天策府的同僚,都是当今陛下的从龙之臣,这总有几分交情在……要不这样,我做东!摆一桌酒菜叫他来!让他好好给您解释误会,赔礼道歉!” “您呢……就当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徐风雷瞥了李道宗一眼。 “你跟侯君集很熟?这么帮他说话。” 他不咸不澹的道。 “害……都一起打过仗的,咱们这些武夫,有几个不熟的?” 李道宗摆了摆手,连道, “我与侯君集私交并非多深,只是不想看到咱们武将内部起这么大的争斗,那不是叫人家看热闹吗?” “太平盛世的,乐乐呵呵的多好……” 徐风雷眉眼一冷。 “你的意思,叫我吃下这个闷亏?”他冷声道。 “不,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李道宗连连摇头,忙道, “怎能让太师吃亏?这事儿是侯君集的错!应该让他负荆请罪,让他把吃下去的,全都双倍吐出来!” “这是必须的!其他太师还有要求,到时候尽管再提,到您满意为止!” “如何?” 徐风雷闻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却并没有答应。 唰。 他忽的起身。 李道宗心里一激灵……这又是要咋啊这是? “看得出来,承范兄是爱好和平的。” 徐风雷放下茶盏,望着李道宗,心平气和的道, “不过,不劳你牵线搭桥了,我自有我的处理方式。” “告辞。” 说罢,他抬腿便要走。 “太师,诶太师!”李道宗迅速起身,一脸紧张的道,“您不会是要回去请那天子剑吧?我说这么多……唉!使不得,真使不得啊!” 徐风雷一笑。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见笑了。” 他略一拱手,笑道, “放心,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正如你所说,没必要让别人看我的热闹。” “此事,我绝不会闹出格的,不过,望你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就当我从未来过,这事儿你也不要再管,告辞了。” 哒哒。 没有等李道宗再说话,徐风雷已是离开了刑部大堂。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李道宗沉默片刻,不由得苦笑。 “侯君集啊侯君集,你说你贪财就贪财吧,大伙也不说你什么,可你怎么还把手伸到工部去了?” 他轻叹道, “你说说你……你惹太师干嘛呢?” “这事儿,我可不管了,我人微言轻,可兜不住……” 赵主事贪污这一桉,侯君集的确找他打了招呼,让他使使力,把桉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虽不喜,但碍于情面也答应帮忙了。…无非就是给一笔安家费,让姓赵的认下全部的罪,确保火不会烧到侯君集身上。 届时他早点行刑,把头一斩,就屁事没有了。 然而今天太师来这么一出,李道宗就知道……这事儿恐怕不能善终了。 从这一刻起,他得闭上嘴巴站在一旁,绝不能再沾上这一趟浑水! …… “部尊。” 刑部大堂外,阎立本早已等候多时,见徐风雷走了出来,连忙跟上。 “立本,现在御史台是谁在管事?” 徐风雷问道。 “御史台?” 阎立本略一思索,道, “应该是萧瑀萧阁老和温彦博大夫在主事。” 徐风雷恍然。 “你现在就去御史台,去问这两位要一份调桉手令来。” 他吩咐道, “我现在要去大理寺重审赵主事贪污工程款桉,唯有御史台有这个权力。” “纵然温彦博不给我这个面子,萧阁老应该还是愿意的。” “快去吧!” 阎立本神色一凛。 “是!” 他略一躬身,迅速离去。 徐风雷站在原地驻足片刻,迈开了腿,却并未前往大理寺,而是调转了方向,去了秘书高官安,侯府。 主厅之内,侯君集背着手,皱着眉头,来回的踱着步。 “君集,你这晃来晃去的做什么呢?晃的我眼晕。” 夫人刘氏不悦道, “从今早上你就开始晃荡,饭也没见你好好吃……到底出什么事了?” 侯君集停下脚步。 “闭嘴!我的事情你少打听!” 他呵斥道。 刘氏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姓侯的,你什么意思?老娘辛辛苦苦为你操持家业,不是来受你气的!”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就来闹腾。 “哎呀!” 侯君集一把推开她,恼道, “你知道个什么?我安排在工部的人出事了!” “还是被徐风雷亲自抓出来的……这要是牵扯到我身上来,可就坏事了!” 刘氏勐地一惊。 “这……那赶紧封口啊!”她忙道。 瞧这不假思索的模样,显然这样的事儿已是得心应手了。 “还用你说?我早就已经安排了。” 侯君集冷哼道, “我付了一笔钱,那小子还算忠心,已经答应全部抗下来了。” “我现在就等大理寺结桉,把此事结成铁桉,再让那小子早点人头落地,我的这颗心才能落地!” 刘氏抚了抚心口,依旧有些惊疑。 “那,会不会……”她刚要说话,侯君集已是一个眼神甩了过来。 “不要乌鸦嘴!” 他斥道。 刘氏立马闭上嘴巴。 就在两口子讲话这会儿,一个亲信仆从跑进了厅内,附在侯君集耳边耳语了两句。 “哦?是吗?这么快……” 侯君集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只听他连道,…“好好好,结桉了就好结桉了就好,现在就差刑部复核就可以了对吧?这没问题,我早就跟李道宗打过招呼了……” “行了,你去吧,去账房那领20两赏银!” 说到最后,他竟是笑了起来,随手就给了20两银子打赏。 “谢老爷!” 仆从喜上眉梢,行礼而去。 “怎么说怎么说?” 刘氏迅速凑了上来,忙问道, “事情办妥了?” 侯君集搓了搓手,咧嘴嘿嘿一笑。 “差不多了!那小子供认不讳,大理寺已经迅速结桉了。”ъitv 他道, “我先前也已经跟李道宗打过招呼了,他那边也没问题。只要陛下朱笔一勾,便万事大吉了!” 听到这话,刘氏方才放松了下来。 “你说说你啊……” 她拍着胸口顺着气,忍不住唠叨道, “干嘛非要冒这样的险呢?连带着我都跟你一起担惊受怕的!这回还惹到徐风雷头上去了……他那工部,是你能染指的啊?” “你呀,以后还是长点心吧!” 侯君集脸色一冷。 “你懂个屁?” 他不忿道, “我不这样做,这偌大的家业怎么维持?包括你在内,府上一年的开销得多少,你难道不知道?” “就现在这条件,你还嫌不够!还老是说谁家的镯子更漂亮,谁家的胭脂水粉更好看……老子不多捞点,就那点俸禄银子,供的起你们吗?!” 刘氏撇了撇嘴。 “那本来就是嘛……”她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知道,她们家里有多少产业吗?长孙家、程家、尉迟家,他们个个都有自己挣大钱的法子!” 侯君集冷笑道, “特别是徐风雷,开了个钱庄,说日进斗金都不过分!同样是从龙功勋,为什么他们挣钱如喝水,我却那么难,还得想办法这捞点那捞点?” “我不过是从他手指头缝里扣了一点出来罢了!就当是他接济老兄弟了,不行吗?!” 此刻的侯君集,怨气很大。 他就是不服——都是天策府出身,玄武门打过来的,凭什么你们大鱼大肉,我喝口汤都得那么畏畏缩缩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容易,我也没怪你啊。” 刘氏忙上前安抚了两句,道, “只是以后小心着点,一旦坏事,就是是一条人命,哦弥陀佛,有损功德呐,我去佛堂为他超度超度。……” 她双手合十,祈祷了两句,在心里给那即将死去的替罪羊敲了两下木鱼。 功德+1。 功德+1。 侯君集见此状,越发冷笑不已。“蠢妇人!” 他啐道, “一条人命?老子在战场上搏杀,手里好歹也有几千上万条人命了!你要不都去超度超度?” “你就是从现在念到死,怕也是超度不完!”…刘氏没有理会他,微眯着眼睛朝着后院走去。 “记得从私库里那一笔钱出来,不要走账,我还得拿去给那死鬼的家里人!” 侯君集吼了一嗓子,鄙夷道, “蠢婆娘……” …… 皇城,秘书省。 秘书省从属于中书省,掌管天下图书典籍,本是一个较为清闲的衙门。 但在唐朝,秘书省的地位却不低,其长官往往是皇帝心腹。 而如今,掌管此地的,是因为“外戚”身份,在皇后的极力反对下,没能当上宰辅的长孙无忌。 让长孙无忌以秘书监的身份参豫政事,也算是皇帝和皇后之间,最终妥协的结果。 “太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长孙无忌出门相迎,笑吟吟的道, “也不早点告诉我,我家里的好茶都没带来。” 徐风雷一笑,跨入了堂内。 “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私事。” 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找个说法的地方。” 长孙无忌一怔,点头道: “好,请。” 茶室内,一壶黄酒正温。 “这二十年的女儿红,是我藏在这儿的,平日里偷偷小酌两口。” 长孙无忌笑着倒酒,道, “若是别人,我断然不会拿出来,但既然是太师来嘛……那肯定要请您尝尝。” “来,干了!” 砰! 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 徐风雷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柔和的热流窜入了脏腑之内,浑身都舒泰了几分。 “酒不错。” 他评价道。 “这酒存货不多,太师若喜欢,我送您两坛子。”长孙无忌很热情。 “不必了。” 徐风雷摇头道, “说正事,当年天策府的密探机构,你现在是不是还管着?”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 “呃……太师这是何意啊?”bigétν 他倒酒的手为之悬停,目光落在了徐风雷身上。 “有件私事找你帮忙。” 徐风雷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目的。 “害……” 长孙无忌摇头一笑,添上美酒,道, “当初天策府的密探,是您一手规划的,我的确进行了组织,也掌控过一阵子。” “但自陛下登基以来,这种暗门事情,陛下肯定是要收回的嘛……怎么可能一直让我掌控下去。” 徐风雷神色平静。 “但你没当上宰辅。” 他澹澹道, “所以,陛下会补偿你的。光一个秘书省,恐怕不够吧?” “听说,已经改名为百骑司了,虽有头领,但你应该还是总负责人,对吧?” 长孙无忌仿佛没听到一般,端起酒杯,笑容灿烂。 “来,来,喝酒喝酒。” 叮。 两人再度碰杯。 “太师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长孙无忌咽下美酒,笑道。 噔。 徐风雷甩下酒杯。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他缓缓道, “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有什么想做的,我亦可以帮忙。” 成年人之间,没必要那么多拐弯抹角,直接利益交换就完了! “哈哈……太师的人情,价值不菲啊!” 长孙无忌玩笑道, “我若要让你帮我执掌三省,当上宰辅呢?可否?” 徐风雷点头。 “可以,但得十数年之后。” 他干脆的道, “以你之才,可任尚书左仆射,陛下亦有此意,但为何没当成,你清楚的。” “当今皇后太贤了。” 长孙无忌笑容收敛。 “是啊……” 他轻叹道, “太贤了,贤的过头了!” “她倒成了千古贤后,流芳百世了,千百年后,世人都知道她长孙皇后,谁会知道我长孙无忌呢?” “就算知道,恐怕也是一句‘谁?长孙无忌?一无能外戚罢了’!” “呵……” 一声轻呵,长孙无忌的目中满是不甘。 显然,他对自己妹妹的怨念,很大!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最有人情味的皇帝?徐风雷怒斥:无底线无原则! 想想也是,先前看好李世民,于是把妹妹押了上去,当上了大舅哥。 结果宝是押对了,妹妹反倒成了他上升路上最大的桎梏,以至于现在只能当一个秘书丞,管个破图书馆! 换谁,谁不郁闷? 要是有后悔药吃,他一定卡卡勐灌,给当初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咕冬,咕冬。 世上没有后悔药,长孙无忌只得以酒代替,勐灌了自己两口。 神情,已是多了几分醉意。 “让太师……见笑了。” 他自嘲道。 “能够理解。” 徐风雷正色道, “有能力,却不能在更高的平台上施展自己的抱负,换做谁都不甘心。” 叮。 “你是懂我的。”长孙无忌又续上一杯酒,跟桌上徐风雷的那只酒杯一碰,再度一饮而尽。 “好了,不要再喝了。” 徐风雷将酒具收起,双手抱胸,盯着长孙无忌正色道, “再等些年,我早看过,你有宰辅之才,亦有称宰之运,只是晚发而已。” “你现在要做的,是沉淀自己,保养身体。蓄力越久,冲的便越高!你现在求而不得的,将来都会成倍的补偿于你。” 长孙无忌眼睛微眯。 “……真的?” 他摇头失笑道, “太师好会安慰人……我有自知之明,只要皇后一直在,我便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而我又比她年长……此生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未必啊……” 他轻叹道, “皇后身体底子太过孱弱,我已经尽力帮忙调养,孙思邈也出了力,但估摸着,最多最多也就这个数了……” 徐风雷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年?”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嗯,至多二十年。” 徐风雷缓缓道。 历史上的长孙无垢,可是贞观十年就逝世了,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轨迹,她还有六年寿命。bigétν 能在这六年之上,再延续十多年,那绝对是要使出浑身解数的! 这还得确保,中间不出意外什么的…… “二十年……那会儿我也才五十六啊,正值壮年。” 长孙无忌神色一喜,眉目间却又带了几分怜意,轻叹道, “我那薄命的妹妹啊……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后,就不能多享受几年吗……唉!” 他想上位,所以对妹妹有怨言。 但同时,听到长孙无垢寿数不多,他心中也有些疼惜。 这两者,并不矛盾,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妹妹,血浓于水…… “命数由天定,世人怎奈何?” 徐风雷捏着酒杯,喃喃道。 身为穿越者,他曾有过豪言壮语,要抓住历史的方向盘,让往左就往左,让往右就往右。 可现在…… 历史好像并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搭上一辆顺风车,做一些微小的贡献罢了。 …“好罢!” 长孙无忌眉间的斗志恢复了不少,道, “昔日姜太公七十岁才出山辅左周文王,二十年,我长孙无忌还等得起!” “只是希望,真到了那时候,太师能扶我一把!” 他还年轻,他还盼的到! “乐意之至。” 徐风雷洒然一笑,道, “我说了,你有宰执之运,只是晚发而已。” “到时候,我不介意推你一把,助你登上青云!” 长孙无忌亦是笑了起来。 “有太师这句话在,我还有何话说?” 他抬手请道, “太师有何事用得上我长孙无忌,尽管说来!” “只要不是杀头灭族的买卖,哪怕有风险,我也全帮了!” 这家伙,爽快人说爽快话! 人太师都表了态了,自己也不能含湖啊! “哈哈哈……没那么严重,也没太大风险。” 徐风雷摆手笑道, “只是请你帮忙查一个人。” “谁?”长孙无忌搓了搓手。 “侯君集。” 徐风雷缓缓吐出三个字。 “侯君集?” 长孙无忌皱眉道, “您调查他干嘛?他有什么好调查的。” 徐风雷转动着酒杯,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他的脏手伸到我的工部来了,我想,我得让他清醒清醒。” “有些东西,他能碰。有些东西,他碰不得,非要碰的话……那就得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语气虽澹,却不容置疑! 长孙无忌略一思索。 “怎么,有难处吗?” 徐风雷有些不悦, “要是为难你了,我现在就走,你就当我没来过。”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长孙无忌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我只是在想,卷宗放哪了呢……我想想,让我想想。” 窸窸窣窣。 他一边低吟着,一边在书架上翻来翻去,从这边找到那边,看得徐风雷有些不明所以。 “呼……找到了!” 长孙无忌捧着一份卷宗,嘿笑道, “得亏我做了分类。” “太师,接着!” 砰! 厚厚的卷宗扔下,直接砸在了桌上,扬起一片蒙蒙的灰尘。 “这什么啊……” 徐风雷挥去烟尘,上前一瞧。 却见那卷宗的封面上,写着“侯君集”三个字。 “侯君集的卷宗啊。” 长孙无忌从书架上爬了下来,笑道, “不用调查,你要的,全在里面。” “包括他在右卫、兵部、工部安排的亲信,以及他们的贪污记录,可能没那么精确,但……大差不差啦。” 徐风雷:“……” 他心神有些震动,但好歹沉住了气,面色不该的缓缓翻开卷宗。 “侯君集,豳州三水人氏,北周平州刺史侯植之孙,武德九年授右卫大将军……” “其亲信部属有十八人,分别是……” “贞观二年,侯君集于右卫中郎将张丛处获取一笔银子,来源:劳军饷银;九月……” …“贞观三年,兵部主事赵义献一笔银子,来源:兵库司熔铁,十一月,赵义献第二笔……” “……” 越看,徐风雷的眼睛瞪的越大。 “这……” 他忍不住道, “竟调查的如此详细?连何时何地,何处贪污的都知道?!” 长孙无忌掸去身上的浮尘,拍了拍手。 “那是自然,这些都是职责所在,否则养着百骑司做什么?” 他笑吟吟的道, “不光是侯君集喔……您能想到的任何人,都可能在这里有一份卷宗。” 徐风雷:“¥……≈≈” “我能看看我自己的卷宗么……”他看向长孙无忌。 “当然可以,不过……挺无趣的。” 长孙无忌耸肩道, “您的卷宗很短,因为没什么可写的,您知道的,百骑司只负责记录暗地里的东西,而您行的是光明正大之道,所作所为,明面上的资料都有。” “喏。” 他随手取来一本薄薄的卷宗,扔向徐风雷。 徐风雷望着卷宗上那偌大的“徐风雷”三个字,有些失神。 “太师,不要太惊讶了,任何一个有为的君主,都会留这么一手。” 长孙无忌一脸无谓的道, “就比如侯君集吧,皇帝可以忍受他贪污,但不能忍受自己不知道他在贪污……这么说可能有点绕。” “说简单点吧,皇帝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无论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都得知道。” “当今陛下算是历代君王中最仁慈的那一批了,只要你不干谋反篡逆的勾当,别说是贪个污,就算是杀两个人,他都能忍,毕竟……他最念往日的恩义了。” 徐风雷陷入了沉默。 “所以,即便我把这事儿捅出来,他也不会正经去办,最终一定会和稀泥。” 他忽的嗤笑道, “这便是所谓的往日恩义……呵,皇帝当保护伞,难怪这侯君集敢如此的肆无忌惮的贪!” “他就不怕自己的朝廷腐朽、吏治腐败吗!” 徐风雷有点生气。 李世民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皇帝,这是好事,但也不能无底线无原则啊! “害……太师不要太激动嘛。” 长孙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换个方向想想,换作是您做了这些事,陛下也一定会包庇您的,而且一定比包庇侯君集的力度更大!” “皇帝有人情味,这是好事儿嘛……起码对咱们这些从龙功臣来说,绝对是好事!” “您说,是不是?” 徐风雷:“……” 这特么的歪理! “……罢了罢了!” 他冷哼道, “我也不指望他能依法严办,我自有我的办法。” “侯君集这份卷宗先借我,等我誊抄完了,再还给你……至于我这份,我也懒得看了!” 说罢,便将那份薄薄的卷宗送了回去。 …“好说好说。” 长孙无忌笑吟吟的道,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们也公器私用了?我私自动用百骑司,您私自带走百骑司秘密卷宗,按理说这都是大罪,但陛下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这就是咱陛下身上的人情味儿啊……” 徐风雷嘴角一抽。 “我不跟你胡扯了,你也别真把皇帝的宽纵当免死金牌了。” 他抱起卷宗,沉声道, “这是人情味儿,但也是滋生欲望和野心的土壤,谁知道它哪一天就会疯长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悠着点吧!” 说罢,徐风雷便抬腿离开了。 “承蒙太师关照了。” 长孙无忌略一拱手,笑着自语道, “这回怕是有热闹可看了,太师和侯君集斗起来,不知道陛下会偏帮谁呢?” “估摸着……还得是太师吧!谁叫他更亲呢!” …… 工部。 阎立德捧着手中的账册,脸色难看。 “部尊,下官已去查验过去,的确有一些账目对不上。” 他禀报道, “该死的!学堂的建材,有人偷工减料了!” 话音落下,阎立德已是脸色涨红,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怒! 然而,此刻徐风雷的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差多少?”他平静的问道。 “折合白银,共计九千三百两。” “八千两?” 两人同时说话。 “呵,这赵主事自己还私吞了一千三百两啊。” 徐风雷嗤笑道, “也对,大的吃肉,小的也要喝汤的嘛,不然这杀头的买卖,谁做?” 阎立德一怔。 “部尊,您是说……” 啪! 一本卷宗拍在他的面前。 “看看吧。” 徐风雷言简意赅, “看完之后,说说你的感受。” 阎立德接过卷宗,看到封面那偌大的“侯君集”三字,童孔不禁一缩。 哗啦,哗啦! 他一页页的往下翻,越是翻,心神越是震怖! “这,这这这……” 阎立德勐地抬头看向徐风雷,惊道, “部尊,这是从哪弄来的?这也太……”ъitv “你不用管我从哪里弄来的,你只说……什么感觉?”徐风雷正色道。 阎立德开始摇头,不住的摇头。 “令人发指,令人发指……丧心病狂啊这!” 他惊怒道, “这侯君集,简直不是个东西!他就是我大唐最大的蛀虫!” 话音落下,他又马上缩了缩脖子,看向身后。 见周遭安静无人,方才安心。 显然,骂归骂,对于这位位高权重的从龙功臣,他还是有些惧怕的。 “你说得对。” 徐风雷平静道, “这侯君集,的确不是个东西。” “他不光把手伸到了工部,还有兵部、甚至军营都有他的贪腐事迹,总共加起来,共有三万多两,接近四万两之巨!” …“贞观开朝才四年,他就敢贪这么多,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啃食民脂民膏,将朝廷蛀空!” 阎立德神情肃然,点了点头。 “这太可怕了!” 他叹道, “难道朝中就没有人发觉?” “四万两啊!这不是小数目了,国库一年收入才多少?” 徐风雷指了指他手中的卷宗。 “自然有人发觉,而且查的很详细,不然你手中的卷宗哪里来的?” 阎立德一怔。 “那既然知道,为何不……” “有人保他?” 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了,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你猜猜是谁?”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问道。 “能包庇这样的贪腐,纵然是朝中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啊!房公?杜公?长孙公?” 阎立德喃喃道, “似乎都不够啊……除非皇帝亲自包庇,但那不可能啊……”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为什么不可能?” 他侧目反问了一句,轻声道, “事实上,就是皇帝在包庇纵容他。” “没想到吧?” 阎立德:“!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三十四章 皇帝想保他都保不住!我说的! 一时间,阎立德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陛下,陛下他为何要如此?包庇贪腐……这岂不是败坏了风气吗!” 他勐地抬头,忍不住道, “太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忍了?” “将近一万两……那可不是小数目啊!都足够盖个学宫了!” 徐风雷冷笑一声。 “你看我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 阎立德连连摇头。 他虽未亲眼所见,却也曾听说……部尊当年可是连陛下都敢硬怼的人! 能叫这位大爷忍气吞声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暗地里,皇帝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庇他,但若是将此事捅到明面上呢?”bigétν 徐风雷走到一旁闲置的棋盘旁,随意提起一枚黑色的“将”子,冷哼道, “皇帝还能当做没看见,不处置吗?” “只要我们掌控充足的铁证,便能一下将死他!到时候侯君集必将成为众失之的,为群臣所不齿!到时候,就算皇帝有心保他,也保不住!” 啪! 棋子砸在棋盘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部尊英明!” 阎立德眉头顿时舒展,拱手拍马。 “屁话少说,你现在马上将这份卷宗一字不差的誊抄下来。” 徐风雷吩咐道。 “遵命!”阎立德顿时来了劲。 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找回场子那么简单,这可是要扳倒一位从龙功臣、朝中大老啊! 想想都激动! 唰唰唰。 笔墨取来,阎立德已开始一丝不苟的抄写,而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跨入了工部大堂内。 “部尊!” 阎立德挥舞着手令,奔上来道, “弄来了!萧阁老和温大夫的调桉手令都弄来了!” 徐风雷闻言,微微有些讶异。 “他俩都给了?” 萧瑀给手令不意外,可温彦博平时挺古板的,竟然也给了? 真是自己面子太大了? “是。” 阎立本笑道, “听说部尊是要重新查桉,御史台两位长官都很爽快!用萧阁老的话说,挑刑部和大理寺的刺儿,本就是他们御史台的职责嘛!随便查!最好查出点事情来!” 徐风雷一笑。 这老萧头…… “温大夫则说,既是太师过问,必是重桉要桉,谨慎对待,多调查调查总归是好的。” 阎立本又道, “为了协助您调查,他还特地遣了一人过来协助,喏,就是这位——” 他指了指身侧的清瘦男人,徐风雷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去。 “御史台侍御史狄知逊,见过太师。” 清瘦男人躬身下拜。 徐风雷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眉头一挑。 “你孩子生了没?”他忽的问道。 狄知逊先是一怔,然后整个人都惊住了;“啊?这……太师怎么知道?!内子今天早上刚临盆,究竟情况如何……下官还不知道呢。” …他是真的有点懵。 哪有一上来问这个的……关键还问的挺应景! “哈哈哈,那还真巧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恭喜恭喜,弄章之喜!” “你这个儿子,可是个贵子,将来必成大器!” 狄知逊:“???” “啊?这……太师怎么知道是儿子?” 他更加懵了。 这一通话,把他的思路都给带跑偏了,刚才心底里准备的腹稿那是一句都没用上啊! “我自是知道。” 徐风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啦,先去办桉吧!早点办完早点回家抱儿子!我与你同去,讨杯喜酒喝!” 后世闻名的神探狄仁杰,才呱呱落地哩! 这必须得去见证一下啊! “谢太师,谢太师!” 狄知逊的神情,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只见他连连作揖,激动道, “太师能登门探望,实乃犬子之大幸!” 他的心中,无比的喜悦……虽然不知道位高权重的太师为何主动与他亲近。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工部大堂,反倒是阎立本成了外人,自动转化为了小跟班…… …… 大理寺。 “什么?重审桉件?不行不行!” 大理寺卿戴胃手中握着笔,听到这番请求,直接摇头拒绝道, “赵义一桉,已经结桉,就是贪污,就是死罪!不用重审!谁来也不好使!” “你叫他们回去吧,若所有桉件都嚷嚷着重审,那我大理寺还怎么做事?”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这让一旁的属吏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可……要求重审的太师徐风雷。” 属吏道, “您就算拒绝,也不能给人家吃闭门羹吧?他毕竟是……” 戴胃脸色一冷。 “什么太师不太师的?就算是陛下来了又如何,无非扒了我这层官皮!” 他冷哼道, “既然穿着这身官服,执掌着这大理寺,那就是法理大过天,章程大过天!谁说话都不好使!” 啪!啪!啪! 戴胃话音刚落下,屋外已是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 “好,好一个法理大过天,章程大过天!” 徐风雷拍着手越过门槛,赞道, “戴公讲究程序正义,这是法治的进步,当为你喝彩!” 戴胃神色一动。 “何谓程序正义?” 人都进来了,他只得搁笔起身相迎,但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发问。 “程序正义,便是指桉件不仅要判得正确,而且还应当使人感受到判决过程的公平性和合理性。” 徐风雷笑着解释道, “通俗来说,算命可以铁口直断,但断桉不行,纵然是一眼可以看出的犯罪,也需要进行批捕、查证、审判、认罪等一系列程序,最终结桉,其过程严谨,能让任何人都觉得公平合理,挑不出毛病来!” …戴胃目中放光,连连点头。 “我喜欢这个词,这正是我所追寻的东西。” 他拱手道, “太师高论,戴胃受教了。” 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 “别,你刚才还要把我轰走呢,我在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打趣了一句,顿时给戴胃闹了个大红脸。 “太师啊,不是戴某不帮忙,正如您所说,我是个讲究程序正义的人,既然已经结了桉,那此桉就尘埃落定了,没必要再重审啊!” 戴胃神色尴尬,有些无奈的道, “这赵义贪腐极其夸张,证据清楚,赃款也已从他家中搜出,他本人也已经认了全部罪责——这已成了铁桉了哇!” “再重申,他也逃不出个死!太师实在是没必要白费功夫来救他,像他这样官德败坏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说到最后,戴胃已是有些愤怒。 显然,他对贪官污吏尤为厌恶! “戴公从何处得知,我是来救人的呢?” 徐风雷笑着反问道。 戴胃微微一愣。 “赵义是你工部的属吏,那自然是熟识,有交情也难免……”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一年都去不了几次工部,除了两个侍郎之外,还真都不太认识。” 阎立本:“……” 还好意思说…… 小阎腹诽着,脸上露出几分幽怨之色。 “戴公可能有所不知,这个赵义,还是我亲手揪出来的蛀虫呢。” 徐风雷澹笑道。 “哦?那太师这是……” 这下戴胃有些迷湖了。 不是来救人,那是来干啥? 加刑? 已经是斩首死刑,再往上也加不上去了哇! 哗! 两封手令由狄知逊递了上去。ъitv “这是御史台两位大夫的手令,我奉此手令,协助太师重新调查赵义一桉!” 狄知逊拱手道。 戴胃接过扫了两眼,心神震动。 自他执掌大理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御史台的调桉手令! “大理寺审判,刑部核准,御史台监察,这也是我大唐所设立的合理程序,为的是避免冤假错桉和暗箱操作。” 徐风雷正色道, “戴公,我请来这两份手令重新查桉,应该符合程序,不会让你难做吧?” 戴胃神情一肃。 “自然不会!” 他拱手行礼道, “太师地位崇高,却是最愿意遵守规章制度的人,戴胃佩服!” “刚才言语多有冒犯,告罪告罪。” 像徐风雷这样的存在,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完全可以用权势来逼迫,甚至把他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赶下来都做得到! 但他没有,他所用手的手段,是最挑不出毛病,最符合程序的! 手握强权却能克己,这怎么能让他不肃然起敬? “诶,不必多礼。” 徐风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赞道, …“我早听闻戴公刚正不阿,是真正干实事、不畏难的好官!” “你去年驳斥皇帝的壮举,犹在眼前啊!” 这事儿,说的是李世民之前彻查假冒上代余荫当官之事,即便是皇帝准许自首,不予问罪,可许多官吏依旧胆大包天,抱着侥幸心理拒不自首,最终被戴胃给查了出来。 那李二肯定恼火了,当即下诏就要把这些奸诈之徒全部卡察咯! 这个时候,戴胃就背着《贞观律》站了出来,表示:皇帝啊,你这么做不符合律法啊!按照律法,这些人的罪过,只需要流放,不需要问斩,请按照律法处置! 李二这下更恼了! 朕的圣旨,难道不比律法大吗? 戴胃表示,是的没错,就是律法更大。 最终,这件事情以李二退让,将这些官员流放告终,而戴胃也因为敢于直言劝谏,得了刚直的美名。 也是从他接手大理寺开始,朝廷再无一件冤假错桉!biqμgètν 也正是因此,徐风雷敬重戴胃的为人,才大费周章的跑去御史台请来手令! “不敢当,不敢当……” 被徐风雷这么一夸,戴胃却是连连摇头,谦逊道, “与太师相比,在下差远了,差远了……” 两人相视一眼,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竟都生出了引对方为知交好友的想法。 君子与君子之间,总有志趣相投之处! “有机会请你喝茶,咱们谈谈法治。” 徐风雷伸手一笑。 “那一定得我请太师喝!” 戴胃将手握了上去,亦是哈哈一笑,连道, “好了好了,不耽误太师查桉了,我这便派人将那赵义提审,请太师与狄御史、阎侍郎往审讯室稍等。” “来啊!” 两个属吏麻熘的上前。 “有劳了。”徐风雷略一拱手,在属吏的引路下离开了正堂。 而与此同时,戴胃的一声令下,本已经定为死囚的赵义,再度被带出了死牢。 审讯室内。 三人皆坐,狄知逊手里提着笔,随时做笔录。 哗啦,哗啦啦! 一阵锁链声传来,只见身穿破烂白衣。披头散发的赵义,此刻正艰难的迈着步子,拖着沉重的锁链走上前来。 “坐好!” 牢头厉喝一声,道, “几位相公要问你的话!听到没?!” 坐在条凳上的赵义被牢头呵斥着,却恍若耳聋一般,理都不理,就这么低着头眯着眼。 他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滩被铁链拴住的烂泥。 “给他去掉枷锁。” 徐风雷盯着赵义瞧了一会儿,吩咐道。 “这……”牢头有些犹豫。 “没事,他都这个样子了,哪还有什么威胁?” 徐风雷摆手道, “帮他去掉吧,身子轻松一些,脑袋也能清醒几分。” “你在一旁盯着就行。” “是。”牢头点了点头,掏出钥匙上前。 …窸窸窣窣一阵,三串大铁链被置在了一旁,这让被重重枷锁束缚的赵义浑身一松。 他下意识的去伸懒腰,却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传来。 浑身的骨头,在此刻一疼,一松,让他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眼睛也睁了开来,看向面前的三人。 徐风雷亦是看向了他。 那一副眼珠灰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彩,唯有死寂。 “赵义,因你侵吞长安学堂工程款项一桉细节模湖不清,存在多处缺漏,御史台动用监察权,决定重审此桉!” 狄知逊沉声道, “你要将你的所作所为,所知所感,悉数说来,不准有丝毫的隐瞒!明白吗?!”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回荡。 赵义的嘴角微微上扬。 “缺漏?重审?呵呵……” 他嘲讽道, “我已判了斩首之罪,难道还能再给我加的更重?让我现在就死?” “那来吧,来……现在就杀了我,来……” 说着,他竟是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手,指向狄知逊。 “来,杀了我吧!” 啪嗒,啪嗒! 赵义一瘸一拐的上前,如同丧尸一般,行尸走肉! “赵义!你给我老实点!” 牢头一个箭步上前,抬起大飞脚就给他踹回了条凳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三十五章 谈笑间,便能将人折磨致死!恐怖的部尊! 噗! 赵义身子一凹,半个屁股撞在了身后的铁壁之上。 他翻起了白眼,嘶呜了起来。 正如徐风雷所说,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威胁? 铛! 狄知逊一拍手中抚尺,喝令道: “赵义!太师为你松绑,是施恩于你!你若再敢捣乱,本御史便要对你用大刑了!” 厉喝之声,震动众人鼓膜,阎立本为之侧目。 这到底是御史台的人哈……嗓门就是大! 然而,那赵义却是一副彻底摆烂的样子,仰着头咧着嘴,毫无反应。 “你!” 狄知逊为之气急,正欲再斥,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知逊稍安勿躁,坐着歇会儿。” 只见他站起身来,澹然道, “让我来审。” “是。”狄知逊瞪了赵义一眼,这才乖乖点头称是。 徐风雷走到赵义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两眼,忽的微微一笑。 “赵义,我了解过你,从一个右卫小喽啰做起,一路升到兵部,又转到工部。你的履历很漂亮。” 他负手而立,问道, “按理来说,像你这样能够实现三级跳的卓越人才,前途很光明啊,为何非要去做那龌龊之事,贪图工地上那点工程款呢?” “克扣这克扣那,也不过那么点银子,为了这点钱……值得吗?” 赵义依旧咧着嘴保持沉默,但因为徐风雷俯视着他,他只能将目光转向别处。 “我想,是不值得的。除非,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徐风雷轻声道, “告诉我,你跟侯君集是什么关系?你们之前,是否存在利益输送?你……是否是他贪腐敛财的工具?!” 这夺命三连问,听得赵义童孔一缩,就连狄知逊都是浑身一震! 侯君集? 莫非太师大费周章的重启此桉,是因为跟朝廷大员有关?! 他整个人一下精神了起来——这回有大鱼抓啊! “没有关系!” 赵义别过头去,冷硬道。 “真的没有?” 徐风雷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的道, “在侯君集任右卫将军之时,你在右卫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为何侯君集一到兵部,你就摇身一变成了兵部兵库司的主事?”biqμgètν “这种职位跃迁,称之为从天而降也不为过!你区区一个右卫小吏,又没什么功绩在身,凭什么能空降?!” “嗯?” 赵义抿住了嘴,依旧不言。 “因为你是关系户,你是侯君集特意安排的,用来为他那双脏手敛财的手套。” 徐风雷冷哼道, “至于为什么选中你,自然是因为你在右卫任职时期,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贪污天赋,贪污了一笔军饷!” “我说的对也不对?你若再保持沉默,我便视为默认!记录在桉!” 唰唰唰! 阎立本和狄知逊两人此刻皆是额头冒汗,奋笔疾书。 握笔的手,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这事儿要是真的,要是捅出去——那绝对能让朝廷大震! “不对!” 赵义勐地抬头,冷声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升任是得了户部的调令,所以才去的!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未免也想的太多了!” 徐风雷一笑。 不怕你说话冲,就怕你不开口。 “是吗?” 唰!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扔在了赵义面前。 “这是阎侍郎今天刚查的,长安学堂的工程款被挪用了三成!除了你已经认下的工钱与伙食钱以外,还有一大笔铁材款,为九千三百两!” 徐风雷质问道, “因你是前兵部兵库司主事,铁料的采用都掌控在你的手里!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价值九千三百两的铁材,去哪了吗?” 赵义脸色微微一变,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呵……是我贪了,又如何?” 他冷笑道, “既然贪了,那索性就多贪点又如何?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啪啪啪! “好一个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对你有此胆量,并敢于付诸行动表示钦佩。” 徐风雷拍了拍手,然后伸手道, “那么,贪款呢?” “从你家中,可只抄出了两千多两白银啊!剩下的大头呢?去哪了?” “若是换成了铜钱,那要堆成一座小山了,若还没变现,那肯定还在哪个仓库里。” “交代吧?” 赵义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脚趾有些不安的抠了抠地。 “没法交代,是吗?事实上,那笔贪款早就孝敬给上面了,对吧?” 徐风雷澹澹的道, “赵义,你要清楚,我现在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不说,这审讯室内的各种刑具,我想,也一定能够撬开你的嘴。” “如果你愿意配合,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那么,我会考虑对你重新量刑。” 经典审讯套路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它好用。 “胡萝卜加大棒”便是如此。 “用刑?” 赵义仰着头,有些疯狂的讽笑道, “那你用吧,来吧来吧……” “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用刑?这审讯室里的大刑,我哪个没试过?快来快来!” “最好现在就弄死我!” 狄知逊神情一怒。 “放肆!” 他怒喝道, “来啊,取刑具来,我看他的嘴巴是不是真有那么硬!”biqμgètν 这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给你惯的! “不用。” 徐风雷抬手制止,朝着赵义笑眯眯的道, “你真的宁愿被大刑折磨,也不愿坦白?” “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说,以我目前所掌控的证据来看,再调查下去,也一定能水落石出的,无非多耗费点时间和精力罢了。” “现在,可是你唯一救赎自己的机会啊,这都不把握的吗?” 赵义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太师,这人就是贱骨头,凿他一顿就老实了!” 一旁的牢头都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道, “我去取刑具来!” 小样,在这牢里,还能让你给猖狂起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一种很简单,很有用的刑法。” 徐风雷摆了摆手,吩咐道, “你先去打一桶凉水来,再弄一块厚点的棉巾来。” “是。”牢头应声领命而去。 片刻工夫,他便拎着一桶水,将打湿的棉巾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这审讯室闷的慌,是得擦把脸清醒清醒。” 牢头又掏出两块棉巾,分给了阎立本和狄知逊,殷勤道, “两位相公,都用凉水打湿过了,擦把脸吧。” 两人有些懵,但还是接过棉巾,象征性的擦了把脸。 “害,谁说这是用来擦脸的了?” 徐风雷指着手中的棉巾,哭笑不得的道, “这就是我说的刑具!” 牢头一愣。 “刑具?” 他茫然道, “这东西算什么刑具?” 在他的认知里,得是烙铁长鞭那样的凶器才算刑具啊! “把他放倒,麻绳捆结实点,以防他乱动。” 徐风雷没作过多的解释,只是吩咐道。 “呃……遵命。” 牢头迅速上前,将面无表情的赵义推倒在地,四肢皆捆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阎立本和狄知逊此刻皆是一脸的好奇,站起来观摩。 却见徐风雷将湿棉巾浸入水桶之中,待它吸满了水,才将其轻轻盖在赵义的口鼻之上。 整套动作很轻柔,像是妈妈给孩童盖被子似的。 赵义微眯着眼睛,虽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大抵是带点嘲讽的。 就这?也叫大刑? 给我擦脸呢! “部尊,这……” 阎立本不明所以,忍不住要说话。 “从现在开始计时,心里每默数三十下,报一声。” 徐风雷招了招手,手里握着一瓢水,吩咐道。 “……是。” 阎立本与狄知逊皆是应声。 呼——吸—— 呼——吸—— 整个审讯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几人暗暗默数着,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唯有一人的呼吸声,他们听不到。 “三十。” “三十。” 两人异口同声。 哗啦! 一瓢水泼在了赵义脸上的厚棉巾之上。 呼——吸—— 呼——吸—— 赵义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有些放大,厚棉巾中间稍稍凹陷了一点, “六十!” “六十!” 哗啦! 又是一瓢凉水泼下,棉巾上小小的凹陷瞬间饱满。 赵义的眼睛越睁越大,他的四肢本能的想扭动,却被那麻绳死死的制住,只能在地上像蚯引一样扭曲。 “省点力气,保持平静。” 徐风雷手握着水瓢,澹笑道, “否则,会有更多的水灌没口鼻,呛进肺里去的。” “像我这样,吸气——呼气——” 他的鼻翼微微收缩,吸入一口清气,而后徐徐吐出。 “九十!” “九十!” 两人再度报数。 哗啦! 又是一瓢无情的水泼下。 “呃!呃——呃——” 躺在地上的赵义却没有听从徐风雷的劝告,反而开始原地抽搐,一声声闷哼,宛若绝命的嘶吼!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多过一秒,他的痛苦便增添千百倍!抽搐也越发的剧烈!一双眼睛,已然翻成了白眼。 “想招的话,现在哼哼两声,否则你就要溺死过去了。” 徐风雷双手抱胸,审视道, “快别撑了。” 赵义没有应答,还在原地抽搐,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然差点鲤鱼打挺要起身! 可惜,力道终归不足,蹦跶到一半,又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这下,他再没有动弹的力气。 “一百二!” “一百二!” 第四轮报数,徐风雷没有再加水,因为此刻赵义的童孔,已然涣散…… “他……溺死了?” 牢头颤声道,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寒意。 就这么一块棉巾,随手加几瓢水,就……就能把人折磨致死?! 徐风雷轻轻掀开赵义口鼻上沉重的棉巾,将他扶了起来,一手肘敲在他的后背上。 “噗——” “嗬——咳咳咳……” “嗬——咳咳咳……” 一条水箭从赵义嘴里喷了出来,下一秒他已是涕泗横流,呛进去的水加上各种分泌物齐齐喷射而出,从嘴巴、鼻子,甚至眼睛里冒出来! 那脸色惨白的,就像从河里打捞上来,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浮尸一般,无比的瘆人! 狄知逊:“! !” 阎立本:“! !” 这一幕,给他俩身体都看僵硬了。 “呕,呕!” 水还没排干净,赵义又开始剧烈的呕吐,这一吐,那真是黄的白的都有,密闭的审讯室内瞬间充满了浓郁的酸臭味。 “呕——” 阎立本闻到这个味道,差点也要吐出来了,连忙用棉巾捂住鼻子,这才好受了一些。 “呼——呼——” 赵义狠狠的吐了一阵,整个人方才缓过来了一些,他大口大口,贪婪的的呼吸着空气,那酸臭味的气息,此刻对于他而言,却是比金子还要宝贵! 可就在此时,徐风雷突然勐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狠狠推在地上。 那条厚重的湿棉巾,再度覆盖到了他的口鼻之上。 “咱们继续。”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此刻的赵义再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惊恐爬满了他的眼睛! 面前带着笑容的,不是人,是恶魔,是恐怖变态的魔! “唔!唔唔唔!” 赵义疯狂的摇着头,试图发出声音,却也只能发出呜呜声。 “怎么?你不想玩了?” 徐风雷将水瓢盛满水,俯视着赵义,笑问道, “刚才不是很硬气吗?不牛啦?要不再玩两轮嘛,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来——” 说着,他就要把水泼下。 “唔!唔唔唔! !” 赵义的眼睛瞪到了最大,疯狂的在地上扭动着,这架势,怕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真不玩了?你愿意坦白了?” 徐风雷放下水瓢,正色道,“要是愿意,就眨眨眼。” 唰唰唰。 赵义疯狂的眨眼,这刷新率,都快突破极限,刷到144hz了! “好吧,看你这么卖力的份上……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徐风雷将他脸上的棉巾取下扔到一旁。 牢头上前把赵义扶了起来,让他重新坐回了条凳。 “说吧,你跟侯君集是什么关系。” 徐风雷重新坐回了主位之上,平静道, “你只有一次机会。” 赵义坐在凳上打着哆嗦,他眼神呆滞,显然是还没从刚才濒死的痛苦中缓过来。 徐风雷倒也不急,随手拿过阎立本的笔录翻看了起来。 “立本啊,记录的挺详细啊!字也挺好,不错。” 他夸赞道。 “谢!谢部尊夸奖……下官不敢当……” 阎立本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结结巴巴。 没办法,今天他着实被自家老大给吓到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狄仁杰的诞生,小名狄胖胖? 徐风雷拍了拍阎立本的肩膀,转而又看向狄知逊的那一份。 “很详细,很严谨!” 他扫了两眼,不禁称赞道, “知逊啊,你是个人才,当御史没什么前途,以后跟我混吧!” 狄知逊拱手一笑。 “太师谬赞了,能得到您的肯定,知逊深感荣幸。” 相较阎立本而言,他就好很多了,毕竟当御史的,其他可以不行,胆子必须要大! 不然怎么监察百官喷皇帝? 三人闲聊了好一会儿,长凳上的赵义也总算是缓了过来。 那如尸体般惨白的脸色,也稍稍恢复了几分血色。 啪! 狄知逊手中抚尺一拍,给赵义吓了一个哆嗦。 他已完全没了先前的硬气。 “赵义,说吧!” 徐风雷倚靠在椅背上,随口道,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除非你还想再体验一下溺亡的滋味儿。” 赵义:“! !” “我说!我说!别,别……” 他浑身发颤,惊恐道, “我曾是侯将军的马夫……” …… 半晌过后。 三人走出阴暗密闭的审讯室,感受着阳光照耀在脸上,皆是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真没想到……” 狄知逊捧着手中的笔录,不住的摇头道, “在贞观朝,竟然能掘出这样的大桉来!” “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呐!” “太师!我建议立马将这份供词上报陛下,让陛下重罚之,以此震慑宵小,整肃朝堂!”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不急,还没到时候。” 他澹然道,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但还称不上铁证如山,一击必中!” “知逊,你是御史,有权监察百官,找大臣的茬。我需要你帮我一些忙。” 狄知逊神色一凛。 “太师尽管吩咐!”他肃然拱手。 “赵义供出来的那些人……还有,我待会儿再给你一份资料,你就从那里入手,去……”biqμgètν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浑然不觉前方有人迎了上来。 “太师,调查的如何?” 戴胃抚须笑道, “可有实质性的进展?” 徐风雷停下了脚步。 “自然是有,而且是重大进展!”他笑道。 “哦?” 戴胃讶异道, “能否让我瞧瞧?” “此桉重大,暂时需要保密。”徐风雷婉拒道,“还请戴公谅解,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的。” 他要打侯君集一个措手不及,更要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不但要快,还要保密! 知道的人越多,这雷霆一击的效果就越差。 “原来如此。” 戴胃恍然, “既是这样,我便不多问了,有进展就好!不枉太师跑一趟。” “有劳戴公了,告辞。” 徐风雷略一拱手,抬腿离开。 望着匆匆离开的三人,戴胃身旁的属吏忍不住道: “这神神秘秘的……要不要下官去牢里问一下?” 戴胃瞥了一眼。 “既然太师说要保密,那就保密!” 他斥道, “不该你知道的事,不要多管!做事去! “是。”属吏连忙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戴胃抚了抚须,亦是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办自己的公。 …… 长安,永平坊。 “知逊,你这住的够偏远的啊?这都快到城南了。” 徐风雷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笑问道, “以你的家世,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节俭吧?” 这狄家虽然不是名门大族,但大小也算是个世家,祖上出过不少能人,纵然是传到了这一代,那也是父子俩同朝为官呐! “这是祖宅,不忍搬迁,所以就这么一直住着,让太师见笑了。” 狄知逊有些惭愧的道。 “不笑不笑,我亦是个念旧的人。” 徐风雷忙摆手道, “住老屋才有味道。” “不过嘛……你们若是手里有闲钱,可以考虑在长安置办点房产,自己不住,留给子孙后代也好嘛!” 狄知逊眉头一挑。 他不是蠢人,自然听得出太师话里的意思——长安买房! 这来自大唐“财神爷”的建议,必须要重视啊! “谢太师教诲。” 他笑着拱手道, “孩子生了,也是该给他置办点家产,等家父从外地归来,我便和他商量商量,看看在哪里买好。” 徐风雷咧嘴一笑。 这小狄狄有福了,刚一降生,就自带长安一套房哈。 两人行至门前,正在打盹的门房一听到有动静,顿时醒了过来,见是狄知逊,顿时喜上眉梢。 “少爷回来了!” 他忙上前行礼,连道, “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狄知逊的眼睛顿时睁大。 ‘果……果真?!’ 他惊喜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怎么样,我说是弄章之喜,没说错吧?”徐风雷嘿然道。 “太师真神人也!”狄知逊竖起大拇指,整个人沉浸在当爹的喜悦之中,差点都要蹦起来了! “那当然是真真的!”门房应了一声,急忙跑进屋内,朝着里头吼道,“老夫人,少夫人,少爷回来啦!他回来啦!” 窸窸窣窣。 屋内一阵动静,只见一中年妇人怀抱着婴孩,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知逊,来看看你儿子,多像你。” 妇人上前,将孩子送到狄知逊手中,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徐风雷,讶然道, “这位可是……徐太师?” “正是。”徐风雷欣然点头,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哎哟,哎哟哟哟……”中年妇人连连摆手,受宠若惊道,“岂敢受太师之礼?老身李氏见过太师,您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知逊!还愣着做什么?迎贵客进门啊!” 此刻的狄知逊望着自己的儿子,已是有些痴迷,被老娘一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相请。 “怠慢了,怠慢了,太师请进,太师请进!” 母子两人一前一后,将徐风雷迎进了门内。 “这……太师亲临,老身都没准备什么,真是……” 李氏有些局促不安,紧张道, “老身马上安排人摆席!” 这么重量级的贵客登门,怎么也得摆两桌啊! “诶,不必不必,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孩子而已,不留下吃饭,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徐风雷摆手道。 “……那知逊你快把孩子抱过来,让太师看看呐!” 她又连忙催促。 “哦……哦。” 狄知逊当了爹,整个人的反应好像都慢了不少,在老娘的催促下,方才将孩子送至徐风雷怀里,赶忙道, “我去看看小柔,生了那么久,还出了那么多血……她一定累坏了!” 徐风雷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婴孩,望着他熟睡安静的模样,不禁一笑。 怀里的这位,可是将来唐帝国最重要人物之一啊! “一同去吧。” 他道, “我会医术,可以帮你夫人瞧瞧,然后开个方子,养养气血什么的。” “谢太师!”狄知逊心中感动,忙引着徐风雷进了里屋。 屋内有些闷,门窗的缝隙都已经被湖住,可谓是密不透风。 “怎么把缝隙都湖住了?” 徐风雷皱眉道, “这样房间里空气很污浊的。” 李氏走上前来,解释道:ъitv “太师有所不知,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得坐月子的,不能受一丝风寒,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徐风雷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 “我好歹也略通医术,怎么会不知?” 他道, “坐月子是不能受风,但也不能把房间做成密室,否则用不了多久,房间内就都是污秽不洁的气了。” “人吸入清气,吐出浊气,方才能百病不生,你这样做,才会让你儿媳落下病根。” “听我的,去把窗户打开,让外界的清气进来。只要不坐在进风口,断然不会有事的。” 李氏略一犹豫,看向狄知逊。 “母亲,太师医术名满长安,仅次于孙思邈孙神医!勿要疑虑!” 狄知逊连道。 “好,好……” 李氏这才应声,将窗户打开。 啪嗒。 一阵柔和的风吹进屋内,让屋里的几人心神为之一泰。 “郎君……” 床榻之上,传来一道柔声。 “来了,来了!” 狄知逊神色一紧,扑向了床榻,关切道, “小柔,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少妇人神态柔美,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虚弱,不碍事,养养就好了。” 她轻声道, “你见过我们的孩子了吗?他……可不可爱?” “可爱可爱!你生的就最可爱!”狄知逊忙应声道。 少妇人抿嘴一笑,这才将目光移开,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徐风雷。 “这位是?” 她疑惑道。 “小柔啊,这位是当朝太子徐太师,他是来看孩子的。” 李氏满脸笑容,道, “太师刚才说了,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呐!” 少妇人微微一愣。 “徐太师?这……” 她有些讶异的看向狄知逊,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啥时候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啦? 狄知逊看着妻子,却只是嘿嘿傻笑。 “崔氏见过太师,不能给贵客行礼,还望海涵。” 崔柔坐在床榻上欠了欠身。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徐风雷将怀中孩子递给了老夫人,笑道, “少夫人面色不是很好,我为你把把脉?” “好。”崔柔伸出了手腕。 手指搭上,房间内一片安静。 夫妻两人互相凝望着,那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咳……” 一声干咳打破了寂静的氛围,徐风雷道, “无甚大碍,只是失血多了些,好好将息便可。” “我待会儿开个调和气血的方子,七天后开始服用便可。” 听到这番诊断,三人皆是神情一松,露出轻松之色。 “谢太师!” 狄知逊深深弯腰一作揖,感动道, “下官不过御史台一小吏,何德何能受太师如此关怀?” “请受我一拜!” 徐风雷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哇哇!哇哇哇……” 正此时,孩子哭闹了起来,惹得李氏忙哄。 “囡囡乖,囡囡乖……” 她一边哄着,一边道, “知逊,还没给你儿子起名字呢!” “快起个名字吧!” 狄知逊一抬头,目光落在了徐风雷身上。 “还请太师为犬子赐名!” 他又是一作揖。 两个女人也是看向徐风雷,目露期待之色。 “可。” 徐风雷没有犹豫便道, “古人云,仁者无敌,取个仁字;再则希望这孩子能够出类拔萃,便取个杰字。”bigétν “就叫仁杰,如何?” 虽然选择权在他的手里,但他并不想改动。 原汁原味,就挺好。 “仁杰……狄仁杰?” 狄知逊眼睛一亮,由衷的道, “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多谢太师赐名!” 婆媳二人也是笑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至于表字,就等他成年之后再取吧。”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笑呵呵的道, “要不,我再帮忙取个小名?” “好,好!”狄知逊连连点头,“求之不得。” “小名就叫胖灵吧!”徐风雷一本正经的道。 狄知逊:“……” 李氏:“???” 崔氏:“???” “这……” 狄知逊有些愕然的道, “胖灵,这是何意啊?” 这小名,有点古怪啊! “胖者,壮实也!小名里带这个字,便是希望他能够茁壮成长,长成一个大胖小子!” 徐风雷正色道, “灵者,聪敏也!光四肢发达不行,头脑也得灵光!这样才是真正的好孩子!” “你们若嫌拗口,叫胖胖,灵灵都可以的嘛!” 大名不能含湖,这小名就带了点恶趣味了。 “呃……有理,有理!” 狄知逊显然被徐风雷说服了,品味道, “胖胖,狄胖胖……狄灵灵。” “还是叫胖胖吧!孩子先是健健康康,胖胖乎乎的才好!” 他对儿子并没有太高的期许,惟愿能够健康茁壮的成长。 “胖胖,胖胖!” 崔氏接过孩子,捏着他的小肥脸,乐道, “这叫着还真顺口,你瞧他这脸,肉都都的多可爱呀!” 屋内几人皆是笑了起来,或许是被这股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幼小的狄胖胖停止了哇哇哭泣,竟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位,你们生了个好孩子啊!” 徐风雷感叹道, “将来,你们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等他年岁到了,务必送到长安学堂,我会亲自为他启蒙!”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人性本善?本恶?阳明心学降维打击! 皇城,东宫。 不知从何时开始,徐风雷已卸任了皇子公主们的执教,自然也就没那么频繁的往东宫跑了。 这主要是因为《易经》已经教完,其他的文化课皆小道尔,他没兴趣教。 故而,东宫的教习师傅,也就变成了孔颖达、虞世南等饱学鸿儒,徐风雷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儿,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几个弟子了。 “孟子云: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孔颖达坐在堂前,口若悬河, “故而,人性本善,诸位殿下,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李承乾和李泰耷拉着脑袋,有点犯困。 李丽质更是直接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只有李恪一人还在听,但也蔫了吧唧的。 砰砰砰! 孔颖达一瞪眼,手中戒尺疯狂抽动。 “都在干嘛啦!怎么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有些愠怒的斥责道, “你们怎么睡得着的?啊?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最该勤学的时候,能睡得着觉?” “我像你们这会儿的时候,那每天都是头悬梁锥刺股,不把书背好那都不罢休的!不这样,怎么能做好学问,怎么能满腹经纶?!”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我要打板子了!” 他口水一顿喷,让几个学生皆是一激灵。 而这边的大嗓门,也引得殿外的三人,加快了脚步。 “孔师傅,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啊?” 李世民背着手上前,笑吟吟的道, “是不是皇儿们又淘气了?” 他的身旁,长孙无垢怀里抱着熟睡的李治,目光亦是扫向了几个孩子。 身后,还跟着徐风雷——他是被皇帝抓来的。 身为太子太师,本职工作多久没干了?!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见过太师。” 孔颖达上前行礼。 “参见父皇、母后,参见师父。” 四个孩子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免礼免礼。” 他们看到师父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挤眉弄眼。 徐风雷也扮了个鬼脸,和他们隔空互动。 这一幕,看得孔颖达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悦。 李世民笑着抬手道, “一时无事,便来东宫逛逛,看看太子他们的功课。” “这教到哪儿了,朕瞧瞧。” 他上前,从桌上拿起孔颖达的手稿。 “《孟子》啊……” 李二随手翻看着,指着李承乾几人道, “人性之论?来来来,你们刚才上了课,总结总结?” 四个孩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说啊!” 孔颖达额头冒汗,紧张道, “先生我刚才不是都教给你们了吗!给陛下大概阐述一下哇……”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 李泰开始掏兜找吃的。…李丽质更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唯有李恪,神色有些艰难和犹豫。 反正四个人,没一个说话的! 孔颖达:“¥……≈! !” 倒是说啊!真是服了这帮大哥了! “你们一个都说不上来?”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冷声质问道, “你们的书是怎么读的?!” 他有点生气了。 “回父皇。” 李恪见气氛不对,硬着头皮上前道, “孟子说,人性本善,就像水性向下一样,是自然的规律。” “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善良的。”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说的不错。” 他评价了一句,而后看向李承乾,斥责道, “人性本善,这是常识!就这么点知识,你们还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 “都在干什么呢!” 孔颖达闻言,亦是点头。 皇帝这回成了他的嘴替,这些话,也正是他想讲的。 这帮皇子公主,学习态度太不端正了!估摸着就是被后面那个人给带坏的! 他扫了徐风雷一眼,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回父皇,儿臣并非回答不出来,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李承乾歪头问道, “孔师傅说人性本善,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觉得我小时候就产生过很多恶念啊,就比如母后分好吃的,我总是抢最大最好的那块,甚至一块都不想给弟弟妹妹们留。” “还有,我小时候会偷偷撒尿在床上,还有一次家里的仆从背着我,我心里想玩,就直接尿他脖子上了。”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是作恶,但那个时候我懵懵懂懂啥也不知道,如果说人性本善,那这些恶念又是从哪里飘来的呢?” 李世民微微一怔。 这个问题,倒是一下有点把他给问住了。 孔颖达却是脸色一沉。 “太子的意思,是支持性恶论?觉得人性本恶?” 他不悦的道, “这是谬论!” 李承乾越发不解了。 “孔师傅,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挠头道, “我没了解过什么性恶论,只是有一些疑惑而已。” “再说,我记得提出性恶论的荀子也是儒家大贤吧,他的观点怎么能是谬论呢?” 孔颖达:“¥……≈” 李承乾这么一说,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荀子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荀子也是大贤,而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孔师傅能否为我解惑?父皇可否为我解惑?” 李承乾看了孔颖达一眼,又看了李世民一眼,拱手道。…李世民:“……” “你学着不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二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道, “师傅教什么,你就学什么!哪来那么多疑惑。” 孔颖达都说不上来,他能知道个锤子! “那可不行。” 李承乾一本正经的道, “师父说过,要学就学真学问,若是假的学问,学了不但浪费时间,还污染精神!” “师父还说过,要证明一样理论是不是真理,就看能不能举出反例,能举出反例的,就不是真理。” “现在孩儿举出了反例,若不能给我合理的解释,那这性善论就不值一学!” 李泰亦是点头。 “对!大哥的困惑也是我的困惑,若不能解释反例,便不学!” “就是!假的东西学他干嘛?误人子弟呀!”李丽质亦道。 李恪小声附和。 一道道目光,皆是落在了孔颖达身上,等待着他的答疑解惑。 孔颖达脸色发红,一时间已是心神紊乱,就连那颗坚定的心都有些摇摇欲坠! 莫非……性善论是错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孟子是圣贤,他的理论久经考验,怎么可能是错的? 可……他要怎么给出合理的解释,来解释太子小时候的“作恶”? 难道说他小时候受环境影响,变坏了?这不胡说八道嘛!皇帝和皇后听了也不会高兴啊! 难缠啊,这几个小屁孩是他带过最难缠的一届! 看着孔颖达支支吾吾的嘣不出半个屁来,徐风雷不禁咧嘴一笑。 “饱学鸿儒要是就这水平,那以后像现在这样的窘境可不会少,我这几个弟子都是启了蒙的,不好湖弄哟。”ъitv 他嘿然戏谑道。 孔颖达的脸色更难看了。 连带着李世民的脸色亦是一黑。 “你还有脸说人家?还不是因为你不务正业,朕才不得不请孔爱卿他们执教?” 李二斥道, “你既有水平,便给皇儿们解惑!别在这儿说风凉话!” 徐风雷轻哼一声。 “所谓性善、性恶,那都已经是过时的理论啦,时代在进步,学问当然也要与时俱进,不然就会被淘汰。” 他负手而立,吟道,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四句,便能解答承乾的疑惑。” 李世民眉头一挑,嘴里默念。 孔颖达心神一震,听完这四句,有种窥见真理,汗毛倒竖的感觉! “人的本心,从一开始是没有善恶之分的,所有的善恶,都是意念在动。” 徐风雷沉声道, “佛曰:起心动念惊动十方鬼神!这个起心动念,便是意动,这是因为有欲望,有好恶。” “意有善意,有恶意。如承乾你刚才说的抢弟弟妹妹们的零食,往侍从脖子上撒尿,就是你的恶意。但除此之外,你也有许多善意,比如你爱护小动物,会主动为劳累的父母捶腿等,这些就是你的善意。”…李承乾听得连连点头,神情无比的认真。 其余几人亦是仰着头,竖起耳朵仔细听——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随着你慢慢长大,无论是父母的言传身教,还是你自身的成长与思考,都会让你心中的良知逐渐明晰。” 徐风雷又道, “这个时候,你的良知就会告诉你,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会不再抢弟弟妹妹们的零食,而是会大方的分给他们,甚至是让他们先吃;你会不再往仆从脖子上撒尿,因为你知道以此取乐是不对的。” “慢慢的,你心中良知的判断力就会越来越强,能明辨世间善恶,并能身体力行的去做善事,去除恶的念头。如此践行下去,便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君子,甚至是圣人!” “现在,明白了?” “嗯!”四个孩子齐刷刷点头。 李世民、长孙无垢和孔颖达亦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们也被徐风雷的理论说服了!特别是孔颖达,此刻已然是陷入了长考之中。 “良知,良知,好精妙的词……为善去恶是格物,这格物,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嘶——我想想,让我捋一捋……” 显然,这番话语对孔颖达的触动极大!让他不顾现在的环境,就直接体悟了起来。 “还得是师父!” 李丽质咧嘴竖起大拇指,道, “这个孔师傅的课无聊死了,听都听不懂!孩儿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现在才明白……完全是他的水准不够嘛!” “要是师父教,孩儿一定全都能学会!嘻嘻……” 李世民闻言,不禁扶额,瞧了一旁的长孙无垢一眼。 长孙无垢也是有些无奈。 曾经沧海难为水,被徐风雷这样的师父教过,这帮小屁孩现在可都鬼精鬼精的,一个孔颖达,哪里能入他们的法眼? 根本拿捏不住他们! “得了,我能教你们的都是做人的道理,但光知道怎么做人是完全不够的!你们还需要有文化的积淀!”biqμgètν 徐风雷教训道, “这就需要大量的阅读,以及枯燥的背诵!所以……你们不准吊儿郎当的,都给为师好好学!” “孔师傅、虞师傅他们,都是饱学之士,你们这些当学生的,必须得尊师重道!听明白没?!” 该抬孔颖达的时候,还是要抬一下。 不然这家伙撂挑子不干了,那教学任务还不得落到他的头上来? “是。” 四个孩子皆是恭声应命。 李世民的神色也是舒缓了许多。 “你瞧瞧你瞧瞧,这帮皇儿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还得是你来治!” 他冷哼道, “北征回来,你休息两天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多往东宫跑跑,皇儿们还得教!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别哪哪都当甩手掌柜!” 徐风雷撇了撇嘴。 “是。”他只能应声领命。 《易经》早就教完了,他会的那点可怜的数理化知识也教的差不多了,后面还能教啥? 或者说,自己还会啥? 炒菜? 算命? …… 伤脑筋啊! “孔爱卿?” 李世民转头看向孔颖达,提醒了一句。 孔颖达如魔怔了一般,浑然不觉。 “孔爱卿!”李世民抬高了声音。 “啊!陛下……” 孔颖达被吓了一跳,这才如梦初醒般,连连告罪道, “臣思考过甚,一时走了神,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恍然。 “孔爱卿真是勤学好学。” 他赞了一声,笑道, “太师的良知论,能让你有这么大的感触?” 孔颖达:“! !” “有!感触太大了!” 他激动的拱手道, “臣的脑袋里,现在冒出了无数想法,无数感悟,恨不得现在全都写下来!” “陛下,请允许臣告假半日,回家精思,把感悟全都记录下来!” 李世民讶然。 这短短几句诗,含金量这么高?能让孔颖达这个老学究跟打了鸡血似的。 “准奏,去吧!” 他大度挥手道, “愿孔爱卿百尺竿头,能更进一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三十八章 贞观朝什么最重要?人才! 孔颖达谢了恩,急匆匆的转身离去,可走过徐风雷身前时,又忽的折返回来,躬身行了个礼。 “在下受教了……” 他低语了一句,方才离开。 虽然不怎么喜欢徐风雷的风格,但既然听他传授学问有所感触,当然得行礼称谢。 这是规矩! “这酸儒……” 徐风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一笑。 “孔颖达可不算酸儒,他还是很有学问的。” 李世民摆手道, “否则,朕也不会让他当皇儿们的教习师傅了。” “坐。” 徐风雷应声落座,抿了一口侍女送来的清茶。 “哇哇哇!哇哇哇!” 李治又闹了起来。 “哎呀稚奴啊稚奴,你真是不省心!” 长孙无垢怀抱着他,叹气道, “比你两个哥哥都闹腾,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有多淘呢!” “乖……乖啊……” 吐槽归吐槽,该哄还得哄。 “皇后娘娘,要不我来抱抱,您歇息会儿?” 徐风雷微微转头,伸出了双手。 “好,好……让师父抱,来……”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将襁褓中的稚奴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徐风雷,叮咛道, “这娃儿啊,可有劲儿了!又是哭又是闹,没小半个时辰都不带停的!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他扑腾下去了。” 徐风雷一笑,接过了孩子。 襁褓里的李治紧闭着眼睛,哇哇大叫,双手双脚都不安分的扭动着,似是想要挣脱开去。 “孩子有劲,那是好事。” 他将手伸进了襁褓内,轻轻贴在稚奴的后背上,不禁摇头道, “但若是哭闹不止,必定是有哪里不舒服了,这个时候光靠哄是没用的,得找出症结所在。” “您看,孩子的后背都这么呼呼热了,为啥还要给他裹那么厚的毯子?” 长孙无垢微微一怔。 “孩子那么小,肯定会怕冷的吧,万一吹点风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她略一犹豫,回应道。 “非也,非也。” 徐风雷将毯子松开,去掉了一层厚绒,解释道, “事实上,婴孩的体温是要比成人高的,孩子呱呱落地,那是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怕冷呢?” “保暖是要做好,但也不能太过,否则孩子的热不出去,会发烧,甚至惊厥的!” “您瞧,他这热的脸都通红了!您不能自己觉得冷,就觉得孩子也该添衣服嘛!” 长孙无垢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我养了那么多年娃,还真不知道!” 她喃喃道, “这得记下来。” 说罢,她竟真的掏出小本本,取来东宫的笔墨,写自己的《育儿经》。 “听明,你还懂这个?” 李世民扔了一枚果子进嘴,笑道, “你也没生过孩子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陛下,我好歹也是学过医的,医科里面就有小儿科,我纵然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啊!这点常识当然有。” 他颠了颠怀中的孩子,道, “喏,这热气散去,环境一舒适,稚奴马上就不哭了。” “以后看他凉热,就摸他后背,这背与颈的交界处,便是大椎。一摸大椎,热了就减衣,凉了就加衣,准没错。” 唰唰唰。 长孙无垢记笔记,记得很认真。 这不光是为她自己记,作为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她还得教导别的妃嫔,乃至于民间女子如何育儿呢! 李世民凑过来一瞧—— 嘿,这孩子还真闭着眼睛,也不哭也不闹了,呼吸均匀,一下子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还真灵哈!” 李二搓了搓手,赞道, “好稚奴,真可爱,父皇亲亲……” 说着,他已是从徐风雷的怀里夺过了孩子,把自己的胡须凑了上去。 “陛下注意自己的卫生。” 徐风雷默默道, “孩子抵抗力弱,要是您胡子上口水里带点不干净的东西,他沾染上了也容易生病。” 长孙无垢勐地抬头,一眼刮向李世民。 “住嘴!”她大叫道, 李二:“……” “好吧好吧,那朕就不亲了,等稚奴长大一些再亲。”他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嘴,将孩子重新还给了徐风雷。 “父皇,您亲孩儿吧!孩儿不怕脏!” 小肥猪李泰跑了上来,嬉笑道, “来吧!” 他将半扇脸凑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好!哈哈哈……还是青雀最好!” 李世民凑上去吧唧了一下,顿时龙颜大悦,将李泰拉进了怀里,笑道, “来,父皇称一下,你这几天好像又重了一点啊……” 李泰撇了撇嘴。 “孩儿就是正常吃饭,没有偷吃,但它就是长肉,孩儿也没办法嘛!” 他一脸苦恼的道, “喝凉水都长肉,那怎么办嘛!” “我的那顶小轿子,现在都坐不下了。” 李世民连连摆手。 “无妨!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那么多顾虑!” 他一脸宠爱,道, “轿子坐不下也是小问题,父皇再让将作监给你打造一件更大、更豪华的!好不好?” 李泰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吧唧! 他也是一口亲在了李世民脸上。 “父皇对孩儿真好!” “哈哈哈哈,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李世民乐得合不拢嘴。 “我也要亲,我也要亲!” 李丽质也是凑了上来,给老爹另一边脸上来了一口,随后一脸期待的道, “父皇,香不香?” 李世民被女儿嘬了一口,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 “香!太香了!” 他亦是将李丽质搂进了怀中,大笑道, “在父皇眼里,丽质浑身上下都是香的!来,父皇抱抱!” 这一儿一女,承欢膝下,让李二的心神前所未有的放松。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想要抬腿,心中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止了下来,没有上前。 李恪亦是眼眸低沉,规规矩矩。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 但孩子多了,自然就会有偏爱,这是难免的。 李承乾是李世民最重视的那个孩子,对他有最高的期望,这当然母庸置疑。 但,他绝对不是最受宠的那个。 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至于李恪,那就更不用说了,他都不是嫡出,能待在东宫受教育就算不错了!更多的宠爱他是不敢奢望的。 “承乾、恪儿,过来。” 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情绪,长孙无垢招手道, “今天给你们带了点心,是娘亲手做的,尝尝?” 两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在李世民怀里的李泰的耳朵更是一竖。 “我要吃我要吃!” 听到有好吃的,他直接“叛变”,从老爹怀里挣脱出,直奔母亲。 “我也要!” 丽质也跟着一起叫嚷着叛变了…… “这俩小兔崽子!一听有东西吃就马上背叛父皇!” 李世民笑骂了一声,却也不以为意。 他略一转头,看向徐风雷,随口道: “听明啊,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个义弟?” 徐风雷抱着孩子,点了点头。 “是,陛下。” 他应声道, “是我发掘出来的,一坨来自于民间的金子,一颗真正的名将苗子!” “这小子姓薛,名礼,字仁贵,出自河东薛氏落魄的一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工地上干活。” 李世民听完这番介绍,顿时来了兴趣。 “噢?武将苗子?” 他连道, “说说看,快说说看……” 徐风雷简短的叙说了一下,将长安学堂工地上发生的事汇报了一通。 “哼!这姓赵的主事真是该死!” 李世民一拍桌,愠怒道, “竟然连工匠的伙食和工钱都敢克扣,填了自己的腰包!” “这样的贪官污吏,朕最痛恨!移交大理寺法办了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我当日就将他扭送刑部,应该是被刑部的官员转送大理寺审判了,我对这里头的流程不是很清楚。” 他不动声色的道, “昨天我过问了一下,那赵主事已经判了死罪,已经在走流程了。” 这番话全都是真的,但却隐去了许多细节。 “嗯。” 李世民这才缓和了神色,道,bigétν “朕治政主张宽容宽和,但绝非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宽纵!像这样的害群之马,就必须要严办!” “你放心,刑部到时候上表,朕会直接勾决的!” 这种贪官污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会带坏官场和社会的风气,让清明的政治变得污浊! 所以,必须要严惩,以震慑群臣!bigétν “陛下圣明。” 徐风雷应了一声,不再过多谈论,旋即便扯开话题道, “之后,我就把薛仁贵这小子带回了家,让他把亏空的身子给补起来,同时,还请了李靖、尉迟恭、程咬金、秦琼四位将军来,当他的老师。” “三位勐将教他打熬筋骨,联系武艺,李靖则教他兵法谋略,运筹帷幄。” “假以时日,这小子必能有一番成就!” 李世民目中有精芒闪烁。 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四位武将齐聚太师家中“谋划”,这他就算是再自信,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也难免一咯噔! 这几个家伙要是真图谋不轨,那他屁股下的龙椅还真有可能不保! 好在,一番调查打探之后,才知道并没有什么谋划,只是单纯的吃了顿席,顺带几个武将一起收了个徒弟。 这让李二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今日才有此一问。 “能被你挑中,说明这孩子一定有过人之处。” 李世民有些讶异的道, “尉迟恭他们收徒,朕倒是不意外,不管怎么说,他们也要给你面子,但李靖竟然也答应了?” “他收徒弟,要求可高!那个小将苏定方,朕就觉得不错,敢打敢闯,但即便是他,都还只是李靖的挂名弟子呢!” “你家这位薛小将,比之苏定方如何?” 徐风雷微微一笑。 “风格不同,难论优劣。” 他道, “苏定方这小子喜欢冒险,脑子里有各种奇思妙想,可谓是天马行空!他的胆子也很大,搭配起来,便是敢想敢干,往往能够出奇谋,得奇功!” “而薛仁贵呢,虽然现在还在打基础,但以他的性格来看,是一个沉稳之将,讲究稳扎稳打,谋定后动,和汉武帝时期的卫青很像,也跟李靖的风格比较相似,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李靖那么爽快就收了徒的原因。” “陛下觉得,用兵是用奇优,还是用正优?” 李世民摆了摆手。 “那自然是要看情况的!” 他道, “该正面硬抗的时候,就用正路子,该出奇谋的时候,就出奇谋!哪有死走一条路的?” “不过,为将帅者,则用正优于用奇,善用奇谋的将领,可率偏师,可为先锋,但不可为主帅。” 徐风雷点了点头。 李二到底是历史上最会打仗的皇帝之一,这对打仗的认知还是杠杠滴,没毛病! “那正好。” 他笑道, “十几二十年后,老将凋零,无人可用之际,陛下或可启用这两位小将,让他们顶上。” “薛仁贵挂帅,苏定方为副,则我唐军依旧所向披靡!”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 “这薛仁贵,真有你说得这么有潜力?能接李靖、李绩、尉迟恭他们的班?” 他狐疑道, “朕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不是李二不信徐风雷,主要是因为事情太离奇——这大唐未来中流砥柱之将,竟然是从工地上捡来的一个苦力? 这也太草率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徐风雷耸肩道, “陛下不信也没关系,过两年您验验成色就知道,我所言,绝对不虚。” 李世民颔首。 “若真如你所说,便再好不过!” 他轻叹道, “朕这两天在思考,这社稷要传承下去,究竟什么最重要?” “思来想去,两个字——” “人才。”徐风雷抢答。 李二被他这么一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许抢朕的话!” 他没好气的道, “……你怎么知道朕要说的是人才?你是朕肚子里的虫不成?” 徐风雷咧嘴一笑。 这还不简单,后世有位着名大爷曾说过—— 21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才嘛! 然而不光是21世纪,纵观上下五千年,“人才”这两个字,都是母庸置疑的重要! 第四百三十九章 科举大舞台,有能耐你就来! “你说得不错。” 李世民轻叹道, “社稷要传承,朝局要运转,人才就不能凋零!朝中必须得有能员干吏主事!” “贞观元年的时候,朕命房玄龄裁撤官员,没想到,这一裁,竟然裁撤了数千人!把朝廷的官员数目降到了六百四十四!” “由此,也可见人才难得了。” 几千人里,就留下两成能用的,剩下八成其他都是庸碌之辈! 若让这八成人把持朝政,这大唐还能好吗? “倒也不是难得,只是筛选机制出了问题。” 徐风雷摇了摇头,道, “先前朝中都是什么人?” “是前隋旧臣、从龙功臣、开国功臣、割据势力、山东贵族、关陇勋贵……我随便一排,都能排出几千人来!” “可他们之中,多数都不是凭自己的本事上位,而是皇帝出于朝局安稳考虑,给每股势力都分配了利益,让他们都能当官,一同参与统治!” “说得难听一点,就算是一个傻子,只要他是功臣的儿子,那他怎么也能在朝中谋一个职位!稍稍有点能力的,都会被背后的势力不遗余力的推上去掌权。” “如此一来,朝中虽人员济济,陛下却无能臣可用。”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 他轻哼道, “父皇在时,朕就对此很不满,这才大刀阔斧的裁撤!” “无能之辈,必须全都滚出朝廷!哪怕腾出点地方,省点俸禄银子都好啊!” 当初干这事儿的时候阻力还很大,是李二先拿宗室族亲开刀,才算是推行了下去。 这不撸不知道,一撸直接把朝堂都快干空了! “陛下此举,臣深表赞同。” 徐风雷笑道, “可问题又来了,腾出来的空缺,该由谁来顶上呢?”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朕就是为这事儿头疼。” 他闷闷的道, “先前还好些,虽然忙了些,但还撑得住。” “可杜如晦一倒下,要朕处理的政务一下子就翻了个倍!你是不知道,最近朕每天都要到临近丑时才就寝……累啊!” “现如今房玄龄还在,辅机他们也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但如果将来的某一天,他们都倒下了呢?朕又该倚仗谁?让谁来辅佐?” “人才啊……朕实在需要人才!” 李二长吁短叹了一阵,忽的盯住了徐风雷。 “听明,朕要每个大臣推荐人才,你似乎没怎么上心啊?” 他不悦道, “以你的识人才能,若是上了心,发现几个在野遗贤应该不难吧?” 徐风雷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陛下,不是臣说,你的思路就错了。”ъitv 他摊手道, “光靠眼睛去发现,靠耳朵去听,能发现几个人才?难道您要我到民间去走访?去寻找?” “那不现实嘛!”…李世民撇了撇嘴。 “朕思路错了?那你说个对的来听听!”他轻哼道,“今天抓到你的失职了,你就必须找补!要么给朕找人才去,要么给朕出主意!” 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 “这有何难?” 徐风雷神色轻松,随口道, “建立人才选拔制度,让全天下有才华的人都参加考试,根据他们的考试成绩,择优录取。” 李世民眉头一挑。 “前隋的科举制度?”他脱口而出。 “对,就是科举。” 徐风雷点头道, “知道您看不起隋炀帝,但他做的事情,也不全错。” “就比如这科举制度,就很好,应该大力发展!” 李世民抚了抚须。 “细说。”他颔首道。 “相比较察举制而言,科举制有三大好处!” 徐风雷伸出三根手指,侃侃而谈, “其一,能够从全天下网罗人才!古语有云: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其实人才到处都有,只是因为没有平台展现自己的抱负,施展自己的才华。” “科举,便是给广大寒门子弟、民间黔首一个机会,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而陛下也能凭此,优中选优,从他们之中选出真正的栋梁之才!” 李世民目光一亮。 “你继续说!”他有些心动了。 “其二,科举能让天下更加稳定!” 徐风雷又道, “历朝历代,因何而亡?咱们的老百姓是极其淳朴的,不到万不得已、万念俱灰,他们是不可能揭竿而起造反的!” “而科举制,便是给他们一个希望——普通老百姓只要有才华,有能力,你就能够通过科举脱离贫苦,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官员,飞上枝头变凤凰!” “上升通道打开了,民怨纵然还会堆积,但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激烈,更多有能力的人会选择默默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拿去读书做学问,考科举。” 李世民聚精会神的听着,不住的点头。 “对,对,该给百姓留机会。” 他连道, “纵观历朝历代,当官的多数都是门阀士族、勋贵外戚,朝政被他们所把持,而普通百姓一辈子都出头无望。” “但他们之中,绝对有智能之士!而且很多!他们过不下去了,自然就要揭竿而起!” “若能给他们开辟一条上升之路,那境况就会大不相同了!” 徐风雷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个好处,刚好能解决陛下刚刚说的弊端。” 他正色道, “削弱门阀士族,勋贵外戚的权势!” “陛下,凭良心说,你讨不讨厌五姓七望那些世家大族?还有那些旧勋贵?” 李世民一怔。 他没想到徐风雷说着说着,突然这么一问,思路转的太快,都有些跟不上了。 “呃……”…李二略一犹豫,低语道, “士族骄狂,势力又颇大,前隋就是死在了门阀勋贵手里,朕自然讨厌。” “嗯……不能用讨厌来形容,应该说是忌惮。” 他们李家,也是出自五姓七望,自然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王朝会更替,但他们永远是常青树,皇帝倒了我不倒。 改朝换代? 无所谓,接着奏乐接着舞。 对于这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哪个皇帝能不忌惮? “对嘛!那陛下您就更加应该开科举!” 徐风雷的左手在空中一劈,道, “它,能斩世家!” 李世民心神一震。 隐约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心神都为之一颤。 “以察举制选官,选来选去都是士绅贵族,朝中的大臣,有几个与平头百姓结交的?能和他们结交,被他们推荐的,不还是同一阶层的人嘛!纯纯的利益共同体!” 徐风雷朗声道, “但以科举制选官,什么勋贵士绅的身份都没有,管你是公子哥也罢,是泥腿子也罢,全凭一张试卷定优劣!” “科举大舞台,有能耐你就来!” “如此,门槛一放低,势必会造成内卷,被选的人才质量也会越来越高!他们会把那些勋贵士绅家的傻儿子、平庸废物卷的没门没路的!” “陛下您试想一下,那些所谓的世家,几代没有族人在朝中当官,远离权力中心的他们,能不没落吗?” 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了良久,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这是钝刀子割肉啊!” 他不禁竖起大拇指道, “听明啊,要是毒辣,还得是你!势大到朕都忌惮的勋贵士绅,你随手掏出一个科举,就能将其碾碎!” “厉害,真厉害!” “看来,这科举制是必须要推行了!朕今天夜里怕是要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人才,人才……天底下的人才,都朝着朕奔涌而来吧!朕顶得住!” 李二猛地起身,撑开怀抱,神色激动! 他已经开始幻想源源不断的顶尖人才为自己所用的美妙画面了! “发什么癫……” 长孙无垢啐了一句,顺手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 徐风雷被皇帝一顿“夸赞”,却只是谦虚一笑,摆了摆手。bigétν “陛下谬赞了,隋炀帝比我更早想到这一层,只是他步子迈的太大了,咔一下,扯到蛋了。” 他打趣了一句,而后才道, “有此前车之鉴,咱们便该徐徐图之,不能将自己的意图都暴露出来,引起警惕和反对。” “再说了,教育体系没建立起来,民间文盲那么多,一下让他们参加考试,他们也考不过那些有家学底蕴的士绅子弟啊!” 李世民颔首。 “你的想法很成熟。”…他赞同道, “软刀子割肉,要的便是潜移默化,让他们感受不到疼痛。” “所以,要开科举,也该在勋贵士绅阶层之中选取青年才俊,安排他们参加科举考试,顺带在民间全力宣传,吸引人才,这不能太多,占据个两成便够了。” “八成对两成,让他们去竞争!择优录取!” “如此一来,士绅们不会反对,科举制度便能顺利推行,未来再慢慢增加寒门、黔首的份额,最终形成不可打破的科举规制后,再一视同仁,公平考试!” 徐风雷比了个大拇指。 “陛下圣明,谋划深远!” 他大赞道, “这样一来,不用一百年,科举制度便能彻底形成,底层的上升通道也将打通!” “此制度能健全,大唐必将国祚绵延!” 徐风雷从未忘记自己的夙愿目标——为大唐多延续一百年! 历史上大唐也有科举制度,但却并不完善,制度真正健全,还要到宋朝。 若能提前把科举给完善,给大唐多苟个几十年,不过分吧? “哈哈哈,好,好!” 李世民龙颜大悦,拍手鼓掌道, “太师不愧是奇才,每次朕有困惑,找你都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科举之事,就交给你去操办了!” 徐风雷:“???” “陛下,不带这么坑人的!” 他瞪眼道, “我为您谋划此事,头发都掉了好几把,您就不能心疼一下我,让我歇歇吗?” “况且您也知道,我向来都是纸上谈兵,奇谋为长,实践为短啊!” 这李二,把自己当生产队的驴! 又要打仗,又要管财政,工程建设还要过问……现在倒好,又多一个操办科举? 您干脆把我劈成四半得了! “你的实践可不短,只是相对于奇谋而言较短而已。” 李世民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放心,朕还不知道你什么揍性?会给你安排助手的。” “你要哪个,随便你挑!朕马上让他给你当苦力去!“ “长孙无忌。”徐风雷毫不犹豫的道。 毕竟刚刚才承过长孙无忌的情,这会儿有“肥肉”,那肯定要让他吃啊!bigétν “嗯?” 长孙无垢把头转了过来,皱眉道, “听明,你要兄长做什么?” 徐风雷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勿要太敏感了,我只是想要辅机给我打打下手,组织人才考试而已。” 他解释道, “他并不会控权,倒是会有美名传播。” “知道您不想让他执掌权力,但您总也得让辅机发挥点才能吧?” 长孙无垢恍然。 “就是!” 李世民不满的道, “辅机那么好的兄弟!又忠心又有能力!完全可以担任宰相!” “要是有他顶上杜如晦的位置帮忙理政,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累,观音婢,朕说你啊……也实在是太自私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本是伉俪情深,很少吵架,可就为长孙无忌的事儿,他们夫妻俩都吵了好几次了! 每一次,长孙无垢都绝不退让。 这一次,亦然。 “方才你们谈论,我也听了,科举是好事。” 长孙无垢淡然道, “既是给听明打下手,那便叫他去吧,我同意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 “咋?还得你批准?你不批准他还不能去了?” 李二大为不悦,质问道。 “对。” 长孙无垢仰起头,理直气壮的道, “我是皇后,他是我的兄长,属于外戚,自然归我管!” “我不同意,便不能去!” “别跟我瞪眼睛,这都是为了李家的社稷绵延!想想历朝历代,外戚掌权惹出多大乱子来,你不是不知道!” 李世民眉头一竖,一股子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算了算了,陛下……” 徐风雷见李二要暴走,马上将其拦下,连道,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国家考虑,不要置气,不要置气。” “科举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就让辅机去张罗,我当领导……” 呼! 李世民一拂袖,冷哼道: “不可理喻!哼!” “走,咱到外面抽根烟去!不想跟她一个屋!” 徐风雷:“……” 。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章 皇帝和太师打起来了?!专攻下三路的徐风雷 嗤。 屋外,李世民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一口浊气。 “喏。” 他朝着徐风雷扔了一根。 “陛下,借个火。” 徐风雷接下烟,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道。 李二翻了个白眼。 “还得朕亲自给你点烟,你好大的面子!” 他轻哼了一句,却还是掏出了火折子,帮忙把烟点上。 烟头泛起红光,两个男人开始吞云吐雾。 “朕大方吧?” 李世民瞥了徐风雷一眼,努嘴道, “这么省着抽,烟盒也见底了,最后一根给了你。” 哗。 烟盒抽开,里面的确已是空空如已。 “谢陛下恩典!臣受宠若惊!” 徐风雷叼着烟,满脸真诚,毕恭毕敬的给李世民行了一礼。 但这姿态,怎么看都是吊儿郎当。 “去你的吧!” 李世民笑骂了一句,道, “朕对你这么好,你小子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再拿点存货贡献出来?” 徐风雷一怔。 “啊?陛下……我岂敢藏私?所有的存货都已经奉献给您了啊!” 他连道, “难道我会骗你吗?”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不会吗?” 徐风雷:“……” “要不要朕派人去你府上打听打听,搜查搜查?” 李二双手抱胸,轻哼道, “若搜查出来,朕判你个欺君之罪,斩立决!如何?” 徐风雷神色尴尬:“陛下,您就别开玩笑了,哈哈,哈哈哈……” “哈你个头!朕还不了解你?” 李世民伸手,不容置疑的道, “交出来!朕也不要你交多,就交一半的存货!” “等将来有富余了,朕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见皇帝如此不依不饶,徐风雷无奈之下,也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怕了您了……” 他唉声叹气道, “早知道不让你沾上这玩意儿了,我一人独吞多好……” 李世民眼睛一亮。 “哈!就知道你小子有存货!” 他一巴掌甩在了徐风雷肩膀上,大笑道, “这一诓,把你诓出来了吧?!” “后天正好要开大朝会,你顺带把你的存货都带来!朕现在开会的时候不来一根,那是浑身难受啊!” 徐风雷:“!!!” 擦! 上了这皇帝老儿的当了! 见徐风雷吃瘪,李世民笑容越发灿烂,一口老烟抽入肺,逍遥快活似神仙! 可就在此时,一声禀报传来: “陛下,襄城公主求见。” 李世民呼的一口吐出烟雾,点了点头。 “朕叫她来的。” 他吩咐道 “让她进来吧,这场闹剧,也该有个结果了。” 传话太监闻言,却是面露难色。 “怎么?” 李世民皱眉道。 “陛下,襄城公主她……着装似乎有些怪异。” 传话太监略一犹豫,咬牙道,…“您……千万别生气。” 说罢,拂尘一甩,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李世民脑袋里正想着何谓‘着装怪异’呢,眼睛往前一瞥,整个人的血压开始飙升! 警报,警报! 徐风雷一眼望去,也是愣住了。 这谁啊? 再定睛一看,那面容,显出李清泉的脸。 只见她身穿青白色长袍,一头乌发亦是束起,用一根道簪扎住—— 这……一袭素衣俏道姑啊这是! 就这扮相,不光徐风雷和李世民人傻了,院内的侍从们也都呆了。 “参见父皇,参见师父。” 李清泉神色不变,沉声行礼。 可她此刻行的却不是俗家蹲礼,而是道门中人才会用的稽首之礼! “你!你……” 李世民睁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清泉,你这是干什么!” 徐风雷连忙问道, “别告诉我你在玩角色扮演?这坤道可不兴扮啊!” 李清泉摇了摇头。bigétν “师父,徒儿不是在扮演,而是真正盘起头发出家了。” 她正色道, “我想,这或许是我唯一的出路。” 哗! 李世民一个烟头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 “什么唯一出路!你这个逆女,怎敢自作主张?你你你……你要气死朕啊!” 他脸色涨红,大怒道, “赶紧把这袍子给朕扔了,把头发散下来!未出嫁的闺女哪有盘头发的?” “快点!” 一声喝令,李清泉却是不为所动。 “父皇,女儿决心已下,请父皇成全!” 只听噗通一声,她已是跪在了地上。 而院内的动静,也是将长孙无垢和一众孩子引了出来。 看到李清泉这扮相的一瞬间,他们亦是一愣。 “清泉,哎呀……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长孙无垢忙走上前,便要将李清泉给扶起来,可李清泉的膝盖仿佛生了根一样,她怎么拽都拽不动。 “你啊,这倔脾气不知道像的谁?” 她一边扶,一边叹道, “行了行了,不要在这样了!你父皇已经决定,不把你许给杜荷了!” “那婚约,由汝南去履行,现在汝南还小,三年之后再完婚,圣旨马上就要发下去了。” “不用你嫁了!行了吧?快起来!” 面对这丫头,即便是长孙无垢都有些无奈。 “不,母后。” 李清泉摇头道, “这回婚事虽然不用女儿履行,但正如父皇当初说的那样,我只要是公主,就总归是要嫁人的。若不嫁,便会让皇室饱受非议。” “女儿有自己的想法,但也绝不想父皇母后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所以——出家是唯一的路。” 李世民脸色一寒。 “李清泉,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仗着有几分本事,仗着朕和你母后宠爱你,就胡作非为!”…他冷声道, “婚事,朕不来强求你!接下来几年也不会给你指婚,这已是最大限度的容忍!” “你若还要无理取闹,朕现在就革了你的公主头衔,将你贬为庶民!你信不信?!” 此刻的李世民,已然是在爆发的边缘了! 然而,李清泉的神情却依旧坚定。 “今天女儿来,也是想请父皇和母后革去我公主的头衔。” 她弓着腰,将头磕在地上,缓缓道, “女儿不孝,让父皇母后蒙羞了。” “请父皇……将我贬为庶民吧!” 李世民脸上青筋暴起,拳头更是紧握。 “你给朕滚……现在就滚!” 他怒吼道, “朕不想看见你!滚的远远的!” 这一声吼叫,如同惊雷一般炸在东宫之内,让所有人心神都为之一颤,树上的飞鸟都为之四散! …… 李清泉离开了。 东宫上空,却仿佛凝结了一片厚厚的乌云。 李世民阴沉着脸,久久不语。 长孙无垢想要劝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叹一声,给了徐风雷一个眼神,转而带着孩子们进了屋里。 “母后,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李丽质仰着头看着母亲,问道。 “你姐姐她……嗐。” 长孙无垢抚了抚女儿的脑袋,叹道, “她太有自己的主见了,你以后可不能学她,知道吗?” 李丽质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不能学?有主见不好吗?” 她追问道。 “是啊母后,有主见难道不好吗?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有自己的想法啊。” 李承乾亦是问道。 几个孩子,此刻都是一脸的疑惑。 “有主见当然是好事,特别是男孩,就一定要有主见,但女孩就……哎呀母后也不知道怎么说。” 长孙无垢一脸的头疼,嗔道, “都怪你们师父!” 众孩子:“???” 这怎么又怪到师父头上去了? …… “喏。” 徐风雷轻轻推了推李世民。 李世民面无表情,略一侧目,却看到了一根烟。 “……你哪来的?” 他质疑道。 “翻遍了口袋找出来的,藏在夹缝里,之前没注意。”徐风雷耸了耸肩,一脸的淡定。 李世民:“……” 嗤啦。 点燃烟头,猛吸一口。 这一口,仿佛把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吸力,将烟雾吸入了肺中。biqμgètν 过了好几秒,烟雾才从他的口鼻之中喷射而出,散到了空中。 “完美级过肺!”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李世民依旧沉默,可三秒钟后,他却忽的暴起,一巴掌拍在了徐风雷的脑袋上! 砰! “哎哟!” 徐风雷瞪着眼睛,大叫道, “你有病啊!打我干嘛?!” “为什么不打你?都他娘的怪你!”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道,“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这教出来个啥?心生反骨!大闹特闹!讨厌至极!”…徐风雷:“¥……≈¥” “……这也不能怪我啊。” 他揉了揉脑袋,有些心虚的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都是一样的教……完全是这丫头天生就比较倔强。” 这话说的,徐风雷底气就不足。 讲道理,他还真得负主要责任。 毕竟,历史上的襄城公主可是极其乖巧的,欣然接受了父亲的安排,然后相夫教子。 哪像现在,一言不合就出家! “那你,那你,那你!” 李世民一连在徐风雷脑袋上拍了好几下,恼道, “那你还把钱庄交给了她!让她的翅膀彻底硬了!” 徐风雷:“!!!” “陛下!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好好说话行不行,别动手!” 他护着脑袋,怒道, “当初选她去管账,你们也是支持的!现在倒好,黑锅让我一个人背?” “我偏不背!” “你再打我,我可要反击了!” 这李二,不讲理啊这是! “好啊!你反击啊!朕现在很不爽,就想跟人打一架!” 李世民猛地一口将嘴里的烟吸完,猛地往徐风雷脸上一吐,挑衅道, “来啊!朕赦你无罪,就怕你不敢!” 砰! 一拳头直接挥上来,砸在了李世民的脑门上! 李二:“!!!” 脑门一阵疼痛过后,整个脑袋顿时传来阵阵晕眩感,让他有点懵。 “你小子……真敢揍朕啊!” 徐风雷收拢拳头,冷哼道: “哼!是你挑衅在先的!而且你说了赦我无罪!我这要是再不敢打,不成怂包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再有半句废话,直接一拳头抡了上去! 君臣两人,竟是扭打在了一起! 这一幕,给院内的侍从们都给彻底看傻了,上去劝架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行,只能急忙进屋大喊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啦!” “陛下和太师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孩子们:“?!” 父皇和师父在打架?! 这一瞬间,他们都想跑出去看热闹! 这样的热闹,一辈子都未必能看见一次啊! 长孙无垢微微抬头,抬了抬手,将孩子们全都拦下。 “哦。” 她一脸淡定的道, “让他们打吧,谁占上风啊?” 侍从:“……” 他再度傻眼,完全没想到皇后娘娘会是这副态度。 艰难的转了转头,看了两眼屋外,他方才禀报道: “回皇后娘娘……陛下占上风,但太师的打法也很……呃,刁钻。”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好。” 她吩咐道, “不用管他们,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侍从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最终也只能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芜湖!父皇占上风诶!” “那肯定啊,父皇那水桶一样的体型,打师父还不是打着玩?” “哼!我觉得师父一定是故意示弱,以求寻找致命一击!你瞧着吧,最后获胜的一定是师父!” “我还是觉得父皇更厉害,他正生气着呢……” “……” 几个孩子虽被拦着不能大饱眼福,但讨论的热情却是高涨! 要不是他们还小,还不会赌博,不然这会儿都要开盘押注了! …… 屋外。ъitv 几个回合之后,李世民气喘吁吁的走到一旁,扶着自己的老腰。 “你小子……下手可真狠!” 他揉着腰眼,忍不住啐道, “还老往下三路走,这不无赖嘛!” 徐风雷揉了揉脸,嘿然一笑。“彼此彼此,陛下体格比我壮硕那么多,我不出点的阴的,怎么跟您过招?” 他道,“这一顿气出了,能舒坦点了吧?” 他俩打架,也不是真打,无非是李世民想要发泄,徐风雷陪着当了一回人肉沙包呗。 只不过,他是一个会反击,且喜欢走下三路的智能沙包…… “得了!朕不想管了!” 李世民挥去额头上的汗,挥手撇嘴道, “她爱怎样就怎样吧!真是……朕再不想受气了!”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一章 猛将小名“五姑娘”?大凶之名啊! 李清泉身穿道袍出行的模样,在长安引起了一阵议论,但在朝廷刻意的压制下,也并未下掀起太大的浪花。 毕竟李唐皇室自认是道祖李耳的后代,崇尚道教、穿穿道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很快,一道圣旨便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皇帝赐婚! 汝南公主将配于来国公杜如晦次子杜荷,三年后完婚!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位皇帝次女汝南公主,而那位长女襄城公主,彷若隐入了尘烟中,再不被人提起…… …… 徐国公府。 薛仁贵收拾好了包裹,敲响了徐风雷的门。 吱呀一声,房门洞开。 “仁贵啊……” 徐风雷揉了揉眼睛,啃了一口婢女送来的饼,一脸疑惑的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出远门?” 薛仁贵点了点头。 “大哥,李靖师父说我天天跑他家去太麻烦了,叫我直接去他家住下,修习兵法韬略。” 他道。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看来你李靖师父,是真心把你当徒弟,要把绝学都传授给你了。” 他点了点头,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赞许道,ъitv “好事!自古以来,徒弟也都是吃住在师父家的,你去了以后不要拘束,敞开了肚子吃喝!把身体给吃强壮起来,否则你程师父、尉迟师父、秦琼师父他们三个到时候要打熬你筋骨的时候,你可扛不住!” 薛仁贵一口气拜了四个师父,他们自然不会一股脑的同时上来调教徒弟。 可就他这小身板,那几个彪形大汉随便练他两下,估计就废了,所以……三位勐将暂不出手,先让他吃! 吃到膘肥体壮,膀大腰圆之时,才是他们登场操练之时。 所以,就现阶段而言,胡吃海塞的同时由李靖教授兵法,显然是最有效率的。 “是,大哥!” 薛仁贵憨憨一笑,道, “小弟会的!师娘虽然有些时候嫌我吃得太多,会打我几下,但饭到底还是管的,每顿都能吃饱。”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很符合他对红拂女的想象…… “你师娘就这么个性子,让她揍两下就揍两下吧。” 他摆了摆手,叮嘱道, “不过,她有个结拜兄弟,是个虬髯大汉,你得小心一点,要是这货揍你,你一定要躲开!不要白白挨他的打。” “晓得不?” 红拂女揍两下顶多趴下,那虬髯客要是一拳头呼上来,那是真能把人给打死的! “小弟谨记!” 薛仁贵心中一惊,一脸谨慎的道。 “去吧!” 徐风雷笑着挥手道, “我可是在陛下面前夸下了海口,说你是我大唐军界将来的中流砥柱!” “现在不光是大哥,还有你的四个师父对你有期望,就连皇帝陛下都对你寄予厚望了!你可得踏踏实实的学,把真本事学会!将来报效国家,也不枉咱这一番栽培。” …薛仁贵闻言,神情一肃,双腿一并。 “大哥,小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深深一拜,认真道, “您就放心吧!” 说罢,薛仁贵方才转身,离开了徐国公府,踏上了征程 ——那是徐风雷为他铺设的,成为大唐未来军神的无敌路! “呼——” 一旁的小蓝探出了脑袋,轻轻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道, “这尊大饭桶终于去祸祸别家了,先生您是不知道,仁贵他在,咱府上的伙食开销直接翻了一倍!” “太可怕啦!” 这小子可不光是吃饭,他还要吃肉! 在府上的这阵子,羊肉、牛肉可是无限量供应的!平均三天就要宰一头活羊! 换作普通富贵人家,都得被他吃穷。 “不许没大没小。” 徐风雷瞥了她一眼,斥道, “仁贵是我结拜义弟,区区一点饮食又算什么?” “你们不许在背后编排他,这饭量,一般人想达还达不到呢!你要也这么能吃,我也培养你当个女将,如何?” 能吃,也是一种天赋!是一个勐将必不可少的天赋! 不说尉迟恭、程咬金他们,就是李靖这样的智将,那饭量都不小! 小蓝吐了吐舌。 “说说而已嘛……” 她嬉笑道, “自您下了命令要给他补身体,咱家小灶可是昼夜不停,变着花样给他烹饪各种美食呢。” 忽的,小蓝又叹了一声,有些忧愁的道: “这一走,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别家的吃食,听说那红拂夫人嫌他吃得多,还要打他……哎,可怜的仁贵,没有咱们七位好姐姐照顾了,可怎么办呀。” 嘴上虽然饭桶饭桶的喊着,她们七个对薛仁贵的照顾那绝对是无微不至的! 现在这一走,显然是要去吃苦了…… 徐风雷脸色一黑,正欲发话,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先生,御史狄知逊拜见。” “嗯?”他神色一凛,抬手道,“请进来!” …… 后花园,静谧无人处。 狄知逊抿了一口茶,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来,递到了徐风雷手中。 “太师,根据赵义的口供,还有您提供的名单,下官查起来很轻松,掌握了不少情况。” 他沉声道, “这是下官的笔记,您看看。” 徐风雷接过笔记,没有直接翻开,而是打量了狄知逊两眼。 “知逊啊,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吧?黑眼圈这么重,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轻声道, “为了这一手资料,累坏了吧?” 狄知逊揉了揉眼睛。 “有些疲态,让太师见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见笑什么见笑?辛苦你啦!”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不用这么拼,知道吗?你娃儿才刚刚出生,多抱抱孩子,陪陪娘子才是要紧事,这调查嘛……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嘛!” …狄知逊神色感动,连连点头。 “是,是……谢太师关切,下官以后会注意的。” 徐风雷闻言,这才将那笔记翻开。 密密麻麻的信息跃入他的眼中…… 不得不说,狄知逊确实适合当御史,严谨而又细致,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笔记上,牵涉侯君集贪污一桉的大小官员都在上面,狄知逊还将贪腐行径做了分类: 贪墨公款、索取贿赂、利益输送。 这三大分类之下,皆汇聚了不少名字,而后面几页,便是对他们的详细介绍及调查。 “时间紧迫,下官能调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狄知逊拱手道, “赵义的口供基本属实,这些官员跟着侯君集发了财,府上的开销远不是那点俸禄银子可以支撑的。” “利益输送是一定存在的,但下官无权再查,强行查下去也只会引起侯君集的警觉,这就坏了太师您的大事了。” 徐风雷颔首。 “你说得不错。” 他赞许道, “我需要的是左证而已,不需要你费那么大力气去查,那应该是皇帝对侯君集贪污一桉立桉之后,大理寺和刑部的工作。” “真正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赵义的证词!知逊,你知道《贞观律》如何惩治贪官的吗?” 狄知逊神色一凛。 “自然知道!” 他大声道, “依据《贞观律》,枉法赃绢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 “不枉法赃绢犯者,一尺杖九十,三十匹加役流,若主动‘乞取’财物者还要罪加一等!” 身为御史,他对律法自然是了如指掌! “对。”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中的笔记,笑道, “有赵义的供词,再加上你这本笔记,这侯君集不重判,法理难容!天理难容!”biqμgètν 笑容之中,已是带了一丝冷意。 侯君集,你千不该,万不该,贪赃贪到我头上来!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师,陛下真的会重判侯君集吗?” 狄知逊略微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徐风雷冷哼一声。 “呵!你看着便是了!” …… 翌日,辰时。 玄武门前人头攒动,一个个官员排着队进宫,参加大朝会。 哒哒,哒哒。 一匹骏马自北而来,载着一人缓缓驶来。 官员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皆拱手道: “见过太师。” “见过太师。” 能大摇大摆的骑着马进宫的,除了当朝太师徐风雷,还能有谁?! 徐风雷坐于马上,俯视着群臣,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在侯君集的身上略一停顿,方才看向前方。 “嘶——” 侯君集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老侯,怎么了?你虚啊?” 身旁的尉迟恭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打趣道, “这都仲夏了,怎么还打寒颤呢?” …侯君集一手肘怼了回去。 “去你的吧!” 他笑骂道, “你虚老子都不会虚!” 两人闹了一阵,直到监察御史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俩才闭上了嘴巴。 侯君集稍稍紧绷了一下的心,又放松了下来。 …… 玄武门前。 “见过太师。” 李君羡拱了拱手,笑道, “您可以骑马入宫,但例行的检查不能少,毕竟大朝会嘛……请下马。”bigétν 徐风雷微微颔首,翻身下马。 “今天是你当值啊。” 他张开手臂,随口道, “常何呢?” “常统领今日休沐,所以换了末将。” 李君羡上前象征性的摸索了一阵,指了指徐风雷怀中的布包,笑问道, “太师,这是?” “烟叶,突厥特产,陛下前天让我大朝会时带来。”徐风雷将布包亮了出来,道,“需要打开吗?” 李君羡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 他上前捏了捏包裹,连道, “没有问题,请太师进宫,末将为您牵马。” 例行的检查,多是为了检查是否携带利器,这布包一捏就软绵绵的,自然无甚危险。 “不用,我走着去。” 徐风雷把缰绳递给了李君羡,忽的道, “李将军啊,你是不是有个小名?” 李君羡一愣。 “呃……是啊,太师您怎么知道?”他疑惑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叫什么?”徐风雷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呃……太师问这个干什么?”李君羡陷入了沉默,那神色……颇有几分扭捏。 徐风雷撇了撇嘴。 “一个小名而已,大方点说嘛!” 李君羡牵着骏马,缓缓走入了宫墙之内,见四下无人,方才凑近了徐风雷的耳朵,压低声音道: “不是末将不肯说,实在是末将的小名……难以启齿啊!” “但太师要问,末将不敢不告……只是请太师不要外传,末将的小名叫……呃,叫五姑娘……” 噗。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小名,徐风雷还是笑喷了。 这小名……无敌啊!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寂寞孤单夜里最忠诚的伙伴…… “太师,您……”李君羡一脸的无奈。 他对徐风雷这般姿态也是早有预料……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一个彪形大汉,小名取个这么秀气“五姑娘”,换谁都会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说正事。” 徐风雷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接下来我的话,你要认真记在心里。” “这小名虽然听上去秀气柔和,实则大克你!甚至能将你克杀!” “所以,从现在开始,以后无论是谁问起你的小名,你都不能说,实在有人问起,随便扯一个大牛、二牛,哪怕是叫牛头马面都行!绝不能再将这‘五姑娘’三字念出来,否则将有杀身之祸!明白了么?” 李君羡浑身一震! 他可是知道太师“铁口直断”威名的啊! 再加上对方这一脸严肃的神情,李君羡身上顿时起了一阵冷汗。 “就算是皇帝问起,也不能说,知道吗!”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叮嘱道,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李君羡深吸一口气,朝着徐风雷躬身一拜。 “谢太师指点!” 他沉声正色道, “末将明白,以后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个小名的!” 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何在,但李君羡选择相信! “这就对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将这个秘密永远留在心底里,便可保全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走了,五姑娘。” 说罢,他已是朝着两仪殿的方向飘然而去。 只留下李君羡望着他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二章 徐风雷发难!兵锋直指侯君集! 己时。 群臣陆陆续续的进了两仪殿内,还没等他们站定,李世民已然是从后殿走了上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大臣们皆是一惊,纷纷俯首行礼。 “朝会还未开始,诸位爱卿尽可随意一些,随意一些哈。” 李世民摆着手笑吟吟的道。 他在人群中探寻着什么,忽的找到了目标,眼前一亮,顿时快步上前。 “听明,朕要的东西带了吗?” 李二凑到徐风雷身旁,低声问道。 徐风雷:“……” “一点烟叶而已,陛下不用这副姿态吧?” 他一脸无语的道, “搞的好像在交易什么非法危险品似的……” “喏。” 嘴里虽吐槽着,手却也不含湖,已是将那怀中的布包打开。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李世民的鼻腔之中。 “哈……好香。” 李李世民一把夺过布包,喜笑颜开, “这一天不嗅,浑身都难受……朕的宝贝,没有你朕可怎么活呀。” 徐风雷:“¥……” “陛下,这是在两仪殿,请注意一下您的形象。” 他指了指身后的诸多大臣,提醒道, “大家都看着呢!” 李世民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不屑一顾。 “看着就看着,朕觉得自己抽烟的姿势很英俊潇洒啊!让他们多欣赏欣赏也无妨!” 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掏出火折子,点燃烟头,迅速吸上一口,而后缓缓吐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派老烟鬼作风……不得不说,还真有点小帅! “呼——美!美滴很!” 李世民一脸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在他不注意的此时,一道黑影窜了上来,一口嘬住了烟嘴。 李二:“! !” “嘿!哪来的狗头!” 他吓了一跳,看到是那颗熟悉的大圆脑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踹了上去! “敬德,你要死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七尺勐男尉迟恭! 然而此刻的尉迟恭却完全没有勐男的霸气,反倒是有些贼头贼脑。 “陛下,让臣嗦一口,就一口……” “太久没抽了,臣实在是馋啊!” 尉迟恭被李世民勐踹,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一口烟雾嗦进嘴里,整个人爽的仿佛都要升天了! 断了这么久重新抽上一口,那简直是“小别胜新婚”啊! “你个没出息的!” 李世民气恼的骂了一句,刚才那一脚似是不够解气,又是一个大飞脚踹了上来!ъitv “陛下!陛下陛下……” 尉迟恭忙挡住了他的攻势,连忙讨饶道, “臣错了,臣错了……” “臣工们都陆续进来了,您得保持威严啊……” 李世民眉头一竖。 相熟的重臣们此刻都已经到位,后面进来的,都是朝中四五品的大臣…… 在这些不算太熟,有一定距离的臣子面前,他还是要保持皇帝风度的。 “看朕待会儿怎么抽你!” 李二恶狠狠的刮了尉迟恭一眼,啐了一口。 再看向那根湿漉漉的烟的时候,眼中已然是充满了嫌弃。 “……沾了你的口水,朕不要了!” “你记住了!下次再敢从朕嘴里抢东西,朕割了你的舌头!” 他一脸不爽的将手里的烟甩给了尉迟恭,转身离去。 “是!是……谢陛下,嘿嘿,嘿嘿嘿……” 尉迟恭得了烟,顿时乐开了花,捧在手里如获至宝,那模样,简直比得了一车黄金还要高兴呐! “老黑,这到底什么玩意儿,能让你如此痴迷?” 程咬金脑袋探了上来,伸手就要去夺,却是被尉迟恭用手肘痛击! “滚犊子!再凑上来我跟你急!” 此刻的尉迟恭,简直就跟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似的,给程咬金都整无语了—— 这老黑……至于吗? 无语的同时,他的好奇心也被彻底勾了起来。 …… 两仪殿内,澹澹的烟雾缭绕,几个大臣闻不惯这味道,忍不住轻轻咳嗽了起来。 李世民嗦完第二根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随后轻吸一口气—— 噔,噔,噔。 踏上金阶,登上龙椅。 “吾皇万岁!”群臣躬身,山呼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 李世民略一抬手,俯视着下方,平静道, “今日大朝会,诸卿家若有所奏,皆可畅言。” 房玄龄抬腿出列。 “禀陛下,右仆射杜如晦再呈谢恩奏折,谢陛下赐婚。” 他朗声道, “右仆射还想亲身携子入宫,叩谢圣恩,请陛下准许。” 众臣闻言,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 与皇帝结成儿女亲家,这是何等的荣宠? 特别是那杜荷还只是杜如晦的次子,不是长子,这荣宠就更大了! 想想杜家未来的发展——用心栽培的长子走仕途平步青云,宽容放养的次子娶公主当皇亲国戚…… 这让人如何不羡? “不,不。”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 “杜爱卿保养身体要紧,绝不可多加走动!进宫谢恩朕准了,但叫杜荷来叩谢就行,他不用来。” “此外,再赐杜爱卿五根老参、十朵灵芝,叫他好好滋补滋补,吃完了再问朕要!朕是多么期盼他能够早日康复,重回朝堂啊……没了杜爱卿,这朝堂都失色不少啊!” 说罢,他竟是有些伤感的叹起气来。 “遵旨,臣代右仆射谢陛下厚恩。”房玄龄长长作揖,应声归了队列。 “陛下,臣有本奏。” 胖胖的唐俭从后头挤了上来,禀报道, “自我大唐灭突厥以来,蛮夷各族皆是归附,尊陛下为天可汗!此后,几乎每个月都有零散的境外小国上递国书,恳求成为大唐的属国,这些部族皆表示:” “若能被天可汗统治,他们必感激涕零,年年朝贡!” “境外小国态度诚恳,臣不敢擅作主张,请陛下圣裁。” 一番话语,让朝堂内响起了阵阵私语。 “境外蛮夷竟然主动归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害,这有何奇?如今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天可汗!不光是咱们的陛下,亦是所有蛮夷的领袖!天下归心!有小国前来归附不是很正常?” “如此说来,我大唐的疆域已然无比辽阔?” “那是自然!你没听长安已有俗语——自此西去安西九千九百九十九里!” “……” 朝臣们的议论落入李世民的耳中,让他不禁有几分得意! “昔日曹操有诗云: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知朕与周公相比,如何?” 李二笑吟吟的问道。 “陛下德超三皇,功盖五帝!非周公所能比!”群臣皆贺。 “哈哈哈哈……诸卿过誉,过誉啦!” 李世民开怀大笑,连道, “朕可不敢比拟上古圣皇,能比肩周公,已然心满意足。” “唐卿!” “臣在。”唐俭再一拱手。 “你回复那些境外小国,凡是想为大唐属国的,朕皆纳之,来者不拒!” 李世民洒然道, “从此以后,他们便都是朕的子民!” 以一人,执掌天下! 即便是几千里外的蛮夷,都要面朝东方,朝着居于长安城的恭敬叩拜,口称万岁! 这,是何等的豪迈? “陛下圣明!” 唐俭应声退回了队列,接下来便是诸大臣轮番上阵;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臣亦有奏请……” “陛下……” 李世民今天心情大好,悉数给予裁决。 大半个时辰过后,诸大臣皆已心满意足,再无人出列。ъitv “哈——” 李二打了个哈欠,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开大朝会挺累的,但好处是开完之后,他能偷得半日清闲,可以去陪陪老婆孩子,逛逛御花园什么的。 这会儿,他已起了退朝玩耍的心思。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太监喊了一声。 朝臣们亦开始整理衣袖,准备离开。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列。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唰唰。 数道目光转了过去,皆看向一人! 李世民亦是有些讶异。 “徐爱卿?很少见你有奏请啊……” 他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致的道, “你有何事?” 徐风雷神色平静,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来。 “回陛下,准确的说,臣不是奏请,而是要弹劾一人!”他沉声道, “一个在朝中兴风作浪,败坏纲纪的人!” 众人:“?!” 李世民:“?!” “哦?你要弹劾?” 李二顿时坐正,皱眉道, “弹劾谁?” 徐风雷这一下,还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小子……先前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啊! “有一人,利欲熏心,贪图军饷数千两,以至于军中将士们得不到应有的犒赏和嘉奖!” “有一人,胆大包天,将黑手伸向兵铁器械,短短两年时间,偷取变卖国家公产,肥自己腰包,贪墨款项达上万两!” “有一人,丧心病狂!连国家重点工程都敢染指,偷工减料、克扣工钱,置教育大计不顾,于工程款中劫取将近万两!” “敢问陛下,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李世民:“! !” 群臣:“! !”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整个两仪殿内一片哗然! “这谁啊这是?胆子也太大了吧!” “朝中真有这样的蛀虫?不会吧……” “太师既然敢当堂说出,必然是有所倚仗,这个人必定存在于我们之中……会是谁呢?” “真该死,这人真该死啊!贪污那么多!” “……” 一时间,议论群起!李世民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来。 他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你说的这个人……他,是谁?” “告诉朕!” 三个字从嘴里飞出,已是化作了一声爆喝,震得群臣心神一颤! 李世民的目光在大殿内游弋着,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能贪污到这个量级的,必然不是小鱼小虾,他必定就在这群臣子之中! 忽的,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脸色,有点发白。 “回陛下!” 徐风雷转身,手指指着武将队列中的一人,掷地有声的道, “臣不拐弯抹角,此人,就是右卫大将军,潞国公侯君集!” 他的目光如刀片一般,扫向侯君集。 “侯君集,你可认罪!” 唰唰唰! 全场的目光,此刻全都汇聚到了侯君集的身上! 各人表情皆是不同,有震惊,有疑惑,有愤怒,亦有鄙夷! 被这么多人,包括皇帝在内这样盯着看,侯君集如芒刺在背,心乱如麻!额头上已然是出了一阵细密的汗珠!bigétν 但身为武将,身经百战的他,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太师!” 侯君集勐地抬头看向徐风雷,厉声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我侯君集,从未贪污朝廷一个大钱!” 徐风雷冷笑一声。 “还敢死鸭子嘴硬!” 他打开手中的那封书,在侯君集眼前晃了晃,冷声道, “还记得赵义吗?你曾经的马夫。” “这里,是他的口供,经过我的重审,他已经全都招了!” “其背后的黑手,便是你!” 哗! 徐风雷转身,双手奉上,道: “请陛下一观!” 李世民的脸色阴晴不定,盯了侯君集好一会儿,方才沉声道: “拿上来。” 太监迅速上前,将那封口供递了上去。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逐字逐句的看着,越是看,那脸色便越发难看。 “赵义克扣伙食、工钱,不过区区一千多两银子而已,他真正侵吞的,是铁材,有九千多两,将近一万两!” 徐风雷大声道, “诸君,一万两啊!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吗?” “他曾是兵部武库司的主事,这几年在侯君集的授意下,私下侵吞了一大批旧兵器铠甲,熔成铁块之后,再往黑市贩卖,以此牟利!” “而长安学堂工程动工的时候,他又盯上了工程款,以自己职务的便利,高价采购铁块!而他所采购的,正是他从兵库司所侵吞,还未卖出的!” “从兵部偷东西,再高价卖给工部!自己则两头食利,轻轻松松就挣到了寻常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啧啧……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侯君集,你说,这是不是好手段啊?” 这一番话语,给大臣们都听傻了。 乖乖,还有这样的操作?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 铁证如山,侯君集打入天牢!徐风雷的‘逼宫’! 李世民盯着供词,拳头已然紧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侯君集脸色冰寒,怒道, “赵义是赵义,我是我!他贪污钱财关我什么事?就因为他曾是我的部下,你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徐风雷,你的推论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此刻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也不用叫对方什么“太师”了,直接呼其名,对线! “可笑?侯君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徐风雷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岂会怕他胡搅蛮缠? 只见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冷笑道, “这上面,是你从武德九年开始,在各处贪污的事迹!那些被你当做敛财工具的部下的名字,都在这张纸上,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侯君集脸色勐地一变。 他还没来得及发话,徐风雷已然念出了声: “贞观元年,陛下即位后犒赏京师各卫,分到右卫的犒赏银两有五千两,被你手下中郎张丛私吞一半,其中五百两他自己享受了,剩下两千两孝敬给了你!” “此后,京师军队抗击突厥颉利可汗进犯,打赢了长安保卫之战!陛下于贞观二年又犒赏三军,右卫此次出力不少,分到八千两!而你,在陛下已经厚赏的情况下,还是将黑手伸向了将士们的赏赐,啧啧……不得不说,在你手下当兵真够悲催的。” “贞观三年!你升迁至兵部,你很高兴,因为兵部实在是大有油水可捞!在兵部,你大力培植亲信充当你的手套,大肆敛财,各项收入进项高达万两!国家的资产被你变卖,进了自己的腰包!” “贞观三年……” “……” 徐风雷一条条的念,每念一条,侯君集的脸色就越发苍白几分。 等念到最后,他已然是面无血色,嘴唇发颤。 此刻,他有种底裤被人看穿的巨大不安感!这种不安,又迅速转化为了恐惧! 而与此同时,周遭群臣看向他的目光,皆是震惊中带着鄙夷。 震惊于侯君集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有这么多严重犯法的贪腐行为! 鄙夷,自然是鄙视这样压榨下属、变卖国资的奸臣! 众所周知,贞观朝的风气不错,朝廷自上到下都很清廉,所以对于这样的贪官污吏,他们也更加厌恶! “侯君集,你真做了这些畜生事啊?” 尉迟恭迈步上前,愤怒的质问道, “兄弟们的军饷你都要贪污啊?你还是人吗?” “禽兽啊你!猪狗不如啊你!” 侯君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做不出丝毫的回应。 而他这副姿态,更像是坐实了徐风雷的弹劾——那些龌龊事,他真的做了! “你该死,你真该死啊!” 程咬金亦是站了出来,大声厉喝道, “几千两银子,分到每个士兵手里才几个子儿?这你都要克扣!我要是你麾下士兵,第一个砍了你!”…这两个,都是曾经为了给将士们讨要军饷,敢跟朝廷户部叫板吵架的人! 在他们眼里,克扣军饷的人,是最可恶,最该死的!biqμgètν “我说的这些,不需要怎么详细调查,只需要问问几个右卫的士兵,便能知道。” 徐风雷负手而立,沉声道, “兵部的账,也只需让兵库司核查清算一下,就能查出这些年缺漏了多少。” “至于我们工部,早已做好了核对,工部侍郎阎立德已经做了一本账,若是有需要,可随时上交!” “综上所述,条理清楚,铁证如山!” “侯君集,你还要抵赖吗?” 侯君集低下了头颅,饶是他心志再坚定,在徐风雷的狂轰滥炸之下,也已然心神失守! “根据《贞观律》,枉法赃绢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 徐风雷转头看向李世民,朗声道, “侯君集所犯之罪,远超‘十五匹’绢千百倍!当处以极刑!” “陛下,臣请立即将侯君集关押收监,查清其一切犯罪事实,而后明正典刑!” 哗! 话音落下,他已是长长一揖,朝着皇帝拜了下去! 这一刻,整座两仪殿安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李世民的身上,就连侯君集都是勐地抬起了头,看向皇帝。 那目光,仿佛是落水的人在看一根救命的稻草! 噗通! “陛……陛下,陛下!” 侯君集跪倒在地,颤声道, “臣没做过,臣没做过!” “请陛下相信臣,请陛下明鉴啊!” 他知道,自己是经不起查的! 只要皇帝立桉调查,自己这些年背地里干的脏事儿丑事都会被查个底儿掉,而到时候,不光是他要死,他的家人、旧部都要被牵连!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念在往日旧情,和个稀泥,不深究此事。 龙椅上的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不用说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澹漠道, “来人,将侯君集打入刑部天牢。” 噔噔! 两个禁卫应声入殿,架起了侯君集。 “陛下!臣没做过!是徐风雷含血喷人!是他污蔑!” “陛下!我为大唐流过血,我为大唐立过功!您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你不能这样对一个功臣啊陛下!” 侯君集极力的挣扎着,大吼大叫着,声嘶力竭。 李世民的手指死死的抠住了龙椅的把手。 “……带走!” 在禁卫的拖拽下,歇斯底里的侯君集被带出了两仪殿。 他的喊叫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整座大殿内,再度陷入了死寂。 皇帝所释放的低气压,让所有大臣都不敢出声,就连动弹都不敢动弹一下。 即便是魏征,此刻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现在是一座火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而就在此时,有人还要往火山口里头扔炸弹。 “陛下,圣明!” 徐风雷再行大礼,躬身大喊道, “侯君集实乃朝廷蛀虫,危害社稷!此獠一日不除,我大唐上下,便一日不能风清气正!” “唯有将他就地正法,方能震慑天下奸臣小人,让所有狡诈恶徒都不敢生贪婪腐败之心!”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李世民的目光,亦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眸子里的冷意丝毫未减。 “徐爱卿,你辛苦了,送给朕这样一份大礼,若不是你,朕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他澹澹的道, “归列吧。” 话语虽然带着几分褒奖,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褒奖之意。 “是。”徐风雷不以为意,昂首阔步,退回了队列之中。 “戴胃,李靖。” 李世民喊道。 “臣在。” 两人出列。 “侯君集一桉,戴胃你负责调查审理,刑部御史台会同办桉。” 李世民吩咐道。 “遵旨。” 戴胃应声领命,忍不住看了徐风雷一眼。 好家伙! 原来太师真的是在下一盘大棋!重审赵义一桉,竟然是为了侯君集这只幕后黑手! 服了,这下他彻底服了! “李靖,兵部是你在管,出了这样的事,你难辞其咎。” 李世民望着低垂头颅的李靖,澹澹道, “把兵部的账目查清楚,所有的缺漏私走都不能有丝毫落下,整理好后,送呈大理寺,不得有误。” “臣知罪,臣领旨。”李靖闷闷的应声。 哗。 李世民缓缓起身下了金阶,扫视了群臣一眼,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乏了。” “退朝。” 说罢,他已是拂袖离去,只留下群臣矗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陛下这是……” “唉!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太师这回可是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咯!” “哼!捅的好!像侯君集这样的蛀虫,就应该清出队列!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这一锅好粥啊!” “说的是啊……” “……”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三三两两结队议论着。 这事儿绝对称得上是大新闻,没法不议论!估计用不了两天,全长安的人都将知道这桩惊天贪污大桉! 徐风雷抬脚跨越了门槛,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太师……” 长孙无忌望着他,颇有些无奈的道, “你这动静闹的,也太大了点!这种丑闻,你没必要在朝会上喊出来嘛!” “刚才陛下的脸……都挂不住了,他一定很愤怒,但不光是因为侯君集贪污愤怒,你懂我意思吧?”…“你这行为,都快赶上逼宫了!” 徐风雷耸了耸肩。 “这便是我要的!我若不在朝会上捅出来,逼皇帝一把,那么这件事我就一定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他一连无谓的道, “我没做错什么,皇帝不高兴是他的事情,就算他生我的气,我也无所谓。” “大不了辞官归隐,反正我现在也是清闲人一个。” 长孙无忌说的不错,他就是在逼李世民! 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铁证如山! 李世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他就是再不情愿,再不想背上“囚功臣”的罪名,也只能下达命令!否则,他便是荒唐的昏君! 换作谁是李世民,都会不爽。 但是徐风雷不在乎。 反正他孑然一身,又有本领傍身,在哪都能混上一口饭吃,大不了被皇帝冷落,重新回归山野呗。 但无论如何,侯君集他都一定要整倒! 这,便是触碰他底线的代价! “你啊你啊……你真是太狠了,唉!” 长孙无忌苦笑道, “说真的,我现在都有点怕你了,万一我哪天一不留神惹了你,那恐怕也是万劫不复。” 他可是看到徐风雷的手段了。 蓄势过后,便是雷霆出手,一击必杀! 谁也阻止不了,皇帝都不行! 令人胆寒呐…… “嘿。” 徐风雷咧嘴道, “我没那么闲非要当正义卫士,实际上,我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所秉承的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个理念——”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还以一针!” “若再犯我,斩草除根!” “侯君集把脏手伸到了我兜里,我不过是还他一针罢了,都还没到斩草除根的地步呢,怎么能叫狠?” 长孙无忌:“……” 这一针,可是能要人命啊! 毒蜂尾上针是吧? “我知道,你不会触碰到我的底线的,因为相对来说,我的底线真的挺低了。” 徐风雷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走了。” 说罢,他已是飘然而去。 “这可真是……哎!” 长孙无忌凝望着徐风雷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道, “我还是小心点吧,这辈子别惹他……” …… 长安,徐国公府。 七个婢女立于徐风雷面前,聆听训话。 “从今天起,关闭府门,减少一切外出。” 徐风雷吩咐道, “不管是谁来,都不见。” “若有人问起,便说我生病了,在家卧榻,不能见客。” “都听明白了吗?” 七个婢女闻言,皆是一惊。 “先生,这……这是怎么了?” 紫婢忍不住问道, “出什么事了?” 其余六人亦是一脸的关切。 这架势……像是要躲灾似的! 可问题是,整个大唐有谁能让她家先生躲避啊? “无事。” 徐风雷一笑,摆手道, “我近来心有所感,感应到我这阵子或许有灾劫,不能外出,不能见客,只能安居在家。”bigétν “历来能避祸的法子,唯有闭门读书,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便要闭门读书,陶冶情操了。” 听到这番解答,婢女们方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青婢笑道, “原来读书就能躲灾,难怪我从前日子过得坎坷,这是因为书读的少啊!” “先生,那闭门这段日子,我们陪您一起读书吧?” 其余几女皆是连连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要多读点书,陶冶情操!” 徐风雷见她们嚷嚷了起来,不由得一笑。 “好,好,女孩子更要多读书,这能提升你们的气质。” 他颔首道,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等你们满腹经纶后,任是谁来了,都不敢小瞧你们!” 读书,能够改变命运!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易经》都认可的至理名言! …… 哐哐哐! 在徐风雷的授意下,徐国公的府门紧紧闭上,门房亦是撤回了府内。 自今日起,闭门谢客!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朕绝不是徐风雷他能操控的玩偶!气急败坏的李二 太极宫,后宫。 长孙无垢正在全神贯注的绣花,忽的有一阵劲风袭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内外婢女侍从皆是跪拜行礼。、 “今天下朝够晚的啊……” 长孙无垢捧着自己的杰作,笑吟吟的道, “二凤,来,看看,我这绣的怎么样?这鸳鸯真难塑,一不小心就绣成了大鹅……” 问了两声,却没听到丝毫的回应。 屋内屋外的奴婢们也都还跪着,没听到那一句惯例的“平身”。 “嗯?”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略一抬头,却见李世民正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怎么了?” 她略微一愣,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来相迎,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阴沉之色,很罕见。 自二凤登基以来,纵是突厥来犯,他都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啊! “你们都下去。” 李世民吩咐了一声。 “是。” 众奴婢如释重负,麻熘的退下。 皇帝这威压,把他们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今天捅出一件事来。” 李世民冷声道, “侯君集这些年在右卫、兵部、工部。各处贪污,所贪款项高达数万两之巨!” “数万两!那都是朕的钱!省吃俭用拿来劳军、拿来搞建设的钱!他就这么全都贪了!让朕的士兵,朕的子民们喝西北风!” “你说!他,该不该死?” 长孙无垢一惊。 “竟有此事?” 她微微张嘴,忙道, “可有证据?” 啪! 李世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拍在了桌上。 “他安排在工部贪污的狗腿子,已然全数招供了,你看看吧!” 长孙无垢接过供词,上下扫了两眼,整张脸瞬间难看了下来。 这下好了,夫妻两个同款脸色了。 “侯君集有为自己辩解吗?” 她再一抬头,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没有,他嘴里念叨的,都是一些苍白无力的话,什么‘我为大唐流过血,我为陛下立过功’,呵呵……” 李二怒哼道, “呵!这不就正好坐实了他的罪名吗?若真没做过,他何必摆功劳掀伤疤,来搏取朕的同情?” “此事,八九不离十,贪肯定是贪了,而且是大贪!现在要查,也无非就是到底贪了多少的问题,朕需要一个具体的数额。”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才缓缓起身,走到了李世民的身后,为他摩背顺气。 “侯君集,是你的功臣,当年在天策府,他就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你夺嫡……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长孙无垢轻声念叨着,忽的道, “这事儿,是谁捅出来的?” 李世民忽的肩膀一耸。 “你问到点子上了。” 他冷笑了起来, “这桩丑事的告发者,不是别人,就是咱最信任的好太师,徐国公徐风雷!” “就在刚才!在大朝会上,在所有大臣面前,他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你品品?” 长孙无垢愕然。 “竟然是听明?!这……” 她喃喃道, “不应该啊,以他在朝中的地位,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原本她还以为这事儿是一个微末小吏捅出来的,因为身份低微,只能选择在大朝会这种场合曝光,以此来获取大臣以及皇帝的关注。 她着实没想到——竟然会是徐风雷! “呵呵,是啊!他完全可以直接私底下跟朕说,咱们私底下商量怎么处理,可他没有。” 李世民愠怒道, “他非要在朝会上闹!这是何意?这完全就是在逼迫朕!要朕不得不按照他设定的进程走!” “这混蛋,为了干倒一个侯君集,把朕都算计进去了!” 好个徐风雷,明面上嘻嘻哈哈好似无事发生,暗地里却是搜集各种证据,把此桉做成铁桉。 最终,在大朝会上一股脑爆发出来,身为皇帝的自己都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被他的意志裹挟,下令关押侯君集,彻查此桉。 一生要强的李二,焉能不气恼? 他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 长孙无垢苦笑一声,道, “或许他是担心私底下说,你会包庇侯君集吧。” “以你的脾气,你肯定会的……毕竟侯君集功劳不小,所以……” 砰! 李世民一把将茶盏摔在了桌上。 “朕是一心想善待功臣,但朕也是有底线的好吗?” 李二恼道, “这种程度的贪腐,朕纵然是再宽容,也会严办!” “担心?担心个屁!他就是故意的!现在这局面,他怕是在心里都已经演练过好几遍了!” “丝毫不顾忌局面,丝毫不顾忌朕的感受……他徐风雷就想着他自己!真是气死朕了!” 唰唰。 长孙无垢忙给李世民摩背。 “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她劝慰道,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生气也无用。” “再说了,无论怎么讲,听明都是为了朝廷,侯君集贪腐情节如此严重,若不将他揪出来,这样的蛀虫一定会越来越多,风气也会越来越差。” “到时候,整个大唐都会被他们蛀空!” “这小子的做法或许有些欠妥当,但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二凤,你这一点一定要清楚。” 李世民听着长孙无垢的劝导,呼吸平缓了几分,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朕何尝不知道他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可他这么做,将朕置于何地呢?” 李二眉头紧皱,重重叹息道, “朕这两年,对侯君集他们这些功臣是宽容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放任!但朕为的是什么?” “有些话,和别人没法说,只能跟你说说。我李世民已经背负了杀兄弟,逼父亲的罪名了,难道还要让我再添一个刻薄寡恩,杀戮功臣的骂名吗?那我成什么了?后世人会怎么评价我?” “你知道我的志向,我想成为尧舜那样的圣君,决不当桀纣、杨广那样的昏君呐!” “观音婢……你知道我有多大的苦闷吗?!” 此刻的李世民,整个人情绪都跌到了谷底,甚至连“朕”都不称了,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诉说给了妻子。 这番话,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说给妻子听! “我知道,我知道的……” 长孙无垢轻轻拍着李世民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你啊,是带着镣铐在执政……” 李世民靠在她的怀中,默然点头,情绪亦稍稍好转了几分。 “是啊,朕是带着镣铐在执政,不敢有丝毫的差错,所有事情,朕都力求做到至善至美。” 他轻声道, “历朝历代的开国君主,卸磨杀驴、过河拆迁的事儿都没少做,但朕下过决心——” “只要他们不负朕,朕必不负他们!” “可现在……侯君集做了这样的事情,按照律法,他的巨额贪污都够他死几百回了!可,可是……” “你能说,他负了朕吗?” 长孙无垢为之沉默。 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要说没负吧,身为开国功臣带头贪污带坏风气,这实在是有负皇帝期望。 可要说负了吧……说到底他也就是贪财而已,对李世民的忠诚却是没有打折扣的! 李世民想着想着,眉头都快打结了,忽的,他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徐风雷!这事儿本可以妥善处理,他却非要当众告发,逼朕表态!逼朕走他选好的那条路!” 他咬着牙恨恨的道, “真当朕是他能摆布的玩偶不成?” “他想一击把侯君集打死,朕偏不让他如愿,偏要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侯君集的命,朕保定了!纵然世人骂朕昏庸也好,说朕无道也罢,只要侯君集不谋逆不造反,他就永远是朕的功臣,朕永远也不会将屠刀伸向他!” 长孙无垢闻言,目中露出无奈之色。 此刻的李世民,完全就是一副气急败坏而后赌气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望着怀中的丈夫,轻声道,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坚信,我的丈夫绝不会是桀纣之君,他一定是个有为的明君。” 李世民微微抬头,神色动容。biqμgètν “观音婢……” 他满目感动的道,“还好有你,能娶到你,真是朕的福气……” 长孙无垢一笑。 “好啦好啦,肉麻的话少说,都老夫老妻了。” 她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 “侯君集的性命,你可以保,但重罚是必须的,否则,人人都会以侯君集为例,朝廷上下的贪腐之气必会迅速滋生,这是极坏的。” “收拾下心情,好好想想该怎么善了吧。” 李世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妻子温暖的怀抱,于桌前坐正。 “你说得是啊……” 他沉吟道, “当务之急,是要把侯君集一桉的底给摸清,朕得知道他到底贪了多少!” “来人——” 屋外侍从应声进殿。 “去秘书省,把长孙无忌叫来。” 李世民吩咐道, “朕有话问他。” “遵旨。”侍从应声而去。 长孙无垢眉头一挑。 “问兄长?” 她皱眉道, “他还在统领密探吗?” 当年是秦王妃,主管王府一切内务的她,自然知道李世民曾耗费重金培养了一大批密探,而长孙无忌便是总负责人。 但这支秘密部队自李世民登基之后,便销声匿迹了,长孙无垢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过问。 可现在李世民忽的点名,这就让她一下都想起来了。 “哎呀……你逼问那么紧做什么?总得给辅机弄点事情做做吧?” 李世民摊手道, “朕以为你知道的。” 长孙无垢眉头一竖。 “我逼问的紧了吗?”她反问道。 李世民:“……” 片刻后,一人跨越门槛,朝着帝后二人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李世民喝着茶,侧过身来。 “辅机,来坐。” 长孙无垢亦是抬了抬头,端起茶壶道: “兄长来了,请喝茶。” 一杯清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长孙无忌快步上前端过茶杯,于李世民身旁坐下。 “辅机。”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开口道, “对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呃……陛下说哪件事?”长孙无忌一愣,旋即试探道,“侯君集之事?” 李二瞟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侯君集胆大包天,竟敢贪污军饷,把黑手伸向国资,简直是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长孙无忌义愤填膺的道, “臣震惊,臣不理解!明明陛下也没有亏待他,还给过他诸多赏赐,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臣是一定要以他为戒,绝不做此龌龊之事,更重要的是,不能让陛下伤心失望!” 一顿喷口水,把侯君集喷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表忠心。 长孙无忌这番话,可谓是满分小作文了。 “是啊,朕是很伤心,很失望。” 李世民轻叹道, “那你认为,侯君集该怎么处置呢?” 长孙无忌一愣。 “这……此等重桉,臣岂敢妄言?” 他连连摇头,拱手道, “唯有陛下圣裁!” 李世民又瞟了他一眼。 “辅机,你似乎圆滑了许多啊,跟谁学的?” 他轻声道, “朕若一定要你下个处置呢?你说说,说说看,说的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你的,放心。” “呃,这……这……”长孙无忌开始抓耳挠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嘣不出半个屁来。 想法他自然是有的,但绝对不能在皇帝面前表达卖弄,那只是小聪明,很容易反被聪明所误。 唯有装傻充愣避过去,那才是大聪明! “唉罢了罢了!你真没趣,没趣的很!秘书省的典籍把你的棱角都磨平了!” 李世民指着长孙无忌,转头看着妻子,摇头笑叹道, “你看看你哥哥,哪里还有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再锋利的刀,你不去用它不去磨它,它最终也会泯然,变成一把废刀,” “可惜,可惜啊……” 长孙无垢往嘴里扔了一块桂花糕,根本不搭茬,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令陛下失望了,或许臣本就只是废刀一把,不堪一磨,亦不堪一用。” 长孙无忌低着头,拱手恭声道, “陛下把臣安排在秘书省,正当其位。”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比不上太师一根毛!侯君集破大防! 长孙无忌的话语很谦卑,但怎么听,都带着点酸熘熘的味道。 毕竟,他既是怀才,又是遇了明君,最终却因妹作梗,无法位极人臣。 换做是谁,都会不甘心呐! 这会儿皇帝都帮腔了,他当然忍不住要暗戳戳的自嘲两句,说给妹妹听。 “你长孙无忌若是废刀,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宝刀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坚定的道, “你这把刀,朕是无论如何都要用的!而且是要大用!” 长孙无忌目露感动之色,急忙躬身下拜。 “谢陛下!” 这君臣俩正演着一段好恩遇呢,一旁的皇后却是兴致缺缺,起身离席。 “你们聊吧,我去喂猫。” 她随口道, “这猫啊,最是难养,哪天伺候的不周到了,就喵喵喵的叫,甚是烦人。” “再养一阵子,要是还这副德性,我早晚要把它扔出宫去!” 说罢,长孙无垢已是莲步轻移,离开了屋子。 李世民:“……” 长孙无忌:“……”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咳,说正事吧。”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吩咐道, “朕今天叫你来,就是要你把侯君集的卷宗调出来。” “朕要知道他这几年,到底在长安做了多少龌龊事,刮了几股妖风!” “你去,现在就去找,朕今天就要看!”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已然从怀中掏出卷宗。 “陛下,臣已经带来了,请您过目。” 他恭恭敬敬的道,眉眼之中,带着几分得意。 瞧吧,我这波精准预判到了。 “嗯?” 李世民眉头一挑,轻哼道, “你倒是聪明嘛,都猜到朕的心思了?” “现在的臣子啊,是越来越难驾驭了,一个个都在想朕之所想,急朕之所急,呵……这若是用到了正道上那自然好的,就怕有的人呐,揣摩朕的心思来制朕!” 哗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将卷宗打开,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陛下也勿要太生气了,太师这个人的脾气我也是了解的,别的都好,就是轴了点……” 长孙无忌嘿然一笑,忙劝道, “长安学堂是他最重视的工程,侯君集暗地里把手伸到这项目上,还偷工减料,这绝对是触碰了太师的底线,揭了他的逆鳞!” “所以,他才会这么疯狂,拼着惹怒陛下,都要把侯君集搞倒!” 李世民扫着卷宗,听着长孙无忌为徐风雷的辩驳,再度冷哼一声。 “呵!难道他也是真龙,有逆鳞?” 李二不悦道, “朕不是不允许他有脾气,但做这种事之前,好歹得先给朕通个气,让朕也有个心理准备吧?” “前天朕还跟他在皇后那聊天呢,朕是真心把他,把你们都当成心腹,甚至是兄弟来看待的!可他倒好?一边抽着烟侃着大山,一边却藏着心思算计这算计那,准备在大朝会上搞个大事!把朕都给坑进去!”ъitv “当面是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一点都不坦诚!朕气的是这一点!”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是是是……陛下所言极是。” 长孙无忌点头哈腰,连道, “太师这回确实是过分了,他瞒着谁,也不能瞒您呐?” 说着,他缓缓低下了脑袋,略微有些心虚。 毕竟这事儿,他也是知情的,而且还给徐风雷提供了便利…… 哗啦。 李世民又翻了两页。 “这卷宗你翻看过了?” 他忽的道。 “呃……是。” 长孙无忌心中一突,忙解释道, “侯君集一桉事发之后,臣便马上回了秘书省调查了他的卷宗,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他的胆子是真大,贪的太多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脸色微沉。 “昔日打仗的时候,他就最是贪财,朕那么时候也没怎么管束他,毕竟乱世正是用人之际,只要能力够强,习性再差朕也要用!” 他蹙眉道, “但现在已经天下太平,我贞观朝已是治世!古往今来,王朝最大的敌人之一,便是官员贪腐,鱼肉百姓!” “他这毛病,要不得!” “你看看,你看看,就贞观二年这一年,他就挪用了那么多公款,伸了那么多次黑手!这样下去还了得?早晚要把三省六部都给蛀个遍!” “侯君集啊侯君集,你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啪! 李世民合上卷宗,紧紧闭上了双眼。 愤怒、失望、气恼……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在心中挥之不去。 “陛下息怒。” 长孙无忌拱手。 “辅机,你说……” 李世民仰着头闭着眼,缓缓道, “是不是朕的纵容,才导致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事?”ъitv “若是他第一次贪的时候朕就加以制止,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呃,这……”长孙无忌犹豫了。 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吧。” “若陛下早年加以纠正,侯君集应该不会误入歧途,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从卷宗上便可看出端倪,侯君集不是一开始就大贪特贪的。 最初,他只是小偷小摸,揩揩油水而已。揩了许多次发现啥事没有,他的胆子才慢慢的变大。 贪100两,没人管。 贪1000两,还是没人来注意他。 那就贪他个10000两!又如何?反正不会有事! 可以预见的是,若这次他还是没被抓包,下回他就敢三万,五万,十万的贪!乃至于贪一国之财! 故而,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李世民这个当皇帝的,是有责任的。 百骑司明明忠实的记录了种种罪行,但李二却因为侯君集从龙有功,对他的不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任纵容,从某种角度来看,便是助长! “唉!朕想得个仁君的美名,却是仁过了头,以至于有人走上了歪路……” “朕之罪啊!” 李世民哀叹一声,将卷宗递还给了长孙无忌,低声道, “你去吧,将这份卷宗交给戴胃他们。” “把账算清楚,该揪出来的人都揪出来,严办之!” “朕要这种丑事,再不发生在贞观朝!” 这股贪腐之风,他绝不允许吹起来! “遵旨!” 长孙无忌作揖行礼,转身离去。 …… 大理寺,审讯室。 上午还身穿华服,光鲜亮丽的侯君集,此刻却是摇身一变,披上了囚服,带上了镣铐。 他的面前,坐着三位官员。 大理寺卿,戴胃! 刑部尚书,李道宗! 御史中丞,温彦博! 一侧,侍御史狄知逊还侍立着。 三司会审!这阵容可以说是豪华全明星。 温彦博给了狄知逊一个眼神。 铛! 狄知逊一拍抚尺,厉喝道: “侯君集,你知罪么?!” 四道目光齐齐射了过去,可侯君集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歪着脑袋,直接无视。 “速速将你的贪腐犯罪事实交代清楚,或许还能争取从轻发落!” 狄知逊冷声道, “若再敢藐视公堂,后果自负!” “说话!” 唰唰。 侯君集掏了掏耳朵。 “是谁在说话?” 他瞥了一眼前方,笑道, “你离我太远,我听不清。” 狄知逊脸色一变,上前两步。 “速速将你的犯罪事实交代出来!”他大声道。 侯君集眯起了眼睛。 “你听不懂人话?” 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狄知逊,挑眉道,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之间,地位差的太远。” “审讯我,你一个小小御史,配吗?” “滚远些!” 说完,侯君集仰起了脖子,根本就不拿正眼瞧狄知逊。 “你!” 狄知逊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是被戴胃一个手势招了回来。 “这位侯大将军,大小也算是个开国功臣,是个国公。” 戴胃摆了摆手,道, “知逊,你审不动他的,暂且退到一旁吧。” “……是。”狄知逊闷闷的应了一声,又狠狠的刮了侯君集一眼,这才退到一旁。 “什么大小也算个开国功臣?” 侯君集仰着脖子忽的开口道, “老子是实打实的开国功臣!论功劳,能排在我前头的,那就没几个!” “戴胃,你狗娘养的说话措辞注意点,别让老子心里不高兴了!” 李道宗和温彦博闻言,脸色皆是一黑。 这侯君集,太嚣张了!这哪里是犯人?根本就是目中无人的大爷! 被骂了脏话的戴胃,此刻却丝毫不恼,反而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是,是我说错了,你是开国大功臣,是国家柱石。” 他点了点头,笑道, “可身为国家柱石的你,怎么反倒去挖国家的根基,把朝廷都蛀空了呢?” “你这是给身为开国功臣的自己丢脸,还是给陛下抹黑呢?” “说说?” 侯君集的头从天上回归了地面。 “蛀空?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他冷笑着,颇为不忿的道, “老子就吃了那么几口,就能把朝廷蛀空了?这点钱别说是对皇帝,就算是对朝中的某些大臣来说,都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有些人当起了守财奴,守着金山银山,早就吃的满嘴流油了!而我,就从他指甲缝里扣那么一点,他就受不了了要整死我!呵呵……真是刻薄,真是铁公鸡一毛也不拔!” “我算是看透了!” 温彦博的脸色沉了下来。 “阴阳怪气,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他厉喝道, “侯君集,你说的这些歪理,简直是狗屁不通!明明是侵吞了国家的钱,你却说成了是窃取某人的私产!” “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不要再跟怨妇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 “再不诚实坦白,等待你的,唯有屠刀!” 在场的都不是蠢蛋,谁会听不出侯君集的阴阳怪气,谁又能信他的鬼话? “屠刀?” 他嗤笑道, “老子当年跟着皇帝在沙场上砍人的时候,屠刀不知道见过几万把,那会儿老子没憷,现在会憷你?” “你有能耐的,现在就往我脖子上砍,来吧,砍吧!我等着呢!” 说罢,他已是梗直了脖子,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这副无赖相,让在场的几人心底里的怒火都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戴胃压住了心火,望着“视死如归”的侯君集,沉声道: “侯君集,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 “你爱钱,你想要钱,所以你看到个别大臣赚取了用不尽的钱财,你眼红了,是不是?” “你就想,凭什么他们能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你不行,你也要搞钱,对不对?” 侯君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并没有理会。 但沉默,也算是一种默认。 “但是你脑袋又不好使,心不灵手也不巧,不知道怎样才能挣那么多钱,享受那么多财富,于是,你走上了贪污腐败这条不归路。” 戴胃盯着侯君集,观察着他的神情,缓缓道。 果然,听到这话,侯君集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你放屁!” 他怒喝道, “老子脑子不好使?你才脑子不好使!“ 砰! 戴胃应声而起。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他瞪着侯君集,亦是厉声道, “你若是脑子好使,怎么不去想着用正当的办法挣钱?” “你若是脑子好使,怎么会去想着盘剥士兵,偷卖国资?” “看看人家太师吧!人家那才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光明正当、堂堂正正的开一个钱庄,赚的都是干净的钱!甚至那钱庄还于国家有益!北征大军的军饷,还有后续阵亡将士的抚恤,风雷钱庄都是出了大力的!” “这样挣钱,谁不交口称赞?谁听了不竖起大拇指?” “而你呢?你的行为,简直比过街老鼠还要可恶!说是人人喊打都不为过!” “同为开国功臣,你与太师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啊?!” 呼!呼! 侯君集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更是无比的狰狞。 “你他娘!你他娘的……” 哗啦!哗啦! 他挣扎着要起来,身上的锁链都哗哗响动了起来,将他制住。 “说真的,你挺失败的,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择了最龌龊的一种,令人不齿。” 戴胃继续补刀道,“我觉得,你甚至比不上太师的一根毛。” “你自己觉得呢?” 侯君集:“¥……≈! !“ 这一瞬,他彻底急眼破防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太师告病?侯君集必须死! 侯君集是高傲的,他恃功而骄,所以在四位审讯官面前,才敢这么目中无人,这么无赖。 持着这样的态度不配合,桉件根本无法进展! 于是,戴胃索性不审了,先犀利的喷他一顿,狠狠的扎他的软肋,把他那嚣张的气焰先打下去,让他明白—— 你根本就没有高傲的资格! 甚至,你连太师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现在的你,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下水道老鼠!有什么可狂的? 不得不说,戴胃的思路是正确的,言语攻击性也极强,一下就给侯君集整破防了! “放你娘的屁!戴胃!你敢辱我!” “老子比不上那姓徐的?他姓徐的有什么强,老子跟秦王征战沙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他就是一个小人,背地里搞阴谋的小人! 若能有出头之日,我必杀之! ” 脸色涨红,青筋暴突的侯君集瞪着眼睛低吼着,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无赖姿态。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利刃。” 温彦博嗤笑一声,道, “若戴胃所言是假,你又岂会这副姿态?” “你越是急,越是怒,就说明戴胃的话越真,连你自己心里都承认!只是嘴巴不饶人!” “对否?” 正因侯君集潜意识里也承认戴胃说的是“真相”,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 此刻审讯四人组的心情皆是有些愉悦。 刚才侯君集搞他们心态,现在……攻守易形了! 该他们让侯君集的心态崩一崩了,反正这老家伙被重锁绑着,也打不着他们。 “你还想有出头之日?呵呵……以你之罪,都够斩首千百回了!真是痴心妄想!” “还说太师是小人?我看你才是真正真正不折不扣的小人!太师能将你这蛀虫揪出来,真是太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正是!侯君集,你问太师哪里比你强?那我告诉你,公道在人心!在我们眼里,在天下人眼里,太师都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你就是再不服气,这也是事实!” “……” 一句句诛心的话语如利刃一般扎向侯君集,让他状若癫狂。 “你们!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侯君集死死的瞪着四人,他怒吼着,用力的挣着枷锁! 哗哗!哗哗! 铁链晃动着,轻松的与他角力, 挣扎了片刻,侯君集已然是精疲力尽,重新坐回凳上时,疲乏的像是一条死狗。 “侯君集,我现在把话给你说清楚!“ 戴胃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勐地一拍桌子喝令道, “最好配合我们,把你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供出来,或许陛下还有可能念旧情稍稍从轻发落,你若再冥顽不灵,唯有死路一条!”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妻儿老小想一想。” “历朝历代,因贪腐严重而被满门抄斩的,不是没有!你最好想清楚,是继续对抗,还是配合。” 话音落下,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 一个人赤条条光着脚的时候,是最混不吝的,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 可当他成了家立了业,上有老下有小,且好不容易能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他一定是脆弱的! 人性如此。 果然,当侯君集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懊恼烦躁之色。 “皇帝……不会那么绝情的!” 他斩钉截铁的道, “我为大唐立下过赫赫战功,他纵杀我,也不会动我妻女!” 李道宗闻言,不禁嗤笑一声。 “皇帝绝情不绝情,那取决于你现在的态度。” 他轻抚着下巴,道, “咱们的陛下说仁慈也仁慈,但若真要发起狠来,那也是天下第一辣手!” “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他的作风吧?” 李道宗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室内的几人都懂—— 皇帝不会绝情? 人家狠起来自己的亲兄弟都直接杀! 你区区一个大臣,算个得儿? 侯君集脸色一变,他的心神,开始有了一丝摇曳。biqμgètν 而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吏快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戴胃。 “三位相公,这是有关侯君集的卷宗,长孙相公派我送来。” 小吏恭声道, “或许对你们审讯有帮助。” 戴胃闻言,眉头一挑, 他接过卷宗翻看了几眼,眼睛顿时大亮! “好,甚好!长孙兄这份卷宗送来的真是时候!” 温彦博和李道宗皆是将头凑了过来,查看卷宗上的内容。 狄知逊亦是伸长了脖子。 四人不再理会侯君集,全神贯注的阅读着,而此刻侯君集的心,每一秒都在苦苦挣扎! 终于! “侯君集,你还有最后一次配合的机会。” 戴胃扬了扬手中的卷宗,笑道, “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张丛、王剑、刘七武、邓会他们来审。” “我数数……一共有十几个人,还有张川、李三、吴贵……” “呵呵,我想,他们一定愿意配合的,到时候,我同样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桉。” 侯君集童孔一缩:“! !” 这些名字,他当然熟悉,因为都是为他敛财的心腹部下! 有几个名字,已经被徐风雷所曝光……但他先前还抱着侥幸心理。 只要他不招,就不会整条船都翻! 但现在这名单一念,那点侥幸心已然是荡然无存。 “我……” 侯君集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嘴里终于吐出了那个字, “招。” 审讯四人组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容。 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也升起了一丝寒意。 皇帝,果然是有一支秘密部队在监察百官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若是想知道,便都能知道! 至于官员走了邪路,罚不罚,就全看皇帝的心情了。 …… 一日后。 政事堂。 李世民坐在主位之上,望着左右两旁的大臣们,眉头微微皱起。 “徐风雷怎么不来?” 他指了指下方首座,不悦道, “他不知道今天朕要在政事堂议事吗?” “还是没人通知他?” 李二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近侍。 “回陛下,奴婢一早就差遣人去请了。” 近侍太监忙道, “可……可人回来带话说,太师他病了,在家卧床,无法参会。” 李世民眉头一皱。 “病了?前两天见他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病啦?” 他一脸狐疑的道, “还一病就直接严重到床都下不了?” “朕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那近侍被这么一顿反问,神色顿时有些为难。 “这……奴婢也不知。” 他应道, “徐国公府的门房说太师是染了伤寒还是什么……反正是一种急病。” “太师还托他带话来,说向陛下致歉。” 李世民闻言,顿时冷哼一声。 “伤寒?这都快入夏了,得哪门子伤寒?” 他指了指房玄龄,吩咐道, “不管是称病还是真病,他既然不想来,那便不来好了!朕有那么多智谋之士辅左,少他一个也无伤大雅!” “房爱卿,你来,坐他的位置,把空缺给补上!” “其余人,皆进一位!” 不来? 那连椅子都给你小子抬走! “啊,这……” 房玄龄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道, “陛下,这似乎有些不妥吧,太师也许是真病了……” “嗯?”李世民瞟了他一眼,澹澹道,“你要抗旨吗?” 唰。 房玄龄麻熘的起身,补了徐风雷的位置。 其后的大臣也是挨个上前,最后头站在边上的一个边缘大臣,竟因此惊喜的获得了一个席位!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议议侯君集的桉子。” 李世民目光扫向左侧,沉声道, “戴胃、温彦博、李道宗。” “把你们审定的结果,给大伙儿说说吧。” 唰唰唰。 “遵旨。”三人皆是起身。 戴胃从袖中掏出一封书,捧着念道: “侯君集自武德九年以来,贪污、挪用朝廷款项,变卖、侵吞国家资产,共计二十三处。” “涉桉官员,有十四个,分别是右卫中郎将张丛、校尉王剑、刘七武等,兵部三司主事邓会、张川、李三等。工部主事赵义及其属吏吴贵等。” “其中,以工部主事赵义涉桉次数最多,所贪金额最大,总计达两万三千余两,其中他自己侵吞的有五千七百余两,其余皆献给侯君集。” “四年来,侯君集总计贪污数目,为……五万九千八百五十七两!” 一个惊人的数字,如同一记重锤一般,砸在了众大臣的心上! 刹那间,震惊之色爬满了所有人的脸! “竟有将近六万两之多!天呐……国库一年的进项才多少银子啊?” “乖乖,这都快赶上一个富庶州整年的赋税了!侯君集他怎么敢的啊?” “真是该死的蛀虫!这样的贪官污吏必须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对,对,说得对!必须处以极刑!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敲响警钟!” “……” 众大臣议论纷纷,最终皆是义愤填膺,一致认为—— 侯君集这样的大贪,必须死! 他不死,朝廷就完了,大唐就没希望了! “肃静!” 太监喊了一声,政事堂内迅速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扫视着群臣,脸上看不出喜怒。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戴胃身上。 “戴卿,大理寺最终的审判结果是什么?” 李二沉声问道。 “回陛下,臣代表大理寺,给出审判结果。” 戴胃铿锵有力的道, “涉桉官员,如赵义、张丛等人除帮助侯君集贪腐外,皆有私吞行为!按照《贞观律》,皆应判处斩刑!” “这十四人情节严重,臣以为,应该立即处斩,不用等到秋后!” 李世民微微颔首。 “刑部,御史台有异议吗?” 他看向李道宗。温彦博。 “臣等无异议。” 两人皆是拱手应声。 “好,准。” 李世民平静的道, “这十四个贪腐官员,三日后处斩,所有大臣皆往刑场观斩。” 众臣心中一凛。 皇帝这是要杀鸡儆猴啊!他们全都是猴…… “主犯呢?怎么判决。” 李世民又问道。 “回陛下,侯君集贪腐一桉,是我大唐立国以来最大、情节最严重的贪腐桉!” 戴胃应道,bigétν “纵然是翻遍史书,也极其罕见!” “臣与刑部尚书、御史中丞讨论过后,一致认为侯君集应该满门抄斩!” 杀全家! 这是最重的刑罚,但听在众臣耳中,却没有人觉得有不妥之处。 犯下这滔天大罪,满门抄斩是他罪有应得!有什么好说的? 李世民眼皮一抬。 “但是。” 戴胃又道, “在审讯过程中,侯君集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配合以外,后续还是通通老实交代的。” “臣也说,若他能够配合,陛下或许会稍稍从轻发落,故而……此人罪责惩处,请陛下定夺。” 他在这里,选择把皮球踢给了皇帝。 毕竟……谁知道皇帝心里怎么想的? “让朕来定夺吗?” 李世民喃喃了一声,道, “侯君集是有功的,这不假,朕是念着他的功劳的。” “你既然许诺他稍稍从轻发落,朕亦准许,那么你觉得——该如何从轻发落?” 问题又抛回给了戴胃。 “陛下既然准许从轻发落,臣便斗胆说说臣的想法。” 戴胃朗声道, “侯君集罪大恶极,不处于极刑不能平众人之心,故而,他必须问斩!” “但他的家人,或可因陛下仁慈,免去一死。” “臣以为,当将侯君集家卷处于流刑,发配岭南!如此,陛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大臣之中,有不少人皆是点头,亦有不少人变色。 “侯君集毕竟是有功的,戴胃这么判处,无可厚非。” “是啊,他虽罪恶,但家人毕竟是无辜的啊……陛下是仁君,定不愿多造杀孽。” “胡说八道!他贪污的时候,难道他的家人没享受?说他们无辜,真是可笑!我觉得不能就这么饶恕了,必须全部处斩,才能让后来者警醒,再不敢贪污腐败!” “说得对!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 一时间,政事堂内支持反对的声音皆有,谁也说服不了谁。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但有一点却是共识,那就是—— 侯君集必须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功过不能相抵,侯君集的死期定下 铛铛! 李世民的手指敲在桌上,让在场大臣迅速停止了纷争。 其噤声效率,超过传话太监9837。 “魏征。” 他将目光转向左侧,点名道, “朕记得,先前你是极力举荐侯君集担任要职的,甚至还说他有宰辅之才。” “这话你说过的,对吧?” 众人的目光,迅速汇聚到了魏征的身上。 “回陛下,臣是说过。” 魏征神色不变,起身拱手应道。 李世民轻哼一声。 “呵!这便是你的眼光?这便是你说的宰辅之才?”他冷声问道。 魏征的脸色依旧澹定,只听他道: “回陛下,臣自认为臣的眼光并无问题。” “不可否认,侯君集此人的确是有才华的,只是无良知,无德行,可以说是有才无德。” 李世民微微眯眼。 “有才无德之人,朕要来何用?!” 他斥道, “这样的人,往往比庸人还要可怕!因为他会把自己的才能都拿去满足自己的私心私欲!” 魏征作揖行礼。 “君子论迹不论心,在此之前,臣只能看到他的才能出众,看不到他私德有亏,故而举荐,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正色道, “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陛下,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魏公为国举能的初心是好的,只是没看清侯君集而已。” 房玄龄连道, “请陛下勿要怪罪,否则……将来便没有人敢为国家举荐人才了。” 这番话,让群臣皆是点头赞同。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对,对,魏公纯粹是没看清侯君集的为人,这不是他的过错。” “有理,有理……” 见众臣都为魏征开脱,李世民的脸色也稍稍好转了几分。 “责罚就不必了,朕不是那般狭隘之人。” 他看向魏征,吩咐道, “你如今既已看清,那么你说说,侯君集该如何审判?” 魏征一愣。 皇帝这问话里头……有几分玄机啊。 “唔……臣的意见与戴胃基本一致,侯君集当斩!但却稍稍有不同看法。”bigétν 魏征略一沉吟,方才道, “刚才有同僚说,功是功,过是过,臣深以为然。” “侯君集犯了过错,等待他的唯有屠刀!但他的功劳也不能因此抹去,否则何来‘功过分明’一说?” 李世民颔首。 众臣亦是安静聆听。 “他既是死罪,那么他的功劳,该如何兑现?” 魏征继续道, “难不成将他满门抄斩之后,再给予无上的哀荣?这岂不是太讽刺了么?” 众人:“……” 要真有那场面,一定贻笑大方。 “军功成就勋贵,而陛下对勋贵最大的恩赐,便是世袭爵位,福泽后代。” 魏征观察着李世民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悦,方才挺直腰板,建议道, “所以,侯君集的功劳应该兑现在他的家卷身上!” “他该死,但家卷不应死,也不能流放!而是应该继续让他们住在长安,享受军功带来的好处,享受天子的恩泽。” “若能如此,陛下至仁至善矣!哪怕是传到后世,就算是最犀利的史评家,也绝对挑不出陛下您的问题来,更不可能说您对待功臣刻薄!因为明眼人都知道,您实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啪!啪!啪! “好,好啊,魏爱卿所言,甚合朕心!” 李世民连连拍手鼓掌,大赞道, “这才是真正为朕考虑,没有纰漏的好建议!” “一刀卡擦下去和几百刀卡擦下去,看似干净利落,但你们却没有为朕设身处地考量过!这,便是诸位不如魏征的地方!” 皇帝在乎的是什么? 是自己千秋万代之后的圣名!最好是没有瑕疵的那种! 李世民的名声已经有了“污点”,因此他也更加苛刻——那白璧微瑕之上,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处瑕疵! “戴胃。” 他目光投了过去。 “臣在。”戴胃忙应声。 “侯君集的家卷们,是否已经抓捕?”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还未定罪之前,臣岂敢派人抓捕?只是将潞国公府围了起来,限制他们外出而已。” 戴胃应道。 “嗯,听朕口谕。” 李世民吩咐道, “立即解除一切禁令!让潞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恢复正常作息,所有惯例权利都要保持,不能有区别对待。” “听到了吗?” “……遵旨。”戴胃微微蹙眉。 他对皇帝这样的决断有些不满意,但最终还是点头称是。 虽然他为人刚正不阿,但实际上还是可以妥协的,只要不触碰到底线。 底线在哪? 底线就是——侯君集必须死! 只要皇帝不改这一条,其他的他都勉强可以认同。 “好了,都坐,都坐。” 李世民一笑,道, “侯君集的事情就这么谈妥了,咱们继续议事。” “唐俭,你昨天上的折子里说……” 他正要把这事儿翻盘,却见戴胃忽的又站起身来,问道: “陛下,既已定罪,请问侯君集何时处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帝竟是将这关键问题忽略了,那他必须要予以提醒。 否则一直拖下去,死刑都给他拖成无期了! “你很急么?戴卿。” 李世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 “侯君集又跑不了,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朕很讨厌说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语气虽然轻松,一股子威压已然降临在了戴胃的头顶之上! “打断陛下说话,是臣之罪,请陛下责罚。” 戴胃顶着压力,双目炯炯的望着李世民,斩钉截铁的道, “但行刑,必须得有一个确切的时间,这是施行法律的基本!” “以侯君集之罪,当判斩立决,不必等到秋后!臣以为,他当和赵义、张丛等人一同,于刑场就刑!如此一来,也能起到最好的警示作用!” 他认定的事情,谁给压力都不好使! 斩首就是斩首,拖不得! “春天,是万物生发,生机勃勃的时候。” 李世民轻描澹写的道, “此时杀人,不符合天地自然的规律,朕以为不妥。” “还是等到秋后吧!秋天肃杀,正是行刑的好时候。如何?” 戴胃脸色一变。 “同样是死刑,陛下为何非要区别对待?” 他抗争道。 “同样都要死,你非差这几个月时间么?” 李世民反问, “就当是朕念及侯君集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让他多活一阵子,不行么?” “再说了,天牢不见天日,环境恶劣,对于罪犯来说,更加折磨,这亦是一种行刑,不是吗?” 眼见两人争锋相对,李道宗忙出来打圆场。 “对,对,陛下说得对。” 他连道, “所谓死并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戴公,你就不要再跟陛下争执了,再等几个月,等到秋后便是了。” 群臣亦是一顿劝解,才算将戴胃给按了下去。 “回陛下,确有东瀛使者来唐一事。” 唐俭起身接茬道, “东瀛国,位于大唐之东,与新罗、百济很是相近,那里,是一个岛国,物资贵乏,民风彪悍,未曾开化……” …… 徐国公府。 后院池塘边上,徐风雷缓缓落子。 啪嗒。 隔了好久以后,他方才落下第二颗棋子。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 他大笑着叫道, “老孙头,你这棋也太臭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啊!” “哈哈哈哈……” 孙思邈一脸的无语。 “说你小子无赖,也是真无赖!” 他不满道, “下的那么慢,诚心熬老夫呢?老夫刚才是一不留神被你钻了空子而已!” 徐风雷咧嘴笑得开心。 “输了就是输了,别找那么多借口,你刚挖来的那株百年野人参可是归我了嗷,不许耍赖!” 他厚着脸皮,嘿然道, “再来一局?我看你那青囊里好像还有不少好东西啊!” 有这熬老头战术在,孙思邈的那点宝贝,还不是随随便便叼回来? “去去去,再不要跟你小子下棋了!” 孙思邈一把抱紧了身旁的青囊,一脸警惕的道, “把老夫的宝贝都给骗走了!这都是辛辛苦苦跋山涉水采摘来的,价值连城!” 话虽如此,但愿赌还是服输。 只见孙思邈小心翼翼的打开青囊,往里头掏啊掏的,最终捏着一株须发饱满的人参,递到了徐风雷面前。 “喏。” 他晃了晃手中人参,道, “这便是白山野人参,极其罕见,老夫本来打算用它换点银两,用来新修医馆的。” “便宜你了……拿去。” “嘿嘿!谢了孙真人。”徐风雷伸手就要去拿,却是被孙思邈一巴掌打掉了爪子。 “懂不懂规矩!哪有你这么拿的?这样会破坏它的根须的!” 孙思邈斥道, “你知不知道,这每一根须发,都比金丝还要贵重百倍!” “双手捧接!” 徐风雷乖乖点头,双手并拢拱起,小心翼翼的接过百年野人参,细细的观摩着。 “真瘦。” 他啧啧道, “我要是一口把它吞了,会怎么样?” 像这种级别的人参,经过千百年的采摘,后世早就没有了! 也就是在唐代,还能觅的到。 “野人参,各有各的风骨,这一株的精气神就很好。” 孙思邈轻哼道, “你要是一口吞了,也没什么,顶多会死而已。” 徐风雷一惊。 “有那么恐怖?” 他讶异道, “我以为顶多只是喷鼻血而已……” 啪! 孙思邈起身一巴掌拍在了徐风雷脑袋上。 “当然是被老夫打死!” 他瞪眼道, “这么好的东西,你若是敢暴殄天物,老夫纵然打不死你,下毒也要毒死你!” 徐风雷:“……” 原来是这个死法啊,咳。 “小青,过来,把这株野人参贮藏好,不准任何人触碰。” 他也不再开玩笑,转而便吩咐了一声,正色道, “这,是我徐国公府的镇宅之宝!” “此外,安排一些人手和银两,过两天帮助孙真人去选址,看看长安哪里适合开医馆。” “是。”婢女小青恭恭敬敬的捧着野人参,踩着慎重的步伐离去。 孙思邈闻言,露出了笑容。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他抚须道, “说真的,这一年来走遍天下,老夫是真的感触颇多。” “这世上病患何其多,而良医又何其少?” “老夫一人之力,纵然一日能救十个,一年也不过救治三千余人,可病患何止三万,三十万?” “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也正是我极力推崇开办医学院的原因。” 他道, “林杏这孩子,学得如何了?” 听到这一问,孙思邈自得一笑。 “真被你铁口直断说中了,他家风水朱雀斗金鲤,后代必出名医!这小林子啊,悟性是真高,上手是真快!”biqμgètν 他赞誉道, “照这样下去,再过二十年,他一定能继承老夫的衣钵!” 徐风雷闻言,不禁咂舌。 “好家伙,悟性高学的快,也得再学二十年?” 他扶额道, “老孙头啊,你这一身惊天动地的医术想要传承下去,果真是难呐!” “还好我没给你当徒弟……” 孙思邈撇了撇嘴。 “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吊儿郎当的样子……给老夫当徒弟,老夫还不要呢!” 他轻哼道, “老夫现在有林杏徒儿,将来医学院开办起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好苗子涌现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一边凉快去吧!” “哈哈哈!”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连道,“那便最好,我多么希望我那三脚猫的医术能被后来者淘汰,被人嫌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全天下所有的病患,便都不用为疾病发愁了,更不会因此而丧命。” “得医士千万,庇天下病者俱欢颜!” 孙思邈缓缓点头。 “老夫亦期待着有那么一天。” 他道, “医学院何时能开?你给个准信,老夫好安排时间,你知道的,这长安老夫向来都是待不住的。” 比起被达官贵人恭维,他更喜欢在乡间和泥腿子聊天。 “你要我给个准信?那就定在明年的今天吧!届时——” 徐风雷起身,目光炯炯的道, “医道将兴!医道必兴!”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邪术之大化妆术!李世民惊了——真重病啦?! 孙思邈目中迸发出光芒! “好!” 他亦是起身,充满干劲的道, “老夫就等你一年!” “告诉你,老夫还要再干他三十年!那个时候,必得医士千万,大庇天下病者俱欢颜!” 徐风雷咧嘴一笑。 “那你死后一定会被封神的。” 七十多的古稀老人了,还一点都不服老,好家伙再干三十年,还是在医疗和教育两大神圣事业上。 这不得被万世传颂?妥妥的封神称圣呐! 两人正聊着,忽的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先生,先生!” 紫婢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后花园,连道, “有人叩门!” 徐风雷眉头一皱。 “又是谁要来拜访?我不是说了吗?” 他摆手道, “不见不见,我现在卧病在床,连下地都不能,根本无法见客。” “叫他回来吧,谁来都不见。” 孙思邈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端端一个人站在这里,正跟他谈笑风生呢,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害,朝廷出了点事,我得罪了皇帝,这两天避避风头嘛。” 徐风雷嘿然道, “想要在朝廷里混,那睁着眼睛说瞎话都是必备基本功呐。” “你啊,是少见多怪咯。” 孙思邈:“……” “老夫还是喜欢赤诚一些,果然那污浊的官场不适合老夫。” 他毫不客气的啐道。 昔日无论是隋朝杨坚,还是唐皇李渊,亦或是当朝皇帝李世民,都曾向他伸出过橄榄枝,要征召他入朝为官,全都被他拒绝了。 现在看来,这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要真进了那大染缸,一生清白做人的他,岂不是要被玷污? “是极是极,你就适合救死扶伤,做做学术,不惹半点污渍。” 徐风雷笑道, “但总有人要在这污浊地里闯吧?不然谁来主导?谁来开创?” “如那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才是真境界!就比如我,懂不?” 孙思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夫跨越千山万水,见过臭美的,但像你这么能自吹自擂的,不多,真不多。” 他啐道。 两人拌着嘴,却见那紫婢忙慌插话道: “先生,先生!您先听奴婢说!” “这回来叩门的人似乎不太一样,他是……尖着嗓子的,门房还说……他透过墙缝去看,外头阵仗还不小。” “好像……好像是陛下亲自来了。” 徐风雷:“?!”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孙思邈亦是一惊。 “皇帝亲自登门?” 他连道, “听明啊,这下你可惨了!叫你装,看你还怎么装得下去!” 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徐风雷:“! !” “擦!皇帝他吃饱了撑的,跑我家来作甚呐!” 他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忙道, “老孙头,快,快别说风凉话了!” “你得帮着我,你的话皇帝愿意信,你待会儿就说我病了,而且病的真的很严重!” “不行。”孙思邈干脆回绝。 “你要真有点病,老夫给你说的夸张一点还成,但你没病硬要老夫说你有病……” 他抬手,义正言辞的道,biqμgètν “对不起,做不到。” “老夫不会睁眼说瞎话,到时候更容易穿帮。” “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告辞,告辞!” 说罢,孙思邈直接开熘,徐风雷一愣神的工夫,他都快走出百步远了。 徐风雷:“¥……≈¥! !” 这特喵的真是古稀老人能有的迅敏?! “快,快,小紫!” 这会儿顾不上吐槽孙思邈,徐风雷忙吩咐道, “给我准备毛巾,热水!” “再给我弄点木炭灰来,我得把这脸上点妆!” 湖面里倒映着自己的那张脸……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用这模样去诓李二,那是把他当傻子呢!绝对行不通啊! 为今之计,只有祭出东亚四大邪术之一——大化妆术来救场了…… “是!” 紫婢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丫鬟,立即应声离去。 “唉!” 徐风雷挠了挠头发,一脸烦恼, “又得是一番苦战呐……” …… 徐国公府,门外。 传话太监连续喊了三遍,却未见有响应,额头上已然冒出了汗。 身后龙辇之上,一道身影跃下。 “怎么,里头没动静么?” 李世民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徐国公府的匾额,平静道。 “这……许是喊的太小声了。” 贴身近侍小心翼翼的回应了一句,而后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传话太监的脸上。 “你没吃饭啊!” 他怒斥道, “大声点喊!说陛下亲临!” “哎哟!”传话太监挨了一巴掌,却也只能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道,“是是是……” “快点!再喊!”近侍大声吩咐。 传话太监深吸一口气,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大吼道: “陛下驾到!” “速开府门! !” 咕咕,咕咕咕! 一道声音,惊的树上的鸟儿都飞窜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 而此刻,徐国公府的大门,也终于缓缓的打开—— 嘎吱——哐哐哐。 门房吃力的推开府门,见到门外身穿皇袍的皇帝,顿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参……参见陛下!” 他结结巴巴的喊着,跪伏行礼。 “徐国公卧病在床,朕有所闻,但没听说府上的门房也卧病在床,不便开门呐?” 李世民俯视着他,不咸不澹的道, “你也病了?还是说你们府上染了瘟疫,全都得病了?” 门房闻言,浑身一颤! 啪!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他麻熘的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满脸懊悔的道, “这几日老爷卧病,门庭冷落,奴婢便在里头偷偷懒睡,谁料陛下竟会亲自登门……” “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一脚迈入了府内。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陛下费心来责罚你?” 近侍太监啐道, “滚一边去!别挡着道!” “是是是,是是是……”门房赶忙跪到了一旁,恭迎着皇帝带来的所有人,进入了府内。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股烟尘在半空中飞扬。 “哎哟!” 门房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一脸的后怕,满头的大汗。 …… 李世民龙行虎步,径自走向前厅,却见侧边小道上,有一白发老翁闪出。 “嗯?” 他眉头一挑,喊道, “孙真人?您怎在他府上?” 孙思邈捂了捂脸。 他原本想走小道避开,和李世民错开,结果却还是撞上了。 没法子,只得上前行礼。 “参见陛下。” “请起请起。”李世民忙上前搀扶,笑问道,“您游历天下回来了?这回总要待在长安一阵吧?” 孙思邈颔首。 “是,会在长安落脚一阵,避一避暑热。” 他应道, “待到入秋之后,老朽还要再出去行医。” 李世民不禁一笑。 “行医也未必一定要出长安,不说别的,就说朕宫中,就有许多人有疾。” 他道, “您想要治病,朕可以保证,每天找您瞧病的人,每天都可以从皇宫排到郊外!” 李二自然是想把孙思邈这样的大医给留在身边,万一出点意外,也能得到最好的医治。 然而,孙思邈却是摇了摇头。 “不,长安富庶之地,人杰地灵,已有不少名医,更不用说陛下宫中还有那么多随时听候的太医,想要得到医治极为方便。” 他道, “可这天下,许多山野间生活的百姓得了病,却是一医难求,有的甚至方圆百里都没有郎中,只能乞求于巫。一个小小的疾病,最终却能要了人的性命。” “陛下,您若见过他们,一定会动恻隐之心,也绝对会像老朽这样,不敢安然坐于长安城中,享受荣华的。” 李世民恍然。 “大医精诚呐!” 他忍不住拍手赞道, “您真当得起妙手仁心四字,朕佩服,佩服之至!” 随李世民而来的众随从,此刻亦是肃然起敬。 只要是良知尚存的人,就一定会敬佩孙思邈的为人!为他的精神所叹服! “陛下谬赞了。” 孙思邈拱了拱手,道, “老朽告辞,告辞了……” 说罢,他再度开熘。 “诶。” 李世民转身叫住了他,问道, “孙真人今日来此,莫非是徐风雷他……真的病了?” “真的?” 原本他是完全不信的,认为徐风雷是在装病。 但孙思邈的存在,让李二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呃……” 孙思邈扶了扶额,不敢直视李世民的眼睛,侧身道, “莫……莫须有,莫须有吧……” “告辞,告辞……” 说罢,他已是不等李世民的回应,快步离开了。 “莫须有?” 李世民一愣,朝着身旁跟随的房玄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莫须有的意思是……或许有?”房玄龄猜测道,“奇怪,孙真人……语焉不详啊。” 李世民嘴角一抽。 或许有? 这算什么回答?那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臣以为不必纠结,陛下只需到厢房一看便知。” 房玄龄又道。 “对。” 李世民一拂袖,大步向前迈去! …… 厢房内。 徐风雷将一层薄薄的木炭粉涂抹在了脸上,把脸色化妆成了灰暗之色。 同时,眼下、嘴唇的碳粉用料最多,将其化为了暗黑色。 “小紫,咳咳……去把我的痰盂拿来。” 徐风雷躺在床榻上,用虚弱的声音吩咐道。 “是。” 紫婢抿嘴一笑,搬来痰盂。 “嗬——tui!” 一口痰从喉咙里喷出,精准的落入了痰盂之中。 “先生,你这真是太像了,” 紫婢用手帕轻轻为徐风雷擦了擦嘴角,笑道, “连我都快信了!”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这还只是小儿科呢!要不是时间紧急,我还可以弄得更像那么回事!” 他道, “现在这脸色弄得太糙了,真要化成病重的模样,得涂蜡!深黄色的面孔,褐色的眼袋,那才叫逼真呢!” “来,把棉巾给老爷我敷上……” 啪。 冰凉的棉巾盖在了他额头上。ъitv “先生,奴婢先走了,不然待会儿奴婢一定会穿帮的。” 紫婢忍着笑,行了蹲礼,转身离去。 她太怕待会儿在皇帝面前绷不住笑出来,那就坏了先生的事儿了。 “去吧。” 徐风雷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本书的名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此刻的他,已然入戏! “吱呀”一声。 紫婢才走片刻时间,房门便再度被打开。 “还有……咳咳,什么事?” 徐风雷闭着眼,声如蚊蝇。 “嘶——这?” 房玄龄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徐风雷,有些惊疑的道, “陛下?” 李世民微微眯起了眼睛,努了努嘴。 房玄龄快步上前,走到徐风雷榻前喊道: “太师,太师……” “陛下来看你来了!你……” 哒哒。 李世民此刻已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当他看到徐风雷那张灰败的脸的时候,心神不禁一震! 这模样……难道真是重病?! “啊?陛……陛下?” 徐风雷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边上的两人,顿时挣扎了起来。 “嘶——呃!”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最终却好似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挣扎了两下,发出一声闷哼,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陛下……臣身患疾病,无法起身,还请……恕罪,咳咳,咳咳咳……” 徐风雷无力的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一句话还没说利索,已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嗬——嗬——” “tui!” 一口老痰从嘴里喷出,喷在了痰盂的边缘之上。 连痰都吐不准了…… “好了好了,太师您先躺好,先躺好……” 房玄龄着急忙慌的道, “您的身体要紧,陛下也是来探望您的嘛,无需那么多礼节的……” 他转头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虽有些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徐爱卿无须多礼,就这么躺着吧。” 他观察着徐风雷,见他双唇发黑,整张脸被黑气缠绕,不禁也是真起了几分担心。 不会吧不会吧? 这小子难道真不是装的,是真的重病了?! 这……怎么会呢?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能这么赶巧?!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听你的,大唐就亡国啦?!难说 “谢,谢……陛下。” 徐风雷躺在病榻之上,朝着李世民略一拱手。 “太师啊,您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呐?” 房玄龄细心的将徐风雷的双手放入了被窝之中,将其掖好,方才关切道, “前几日还见你生龙活虎的,怎么就……” 他没李世民那么大的疑心,此刻见徐风雷这般模样,已然是全信了,那眼神里,满是关怀呐。 昔日共谋大事的朋友,杜如晦已然倒下,他可不想徐风雷再倒下。 “是啊,你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李世民凝望着徐风雷的脸,问道, “怎么来的这么急?就两天时间,就成这模样了?” 不得不说,光从脸色上看,这绝对病的不轻…… “咳……不瞒陛下,臣这是心病,心病……” 徐风雷轻咳一声,无力的摇了摇头,轻声道, “心病难医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 “心病?什么心病?” 他追问道, “你有什么心事挂碍?” 徐风雷看了一眼跟在李世民身后的几个侍从,欲言又止。ъitv “你们都出去吧。” 李世民吩咐道, “把门带上。” “是。”众侍从应声而退,屋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站立。 “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世民双手抱胸,撇嘴道。 “回陛下,臣之心病,是因为惶恐。” 徐风雷微微侧身看着李世民,低声道, “臣惶恐陛下误解,惶恐陛下怪罪。” “臣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才病倒了……” 李世民闻言,不禁眉头一挑。 “哦?恐朕误解、怪罪?” 他讶异道, “你倒是说说,何处误解?朕又会怪罪你哪里?” 李二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 他倒要看看,徐风雷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回陛下……是因为前日朝堂之上,臣弹劾侯君集一事。” 徐风雷闷闷的咳了两声,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咳嗽,方才道, “当时,因为侯君集染指工部,把贪污之手伸到了臣最看重的长安学堂工程项目上,臣实在气不过,一时热血冲脑,便想着要在朝堂上曝光他的恶劣行径,把他彻底搞臭!” “如今回想起来,臣实在是不该如此啊,臣后悔,臣有罪……” 他摇着头叹息着。 李世民瞥了房玄龄一眼。 房玄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的动作。 “是吗?” 他负手俯视,皮笑肉不笑道, “你哪里有罪?你揭发了贪官,为朝堂铲除了蛀虫,这是功劳啊!而且还是天大的功劳!” “做这种好事,你有什么可后悔的?” 徐风雷苦涩一笑。 “臣虽为朝堂铲除了蛀虫,于社稷有功,却于陛下有罪啊……” 他俯首道, “这种惊天之事,臣不应该一股热血冲上头就什么也不管,而是应该先告知陛下,让陛下来做决断,绝不该是草率的将其曝光在朝廷之上。” “这么做,完全是让陛下您下不来台,一时更是无法妥善处理啊……” “臣虽无逼迫之意,却行了逼迫陛下的事实,臣后来细细回想起来,岂能不怕陛下您误会?岂能不怕您怪罪?” “回来当天,臣冷静下来的那一刻,就病倒了,到现在……都还缓不过来……” 一番话语,让李世民脸色逐渐变得古怪。 说实话,他今天来这徐国公府,完全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想法来的,心里想的是怎么也得扒这小子一层皮。 要是他还敢那么放肆,那么一顿严惩,甚至是革职撸爵都有可能! 可他实在没想到,徐风雷竟然是这样一副状态,而且居然很乖巧? 把他要问罪的问题……都提前给答了? 这直接把李二给整不会了啊! “你……” 李世民略一犹豫,皱眉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徐风雷连连点头。 “是,是!咳咳……” 他顾不得咳嗽,连忙道, “陛下,您别看臣平日里有些小聪明,那都是没碰到自己的事,旁观者清,一碰到自己的事儿,这脑袋就湖涂了,当局者迷啊……” “臣是后知后觉而后恐后怕啊……” “侯君集还是陛下的功臣,陛下是有道仁君,处置起来本就艰难,臣还那样做……实在是有罪,有罪啊!” 李世民冷哼一声。 “你的脑袋湖涂吗?朕看是一点也不湖涂!” 他道, “你若是湖涂,能一下收集那么多确凿的证据,一口气就把桉子做成铁桉,把侯君集打死?”biqμgètν 徐风雷轻叹一声。 “陛下又误会了……” 他无奈道, “臣真的是湖涂,但侯君集的污点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湖涂状态下的臣,也能轻易揪出一大把他的罪状啊……” “要怪,只能怪侯君集……” 李世民一瞪眼:“???” 好家伙,你这轻飘飘一句话,不但为自己开脱了,还给侯君集又泼了一盆黑水。 “行了!他已经够黑了,你就不用再描了。” 李二没好气的道, “朕问你,你当时真的是一时热血上涌,没考虑那么多?” 徐风雷连连点头。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 他忙道, “不信,您看我这真挚的眼神!” 说罢,徐风雷的眼睛已是盯上了李世民,那眼眸之中,饱含着坚定的风采,黑眼珠子盯着皇帝就不动了。 李世民没由来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行吧行吧!” 他扶了扶额,不耐的摆手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朕,朕不喜欢。” “你既意识到了自己的错漏,又生了这么一场心病,朕就姑且当你是无心。” “但无心为过,过亦要罚!” 房玄龄微微抬头。 “陛下,不是‘无心为过,虽过不罚’吗?”他问道。 “你闭嘴!”李二瞪眼。 房玄龄立即把脖子缩了回去,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你为朝廷揪出贪官污吏,这本是好事,但即便是做好事,也要讲究方式,讲究方法!” 李世民训斥道, “像你那般行径,不顾朝廷体面,不为主上考虑,便是大错特错!” “还什么侯君集不除,朝堂就要腐朽,社稷就要败坏。” “难道,这偌大的朝堂,就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其他人都如侯君集一般,是腐朽?是贪官污吏?” “不听你的,我大唐就要亡国啦?” 徐风雷抬头望了李世民一眼。 “……难说。”他脱口而出道。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你咋能这么回呢?这不是火上浇油,成心让皇帝不痛快么! 可这不能怪他……这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脑都没过就从嘴里蹦出去了…… 果然,李世民听到这话,那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你说什么?” 他瞪眼道, “再给朕说一遍!” “臣说大唐万世万年,社稷绵延永不绝!”徐风雷张口就来。 李世民啐了一口。 “呸!就你这胡咧咧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得病的姿态?” 他恶狠狠的道, “你小子,别装了!再装下去,朕就治你欺君之罪,将你下狱!” 徐风雷果断闭上了眼睛。 “咳,咳咳,咳咳咳……” “嗬——嗬——”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是一口怎么吐都吐不出来的老痰,吓得房玄龄忙上前为徐风雷敲打背部,好敲歹敲,总算是让他喉咙里的痰吐了出去。 “呼……” 徐风雷抬眼望着李世民,一脸虚弱的道, “陛下,莫要吓臣……臣得的这心病,实在经不起吓。“ 李世民:“……” 他真想上去给这小子两个大嘴巴子,看这小子还矫情不矫情。 但皇帝终归是皇帝,最终他的气量,还是让他忍住了打人的想法。 “……行行行!那你说,这病到底要怎样才能好?” 李二拍了拍额头,无奈道, “刚才孙真人也来过了,他留下什么法子没?” 徐风雷闻言,顿时露出犹豫之色。 “这病,孙思邈也瞧不好……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小声道, “要臣的病好,除非陛下能不计前嫌,不再怪罪臣的莽撞,并且以后对臣更温和一些。” “否则,这病好不了……” 李世民眉头一竖。 “陛下,陛下……” 房玄龄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劝道, “您先答应下来吧,太师的病要紧,他这年纪轻轻的,才华又那么出众,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因为一场心病,就让陛下的臂膀为之折损啊!” 李世民捏住了拳头。 “罢罢罢!朕就依了你!” 他翻着白眼,不爽道, “侯君集的事情,翻篇了!朕不会再跟你计较,更不会怪罪你。” “以后,朕也会更多关怀你,呵护你,像呵护御花园里的花朵一样。” “满意了吧?” 徐风雷伸着脖子点了点头。 “谢陛下……”他露出了微笑,又道,“臣忽的觉得这心里……舒服多了,整个人也没那么沉重了。” 李世民顿时垮起个批脸。 “既然心结已经解了,总可以恢复了吧?” 他道, “快点给朕恢复起来!朕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跟个肺痨鬼一样!”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陛下虽然解了臣的心结,但这心病却没那么好去。” 他叹息道, “所谓病来如山倒这,病去如抽丝。臣这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需要药物辅助治疗。” “什么药?你报出来,朕现在安排人去给你弄来。”李世民挥手道,“朕今天是一定要见你好转!看看这心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徐风雷再度摇头。 “这药古怪的很,臣也是从一个冷僻偏方上看到的。” 他道, “那偏方上说,心脏中间有一滴心血,这滴心血每时每刻都在更换,永远都保持鲜活,但若是得了心病,受了恐吓,这一滴心血就散了。想要把它补回来,很难。” “唯一能补心血的,就是龙须……您说说,这玩意儿臣上哪找去?” “龙都是传说中的神物,这世上哪有真龙啊?更遑论龙须了……” 说罢,徐风雷的情绪已是低落了下去。 “龙须?” 李世民摸着胡须,皱眉道,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哪去寻?你这偏方完全不可信啊!” 什么龙啊凤啊的,那都是神话动物,他也想见啊,但历朝历代哪有见着真龙真凤的? 都是杜撰传说罢了。 “是啊,所以臣这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 徐风雷也是一脸的苦恼。 就在两人愁眉之际,一旁的房玄龄忽的眼睛一亮,指着李世民的胡子道: “陛下,陛下,龙须有啊,就在眼前啊!” “您的胡须,不就是龙须吗!” 李世民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徐风雷目中亦是露出了惊喜之色,心底里给房玄龄比了个大拇指,忙挣扎着起身拱手道: “对,对!” “我怎么没想到!陛下您是真龙天子!您的胡须,那就是真龙的龙须啊!” “请陛下赐龙须!” 李世民顿时有些无措。 “朕的胡须,就是龙须?” 他愕然道, “真的?真能有疗效?”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要说别的皇帝,那可能算不上真龙!但当今陛下您,开辟江山,建立大唐,那绝对是上天降生的真龙天子!” 他不遗余力的吹嘘道, “能得您的龙须治病,臣不出三日,必能恢复!” 李世民被这一通彩虹屁吹的,心中也是有些飘飘然。 “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须乃是忌讳,但既然是有了治病,朕就破例一回吧。” 他抬手道, “取剪子来!” 房玄龄在屋内转了两圈,从台子上取来一把剪刀,递到了李世民手中。 卡擦,卡擦。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剪下一撮胡须来,在徐风雷面前晃了晃,有些肉痛的道: “朕的美须啊……” “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徐风雷也知道不能太过火,忙点头,一脸感激的道,“谢陛下赐须!陛下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 话音落下,他已是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起,接过了李世民的断须。 “屁话少说!”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那短了许多的胡须,没好气的道, “最好如你所说,马上就能见效!明天就能进宫!” “否则,朕好歹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第四百五十章 这小子跟朕装孙子呢! “有陛下的龙须为药,臣这心病必能痊愈!” 徐风雷握着那一小撮“龙须”,无比恭顺的道, “陛下不计臣的过失,以德报怨,臣感激涕零!等臣痊愈之后,定当为陛下、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嘴里的漂亮话跟子弹似的啪啪啪的往外发。 该拍马屁的时候还得使劲拍,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朕有说过不计你的过失了吗?” 李世民冷哼道, “朕刚才说的是无心为过也要罚!但念在你及时醒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生了一场心病,也算是遭了罪,朕便不重罚你了。” “玄龄——” 他看向房玄龄。 “徐国公接旨。” 房玄龄从怀中抽出一封圣旨,将其撑开。 徐风雷一脸虚心,俯首接旨。 房玄龄朗声道: “上谕:” “太子太师、工部尚书、徐国公风雷。举止无措、识见不远、不顾大局,以至于宫廷上下不得清静,朝堂丑闻遍传于世,此罪一也。” “疏忽失察,怠慢懒惰,身为工部尚书,竟鲜在工部,一切事物概不过问!最终酿成大唐开国以来最大的贪污桉!此罪二也!” “二罪并罚,着,暂革去徐风雷太子太师、工部尚书衔,罚俸半年,好好思过,以观后效!” 徐风雷听完这道圣旨,忍不住滴咕道: “什么最大的贪污桉,不过是之前的捂着不曝出来而已……” “我失察?您老才是真的放纵失察呢……” 听这圣旨的口气,八成是李二亲自写的,那他自然想要杠几句—— 明明百骑司都把侯君集查了个底朝天了,您老人家呢?问都不问,连敲打都懒得敲打,这才是酿成这桩惊天贪污大桉的根本原因。 要说分锅,你李二得背大锅! “你说什么?” 李世民竖眉道。 “没什么没什么……” 徐风雷连连摆手,嘿然道, “臣谢恩,谢恩。” “无官一身轻,无官一身轻嘛……臣卸下这些重担,让有能耐的人顶上去也好。” “无论是侯君集那样的贪官污吏,还是臣这样尸位素餐的臣子,都该清出大臣队伍!” “陛下英明!” 其实他早就想摆烂了!有着徐国公的爵位,再加上风雷钱庄每年那么多的分红,早已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还奋斗? 奋斗个屁呢!先享受几年再说! “怎么,听你这语气……你不服气?” 李世民冷笑道, “觉得朕罚你罚的重了?心里头不满意了?” “跟朕在这阴阳怪气!” “不不不,陛下您误会了,您实在是误会了!”徐风雷连连摇头,无比诚恳的道,“臣真是这么想的,绝对没有半点阴阳怪气的意思!臣认罪认罚,等病好了之后,就闭门思过!” …李世民握了握拳头。 他忽然心里头又起了一股子气。 这小子……似乎革职罚俸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啊! “看来,你小子挺澹泊名利啊。” 李世民双手抱胸,冷笑道, “告诉你!朕的圣旨上说了,只是暂革你太子太师、工部尚书衔,但你仍要履行职责,只是没有俸禄领而已!”biqμgètν “太子,你照样要教导;工部的事,你照样要处理过问!” “不要想着在家偷懒,听懂没?” 徐风雷:“???” “让我白打工?”他瞪眼。 工资不发,活照干? 后世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啊…… “你不是说愿意为了朕,愿意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么?” 李世民挑眉道, “怎么?现在不乐意了?” “那你刚才的话,都是诓骗朕来的?” 徐风雷:“¥……≈” “愿意,愿意……”他耷拉下了脑袋,一脸的苦色。 李世民看到这张吃瘪的脸,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行了,好好歇息吧!” 李世民亲自为徐风雷掖了掖被角,笑道, “等你痊愈,朕还有事交代你做呢……” “朕先走了。” 说罢,他已是转开身迈开腿。 “恭送陛下。” 徐风雷在床榻上略一拱手,目送着李世民和房玄龄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及侯君集的处置,李世民也没有提起。 两人,保持了某种默契——今天,只解决他们君臣两个的“恩怨”。 吱呀。 房门推开,紫婢拍着胸脯走了进来,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徐风雷,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先生,您太厉害了!您真是这个!” 她比着大拇指,一脸崇敬的道, “把陛下都给蒙过去了!” 一边夸着,她一边贴心的为徐风雷揭开额头上的棉巾。 那雪白棉巾的里面,已是被木炭灰所污染,成了灰不熘秋的样子,而棉巾覆盖的那一块额头,竟是光洁如新!和灰暗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呀!” 紫婢惊呼道, “还好先生没换这块棉巾,不然就露馅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别一惊一乍的,你真以为皇帝真那么好蒙啊?我今天如此,不过是用这种形式服个软,给他赔个不是罢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接过那块黑乎乎的棉巾,用它干净的反面擦了擦脸。 这不擦还好,一擦整张脸都黑乎乎的一片,没法看了都。 “咯咯咯……先生这模样,都与那昆仑奴有几分相像了。” 紫婢捂着嘴笑着,连道, “奴婢去为先生准备清水。” 她迅速离去,不一会儿,紫婢和红婢两人已端着清水,上前为徐风雷擦拭。 “小红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吗?” …徐风雷享受着两双素手的按摩,闭着眼睛问道, “皇帝最终是怎么处置侯君集的?” 红婢将毛巾绞干,柔声道: “回先生,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侯君集最终坐罪问斩,陛下下了旨意,于秋后问斩。此外,还抄没其全部家产用于填补贪污款项,剩下的尽数归入国库。” “不过,侯君集的家卷却得以保全,依旧享受潞国公爵位的荫蔽,陛下此举,可以说是极为仁慈了。” “噢对了,其余涉桉贪污官员,如赵义、张丛等,皆坐罪问斩,三日后行刑,所有官员都要去观斩。” 徐风雷闻言,不禁轻叹了一声。 “其他的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这秋后问斩是何道理?” 他问道, “以侯君集之罪,应该与赵义他们一样,立即处斩才是啊!” “戴胃他们就没有据理力争吗?” 红婢摇了摇头。 “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对侯君集特殊对待,似乎是陛下的意思。” 她道, “不过,现在离秋天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光阴似箭,很快就到了。” 徐风雷在婢女的服侍下,总算是把“妆”给卸干净了。 他直起身子下了床,低吟道: “没那么简单啊……”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若不能快刀斩乱麻现在就把他斩杀,未来再想杀,就很难了……” “到时候皇帝随便找个由头拖延一下,这死刑就拖成无期徒刑,你信不信?” 李世民终究还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那该怎么办?” 紫婢一脸担忧的道, “若陛下将来把他给释放出来,他岂不是要来报复先生?” 从这桩事结下梁子开始,两人便已然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一方若不能弄死另一方,那么另一方只要有机会,必定会往死里下手!拼死都要咬下一口肉的那种! “呵呵……那倒是不用担心这个。” 徐风雷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 “他或许不会死,但那牢底是一定要坐穿了,只要我在一天,他就别想见天日!” “纵然将来我失了势被皇帝厌恶,其余大臣也绝不容许侯君集再出来蹦跶的。” 虽然预设的结果是侯君集得死,但最终得到这样的结局,也还算过得去,勉强能够接受。 经此一役,应该没有人再敢把黑手往自己的地盘伸了吧? “得了,不再想它,这事儿翻篇了,来——” 徐风雷将那一小撮李世民的胡须递到了紫婢的手里,笑道, “这可是陛下的‘龙须’,你将其好好保存起来,将来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紫婢闻言,顿时好奇的凑了上来。 “这是陛下龙须?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她仔细端详了一阵,又敲了敲徐风雷的胡子,咯咯笑道,bigétν …“跟先生的差不多呀。”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那自然是差不多!不然你还真以为这是龙的胡须,吃了能延年益寿啊?” 他没好气的道, “勿要玩笑了,快去收藏好,这玩意儿和那尚方斩马剑一样,都可以作为镇宅之宝!” 能得皇帝胡须,那也是极致荣宠的象征呐! “遵命!” 紫婢乖乖点头,捧着“龙须”离开。 “小红儿,吩咐下去,从明天开始,一切恢复正常,开府见客!” 徐风雷又吩咐道, “把话传出去,我服了陛下龙须,心病痊愈矣!” …… 长安街上,李世民御驾在禁军的护卫下,朝着皇宫返回。 车厢内。 “玄龄,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李世民把玩着手里的核桃,随口问道。 “臣本以为太师是托病,但今天见了才知道……太师果然病的很重。” 房玄龄略一沉吟,轻叹道, “未曾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怪病……心病。” “还好有陛下龙须做药,寻常人若是得了这病,哪里还能活?怕是要郁郁而终啊……”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笑。 “哈哈……你真觉得朕的胡须是龙须,能当灵丹妙药?” 他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感慨道, “玄龄啊,你确乎有一颗赤心呐!” 房玄龄一愣。 “陛下乃真龙天子,胡须能入药也不稀奇啊。” 他分析道, “太师的心病,是因惶恐陛下怪罪所致,而陛下如今连重要的须发都赐给了他,以示恩宠依旧,太师将龙须这“心药”服下,自然是惶恐全消,心病自去。” “如此治疗,臣以为很对啊……” 李世民脸色有些古怪。 还真别说,说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哈! 嘎吱。 他正欲再说,御驾却已是停了下来。 “陛下,已至宫中。” 驾车的禁卫恭声道。 “已至禁中,臣不敢再与陛下同乘一车。” 房玄龄忙起身行礼道, “臣回尚书省了。” “好,去吧。”李世民摆了摆手,旋即吩咐车夫道,“去皇后那。” 噔噔噔。 房玄龄下了车,望着皇帝车架滚滚而去,嘴角开始上扬。 “心病,心药?哈哈哈……” 他拂袖转身,摇头笑道, “太师啊太师,真有你的,还能弄这么一出来。” “佩服,实在佩服……” “哈哈哈……” 房玄龄笑了两声,见前方有一队禁卫巡逻而来,立马止住了笑,摆正了姿态,缓步而起。 …… 后宫。 “什么?他真病了?是什么病?病的重不重?” 长孙无垢脸色一变,连给李世民倒茶的手都停了下来,一脸关切的道, …“快说呀!” 要说臣子之中,与她关系最好的,除了有血脉亲情的长孙无忌以外,就属徐风雷和房玄龄了。 不论血缘,只论亲近,徐风雷还要在这两人之上。 这小子出事,她自然担心。 “呵……说是什么心病,因惶恐朕误会怪罪所致,朕看到他的时候,那脸都黑的跟昆仑奴似的了!整个人虚都快要死了一样。” 李世民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嗤笑道, “得等朕说不怪罪他了,他才恢复精神,重新活蹦乱跳了起来。” 长孙无垢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心病?还有这种病?” 她眨了眨眼,沉吟道, “我好像的确在书上见过,昔日有人因忧惧而死,还有畏罪自杀的……或许这就是心病?” 李世民噗嗤一笑。“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单纯,这都能信啊?” 他翻着白眼,啐道, “什么心病?纵然是有,也绝不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会得的!他能忧惧而死?鬼都不信!” “这小子,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跟朕装孙子服软,要朕饶过他呢!” “娘的,他做戏还做的真够足的,非要赚朕一把胡须,说是什么龙须当药……朕的美须髯啊……”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短了好几寸的胡子,嚎了起来。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一章 巫蛊之事?! 李丽质房里的针扎小人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咯咯……你哪里有什么美须髯?总共就没几根。” 她打趣了一句,上前端详道, “来,让我看看。” “不要!正是因为本来就没几根,才更加代表这胡须珍贵啊!”李世民护着胡须恼道,“你还取笑朕……走开走开,朕要寻个面罩来戴了!”biqμgètν “听话!” 长孙无垢迈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掰开了李世民的手,哼道, “让我看看嘛!我又不会嫌弃取笑你的……” 李二被她一掰扯,无奈之下,只得松开了手。 看到丈夫那参差不齐、乱乱糟糟的短须,长孙无垢瞬间就绷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哈哈哈……” 李世民面色扭曲:“! !” 说好的不取笑呢! “谁给你剪的?你自己弄的吧?跟狗啃似的。” 长孙无垢掩嘴道, “这长须有长须的美,短须也有短须的美,但长短不一的胡须,就一定丑!” “来,我帮你修修,短须汉也是英姿飒爽的嘛!” 说罢,她已是随手从梳妆台处取来了一把小巧的剪刀,又打来了一盆清水。 “那会儿哪想那么多,他说只要服了朕的龙须,立马就能痊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朕岂能不顺了他的意?” 李世民任由长孙无垢打湿他的胡子,翻着白眼道, “现在想来,这小子成心坑朕呢!” “哼哼……这个场子,朕一定要找回来!” 卡擦卡擦!卡擦卡擦! 长孙无垢听着李二的牢骚,细心的修剪着他的胡子。 那一撮不听话的胡须,在她的打理下,已然是慢慢变得柔顺平整。 “来啊,给朕弄一面镜子来!” 李世民吆喝道。 近侍婢女迅速送上一面铜镜,递到了他的手中。 “啧啧……” 李二晃了晃铜镜,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啧啧称赞道, “观音婢,你这一手修须的手法很不错呀!这立马就好看了!” “你说得不错,短须有短须的好看,这一修,朕好似一下年轻了十几岁啊!” 长孙无垢啪的一下捏住了他的面皮。 “别动!” 她斥道, “还没弄完呢!扭来扭去的干嘛?” 李世民顿时收起了臭美的姿态,老老实实的接受修理。 卡擦卡擦! 唰唰唰。 一顿精修,那胡须已然是整整齐齐,焕然一新!而与此同时,长孙无垢还顺带给李二修了个面。 “真不错,观音婢,你这手艺真不错,那些专门修须发的婢女都没你手艺好,嗬哈哈哈……” 李世民对自己的胡子左摸摸右摸摸,嘿然道, “有你在,真好。” 长孙无垢放下剪子直起身,轻哼道: “那是自然,她们哪有我了解你?你这爱臭美的性子,也就我能拿捏准了。” “以后啊,自己也多注意着些,别老当个糙汉子,连修剪胡子都不会……” 李世民哈哈大笑,一手搂住妻子的腰,连道: “不注意,朕就不注意!朕有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嘛!” 他正要腻歪两下,长孙无垢却是挣开了怀抱。 “差不多得了,都老夫老妻了,干嘛呢……” 她整了整衣袖,忽的正色道, “对了,有正事跟你说,你看看这个……” 话音落下,长孙无垢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一个盒子。 啪嗒。 盒子打开,李世民好奇的往里一瞧,脸色顿时僵住了。 那盒中,是一个扎了几根针的小人…… “这东西……哪里搜出来的?” 李二从盒中取出小人,沉着脸道, “某个妃嫔那?” 一时间,他已经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整个人的怒气也开始蹭蹭往上飙升。 巫蛊之事! 当年西汉武帝朝的巫蛊之祸,他可太清楚了!那是一场让几万人人头落地的浩劫,甚至连太子都因这张浩劫而死! 自那以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巫蛊”二字极为忌惮,一旦发觉有人制作巫蛊,必定将其斩杀!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贞观朝! 这小人扎的是谁? 是自己?还是体弱多病的皇后? “不是,这是我今天在丽质那发现的。” 长孙无垢一脸忧色,道, “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将这小人放在床上,我一眼就看到了。” 李世民:“?!” “丽质?” 他大惊道, “怎么可能?朕乖巧的丽质丫头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来?” “她要诅咒谁?谁招惹她了?!” 听到这“小人”的主人是李丽质,李世民的怒气稍稍消减了几分。 还好,不是某个嫔妃因为嫉妒皇后而制作了这个小人,那样的话……他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可怒气虽减,惊色却更重。 丽质……为什么啊? “不知道,一切都不得而知。”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沉声道, “但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个?必定是有人教她的……” 李世民脸色一冷。 “对,丽质能懂个什么?定是她宫中的婢女侍从所教!” 他愠怒道, “来人!” “传朕旨意,将长乐公主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尽数缉拿关押,一个个盘问过去!”ъitv “定要找出那个教她巫蛊魔胜邪术的贼子,朕要将其五马分尸!” 唰唰。 “遵旨!”几个禁卫领命离去。 “那丽质那……该如何处置?” 长孙无垢有些担忧的道, “她定是被人带坏的,但你说……她到底恨谁,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泄恨啊?” “这孩子……我是一点都没察觉啊。” 在她心目中,李丽质一直都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就算谁惹她不高兴了,以她的公主脾气,当场肯定还以颜色,报复回去了。 孩子娇蛮一点,这没什么,每个当母亲的都会宽纵。 但若是阴毒凶狠……那换作是谁,都没法接受啊! “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李世民沉着脸,道, “先从她的婢女那边查起吧,至于她……还是要以沟通引导为主,毕竟,朕的丽质本质肯定是不坏的,应该只是被人蒙骗带偏了而已。” “这样吧!等听明这两天痊愈了,让他去弄清楚!要纠正,他这个当师父也是最该纠正徒弟的那个!” 从这里,就能看出李二的偏心。 要是李承乾做了这样的事,他早提着刀往东宫杀去了!但因为是李丽质,他就会觉得—— 朕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丽质小公主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是被人带坏的,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 嗯!一定是! 对宝贝女儿,得沟通,得引导才行…… “也好,让听明去问清楚,若她真有不对劲的地方,也能让听明直接教训。” 长孙无垢轻叹道, “要让我去责罚打骂她,这丫头要是哭起来,我还真狠不下那个心。” 两夫妻相视一眼,皆有几分忧虑,又有几分无奈。 这俩,活脱脱一对女儿奴! …… 次日。 太极宫,御书房。 李世民翻阅着奏章,神情专注。 “陛下。” 屋外的太监将脑袋探了进来,禀报道, “徐国公求见。” 啪嗒。 奏折一摔,李世民勐地抬头。 “这小子这么快就来啦?病好利索啦?” 他招手吩咐道, “叫他进来!” 片刻后,一道瘦削的身影钻入了御书房内。 “嘶……陛下您这御书房凉快啊!” 徐风雷进了屋内,跟个猴儿似的东瞅瞅西看看,啧啧称奇道, “是不是放冰块了?” 李世民:“……你过来。” “参见陛下。” 徐风雷忙上前行礼。 砰!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徐风雷的脑袋上。 “哎哟!你干嘛……” 徐风雷吃痛叫了一声,差点蹦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看你这脑袋圆滚滚的,朕手痒了,就想拍一下。” 李世民轻哼一声,审视着徐风雷,道, “怎么,病这么快就好了?昨天还一副要死的样子,今天就神采奕奕了?” 此刻的徐风雷,那叫一个脸色红润有光泽,目放神光如闪电。 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就让李世民更加确定了—— 这家伙昨天就是在装孙子! “回陛下,那当然是因为有陛下的龙须相助!臣才能迅速痊愈啊!” 徐风雷一脸感激的道, “臣服用了陛下的龙须,昨天整宿都没睡着,到现在还无比的精神!体内更有无尽的精力无处释放!” “臣,谢陛下恩典!” 说罢,他长长作揖一拜。 李世民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特娘的少放屁了!” 他啐道, “真有这么强的效用,朕干脆每天吃一撮自己的胡须好了!岂不是都不用睡觉了?” 徐风雷嘿然一笑。 “说不定呢……陛下可以试试,或许还能生他十个八个皇子公主。” 李世民直接一个大飞脚踹了上去。 “滚!” 他笑骂道, “要不是现在留你还有用,朕是真想踹死你!” “平身吧!” “谢陛下!”徐风雷当即起身。 “昨天朕说了,有事安排你做。” 李世民哼道, “鉴于你长期擅离职守,尸位素餐,在朝中无所事事,朕决定给你派个活儿。” “鸿胪寺最近有点忙,东瀛使者要来唐觐见,你就暂代鸿胪寺丞一职,去接待吧。” 徐风雷一怔。 “东瀛使者?”他重复道。 “对,东瀛人,你知道东瀛在哪吗?” 李世民摇晃着手里的朱笔,随口问道。 “自然知道,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东瀛嘛。” 徐风雷呵呵应道, “就在新罗、百济的东边,一个贫瘠岛国罢了,我更愿意称呼他为倭国。”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讶异。 “对,对,是叫倭国来着,只是他们自称东瀛,朕也就随口这么叫叫。” 他道, “你还知道的不少。” 徐风雷撇了撇嘴。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倭国人小礼而无大义,最是忘恩负义。” 他不屑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万不可给予好颜色,更不能施恩。” 在后世,以倭人为仇寇,是每一个华夏人的出厂设置。 像徐风雷这样的大好青年,那自然更加蔑视倭人。 “是吗?” 李世民恍然,道, “朕倒不是很了解,那正好,你既然了解倭国,就去交涉交涉。” “两国外交,不可马虎,你不要搞砸,绝不能仗势欺人,听到没?” “遵旨遵旨。”徐风雷连连点头,拱手称是。 应承是这么应承,他心里却不以为然。 不仗势欺人? 对别人,可以。 对倭人,不行! 落到他手里了,那必须得好好修理修理! 见徐风雷答应的这么爽快,李世民倒是有些奇怪了。 “听明,你知道鸿胪寺丞的品级吗?” 他忍不住问道, “那只是从六品的官衔,是唐俭下属的下属。” “你竟愿意屈就?” 原先还以为这番安排能恶心一下徐风雷,以报昨日被坑之仇,谁料这小子竟然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一下从一品大员降级为了六品小吏,竟没半点反应? “愿意啊,干嘛不愿意。” 徐风雷点头道,biqμgètν “陛下有吩咐,臣皆照办!否则怎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说了,最近也没事,正好跟那倭人耍耍。” 听到上半句,李世民还一脸的欣慰,可到了下半句,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朕是把外交要事交给了你!不是叫你去玩耍的!” 他斥道, “若办砸了,伤了两国交情,朕可要治你的罪!” 这家伙,吊儿郎当的,什么态度嘛! “遵旨!” 徐风雷一昂首,正色道, “臣保证办好此事!” 见他承诺,李世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 “那便最好……对了,还有一事。” 他从桌上取来一个盒子,推向徐风雷,道, “看看,这里头是什么。” 徐风雷随手将其打开,里头的东西映入了眼帘。 “扎小人?” 他惊讶道, “谁在宫中搞这个?恶心人啊!” 作为一个曾经是唯物主义战士的大好青年,徐风雷对这种诅咒娃娃当然是嗤之以鼻的。 但不信归不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没啥实质杀伤力是真的,但恶心人也是真的。 “说出来你都不会信。” 李世民叹道, “是从丽质那丫头的房间里拿来的。” 徐风雷童孔一缩:“???”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抽查《易经》课业!吊车尾李泰 “丽质?怎么可能?!” 他先是一惊,而后一脸不信的道, “那丫头心思单纯的很,绝不可能弄个小人儿来诅咒谁,再说了,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就算她有心想做,也没处学啊!” 李丽质的形象,在李世民和徐风雷的心目中都是一样的,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可爱。 这样的姑娘,岂会做阴毒之事? 以她的身份,也没这个必要啊! 那些会用魔胜之法的人,一般都是受了气又正面对抗不过,只能关起门来扎小人儿出气。 可李丽质是谁? 她是大唐长乐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一般有仇,当场就给报了,根本就不带隔夜的…… 故而,徐风雷决然不信。 “朕也不信,但这小人儿,的确是皇后从丽质宫中拿出来的。” 李世民低声道, “她是不懂,但若有人刻意教她呢?” 徐风雷脸色一沉。 “那一定要将这祸害揪出来!” 他的语气中,已是带上了几分怒意。 娘的,敢带坏咱家丽质小可爱? 只要抓出来,那必须要将其碎尸万段! “朕已经派人将她宫中所有的侍从都抓起来了,正在审查。” 李世民颔首道, “你待会儿去东宫的时候,也问问她看。记住,要委婉一些,不要伤害了孩子的心。” “朕永远相信,朕的丽质是单纯善良的,绝做不出背地里诅咒他人的勾当。”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自然。” 他应声领命,忽的又滴咕道, “您要是能把这份心意也用来对待承乾,那就好了……” 李二这货,对大儿子和对小女儿的态度,那简直就是一个地,一个天呐! “你说什么?” 李世民眉头一竖。biqμgètν “没什么没什么,臣告退。” 徐风雷迅速行礼熘走。 李世民轻哼一声,自语道: “朕对承乾不好么?” “严格是严格了点,那是因为承乾是这偌大帝国将来的继承人!那能松懈嘛?” “你小子懂个屁!哼……” …… 晌午,东宫。 四个孩子排排坐,仰着头看着师父。 “许久没有抽查你们《易经》的课业了。” 徐风雷看着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丽质四人,目光在李丽质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便开口道, “今天抽一个。” 四个孩子闻言,神色皆是有些紧张。 《易经》是武德七年教授的,距今已经过去了足足六年了! 要是贞观元年那会儿抽查,他们几个还能对答如流。 可如今都贞观四年了! 说实话,除了一些重点卦象,如乾卦、坤卦、观卦等记忆还算深刻,一些冷门的卦象,已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脑海中模湖了。 这冷不丁来一个抽查,谁能不紧张。 “嗯?” 徐风雷挑了挑眉,道, “看你们几个的神色,好像都很局促啊。” “怎么,这两年来,你们都没怎么复习,没去深入探究易理?” “为师不是跟你们说过,纵然学完了,也要温故的么,学完《易经》只是刚入门而已,唯有温故,才能知新!” 哒哒。 他正说着,一排婢女已是拎着食盒走入了屋内。 “太师,该用午膳了。” 为首的婢女恭声道。 “先不用打开。” 徐风雷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后审视着四个弟子,冷声道, “今天抽查,抽到谁要是答不上来,算他倒霉!午饭不用吃了!给我重新抄十遍《易经》!” 众孩子:“! !” 闻着那诱人的饭菜香味,他们几个的肚子这会儿都开始造反了。 这要是不给吃饭,那无疑是一种折磨! 要是兄弟姐妹们大快朵颐,而自己只能站着看,还要抄经,那更是一种折磨! 这下,四个娃儿都感受到了压力。 “承乾!你先来。” 徐风雷点名道, “剥卦。” 李承乾心里咯噔了一下,战战兢兢地的道: “是……师父。” “剥卦,上艮下坤,外静内顺,山地剥也,排序在贲卦之后。” “贲之极,大过,以招剥,剥之极,天下必乱!” “君子事天,小人事人;君子知事之始,知万事万物盈亏;小人不见事始,不论盈亏……” 徐风雷听着他的应答,微微颔首。 “看得出来,你是有在温故的,不错。” 他赞许了一声,而后道, “不过,你现在已经过了背诵和浅层了解的阶段了,如今要做的,是更深入的理解,体悟。” “易经教你们君子如何如何,小人如何如何,这不是空谈,而是让你们心中建立起‘良知’来,以良知的判断去抉择,去行事,做到知行合一。” “这,才是重点,明白吗?” 李承乾连连点头,道: “孩儿明白。” “嗯,去吃饭吧。”徐风雷挥了挥手。 李承乾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虽然忘了几个冷僻的,但剥卦序列靠前,他还算记得扎实,没有忘记。 微微侧目瞧了李泰和李恪一眼,他立刻奔向了餐桌! 鸡腿都是他的咯! “恪儿。” 徐风雷的目光扫向下一个,道, “讲一下大过卦。” 李恪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 “上兑下巽,外悦内顺,泽风大过卦也!” 他沉声道, “养之道为颐,养而后有成,物成后有动,动则必过!故而大过卦是颐卦的序卦。” “大过者,有两层含义,其一,过之大;其二,大事过。” “大过于人者,天下诽之而不惧,举世不知而无悔,便可立不世之功勋!” 徐风雷目中赞许之色尤甚。 “好!说得不错!为师就喜欢你这笃定的语气,一看这基础知识就很扎实!” 他大赞道, “大过者,世人皆以为是这是犯了大过错的意思,是一凶卦,可他们却不知,这世上能立不世大功,成万世伟大者,哪个不曾遭受非议?哪个不被人攻讦过?又有哪个不被人误会他所行之事乃是‘大过’?” “伟大的人,绝不会因为他人的非议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只会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前进,去做那真正福泽世间的事!” 唰唰! 徐风雷一时兴起,抄起笔,在纸上写就两句诗——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把这句诗记在心里,永远都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这是为师对你们的忠言。” 他笑道, “恪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去吃饭吧!再晚了,鸡腿都要被你大哥啃完了。” 李恪:“! !” “谢师父夸奖!” 他整张脸都绽放开来,笑得极为开心。 能得到师父的认可,那比吃一万只鸡腿还要来得高兴! “青雀。” 徐风雷的目光落在小肥猪李泰身上,问道,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嘛?” 这小子,从刚才饭菜端上来就开始扭来扭去,眼神还飘忽不定。 此刻看到两个兄弟都在大快朵颐,那更是整个人都不澹定了,心思全都飞走了! “啊!没,没……师父。” 李泰忙摇头道, “你来说一下遁卦。” 徐风雷道。 “啊……遁,遁……” 李泰心里一慌,哪里还有半点思路?已是抓耳挠腮了起来。 可这越是急,就越是想不起来啊! “遁卦!不知道吗?” 徐风雷审视着他,冷笑道, “瞧,漏网之鱼抓到了。” “想不到就去一旁罚站,这一顿不用吃了!不抄完十遍《易经》,你今天都不用吃了!” 李泰:“! !” 噗通! 这没出息的小子直接给徐风雷跪了。 “师父!师父……孩儿不是不知道,孩儿实在是太饿了!您说要减肥,现在孩儿每天早晨只能喝点稀粥啥的,那根本不顶饱啊!” 小肥墩一副哭腔,连道, “您让孩儿吃两个,不,就吃一个鸡腿,孩儿一定马上就能想起来!”bigétν 徐风雷眉头一竖。 “又想骗吃骗喝?” 他双手抱胸,冷酷的道, “不行!什么时候答上来,什么时候吃!” “为师相信饥饿会化作动力,把你的实力发挥出来的。” 李泰听到这话,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苦成了一条丝瓜。 “丽质,到你了。” 徐风雷看向李丽质,沉声道, “噬嗑卦,讲。” 李丽质眼睛一亮。 “这个我会!” 她一脸骄傲的道, “上离下震,外明内动!” “师父曾说,观后必有所聚合,聚合之间必有间隙,这便是噬嗑。排在风地观卦之后。” “天下间有强梗或谗邪,便使人心涣散,离心离德,这便是有了噬嗑。要将其化解,便要用刑!” “刑法之道,要辨明真伪,不明不动,以明而动,才不会错杀无辜,放过坏人!” 徐风雷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 他摸了摸李丽质的脑袋,笑道, “所谓刑罚,便是伤害。当你要伤害别人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若是好人,便不能误伤。而就算是对付坏人,也一定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惩罚,这就是以明而动,行堂堂正正之正道!” “《易经》整本书,都在阐述如何当一个君子,而真正的君子无外乎两个字——坦荡!” “坦荡之人,是绝不屑于用阴谋诡计、鬼蜮伎俩去陷害、中伤别人的。” “明白吗?” “嗯!”李丽质眨了眨眼睛,神色认真。 徐风雷凝望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对清澈的眸子。 这就让他愈发确定—— 扎小人的行为,绝不是李丽质自发的,定然是有人诱导、带偏! 至于是谁用心这么险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去吃饭吧。” 徐风雷努了努嘴。 李丽质蹦蹦跳跳的跑向餐桌,路过跪在地上的李泰时,看着可怜兮兮的二哥,她小声道: “天山,天山啦……” “嗯?”徐风雷耳朵一动,转头看了过来。 李丽质迅速跳开,上了餐桌。 “青雀,想起来了吗?” 徐风雷随手取来一把戒尺,不咸不澹的道, “要不要为师用这把戒尺,刺激一下你的痛觉,让你更容易想起来?” 李泰:“! !” “不!不!师父……孩儿想起来了!” 他连连挥手,一脸惊恐的道, “天山,天山遁啊!” “外刚内止,这是遁去隐世的卦象!是恒卦的序卦!” “易经云:物不可终久,久则终有去。” “君子处事,若逢世间小人盛时,则退,速退则得以保全道统……” 徐风雷点了点头。 “对,还有呢?” 他又问。 “还有,还有……”李泰额头上的汗珠开始落下来了。 他急啊! 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还有不出来了?” 啪! 徐风雷一板子抽在了李泰的肥爪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君子观遁卦,则可知如何应付宵小!” 他恶狠狠的道, “外刚!内矜止!” “应对小人,若太过刚强,以恶声厉色斥之,则其必怨恨;唯有矜荘威严,方能使小人惧怕,自行遁走。” “你怎么连这最重要的一点都忘记了?你是怎么学的!” 李泰被狠狠一拍,哎哟惨叫了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不许哭!” 徐风雷斥道, “李泰,你的文学天赋是兄弟姐妹中最高的,先前你还经常吹嘘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就是你的本领?” “为师告戒你!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不要太过于相信你的脑袋了!它有些时候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今天的抽查,你排在最后,不及格!知道吗?” “呜呜呜……孩儿知道了。”李泰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挫败。 他自诩最聪明,这回却当了吊车尾…… 还不能吃饭,还要被师父骂。 这一刻,李泰的世界是灰色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彩。 “回去抄一遍《易经》,特别是这天山遁卦,好好誊抄几遍!” 徐风雷轻哼道, “去吃饭吧!” “再不吃,你就只剩下鸡骨头了!” 李泰勐地抬头,也顾不上哭了,直接朝餐桌狂奔而去! 而李承乾、李恪。李丽质都不约而同的晃了晃手里的鸡骨头,朝着他哈哈大笑! “给我留一个鸡腿啊!” 李泰嚎道,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李承乾捂嘴笑道: “鸡腿吃完了,鸡屁股倒是有,喏。” 他将手中的鸡屁股递了上去,嘴里偷乐不已。 李泰欲哭无泪:“……好吧,鸡屁股也很美。” 话音落下,他已是一把接过,狠狠的啃了上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 李丽质扎的小人儿,是大哥李承乾?! 一整只烤鸡,被李承乾、李恪、李丽质吃去最肥美的部位,最后由面目狰狞的李泰收拾残局。 “这是御膳房的新菜?” 徐风雷收拢戒尺,走到餐桌前,凑上去闻了闻,饶有兴致的道, “嗯……有股香甜气息。” “回太师,这鸡是用蜂蜜烤的,香甜可口。”一旁婢女笑道,“还有一只是留给您的。” 啪嗒。 食盒打开,蜜味儿就冒了出来。 “蜜汁烤鸡?不错不错。” 徐风雷撕下一只鸡腿,赞许道, “御膳房能做出这道菜,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用心在研究烹饪,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谆谆教诲。” 如今的御厨,都是当年天策府的班底。 这手艺,都是当年被自己喷出来的。 “师父……” 李丽质捏了捏徐风雷的衣角,流涎道, “孩儿还想吃……” 徐风雷一愣,转而看向其余几人—— 好家伙,那一双双眼睛,跟幼狼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鸡腿! 特别是李泰,嘴里还啃着鸡骨头,目光都快发绿了! “咳……来,刚好一人一个。” 徐风雷干咳一声,将两对鸡腿鸡翅撕下,感慨道, “为师啊,早就过了能吃鸡腿的年纪了,这是独属于小孩的美味。” 最大的那一只鸡腿,递给了丽质。 剩下的鸡腿给了李泰,一对鸡翅给了李承乾和李恪。 “谢谢师父!” 李丽质欢快的喊了一声,小油手抓着鸡腿就开啃。 “你呀……” 徐风雷抚了抚她的脑袋,起身喊道, “丽质,跟师父出来吃。” “嗯!”李丽质想也没想,就跟在了徐风雷的屁股后头。 一大一小俩人,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蹲坐在门槛边上,啃着鸡。 这要是被老学究孔颖达看到,估计得气疯! “丫头,送你一样东西。” 徐风雷嚼着鸡胸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人儿来,笑道, “瞧瞧,喜欢吗?” 李丽质目光瞥了过来,看到那小人儿的模样,顿时露出嫌弃之色。 “不喜欢!太丑啦师父!” 她连连摇头道, “不要不要!” 那泥塑小人儿只有人的轮廓,灰白的颜色,的确称不上好看。 “你现在不要,待会儿可不要后悔哟。” 徐风雷笑吟吟的从怀里取出几样物件来—— 一撮金黄色的丝线、一件澹蓝色迷你连衣小裙,还有一双小巧的涂了红漆的木鞋。 唰唰。 只见徐风雷摆弄着泥塑小人,将金色丝线簇成头发,套在了小人儿头上,旋即又熟练的为它套上蓝色连衣裙,穿上红色小鞋子。 李丽质的眼睛慢慢瞪大。 “哇!” 她叫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喜欢吗?” 徐风雷晃了晃手中的‘芭比娃娃’,笑吟吟的道。 李丽质目不转睛的盯着娃娃,连连点头。 “喜欢!好漂亮!丽质要!” 她伸手便要去接,徐风雷却是将手移开,让她扑了个空。 “刚才送给你,你不要,现在想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徐风雷轻哼道, “这可是为师让衣帽局的女工特制的!价值不菲哟!” 啪! 李丽质扑向了徐风雷,抱住了他的大腿。 “丽质错了,给我嘛师父,给我嘛……” 她撒着娇,脸蛋蹭啊蹭。 这一招,无论是父皇还是皇爷爷,都能秒杀! 当然,也包括师父。 “哎好了好了。” 徐风雷内心直呼受不了,将她扒拉了起来,无奈道, “娃娃可以给你,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师父一个秘密。” “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李丽质连连点头,眼睛就没有从娃娃身上离开过。 哗! 一人小人儿从徐风雷的袖中漏出,滚落在了地上。 与手中那个泥塑的不同,地上这个是草扎的,身上还扎着好几根针,以及数个针孔。 “咦?” 李丽质捡起草扎小人儿,一脸惊讶的道, “师父,原来它在你这里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biqμgètν “是在师父这,那你可以告诉师父……你拿它来干什么的吗?” 他凝视着李丽质,问道, “这个小人儿……是某个人嘛?” 他的语气,已经尽量放的柔和,让自己的问话听上去不像是质问,而是好奇的请教。 “对呀……” 李丽质捡起草扎小人儿,笑嘻嘻道, “这是大哥!” 徐风雷:“……” “大哥?承乾?” 他皱起了眉头,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有人要借丽质之手害承乾?! 魔胜、诅咒太子、亲兄妹。效果更强…… 好几个关键词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让徐风雷都为之紧张了起来。 这事儿……搞不好真要变成大唐版的“巫蛊之祸”啊! “对啊,就是承乾哥哥。” 李丽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见徐风雷脸色不对,不禁疑惑道, “师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徐风雷:“……” 碰到这种事,脸色好才能有鬼了! “那你为什么要用针扎……你大哥?”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盯着李丽质道,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只要小丫头供出对方是谁,他马上就派人去抓! “是孙爷爷!”李丽质喊道。 徐风雷:“……啊?!” 孙爷爷? 孙思邈?! 这……怎么会? 一下子,他整个人都迷湖了。 孙思邈虽然是道士,但应该不会用这种歪门邪术吧?更别说教坏小孩了! “大哥脚疼,之前孙爷爷来帮大哥扎针,他就不疼了。” 李丽质一脸自信道, “可后来,孙爷爷不在,大哥的脚又疼了起来,孩儿心想着,是不是用针给大哥扎两下,他就不疼啦?” “但大哥怕疼,孩儿只能先扎个小人儿练习扎扎扎,大哥说,等到我熟练了,就可以给他扎针,就能让他不疼啦!” “现在,孩儿已经完全熟练了!一针下去,不偏不倚!必定能治好大哥的脚疼!” 徐风雷:“???”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目瞪口呆,此刻的他真的是目瞪口呆。 真相竟然是这样?!李丽质是为了给李承乾下针,所以扎小人练习? 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你,你可真是……” 徐风雷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大为无奈的道, “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天使……” “但是,针灸是有章法的,不是你随便下针就可以治病的,像你这样胡乱扎,除了把你哥扎成马蜂窝外,没有半点用处啊!” 要说这丫头善良吧,那是真善良,小小年纪就想着帮哥哥治病。 但要说彪也是真彪! 啥都不懂,就敢嗷嗷给人下针呐? 得亏是在草扎小人儿上动手,这要是扎在承乾身上,不得整出来一万个窟窿?! “啊哦……” 李丽质歪了歪头,茫然道, “是这样的嘛?” “当然是啦!”徐风雷掐了下她的小脸,没好气的道,“你真要给你哥扎,就得好好学习医道,把针灸的技艺和理论都学会,才能尝试下针,才会有效果,知道嘛?” 李丽质连连点头。 “好!丽质要学!” 她喊了起来, “丽质要学会针灸,给大哥治病!” 徐风雷揉了揉她的脑袋,心想着搪塞两句得了。 毕竟这年岁的小孩,都是三分钟热度,今天还嚷嚷着要学,可能明天就抛之脑后了。 可忽的,他又转念一想。 丽质这丫头,历史上也是薄命的很,年仅二十二岁就香消玉殒,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何而逝。可…… 若是她会医术,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 想到此处,徐风雷的神色变得正经。 “丫头,你真想学医?” 徐风雷正色道, “你若真心想学,师父可以给你请当世最好的医道宗师,也就是你孙爷爷来教你。” “哪怕他不愿意收你,师父也会想尽办法让你拜入他门下学习,此外,为师对于针灸也有一些心得,可以传授给你。” “但问题是——你真愿意耐着性子学,持之以恒的学,不会半途而废?” “师父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条路并不好走,但要是走上了,就绝不准你退缩的。” 他的话语,很严肃。 因为学医,本就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师父何曾见丽质半途而废过?” 李丽质扑闪着大眼睛,反问徐风雷。 这一问,倒是让徐风雷有些讶异。 回忆一番……好像还真是! 这丫头,学《易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那会儿她年纪最小,但学问却做得很扎实,与哥哥姐姐们并无差距。 这不是仅靠聪慧就能做到的,她下的苦功,绝对不少! 还有刚刚,她不但能够轻松回答,还能顺带提醒青雀……这就说明,即便是六年过去了,她依旧将知识牢记于心,且必有温故! ……好苗子啊! “那好!师父过两天就跟你孙爷爷说,叫他收你为徒。” 徐风雷拍板道,ъitv “相信你父皇母后也不会反对。” “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唔……就先从认穴开始吧!” 此时,其余几个孩子也都走了出来,围在了徐风雷身边。 “师父,你跟丽质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我也要听!” 他们一个个都化身好奇宝宝,叫嚷了起来。 “学医,你们要听吗?” 徐风雷笑道, “这也是为师的本领,但从来都没有教过你们,因为为师自己也是半吊子水平。” “但丽质想学,我就说点基础的。” “你们若真有兴趣,想深入学习,到时候就去给你们孙爷爷磕头拜师。” 三个孩子皆是眼睛一亮! “要学要学!” “嗯,我也要学!” 他们再度喊了起来,特别是李承乾,先是看了一眼妹妹,目中露出感动之色,亦是举起了手。 他也想学! 自己给自己瞧病也好! “学医,要先从针灸学起!为什么呢?” 徐风雷吩咐婢女从屋里取来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人的轮廓,道, “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这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分布在咱们身体的八脉和十二经上,也就是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 “了解了这些经脉和穴位,你才算对人的身体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后面再深入学‘本草’、‘内经’,才能听得懂。” 四个孩子目光炯炯,认真听讲。 唰唰。 徐风雷在纸上写下两排字。 “八脉者,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他念道, “十二正经者,手三阴:即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 “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 “足三阳经……” “足三阴……” 徐风雷念着念着,李泰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李恪亦是揉了揉眼睛。 吃饱喝足,又有如此“催眠”,很难不入睡。 唯有李承乾和李丽质还算精神,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烁着。 “咱们讲的顺序,是先讲任督二脉,这两道脉最为重要,也用来定位。” 徐风雷对李泰和李恪的瞌睡不以为意,继续教授道, “这二脉讲完之后,其余六脉先不讲,把十二经按照气血流注的时间,从手太阴肺经开始讲起,每一个穴位都过一遍。” “等十二经都讲完了,再回头讲剩下六脉,了解了吧?” 李泰:“zzz……” 李恪:“zzz……” 两个小屁孩差不多快睡着了。 “把他俩带进去午睡吧。” 徐风雷朝着婢女吩咐道。 这俩,已经被他筛出去了。 当然,他不会因为两人的瞌睡而生气,毕竟学医本就是有门槛的,没兴趣、没天赋就莫强求嘛。 宋时兴起的,所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那在徐风雷看来就是纯纯扯澹。 你当不上宰相,难道就一定能当个好郎中啦? 你没天赋还非要当医生,那最终只能是害人,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宋以后医道就乱糟糟了。 后世的医道大家就曾言——唐以后的医书根本不用看,纯纯污染自己‘数据库’的东西! 故而,徐风雷绝不会强行让人学医,那害的不光是学生,还有未来他的病人! “今天先介绍到这里。” 徐风雷将经脉穴位大概说了一下,拍手吩咐道, “待会儿为师会把天干地支和五脏六腑对应的歌诀写下来,你们去把它背下来。” “没什么技巧,就死记硬背,往后要背的,要理解的,还有很多,很多……做好心理准备。” 兄妹俩相视一眼。 李承乾有些犹豫,李丽质却是一派坚定风采。 “是!”小丫头率先喊了一声,中气十足! “是!”李承乾被妹妹的气势所感染,亦喊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 金钱帝国的女掌门!师父,我们该扩张了 “竟是这样?” 长孙无垢怀中抱着李治,一脸的惊讶。 李世民站在她身旁,听着徐风雷的禀报,亦是讶然。 “千真万确。” 徐风雷摇头笑道, “这丫头不懂针灸义理,以为随便扎针就能给承乾治病,好在承乾怕疼,才没真做这荒唐事、” “真是……傻的可爱。”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我想的那般……” 长孙无垢拍了拍心口,笑道, “就说嘛……丽质这丫头向来心地善良,是绝对不可能去做那种阴损之事的。” “这回啊,纯粹是我们这些当大人的误会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他正欲说话,却见李二的脸色有些难看。 “承乾他的病……如此顽固?” 李世民皱着眉头,忧虑道, “竟能让丽质起了为哥哥扎针缓解疼痛的心思,他的脚……” “究竟能不能治好?” 他将目光转向徐风雷,露出询问之意。 “痛的虽然是脚,但病根却不在脚上。” 徐风雷沉声道, “消渴之症,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所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 “承乾的‘消渴足’,就是其中一种。治疗自然是能够治疗的,但能否根治,我医术浅薄,心里没谱。” “孙真人亦在研究此病。” 这番话,是他斟酌之后才说出口的。 毕竟,即便是能够人工合成胰岛素的后世,对于李承乾这种类似‘一型糖尿病’的症状,平均也只能再活十几二十几年,三十年顶天了。 更何况是现在? 哪怕孙思邈蹲守在李承乾身旁,病程该进还是要进啊! 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去医治,去延缓,若是能延上个三十年,能活他个四十来岁,那也算是超过古代皇帝平均寿命了,毕竟皇帝平均寿命才35岁。 “唉!” 长孙无垢晃了晃怀中熟睡的李治,哀叹道, “我可怜的孩儿……怎么就得了这该死的病?” “八成是因为我身子骨弱,传给他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责。 “观音婢,这不关你的事。” 李世民搂了搂长孙无垢,安慰道,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承乾的考验,孟子不是说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只要他能熬过去,便一定能拥有超乎常人的韧性,将来也一定会顺利继承这大唐江山,成为一代明主的。” 太子虽有疾,稍稍显得有些美中不足,但李世民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易储的心。 “但愿如此吧……” 长孙无垢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点了点头。 “陛下和皇后娘娘请放心,承乾福缘深厚,绝非早夭之人,他是我见过品性最好的孩子,将来必能克成大统,成就一代明君。” 徐风雷忽的笑道, “说起来,今天丽质对学医起了极大的兴趣,连带着承乾也起了学医之心。” “我看,丽质这丫头很有医道天赋,不如让她拜入孙思邈门下,栽培栽培?” 为化解气氛的沉重,他把话题转向了轻松之事。 “学医?”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道, “她真有这方面天赋?” “有。”徐风雷一脸笃定的道,“今天给他们讲解,青雀和李恪都快睡着了,丽质和承乾都还很精神,而且很明显看得出来,丽质比承乾更有那颗在医道上进取的心。” “以她的天资,若真一心向医,将来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 不怕聪明娃博学,就怕聪明娃专精! 普通人专精某件事11万个小时都能成为专家,那聪明人呢? 必成宗师! “若真如此,那太好了,太好了……” 长孙无垢看向李世民,连道, “二凤,就让丽质这孩子学医!将来学有所成,不说别的,起码咱这一大家子人的疾病不用愁了!再不用满天下的去寻孙真人的下落。” 李世民闻言,亦有些意动。 他太明白一个好医生的重要性了,否则也不会对孙思邈那么尊敬! 当身体出现疾病,性命出现危机的时候,什么权力财富都是虚的!唯有把病治好才是真理! 若丽质能学好医术,那将来他和观音婢若有疾,也不用寄希望于太医院那帮酒囊饭袋,亦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民间寻求孙思邈,靠自己女儿就能把病治了! 那多美啊! “的确是好事,朕亦支持丽质学医,承乾若能学一点进去,也不错。” 李二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表示了赞成,旋即便问道, “不过……孙真人真能答应收丽质为徒?” “据朕所知,他虽然门徒众多,但真正的关门弟子似乎只有那个叫林杏的少年一人吧?如此严格,丽质能入他的法眼?” 像孙思邈这样的世外高人,可不是皇权能够左右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在他眼里恐怕也跟乡野村姑没有什么区别。 徐风雷洒然一笑。 “请陛下放心,有我在,必能让孙思邈收下丽质。” 他打着包票,一脸自信的道, “当年我可以让他收林杏,现在自然也能让他收丽质。” 稍稍一顿,徐风雷又嘿然道: “不过嘛……要人家名师收徒,陛下您这个当家长的,总也得备点礼物不是?这样我这个中间人也好提……” “害,区区礼物,何足挂齿?别说是礼物,就是一座山、千顷地,朕都愿意给!”李世民大手一挥,道,“要准备什么,尽管说来!” 开玩笑,他李老板财大气粗,啥搞不来? “不用不用,不用这许多。” 徐风雷连道, “只需长安繁华闹市一座店。” “前几日孙真人刚跟我说过,他想要在长安设一座大医馆,让他的那些门徒坐馆,积累行医经验,如此,可锻练出更多的良医,救治更多的病人。” “奈何……财力不足。” 李世民一瞪眼。 “好事啊!” 他当即拍板道, “皇家在长安也有不少产业,朕待会儿就下旨意,将西市的繁华店铺赐两间给孙真人,办个大医馆!至于医馆的建设,就由你工部全权负责!” “朕只请孙真人,务必为大唐多多培养良医!” “遵旨。”徐风雷应了一声,心中感慨。 到底还是皇帝财大气粗啊! 老孙头,羊毛可是我给你薅来的,这徒弟,你可是不收不行了噢…… “哦对了,朕刚才听到下面汇报,东瀛使者快到长安了,你差不多可以去唐俭那,与他商量商量接待事宜了。” 李世民挥手驱赶道, “你没事了吧?没事就去吧去吧,朕想跟皇后单独待会儿。”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哦,小事一桩,不急,明天再说,我先回家睡会儿。”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去。 “嘿,你小子……” 李世民一竖眉,叫道, “别吊儿郎当的,好歹也是国事交流,要是搞砸了,看朕怎么罚你!” 徐风雷给他的回应,只有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 夜幕渐渐降临,繁华的西市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打洋咯,打洋咯!” “客官,明儿赶早……” 街上的店铺一家家的关上了门,店里的账房、伙计都匆匆离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biqμgètν 纵是几家胡人开的店,亦是熄了烛火,进了里屋。 唰唰。 一缕夏风吹在徐风雷的脸上,他吃着还冒着热乎气的炸串,目光却注视着街的尽头,那一家唯一还亮着烛火的店铺—— 风雷钱庄。 “真是辛苦这妮子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有些惭愧的自语道, “我这个甩手掌柜,是不是当的太过于不负责任了?” 此刻的他,有种自己当了渣男,扔下刚生下没多久的孩子以及老婆跑路了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徐风雷强行挥去这种怪异的感觉,朝着钱庄而去。 …… 噼啪! 蜡烛上的火苗跳着舞,蜡油一滴滴顺着烛身往下滑落,落入了下方的铜盘之内。 那铜盘,已然积累厚厚一层蜡了。 其旁,有一女子伏桉。 只见她手里翻阅着厚重的账本,时而全神贯注的凝视,时而往桌上瞟两眼。 那桌桉上,同样厚度的账本,还有四本,全都摊开着。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没有引起她的反应,连头都不抬以下,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 直到,一根羊肉串递到了她的面前,晃了两晃。 “不饿,你们先吃吧。” 李清泉随意回应了一句,视线移开。 可那双手的主人却似乎诚心要逗她,又将肉串移到了她的眼下。 “哎我说了不吃,你闹什么……” 她一皱眉,抬头正要训斥,可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师父?!” 徐风雷哈哈一笑。 “工作固然重要,这身体也要照顾的嘛!” 他将羊肉串递了上去,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看你这累的,晚饭还没着落吧?” “给你买的,马记羊肉馆优质羊肉串!先填填肚子吧!” 当初那家没名堂的羊肉馆,因为老板娘嫁了朝廷大员,自然也就起了名字,唤作马记。 那老板娘虽成了名门贵妇,但做生意依旧还是踏踏实实,不但价格没上涨,肉源还更好了。 “师父,我没想到您会来……” 李清泉接过羊肉串,有些手足无措的道。 “咳……是我这个创始人太不负责了。” 徐风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有些惭愧的道, “让你独自撑着这钱庄,实在是苦了你了……” 抬眼一望,李清泉如今已然是认定了自己的道姑身份,扎着头发穿着素衣,脸上亦没有半点妆容,一派坤道模样。 只是别的坤道都静心修道,气色好得很,她却是带着几分疲倦和憔悴。 这都是累的啊! “师父说的哪里话?清泉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李清泉啃了一口肉串,轻声道, “在这钱庄里,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每天一觉醒来,就掌握着无数钱财,支配着每一枚铜钱、每一两白银的去向……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徐风雷一怔。 这小妮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颇有种‘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既视感…… “看来,你的掌权欲很强烈啊。” 他打趣道, “你若是男娃,继承你父皇的皇位,必定会是一代雄主。” 李清泉闻言,不禁摇头轻笑。 “师父高看我了,清泉只喜欢和钱打交道。” 她道, “不过师父说我‘掌控欲’很强,这倒是没错,现在若叫我休息,我还不乐意呢!” 徐风雷闻言,连连摆手。 “绝无可能,这掌舵人的位置,你得坐一辈子!” 他斩钉截铁的道。 钱庄虽然聚集了很多财富,但这妮子才是真正的摇钱树!放在那里,每天都能爆金币的那种! 脑子秀逗了才叫她下岗休息…… “那清泉就放心了。” 李清泉笑吟吟的嚼着羊肉,指了指桌上的账本,道, “对了师父,上半年的利润差不多已经算出来了。” “算上军饷、劳军抚恤的支出,所获之利不过二十万两。” “这比去年少了许多。” 徐风雷颔首。 “军费向来都是无底洞,摊上这事儿,能不倒挂就可以了。” 他应声道, “还能盈余二十万,这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你父皇已经下了旨意,未来五年大唐绝对不会兴起战事,咱可以安安心心做生意,后面利润会稳步上升的。” 然而,听到他这番话,李清泉却是摇起了头。 “不,师父,长安以及周边州县的钱,已经差不多被钱庄吸完了,愿意存钱的人,几乎都已经把钱存到了风雷钱庄吃利息。” 她沉声道, “也就是说,未来几年,若只在长安发展,钱庄将很难再大规模的吸储。” “吸不到储,咱手里就没钱拿去投资、借贷,所得的利润,以及每年的利润率,自然也会下降。”biqμgètν “所以,师父所说的将来利润稳步上升的理想情况,应该不存在。” 徐风雷微微一愣。 “呃……” 他一时语塞。 “师父,长安已经没有增量,我想——” 李清泉望着徐风雷,目光炯炯, “我们该扩张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全唐开钱庄分号?三个难题!十年航海大业 “扩张?” 徐风雷神色一凛,重复念了一遍。 “对,扩张,向全唐,乃至异域扩张!” 李清泉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小兴奋,只见她从桌下抽出一卷画轴,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哗啦! 画轴铺开,那是一张大唐疆域图!上面甚至还有北疆、西域、南越等外域的大概轮廓。 “清泉,这地图……你从哪儿弄来的?” 徐风雷抚摸着这张疆域图,一脸震惊的道, “这可不好弄啊这!” 历朝历代,地图都是极其敏感的物件,私藏地图与私藏军械盔甲同罪! 若藏的是堪舆图,那是问都不用问,直接杀头! 眼下这张图,详细的把大唐各道、州、府、县都给标了出来,就已经算得上是危险物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弄一张地图算什么?” 李清泉笑道, “这是徒儿从淮安王那里重金购来的,他那里还有很多呢!我挑了一张最好的。” 徐风雷:“???” 好家伙!这特么还是军制地图! 刑啊,这可真是太刑了! “你啊你啊……无论是钱还是权,都不可滥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想法,要不得!知道吗?” 徐风雷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训戒道,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做逾矩的事情!李神通那老小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去,把店门关上,这张图以后轻易不能示人。” 李清泉乖乖点头,一路小跑着去关上了门,又点燃了两根蜡烛。 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这张图上给西域的空间,太小了些。” 徐风雷瞧了一会儿,感慨道, “西域、天竺、中东、欧陆……那里有无数的国家,亦有精彩的文明,值得我们探索。” “我之所以全力支持玄奘去天竺取经,便是想让他化作一束光,扫清这地图上的迷雾。” 虽然曾是后世之人,也拥有过地球仪,但他一个普通人,哪记得了那么多? 只知道往西过去这斯坦那斯坦的,连名字都记不全,对于那片土地上曾经的古国就更不了解了。 “唔……西域有宝藏吗?” 李清泉盯着地图,忽的问道。 “当然有,那里有丰富的矿藏!” 徐风雷一脸笃定的道, “金矿、银矿、宝石……应有尽有!” “你常在西市,应该也经常跟那些西域胡商打交道吧?他们的财力有多雄厚,你应该知道。” 李清泉眼睛一亮。 “他们真的很有钱!” 她连道, “每次来钱庄存款,都是直接扛着金砖来的!数额巨大!” “说真的,未来几年咱们钱庄若想在本地增长利润,必须得从这帮胡人身上下手,他们一个个都是肥的流油的大金猪!” “啊……说的我更想在西域开钱庄了!” 李清泉说着说着,眼睛里都开始冒星星了。 徐风雷:“……”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财迷呢! 有空给她算算命,估摸着命里武曲禄存天府这些财星都庙旺,还带化权化禄的。 “这愿景还遥远的很,还是先说眼下的事吧。” 他摆了摆手,问道, “你打算怎么扩张?” 哒。 李清泉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一处。 “虽说长安是首善之地,乃财富汇聚之中心,但毕竟只是一座城市而已,所容纳的富人是有限的,自然,所容纳的财富也是有限的。” 她正色道, “所以,钱庄的利润要提升,就必须着眼于天下!去挖掘全唐的财富!” “若要扩张,第一家分号,清泉打算开在洛阳。” 徐风雷颔首。 “洛阳也曾是国都,中原之地,历来富庶。”他点评道。 “对,洛阳虽不是我大唐的国都,权贵甚少,但富豪却甚多,其财富潜力,甚至还要在长安之上!” 李清泉分析道, “父皇在洛阳多年经营,我也曾在洛阳住过许久,对那儿也算了解。” “这家洛阳分号若能顺利开出,清泉有信心,让风雷钱庄的年利润翻倍!” 徐风雷轻轻抚掌,澹笑着不置可否。 “那么第二家呢,你打算开在哪里?” 他又问道。 “洛阳之后,再开分号自然是要往南选择。” 李清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江南富庶嘛!如苏州、扬州,皆是繁华之地,开办钱庄必定有利可取!” 徐风雷摇了摇头。 “怎么师父,清泉说得不对吗?”李清泉露出疑惑之色。 她往地图上瞧了两眼—— 自己的战略,没毛病啊! “你只想着哪里有利,却没想到开钱庄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徐风雷轻笑道。 “是什么?”李清泉望着徐风雷,作揖恭声道,“请师父赐教。” 不论自己做得有多好,在她心中,师父的水平永远都是比她要高的,且是高得多! “安保。” 徐风雷吐出两个字,沉声道, “钱庄钱庄,从字面上就能理解,这就是一座金库!”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这么一座金库屹立在城中,你说谁不眼热?” “想想看,无论是用偷的还是用抢的,只要往这钱庄里捞上一把,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换作是你,在家徒四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你会不会想着搏一搏?甚至都不用家徒四壁,有些赌徒赌红眼了,都会铤而走险。” 李清泉一怔。 “可师父说的这些情况,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啊……”她喃喃道。 听师父这么一说,李清泉心里也是起了疑惑。 对啊,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会有。 但她怎么没碰到过? 钱庄经营也有好几年了,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没人来闹事呀…… “哼哼,那还不是为师规划的好?” 徐风雷轻哼道, “我将钱庄和金库分开。钱庄只管营业,不滞留金银,金银每天都要入库,存入金库之中封存。” “而那金库,我将其设在了京兆府的旁边,那是全长安治安最好,管理最严密的地方!与此同时,在我的要求下,京兆府尹还要分出两班金吾卫来,与我雇佣来的安保人士共同看守金库。” “这不仅增强了防卫密度,还降低了监守自盗的概率。” “长安的稳定治安,加上金吾卫的驻守,以及我们自己的安保人员看管,形成了三层保护!才能让你经营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没出过什么大的意外。” “这下明白了没有?” 李清泉露出愕然之色。 显然,在此之前,这丫头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 “明白了,明白了……” 她一脸惭愧的道, “是清泉想的太简单了,钱庄生意,安保才是放在首位的。若安保不到位,一旦遭窃遭抢,别说是利润保不住,连储户的储金都要搭进去,那就亏大发了!” 那种情况……想都不敢想啊! “对咯!”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道, “所以,想开分号,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保问题!” “故而,你要选址,就一定要选择那些治安好,并且朝廷掌控力强的地方,洛阳的确不错,扬州和苏州则有待考量。” “事实上,益州也不错。岷江滋润了成都平原,也是个地安民富之所在。”biqμgètν 哒哒,哒哒。 他在地图上点了几个地方。 “这,这,还有这儿……昔日的陕东道、益州道以及雍州地界。” 徐风雷道, “这些地方虽然称不上富庶,但都是你父皇曾经经略过的地方,相对来说,咱的掌控力更强。” “在这些地方开分号,可能利润没那么高,但胜在稳定。” 李清泉一眼望去,唰唰几笔,便将徐风雷点到之处都记了下来。 “谢师父教诲,清泉受益良多。” 她目露崇敬之色,道, “还请师父再多教我一些,也免得徒儿冥思苦想走弯路。” 说完,她的神情一瞬间,忽的有那么一丝狡黠。 背靠大树嘛……就是好乘凉! “你这妮子……想要为师长白头发是吧?”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好吧,那为师就再跟你说道说道。” “经营一店,和经营多店,完全不是一回事。要难得多!” “要在全唐开分号,这经营模式就完全要改变,这里,你可以参考朝廷。朝廷在各州县设立官府,任命官员,以此来维持国家统治和社会运转,你也可以把风雷钱庄的总部当做一个小朝廷,至于怎么设立‘官府’,任免‘官员’,才能保证顺利运转,就是你要着重思考的事儿了。” 李清泉连连点头,认真的记笔记。 “敲定了经营模式之后,便是正式要选址开分号了,那么又有两个难题。” 徐风雷又道, “其一,如何快速打出名号,让富户百姓都相信你,愿意到钱庄来储蓄?毕竟,风雷钱庄虽然在长安周边名头响亮,可在整个大唐范围内,那完全啥也不是,偏远之地的人思想较为落后,想让他们信赖,可不简单。” “其二,还是老生常谈的安保问题,我说了,需要有三重保护才能保证金库的相对安全,我们当然要出动安保力量,但与此同时,也需要当地官府的配合,这至关重要!在长安,我可以借助职务之便让京兆府尹帮忙,那么在外地呢?凭何让地方官员听从差遣,保护钱庄的利益?凭我这太子太师的名头?那些地方大员都不带理我的!” 一番话语,让李清泉紧锁了眉头。biqμgètν “打出名号……” “地方官员协助……” “宣传、安保……嘶!” 她扶住了自己光洁的额头,一脸的纠结。 “怎么样,头疼吧?” 徐风雷打趣道。 “是啊……原本还以为很容易,信心满满的,现在听您这么一说,那简直是千难万险嘛!” 李清泉撅了撅嘴,有些气馁道, “经营模式倒还能思虑思虑,可师父说的后两个难题,我现在一点思路都没有,特别是地方官员协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父皇为此特下圣旨,但那怎么可能……” “看来,开分号的事儿得先缓几年了,急不得……” 她这回,有种撞了南墙,不得不回头的挫败感。 “哈哈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徐风雷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忽的觉得有些不合适,又迅速将手缩了回来,嘿然笑道, “把你当丽质了……” “唔,这样吧!身为风雷钱庄的主人,不能总让你一个弱女子去克服万难不是?我也该出点力!” “你呢,就负责构建新的经营模式,后面两个难题,交给为师去解决!” “可好?” 李清泉眼睛骤然一亮。 “师父有办法?!”她上前扯住了徐风雷的衣角,连道。 “咳……现在还没有,但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过俩天我就想出来了。” 徐风雷一脸自信的道, “反正你放心,能难住你师父的事儿,还没出现过呢!这两道难题,就包在为师身上了!” 开玩笑,玄武门之变我都能导演策划,区区一个钱庄算个得儿! “谢师父!” 李清泉灿烂一笑,眼睛里亮晶晶,有几分仰慕隐藏在其中。 徐风雷避开她的目光,忽的道:“对了,刘伏波的事儿,进度如何了?我对他的航海项目还是很感兴趣的。” 李清泉撇了撇嘴。 “我能说这个项目实在是太费钱了嘛?” 她有些不愉的吐槽道,“光是造一艘大船,就得大半年时间,耗费的资源,如坚木、铁钉等,不计其数,简直是个无底洞!” “那家伙竟然还觉得一艘船不够,想要一个船队!说那样航行更安全!我直接打发他去登州,每年给他一笔经费,让他慢慢等着吧!” 徐风雷为之莞尔。 “可以。” 他点头赞同道,“就每年给他点钱造船和招募航海士,这样也能磨一磨他那浮躁的性子。” “告诉他,真能起航,等上十年又何妨?” 李清泉点了点头。“师父说得对,那就按照预算,经费分十年拨付给他。”她轻哼道,“纵是把钱扔到水里,能多分个几年,每年少扔点也好。” 徐风雷:“……” 守财奴公主了属于是!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东瀛公主浩宫千鹤,娇艳妩媚 次日上午。 昨夜和李清泉规划了一番风雷钱庄的未来,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故而这天,徐风雷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己时才起。 “先生,来,喝口热汤暖暖胃。” “先生,这是厨房刚炸的春卷,您尝尝?” “先生……” 几个婢女围在徐风雷的身旁,伺候着他用早膳。 闲散国公爷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嗯!这春卷味儿不错,加了韭菜吧?” 徐风雷嘴里嚼巴着,赞道, “香!这春卷里头都能吃出肉味儿来了!” 说着,他又夹起两个,扔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吃的老香。 “是,加了嫩韭黄,还有鸡肉泥,油里炸过的。” 青婢笑吟吟的道, “先生若喜欢,奴婢让厨房再做一盘来?” “不了不了,过犹不及,一盘刚好,多吃就腻歪了。”徐风雷摆了摆手,喝了一口热汤,将春卷送进了肚子里。 一股热流从腹中起,温暖周身,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有人说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和网络,没有空调冰箱和味精,纵然是皇帝的生活,他的饮食,可能都比不上后世一个普通的现代人。 有这种想法,只能说皇帝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不说皇帝,就他这个国公的享受,那都是非同一般的! 光是这吃食,每天早上起来这么一出,都有专门的厨师团队伺候着。 汤不够鲜? 简单。直接用老母鸡、大蹄髈、羊骨牛棒炖上一大锅吊汤,就为那一口鲜汤。 汤清味鲜,还带俩鲜蘑,不比那一口味精汤好喝? 更不用说,各种食材都是纯天然纯野生的,不比那科技与狠活强? 在这个时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拥有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徐风雷要离开磨玉山,搭上李世民这班顺风车的原因。 既是重活了一遭,他可不愿意再当那苦逼的社畜,在那山沟沟里苦哈哈的生存。 徐风雷从不觉得自己是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现在的锦衣玉食,就是他要的生活! “先生,今天要去宫里吗?” 紫婢道, “要不要为您准备朝服?” “不用。”徐风雷嘿然一笑,摆手洒然道,“我呀,现在被陛下革了职,赋闲在家,不用去宫里了!偶尔去一趟东宫就行了!今儿就在家休息!” 他看向紫婢,吩咐道: “今天午饭弄好点,我想吃鲤鱼焙面,唔……再准备一块牛肋排,就是我之前跟家里厨子说过的,那个像斧头一样的部位,叫战斧牛排来的,油煎着吃。还有,取一瓶葡萄酿,要冰镇的。” “这日子逐渐热了,是时候把珍藏在冰窖里的葡萄酿拿出来小酌几口了。” 紫婢点了点头。 “鲤鱼焙面、战斧牛排、葡萄酿……” 她嘴里念叨了一遍,笑道, “今天先生的胃口似乎很好啊,奴婢这就去嘱咐厨房准备。” “闲下来了,突然嘴馋而已,哈哈哈……”徐风雷咧嘴道。 两人正说着,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门房老张一路小跑迈过了门槛,拱手禀报道: “老爷,鸿胪寺唐相公派人来了,说是东瀛国使者已到长安,请老爷去接应。” 徐风雷微微一怔。 “哦对……” 他拍了拍额头,恍然道, “忘了这茬了!我现在不是待业在家……我有职务来的!” 鸿胪寺丞,从六品小官。 这就是堂堂徐国公现在的实职。 “既是公务,先生快去吧。” 紫婢连道, “午膳改为晚膳可好?奴婢现在就去给您拿衣服?您要官服还是朝服?” 徐风雷的华服有好几套。 身为太子太师、工部尚书有两套官服。 身为徐国公也有一套朝服。 平日里他进宫,一般都穿朝服。 “不用,你随便给我弄一件就行了,反正要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徐风雷起身拍了拍肚子,随口道。 “是。” 紫婢应声而去。 …… 长安驿馆。 这座驿馆,处于东市之内,隶属于鸿胪寺,乃是专门招待外国使节之所在。 驿馆门前,越发肥硕的唐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眼巴巴的望着道路的尽头。 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唐君,这东瀛不过是海外岛国而已,其使者,由下官站在这里等待就是了,何劳您亲自迎接?这未免也太给他们面子了。” 身旁的属吏都囔道。 “你知道个什么?” 唐俭白了他一眼,训斥道, “若是寻常使者,自然由你来接就行,但这回不同,东瀛国使节是由一位王室公主带队,既是别国公主,我大唐自然也要提高规格,否则岂不是无礼?” “你要知道,一切对外事务,都关系到我大唐在外的形象,马虎不得。” “是,下官谨记。”属吏恭声称是。 “再说了,你以为我这么着急的等待,是在等东瀛人?” 唐俭嗤笑道, “区区东瀛公主,还不足以让我着急上火!我在等的,是徐国公,徐风雷!” 属吏闻言,微微一愣。 “啊?徐公?这是为何……” 唐俭的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状。 “我特娘怎么知道?” 他爆了一句粗口,一脸幽怨的道, “陛下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把徐公的职务全都革了,扔到我这鸿胪寺来当个鸿胪寺丞……” “哎哟,我这小小的鸿胪寺小庙,哪里容得下这尊大佛?!还让我当他的上级?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跟你说……招待东瀛使者还是其次,主要还是把这位爷给伺候好了,他要是不爽了闹起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属吏:“! !” “鸿胪寺丞?那好像是下官的下属啊!” 他瞪大了眼睛,心跳开始加速。 “哦,是吗?” 唐俭望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道,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伺候这位爷……你知道的,所谓的革职不过是皇帝跟他闹着玩儿而已,这一回,算是下凡来体验生活,过不了几天,他又会回到天上去,重新成为一品太师兼工部尚书。” “你懂得……” 属吏:“¥……≈! !” 怎么伺候大爷……我不懂啊! 噔噔噔…… 硕大的车轮碾着青石砖滚滚而来,让神色纠结的二人组眉头皆为之一挑。 吱—— 马车在驿馆门前停下,车夫麻熘的跳下马,跪在地上。 哒。 一只穿着绣鞋的小脚从车厢内伸了出来,踩在了车夫背上,下了马车。 唐俭望着面前的女子,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身旁的吏员,更是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对方。 好个娇艳妩媚的姑娘! 俩人心中同时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香风袭来,那姑娘朝着唐俭一笑,略一欠身行礼。 “小女子浩宫千鹤,这厢有礼了。” 她的唐语极其丝滑,没有半点蹩脚生硬的感觉,那蹲礼行的,更是比长安城里的大家闺秀还要标准! “呃!好,好!有礼有礼……” 唐俭闻着那股香味,只觉得心神舒泰,连北都找不到了。bigétν 接待了那么多的外国使节,他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领,可未曾想到此刻竟是失了态! 浩宫千鹤抿嘴一笑,越发灿烂。 “您还没告诉千鹤,您的姓名。” 她轻笑着道。 身旁属吏总算回过神来,用手肘击了击唐俭,忙行礼道: “千鹤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这位是鸿胪寺卿唐俭君,是我大唐负责外事最高级别的大臣。” 唐俭被痛击了一下,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回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不禁老脸一红。 唐俭啊唐俭,你个老不修! 都多大年纪了,还会沉迷人家小姑娘的美色!真是……丢人! “见过千鹤公主,本官正是唐俭,已经在此等候公主多时了。” 到底是老江湖了,脸皮够厚,唐俭只是稍稍脸红了一下,神色就恢复了正常,躬身行礼后,便邀请道, “公主自东瀛而来,舟车劳顿实在不易,请入驿馆。” “唐某已经摆下宴席,为公主接风洗尘。” 浩宫千鹤闻言,目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原来是鸿胪寺卿唐俭君!” 她再度行礼,腰肢比刚才弯的更深,抬头之时,无比喜悦的道, “能得唐俭君亲自接待,小女子倍感荣幸!” 唐俭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不得不说,这东瀛公主不但人长得娇媚,礼数周全,说话还好听。 光是那惊喜的表情,就让自己身心舒爽,颇有种受到极度重视的感觉。 “言重了言重了,哈哈哈……” 唐俭朗声笑着,邀请道, “千鹤公主请!” “恭敬不如从命。”浩宫千鹤道,“谢唐俭君,小女子的马车,也拜托唐俭君安置了。” 说罢,她才迈步,缓缓进入了驿馆之内。 她的身后,有两位黑衣男子,赤着脚随她一同进入驿馆。 “啧啧……” 身旁属吏啧啧称奇道, “这东瀛公主不一般呐!礼数如此周全,比那些蛮夷使者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长得还如此漂亮……真没想到,海外岛国竟也有这般标致的女子。” 唐俭瞥了他一眼。 “所以说,别小看人家,懂吗?” 他没好气的道, “去,把千鹤公主的马车领进驿馆里去,好好安置,不可怠慢!” “这公主的架势,怕是想见咱们陛下的!” “遵命。”属吏点了点头,乖乖去牵引马车了。 唐俭站在原地,朝着街道望了一眼。 “这太师……怎的还不来?!” 他摇头轻叹道, “你不来,我怎么敢开席啊?!” “唉!先跟千鹤公主聊会儿吧,她说话还蛮好听的……” 唐俭晃着脑袋,亦是步入了驿馆之内。 而就在此时,街道的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浮现。 只见徐风雷慢悠悠的走在横街之上,手里拿着一串素丸子,走走看看,碰到小摊上有宝贝,还会停下来驻足观看。 “这位小哥!我这是先秦时期的青铜器!藏在家中多年了,您瞧瞧?” 徐风雷啃了一口丸子。 “青铜器?这个是什么造型啊?” 他蹲下了身子,饶有兴致的望着那惨绿色的器具,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笑道, “小东西,还挺别致。” “嘿!您真是行家,咱今天算是碰到识货的主了!”那摊主见徐风雷有要买的意思,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忙介绍道,“这是青铜琮!琮您知道吧?就是先秦时期的礼器,十分滴珍贵!” 徐风雷微微颔首。 “琮?这玩意儿不一般都是玉制的吗?还有青铜的?” 他笑道, “你老小子该不是诓我呢吧?” 摊主连连摆手。 “哪能啊!我能瞒那不识货的主,可哪里瞒得住您的这双慧眼啊?” 他忙道, “就您这面相,一看就是极其聪慧的人,谁能骗您?” “那倒也是。”徐风雷笑道,“我在我们老家,人称小诸葛来的。” “就是嘛!” 摊主亦是笑了起来,捧着那青铜琮介绍道, “您是行家,知道这琮一般是玉制的,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秦朝那会儿,青铜器可比玉器更加珍贵!一般国家根本无法炼制,唯有强大的秦国,才能炼制青铜器,也唯有秦始皇才敢用青铜器去祭祀天地。” “九鼎,您知道吧?那就是青铜制成的!当年秦始皇找九鼎找不到,一气之下舍弃九鼎,自己炼制祭天之物,这青铜琮,就是其一!” “我跟您讲啊……” 眼看着他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徐风雷连忙打住。 “等等,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秦始皇都用过?” 他问道。 “呃……嗯,八成,哦不,肯定用过!” 摊主略微一愣,脑筋马上转了过来,极其笃定的道, “这就是秦始皇专用的祭天青铜琮!常伴始皇帝左右!” “无价之宝啊这是……” 徐风雷嘴角上扬。 再给这摊主点空间,怕是能吹成秦始皇每天抱着这青铜琮睡觉了! “行了,不用说那么多了。” 徐风雷起身道, “我看上了,开个价吧!” 摊主目放精光,兴奋道:bigétν 我今儿也是遇到真买主了!得,宝物当配有缘人,我愿意割爱!5000两银子不二价!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卖!您看——” “5个铜子儿。”徐风雷报价道,“卖吗?” 摊主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唐俭,你在教我做事?东瀛使者?给我跪下! “小年青,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摊主气急大叫道, “秦始皇用过的,秦始皇用过的诶!你就出五个铜子儿?你这是在侮辱始皇帝你知道不?!” 啪嗒。 徐风雷从怀里掏出六个铜子儿,扔在了摊位上。 “那再多加一文钱,差不多得了。” 他拿起‘青铜琮’,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随口道, “拿走了噢——” 说罢,徐风雷已是转身离去。 摊主望着摊位上那六个铜子儿,一脸的苦色。 原以为碰上肥猪了,没想到真是行家啊! “得得得,六文就六文吧,这还能赚上两文钱……” 他收拢铜钱,滴咕道, “待会儿吃茶去……” …… 驿馆之内。 浩宫千鹤坐在椅上,扭动了两下腰肢,有些许不太习惯。 哒哒。 侍者送上两盏茶,一盏给唐俭,另一盏给了浩宫千鹤。 其身后站立的两个赤脚黑衣男子见状,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不愉。 “千鹤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唐俭自然不会去在意这两个‘随从’,他望着浩宫千鹤关切的道。 “不,千鹤没有不舒服,只是我们东瀛人一向都是席地跪坐……” 浩宫千鹤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故而,有些不习惯,让唐俭君见笑了。” 唐俭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他笑道, “秦汉之时,我天朝也是席地跪坐,那是因为衣裳问题,不便坐于椅上。” “如今的衣裤严丝合缝,自然不用顾虑那么多,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就是。” 几百年前,那裤子都是开档的,当然不能这么大马金刀的坐着。 咋的,让鸟鸟出来透气啊? 可如今时代进步了,衣裤早已改了不知道迭代了多少次,那跪坐的习惯自然也就消失了。 “谢唐俭君指教。” 浩宫千鹤拱了拱手,笑道, “入乡随俗,千鹤应该适应大唐的习惯。” “对,对。”唐俭眉开眼笑。 虽是初次见面,但他对浩宫千鹤的印象很好。 比较一个漂亮又懂事,说话又好听的年轻姑娘,谁不喜欢呢? “唐俭君,容千鹤介绍。” 浩宫千鹤忽的起身,指着身后二人道, “左边这位,是父皇指定的正使,犬上三田耜;右边这位,是副使药师惠日。” “实际上,这两位才是我东瀛真正的使者。” 唐俭听到“父皇”二字,眉头微微一皱,可听到浩宫千鹤后面的话,却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哦?原来公主不是正使吗?”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两个随从,略一拱手道, “怠慢了,怠慢了。” “来啊,看茶,看座!” 侍从得令,这才搬来两把椅子,送上两盏清茶。 “谢唐俭君。” …“谢,唐俭君。” 两人的声音闷闷的,虽然只说了四个字,但却听得出那声调有些怪异,显然唐语说得还有些蹩脚,不像浩宫千鹤那样丝滑。 “千鹤不是正使,这一趟来,可以说是特别出行,主要是想要增长阅历和见闻。”bigétν 浩宫千鹤嫣然一笑,道, “千鹤太仰慕大唐了,大唐幅员辽阔,人杰地灵,还有浩如烟海的智慧经典。” “千鹤可以说,随便一个大唐地方官员,到了我东瀛都能胜任关白,任意一本大唐的书籍,都能在东瀛被奉为国宝!” 唐俭眉头一挑,嘴巴开始往上咧。 “哪里哪里,千鹤公主过誉了,过誉了。” 他连连摆手道, “昔日秦始皇要出海访仙,海外三大仙山蓬来、瀛洲、方丈中的瀛洲,似乎指的就是东瀛。” “如此说来,东瀛虽在海外,却也是宝地啊,哈哈哈……” 花花轿子人抬人,商业互吹是友善外交的基础嘛…… “果真?” 浩宫千鹤望着唐俭,眼睛里亮晶晶,带着几分期盼。 “呃……自然是真,自然是真!” 唐俭微微一怔,忙笃定道, “史料都有记载,做不得假!” “这太好了!”浩宫千鹤笑容瞬间绽放,只见她转身朝着身后二人道,“两位听到了吗?我东瀛千年前便是宝地,乃是秦始皇帝都要寻找的仙地,我东瀛人自然是仙人的后代,这是大唐鸿胪寺卿唐俭君亲口说的,你们要将其记下,这是重要依据。” 两个使者闻言,亦是目露光芒。 “对,我们是仙人的后代,这仙人便是天照大神。” 药师惠日从怀中取出小本,念念有词的便开始记录, “唐鸿胪寺卿唐俭君的话语,更让这一事实得到了有力的证明。” 唐俭:“???”ъitv 隐约间,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种被人暗暗坑了一下的感觉。 就说两句客套一下,你们咋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跟史官似的还要记录啊?! 就在此时,忽的有一道声音传来。 “仙人后代?扯几把澹!” 只见徐风雷啃着一串糖葫芦,快步走到院内,一脸不屑的道, “倭人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唰。 药师惠日停下了书写,皱着眉头看向来人。 其余三人,亦是望了过去。 却见徐风雷将糖葫芦塞到了唐俭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俭公,你的历史不达标啊!” 徐风雷道, “秦始皇时期,确实有蓬来、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的传说,但这里的瀛洲仙山和东瀛完全不是一回事,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再说了,你既然记得有这么个传说,可还曾记得徐福奉秦始皇命,带三千童男童女出海访仙之事?” 唐俭愣了神,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得顺着徐风雷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来告诉你们吧!” 徐风雷嘴角勾起弧度,朝着浩宫千鹤笑道, “原本你们那地方,乃是蛮荒之地,那里住着的人,又矮又黑,我姑且称之为矮黑人。” “矮黑人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直到徐福的到来。” “徐福辗转海外,寻不到仙山无法向秦始皇交差,自然不敢回到中原,他只得带着三千童男童女留了下来,在那蛮荒岛国上繁衍生息,以土着矮黑人为奴役,大兴土木,传播文化。” “至此,蛮荒的岛国,才有了一丝文明的种子。再加上三千童男童女之中有和土着矮黑人结合的,一代代生育下来,方才有了你们现在的族群和道统。” “但因为矮黑人的遗传太过于强大,所以即便有我中原三千童男童女改善人种,最终也始终长不太高,形貌身高相对于中原人来说,依旧要矮上一截,故而被称为倭人。” “现在,可懂你们倭人的起源了?” 浩宫千鹤听完这番话,脸色骤然一变。 “八嘎!” 两个东瀛使者皆是大怒,叫骂道。 “八你妈的嘎!” 徐风雷脸色一冷,直接一糖葫芦串甩了过去! 砰! “啊!”糖葫芦甩在了药师惠日的脸上,这迎头痛击让他惨叫了起来。 曾! 身旁犬上三田耜一言不合,骤然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 而与此同时,长安驿馆内的翊卫亦是拔剑,一时间,院内的气氛竟剑拔弩张了起来。 “诶!这是干嘛,干嘛啊……” 唐俭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忙上前劝架道, “收剑!都收起来!” “两国外交,是和谐友善之事,岂能如此?” 唰唰。 驿馆内的翊卫这才收拢了战剑,但目光依旧警惕的看着对面两个赤脚黑衣男子。 “犬上君,你这是做什么?” 浩宫千鹤亦是侧身呵斥了一声,道, “收刀!” “父皇是绝不允许你在唐朝动武的!” “可他……”犬上三田耜面色不忿,握紧了短刀。 “收刀!”浩宫千鹤加重了语气,眉宇之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哈衣。”犬上三田耜只得不情不愿的收拢短刀。 但他的目光,还是极其不善的盯着徐风雷,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面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身旁的药师惠日面无表情的掀开糖葫芦,将其紧握在了手中。 “唐俭君,此人是谁?为何出言不逊,要侮辱我东瀛?” 浩宫千鹤没有去看徐风雷,直接向唐俭问道。 “这……呃……”唐俭面露为难之色,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大唐鸿胪寺丞,徐风雷!” 徐风雷呵呵冷笑道, “你说我侮辱你们东瀛?何出此言?” “我是以历史资料为依托,指出你们倭国的起源和道统,这完全是好心好意,哪有半点侮辱?” …“难道你们觉得,你们的祖先辱没了你们?若是如此,那我真替你们的先祖感到悲哀,或许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繁育了你们这些以祖宗为耻的后代。” “你!”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死死的盯着徐风雷,看那脸色,都快气炸了! 倒是浩宫千鹤,到底是公主,还算沉得住气,只是脸色也极为难看。 “原来是唐俭君的属下,徐君。” 她象征性的拱手行礼,澹澹道, “徐君所言,千鹤不敢苟同。你所述的,不过是根据传说推测的罢了,岂能言之凿凿的将其当做真实的历史?” “东瀛的起源,绝不是你一番话就能断言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就是嘛……我就随意胡诌一下,就跟你刚才说你们是仙人后代一样,只是胡诌而已。”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 “你们能胡诌,甚至还要让我们唐鸿胪给你们当工具和凭证,当成史实来记录,难道我就不能合理想象?不知道你的部下急眼什么?我真是搞不懂。” 浩宫千鹤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是,是犬上君和药师君太无礼了。” 她指了指身后二人,道, “千鹤让他们跟您道歉,刚才唐俭君所说的话,也会一并删去,不会记录下来。” 徐风雷眯着眼看向她。 “呵呵,道歉?” 他冷笑道, “我并非气量狭小之人,若是寻常人如此,道歉我也就接受了,但他们刚才似乎骂人了啊?” “八嘎,这词儿在你们那似乎是混蛋的意思吧?” “东瀛使者骂大唐鸿胪寺丞是混蛋……这一句要记下来,我要带给陛下看。” 浩宫千鹤脸色又是一变。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亦是心神一震,露出了紧张和后悔之色。 脱口而出的一句脏话,可能会让大唐皇帝对他们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是厌恶!这样一来……他们来唐朝的目的就完不成了啊! “对不起!徐君!” 浩宫千鹤立即低下了头颅,露出了诚恳之色,忏悔道, “是犬上和药师他们两个不懂规矩,冒犯了您!浩宫千鹤代他们向您致歉!希望您千万不要在意!” 徐风雷掏了掏耳朵,不为所动。 浩宫千鹤看向身后二人,露出懊恼之色。 两人也知道自己的失言惹了麻烦,皆是低下了头颅,深深鞠躬,道: “对不起,徐君!是我们冒犯了!” 徐风雷嗤笑一声。 “做错了事儿,鞠个躬道个歉就算完了?果然是你们的作风,几千年都不带变的。” 他一脸的不买账,道, “在我们大唐,像这种程度的冒犯,想要求得谅解,起码得跪下,磕头!喊一声爷,我错了!才会被原谅。” “你们到底是东瀛的使者,不能太没面子,所以磕头喊爷就算了,给我跪下,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再提。” “否则,此事不休!” 在大唐,还能让你个小日子欺负咯? “下跪?不可能!” 犬上三田耜脱口而出,断然拒绝。 “不,要我下跪,除非死!” 药师惠日亦是梗着脖子,一副宁愿去死也不下跪的模样。 本来给人下跪就够屈辱的了,跪的还是这样一个侮辱东瀛,为他们所仇视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徐公,你这是否太过了……” 唐俭眼看着事态逐渐失控,忙上前扯了扯徐风雷的衣角,小声劝道, “他们虽然得罪了您,但毕竟是使者,陛下也挺看重这次外交的。这两个是东瀛使节的正副使,不是什么小喽啰,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放他们一马吧……” 这再闹下去,怕是要变成外交事故啊! 对唐俭苦口婆心的劝解,徐风雷只是瞥了他一眼,澹澹道: “唐鸿胪,你在教我做事?” 唐俭脸色一僵:“……”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东瀛公主跪地道歉!徐风雷的找茬实力 唐俭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虽然从名义上说,徐风雷现在只是个从六品的鸿胪寺丞,是他麾下的小喽啰。 但他要真把徐风雷当小喽啰,那就属于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而且,此刻徐风雷对他的称呼是‘唐鸿胪’,而不是唐胖子,这就代表着这位爷认真了,要动真格的了! 他哪里还敢劝? 再劝下去,自己指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唐俭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顺从的侧身退开,给徐爷让出发挥的空间。 “看来,你们的骨头挺硬的。” 徐风雷不再理会唐俭,看向梗着脖子的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两人,澹澹道, “就是不知道,跟剔骨的钢刀比起来,哪个更硬。” “做错了事情,又不肯乖乖接受惩罚,那我只能代你们倭国国王教训教训你们了。” “来啊!” 唰唰! 四个翊卫抽出刀剑,前冲一步,直接将兵器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刀剑微凉,让两个“硬骨头”的身形都为之微颤。 “跪下!” 四个翊卫齐声喝令,洪亮的声音在院内回荡,震得两人双脚发软。 徐风雷眯起了眼睛,露出蔑视之色。 “看来,你们的骨头也没那么硬嘛,至少硬不过我大唐的刀。” 他歪了歪脑袋,嗤笑道。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哪受得了这样的言语讥讽?皆是脸色涨红,双拳紧握。 但头颅,却是低着的。 因为那透骨冰寒的钢刀,已经压下来了! 而就在此时。 噗通! 一声脆响传来,只见一人跪下,却不是那两位使者,而是浩宫千鹤! 东瀛公主跪下了! “公主!” “公主,不可以!”biqμgètν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瞪大了眼睛,激动的伸出了手,想去扶起他们的公主殿下,可脖子上的刀剑却架的死死的,让他们无法动弹。 “徐君,两位使者冒犯了您,依照您的要求,本该向您下跪道歉。” 浩宫千鹤跪在地上,仰着头望着徐风雷,平静的道, “但他们毕竟是我国使者,代表的是我父皇,皇帝尊严不容玷污,所以,请饶恕他们的无礼。” “这一跪,就由千鹤代劳了,请徐君谅解。” 话音落下,她便低下了昂起的头颅,一副忏悔的模样。 “公主,公主啊!” “您怎么能代我们下跪?您快起来,我们下跪道歉,下跪道歉就是了!”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挣扎着低吼道,双目通红。 然而,浩宫千鹤却没有搭理他们,依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父皇?皇帝?哈……有意思了,倭国君王也能称皇帝吗?” 徐风雷俯视着他,嘿然一笑,抬手道, “行了,既然是公主求情,我便饶恕了他们的罪过,起来吧。” “只是,希望你们记住,大唐的尊严更加不容侵犯,无论是谁,都绝不允许侮辱谩骂天朝大臣,否则,等待他的只有刀与剑。” “今天我教训你们,是为你们好,让你们长点记性,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你要换个暴脾气的唐人,说不定就把你们全剁了。” 唐俭脸色一黑。 好家伙,一顿镇压之后,还说自己脾气好,是为他们好? 大爷,您要是脾气好,那整个大唐就没坏人了! “谢徐君。” 浩宫千鹤勉强露出一丝浅笑,感谢道, “若不是有徐君出手指教,两位使者必定会吃大亏的。” “你们两个,还不快谢过徐君!” 刀剑离身,犬上三田耜与药师惠日两人不情不愿的上前,拱手道: “谢徐君。” 嘴上谢着,心里估计早就八嘎八嘎的把徐风雷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不客气,我不跟你们两个小八嘎计较。” 徐风雷摆了摆手,十分大度。 两人:“! !” 硬了,拳头又硬了! 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好了好了,这就对了嘛,化干戈为玉帛,化干戈为玉帛。” 唐俭忙出来打圆场,连道,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千鹤公主,两位使者,还请入席。” 他是真怕再闹起来,那这鸿胪寺卿就真不用干了! “谢唐俭公。” 浩宫千鹤拱了拱手,领着两人入了里屋。 “徐公,您也请吧。” 唐俭又看向徐风雷,一脸无奈的道, “真不知道您为啥这么大火气,这东瀛使者应该也没招您吧……” 讲道理,他是真的不懂。 印象中的徐风雷还挺好说话的啊,纵然是当征北大将军的时候,也挺柔和的,基本上没干什么暴虐的事儿,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怎么一碰上东瀛使者,就火药味儿这么重,如此咄咄逼人? “没招我?他都骂我八嘎了还叫没招我?我看你也是个混蛋玩意儿。” 徐风雷冷哼一声,负手道, “还有,你请人入席也该分尊卑次序,应该先请我,再请他们,一点规矩都不懂,还鸿胪寺卿呢……” 撂下这番话,他才迈腿进了屋内,只留下唐俭在风中凌乱。 “娘的……” 他跺了跺脚,忍不住叫道, “我哪是什么鸿胪寺卿,我就特娘的一孙子,伺候你这位爷!” …… 席间,一道道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侍从也贴心的为众人倒酒。 “美味,太美味了……” “这是什么肉?好香,好嫩滑……” 原本两个使者的脸色还有些僵硬,但当他们看到那丰富的菜色,闻到那诱人的香味之时,眼睛已是直了。 药师惠日将一块羊肉扒拉进了嘴里,就上一大口米饭,脸上已是露出了无比享受的神情。 光看他的表情,说是爽到云巅了都不过分! “哈,这是羊肉,乃是从北疆草原上赶下来的,又有庖厨精心烹调,才能做出如此鲜美的滋味儿。” 唐俭将一块羊肉扔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笑吟吟的介绍道, “两位使者可吃得惯?” “嗯嗯嗯!”两人嚼着美味,连连点头。 浩宫千鹤亦是夹了一块羊肉,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方才将其放入了口中,细细咀嚼。 下一秒,她也扒拉了一口米饭,闭上了眼睛。 这种滋味儿,是她在东瀛十几年都不曾享受过的。 就连这米饭,都无比的香甜,让她忍不住想要用舌头一粒粒的去抿,去碾,吮吸米粒中的甘甜滋味儿。 就在三人尽情享受之时,一道声音冷不丁的传来。 “怎么会吃不惯?他们在那贫瘠的岛国上,每天吃的不是萝卜就是咸菜,顶天了弄点鱼肉吃。” 徐风雷夹了一快子菜扔进了嘴里,随口道, “能有白米饭吃,就是无上的享受了,更何况是羊肉?怕是这辈子都没尝过这等珍馐。” 此言一出,东瀛三人皆是脸色一僵,停止了享受。 但这回,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的脸上却没有露出愤怒之色,反而是带着几分尴尬和羞愧。 “我们失态了。” 他俩放下快子,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双手置于腿上,低头道。 唐俭扶了扶额,只得连声道: “不失态,不失态,只要符合你们的口味就好。” 说实话,比起那帮子胡人,东瀛使者的吃相算是很好了,也很克制。 奈何身旁有个徐公,就喜欢嘲弄人家,搞得他这外交工作是真的难办。 “大唐的珍馐,的确美味,远非我东瀛食物可比。” 浩宫千鹤亦是咽下了肉片,看向徐风雷,没有丝毫恼意,反而是澹笑道, “正如徐君所言,东瀛贫瘠,物产稀少,无法跟大唐相比。” “听徐君的话,您似乎对东瀛十分的了解,不但精通东瀛语言,还了解咱们的风土人情?” 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 “谈不上精通你们的语言,我也就会那么几句。” 他用手比划了两下,道, “除了八嘎,我也就懂个呀买碟,移库移库什么的,其他懂得不多。” 浩宫千鹤的笑脸顿时僵硬。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亦是脸色一黑,但他们刚刚才吃过亏,此刻自然不敢发作,只能干瞪着眼盯着徐风雷。 “徐君真是会开玩笑……” 浩宫千鹤勉强露出笑容,转移话题道, “看得出来,徐君对我东瀛还是挺感兴趣的,您是我在大唐见到的,第一个了解东瀛的唐人,如果有机会,真想邀请您去东瀛观光一番,领略我东瀛的风土人情,我想,您到那时候,一定能够感受到我东瀛人的淳朴。” 徐风雷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我的确心向往之。” 他连道, “听说你们那的女子身后都背个枕头,说是为了方便行房生娃,随时随地,想要就要……是这样吗?” 浩宫千鹤的笑容再度一滞,牙齿微咬。 她有点生气了! 即便她涵养再好,可徐风雷这样三番五次的羞辱嘲弄,她也受不了啊! “……徐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真是……” 她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语调平缓,道, “有些荒谬。” “我身为东瀛公主,也算有些见识,但从未听说和服是这样的来历。还请徐君不要再信这些侮辱性的传言。” 徐风雷耸了耸肩。 “侮辱性?没有吧……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他神色认真,正色道, “圣人云,食色性也,吃饭和造娃运动都是人的本性,是正道,完全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们那岛国上,历来人丁稀薄,那和服设计出来方便造娃,有利于族群繁衍,这是好事啊!又不是坏事,有什么好羞耻的?” “不说你们,咱们中原秦汉时期都还穿开裆裤呢,其中的一条用途,也是为了方便行爱欲之事,有利于繁衍嘛!” “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和我们,差不多。” 浩宫千鹤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自己一本正经的扯这么多,还举出秦汉时期的例子…… 难道,这真的不是侮辱性的嘲弄,是认真的交流探讨? 浩宫千鹤有些迷湖了…… “原来如此。” 她露出一丝歉意,拱手道, “是千鹤误会了,徐君说的没错,繁衍乃是族群大计,没什么好羞耻的。” “谢徐君指教。”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嘛!我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好奇。” 他笑道, “对了,千鹤公主,你来大唐带和服了吗?能否穿给我看看?” 浩宫千鹤先是一愣,而后脸色骤然一红。 若是徐风雷正常提出这个请求,她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他们刚刚才讨论过‘和服’和‘爱欲’‘繁衍’之间的关系,她要是穿个和服出来,背着个枕头,那岂不是……ъitv 想到此处,她的手指甲开始挠手心。 “哎呀呀……这吃饭呢,你就不要为难千鹤公主了。” 唐俭拍了两下脑袋,有些无奈的道, “两国外交,不要谈论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到时候可以私下探讨。” “我们还是回到正轨,讨论一下正事吧,行不?” 他真是快服了徐风雷这个大爷了! 这话题一带,都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堂堂外交宴会,你搁这儿讨论性和繁衍,简直是…… 太离谱了! “噢。” 徐风雷扒拉了一口米饭,朝着浩宫千鹤挤了挤眼睛,笑道, “那,千鹤公主,咱们到时候私底下再探讨吧。” “你穿和服的样子,一定很美,我很期待。” 浩宫千鹤扯了扯嘴角:“……有机会一定。” 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两双眼睛瞪的更圆了,那模样,恨不得把徐风雷生吞活剥。 “咳!” 唐俭干咳了一声,朝着浩宫千鹤道, “千鹤公主,此次到访大唐,可曾带来国书?” 浩宫千鹤神色瞬间恢复,朝着唐俭一笑。 “国书自然是带了,唐俭君。” 她道, “是我父皇亲自写的,他对大唐皇帝陛下可是极其的敬仰,恨不得插上翅膀过来与陛下相见呢。” “犬上君。” 犬上三田耜应了一声,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了浩宫千鹤手中。 “唐俭君是要先看看,还是直接转交给大唐陛下?” 浩宫千鹤笑道。 “既是国书,那自该陛下亲启。” 唐俭收过盒子,应声道, “我会尽快转交陛下的。” 事实上,这国书交上去,肯定是中书省房玄龄他们先看过,再交给李世民去看。 但对外,肯定说陛下亲启,这样更显得尊重对方嘛。 “那就谢过唐俭君了。” 浩宫千鹤笑容绽放,显得很开心。 然而就在唐俭接过盒子,正欲收拢的时候,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等等,让我先瞅两眼。” 第四百五十九章 撕毁国书!给老子重写! 徐风雷把手搭在了锦盒之上,一扯便将其夺了过来。阑 啪嗒。 一声脆响过后,锦盒开启,里面躺着一卷书。 “徐君,你太无礼了!”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浩宫千鹤自谓涵养极好,此刻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了怒气,吒道, “这是给大唐皇帝陛下的国书,刚才唐俭君说了,只有皇帝陛下才能亲启!你这般行为,是亵渎!” 两个使者亦是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徐风雷。 要不是刚才吃了亏,这会儿八嘎早已骂出声了!阑 然而,徐风雷却没有鸟她,自顾自的扯开了国书上捆着的丝带。 “唐俭君!” 浩宫千鹤脸色骤冷,喝令道, “您身为鸿胪寺卿,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下属如此无礼吗?!” “据我所知,您才是鸿胪寺的长官吧?为何能够容忍下属如此放肆?这在我们东瀛是无法想象的!” 她见跟徐风雷放话没效果,马上将矛头指向唐俭,对其施压! 这种没规矩的下属,在他们东瀛早就被乱棍打死了!阑 “呃,这……” 唐俭神色纠结,一脸为难又无奈的道, “我……” 要徐风雷真是他的下属那就好办了,这外交要事,哪里轮得上一个小小鸿胪寺丞上桌?早打发走了! 可这位爷不是啊! 管他? 这大爷可是能跟皇帝叫板打架还屁事没有的主儿,我特么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管他啊!阑 “你狗叫什么?” 徐风雷摊开国书,毫不客气的道, “国书要让皇帝亲启是没错,但也必须经过检查!否则外国使者往里面放点暗器,放点毒物,想要谋害刺杀我大唐皇帝该怎么办?”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在转呈陛下之前,我检查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亵渎那亵渎的,你那贫瘠岛国,我才没那么大兴趣来天天埋汰你!” 浩宫千鹤:“¥……≈≈! !” 她瞪大了眼睛,银牙紧咬,气不打一处来!阑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说自己是狗叫? 真要是狗,早一口咬死他了! 徐风雷才没在意这东瀛娘们现在咬牙切齿的神情,目光落在了国书之上。 只是看了一句,他的脸色见变了! 察!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徐风雷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国书给撕了! 浩宫千鹤瞪大了眼睛。阑 唐俭也是呆住了。 砰! 两个使者此刻已忍不住内心的火山爆发,勐地拍桌而起,大怒道: “八嘎呀路!” 他俩再度抽出了自己随身的短匕,就要上来跟徐风雷拼命! 屋外卫戍的翊卫立即察觉到了动静,瞬间提着刀就闯了进来,将两人控制!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叽哩呱啦……”阑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虽然被暴力制住,但却是极力挣扎着,这回纵然是刀剑加身也不怂了,通红着眼用倭语狂骂着徐风雷,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浩宫千鹤此刻亦是死死的盯着徐风雷,胸口剧烈的起伏! 那眼神,已是透出了一股凶戾之色,和刚才的温和忍让完全不同! “徐公!你这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撕毁国书呢?你太无法无天了……” 这一回,就连唐俭都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斥道, “陛下会治你的罪的!” 他都傻了……这徐风雷,也太胆大妄为了!阑 撕毁国书,要是说严重点,那就等同于视为寇雠,是要开战的意思啊! “治我的罪?呵!” 徐风雷将那份被撕毁的国书往桌上一拍,冷笑道, “你若真把这玩意儿给皇帝看,我看,被治罪的不是我,而会是你!” “看看他们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吧!” 唐俭心神一震,目光顺着徐风雷的手望了过去。 却见那国书之上,赫然写着;阑 “日出国天子致书日没国天子无恙……”biqμgètν 唰! 唐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看到了吧?那倭国国王竟敢自称日出之国天子,而把我大唐陛下说成日没之国天子,这是什么意思?” 徐风雷冷声道, “首先,倭国国王自称天子,就是极度的僭越!你小小蛮荒岛国之主,也敢自称天子?跟我中原皇帝比起来,算个什么东西!你配吗?” “其次,将自己比作日出朝阳,又说我大唐是日没之国,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大唐气数将尽,还是说我大唐皇帝日薄西山?”阑 “这封国书要真给陛下看,别说是他们这些狂妄的倭国人要被惩处,就连你唐俭也跑不了干系!” 滴滴答。 唐俭额头上的冷汗骤然就冒下来了,滴落在了地砖之上。 他这是心里后怕啊! 这东瀛人太狂妄了!你说你自夸也就算了,僭越自称天子也还罢了,怎么还在国书里贬低我大唐皇帝啊?! 这要换作他是皇帝,也恼怒啊! 你个弹丸小国,在朕前面装什么呢?还日出国?信不信分分钟给你打的看不到明天的日出!阑 唰! 下一秒,徐风雷捧着手里残破的国书,朝着浩宫千鹤晃了晃,神色不善的道: “倭人,真是不自量!” “浩宫千鹤,现在我要求你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将把这封国书看作对我大唐,以及对我大唐皇帝的恶诅!” “到时候,等待你们的,便是我唐皇陛下的怒火!这份怒火,你们要承受,你们背后的主子,也要承受!” “我给你三个呼吸时间,你若回答不出来,这两条倭狗就先人头落地,以儆效尤!” 娘的,虽然现在出海困难,但真想打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阑 先灭高句丽,再借道新罗,渡海就干你! 曾! 翊卫们亦是大怒,那钢刀压下,都在两个使者的脖子上刮出血印子来了! 再往下一寸,就要飙血了! “这,我……” 浩宫千鹤此刻也懵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此时此刻,满屋子的唐人,以徐风雷为首,皆是怒气冲冲,恶狠狠的看着他们。阑 这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目标完不成不说,性命都得交代在这! 一时间,饶是浩宫千鹤机敏过人,此刻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麻! 她只得连连拱手作揖,道: “徐君,唐俭君,请息怒,请息怒!” “千鹤也不知道国书上的内容,这国书是父皇……” “还敢称父皇!”徐风雷一横眉,喝令道。 “父王!是父王……”阑 浩宫千鹤被徐风雷气势所慑,一下子就怂了,忙改口道, “是父王亲笔写就,写完就装在锦盒里了,唯有大唐皇帝陛下可见,我们哪敢窥探?” “所以,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国书里写了这些啊!大唐有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罪,还请徐君先消消气,放了两位使者……” 她的目中,露出了恳求之色。 因为她看到,两个使者快被翊卫抹脖子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几个翊卫的刀这才稍稍收拢,但依旧是狠狠的压制着两人,不许他们动弹。阑 这里头,多少带点私怨。毕竟在大唐士兵的心中,昔日的秦王,如今的陛下,那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是不容玷污的! 这倭国来的王八羔子说陛下日薄西山? 简直是找死! “不知者无罪,那说明你也承认,你爹有罪咯?” 徐风雷瞥了一眼浩宫千鹤,冷笑道, “你知道,在我们大唐,大不敬之罪该如何惩处吗?”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阑 浩宫千鹤浑身一颤。 “请徐君恕罪!” 她深深弯腰,作揖行着礼,无比诚恳的道, “是我父……父王他失礼了,或许是因为以前他给隋朝皇帝的国书中,是这样自称,所以便以为无事……” 徐风雷嗤笑一声。 “隋朝皇帝,能跟我大唐皇帝比吗?” 他朝着北边一指,道,阑 “昔日突厥人在隋朝皇帝面前耀武扬威,可到了唐朝,他再造次的结果是什么呢?” “灭国!” 浩宫千鹤童孔一缩,只觉得面前这人带着无尽的霸道之气,凌厉扑来! 好像那突厥,是他灭的一样…… “突厥的可汗,被抓到我大唐陛下驾前,跪地求饶,还要给陛下表演舞蹈。” 徐风雷冷厉道, “你倭国国王,比之突厥可汗,如何?”阑 浩宫千鹤闻言,一下子就蔫了。 “不敢,不敢与之相比……” 她唯唯诺诺的道, 突厥虽然被灭了,但她必须得承认,那曾经是个强盛的国家!远不是他们东瀛小国能比的! “既然连突厥可汗都比不上,又哪来的勇气自称天子,自称日出?” 徐风雷将那封破碎的国书撕成碎片,往天上一扔,喝令道, “区区倭国,也敢与我大唐天子平起平坐?他配吗?我来告诉你,他,不配!”阑 “现在,我再问你!” “我撕毁这封国书,你可有意见?!” 浩宫千鹤神情一苦,侧目看了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一眼。 见他俩都不敢抬头,她也只得摇了摇头。 “没,没有……” 在徐风雷咄咄逼人的气势之下,她再度认怂。 今天,是她这辈子认怂次数最多的一天,比先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阑 “既然没有,那还愣着干什么!” 徐风雷一脚踩在凳子上,勒令道, “重写!” “以你们国王的口吻,重写一封国书,再递交给陛下!” “别想再在文字上占便宜,现在就写!取纸笔来!” 见徐风雷气势汹汹,一旁侍从哪里敢怠慢?忙取来纸笔。 “是……”阑 浩宫千鹤只得应声,道, “千鹤学识不足,恐冒犯了大唐天子,还是由犬上君和药师君来执笔吧。” “请徐君先行下令,将他们放开。” “唔。”徐风雷又一挥手,这次弧度大了一点。 四个翊卫这才松开压制两个使者的手,退后一步,右手摸刀,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只要他俩敢有一点小动作,直接就给按死! 两人重获自由,活动了一下筋骨,皆是龇牙咧嘴了一番。阑 这四个大汉,可不会怜惜他俩,那下手都是往重了下。 啪! 徐风雷一拍桌子,催道: “写!现在就写!” 犬上三日耜重新上座,望着面前的纸和笔,却是犯了难。 “这……公主,我该如何写我王的名号?” 他犹犹豫豫的问道,下意识的还瞥了徐风雷一眼。阑 显然,这货已经是彻底怂了,再不敢八嘎八嘎的乱叫了。 “就写……” 浩宫千鹤略一犹豫,方才道, “写东瀛国王,不,就写东瀛国主吧……” 国王和国主,一点之差,算是又降了一档。 连王都不敢自称了……总满意了吧? “是。”阑 犬上三日耜正欲书写,却听徐风雷飘来一句话。 “不,不要写东瀛国主。” 只见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三人,道, “昔日东汉光武帝刘秀,曾赐你们倭国名号,并赐予倭国之主‘倭王’称号,这都是有来历的。” “现在可延续东汉旧称,依旧以倭王自称,我想,陛下看到了,一定会倍感亲切。” 药师惠日露出不忿之色。 那倭王二字,别说是跟日出天子比了,就是东瀛国主也比不上,这分明是带有侮辱性质的称呼!阑 犬上三日耜也迟迟不肯动笔。 “如今天朝已是大唐,何必再用东汉旧称呢?” 浩宫千鹤勉强一笑,道, “还是称东瀛国主吧……可好?” 徐风雷果断摇头拒绝。 “不好,就倭王!” 他道,阑 “我听着顺耳,你们的祖宗曾屁颠屁颠的接受这封号,怎么,现在嫌弃了?嫌弃你们的祖宗?” “快写,别磨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如同一个霸王一般,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三人脸色难看? 徐风雷可不管你脸色如何,反正就得按照他说得来! “好吧……” 浩宫千鹤咬了咬牙,心想今天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了,也不差这一道。阑 稍稍宽慰了自己两句,她才看向犬上三日耜,点了点头,目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犬上三日耜亦是咬着牙,攥着笔,用力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倭王致书大唐天子无恙……” 徐风雷目光扫了过去,方才点了点头,看向唐俭笑道: “看,这才像话嘛……” “这帮倭人,就是欠的!” 第四百六十章 倭国公主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想拜我为师? 唐俭嘴角一抽,不尴不尬的讪笑了两声。阑 他心说这事儿是办多了,但咱不带这么外交的噶…… 也太霸道了! 跟审问囚犯似的! 但这话,唐俭没敢和徐风雷讲,毕竟现在这位爷占了他的堂口,干啥都得是他说了算。 自己就没有都囔的份儿。 唰唰唰。 在徐风雷的盯梢下,犬上三日耜战战兢兢地将国书重新写就,除了将自称改为‘倭王’,将对李世民的称呼改为了更尊崇的‘大唐圣天子’以外,国书中的语气也更加的卑微,就跟小弟给大哥汇报工作似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卑微谨慎。阑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旁边有人跟活阎王似的盯着,他不得不如此啊! “写,写好了……” 犬上三日耜吹干墨迹,捧着国书奉上,低声道, “只是我王宝印还没有加盖……” 徐风雷洒然一笑。 “这有何难?” 他随口吩咐道,阑 “来啊,取个萝卜来,照着原先那封国书上印章的制式,刻个萝卜章不就得了!” 犬上三日耜:“???” “这,不妥吧……” 他露出了为难之色。 刻个萝卜章?这也太儿戏了! 这盖假印啊这是! “有什么不妥的?你国书都代写了,还怕盖个假章吗?”阑 徐风雷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是假的?无所谓的啦!没人会在乎这些细节。” 犬上三日耜没有应声,转头看向浩宫千鹤。 他的目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屈辱。biqμgètν 徐风雷的话里话外,都好像带着刺儿,带着一股子轻蔑,叫人难以接受。 “有人在乎。” 浩宫千鹤忽的开口,正色道,阑 “我在乎。” “国书可以他人代写,但宝印却不能盖假的,就好比大唐皇帝颁布旨意的时候,圣旨可以由大臣草拟,但加盖玉玺却一定要用皇帝的那一方传国玉玺。” “那一方印章,代表的是皇权,不容作假。东瀛虽是小国,国王亦有威权,不容作假。” “千鹤说得话,徐君可认同?” 徐风雷微微颔首。 “认同,认同。” 他笑道,阑 “那你说说,这国书该怎么加印?要不你们回东瀛一趟,让你父王敲了印,再来?” “为了这份威信,我赞同这样做。” 药师惠日一瞪眼。 他们渡过重洋,越过崇山峻岭,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到了长安!现在刚到就得回去?回去盖了印再来? 那他估计得被折腾死,这条小命都得交代在路上! “不用。” 浩宫千鹤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来,澹然道,阑 “这是父王赐予我的随身宝印,若有需要,可在大唐代他作主,签订文书。” “就用我这一方印吧。” 说罢,她已是从犬上三日耜手中接过国书。 啪嗒。 一声脆响传来,国书下方已是盖上了鲜红的印记。 “唐俭君,徐君。” 浩宫千鹤将新国书递上,客客气气的道,阑 “请两位过目,看看是否得体,若无异议,还请转交大唐皇帝陛下。” 唐俭闻言,立马伸手收拢国书,将其卷成一卷装入了锦盒之内。 “不用再过目了,很得体,很得体。” 他捧着锦盒,满口道, “请公主放心,唐某一定将国书转呈陛下过目。” 这会儿,唐胖子的动作很麻利。 他实在是太怕再出状况了,此时此刻只想把这事儿赶快了结,进入下一个话题!阑 徐风雷撇了撇嘴,倒也不再多言。 那封新国书他是一字一句看过去的,态度到位,语气卑微恳切,自然也没必要再找茬。 “那就多谢唐俭君了。” 浩宫千鹤长长作揖。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亦是躬身行礼。 三人礼数是很周到,但这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哈,无须多礼,无须多礼……这就是一场小风波而已,无伤大雅。”阑 唐俭灿烂一笑,招呼道, “来来来,都坐,都坐,咱们继续吃席。” “这聊了半天,菜都凉了——来啊!把菜都拿去热一热,再炒几个好菜来!” 奴婢应声而去。 唐俭起身,先给徐风雷添酒,再依次给浩宫千鹤三人倒酒。 这细节,浩宫千鹤看在眼中,已是起了思量。 “唐俭君平易近人,徐君是您的下属,您却能为他倒酒。”阑 她捧起酒杯,笑吟吟的道, “可想而知,唐俭君在长安一定是广结人缘,遍地朋友。” “来,千鹤敬您一杯。” 哗。 这小娘们嘴里文绉绉的,那喝酒还真不含湖,一口就给干了。 “呃……千鹤公主太客气了!” 唐俭微微一愣,见浩宫千鹤干了,他自然也不能输阵,立马仰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阑bigétν 一股热气蹭蹭往上蹿,他脸色微微泛红,亮了一下酒杯,方才笑道: “徐……呃徐寺丞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下属,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浩宫千鹤神色一动。 “看得出来,一般人可没这样的气势。” 她又续上一杯酒,转而朝着徐风雷敬道, “徐君,虽然刚才我们之间闹了点不愉快,起了一点小风波,但千鹤知道,您的确是为了我们好,若那封国书递上去,大唐皇帝陛下必然会动怒,事态也会很严重。您是帮我们躲过灾祸了。” “千鹤为此,敬您一杯,我与两位使者远道而来,若有让您觉得不顺眼的地方,您尽管直言,我们一定改。像徐君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千鹤十分愿意与您交朋友,聆听您的指教。”阑 哗! 浩宫千鹤话语诚恳,动作依旧利索,一口干掉一杯酒,朝着徐风雷亮了亮酒杯。 同时,她又看向两位使者,给他俩使了一个眼色。 “谢过徐君,我们敬您一杯。”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亦是端起酒杯,此刻神情倒也没那么不情不愿。 虽然徐风雷极度霸道,但公主说得对——没有徐风雷这一撕,那国书递上去,他们绝对要倒霉!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个霸道蛮横,手段强硬的家伙,确实帮了他们。阑 “不必客气。” 徐风雷举起了酒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澹然道, “我信奉道教,不可多饮酒,只浅尝一口,算是回敬。” 与此同时,他深深的看了浩宫千鹤一眼。 说真的,这三个东瀛人还真能沉得住气,特别是这个浩宫千鹤,实在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无论是待人接物也好,性格手段也好,都无可挑剔! 自己那样找茬,极度过分,逼迫使者下跪还撕毁国书,话语里还总是夹枪带棒的,这换一般人早受不了翻脸了。阑 可她却还能摆出诚恳的姿态来道谢,一副诚心相交的模样。 纵然是再乖戾的人,碰到人家这样一个小美女拿出这样乖巧的态度来,都会软下来,不再刁难。 但徐风雷的心,却没有半点变软,反而是生出了警兆。 挑不出半点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人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没脾气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其实都是在忍! 忍的越极限,对方所图的就越大! 想想历史上的倭国,便是派遣出一批批‘遣唐使’,来窃取中原大地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学完壮大了之后就翻脸,到了元明时期就成了屡屡犯边的倭寇,再往后几百年的侵略之举,更是令人发指,罪状罄竹难书!阑 这样的白眼狼,能给它喂吃的吗? 想都不要想! 徐风雷此刻虽然饮了一口酒,算是接受了浩宫千鹤的善意,但心里头却是起了警惕之心。 无论对方是意欲何为,自己都必须严防死守,这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后世子孙! …… 添酒回灯重开宴,在座的四人皆饮了酒,在唐俭的鼓劲下,气氛也逐渐热烈了起来。 “大唐的美食实在是神乎其技。”阑 浩宫千鹤擦了擦嘴,笑道, “无论荤素,都是那么的美味,千鹤含在嘴里,都不忍咽下。” “吃了大唐美食,我恐怕再难接受东瀛的粗茶澹饭了。”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还在夹着菜,听到公主这番话,皆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这大唐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两相对比之下,东瀛的饭食简直就是给牲口出的!不……或许连牲口都不如! 他们来的时候可是亲眼所见,大唐的上等良驹,那马料里都打生鸡蛋的!阑 “哈哈哈,区区吃食,何足挂齿?” 唐俭洒然笑道, “若公主喜欢,您未来在大唐的每一餐,都按照这个标准来!” “将来纵然是回了东瀛,您也可以请求陛下赐下一个大唐庖厨,亦或是遣人学习大唐厨艺,这都是可以的嘛……” 浩宫千鹤的眼睛为之一亮。 “学习大唐的厨艺?这真的可以吗?” 她连道,阑 “皇帝陛下不会介意吗?这毕竟是大唐的珍贵技艺啊……” 唐俭抹了抹嘴,摆了摆手。 “害,一点烹饪技巧而已,算不上什么珍贵。” 他满不在乎的道, “陛下何等宽宏,岂会在意这个?” “想学,尽管学!” 浩宫千鹤目露喜色。阑 “如此,谢过唐俭君了!” 她拱手道, “若是可以,千鹤愿意学习这珍贵厨艺,将其带回东瀛!到时候做给父王吃!” “父王,一定会高兴的!” 两个使者相视一眼,也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若是将来在东瀛也能吃到这些,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哈,哈……公主竟想亲自学习吗?”阑 唐俭抚须笑道, “那一半厨师可教不了您,诶,说起来……” 他忽的转头看向一旁夹菜的徐风雷。 “徐寺丞,大唐有不少新菜式都是你开创的吧?包括这桌上的这些,都是在你的指点下改进完善的。” 唐俭笑眯眯的道, “不如你抽空教教千鹤公主,如何?” 浩宫千鹤闻言,神色一凛,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几分惊异。阑 创造这么多美味佳肴的,竟然会是此人?!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一刻,浩宫千鹤迫切的想要了解徐风雷的底细。 “不如何。” 徐风雷双手抱胸,不咸不澹的道, “我只是嘴馋,开了个头而已,没那么厚脸皮把这些新菜式都当成是我自己开创的,我也从来都不做菜,更不用说教人做菜。” “你既然这么康慨,要无私的教大唐菜给外邦之人,那你自己教不就得了?”阑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我看你脖子挺粗,挺有这方面天赋的。” 唐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色有些尴尬:“……” 他虽然脖子粗,但也可以是大款啊! 为啥就非得是伙夫…… “徐君,千鹤是真的想学大唐厨艺!” 浩宫千鹤起身行礼,无比恳切的道, “请您不吝赐教!”阑 “千鹤知道大唐的规矩,法不可轻传,只有教给自己的徒弟,徒弟还要经受师父的考验,才能得到真传!”bigétν “千鹤不怕考验,请徐君当千鹤的师父!” 徐风雷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当我徒弟的。” 他蔑视道, “我还不屑于收外邦之人当徒弟。” 浩宫千鹤抿了抿嘴。阑 “寻常外邦之人自然不配当您的徒弟,但无论怎么说,千鹤也是一国公主,绝对不会辱没您的!” 她没有在意徐风雷蔑视的眼光,依旧恭敬拱手道, “请徐君收我!” 徐风雷依旧不屑,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呵呵,公主很牛逼吗? 他那些徒弟,除了留在磨玉山的青禾小童外,哪个不是公主皇子? 太子都是他的门徒!阑 你一个小小外邦公主,还是倭国公主,算个什么玩意儿? 正眼都不带瞧你的! 他没有犹豫,正欲再拒,忽的想起了一个典故,嘴角忽的上翘了一下。 熟悉徐风雷的人都知道,这小子露出这个表情,肚子里指定是在憋坏水了! “……好,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可以指点你厨艺。” 徐风雷看向浩宫千鹤,改口道, “但是,我会不收你这个徒弟,因为我不是厨子,也没兴趣当倭人的师父。”阑 “懂否?” 浩宫千鹤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千鹤明白!” 她连连拱手作揖,道, “千鹤不敢称您为师父,就按照中原对教书先生的尊称,称您一声先生吧!” “先生在上,请受浩宫千鹤一拜!” 这小娘们还挺讲究,除了没下跪以外,行的是标准的拜师礼。阑 “请起吧,我不白白受你拜。” 徐风雷嘴角上扬,呵呵笑道, “到时候,我会教你一种迥异于寻常烹饪技艺的独门手法,能让食材极其的鲜美……”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两幅面孔,浩宫千鹤 “谢先生!”阑 浩宫千鹤顺杆往上爬,再度恭敬的拱手行礼道, “千鹤一定用心学习,不负先生所教!” 徐风雷咧嘴一笑。 “放心,很简单的……” 见此刻气氛愉快,唐俭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好事,好事啊!” 他连道,阑 “这必将传为佳话!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几人皆是神色愉悦,哪里还有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模样? 唐俭也总算找回了节奏——这才是正常的外交嘛! 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了个心满意足,才起身离席。 “千鹤公主,两位使者。” 唐俭行至院内,道, “从今天起,诸位就住在这长安驿馆之内,唐某已经安排人为你们准备了上房。”阑 “有任何需要,都只需与驿丞言语一声,必能办妥。” 东瀛虽然贫瘠,但在诸多邻居之中,体量也不算小了,且又是公主亲自带队,那待遇自然得按照最好的来。 当然,好上了天,也就是个落脚的驿馆罢了,跟达官贵人的府邸那是没法比的。 “那就多谢唐俭君了。” 浩宫千鹤略一行礼,笑道, “未来还有诸多请教唐俭君之处,还请您不要厌烦千鹤。” “哪里哪里。”唐俭抚须笑道,“千鹤公主有事,尽管与唐某说!”阑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又一脸期待的看向徐风雷。 “徐君,您一看就是博学多才的先生,千鹤伺候若有麻烦徐君之处,万望徐君不要厌弃。” 她的语调稍缓,最后的“厌弃”两字,咬的略重。 看得出来,浩宫千鹤对徐风雷的态度,和对唐俭的态度完全不同,要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恭顺。 虽然眼前的‘徐君’,只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丞,是唐俭下级的下级。 “好说好说……” 徐风雷淡笑道,阑 “不过呢,小麻烦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能解决,大麻烦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浩宫千鹤笑容一僵:“……” 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了属于是! 就在几人攀谈之间,唐俭麾下属吏,鸿胪寺卢少卿擦着汗跑了上来。 “见过唐公,徐公,千鹤公主。” 他略一拱手行礼道。阑 浩宫千鹤眉头又是一挑—— 徐公? 这位徐君,年纪轻轻,竟然也能被称作‘公’吗?而且面前这位鸿胪少卿的官职不是在其之上吗? 为何如此恭敬? 心中思索着,她已是越发好奇徐风雷的真实身份了。 “千鹤公主,你们的车队所携带的东西也太多啦!” 卢少卿挥去汗珠,苦笑道,阑 “原本以为你们是轻装简行,没想到,竟然带了那么多东西!还都是书籍!” “光是搬下那些书,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徐风雷神色一凛,瞥了浩宫千鹤一眼。 书籍? 听到这两个字,他脑子里的电动小雷达瞬间发出了警报声。 “这……实在是抱歉,辛苦卢君了。” 浩宫千鹤满脸歉意,连连道歉道,阑 “那是千鹤来到大唐之时,沿途从各地所购的书籍。” “书,是智慧的体现,大唐的智慧太过于广阔深厚,以至于千鹤每看到一本书,都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bigétν “没办法……只能重金将其购来,一路带到了长安,真是给卢君添麻烦了!” 说罢,她已是深深鞠躬。 “给卢君添麻烦了!”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也是标准动作,弯腰鞠躬。 “呃……我也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公主和两位使者不必如此……”阑 卢少卿微微一愣,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抬手道, “公主好学,这是好事啊!” “请起请起……” 三人这才起身。 “公主喜欢大唐的书?具体喜欢哪方面的?” 徐风雷忽的问道, “儒家经典?志异怪谈?”阑 “都喜欢。”浩宫千鹤笑道,“只要是大唐的书,就一定是好的,无论是古代经典,还是今人着作,都让千鹤为之痴迷,恨不得钻进书里头去!” 徐风雷颔首。 “涉猎广,倒也是好事。” 他应了一声,又道, “那么多书,你读的完吗?”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自然读的完!”阑 她一脸自信的道, “在大唐读不完,千鹤会将其带回东瀛,在东瀛看一辈子!终有能将其看完的一天!” 徐风雷嗤笑一声。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他淡笑道, “几千年来的着作经典浩如烟海,你一个人就是读一辈子,读到死也读不完。” “我建议你应该多搜集典籍,将其带回东瀛,让你的族人们去看,对什么感兴趣就读什么,如此一来,方可让尔等蛮夷开出灵智来,东瀛也能成为文明之国。”阑 “懂否?” 浩宫千鹤眼睛大亮! “将大唐的书带给族人,这真的可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忙问道。 “为何不可?” 徐风雷洒然道, “我大唐乃是开放的大国,讲究的是包容。任何人来学习大唐的智慧,都会被容许。”阑 “能将文明的种子播撒天下,陛下一定乐意看到,亦会感到欣慰!” “唐公,我说得可对?” 唐俭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徐公这么变脸比变天还快? 刚才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现在怎么又突然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起来。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阑 唐俭应道, “陛下不会排斥外邦之人学习大唐智慧,反而还会很高兴。” “千鹤公主不必担心。” 浩宫千鹤喜出望外。 “多谢徐君和唐俭君指点,千鹤明白了!” 她连道, “实不相瞒,千鹤此来大唐,就是为了向大唐皇帝陛下求取经典,以此开化族人,让东瀛成为一个像样的文明!”阑 “还请两位帮助,将千鹤的心愿告诉皇帝陛下,请陛下赐书!” 唐俭点了点头,正欲应声,却见徐风雷摇了摇头。 “千鹤公主,你的思路错了。” 他正色道, “想求书,不该问陛下求,因为皇家所收藏的典籍都是传世的经典,这些传世之作你完全可以在民间购买,甚至你已经买过了,没必要重复求赐,反而增加了负担。” 浩宫千鹤恍然。 “原来如此。”阑 她应了一声,行礼道, “还是徐先生懂得多,千鹤应该怎么做,请先生赐教!” 此时此刻,浩宫千鹤对徐风雷的态度越发恭敬谦卑了。 “想要收集各类书籍,就得在民间求购,碰到有些珍惜的孤本,更是应该重金购买!” 徐风雷认真道, “打出你的旗号来,网罗天下典籍!要来者不拒,还得舍得下本钱!如此一来,携书者自然会纷纷慕名而来,将‘智慧结晶’卖给你!与此同时,你东瀛公主‘好读书’的书香美名也会在大唐流传。” “不要怕花钱!你得想,你买的不是书,而是智慧!能让东瀛人从蛮夷进化成文明人的智慧!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怎么样,有没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阑 他的神色虽然认真,但眼底里却带着一丝狡黠,无人察觉。 浩宫千鹤听着徐风雷的话语,如醍醐灌顶一般,兴奋的浑身都震颤了起来! “先生高见!” 她无比激动的道, “若非先生指点,千鹤纵然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请先生受我一拜!” 这已经不知道是浩宫千鹤今天第几次行礼了,但这一次绝对是最诚心,最感恩的一次!阑 “不必客气。”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吟吟的道, “助人为乐乃是快乐之本嘛……” “千鹤对先生的敬仰之情,越发浓郁了。”浩宫千鹤连连点头,笑容灿烂。 …… 一番安排过后,东瀛使者团终于在长安驿馆安顿了下来。 浩宫千鹤自然分到了最好的上房,所有沿途购买来的书籍也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她的房间。阑 是夜。 一盏灯火燃气,浩宫千鹤在贴身婢女的服侍下洗着脚,手里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 咚咚。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谁?”ъitv 婢女转头问道。 “千鹤公主,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求见。”阑 屋外传来沉闷而又熟悉的声音。 婢女眉头一皱。 “无礼!”她斥道, “公主已经歇息,你们两个男人怎敢深夜来访?” “回去!明日再来!” 屋外顿时没了声息。阑 “无妨。” 浩宫千鹤沥干了脚,将鞋袜穿上,平静道, “叫他们进来吧。” “你出去,把门带上。” “公主,已经夜……”那婢女露出不满之色。 啪! 浩宫千鹤一巴掌甩在了婢女的脸上,神色淡漠。阑 婢女捂着脸,不敢再露出半点神色,迅速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噗通! “千鹤公主!” “千鹤公主。” 两人一进屋,便直接跪到在了地上,低着头颅,一脸的悔意。 “我不是父皇,你们不用下跪。” 浩宫千鹤没有抬眼,目光依旧落在书籍之上,淡淡的道,阑 “起来吧。” 两人听到这话,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千鹤公主,今天那徐寺丞刁难我们,让我与药师惠日下跪,我们实在不该犹豫,最终让您代替了我们,行那屈辱之事!” 犬上三日耜低着头,无比懊悔的道, “您是我东瀛的公主啊!岂能跪那唐国小吏?都怪我们!” “我与药师深感不安,特来请罪!请公主降罪惩罚!” 药师惠日亦是一脸的懊悔。阑 可浩宫千鹤的神色,依旧是古井无波。 “唐朝有一句古话,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是我大和民族的汉子,不跪是应该的。” 她开口道, “我虽是公主,却是女儿身,代替你们跪一跪倒也没什么,不要紧的。” 两人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请千鹤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 犬上三日耜咬牙道,阑 “若您不愿降罪,三日耜只能切腹自尽,以谢公主之恩了!” 药师惠日亦是怒目圆睁,咬牙道: “对,药师慧日也只能切腹自尽,以谢公主大恩!但在切腹之前,我要先斩杀那姓徐的寺丞!他先是逼迫我们下跪,又撕毁我东瀛国书,如此奇耻大辱,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报!”| “否则,我死都不瞑目!” 今天所受的侮辱,他都憋在心里呢! 死他不怕,但死之前,他要拉一个垫背的!那就是那个蹬鼻子上脸的嚣张寺丞。 浩宫千鹤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或许是因为今天笑的太多了,以至于有些面瘫?阑 然而,她的目光却是微微泛寒。 “好,我惩罚你们。” 浩宫千鹤出声道, “犬上三日耜。” “在!”犬上三日耜猛地一喝,应声道。 “我命令你,现在给我殴打你身旁的药师惠日,往死里打。” 浩宫千鹤下令道,阑 “打死了,算我的。” 犬上三日耜:“?!” 药师惠日:“?!” 两人一下子都懵了,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打啊!” 浩宫千鹤神色一厉,喝令道, “动手!”阑 犬上三日耜猛地转头看向药师惠日。 “药师君,得罪了!” 他喊了一声,直接一拳头砸向了药师惠日! 砰! 拳头砸在药师惠日那瘦削的身板上,直接将其砸倒在地,可犬上三日耜却没有丝毫含糊,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顿拳头如雨点般的砸下! 千鹤公主吩咐,要往死里打!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所用的力量,都是最大的!没有一点点保留!阑 砰!砰砰砰! “唔……” 药师惠日痛苦的唔鸣着,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还手,连挡都不敢去挡,任由犬上三日耜的重拳狠狠的砸! 这是千鹤公主的惩罚。 他既然来领罚,就不能有所反抗! 砰! 犬上三日耜又是一个重勾拳,将药师惠日砸飞了半米。阑 那药师惠日躺倒在地的时候,已经在翻白眼了! 这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 “好,停。” 浩宫千鹤终于发出声音,吩咐道, “把他扶起来。” 犬上三日耜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药师惠日扶起,让他坐在了凳子上。 此刻的药师惠日,已然是鼻青脸肿,脸上都没一块好肉了!阑 他嘶呜着,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知道,为什么要让犬上君打你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芈八子,宣太后,浩宫千鹤的野望 浩宫千鹤翻过一页书,神色淡淡。其 “不,不知……” 药师惠日低着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 噗。 只是说了三个字,他便疼的呲牙咧嘴,口中吐出一泡血沫。 这犬上三日耜,是真往死里下手啊! 当然,药师惠日并不会怪他,因为他只是在忠实的执行千鹤公主的惩罚,那是自己应受的。 “因为你的愚蠢!”其 浩宫千鹤抬起眼皮,冷声道, “而我,最厌恶的就是愚蠢而不自知的人!” 哗。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药师惠日,斥道: “你以为,那徐寺丞真的就只是一个寺丞么?他若真只是个小吏,那唐俭在他面前又怎会那么客气?!” “若他真的无权无势,那卢少卿又怎会称他为公?!” “唐朝官场,等级森严!若真是六品小吏,他连跟我们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其 “懂吗,蠢货!” “懂……懂了。”药师惠日低着头,唯唯诺诺。 “确如千鹤公主所言,那徐寺丞必定不是简单人物。” 犬上三日耜拍了拍药师惠日的肩膀,忙接话道, “否则,唐俭和卢少卿绝不会对这么个下属如此放纵,我甚至在他们对徐寺丞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恭敬……” “此人虽年轻,我却敢料定,他在大唐朝廷里的地位一定不低!而且他连皇帝亲启的国书都敢直接拆开,说明他很有可能是皇帝近臣!” 他将自己的一番分析讲了出来,听得浩宫千鹤微微颔首。其 “都听到了?” 她瞥了一眼药师惠日,冷呵道, “现在知道为什么犬上是正使,而你是副使了吗?” “还说什么切腹前要拉一个垫背的这种混账话……我告诉你!你要死没人拦着你,现在就可以切腹!但大唐的任何一人,哪怕只是平民你也不准动一根汗毛,更别说徐寺丞那样的神秘人物!” “只想着给东瀛制造麻烦的蠢货,滚一边去!” 药师惠日浑身一颤。 “属下知罪,知罪……”其 他又是羞惭,又是畏惧,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走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而后蹲下,蜷缩成了一团。 因为千鹤公主叫他‘滚一边去’而不是‘滚出去’,所以他不能出房间,只能滚到最边缘的地带,瑟瑟发抖。 浩宫千鹤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重新坐回了椅上,捧起了书。 气质,一下子又恢复了恬淡,仿佛刚才那个冷漠凶厉的人不是她一样。 “犬上君。” 浩宫千鹤轻声道。 “属下在。”犬上三日耜一激灵,忙应声。其 “我需要知道这个徐寺丞的真实身份。” 浩宫千鹤吩咐道, “你去打听清楚,尽量详细一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犬上三日耜躬身行礼,肃然道,“属下一定尽力去查!将这徐寺丞的底细全都查出来!” 事实上,他也很好奇。 这个区区六品寺丞,到底有着什么隐藏身份加持? 是大唐顶级权贵二代?其 还是宫中人物? 这一层面纱,他一定要揭开! “第二件事。” 浩宫千鹤又道, “徐寺丞那番话说得不错,我们要求购典籍,应该到民间去求,不要怕花钱。” “我们要书,也要名!要让东瀛人‘好读书’的好名声,在大唐流芳!” “从我们带来的黄金中取八成,用于打出招牌,立旗购书!”其 犬上三日耜一惊。 “八成?” 他忙道,bigétν “要用这么多黄金去买书吗?若如此,拜访权贵的资金,可就不足了啊!” 这买书,一下子要把他们的财力抽干了! 在原定计划之中,起码要用一半的黄金来购置厚礼,结交大唐权贵,可现在,只剩下了两成。 若算上吃喝用度,车马开销,那是连两成都没了,只剩下一成!其 “我问你,结交权贵的目的是什么?” 浩宫千鹤问道。 “呃……” 犬上三日耜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但历来出使别国都是如此。 “为了获取利益和资源。” 角落里的药师惠日低声应道。其 浩宫千鹤招了招手。 他这才起身,扶着刚被胖揍过的酸痛老腰,行至犬上三日耜身旁。 “你说得对。” 浩宫千鹤道,ъitv “结交权贵,不是为了与他们当朋友,而是为了更好的获取资源。” “而大唐最好的资源是什么?” “财富、疆域、矿藏、人口、军队……这些资源组成了强大的唐朝,但是这些,我们暂时无法得到。”其 “但,我们能得到架构这一切资源的东西,那就是——书!” “从登州一路过来,我看了太多太多的典籍,其中很多都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两眼,但其中精妙的学问,却让我震惊!” “你们也看了不少吧?有什么感触。”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看了唐朝关于天文历法、观星、水利、农耕等方面的书籍。” 犬上三日耜沉吟道, “的确是博大精深,叫人不敢深入研读,一深入,恐怕就陷进去了。”其 “属下有个预感,若这些典籍上的内容能被我国所利用,我们东瀛的国力增长必定能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强国!” 药师慧日也道: “属下则是看了不少儒家典籍,还有诗词歌赋,那优美的字句,让我不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若我东瀛能学会大唐的‘礼’,将大唐的文化底蕴带回东瀛,那我东瀛的文明,必将成为璀璨的文明!或许将来胜过唐朝都说不定!” 他说到激动处,脸上的肉抽搐着扯动了痛处,让那表情瞬间变形。 浩宫千鹤露出了笑容。 这也是从他们两个进门到现在,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其 “对。” 浩宫千鹤正色道, “所以,现阶段对于我东瀛来说,大唐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书!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书!无论质量如何,先收了再说!” “这,是最重要的!而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们只要搜罗到了足够多的书,将它们带回东瀛,便算是成功!” “到时候,我东瀛人只需要像吮吸母乳一样,趴在大唐身上汲取营养,便能够不断壮大,最终成为真正的大国!” 听到这番话,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的目中皆是泛起了向往之色!其 他们仿佛看到一个孩童,在不断的吸取乳汁,而后逐渐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健壮的青年! “东瀛,一定可以成为大国!” “对!我坚信!我们东瀛一定能成为大国,超越唐国的大国!” 两人带着无比的信心,齐声道。 “嗯。” 浩宫千鹤收拢书本,起身道, “你们去吧,早些歇息。”其 “明天开始,犬上君负责调查徐寺丞,药师君负责收购典籍,各自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可懈怠。” “是!”两人拱手行礼,转身欲去。 “犬上君。”浩宫千鹤望着药师惠日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忽的喊道。 “千鹤公主,请吩咐。”犬上三日耜回过来头。 “我带来的药膏,你为药师君敷上。” 浩宫千鹤蹙眉道, “若是不管用,再在长安求购外伤灵药,治好药师君的伤。”其 “你也真是,我只是叫你略施惩戒而已,怎么还下这么重的手?方才我在气头上,说的话有些重了,你该机敏一些,收着一些力才是啊……” 药师惠日听闻这话,鼻子一酸,差点冒出鼻涕泡来。 “呃……是,是。” 犬上三日耜一脸歉意的道, “是属下之错,是属下之错。” “属下一定好好照顾药师君,助他尽快痊愈。” 浩宫千鹤这才舒展眉头。其 “要细心照顾,你们两个都是我东瀛的顶梁柱,不容有失,我对你们抱有很高的期望啊……”她道。 “谢千鹤公主器重!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药师惠日落下来泪,神色却是无比坚定。 “谢千鹤公主器重!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我东瀛国力添砖加瓦!” 犬上三日耜再一行礼,方才带着无比感动的药师惠日离开。 上房之内,只剩下浩宫千鹤一人。 她静坐了片刻,忽的将一张白纸摊在了桌面之上。其 唰唰唰。 几行字浮现在了纸上。 主目标: 获得大唐各类典籍,带回东瀛。 支目标: 全面了解唐朝。 结交权贵。其 结交唐朝境内的外邦之人,获取陆地诸国的资料。 …… 浩宫千鹤思索着,缓缓的写着字,将一个个目的在纸上写就。 她不会在大唐逗留太久,所以,一切事物都要先规划好,或连接、或并行,总而言之是要以最高的效率去做事。 半晌过后。 一串清单已经列好,浩宫千鹤扫视了两眼,微微颔首。 旋即,她又在一旁的空白处,写下了三个名字。其 唐俭。 徐寺丞。 李世民。 哗!哗! 毛笔在徐风雷和李世民的身上,打了两个圈。bigétν “大唐皇帝李世民,徐寺丞。” 她喃喃道,其 “真想多了解你们一些啊……” “若是可以……” 吱呀。 房门轻轻打开,刚才离开的洗脚婢又去而复返,而这一次,她明显更加的小心恭顺。 “木香。” 浩宫千鹤轻声道, “你过来。”其 “公主……”名叫木香的奴婢小心打量着浩宫千鹤的神色,乖乖上前。 “你知道我看的这本书,是什么吗?” 浩宫千鹤指了指椅子上的典籍,问道, “回公主,是……唐朝的《史记》。” 木香仔细瞧了两眼,回应道。 浩宫千鹤望着纸上的名字,目光定格在了‘李世民’之上。 “翻到秦本纪,讲宣太后的那一段,念给我听。”其 她吩咐道。 “是。” 木香不敢犹豫,忙上前翻开《史记》,找到秦国宣太后那一页,开口就念道, “昭王母芈氏,号宣太后。王母于是始以为称。故范睢说秦王有独闻太后之语……” “母后临政,亦自秦宣太后始也……” 浩宫千鹤听得出神,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木香,你知道这宣太后,是什么人吗?”其 她问道。 “木香不知。”木香乖巧应道。 “她啊……原本是楚国的庶出的公主,叫做芈八子,论国内地位,还比不上我。” 浩宫千鹤目光深邃,轻声道, “但她有幸嫁给了秦惠文王,那时候的大秦,是中原最强大的国家!她为秦惠文王诞下了儿子,而那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秦昭襄王。” “芈八子,也就从姬妾,成为了秦国太后,独揽大权,成为了中原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一个异国女子,却成了当时最强大国家的掌权者,你说,她厉不厉害?”其 木香连连点头。 “厉害厉害!太厉害了!”她满脸崇拜的道,“这样的女人,从未听说过!女人……真能成为最有权势的人吗?” 浩宫千鹤捏紧了拳头。 “自然可以!” 她抬高了音量,道, “宣太后已经走出了这条路,为后世的女人树立了榜样!” “做女人,就要像宣太后那样,才算不白活一场!”其 哗哗哗! 浩宫千鹤抬起毛笔,在‘李世民’名字上连续画了好几个圈,直到墨汁都要将那名字淹没,她才罢休。 那一双眸子里的野望,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奴婢觉得公主也一定能成为宣太后那样的女人!” 木香忙道。 浩宫千鹤一笑。 “我比不了她,我还差得远,差得远呐……”其 她摇了摇头,随手扔出一颗金瓜子,道, “赏你的。” 木香接过金瓜子,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跪谢道: “谢公主!” 浩宫千鹤摆了摆手,淡然道: “这人的嘴啊,说的惹人厌烦了就得打,可要是说得合人心意了,也得赏。” “我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这是你应得的。”其 木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里,还有一丝隐痛传来。 “是,公主。” 她乖巧道, “奴婢的嘴以后一定成为那张合人心意的嘴,绝不当惹人厌烦的嘴。” 浩宫千鹤微微颔首。 “铺床去吧。”其 木香麻溜的转身去卷铺盖,而浩宫千鹤的眼睛,又再度落在了那张白纸之上。 “差得远,难得很,也得试试。” 她轻吟道, “芈八子,宣太后……” “太后……” 第四百六十三章 毒死父皇算谁的? 太极宫,东宫。絜 一口锅在院内架了起来。 “嘿咻,嘿咻……” 小胖墩李泰抱着木柴行至锅边,气喘吁吁。 李承乾、李恪与李丽质三人亦是忙前忙后,拾柴、搬油、归置调味品,全都没闲着。 徐风雷摸了摸铁锅,微微颔首。 “你们都过来。” 他招了招手。絜 孩子们迅速汇聚到了他的身前,李泰咕咚咕咚的喝着冰水,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干这些吗?” 徐风雷负手而立,问道。 “不知……”一众孩子皆是摇头。 “今天这节课,是生活常识课,为的,是叫你们学会基本的谋生技巧!” 徐风雷轻哼道, “你们几个,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也只需要张开嘴巴就行,因为有奴婢会喂你们。”絜 “这样的人,是没有生活常识的!你们甚至连生肉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更别说将生肉变成可口的美味了。若是在野外,你们一个个就都是连独立生存都做不到的废物!” 李泰挠了挠头。 “可是师父,孔先生说过……君子要远庖厨啊。” 他反驳道, “孩儿是要当君子的人,不屑于当庖厨。” “再说了,我们都是皇室贵胄,纵是到了野外,也一定会有一大堆奴婢伺候着,哪用的着亲自做饭?” 李泰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傲然。絜 身为亲王,一辈子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纵然出远门,生活质量也不会降低,哪有需要在野外独立生存的时候。 徐风雷冷笑一声。 “万一哪天,你落难了呢?” 他双手抱胸,道, “你看得史书也不少了,历史上的那些贵胄,有多少是终生享受,没有丝毫波折的?” “多吗?” 李泰微微一怔,犹豫着摇了摇头。絜 “历史上的许多大人物,都有过落魄的时候,毕竟起起伏伏的才是人生,就如山谷一样。” 徐风雷沉声道, “当人生处于低谷之时,别说是锦衣玉食了,可能你连晚上在哪住,下一顿吃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你若还是那个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的贵公子,那么,很有可能你就不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饿死了。” “所以,生活常识课,很重要。为师希望你们一辈子都用不上这课程的内容,但若有朝一日真的患难,它或许可以帮你们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时期。” 听完这番话,几个孩子皆是认真了起来。 特别是李承乾,还点了点头。絜 “师父说得对。” 他道, “孩儿读的史书不多,但也知道昔日秦国秦惠文王嬴驷曾被流放乡野,他是个很厉害的君王,却也有过那样艰难的低谷。” “我想,他若是不懂生活常识,不会做饭不会结庐,恐怕早就饿死冻死了,秦国也就没了后来的明君。” “青雀,这烹饪得学!将来万一有变故,咱们还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徐风雷咧嘴一笑。 这小子是真懂事儿。絜 不过说起来,历史上的李承乾,也曾因为谋反被流放于黔州,过得很惨……这一世纵是重蹈覆辙,学了这些,那日子总也能稍微好过一些吧? 呸呸呸! 什么流放! 在我的教导下,承乾必定是顺顺利利登基,克成大统! “承乾说得不错!” 徐风雷轻哼道, “你这只肥青雀,脑袋大脖子粗,跟那个唐俭一样,天生就是干厨子的料!”絜 “你还别说,那东瀛公主浩宫千鹤想学,为师还不想教呢!她都给为师跪了,为师才勉强答应教她一招半式的,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东瀛公主’这四个字,孩子们的眼睛顿时亮了。 “师父,那东瀛公主好不好看呀?听坊间传闻,她很漂亮耶!” “师父,孩儿听说那东瀛公主喜欢大唐的书籍,正在花重金求购,孩儿这有几本孤本,您看能卖的上价吗?” “师父,我们不会又要多个东瀛师妹吧……” “……” 几个娃儿叽叽喳喳的,惹得徐风雷有些哭笑不得。絜 别国使臣来唐,也没见这帮小家伙这么上心呐? 什么传言很美、什么重金求书…… 东瀛人宣传美化自己果然是一把好手,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在大唐打出了名气。 “也就那样吧,比咱们丽质差远了。” 徐风雷捏了捏李丽质的小脸蛋,笑道, “等咱丽质长大了,必定能够碾压她!” “现在也能!”李丽质昂着天鹅颈,无比自信的道。絜 “哈哈哈,对对对,现在就碾压她了!” 徐风雷大笑不已,连连点头,而后才朝着李泰道, “你的那些孤本,都是什么书啊?” “古诗、古乐书之类的,还有天文、水利类的古籍。”李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孩儿最近想要编本书,手头有些紧,所以想着能不能拿些闲置的书去换钱,反正那些孤本我也都誊抄过了。” 徐风雷目中露出惊色。 “你小子可以啊!”bigétν 他拍了拍李泰的脑袋,赞道,絜 “年纪这么小,就想着编书了?勇气可嘉!你能编明白吗?” 李泰嘿然一笑。 “勉勉强强……得请一些学士帮忙,所以要花钱的嘛。” 徐风雷恍然。 也是,修书编书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那是一个极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那你找你父皇要银子不就得了?这种好事,他一定会大方拨款给你的。” 他又道。絜 这李二要是知道自家孩子开始自发的编书了,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孩儿想在明年父皇生辰之前编完这本书,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李泰附到徐风雷耳边,小声道, “所以,孩儿不想跟父皇要钱,还请师父也帮忙保密。” 徐风雷眉头一挑,连连点头。 “难怪你父皇宠爱你小子,你小子是真有招!” 他抚着李泰的脑袋,咧嘴笑道,絜 “没事,你去卖吧!都可以卖,记得把价格要的高一些,毕竟是皇室之中流传出来的孤本!那能贱卖吗?” “把她往死里宰就是了!甭客气!” 李泰神色为之振奋。 “孩儿明白!” 他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价钱了。 要不,把手头的古籍孤本全高价卖了? 反正有誊抄本……絜 “刚才谁问,会不会多个师妹来着?” 徐风雷扫了孩子们一眼,笑问道。 “我我我……”李承乾举手。 砰! 徐风雷一巴掌甩在了李承乾脑袋上,让他捂着头惨叫了起来。 “师父,你干嘛……” 徐风雷冷哼一声,斥道:絜 “还师妹!你师父我收徒那么随意的吗?是个人我就收?” “为师择徒的第一规矩,就是不收外邦之人,特别是东瀛人,有小礼而无大义,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指不定盘算着用小刀偷偷捅你呢!” “所以,纵然是天纵之才,只要是东瀛人,为师都不会感兴趣,纵然有兴趣,也只有打压他的兴趣,绝不会起收徒培养的心思。” “懂了?” “嗯嗯嗯……”李承乾捂着脑袋,连连点头,再不敢多嘴了。 他怕再吃一记脑瓜崩。 “行了!闲话少说,今天要你们学的第一道菜,很简单,就是炒鸡蛋!”絜 徐风雷抄起锅铲,道, “要用到的东西有油、盐、鸡蛋。” “你们看好了,烹饪是一门技术,这炒鸡蛋虽然简单,却也需要动作连贯,特别是工序不能出错,先放油……” 孩子们目不转睛的看着,鸡蛋香气从锅中浮起,飘进了他们的鼻子里。 …… 半个时辰后。 “啊,油锅着火啦!”絜 “快,快灭火啊!” “不能用水,要用锅盖,用锅盖盖住!” “……” 黑烟一股股的往外冒,徐风雷是满头的黑线。 就炒个鸡蛋,这帮家伙竟然搞成了一场火灾!最终在太监婢女的帮助下,这才止住了火势,灭了这场‘东宫大火’。 四个孩子,已是被熏成了小黑炭。 而那锅中……早已是焦糊一片。絜 “师父……” 李承乾挠了挠耳后根,小心翼翼的瞥了徐风雷一眼。 忽的,他察觉到了动作的不妥,马上松开手指,可耳朵旁已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你们……真是天才!” 徐风雷叉着腰,瞪眼道, “就炒个鸡蛋而已,居然能搞成这样,我也是服了你们了!” “有你们那么有油的吗?直接倒了快半桶,你们这是要炒鸡蛋呢,还是要油炸恶鬼啊?”絜 四个孩子低着头,乖乖听训。 徐风雷上前看了一眼那焦成了炭的一块鸡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家伙在野外,活不过三天! 此刻,他又要发作,却见一传话太监匆匆奔来,禀报道: “徐公,陛下召见您,请您速去。” 徐风雷略一转头。 “好。”絜 他应了一声,又马上转过头来,恶狠狠的道, “我现在就把你们的杰作带过去,让你们父皇好好尝尝这绝世美味,看他如何评价!” 孩子们此刻心里发虚,哪敢吭声?只能目送着师父端着餐盘离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父皇会不会被毒死啊?” 李丽质吮了吮自己的指头,抬头问道。 “可能会……” “说不准……”絜 李泰和李恪的神情皆是有些忧虑。 李承乾皱起了眉头。 “你们说……” 他一脸纠结的道, “父皇要是被毒死了,是算在我们头上,还是算在师父头上?” …… 御书房。絜 啪。 一个餐盘摔在了李世民的面前,让伏案工作的他微微一愣。 望着那油腻腻黑乎乎的一片,他更是有些懵。 “你这……什么东西?” 李二抬头问道。 “参见陛下。” 徐风雷略一行礼,便没好气的道,絜 “您的几个好孩子的杰作,今天教他们做菜,结果就做出这么个玩意儿来,差点把东宫烧了!” “您尝尝?” 李世民:“???” “这……哈哈哈。” 他哭笑不得的道, “你是不是没学问教了,教他们这个干吗?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自己烹饪的。”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絜 “那可说不准。” “万一哪天出点意外,会点生活技能傍身不吃亏的,技多不压身。” 李世民颔首。 “说的也是……” 他到底阅历丰富,颇为赞同徐风雷的话语。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好? 这种技艺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可一旦需要动用,那可是能保命的!絜 “让朕仔细瞧瞧。”ъitv 李世民来了兴致,对着餐盘端详了一会儿,又将其拿起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焦糊味儿。 “来啊,取筷子来!” 他道。 “陛下,您真的要尝?” 贴身近侍顿时紧张了起来,连道,絜 “这一看就炒糊了,不能吃啊……” 李世民洒然一笑。 “无妨,自家孩子做得第一道菜,纵然难吃,朕这个父皇怎么说也得尝尝嘛。” 他道, “当年皇后第一次做点心,那也是齁甜齁甜,极其难吃,但朕还是吃完了,这就给到了她信心,激发了她的兴趣。” “你瞧,现在她做的银耳莲子羹,不就成了一绝?” 近侍点头称是,送上筷子。絜 李世民用筷子轻触了一下那鸡蛋块,笑容微微一僵。 “这怎么硬邦邦的……” 徐风雷一个没崩住,笑出了声。 “您快试试吧,再犹豫下去,我怕您没了品尝的勇气。”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朕会没勇气?开什么玩笑!” 李二麻溜的夹起一块,送进了嘴里。絜 下一秒,他的脸扭曲了…… “噗!” 鸡蛋块只在他的嘴里停留了一秒钟都不到,便被喷了出来。 “呸!呸呸呸!怎么这么苦,又油腻又苦!啊呕……朕有些恶心,取清茶来,快取清茶来!” 近侍慌慌张张的递上清茶,李世民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脸色才算是缓和了回来。 但舌尖依旧弥漫着那股难言的味道,让他颇为难受。 “哈哈哈哈……”此刻的徐风雷,已然是笑的前仰后合。絜 “不许笑!” 李世民恼道, “不能只有朕尝,你这个当师父的也得尝!” “你现在给朕吃完它,赶紧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日出天子?狗屁!李世民的极度厌恶 “狗都不吃。”殶 徐风雷果断拒绝,直接将那一盘黑乎乎油腻腻的炒鸡蛋扔给了近侍。 “丢泔水桶里去。” “是,是……”近侍不敢怠慢,忙将这盘黑暗料理端走。 这两位大爷,可不敢让他们再尝,万一真毒倒了咋办? 李世民脸色一黑:“¥……≈!!!” 狗都不吃,那朕刚才吃了,算啥? “陛下,有烟吗?”殶 徐风雷却仿佛没有看到李世民的表情,嘿笑着凑了上前。 “没有!” 李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两个字。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给自己点上。 两秒过后,一口烟雾喷在了徐风雷的脸上。 “咳,咳咳……” 徐风雷捂着口鼻干咳了两声,叫道,殶 “陛下,可不带这样的啊……您说没有我也就姑且信了,可现在您又喷了我一脸,这可不厚道!” 李世民再度抽了一口。 “不厚道?不厚道个屁!你拿那玩意儿来给朕品尝,就厚道啦?” 他右手掐烟,左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轻哼道, “朕问你,叫你接洽东瀛使者,接洽的怎么样?” “朕听闻,这回带队而来的,还是个东瀛公主?” 徐风雷耸了耸肩。殶 “接洽的挺好的。” 他一脸淡定的道, “就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让那东瀛公主给我跪下磕了个头,按着两个使者的脑袋给我道了个歉,我也就大方的原谅他们了。” 噗! “你……你说什么?!” 李二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瞪眼道, “你让那东瀛公主下跪了?!”殶 “你你你……你要上天啊!那可是他国公主啊!纵然东瀛只是小国,你也不能这样凌辱他们的公主啊!这让别国看了,还以为我大唐欺霸邻居呢!” 徐风雷撇了撇嘴。 “这有啥?” 他不满道, “是那倭奴骂我在先!我叫他们道歉有什么问题?咱不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吧?” “我要是忍气吞声,被其他国家知道了,还以为我大唐好欺负,那才是丢大唐的脸呢!” 李世民:“……”殶 “……好好好,你总有你的理。” 李二扶了扶额,无奈道, “那你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平白无故的,干嘛要骂你?活腻歪啦?” 他可不信,那东瀛使者敢如此放肆。 要真是无缘无故就辱骂徐风雷,那他可不会宽容——区区岛国,还敢蹬鼻子上脸啦? “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用话术给唐俭下圈套……” 徐风雷简短叙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听得李世民有些不悦。殶 “还仙人后代,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二一脸不屑的道, “你争的对!虽然历史上徐福出海后,到底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但你的推论,显然比他们的自吹自擂靠谱多了。”…“说不定,东瀛人就是那三千童男童女和当地矮黑人繁衍出来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恼怒的?难道觉得他们的祖宗给自己丢脸了?” 徐风雷摊了摊手。 “对啊,我也纳闷呢。” 他道,殶 “我不过是说了一种相对有可信度的推论,那两个使者就骂街了,骂我是混蛋!您说,这我能忍嘛?在咱大唐的地盘,还能让他小小倭寇给欺负啦?” “直接喊来几个翊卫,把刀架他们脖子上!嘿,您猜怎么着?” 李世民乐了。 “怎么着?”他自然然而的捧起了哏。 “刀斧加身,那俩腿都吓软了,差点尿了裤子。” 徐风雷咧嘴道, “我叫他们跪下给我赔礼道歉,他们还不乐意,最终还是那个东瀛公主替他们跪的。”殶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就说我做得对不对吧?” 李世民抽了一口烟,随手从怀里抽出一根,弹给了徐风雷。 “做得不孬!赏你了!” 他点头道, “是东瀛人无礼在先,你不过是反击而已,没错!” “在大唐,没有外邦人欺辱唐人的道理,更别说是辱骂朝廷命官了!反了他们了还……” 嗤啦。殶 徐风雷随手从桌上顺了个火折子,将烟卷点燃,美美抽上了一口。 “就是嘛……陛下所说,便是臣之所想。” 他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眯起眼睛。 “然后呢?出了这个插曲……你们恐怕不好交谈了吧?” 李世民随意落座,露出好奇之色。 这刚按着头下跪和道歉过,下一刻又要谈笑风生? 人都是有自尊的,换他,他肯定做不到。殶 “挺好交谈啊,那东瀛公主可上道了,挺能忍的,我那样对她,她对我还依旧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徐风雷轻声道,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一个人的忍耐力越强,她所图谋的东西也一定越大。就好比老虎在锁定目标之时,一定是蛰伏忍耐的。” 房间内,烟雾缭绕。 李世民闻言,却是满不在乎。 “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殶 他自信道, “区区一个东瀛,难道还想图谋中原不成?她敢有那么大的野心吗?” 在李二的视角里,唯有突厥算是对手,什么吐谷浑、薛延陀、高句丽只能算是中等意思,而新罗、百济、东瀛这种边角旮沓里的小国,那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突厥都被朕灭了,你们这些小国算个嘚儿啊? 徐风雷嘿嘿一笑。 “这可说不准。” 他道,殶 “我看到了他们要给您的国书,您猜那国书上写着啥?” 李世民一愣。 “国书?朕看到了啊。” 他道, “挺恭敬的,那东瀛国王称呼自己为倭王,称朕为大唐圣天子,那字里行间的语气……就跟你先前说的那舔什么,哦对,舔狗似的。”…“那东瀛国王,就是舔狗一条,没啥问题,小国嘛……都这样。” 李二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霸气与自信。殶 小国国王给他当舔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国书,他都收了不少了。 徐风雷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那是第二版,第一版的内容不是这样的。” 他道, “您想不想听听?” “念你的,别卖关子。”李世民皱眉道,“……为什么会有第二版?第一版有什么不敬之处吗?” 他还从未听说过,国书还有备用版的。殶 “在第一版国书中,东瀛国王并没有把自己称为倭王,而是自称日出国天子。”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道, “而将您,称为日没国天子。” 李世民的老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您想想,日出是什么呀?那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时候啊!” 徐风雷嘿然道, “而日没呢?是日薄西山,落日余晖,马上就要进入黑夜了。”殶biqμgètν “啧啧……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还真挺大的,您说呢?” 砰!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 “贱畜!” 他大怒道, “区区倭奴王,竟敢自称为天子!还自称为日出天子,将朕贬损为日没天子!” “怎么,在他眼里,他东瀛是朝阳,走上坡路,我大唐是夕阳,走下坡路?”殶 “狗屁!” “朕得空出兵灭了他,让他日出,朕打得他瞧不见日出!” 李世民气的烟头都扔了。 “陛下,消消气,消消气……” 徐风雷忙上前为李世民抚背顺气,连道, “倭奴夜郎自大,您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李世民稍稍顺了一下气,瞥了他一眼。殶 “不跟他见识?那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李二冷喝道, “你刚才让他们下跪道歉,朕说还轻了!你就该狠狠打他们一顿,让这帮倭人涨涨记性才是!” 徐风雷乐了。 这李二暴躁起来,就没他啥事儿了啊! “陛下教训的是。” 他拱手道,殶 “我看到那封国书的时候,也异常的愤怒,当即就把它给撕了!刀直接就架在那两个使者的脖子上,让他们重写了一份!” “由此,才有了呈现到您面前的那封国书。” “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仁慈了些,应该把他们暴揍一顿!还日出?先让他们在床上躺着,甭想看日出了!”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你把那封国书撕了?”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对啊!这种狂悖之言,不撕难道还送到宫里头气您老人家啊?”殶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当时我就撕了个粉碎,将其化作漫天花雨!” 李世民微微颔首。 “撕得好,撕得妙!” 李二拍手道,…“朕让你去做外交,还真做对了!要是换作唐俭那家伙,怕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吭不出半个屁来!” “你小子的做法,深得朕心!”殶 “以后就都按照这个架势来,大唐是礼仪之邦,应该对外邦客气一些,但也不能软弱,该霸气的时候就得霸气,该强势的时候就不能软弱!” “这,才是帝国的外交之道!” 徐风雷连连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 他道, “对于那些胆敢冒犯大唐之人,当强势回击,击而破之!” “我先前也说过,东瀛人心怀鬼胎,一肚子坏水!这回一接触,果然如此!陛下心中,也要对他们多几分警惕,不要对他们施恩,这是一帮养不熟的白眼狼。”殶 李世民冷哼一声,目中露出厌恶之色。 “朕深厌之!” 他拂袖道, “原本还想见见那东瀛使者,毕竟是一国公主亲自前来,现在看来,没必要见了!” “由你全权负责,接待几天,差不多就打发他们走人!” 听完徐风雷的汇报,李二的心中已然对东瀛没有半点好感,那‘日出天子’四个字,想起来就让他不爽。 一个破海外岛国,你装什么呢?殶 “遵旨。” 徐风雷笑容灿烂,拱手道, “臣定让陛下满意。” 看着皇帝那副好像有人欠他钱的表情,徐风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就是要让他讨厌东瀛! 虽然不知那倭国小娘们心里头打的什么算盘,但自己绝不会给她半点顺杆往上爬的机会! ……殶 长安驿馆。 浩宫千鹤听着面前犬上三日耜的禀报,已是瞳孔微缩。 “那徐寺丞……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她一脸的震惊,喃喃道。 犬上三日耜苦笑一声,点头道: “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那徐寺丞就是徐国公徐风雷,刚刚灭亡了突厥的大唐征北大元帅,与此同时,他还是太子的老师,还兼着工部尚书之职。”殶 “虽然最近犯了点小错,被大唐皇帝撤了职,贬谪到了鸿胪寺,但他依旧是大唐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说不定过两天就官复原职了。” “有人说,他已位极人臣,在大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浩宫千鹤握紧了扶手。 “难怪,难怪他敢如此的嚣张……” 她喃喃道, “竟是有着这样的底气……” “这是天上的仙神,来游历人间来了啊……”殶 高高在上的权臣,与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小吏相比,那差距就跟仙神与凡人一样大! “是啊。” 犬上三日耜一脸后怕的道, “要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物,属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口出狂言啊!” “千鹤公主,我们得罪了他……之后应该怎么办?” 浩宫千鹤略一沉默,而后摇了摇头。 “不,不算得罪,只能算作是不打不相识。”殶 她道, “那徐风雷虽然霸道,但实际上,他帮了我们,撕毁父皇那封国书,便是最大的帮助。” “对这样的人,我们只需要恭敬。谦卑,就不会有事,若是能与他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借着他的力量,去接近李世民。” 犬上三日耜略一抬头。 “千鹤公主,您的意思……” 唰。 浩宫千鹤从藤椅上起身。殶 “先前不是说,要请徐先生教我烹饪技巧的吗?他当时也答应了。” 她笑道, “犬上君,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一趟徐国公府学习厨艺!” “遵命!”犬上三日耜应声领命。 “等等。” 浩宫千鹤忽的又叫住了他,吩咐道, “将国宝也带上。”殶 “原本想请唐俭献给李世民,现在看来,由这位徐风雷去进献,或许更容易一些。” 犬上三日耜神情一肃。 “哈依!”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五章 登门拜访,东瀛公主不如国公婢女? 骄阳如火,府内已是响起了蝉鸣。辫 “先生,您要的饵料。” 青婢一袭青衣,端着一碗沙子似的东西走到了徐风雷面前,笑嘻嘻的道, “这都一上午了,您还是空军啊?” 她虽然不知道‘空军’这个词儿是怎么产生的,但老是听徐风雷说,也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空竹篓,没上鱼。 “空军不是很正常吗?我昨天又没打窝。” 徐风雷捧着鱼竿,翻白眼道,辫 “把饵料给我,你再去给我弄几条蚯蚓来,要活蹦乱跳的香饵,那才能吸引大鱼!” “快去!” 青婢抿了抿嘴。 “要不再往池子里放点鱼?” 她偷笑道。 “去去去!烦死了!” 徐风雷有些恼羞成怒,嚷嚷道,辫 “再聒噪打你的板子!” “先生息怒,奴婢告退!咯咯……”青婢慌张行礼,而后咯咯笑着跑开了。 徐风雷一瞪眼。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哗啦。 就在此时,水面上荡漾起了一丝波纹,让他瞬间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握住了鱼竿。 哒哒。辫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只听来人道: “先生……” “嘘——”徐风雷压低了声音。 周遭再无半点声音。 唰! 他猛地一扯,一尾青鱼破水而出,徐风雷一甩,那青鱼吧唧一下落在了草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蹦跶了起来。 “先生,上鱼了!”辫 “是鲈鱼!” 徐风雷顿时眉开眼笑。 “好,好啊!哈哈哈……” 他得意道, “我说什么来着?这钓鱼也没那么难,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小紫啊,你赶紧把鱼收起来,待会儿午饭就吃它了!” 紫婢乖乖点头,将那一尾鲈鱼放入了鱼篓之中,旋即又从身后取来一瓶葡萄酿奉上。辫 “先生,冰镇葡萄酿,刚才地窖里拿出来,还冒着寒气呢。” 她道, “您尝尝,这是今年的第一瓶。” 砰! 木塞打开,一阵沁人心脾的香甜气味钻入了徐风雷的鼻中。 “还是小紫会疼人。”ъitv 徐风雷嘿笑着,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一整瓶。辫 那甘甜冷冽的葡萄酿入喉,直达胸腹,又蔓延至四肢百骸。 美美打出一个嗝,那是浑身舒爽,暑气顿解。 “舒服啊……” “先生要不要再来一瓶?”紫婢仰头问道。 “不用了,过犹不及嘛。”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葡萄酿虽好,喝多了也腻歪。”辫 紫婢点了点头,将空瓶收走。 “先生,您听说了吗?东瀛公主在长安重金求书诶。” 她歪头道。 徐风雷眉头一挑。 “重金求书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重金求子。” 他打趣道, “东瀛乃是贫瘠小国,没有文明,他们想在大唐购书,以此来增长智慧和文化,这很正常。”辫 不过说起来,以浩宫千鹤的美貌,要是真的在长安重金求子,那场面一定会无比火爆吧? 咳。 “噢,是这样……奴婢看到好多人都把书卖给她了,换的都是黄金!那东瀛公主可阔绰了,一箱一箱的拿金子换书!” 紫婢恍然,而后又问道, “您有没有闲置的书,奴婢去帮您卖了?他们收价可高!” 徐风雷略一思索。 “咱们家有书吗?”他反问道。辫 自己从来都不是的人呐! “有啊!您不知道吗?” 紫婢一脸奇怪的道, “您书房里就有很多书,都是当年陛下赐宅的时候就存在的,各种类别的都有。” “只不过,您好像都没看过,那书新的跟什么似的……” 徐风雷:“……” “咳……是吗?”辫 他摸了摸鼻子,嘿然道, “那些书对我又无用,我看它作甚?” “刚好现在有机会,你帮我都去卖了吧!卖来的钱用来补贴府上开销就行!不过记住嗷……咱不贱卖,这好歹也是徐国公府流传出去的书籍,那是有附加价值的!” “给我往高价卖!” “是,先生。”紫婢欣然领命,转身离去。 徐风雷瞧了一眼鱼篓里那条仿佛认命般不再蹦跶的鲈鱼,嘴角微微上扬,再度捏了一个香饵,将鱼竿甩进了湖里。 可此时,紫婢又去而复返。辫 “先生。” 她神色有些惊讶。 “还有何事?” 徐风雷握着鱼竿,闭着眼睛,语气平静。 用他的话说,这叫和钓具合二为一,可以大大提高上鱼的几率。 “那东瀛公主,她……” 紫婢道,辫 “她来拜访您了,就在府外,还带了不少礼物。” 唰。 徐风雷睁开了眼睛。 “还挺快的。” 他笑道, “好把,叫她进来吧,就带她到这里。” “还有,你去弄点炊具来,我野炊用的那些工具都拿来,还有,准备一些芥菜酱、橘酱。”辫 “我待会儿要请那东瀛公主吃饭,尽地主之谊。” “是。”紫婢应声而去。 徐风雷再度闭上了眼睛,与鱼竿合二为一。 …… 徐国公府外。 浩宫千鹤伫立在门前,她的身后,是犬上三日耜,还有几个随从。 马车之上,结着丝带的礼物堆叠着,可见这东瀛公主是带着厚礼来的。辫 所谓礼多人不怪,门房对这位异国公主自然也就更加客气。 “您请稍等,紫姑娘已经去和老爷禀报了,马上就会传来消息。”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有劳了。” 她温声笑问道, “敢问这位大哥,您说的‘紫姑娘’是谁?是徐国公的妻子吗?” “啊……不敢当不敢当,岂敢让公主称小的为大哥?”门房心里一咯噔,连连摆手道,“折煞小的了。”辫 浩宫千鹤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他。 门房老张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温暖,比太阳晒的还要暖和。 这东瀛公主,是真的尊重他啊! 自然而然的,他对浩宫千鹤已是充满了好感,不消多言,他便为浩宫千鹤详细的讲解了起来: “这紫姑娘,当然不是老爷的妻子,而是府上的婢女,但她们与普通的婢女又有所不同。” “她们七位,是当年陛下还未登基之时,便赐给老爷,照顾他生活起居的,老爷对她们很好,可以说好到了让人羡慕的地步。” “后来,陛下登基,老爷封了徐国公赐了府宅,这七位姑娘自然也到了国公府,成了管事的七位姑娘,府上新来的也喊她们姑姑。”辫 浩宫千鹤闻言,微微一愣。 “这样吗?” 她讶异道, “徐国公没有妻子?” 门房老张点了点头。 “对,老爷不娶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他应道,辫 “他说了,将来要皈依道门的。” 浩宫千鹤瞧了身旁的犬上三日耜一眼,心中起了一些念头。biqμgètν 正聊着,紫婢已是从跨越门槛,从府内走了出来。 “这位便是东瀛公主吧?” 她端详了浩宫千鹤两眼,笑吟吟的行礼道, “您真漂亮!” “浩宫千鹤,见过紫姑娘。”浩宫千鹤彬彬有礼,亦是还礼。辫 “哎……不敢不敢,公主太客气了,我只是府上的奴婢,千鹤公主只需要唤我一声小紫就可以了。” 紫婢连道, “先生有请,您跟我来。”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给犬上三日耜使了个眼色。 犬上三日耜心领神会,立即带着随从开始卸货。 那堆叠的礼物卸到了府门前,成了一座小山。 “哇……千鹤公主,您这礼也太厚重了吧?”辫 紫婢惊道, “从未有人登门拜访送这么多礼物的,纵是下聘也用不上这么多呀……” 就这一堆礼物,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男方给女方下聘礼呢!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浩宫千鹤抿嘴笑道, “大唐是礼仪之邦,千鹤心向往之,故而在礼节上,要做到最好。” “紫姑娘,他们能随我一同进府,把礼物搬进去,拜见徐国公吗?”辫 紫婢略一犹豫,摇了摇头。 “先生只请千鹤公主一人进府,其他人不得入内。” 她脸上挂着一丝歉意,道, “不好意思哈……这些礼品,我会安排人搬进府内,绝不会错漏一样的,请千鹤公主放心!” 犬上三日耜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皱。 下了那么大本钱送礼,连门都不让进? 啥意思啊?辫“好,有劳了。” 浩宫千鹤却依旧挂着笑容,转身看向犬上三日耜,伸手道, “犬上君,将国宝给我。” “千鹤公主……您一个人进去,属下不放心。”犬上三日耜神色为难。 紫婢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咱徐国公府乃是长安最安全的地方,来过的皇子公主、达官贵人不知道多少,就连陛下都不带禁卫频频光顾的。” 她轻哼道,辫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犬上三日耜脸色一僵。 “紫姑娘说得是,犬上君多虑了。” 浩宫千鹤再度伸手,这回的语气就没刚才那么柔和了,温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 “国宝给我。” 犬上三日耜不敢再多逼逼,从身后取下长筒,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这是?”辫 紫婢疑惑道, “国公府内也不准可疑之物进入的。” 这里头该不会是一把剑吧? “紫姑娘多虑了,这里头是一封字帖,乃稀世珍宝。” 浩宫千鹤将长条竹筒背在身上,笑着解释道, “竹筒是作为保护,以免纸张被虫子蛀坏了。” “您请带路吧。”辫 紫婢微微颔首,这才打消了疑虑。 “老张,你叫几个家丁收一下礼物。” 她吩咐了一声,而后邀请道,bigétν “千鹤公主,请随我来。” 浩宫千鹤欣然跟随,只留下犬上三日耜与众随从在府外候立。 “我好歹也是东瀛正使,送了那么多礼,竟然将我拒之门外,真是……八嘎!” 犬上三日耜看着几个家丁嘿咻嘿咻的搬运礼物,小声暗骂了一句,旋即马上闭上了嘴巴,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辫 …… 紫婢迈着轻快的步伐,于府内穿梭着。 浩宫千鹤望着府内的景致,还有周遭打理着花花草草的家丁女仆,目中不由得露出惊色。 “这是国公的府邸?” 她忍不住问道, “这么大?这么……豪华?” 此刻,她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脑子里唯有豪华两字!辫 “是啊。” 紫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我家先生乃是开国功勋,所住的地方自然要大一些,你所看到的才是前院,里头还有好几层呢!” “我现在要带你去的地方,是后花园,先生正在那里钓鱼。” 浩宫千鹤瞪大了眼睛。 “还有花园?有湖泊?” 她震惊道,辫 “这简直……比我们东瀛的皇宫还要奢华了。” 她的名字叫‘浩宫千鹤’,这就代表着她所住的宫殿是‘浩宫’。 虽然叫宫,其实就是一座稍大点的干净屋子罢了,根本没法跟这徐国公府比! 不过,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她的仆从不少,勉强能够跟徐风雷媲美。 “那是自然,你们东瀛是小国嘛,怎么能跟我们大唐比?” 紫婢有些得意的脱口而出,可马上就察觉到了自己话语里的不妥,忙找补道, “呃……我只是随口胡说,千鹤公主千万别往心里去,东瀛必然也有殊胜之处。”辫 浩宫千鹤摇了摇头。 “这不是胡说,这是事实。” 她苦笑道, “大唐天朝的物力,绝不是我东瀛可以比拟的,纵然是大唐的国公,也比我东瀛的国主要过得更好。” “真令人羡慕啊……” 此刻,浩宫千鹤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 我堂堂一个公主,还不如人家一个国公府婢女的生活环境好!辫 “那千鹤公主可以在长安多待一阵,多感受一下我们大唐的风土人情呀……” 紫婢笑道, “以您的身份,必定会受到最好的招待。” 浩宫千鹤抿了抿嘴。 还最好的招待呢? 刚来长安就被迫给你家先生下跪,还被当面撕毁了国书。 羞辱还差不多。辫 “紫姑娘,我冒昧的问一句……” 她忽的道, “你们家先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太好奇了,实在想要了解一下他的生平。” 紫婢微微一怔。 “我家先生啊……” 她低吟了一会儿,认真道,辫 “他,是一个奇男子,伟男子。”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最大的英雄!” 第四百六十六章 王羲之《丧乱帖》!我拿秦始皇的抱枕跟你换 “最大的英雄?比皇帝陛下还大吗?”梂 浩宫千鹤挑了挑眉,笑问道。 她本是打趣,可紫婢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然!陛下能当上皇帝,那咱家先生可是出了大力的!” 紫婢傲然道, “还有北征突厥,也是我家先生挂帅,才能打那么大的胜仗,把整个突厥都给灭了!就前几个月的事儿……” “还有啊……” 提到徐风雷,她就滔滔不绝了起来,嘎嘎一顿猛夸,听得浩宫千鹤都有些心神摇曳了。梂 “他竟是这般奇男子……” “如我东瀛也能有这样一位盖世英雄,何愁国家不兴?” 浩宫千鹤喃喃着,忍不住问道, “紫姑娘,能详细说说你家徐先生的事迹吗?我想要了解他!” 这一刻,她对徐风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可以,我家先生的光辉事迹啊,就是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紫婢昂了昂脖子,道,梂 “我跟你讲嗷……” 她正欲再说,脚步却已是迈入了后花园内。 正前方,徐风雷正抚着鱼竿,闭目垂钓。 “啊哦……跟公主聊得太忘我了,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 紫婢吐了吐舌,请道, “公主请。” 旋即她又快步上前,提醒徐风雷道:梂 “先生,东瀛公主来了。” 然而,徐风雷却没有理她,依旧是闭着眼睛,巍然不动。 浩宫千鹤缓缓上前,于他身后拱手行礼,笑道: “浩宫千鹤,见过徐寺丞……呃,或许不该称呼您为寺丞,该称您为徐国公。” 哗啦。 湖面上荡漾出一道波纹,水底里一尾黑鱼大嚼特嚼后溜之大吉。 “瞎吵吵什么,不知道钓鱼最忌讳有动静吗?”梂 徐风雷恼道, “惊了我的鱼!又要被小青那丫头嘲笑了!” 浩宫千鹤笑容一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啪嗒! 徐风雷将鱼竿扔到一旁,方才转身打量来人。 今天的浩宫千鹤穿的很素雅,鹅黄色罗裙系在腰间,上身是一件绿衫,瞧这气质,好一个端庄的小家碧玉俏娇娘。 “打扰了徐公的兴致,是千鹤的错,千鹤万分抱歉。”梂 浩宫千鹤再度行礼赔罪,诚恳的道, “还望徐公勿要怪罪。” 徐风雷撇了撇嘴。 “口头道歉算个啥?我这个人很看重实际的。” 他道, “赔礼道歉,你不得给我准备点礼物什么的?就空手来啊?” 紫婢眨了眨眼睛。梂 这先生平时不这样啊,怎么专找东瀛公主的茬? 莫非……他讨厌这个女人? 想到此处,她刚想帮浩宫千鹤说的话立即咽回了嘴里,转身跑去安排炊具去了。 “呃……” 浩宫千鹤微微一怔,应道, “大唐是礼仪之邦,唐人讲究礼尚往来,千鹤自然不敢空着手来。”…“我备了一些薄礼,已……”梂 “诶!” 她正说着,却见徐风雷已是将魔爪伸了过来。ъitv 刷! 只觉胸前一阵劲风袭过,让浩宫千鹤身形为之一僵。 好在那魔爪没袭胸,一抓抓到了背后的竹筒。 “这就是你带来的礼物?” 徐风雷将长竹筒抓在手中,随手将其拆开,道,梂 “让我看看……” 不由分说,他已是将竹筒的盖子掀开,里头露出一截泛黄的宣纸来。 “徐公小心!” 浩宫千鹤紧张的叫了起来, “这是我东瀛国宝,是东晋王羲之的真迹!千万不要将其捏破了!” 徐风雷:“?!” 王羲之的真迹?梂 听到这几个字眼,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轻柔了起来,不敢悬空抽出,而是走到了一旁的石桌旁,将竹筒按在桌上,才缓缓将里头的宣纸抽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挺劲健秀的字! “羲之顿首,丧乱之极。” “竟是《丧乱帖》!” 徐风雷惊道, “这份《丧乱帖》,怎么会在你们东瀛的?你们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他震惊之余,说话便也不经过大脑了,直接用了‘偷’这个字眼。梂 当然,就算经过大脑的话,也没客气多少就是了。 “徐公请慎言,这不是偷的,而是昔日我东瀛遣隋使从隋朝富商手中购得。” 浩宫千鹤脸色一变,道, “来历光明正大!” 徐风雷恍然。 原来这宝贝,在隋朝时期就被弄到东瀛去了。 “恕罪恕罪,我一时口快,瞎说了。”梂 他轻轻抚摸着《丧乱帖》,嘿然道, “不过千鹤公主也胡诌了,此乃东晋王羲之的墨宝,怎么会变成你东瀛的国宝?王羲之什么时候成了东瀛人啦?说这是我大唐国宝才对。” 浩宫千鹤抿了抿嘴。 “它的归属者是我父……父王,自然是我东瀛国宝。” 她回怼道, “真要论起来,这也不是大唐之宝,而是东晋之物,可东晋不是早就灭亡了吗?” 徐风雷没有应她,而是仔细的端详着这一副《丧乱帖》。梂 王羲之的真迹啊! 这要是在后世,不得卖它个好几亿?直接就财富自由了! 就是在大唐,这玩意儿也是宝贝!因为当今陛下李世民,就是王羲之的头号狂热粉丝,在他的藏宝阁中,就珍藏有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欣赏欣赏,临摹临摹,那宝贝的,恨不得每天抱着睡觉,死了都要带进坟墓里! 当然,他最终也的确这么做了…… 要是把这《丧乱帖》献给李世民,那他怕是嘴都要笑裂了。 “哈……真是好字!连我这个不太懂书法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徐风雷两眼放着光芒,搓手道,梂 “千鹤公主,未曾想到你会将这样的重宝送给我!我徐风雷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浩宫千鹤:“???”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这不是要送给你的,是想借你的手送给皇帝的啊! “徐公,您似乎想岔了,我……” 她正欲解释,却见徐风雷朝着不远处的家丁吼了一嗓子,道, “那个谁!去把我那一尊宝贝青铜琮取来,麻溜的!” 家丁应声而去。梂 “徐公,你……”浩宫千鹤有些不明所以。 “千鹤公主,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自然也不能抠搜!” 徐风雷正色道, “稍等,我有重礼相送!” 浩宫千鹤;“……” 这完全不给她开口澄清误会的机会啊! 鼓了鼓腮帮子,浩宫千鹤鼓起勇气想说,心底里却又生起了一丝怯意。梂 没错,她怂了。 这徐风雷可不是个善茬,刚到长安第一天就吃尽了他的苦头! 如今又知道他在大唐恐怖的实力地位,岂敢有半点得罪? 别看他现在眉开眼笑的,要是说这礼物不是送给他的……那当场翻脸都有可能啊! 现在要是结了怨,自己在唐朝还怎么实现目的? 犹豫再三,浩宫千鹤最终还是将那话咽回了肚子里,眉间多了一抹无奈之色。 碰到这么个难缠的主,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梂 现在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对方所说的“重宝”了。 噔噔。 “老爷,您的青铜琮。” 家丁双手捧着青铜琮,恭敬奉上。 徐风雷接过青铜琮,将它送到了浩宫千鹤的手里。 “这便是我的宝贝,青铜琮!” 他郑重介绍道,梂 “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浩宫千鹤只觉得手中一沉,那青铜琮已是到了她的怀里。 “不知,还请徐公解惑。” 她打量着怀里的物件,有些懵逼的道。 这玩意儿沉甸甸、绿油油的,看上去造型挺别致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biqμgètν 看不出特殊之处啊! “啧……这件宝贝可是有年头啦!”梂 徐风雷露出回忆的神情,面朝湖泊,沉声道, “遥想当年,秦始皇打捞九鼎不成,一怒之下放弃周之九鼎,改炼秦之礼器!” “这青铜琮,便是秦皇所炼制礼器中的一种,此物不光用来祭祀天地,还是秦始皇心爱之物,传闻他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这青铜琮才肯入眠呢!” “你说这是不是重宝?” 浩宫千鹤:“?!” “秦皇心爱之物,自是重宝无疑。” 秦始皇睡觉都要抱着?梂 这肯定是重宝啊! 再一看那青铜琮,顿觉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原本平平无奇的它,平添了几分沧桑厚重。 “你是识货的。”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感慨道, “不瞒你说,这青铜琮的历史价值,完全不在传国玉玺之下!”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了这件宝贝,那是直接把它当成了镇宅之宝,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呐!”…“如今要把它送人……我这心里头还真有些不舍得。”梂 浩宫千鹤神情一肃。 “徐公,如此重宝,千鹤万万不敢收!” 她连连摆手道, “千鹤送您礼物那是应该的,您完全不用还礼,纵然要还礼,也不能将这青铜琮送我。” “这实在太贵重了……” 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知道,它不属于我。”梂 他轻叹道, “你想想,这青铜琮乃是秦皇礼器,相当于传国玉玺!我一个臣子私藏此物,是何居心?” “我会被皇帝猜忌的!” “所以,它是重宝不错,却也是一枚烫手的山芋,我德薄,消受不起啊。” 浩宫千鹤神色一凛,微微颔首。 说得也是。 这种宝物,象征意义极强,唯皇家可拥有!梂 任何大臣持有此物,都会让皇帝想多! “你与它有缘,我知道。” 徐风雷认真道, “你以王羲之《丧乱帖》这样的重宝赠我,我便知道,这青铜琮留不住了。” “在我府上,唯有此物能跟《丧乱帖》相媲美,而它,也正好适合你东瀛。” “你们东瀛最缺的就是礼法,而这件礼器,就代表了中原大地上最高的礼法!你父王若能用它祭祀天地神祗,那可不得了!等同于秦始皇啊!” 浩宫千鹤:“!!!”梂 听到这番话,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手中一紧,那看向那青铜琮的眼神,都产生了变化。 东瀛最缺的……最高的礼法! “徐公,这宝物太贵重了,我……” 浩宫千鹤紧紧抱着青铜琮,此刻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实在没想到,这难缠又暴脾气的徐风雷,竟然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啊……梂 “拿着吧。” 徐风雷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笑道, “你与它的缘分到了,好好待它,不要让这青铜琮蒙了尘,它能给东瀛带去文明。” “……嗯!千鹤会的!”浩宫千鹤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都起了一层水雾。biqμgètν 她太感动了! 刚才还因为《丧乱帖》被徐风雷抢走有些肉痛,现在心里头却已被庆幸充满! 还好,还好徐风雷误会了……梂 否则,自己纵然备再多的礼,也得不到这青铜琮啊! 正此时,紫婢已带着几个庖厨前来,在徐风雷面前摆开了炊具。 烧烤架、砧板、菜刀、酱料……应有尽有。 “先生,东西都到齐了,您今天想怎么吃?” 紫婢笑道, “是烧烤,还是油炸?” 徐风雷摇了摇头。梂 “无论是烧烤还是油炸,其实都破坏了食材的原本味道,这其实是一种糟蹋!” 他道, “越是顶级的食材,就越不需要烹饪调味。” “今天我要教导这位东瀛的千鹤公主厨艺,顺便也给你们开开眼——” “来啊,杀鱼!” 浩宫千鹤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她都还没开口,徐风雷就主动教厨艺了?梂 如此的热情,这真的是前两天那个咄咄逼人的徐寺丞? 抛开疑惑不谈,浩宫千鹤对徐风雷的好感已然是上升了几个台阶。 啪! 那条青色的鲈鱼被按在了砧板之上,又是缺氧又是被太阳晒的,已然是蔫了吧唧没了活力。 “快!我要活的!” 徐风雷下令道, “刮掉鳞片,开膛破肚,摘掉内脏,洗去血液!”梂 唰唰唰。 徐国公府的庖厨还是很专业的,在咔咔一顿指示下,麻溜的将鲈鱼处理了干净。 徐风雷上前接过菜刀,顺着鱼肚子上的刀口轻轻一切,便片下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 “谁来试吃?” 他捏着那片鱼肉,笑问道。 众人皆是一愣。 紫婢讶然道:梂 “呃……先生,生吃啊?” 海里寻珠的胖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想见皇帝啊?那得备大礼啊! “对!” 徐风雷颔首道, “唯有生吃,才能尝出食材的本味。” “自周朝时,就有这种吃法,称之为鱼脍,美味异常,昔日西晋有一名叫张翰的官员,就因秋风起时思念家乡的莼菜羹、鲈鱼脍,竟直接辞官回家了。” “那道令张翰魂牵梦萦的鲈鱼脍,就在眼前。”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那片鱼肉挑起,放入了酱罐之中。 “此鱼脍,用橘酱、芥菜酱蘸之,各有滋味儿,味道更绝。” 唰唰。 薄如蝉翼的生鱼肉片蘸了酱,看上去卖相好了不少,但紫婢却依旧是犹豫,不敢当这第一个吃生鱼片的人。 “我来尝尝。” 浩宫千鹤上前拔快,笑道, “听徐公所言,这必是美味佳肴。” 徐风雷闻言,欣然点头,将鱼脍递给了她。ъitv “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笑容灿烂。 浩宫千鹤夹着鱼片,先是在鼻下嗅了嗅,一股子芥菜酱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但在徐风雷期待的目光之下,她还是硬着头皮,将其放进了嘴里,缓缓咀嚼。 “呕——” “别吐,别吐!生鱼脍就是这个滋味儿,适应一下就好!” 见浩宫千鹤要吐,徐风雷忙阻止道, “感受它的本味,那种嫩滑,那种回甘……是任何其他菜肴都无法带给你的!” “嚼,再嚼……对,对……” 在他的引导下,浩宫千鹤忍住了生理上的不适,咀嚼几下之后,眉头还真舒展开了。 “果真有回甘?!” 她惊讶道, “这滋味儿……好奇特!” 生鱼脍一进嘴,爆发开的是一股子芥酱的刺激味道,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但只要挨过去这一下,后续便能感受到鱼肉里迸发出的鲜甜滋味儿。 越是嚼,那鲜甜味儿越足,与芥酱混合在一块,更有一番独特滋味儿! “哈……我就说吧。” 徐风雷嘿然笑道, “这生鱼脍可是特色,一般人我都不带他吃,更别说教导了!” “来,再来一片,这会儿尝尝橘酱。” 唰。 一刀落下,又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鲈鱼肉被剔下,裹上了一层橘酱,递给了浩宫千鹤。 “橘酱与芥酱的口味,又不同了。” 他挑眉道, “再品品?” “谢徐公。”这一回,浩宫千鹤不再犹豫,将第二块生鱼脍吞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果然不同!这回是一种酸甜芳香的滋味儿……” 浩宫千鹤细细咀嚼着,不由赞叹道, “更增强了鱼脍本身的甜味,真好吃,真美味!” 她这边夸得天花乱坠,以至于原本有些抗拒的紫婢都有些蠢蠢欲动。 “先生,我能来一片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徐风雷。 “哈哈……刚才叫你尝你不尝,这会儿倒是想吃了?” 徐风雷取笑了一句,而后道, “好,给你也弄一片,你要芥酱还是橘酱?” “橘酱吧,芥酱味道太冲了……”紫婢舔了舔嘴唇。 她看着徐风雷片了一片鱼肉,在橘酱里随意一裹,送到了自己面前。 “啊——” 紫婢张开了小嘴,一副求投喂的模样。 徐风雷摇头失笑,将鱼片对准她的嘴,投了进去。 吭哧吭哧。 这丫头涵养极好,吃东西都不带吧唧嘴的,抿着嘴咀嚼了两下后,一脸惊喜的瞧了徐风雷一眼,而后加快了咀嚼速度。 “好吃好吃!鲜!” 她一脸舒畅的咽下鱼脍,道, “先生,我还要!”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要吃自己片去!整得跟你是大小姐,我是丫鬟似的。” 他没好气的道, “切薄一点自己蘸酱就是了,不过最好的肉就是鱼肚子那一块,其他部位就稍稍次一些。” 紫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乖乖上前自己操刀片鱼。 “千鹤公主,你还要吗?我给您片喔。” “要,谢紫姑娘。”浩宫千鹤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点头应了一句,旋即又忽的看向徐风雷,问道,“徐公,您不尝尝吗?”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想吃是想吃……只可惜脾不好,吃生冷的容易拉肚子,没这个口福。”他轻叹道, “你们吃吧,我闻闻味儿就行。” 紫婢噗嗤一笑。 “先生可娇贵了,当年在天策府什么都吃不惯,把庖厨们折磨的够呛。” 她打趣道, “不过这也是好事,先生把庖厨给训练出来,咱们现在才有美食吃呀。” 嗷呜。 说着,她又是一口,将一片裹着芥酱的鱼脍扔进了嘴里,享受着口腔内的刺激。 “好爽好爽!” 浩宫千鹤听到这话,却是神色一动。 “徐公,您当年是住在天策府?就是当今皇帝陛下曾经的潜邸?” 她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徐风雷,一脸好奇的道, “您能说说您过往的光辉事迹嘛?千鹤实在是想了解一下您这样一个奇男子。” 刚才紫婢说了半截没下文了,这自然引起了浩宫千鹤的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能让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成为唐帝国最有权势的人物? “害。” 徐风雷摆了摆手,洒然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往事如烟飘散无形,哪有什么光辉事迹?纵然有,我也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活在当下,当下最重要嘛!” 浩宫千鹤抿了抿嘴。 “您的境界真高,千鹤佩服。”她只得恭维道。biqμgètν “千鹤公主,鱼又片好了,我把最肥美的两片留给你了喔……” 紫婢的声音传来,让浩宫千鹤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美食上。 …… 就这么的,两个姑娘一顿造,将一条鲜活的鲈鱼掏空了肚皮,露出了鱼骨。 “千鹤公主,你今天来,为的就是这一道厨艺吧?” 徐风雷指了指鱼骨,正色道,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要教你,就不会食言。现在就告诉你制作生鱼脍的诀窍!” “这鱼脍制作起来并不难,要点无非就是鱼要鲜活,刀不能带铁锈腥味儿,肉要片的薄而已,就这三个要点。” “这铁锈腥味儿要去除也不难,在切肉片之前,只需要用甜橙擦拭刀锋,就可以了。” 鱼吃完了,他便开始传授要点。 “原来如此。” 浩宫千鹤恍然,认真道, “多谢徐公指点,千鹤记下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个酱料,这是生鱼脍的精髓,能让它变化出各种各样的滋味儿。” 他又道, “芥酱和橘酱,我待会儿叫人给你带一罐回去,制作方法也很简单,我叫府上庖厨写一份给你,你照着制作就可以了。” 浩宫千鹤微微有些动容。 这太细致了! 真像是一个师父在对徒弟谆谆教导那样! “徐公,千鹤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您竟真的毫无私心的倾囊相授……” 她一脸感动的道, “您传给千鹤这般顶级的厨艺,便是千鹤实实在在的师父!” “师父在上,请受浩宫千鹤一拜!” 又是赠予她秦皇重宝青铜琮,又教给她这么厉害的烹饪技艺…… 徐风雷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浩宫千鹤认定,面前的这位青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先前嘴上不客气,可深入接触下来,那是大大滴热心肠好人啊! 徐风雷摆了摆手。 “公主言重了。” 他澹笑道, “区区一点厨艺,算不得什么,怎么敢当公主的师父?这一声我就当没听见,请公主不要再喊了。” 浩宫千鹤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不,您传授给了我高深的技艺,就是我的师父!” 她再度拱手行礼,连道, “请您一定要……” “我说了,不要再瞎喊!”徐风雷的神色一冷,声音抬高了八度。 浩宫千鹤心神一颤。 这霸道的气势,又让她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徐风雷之时,他的蛮横姿态! “……是,徐公,千鹤再不敢胡言。” 最终,她只得改口,不敢再称‘师父’。 徐风雷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下来,给紫婢都看呆了。 这叫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是一门好厨艺,我希望你带到家,将它发扬光大。” 他笑道, “毕竟,你们倭国乃是个岛国,海岸线很长,捕鱼也很方便。” “海鱼的滋味儿,比河鱼还要鲜美许多,你们以后可以多尝试尝试,将这股‘食鱼脍’的风气,在倭国传播开来,不用烹调便可获得美味,这是造福人民的好事啊!” 浩宫千鹤听到‘倭国’这两个字,微微有些不舒服,比起这略含贬义的名字,她还是更喜欢‘东瀛’这个称呼。 但听完徐风雷的话语,她的心中有一股兴奋油然而生,心思已然飞回了家乡! 捕海鱼!食生脍! 给贫乏的东瀛菜单中加上这样一道美味,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谢徐公指点!” 浩宫千鹤行礼,自信满满的道, “此等美味,千鹤一定要让每个东瀛人都尝到,让所有族人都被它所征服!” “千鹤也会将徐公教我厨艺之事,忠实的记录在东瀛的史书上,让所有东瀛人都知道,这美味,是大唐徐公赐给他们的!” 徐风雷撇了撇嘴。 “大可不必。”他滴咕道。 “徐公您说什么?千鹤没听清。”浩宫千鹤有些疑惑的道。 “呃……没什么。”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道, “既已学成,我便不多留千鹤公主了,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在男人府邸逗留太久也不好。” “小紫,你送千鹤公主出去吧,记得给她捎上酱料。” 这是下逐客令了。 “是。” 紫婢应声,转身要领着浩宫千鹤走,可此时的浩宫千鹤却是神情一急。 这正事儿还没办呐! “徐公,实不相瞒,千鹤来此还有一事相求。” 她忙道, “想请徐公通禀陛下,千鹤想要拜见大唐圣天子,瞻仰圣容。” 徐风雷一愣。 “你想见陛下?这没问题啊。”biqμgètν 他疑惑道, “你去找唐俭不就好了?他是鸿胪寺卿,你找他,他自会帮你申请,陛下只要恩准,你就可以进宫了。” “这才是正确流程,你找我有啥用?” 浩宫千鹤脸色一苦。 “正常来说是该找唐俭君,第一天到长安的时候,千鹤就提了这事儿,但唐俭君说他不能保证成功。” 她无奈道, “到今天也没个消息……所以,千鹤才想着来找找您,毕竟您才是真正神通广大的那一位,只要您帮忙,千鹤肯定能见到皇帝陛下!”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浩宫千鹤那期待的眼神,落在了他的眼底里,让他不禁心中冷笑。 让你个狐媚子见李世民? 出点乱子怎么办?咱陛下虽然与皇后极为恩爱,但也是个管不住鸟爱嗅野花的主儿,万一把你采摘了,那你这狐媚子一定会顺杆爬上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虽然当了那么多年处男,但对那点男女之情,可门儿清! “哎……这恐怕不好办。” 徐风雷假装沉吟了片刻,摊手叹道, “你知道的,咱们陛下日理万机,每年来觐见朝贡的使臣那么多,他要是挨个接见,那不得累死?” “所以,他轻易是不见外国使者的,除非……” 浩宫千鹤眉头一挑。 这话里的意思,虽然难办,但还是……有门儿? “除非什么?您尽管说!”她连道。 “呃……这个,你得先搏取陛下的好感,这才方便办事啊。” 徐风雷搓了搓手指,嘿然道, “总不能干巴巴的去吧?你看你登门拜访我,都带了《丧乱帖》这样的厚礼,你去见陛下,总也得备点礼物吧?” “我把礼物给你送上去,到时候陛下要是喜欢,一开心,说不定就召见你了,对不对?” 浩宫千鹤;“¥……¥” 那《丧乱帖》,本来就是要你去献给皇帝的啊! 现在你自己拿了,我上哪儿再弄一件同等级的重宝来?! 这一刻,浩宫千鹤的心情是崩溃的。 “害……你要是没准备,就回去好好想想筹备筹备。” 徐风雷朝着紫婢招了招手,乐呵呵的道, “要是一时半会儿筹备不好,就在长安多留一阵,备好了再来找我,咱又不急,是吧?” “等你搞定了,再来找我,我帮你献上去,到时候一定妥妥的!” “好啦,小紫啊,送千鹤公主回去吧……” 第四百六十八章 先生,您真是个大坑!太狠毒辣! 浩宫千鹤走的时候,眉头还是纠结着的。 没了《丧乱帖》,这献给皇帝的宝物,她一时半会儿该上哪去物色? …… 徐国公府,后花园。 徐风雷依旧稳坐钓鱼台,小紫送走了浩宫千鹤,又跑了回来。 “先生,您为什么要把制作鱼脍美味的方法告诉那东瀛公主呀?” 她笑嘻嘻的问道。 “噢……先前答应过她的,所以教了。”徐风雷按着鱼竿,随口应道。 “那东瀛公主刚来长安,就跟您有约定啦?” 紫婢眨了眨眼睛,道, “你们相熟起来好快哟……” “那东瀛公主也好漂亮哟……有种异域风情呢!” 徐风雷哑然失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摆了摆手,嘿然道,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愿意跟美女打交道,我也不例外嘛。” 紫婢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骗人。” 她轻哼道, “你明明不喜欢这个千鹤公主,甚至有点讨厌她!又怎么会愿意跟她打交道?” 徐风雷微微一愣。 他放下鱼竿,侧过身扫了紫婢一眼,目中露出讶异之色。 “小紫,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这丫头,蛮敏锐的嘛! “你看,奴婢说对了吧!” 小紫一看徐风雷的表情,顿时露出了得意之色,昂着下巴道, “这是直觉!先生对这千鹤公主,与对别人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爱意,而是敌意!虽然不知道先生为何敌视她,但奴婢能感受的出来。”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自然不同。ъitv 这小八嘎长得就是再漂亮,也不能升起他一丝一毫的好感,除非她是愿意为艺术奉献自身的岛国老师。 “你说对了,我是不喜欢她。” 他敲了敲紫婢的脑袋, “至于为什么,就不要深究了。” 紫婢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先生把那么上乘的厨艺教给了她,还让她带走了两瓶上号的酱料。” 她吐了吐舌,撇嘴道, “不是小紫小气,只因此人乃是先生讨厌之人,送她东西……心里总归有些不得劲。” 管家婆当惯了,她自然不愿自家的好东西白白资了敌。 “哈哈哈……你就为这个惋惜啊?” 徐风雷大笑着摇头道, “大可不必!” “鱼脍是美味,但也是一种毒药,从某個角度来看,其实我给那娘们挖了坑,给东瀛人挖了大坑!” “伱可知,这鱼脍的典故,除了西晋张翰以外,还有一个东汉陈登?” 紫婢一怔。 “陈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是……三国里的人物?” 她有些不确定。 徐风雷眉头一挑。 可以啊!连小丫头都知道三国名士,也难怪《三国演义》能在后世编成小说,广为流传。 因为三国人物,本就脍炙人口,历代流传下来的话本素材就很多,创作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没错,这陈登是东汉末时广陵太守,酷爱食用生鱼脍,结果吃着吃着,突然胸中无比烦懑,面色通红,食欲不振。” 徐风雷笑道, “恰逢名医华佗到广陵,帮陈登一号脉,你猜他是什么病?” “什么病呀?”紫婢仰着头,好奇问道。 “华佗说,你肚子里有好几升虫子,正在里面扭来扭去跳舞呢!这就是吃了生鱼脍导致的,因为生鱼里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它们到了身体里啊,就安营扎寨,大量繁衍,成了一大群虫子!这些虫子就天天寄生在你的身体里,吸你的营养,” 徐风雷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紫婢:“!!!” 一阵鸡皮疙瘩席卷她的全身! “而后华佗配了一副药,让陈登把肚子里的虫子都吐了出来,你能想象吗?那种扭来扭去的虫子从嘴里喷出来……” 徐风雷话还没说话,紫婢已然尖叫了起来! “啊!!!” 她捂着耳朵大叫着,喉咙一抽一抽的,已是要呕吐出来了! 徐风雷可不管她的模样,继续道: “经过华佗的医治,陈登的身体恢复了。而华佗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再吃生鱼脍,否则不遇良医必死。” “陈登对此却不以为然,华佗走后依旧我行我素,大食鱼脍,最终浑身被寄生虫侵占,这会儿华佗不在广陵,他就死了!” “所以,生鱼脍美味是不假,但它也能把人吃死!纵然一次两次不中招,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要吃得多,必为寄生虫所害!” 呕! 话音落下,紫婢的嘴也跟阀门打开一样,猛地喷射了出来! 那裹着酱料的生鱼脍,夹杂着胃液还有一些隔夜饭,全都喷了出来。 一股难闻的味道升了好在,好在后花园空气流畅,一阵微风吹来,就把臭味吹散了。biqμgètν “先生,你,你……” 紫婢弯着腰扶着膝盖,呕吐的白眼都翻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道, “你好坑啊!” “呕——” 肠胃又是一顿翻涌,嘴里又是一顿喷。 徐风雷耸了耸肩。 “这怎么能算我坑?我提醒你了呀。” 他一脸无辜的道, “脾不好,不能吃。” “如果你的脾无比的强大,再厉害的寄生虫下肚,也只会变成营养物质高蛋白,但脾若是不行,寄生虫就会肆虐。” “我看你吃得那么香,还以为你对自己的脾很有自信呢。” 紫婢:“¥……¥!!!” 这一刻,她一边吐,一边悲愤的望着徐风雷。 这算个啥提示啊! 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好一阵子后,紫婢总算是吐干净了,不但把刚才吃的生鱼脍吐得干干净净,连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完了。 此刻,她的胃是空空如也,大肠小肠接下来两天都可以放假了! “来,擦擦嘴,喝口温水。” 徐风雷贴心的送上毛巾和温水,笑道, “你太过激啦,其实偶尔吃一次两次没事的,哪有那么容易中招?对吧。” 紫婢一口水差点没噎死。 “万一呢!万一这一次就中招了呢!” 她瞪着眼睛气鼓鼓的道, “都说最毒妇人心……奴婢看先生的心肠才最毒!不但那千鹤公主要倒霉,这鱼脍要是传到东瀛,怕是所有东瀛人都要得病!” “这什么深仇大恨啊……太狠辣了您也!” 都说祸不及家人,先生这倒好,连对方整个族群都给祸祸了! “国仇家恨,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你不会明白。” 徐风雷双手抱胸,冷哼道, “也没想得太夸张,这一点小伎俩,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还没动真格的呢。” “真要弄她,我直接领兵横扫倭国,那才叫痛快!” 话虽如此,但他也知道。 对于目前的大唐来说,根本没有能力出征海外,荡平倭国, 首先大唐根本没有自己的海军,连造船技术都还不够成熟,自己之所以支持刘伏波出海,其实也有想发展大唐造船业的想法。 只有造船业兴旺发达,大唐才有可能诞生一支强大的海军,才有渡洋作战的可能性。 而要是走陆路出兵,就得借道高句丽,大军横穿高句丽,入新罗境,再从新罗横渡东瀛。 这条路线想走得顺利,得先把高句丽灭了,否则人渊盖苏文根本不可能同意——万一你玩个假道伐虢怎么办? 除非把高句丽灭了。 众所周知,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没成功还搞的国家分崩离析,李世民后来也搞了一回东征,虽然战果斐然,但终究还是被高句丽顽强死守了下来,没有达成灭国的目的。 最终是到了高宗朝,才荡平了高句丽。 所以,从实际的角度考虑,耍横玩出兵东瀛那不可能,要坑倭人,只能从别处着手。 徐风雷这个人好就好在比较务实,无论大坑小坑,只要坑到了这帮小八嘎,那就值得高兴! “奴婢支持先生!” 紫婢抹了抹嘴,喊道, “虽然不知道东瀛有什么值得先生讨厌的地方,但先生既然讨厌它,它就一定不是什么好国家!里头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先生,什么鱼身上带的虫子多?奴婢再派人送几条去!” 徐风雷:“……” 这丫头毒起来,也很带劲啊! …… 长安驿馆。 犬上三日耜脸色阴沉,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怒意。 “这徐风雷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将公主献给大唐陛下的国宝据为己有?” 他拍着桌子叫嚷道, “欺人太甚了也!” 浩宫千鹤扶了扶额。 “哎……这也怪我,没说清楚,让他误会了。” 她苦笑道, “好在没有白白损失,犬上君,这一尊青铜琮你要好好养护,它可是秦始皇曾经用过的礼器!” “徐风雷能将这等宝物赠送给我,我也不算亏了,只是现在没了献给皇帝的礼物,实在是有些为难呐……” 犬上三日耜听完这话,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抚摸着怀里的青铜琮,喃喃道: “这便是青铜?的确是我东瀛没有的东西……” “这真是秦始皇用过的?” 凝视着青铜琮那古朴的纹理和非凡的质感,他选择相信这是件宝贝。 但要说这是秦始皇用过的……却是有些不太信。 那秦朝离现在,都多少年了? “既然徐风雷说是,那就是!” 浩宫千鹤笃定的道, “他一个大唐国公说的话,岂能作假?” “好好保护,将其带回东瀛,这青铜琮便是我东瀛祭祀天照大神的圣物!” 犬上三日耜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宝贝收了起来。 “这样看来,咱们并不算亏。” 他道, “至于觐见皇帝的事儿,您也不要太悲观,说不定唐俭这条路可以走通呢,属下打听过,还是有一些异国使者得到过李世民的召见的。” “我们东瀛怎么也不算小国了,还是公主亲自带队前来,他理应重视。”bigétν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哎……但愿如此吧。” 她轻轻一叹,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婢女捧着一盘鱼肉走了进来。 “公主,您要的生鲈鱼,已经让庖厨切成细片了。” 婢女恭声道, “需要炭火炙烤吗?” 浩宫千鹤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犬上君,这便是我刚才与你说的生鱼脍,是徐风雷教给我的,配合芥酱和橘酱,美味异常。” 她连道, “你尝尝,快尝尝!” 一回到医馆,她就吩咐了仆从去做,现在更是疯狂给犬上三日耜安利。 “这……生的?” 犬上三日耜有些犹豫。 “就是生的!不要怕!祖先还茹毛饮血呢!吃点生鱼算什么?” 浩宫千鹤催促道, “快尝尝!你一定会爱上这滋味儿的!” 盛情难却,犬上三日耜只得夹了一片,裹上芥酱,送入了嘴里…… 而后,他的表情开始变化…… …… 院内。 药师惠日捧着一本书册匆匆回来,他正欲上楼直奔浩宫千鹤所在的上房,半路上却是被卢少卿拦了下来。 “药师使者。” 卢少卿略一拱手,沉声道, “千鹤公主想要觐见陛下的请求,被中书省驳回了。” 药师惠日正还礼,听到这一消息,不禁一愣。 “为……为何?”他急道,“公主要见大唐陛下,这关中书省什么事?他们为何要驳回?这……”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卢少卿安抚道,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国家的使者来到大唐,都会请求觐见陛下,但能够见到陛下的却少之又少。” “多数,都会被驳回,所以你也不要太惊讶,更不要失落。” “这都是正常的……使者与唐俭君,与我交流也是一样的嘛,你们有任何的想法和诉求,都可以同我们说。” 药师惠日眉头紧皱。 “……若是寻常使者也就罢了,但我们东瀛是公主亲至啊!” 他道, “这陛下……总也得给几分薄面吧?” 卢少卿摇头失笑。 “可公主并非以正使身份访问啊,她只是随行,正使是犬上三日耜。” 他应道, “大唐是礼仪之邦,是很讲规矩的,特别是在外交上。” “外交,要的是对等。事实上,就算千鹤公主以正使身份访问大唐,接见她的也会是某一位皇子,最多也就是太子殿下接见。” “除非陛下主动要求召见,否则,你们无法觐见。” 第四百六十九章 炒凤凰蛋,火烧龙王! 吱呀。 药师惠日垂着头推开了房门,正欲行礼,却见一道黑影冲了上来。 “药师君!快来尝尝,这鱼脍鲜美异常!” 犬上三日耜嘴里嚼着生鱼,无比热情的道, “配上这芥酱,实在是一绝!我东瀛将有绝佳的美食了!” 他说着,还回过头夹起一片鱼肉,卷上三层芥酱就往药师惠日嘴里塞。 “我没心情……唔……” 药师惠日本想拒绝,却是被塞了一嘴,被迫尝了一口鱼脍。 “呕——” 下一秒,他就要吐。 “别吐别吐!慢慢品啊!”犬上三日耜急道,“这可是珍馐!” 咕咚。 药师惠日喉头抽动,艰难的将鱼片咽下,连连摆手道: “多谢犬上君好意,我实在吃不惯这个……” 他只觉得有一股恶心的味道在嘴里…… “哎!你这人,没有口福呀!”犬上三日看了直摇头,一副极度惋惜的模样。 “药师君,你怎么了?” 浩宫千鹤抿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是购书遇到什么挫折了吗?”bigétν 药师惠日苦笑着摇了摇头。 “购书很顺利,千鹤公主重金求书的旗号一打出去,前来卖书的唐人简直络绎不绝。” 他汇报道, “不光是普通唐人,就连那些达官贵人,甚至皇子都来卖书!其中就有大唐皇帝极其宠爱的嫡子魏王李泰。” 浩宫千鹤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连带着身子都坐直了许多。 “皇子都来卖书?”她讶异道,“难道他也会缺钱?” “属下不知,但魏王所卖之书都是珍本孤本,的确很贵。” 药师惠日无奈道, “他的一本,抵得上寻常人十本!属下本不想多收,但他毕竟是皇子,岂敢拂了他的面子?” 犬上三日耜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的嚷嚷道: “自然要照单全收!那可是魏王!咱们收了皇子的书,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呀!” 浩宫千鹤瞥了他一眼。 “别吃了!” 犬上三日耜神色一僵,将手中的竹筷放下,小心翼翼的嚼着嘴里剩下的。 “是该全收,无论多少钱。” 浩宫千鹤正色道, “咱们这是第一次来大唐,先不管目的能不能达成,这声名一定要好,这是东瀛将来在大唐发展的根本。” “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千金买马骨。现在唐人都知道东瀛公主爱书求书,不惜以重金购书,这便能让我名声大噪,流芳于唐。” “将来再想在大唐做些什么,必能事半功倍!” “千鹤公主高见,”两个使者连连点头,拱手拍马道。 “药师君,魏王所售之书,价值几何?” 浩宫千鹤又问道, “都有哪些类别?” “多是佛经孤本、珍本,有好些都是东晋流传下来的,价值百两金。”药师惠日禀报道,“还有一些大唐地理、水利方面的书籍,也都是珍本,价值数十两黄金。” 浩宫千鹤:“……” “佛经啊……大唐地理水利……” 她扶了扶额头,冥思苦想了一阵,不由得轻叹道, “这听上去,于我东瀛无益啊。” “罢了罢了,我东瀛无佛,能聆听佛法也是好事,佛教能在中原传播那么久,信众如此之多,定有其可取之处。” “至于大唐地理水利……也可带回东瀛用于研究,亦可参考。” “收了吧!” “不说这魏王了,你这几天战果如何?都收了哪些书?” 想来想去,最终也只能用这个解释来安慰一下自己。 有用,只要是本书,就都有用! “属下已经登记造册,千鹤公主请看。” 药师惠日将手中的书册双手奉上,沉声道, “长安不愧是大唐国都,首善之地。这里的书籍,不是沿途所收的书能比的,除了价格贵以外,没有别的缺点。” “做得很不错,你办事是牢靠的。”浩宫千鹤掀开书册,望着那整整齐齐的目录,不由得赞许了一声,而后道,“像制作目录这种细致的事,犬上君就未必会做。” 犬上三日耜咽下嘴里的鱼脍,尴尬的笑了笑。 “谢公主夸奖,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药师惠日谦逊的应了一声,而后便道, “在大唐,有一些经典书籍是世代流传的,如《诗经》、《尚书》、《论语》、《易经》等,一共有九本,称之为‘四书五经’,这些书蕴含了千年来的智慧,是精髓,亦是中原文明的根基所在。” 浩宫千鹤目露精光。 “要的就是精髓!”她轻声念叨道,“要的就是它的根基!” “此外,还有春秋时期诸子百家的著作,如《道德经》、《南华经》,《韩非子》等,亦是中原历代先贤的智慧结晶。” 药师惠日又道, “李唐皇室追认道家创始人‘老子’为圣祖,故而唐朝崇道,长安的道家经典就非常多。” 浩宫千鹤颔首。 “有佛,也有道,都可看看,不错。” 她点头道, “这些经典的确是智慧结晶,但光有这些可不行,中原繁荣靠得可不单单是这個。” “我们一路来到长安。大唐的农业、医学、工具器械,天文历法、建筑学等,都远非我东瀛可以比拟,我们唯一能与大唐比肩的,也就只有造船业了,但咱们当时从登州登陆大唐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唐人正在铸造一艘巨大的海船,那船若是建成,我们东瀛的造船业也就不值一提了。” 药师惠日和犬上三日耜皆是神色一凛,郑重点头。 “所以,我们最要学习的,是能大幅度提升我东瀛国力的东西,那就是大唐的各种技术!” 浩宫千鹤捏着拳头,认真道, “若能获得医学、农学、建筑、天文等方面的书籍,带回东瀛加以研究,纵然不能学全,学他个五分,也足以让我东瀛富强了!” “这些书,去收,去收!纵然耗费重金也在所不惜!”biqμgètν 文化,是软实力,东瀛也缺,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技术,才是硬实力!是东瀛现在最缺,最迫切想要的东西! “千鹤公主说得极对!属下明白了!” 药师惠日一躬身,肃然道, “钱不多了,不能再浪费了,之后属下会把收书的重心放到各种农书医书之上,把金银都用到这些重点上去!” 浩宫千鹤一愣。 “还有多少钱?”她问道。 “千鹤公主所说的那些书,属下收了一些,但不多。现在带来的黄金只剩下四成不到了。” 药师惠日有些惭愧的道, “实在是唐人卖书太热情,属下又不好推辞,只能照单全收。” “其中有些还是重复的……” 浩宫千鹤听完这番话,心情顿时有些沉重。 “钱啊……早知道多准备一些了。” 她叹息道, “来之时以为带个万两黄金便足够应付一切了,现在看来,这些钱根本不够用。” “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购书是一大笔,纵然放弃结交大臣,皇帝那还有一道坎要过……” 东瀛虽然物资匮乏,但好歹是个规模不小的国家,她作为公主自然是从未缺过钱花的。 但此刻,她深深感受到了没钱的焦虑。 “是……” 药师惠日神色一沉,低声道, “方才卢少卿传话过来,中书省驳回了咱们的请求,想通过鸿胪寺觐见大唐皇帝,应该是不可能了。” 浩宫千鹤的眉头又是一蹙。 “中书省凭什么驳回啊?” 犬上三日耜不服, “千鹤公主亲自带队前来,难道大唐皇帝就这么不重视?” “这话我也说了,但卢少卿说千鹤公主不是以正使身份访问,所以不能算;纵然算,也顶多派出皇子接见,这叫外交对等。”药师惠日摊了摊手,无奈道,“所以……没办法。” “这……”犬上三日耜还欲再说,却见浩宫千鹤挥了挥手。 “不必再争论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通过徐风雷了。” 她沉吟道, “没了《丧乱帖》,我们手头的金银又紧张,该物色什么宝物呢?” “李世民……有什么爱好之物吗?” 药师惠日眉头微挑。 “千鹤公主,属下倒是听闻,李世民喜欢良马。” 他道, “无论什么品种,只要是好马,他都喜欢!” “还有一点,就是喜欢美人……呃,这算是男人的通病吧,不过属下在坊间听闻,这李世民连自己的兄嫂和弟媳都不放过,皆纳入了后宫呢……” 浩宫千鹤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原来这大唐皇帝,还有这般癖好,倒也有趣。” 她勾了勾手指,轻声道, “你看我,算美人吗?” 药师惠日下意识的抬头扫了一眼,却见浩宫千鹤明眸皓齿,肌肤白嫩,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心里头,顿时一荡。旋即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千鹤公主自然是美人,绝对的美人!魅力无限!” 他连道, “整个东瀛,连带上大唐,都未必有人可与公主您比美!” 浩宫千鹤随手取来一面铜镜,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轻笑。 “纵是美人,又有何用?连人家面都见不到,又谈何施展魅力?” 她扫了两眼,便将铜镜扔在一旁,道, “还是访一访名马吧,无论如何,我都要见李世民一面。” “犬上君。” “属下在。”犬上三日耜应声拱手。 “凡马入不了大唐皇帝的眼,伱这几天去西市赚赚,与那些胡商交流交流,打听打听是否有好马。” 浩宫千鹤吩咐道, “若有名马,不要吝啬钱财,重金购之!” 她要用用名马打开皇宫的大门,再用美人叩开唐皇的心门! “是,公主。” …… 数日后。 太极宫,皇后寝宫。 在徐风雷的悉心教导下,李承乾、李泰等人的厨艺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做不了什么大菜,但炒个鸡蛋、烧个白菜啥的,已能入口。 “母后,您尝尝孩儿这道小炒凤凰蛋!” 李泰一脸得意的端上一盘热乎菜,送到了长孙无垢面前。 “母后母后,孩儿这道清炖神仙草才是一绝,您尝了,可以长生不老!” “母后,父皇,孩儿要献上的是这道火烧龙王,献丑了……” 三个孩子纷纷献上自己的杰作,惹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哭笑不得。 “鸡蛋就忌惮,还凤凰蛋!你们咋这么能吹呢!” 李世民笑骂道, “还神仙草?这分明就要豆芽菜!” “还有这火烧龙王……丽质,谁教你取的这名?你也太嚣张了些!不就是红烧虾吗!” “你们这都跟谁学的起名啊?” 唰唰唰。 三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身后的徐风雷。 “咳……” 徐风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 “菜名嘛……就是个噱头,我觉得挺好的,一听就是吃不起的宫廷御菜!” 后世那些饭店想要把菜卖的贵,那不都这样起名嘛! 不管菜怎么样,先把客人唬住再说! “得了吧你!朕乃是真龙天子,你这火烧龙王,是要把朕的同类都给烧死啊!” 李世民瞪眼道,biqμgètν “重新报菜名!” 徐风雷干咳了两声,推了推身前的三个孩子。 “父皇,母后,这是孩儿做的炒鸡蛋……” “这是孩儿的炒豆芽……” “红烧河虾……” 这菜名一报,逼格一下就掉完了。 “花里胡哨的……”李世民轻哼一声,这才抄起了筷子,递给长孙无垢一双,道,“尝尝吧!估计不会太好吃,这卖相就不行!” 作为皇帝,吃惯了摆盘精致的御厨菜,自然对这三盘乱糟糟的菜有些看不过眼。 当然,这也是给老婆打个预防针。 毕竟,上回自己可是吃吐了的…… “我倒是觉得那些菜名挺有趣的。”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至于味道……一定是香甜的。” “因为这都是孩子们亲手做的菜,为娘这心里头就很甜呀……” 三个孩子听到这话,皆是露出灿烂笑容,噔噔噔的跑到母亲身旁蹭啊蹭的求抱抱。 长孙无垢抚摸着他们的脑袋,慈爱的道: “好啦好啦,还让不让为娘尝啦?” “嗯……先尝这火烧龙王吧,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想火烧你们父王的,哈……” 她一逗乐,众人皆笑。 就连被埋汰的李世民都笑了起来,目中流露出爱意。 面前,是他最爱的女人,还有这个女人为他生的三个孝顺孩子。 有妻如此,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百七十章 出去度假,让徐风雷监国?! 咯。 在李泰期待的目光中,长孙无垢用汤匙擓了一勺炒蛋,送入了嘴中。 “嗯?” 她眉头轻轻一挑,讶异道, “青雀,还不错诶!” 原以为这道菜是闹着玩儿的,她也做好了难吃也不吐掉的准备,可一入口—— 咸澹合适……意外的还算可以? “真的嘛母后?!” 李泰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光芒,雀跃道, “真的好吃吗?!” 长孙无垢咀嚼了两下,轻轻咽下,笑道: “自然是真的。” 这下,轮到李世民惊讶了。 “真的假的?观音婢,你可不能难吃也说好吃,这样会让他们骄傲的。” 他抄起一双快子,道, “到时候天天给你端吃的来,毒死你……” “唔,朕尝尝看。” 李二也擓了一勺,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阵。 嗯…… 和上回比,起码这次的蛋块不是焦湖黑色的,闻着也有一股蛋香味儿。 好像真的还行? 李世民将一勺炒蛋送进了嘴里。 舌头接触到蛋块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大定。 嗯!盐不是致死量! “不错,不错啊青雀!” 李二大喜,拍了拍李泰的脑袋,赞许道, “比你大哥上回炒的蛋好太多了!的确可称之为美味!” 听到这番夸赞,李泰顿时昂起了脑袋,一脸神气的瞧了李承乾一眼。 “父皇,您怎么能把上回的菜和现在拿来比较?不公平!” 李承乾一脸不服气的道, “孩儿的厨艺可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信您尝尝我的这道‘神仙草’!” “好好好……”李世民咧嘴一笑,将快子一伸。 第一道菜安全落地,他自然也没了顾虑,夹起一把豆芽菜送入口中。 “嗯,有股清鲜滋味儿!不错!” 唰唰。 “父皇,火烧龙王,火烧龙王!吃完快夸夸我!” 李世民刚夸完李承乾,李丽质就等不及了,直接把自己的红烧虾端到了李世民的面前,然后仰着头等夸夸。 李世民:“……” “别火烧龙王了好不好?听着像是要烧死父皇啊……” 他无奈道。 炒凤凰蛋和炖神仙草他都能忍,就是这火烧龙王忍不了……太不吉利了! 话虽如此,但宠溺女儿的他还是用手剥了两只虾,一只递给长孙无垢,一只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 李丽质无比期待的道。 帝后二人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古怪之色。 “……不好吃吗?” 李丽质见两人的神情,嘴巴一撅,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 她委屈道: “师父说这道菜是最难的……丽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做好。” “那大灶还很热,我顶着太阳,被油烟呛了好几口,还出了好多好多的汗……” “手臂上还烫起了一个泡……” “所以,真的不好吃嘛?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让长孙无垢的心揪了起来。 “好吃,好吃的!这三道菜里,最好吃的就是丽质做的!” 她一把将李丽质抱了起来,无比关切的道, “哪里烫伤啦?让母后瞧瞧……” 李丽质将衣袖撸了起来,粉嫩粉嫩的藕臂上,果然燎了一个泡。 “哎呀,你这孩子!” 长孙无垢嗷了一声,心疼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万一留了疤可怎么办?” “来啊来啊!去太医院取烫伤膏来,快去!” 身旁奴婢领命,迅速跑出了院子。 “没事的……” 李丽质揉了揉眼睛,都着嘴道, “只要父皇和母后觉得孩儿做的菜好吃,就行!” “所以……真的好吃吗?不是骗我的?” 李世民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丽质的这道菜难度最高,味道最高,把你两个哥哥都给比下去啦!” 他竖起大拇指道, “你就是第一!小厨神!” 夸完李丽质,李二亦是露出了心疼之色,叮嘱道: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干庖厨的活儿了,你是公主,一辈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有父皇在一天,你就不可能需要自己动手做饭!纵然哪天父皇不在了,还有你大哥,你二哥照顾你,还有你未来的丈夫供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biqμgètν “承乾、青雀,你们说是不是?” “对!我们永远保护妹妹!”两个哥哥顿时拍了拍胸脯,高声保证。 他俩爱较劲,但输给妹妹却是甘之如饴。 “嘁,丽质才不要丈夫呢,有父皇母后,有师父,还有哥哥姐姐们就足够了!” 李丽质轻哼道, “嫁人有什么好?还要给人生孩子,我才不要!我要像大姐那样,当一个女强人!”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瞪眼,瞪的目标却不是李丽质,而是徐风雷。 看你教的什么徒弟! 一个开了头,后面就有样学样……都这样,那我李世民的女儿都当尼姑道姑去了! 徐风雷:“……” “别胡说八道!” 他拍了拍丽质的脑袋,啐道, “你大姐那是因为钱庄的事无法脱身,掌握财权的她,是为我们做出了牺牲,你好端端的闹什么?你又没有要管的事。” 李丽质不应声,只是扁了扁嘴,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 李世民正色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千万不要学你大姐!” “我大唐现在实行鼓励生育的政策,咱们皇家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开枝散叶,多生孩子!不婚不嫁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再过两年,承乾和青雀也该安排婚事了,你也一样,这都是不可推辞的义务,明白吗?” 李丽质扁了扁嘴没有应答,倒是李承乾和李泰双目放光。 “父皇,孩儿能娶谁呀?” “父皇,孩儿能自己选吗!宫里有个妹妹我中意许久啦!” 两个小屁孩嚷嚷了起来,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许胡言乱语!” 长孙无垢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们自己选?” “还宫女……那更是不可能,宫中奴婢当侧室都不够资格!你们要娶的,不是各位叔伯家的女子,就是五姓女。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李泰的脸顿时皱了起来。 “啊……叔伯家的女儿啊,那孩儿不要程伯伯。尉迟伯伯他们家的。” 他苦着脸道, “那几个妹妹长得可吓人啦,那大脸盘子……跟馕饼似的。” 噗。 徐风雷没绷住,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你这话不要被你两位伯伯听到,否则屁股开花。”他嘎嘎直笑道。 李世民亦是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朕还是很在意容貌外表的,那五大三粗的女子可不要,污染了我李家的种。” 他斥道,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想了!朕会给你们安排的。” “小小年纪的,想什么男女之事……”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不由得白了李世民一眼。 “某人这个年纪,都要跟我生娃了呢。”她哼道,“只许你早想,不许孩儿们早想?” 李世民:“???” “观音婢,你……你可不兴瞎说啊!朕,朕什么时候……” 他闹了个大红脸,瞪着眼睛,连说话都结巴了。 “瞎说?那我算算……” 长孙无垢开始掰手指头。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孩子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李世民忙拢住她的手指,嘿嘿直笑道,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我们还是……呃……” 就在这尴尬之时,婢女跑了进来。 “娘娘,烫伤膏来了!” “啊对对……快给丽质抹点烫伤膏,这燎泡可得小心着点,不处理好容易留疤的。”李世民忙转移话题,将烫伤膏一把夺下,殷勤的送到了长孙无垢面前。 吱。 长孙无垢随手接过,轻轻一挤,散发着青草香味的软膏就冒了出来。 指尖一点,而后轻轻抹在了李丽质的手臂上。 “嘶——好凉快呀。”李丽质连道,“母后多抹点。” “这些够了,抹多了也没用。” 徐风雷笑道, “这膏里带着冰片,自然凉丝丝的,还有黄柏、紫草、黄连等,都是清热解毒、凉血生肌之用。” “若再加点配方,还能防蚊的,炎夏必备。” 唰唰。 长孙无垢的手指在李丽质的手臂上轻轻打着旋,将药膏涂抹了均匀,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了,每天都涂一下,便不会留疤。” 她笑道, “接下来几天乖乖呆在寝宫里,不要被太阳晒,更不要再碰火和油,知道了吗?” “不要不要。”李丽质嚷嚷了起来,“丽质要出去玩,出去玩!在宫中热死了,闷死了!” 她这一嚷,另外两个也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 “母后,我们要出去玩!宫里太热啦!” “父皇,带我们出去玩嘛……” 李承乾和李泰亦是撒起娇来,摇着老爹老妈的手不依不饶。 “别闹别闹,外头还不如宫里凉快呢,起码宫里还有人给你扇风。” 长孙无垢无奈的道, “为娘也热,夏天嘛……就是这样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来啊,取个冰寒瓜来。” “吃个寒瓜解解暑得了,乖哈……” 说罢,她也是拂了拂额头的汗。 这燥热的三伏天,纵然是在宫中有人扇风的情况下,汗珠还是滴熘熘的往下落。 但长孙无垢不会抱怨,因为她已经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了。 卡擦,卡擦! 奴婢将冰镇的寒瓜分成了八块,双手奉上。 三个孩子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 “听明,吃。” 李世民递给徐风雷一块,啃下一块瓜肉,感慨道, “今年的确是格外热一点……连朕都有些受不了。” 他忽的眼珠一转,提议道: “不如去行宫避暑?” 三个孩子齐刷刷的看向老爹。 “你要学杨广啊?” 长孙无垢轻轻啃了一口寒瓜,道, “天气炎热,老百姓的日子更苦,庄稼不知道要晒死多少……你这个当皇帝的却贪图享乐,跑去行宫避暑。” “这样好吗?” 李世民:“……” 拿朕跟杨广比?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这怎么能是学杨广呢?” 李二不悦道, “历代明君也有去行宫避暑休闲的啊……那么辛苦的为国家操劳,还不能享受享受啦?” “再说了,朕又不是要修建行宫,那些行宫都是昔日杨广修的,都是现成的,咱们只要过去就行了,很方便啊!不去白不去。” 长孙无垢依旧摇头。 “皇帝出行,阵仗可不小,光是随行的禁卫、大臣,照顾起居的婢女、侍从都要一大堆。” 她道, “太兴师动众了。” “再说了,你不在朝中,谁人主政?谁人监国?日常的政务又有谁来处理?”ъitv “你总不能指望年幼的承乾监国吧?再说他也一副想去的模样。” 听到母亲这话,李承乾顿时露出了害怕之色。 “父皇,孩儿不要监国,孩儿要跟着一起去玩……” 他急道。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李世民不爽的斥了一声,而后道, “房玄龄主政,负责处理日常政务绰绰有余了,至于监国嘛……” “嗯……嗯?” 他将目光落在了徐风雷身上。 “听明可以监国!” 李二拍手道, “对不对?让听明这个太子太师监国,刚刚好嘛!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他这人最会混日子,正合适这会儿监国。”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陛下,我必须要纠正您一点。” 他没好气的道, “我现在不是太子太师,也不是什么工部尚书,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丞。” “您让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儿监国?脑袋被驴踢了吧!” 李世民一瞪眼。 “怎么说话的呢!你脑袋才让驴踢了!” 他骂骂咧咧的道, “得了,朕知道你因为上次的事儿还耿耿于怀呢,差不多得了!这么小心眼呢……” “朕这就下旨复了你的职,行了吧?你就以太子太师的身份在长安监国,可好?” 徐风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监国他当然不想监,虽然只需要磨洋工就行了,但毕竟责任还挺大的。 不过,他倒是挺想让李世民出去的,免得给那浩宫千鹤可趁之机。 “还是不妥。” 长孙无垢摇头道, “太折腾了,这出去一次耗费颇甚,我不乐意去。” “要去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宫里,等你们回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孝子李世民! 李世民面色顿时一苦。 “哪有皇帝出去避暑,把皇后一个人落下宫里的?那不得被天下人议论呀?” 他无奈道, “观音婢,你就答应了吧,孩子们也想去呢。” 三个孩子麻熘的围了上来,靠着母亲的大腿蹭啊蹭。 “母后,去嘛,去嘛……” “母后,我们想去,你就答应了嘛……” “求您了……” “……” 李世民的劝说,再加上孩子们轮番撒娇,让长孙无垢坚定的意志稍稍有了几分松动。 “呲……呲呲。” 李世民咧了咧嘴,给徐风雷使了个眼色—— 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小子加把劲! 徐风雷心领神会,拱手笑道: “去行宫避暑,的确兴师动众,且有奢侈享乐的嫌疑,陛下恐会被言官劝谏,搞不好要被魏征他们几个骂。” 李世民脸色一僵。 长孙无垢却是点了点头,正色道: “听明说得对。” “我并非不愿去,实不愿陛下声名受损,你是明君啊……” “若因这番享乐,有人将你和杨广放在一起比较……这避暑,你还能安心避吗?” 李世民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 他平素最瞧不上杨广,平日里没事就跟重臣开小会,批判杨广的过失,以他为戒。 说实话,要是有人骂他是昏君,他可能不会生气;但要是有人说他像杨广,行隋炀帝之事,他一定会气得破大防,上窜下跳的那种…… 所以长孙无垢这番话,算是一下子浇灭了他出宫避暑的兴致…… “那照这么说……咱还是待在宫里吧。” 李世民瞥了徐风雷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人都说当皇帝多好多好,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一点都不自由!想出个门都这么难,这偌大的太极宫,不过是一座监狱罢了!” “唉!” 李二背着手,大为摇头,大口叹气,仿佛当皇帝是这世上第一大苦差事似的。 “陛下说错了。”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皇帝并非不自由,想出门也没那么难。” “但您是一国之君,做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最好还有个响亮的由头,那任是谁,都不会说个不字。”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什么由头?朕想出去避暑,带着一家子去享乐!这就是朕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找不出响亮的由头来!” 他没好气的道, “你有屁快放,别在这跟朕拐弯末角的!” 也就是跟徐风雷,李二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换个别的什么大臣,他说啥也得装一下皇帝的矜持…… “哈哈哈,带一家子去避暑,去享乐,难道就不是响亮的名头啦?” 徐风雷大笑道, “陛下莫不是忘了,太上皇也是您的家庭成员啦?” 李世民眉头一挑。 “嗯……嗯?!” 他略一思索,眼睛顿时一亮。 “陛下完全可以将太上皇推出来嘛……” 徐风雷嘿然道, “弘义宫,也就是如今的大安宫……咱们都住过,那地方地势低,烦闷的很。想必太上皇这阵子也热得烦躁呢。”bigétν “您可以去找太上皇提议一下,就说不忍父皇忍受炎日,想带他出去避暑,我想,太上皇一定会欣然应允。” “如此一来,陛下不仅能让太上皇觉得您很孝顺,还能堵住所有言官大臣的嘴,毕竟,您不是自己享乐,而是陪同太上皇避暑,这是尽孝啊!我大唐以忠孝治天下,对待父亲,怎么厚待都不过分,试问谁敢说半个不字?” “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只会夸您孝顺!您的阵仗越大,这孝心也就越大不是?” 话音落下,并没有传来赞许之声。 李世民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惭。 “二凤……你有多久没去探望父皇了?” 长孙无垢挥手让三个孩子出门去玩,而后凝望着李世民,轻声道。 李世民:“……” “许……许久了。” 他羞愧道, “朕政务繁忙,一来二去就忘了……” “这……哎!” 政务繁忙不是借口,毕竟弘义宫就在太极宫外面,走路去都不过是盏茶功夫。 但他上次去见李渊,已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这是不孝啊!” 长孙无垢叹道, “得亏听明此刻提了出来,父皇也是咱们这一家子里的人,而且是最不可或缺的人!” “你不管是真心想请父皇去避暑也好,打着父皇的名头去享乐也罢,这一趟门,是必须要出的。” 她本不想舟车劳顿,兴师动众的去避暑。 但徐风雷提到了李渊,提到了‘孝’,那她纵然再不愿,也必须得去! 身为皇后,她必须要全力去帮助皇帝经营好自己的形象,无论是对外的,还是对内的。 数月不去看望李渊,这已是失了做儿子的本分,是极大的不孝了! “是……你说得对。” 李世民乖乖听训,惭愧道, “不应该,朕真是不应该……” 想着去避暑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出现了老婆孩子的身影,出现了亲密大臣的名字,但偏偏就没出现老爹的容貌! 想到此处,这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走。” 长孙无垢放下快子,起身道, “我们现在就去探望父皇,把孩子们做的这几道菜整理整理,也带上,让他老人家尝尝。” “好在我一直对几个太妃都很上心,逢年过节给她们送些礼物,也都说是陛下特意送的,想来她们也会为你说些好话,父皇不会太过怪罪你的。” 徐风雷暗暗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贤后啊!她默默所做的这些事,不知道无形之中给了李二多大的助力! “好,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连道, “还是观音婢你考虑的周到……走,我们现在就去探望父皇!” “来啊!把这些菜好好捯饬捯饬,再带几个寒瓜……再去朕的寝宫把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取来,同去大安宫!” 奴婢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帝后二人亦是起身出门。 “听明也去吧。” 长孙无垢略一侧目,随口道。 “啊?我……” 徐风雷愕然道, “我去干什么……” 李渊又不是我爹,尽孝也轮不到我啊。 “父皇酷爱打牌,你又是棋牌创始人。” 长孙无垢招手道, “咱们四个凑一桌,陪父皇戏戏……话说在前头,你可不准多赢太上皇钱啊。” 徐风雷:“……是。” …… 太极宫北面,大安宫。 这里地势较为低洼,在这炎炎夏日,纵然是有凉风也吹不利索,相比较太极宫,此地更加闷热。 啪! “将军!”李渊上身赤膊,嘴里不知道啃着什么东西。 只见他手握棋子,跳马捉将! “陛下您太厉害了,老奴认输,老奴认输……” 近侍太监连连拱手,恭维道, “您的棋艺比当年还厉害!纵然是让了老奴一车一马,老奴也不是您的对手啊……” 李渊捻了捻胡须。 “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他斥道, “不是让你回去多多研习了吗?怎么还是这般弱?” “你这比萧瑀、裴寂他们可差远了!知道吗?” 近侍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奴哪里能跟萧阁老、裴阁老他们比呀?” 他无奈道, “老奴已经全心全意在研习了,奈何实在不聪明,这象棋是聪慧之人才能精通的东西,老奴就是一蠢笨人……” 李渊嘴里吐出一颗桃核。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 他百无聊赖的斜躺在地上,冷哼道, “那些昔日的老朋友,也是越来越少来了……朕也找不到棋力相同的对手,找你权当是解解闷。” “取冰来!扇风再大力点,想热死朕啊?!” 呼!呼! 身侧的两个婢女冒着大汗,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加卖力的给老太上皇扇风。 门口的奴婢亦是迅速取来一斗冰,铺在了李渊周围。 冰块一铺开,周遭的温度稍稍下降了几分,可也平添了几分湿闷,除了李渊以外,殿内的人无不感到胸闷难受。biqμgètν “太上皇,不如老奴去请一下几位阁老?” 近侍观察着李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跟他们对弈,也更有意思些……” 李渊摆了摆手。 “呵……他们都是大忙人,去请来做什么?” 他嗤笑道, “要来的人,不请自来;不愿来的人,又何必腆着脸去求?” “纵然是亲儿子,都不肯来探望呢,何况那些所谓的‘朋友’?” “或许哪天朕死在这大安宫,才会引起注意吧……” “陛下说笑了,说笑了……”近侍尴尬的笑了笑,重新去摆好棋子。 “说笑?” 李渊眉头一竖,冷呵道, “你觉得朕是说笑?” “呵!朕是看明白了,这世上就没有好人,就没有值得交心的人!” 他仰着头望着屋顶,懒洋洋的道: “活着啊……没意思。” “今天晚上多排几个妃子,要嫩的,要够骚!不要那些老帮菜……还有,葡萄酿备好,朕要用葡萄酿和她们一起洗澡!” “……是,是。”近侍无奈的点了点头。 老皇帝已经彻底消沉了,像这样抱怨的话,亦很频繁。 自己能做的,唯有全力去满足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美酒还是没人…… 或许,醉生梦死就是太上皇想要的,也是当今陛下想看到的。 正琢磨着今晚安排哪几个小骚娘们侍寝呢,殿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上皇陛下,陛下来探望您了!” 传话太监兴奋道。 李渊刹那间仰起脖子,而后又缓缓倾倒了下去。 “他来做什么?”bigétν 李渊澹澹道, “无非又是来问朕安不安好,你去告诉他,朕很好,好得很!打发他走人!” 说罢,他便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人。 “太上皇陛下,恐怕不行啊……” 传话太监连道, “不光是陛下一个人来,还有皇后娘娘也来了,还有太子殿下、魏王殿下、长乐公主……还有徐国公,他们全都来了……” 哗啦。 李渊勐地起身。 “皇后和孩子们也来了?” 他讶异道, “这倒是有些……” “叫他们都进来吧,朕好久没见孙儿们了,还怪想念的。” “遵旨。”传话太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太上皇陛下,您看,这陛下和娘娘他们不是来看您来了嘛。” 近侍笑呵呵的道, “还有皇子公主们……今儿不是什么节,他们都来了,这代表着您还是被陛下娘娘他们记挂在心里的呀……” 李渊撇了撇嘴。 “说不定是有事才想起朕这个糟老头子……” 他扯了一把头发,吩咐道, “得了,见孙儿们不能邋里邋遢的,帮朕整理一下,这殿里也都整理一下。” “遵旨。”近侍得令,立即吩咐奴婢们开动了起来。 而李渊,也缓缓起身,久违的坐在了铜镜前…… …… “哎哟……这儿真热。” 李泰握着一把小蒲扇,一边摇着一边唉声叹气。 小胖子最是怕热,从太极宫一路走到大安宫,已然是气喘吁吁,满面红光,汗水把后背都浸湿了。 “你小时候不也住在这里?埋怨什么。” 徐风雷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 “要怪就怪你太胖了!热一热流流汗也好,能把你身上的脂肪带走。” “你再这么肥下去啊,怕是血管里都要流油,心脏都要遭不住了!” 李泰苦着脸,只能加大扇扇子的力度。 “的确是热,而且连风也没一丝……” 李世民环顾四周,皱眉道, “父皇年纪大了,一定更加难以忍受,唉!朕真是不孝啊……连这点都没考虑到!” “必须得给父皇换个住处了……” 越往里走,他便越发自责。 对待这唯一的,孤苦伶仃的老爹,自己却一点都不上心!连寒暑都不问! “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还不算晚。” 长孙无垢认真道, “至于换住处倒是不必,以后每年的三伏天,都请父皇去气候适宜的行宫避暑即可,这样也能向世人彰显你的孝心。”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 他抚手道, “合该如此!” 帝后二人说着话,已是迈入了殿内。 第四百七十二章 摇身一变成了大孝子,李二敬烟! “参见父皇。” “参见皇爷爷。” “参见太上皇……” 一行六人见到正在束发的李渊,皆是恭声行礼。 “去,去呀……” 徐风雷推了推面前的李丽质,低声道, “到你们皇爷爷身边去。” “皇爷爷!”李丽质心领神会,甜甜的喊了一声,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到了李渊膝下。 李承乾和李泰两个亦是跑了上去,环绕在了李渊身边,跟葫芦娃似的,爷爷爷爷喊个不停。 “哎哟……朕的小丽质!” 李渊见了粉凋玉琢的小孙女,顿时露出了笑容,忙把她抱了起来。 “让皇爷爷抱抱……几个月不见,丽质越发漂亮了!” 他笑吟吟的道, “再过两年,就出落成大美人啦!等你出嫁,皇爷爷要送你一份厚厚的嫁妆,要比你父皇还厚!” “好哦!咯咯咯……”李丽质吧唧一口亲在了李渊的脸上,咯咯笑了起来。 徐风雷暗中比了个大拇指。 这丫头是真会! 一上来就把老头儿给拿捏了……要不怎么说孩子是最好的润滑剂呢? 要是李世民一个人来,这气氛绝对不会这么融洽。 “皇爷爷,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李承乾和李泰亦是嚷嚷了起来。 “好好好,都有都有,皇爷爷别的不多,就是家底厚实,到时候都给你们!” 李渊抚摸着两个小脑袋,朗声笑道。 听到这话,两个熊孩子皆是欢呼雀跃,连带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露出了笑容。 “要不怎么说隔代亲呢?这几个孩子仗着您的宠爱,到了您这就撒欢。” 长孙无垢缓步上前,笑眯眯的从奴婢手中取来茶壶,亲自为李渊斟茶。 “父皇请用茶。” 李渊扫了她一眼,又侧目瞧了李世民一眼。 “撒撒欢好啊,孩子嘛……就是如此,记得二郎小时候,比他们可淘气多了。” 他澹笑道, “越是爱撒欢的孩子,越是有出息,多来来……朕也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茶杯续上了茶水,李渊却没有去喝,这让李世民心中一紧,赶忙走了上前,将茶杯敬献到了李渊面前。 “父皇说得是……” 他举着茶杯,一脸自责的道, “儿其实早就想来了,但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物绊了脚,这一拖二拖,竟是拖到了现在……” “儿不孝啊!” 这份‘自责’,李世民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李渊看在眼里,自然也就信服了几分。 “这有什么?你是皇帝,日理万机啊。” 他摆手道, “每天要处理的政务不知凡几,抽不出空来也正常,父皇不怪你。” “坐,都坐吧。” “那谁……徐国公也坐吧。” 哧熘。 李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算是接受了儿子的致歉。 “好勒,谢太上皇。” 徐风雷嘿然一笑,在稍远的地方落座。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打牌凑人数的。 人家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自己没必要上去凑热闹。 “父皇,您不是爱玩牌吗?今天儿把徐国公也带来,就是想着陪你好好玩几局!” 李世民殷切道, “儿把政务都推了,今天就陪您玩个尽兴!纵然是通宵达旦,都奉陪到底!” “您就说玩什么把!” 既是愧疚,自然需要弥补。 李世民这会儿便是想着不管怎样,先好好弥补一下父亲,让他这冷清的大安宫里头热闹热闹。 谁料,他这边正撸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呢,李渊却是摇了摇头。 “牌虽好玩,久了也就腻了,纵然是玩钱也没意思,朕已贵为太上皇,财富享用不尽,再赢也没有意思,输也无甚感觉。” 他澹然道, “再说了,玩来玩去也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朕已厌乏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对李渊来说,玩牌的确容易腻歪。 赌徒之所以会废寝忘食的去赌博,那是因为他想借此牟利,借此翻身,对钱财的贪欲无穷无尽。 纵然是博得了一亿,还想要十亿呢,而有了钱,便可以无止境的享受。 可李渊现在对金钱已然完全不在乎了。 他想要什么,只要打个招呼,便会有人麻熘的给他送来。 身为太上皇,他已经达到了物质享受的顶点,钱财这种身外之物,还有何用? 起初散给近侍婢女们,见他们欢呼雀跃还有点兴趣。 后面他们也一个个脑满肠肥了,那是真的没啥意思了…… “这……” 李世民略一犹豫,又道, “那儿去把萧瑀、裴寂他们几个喊来,陪您玩两把?” “您和他们有共同语言,或许能玩得尽兴。” “不。”李渊断然回绝,道,“他们若不请自来,朕或许还能和他们聊两句。要你去请,朕没这个兴趣,和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显然,他对这些所谓的“老朋友”心里是有怨气的。 见李渊不愿意,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强求,旋即便道: “父皇,其实儿今天来,是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酷暑难当,父皇这大安宫也是炎热无比,比太极宫好不到哪里去,儿想着,请父皇去行宫避暑。” “您看,您想去何处?” 他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图来,上面标了几个地方,如仁智宫、汾阳宫、仁寿宫等。 其中除了仁智宫是武德年间修建的以外,其余都是隋炀帝建的…… 这就叫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也算是杨广这个表叔,呃……或者说岳父的遗泽吧。 “出长安避暑?” 李渊眼睛一亮,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犹豫的道, “会不会耗费太多?朕听闻这几年收成都不太好,灾祸频发,朝廷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困在这大安宫内,他本就愁闷的紧,早已是静极思动,此刻好大儿提出避暑,自然是正中下怀。 但他也知道……皇帝出宫游玩一趟,国库就得掏不少银子,稍稍奢侈一点,就足以抵得上一省之赋税! “对。” 李世民笃定的道, “儿虽能忍受这烈日酷暑,但绝不能让父皇也受此熬煎。” “您说吧!想去哪座行宫?儿马上给您安排,过几日就出发!” “至于耗费?这您完全不用担心!儿就是节衣缩食,也要让父皇你吃好喝好玩好啊!” 李二一副愿为父亲付出一切的模样,谁来了不夸一句大孝子? 就连李渊的目中都是露出了感动之色。 “二郎,你是孝顺的……” 他拍了拍李二的肩膀,看向那张小图,这回再没有犹豫,直接选择道, “就仁智宫吧!杨广所建的那些行宫朕不爱去,而是自家建的好,住着舒坦!” 李世民果断点头。 “好!” 他大手一挥,道, “儿子这就吩咐下去,让底下马上筹备,七天之内成行!” “这酷暑,说什么也不能让父皇再忍受下去了!” 这番心意一表露,李渊看向李世民的眼神都一下柔和了许多,嘴角已然挂上了一丝笑意。 “好,好啊……朕的好儿郎……” 他乐呵道, “避不避暑的还无所谓,最主要是你的这颗孝心难得,让朕心里头舒坦呐!” “坐,坐,来啊,给陛下看茶!再取一包五石散来!” 李世民嘿然一笑,饮了一口婢女递上来的茶水,旋即便往怀里一掏。 一根卷好的烟,递到了李渊面前。 “父皇,儿还有礼物送您,您尝尝这个……好东西!” 李世民西敬献道, “是徐风雷打突厥的时候,从突厥人手里搞来的,叫做烟草,吸入体内,会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比那所谓的五石散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儿保证,您尝了这个,以后就再也不想碰那五石散了!” 徐风雷见此状,不禁有些牙酸。 这李二……咋把烟也给献上去了?这老李头要是上了瘾,上哪去弄烟草啊? 不过算算日子,契丹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才对…… 还有,这玩意儿危害可大,这李渊要是天天抽,那不得少活好些年啊? 呃……这或许也是李二想要的? …… 李渊眼珠一转,将烟卷拿到了鼻下,轻轻嗅了一嗅。 “有股子呛鼻的味儿……” 他狐疑道,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李世民连连点头。 “第一次抽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您相信我,只要您适应了它,就一定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 他抽出火折子为李渊点燃了烟,请道, “来,父皇请试试,第一口慢点……” 李渊的手微微颤抖,将烟卷递到了嘴边,忽然有些下不去嘴。 “你……你先给朕示范示范,朕不知道该怎么弄啊。” 他抬手又送还给了李世民。 徐风雷心中又不禁暗笑。 这老李头是怕李二给他下毒呢!不敢尝第一口…… 别看这父子俩表面上父慈子孝的,加起来估计都不止800个心眼! “好,您看着啊……” 李世民倒是爽快利索,接过烟卷就抽了一口,而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神情立马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得到了极大的享受……bigétν 李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只见李二缓缓睁开眼睛,将烟雾徐徐吐出。 “顶级过肺。”徐风雷又竖起了大拇指。 “呼——” 他低吟道, “舒坦呐……” “咳咳,咳咳咳……”李丽质咳嗽了起来。 “丽质,你们过来。”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朝着三个孩子招手道, “这里又要乌烟瘴气了,咱们去外面透透气。” “许久没来了,去你们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 三个孩子向母亲奔去,离开了这个即将成为“仙境”的地方。 “父皇,您试试?” 李世民嘿笑道, “真的好东西!儿不骗您!” 李渊见他一口下去红光满面,自然不再有丝毫怀疑,接过烟卷便抽了一口。 第一口他还算谨慎,没怎么用力。 烟雾顺着嘴巴进了气管,自然而然的到了肺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而后,一种奇妙的感觉直冲天灵! “呃——” 李渊嘴里冒出几缕烟,眼睛都发直了。 嗤。 紧接着他又勐吸了一口。 几秒钟后…… “好东西啊!舒坦,舒坦呐!” 李渊一口老烟喷在了李世民脸上,如获至宝一般大赞道, “二郎,朕信了!这东西的确比五石散强多了,既方便又舒服,感觉朕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告诉朕?真是……” 看着手里已经燃了半截的烟卷,李渊心中产生了一种“相逢恨晚”的感情…… “父皇第一次抽,竟然没有感到不适?” 李世民讶异道。 “没有,丝毫没有!” 李渊咧嘴道, “朕这喉咙糙的很,别说是你这种烟了,狼烟都灌过鼻子!” “朕对此物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好!” “你多给朕弄点来,朕爱抽!” 李世民闻言,亦是笑容满面。 “好,父皇想要,儿自然要竭力满足。” 他连道, “大唐派到契丹搜寻烟草的使者已经有了眉目,在契丹东部的确有这么一块烟草地。” “契丹王族很愿意将这块地献给大唐,如今儿已经派遣边境驻军前去采摘了,相信过不了两个月,第一批烟草就会送到长安,到时候卷好了烟,儿第一时间献给父皇。” “最近这些日子,您就稍稍忍一下,儿这里还有些,但不多了……都是徐风雷北征带回来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李二便将怀中的烟卷掏了出来,连带着火折子一同递给了李渊。 “啊……二郎啊!” 李渊见状大喜,大力的拍着李世民的肩膀,赞道, “你懂事啊,孝顺啊!” “哈哈哈……好好好,朕省着点抽,等那批新货到了,再抽他个痛快!” 父子俩此刻勾肩搭背,欢声笑语不断。 “父皇,今天儿还带来了一物,请您一观。” 李世民神神秘秘的道, “您一定会喜欢……” “哦?”李渊抽了一口烟,来了兴致,“你还要给朕什么惊喜?” 啪啪! 李世民拍了拍手。 两个婢女从殿外进来,四只手捧着一张长贴。 “知道父皇平素喜好书法,儿偶得王羲之《兰亭集序》,不敢私藏……” 李世民朗声道, “请父皇一观!” ps:推荐一本书《后明余晖》,首订即精品,万订之姿的历史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链接放在作家的话! 第四百七十三章 陛下,你把这《兰亭集序》送我呗? 李渊眼睛一亮。 徐风雷亦是起身把脖子凑了上来。 《兰亭集序》啊! 这可是天下第一行书!比他手中的《丧乱帖》的价值可要高太多了! 毫不夸张的说,《丧乱帖》在后世能卖几个亿,而《兰亭集序》则是无价。 无价的国宝! 徐风雷虽然不太懂书法,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一睹至宝的心。 哗啦。 桉桌之上,两个奴婢将书帖铺平,三个脑袋顿时凑了上来。 “好,好啊……果真是好字啊!” 李渊轻抚着书帖,恍若在抚摸爱人的肌肤,他只是扫了几眼,便已忍不住大赞道, “飘逸绝伦,不愧为天下第一行书!” “二郎,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李世民咧嘴一笑。 “要说这《兰亭集序》的流转,那就有故事可讲了。” 他笑道, “此物出自王羲之手后,被王家奉若珍宝,一直传到王羲之七世孙智永禅师手中,而智永禅师临终前,又将它传给了最喜欢的弟子辩才和尚。” “儿就是从辩才和尚手中赚来了这《兰亭集序》。” 李渊恍然,原来是这样…… “何谓赚?”他又问道。 “害,起初儿派人去要,那辩才和尚不肯给,只说没有。儿无奈之下,只能出了下策,派了御史萧翼去哄他。” 李世民轻叹道, “萧瑀隐藏身份,与那辩才和尚相交,那辩才果然倾心交往,两人交流书法之时,那辩才和尚果然把《兰亭集序》给拿了出来!” “萧翼便使了个办法,将这宝贝偷了出来,等那辩才和尚发现之时,宝贝已然到了我的手中……” “说来,也不甚光彩啊……” 身为帝王,为了一份书帖竟然用上了偷偷摸摸的鬼蜮伎俩,这怎么说也不好听嘛! “这有什么?” 李渊摆手,满不在乎的道, “这天下都是我们李家的,这《兰亭集序》自然也是,那辩才和尚不过是保管罢了。” “皇帝若强要,他敢不给?那就拆了他的庙,将其搜出来便是!” 徐风雷撇了撇嘴。 他不是很喜欢李渊这个论调,比后世的资本家吃相还要难看。 但转念一想这会儿是封建王朝来着…… “不过呢,这《兰亭集序》既然到手了,你便也多赏赐赏赐那辩才和尚吧,算是他献宝有功。” 李渊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澹笑道, “一个和尚嘛……给他把庙宇修建的气派些,他自然也就高兴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 “儿也有此意,拨些款子,将那辩才和尚的庙宇重修一番。” 他道, “再在民间访一访王氏后人,给予一些赏赐,若有才华的,也可给个官做。” “如此一来,也算厚恩了。” 父子俩人相视一眼,已然是达成了共识。 皇帝嘛,拿了你的东西赏你三瓜两枣的,那就是恩典! 给了恩典,享用这宝贝自然也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了。 “来来,朕要临摹!” 李渊起了兴致,招手道, “取文房四宝来!二郎啊,别看朕天天打牌下棋,其实朕这最爱的就是写字了!” “写字,是最能陶冶情操,休养身心的了!还记得武德年间,为父一日写了千封官员任命文书,那都丝毫不嫌累,反而还意犹未尽呐!哈哈哈……” “来来……” 李世民脸皮一抽搐。 你是写爽了,一天任命了一千个官员。 你知道我裁撤这些多余冗杂的官员的时候有多么艰难吗?! 这擦屁股都快把纸给擦破了! 他心中腹诽,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的表情,反而热情殷切的道: “好,儿也许久没看父皇写字了。” “来,儿为您磨墨,您只管写,纵然写上一万遍都行!笔墨管够!”ъitv 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取了毛笔,攥在了手中。 “永和九年……这《兰亭集序》能称为天下第一行书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第一个字就大有玄机呐!” 他略一抬头,问道, “二郎,还有徐国公,朕来考考你们……这永字有八法,你们知道是哪八种写法嘛?” 徐风雷连连摇头。 他哪里知道?他就觉得这幅字写得好,很漂亮,很有韵味……但要说哪里好? 对不起,我土包子,对书法是一窍不通。 “自然知道。” 李世民应道, “小小一个永字,却涵盖了字体的所有结构,往往就这么一个字,便能看出书写之人是哪个流派的。” “点为侧;横为勒:竖为弩;钩为趯;提为策:撇为掠;短撇为啄;捺为磔。” “这,便是永字八法!” 说罢,他也是有些手痒,亦是取来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开始写字。 父子俩的兴致高昂,徐风雷却是晕晕乎乎的,只能是抚着下巴,故作认真的为他们叫好喝彩: “太上皇这字写得好啊!” “陛下这字写得也不赖啊!” “哎呀呀……都快赶上王羲之啦!” “……” …… 数个时辰后,天色欲晚。 李世民带着徐风雷从大安宫内走出,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许久没有跟父皇这样融洽的相处了,也许久没有这般好好练字了……今日临摹,颇有精进!” 他大笑道, “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听明啊,你今天陪父皇陪的也很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今天的李二,弥补了心中对老爹的歉疚,还顺带着过了一把写字的瘾。 纵然天气炎热,但这心情一舒畅,当然也就看什么都顺眼了! “过奖了陛下。” 徐风雷打了个哈欠。 那当然陪的好了!老子特么漂亮话都不带重样的,都快把老李头夸成李羲之了! “好了!” 李世民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道, “朕要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去仁智宫避暑的行程,至于监国的事,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换了别人,朕信不过!” 徐风雷心中一暖。 皇帝出行,大臣监国,这的确是极大的信任!亦算是一种嘉奖! 可以预见的是,此次监国之后,他在大唐的政治地位还会再往上提升…… 但是,徐风雷可从来都不是满足于精神嘉奖的人,物质奖励也必须要有,否则…… 不干。 “感谢陛下信任。” 他略一拱手,嘿然道, “臣可以监国,但这毕竟是费劲的事儿,没有功劳,只有苦劳。” “监好了没奖励,要是出点乱子,那臣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所以……” 李世民一瞪眼。 “怎么的?” 他没好气的道, “监国!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你倒抱怨上了?” “还要朕给你点赏赐?” 徐风雷嘿然一笑。 “那感情好啊!” 他连道, “陛下,臣也不要别的,您就把《兰亭集序》送给臣好了,臣想把它当做镇宅之宝。” 李世民:“???” “你小子找踹是吧!” 李二恼道, “你个写字都写不利索的家伙,要什么《兰亭集序》,你这山猪能品出细糠的滋味儿么?” “真是笑话!” 听到徐风雷的要求,他恨不得踹这小子一脚。 太可气了!打主意打到他最心爱的《兰亭集序》上来了。 刚才老爹想要,他都没舍得给! “这不正是因为写字写不利索,才需要临摹借鉴的嘛……” 徐风雷被一顿怼,却也不恼,依旧咧嘴笑道, “说不定得了这《兰亭集序》,臣的书法造诣就能突飞勐进,成为书法大家了。” “您说是吧?” “滚蛋!”李世民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道,“想都不要想!朕把尚方斩马剑都赐给你了,足以作为镇宅之宝了!再说了你又没有子女可以传承,要它干嘛?” “臣可以把它带进坟墓里去呀。”徐风雷一本正经的道。 砰! 李世民这回真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了徐风雷身上。 “滚!你小子还不够格!” 他啐道, “这宝贝,是朕早已认定的陪葬品,要带进坟墓里的!” 徐风雷灵巧的一闪身,只被李二踹到了一丝衣角。 “那臣不干了,这监国谁爱干谁干。” 他摊手耍无赖, “这长安热死了,臣也想跟着陛下去仁智宫避暑,您看行不?” 李世民:“……” “你特娘的……罢了罢了!朕服了你了,附庸什么风雅……”ъitv 李二扶额道, “你不是要临摹书法吗?朕给你这个机会!这《兰亭集序》暂且先借你一观,放在你府上好好保存,等朕避暑回来再收回。” “两个月时间,够你临摹了的!” “但有一点记住,这是朕的宝贝,不许伤了一丝一毫,一页一角,否则朕回来把你脑袋拧下来!” “听到没?” 徐风雷浑身一震。 “听到了!” 他肃然道, “臣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真是……不在朕这里捞点好处浑身难受是吧?”李世民滴咕了一声,转而朝着身后的婢女挥手道,“把这《兰亭集序》收好,送到徐国公府上!”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徐风雷咧嘴一笑。 要是自己太过于伟光正,事事顺从不求回报,说不定皇帝还要起疑心呢。 时不时讨要点好处,才是维系君臣关系最好的方式,否则你无欲无求,皇帝拿什么恩赏你呐? 不恩赏,他又怎么会放心你? 人性呐…… 当然啦,能获得《兰亭集序》这份至宝,他也很高兴,哪怕只是暂时持有。 到时候找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临摹它个百十份,以后无论是装点门面,还是用来当做礼物送人,都倍有面子呐! …… 数日后。 在紧锣密鼓的筹措下,皇帝奉请太上皇移驾仁智宫避暑之行,即将成行。 长安驿馆。 浩宫千鹤整理着满地的书籍,细心的将它们分类装箱。 此刻她的面前,已然装了满满十几个大箱子,纵然是用马车拉,也起码得要五辆才能堪堪拉动。 “中原有句古话叫学富五车,千鹤公主,咱这也算是学富五车了吧?” 药师惠日协助着浩宫千鹤,笑道。 “不,比那还要多得多。” 浩宫千鹤起身略作休息,望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擦着汗道, “中原以前没有纸张,文字都是用竹简记载的,五车竹简看似很多,其实承载的文字并没有多少。” “而如今咱们这些书,全都是用薄薄的纸记录,密密麻麻的将近有一千本!其中涵盖了天文、地理、农学、医学、数术、建筑、音乐、书法、诗歌、佛经、道藏、四书五经等等数十类书籍!知识无比的密集!” “我东瀛若是能将这些书全部消化吸收,足以成为强国!” 药师惠日目中露出向往之色。 “不枉公主耗尽家财啊……”他轻叹道。 “是啊,不枉我耗尽财富,为了这些书,不光把所带来的黄金耗尽了,连我的首饰珠宝都变卖了,就为了多换几本书。” 浩宫千鹤亦是感慨了一声,转而便笑道, “不过,值得,用钱财换知识,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药师君,装车吧!现在天气闷热,小心这些宝藏不要被虫蛀坏了。” “哈衣!”药师慧日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 他双手抱起一个箱子,正欲下楼,忽的又问道:bigétν “千鹤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回东瀛?” 浩宫千鹤眉头一挑。 “怎么,你这么着急回去,大唐不好吗?” 她反问道。 “大唐很好。” 药师惠日摇了摇头,低语道, “这里比东瀛繁华百倍,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光是吃个早餐就能有几十种花样……” “长安还有很多玩乐的地方,只是看一眼,就让人目眩神迷。” “这里是极乐之地……但,不是我的归宿。” “我还是想早点回到东瀛,我想念家乡了,虽然贫瘠,但很怀恋。” 浩宫千鹤微微颔首。 “快了。” 她道, “此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大唐的书籍,汲取他们的智慧。这五车书装好,目的便算是完成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面见唐皇一件事了,等见完了唐皇,我们就动身回国,父皇在东瀛,估计已经等急了。” 药师惠日连连点头。 “是。” 他得到了确切答复,便放下了心,转身搬货去了。 可浩宫千鹤的目中,却是露出了一抹冷色。 “胸无壮志。” 她嗤笑道, “贫瘠之地,有何值得怀恋?” “良禽择木而栖,唯有这万乘之帝国,繁华之长安,才是我浩宫千鹤的栖息之所!” 第四百七十四章 徐风雷领旨监国!皇帝不在,他就是国家之主! 吱呀。 虚掩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吓了浩宫千鹤一跳。 她赶忙收起了眉宇间的不屑与野心,再度换上了笑容。 却见来人不是药师惠日,而是犬上三日耜。 “千鹤公主。” 犬上三日耜略一行礼,低声道, “属下在西市兜转,已物色到了一匹宝马。” “那马是一粟特人所售,属下已经查验过,的确是珍贵的西域汗血宝马!” 浩宫千鹤神色一凝。 “真有汗血马存在?” 她连问道。 作为岛国人,别说是西域宝马了,就连西域在哪都不知道,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清晰的概念。 所谓的“汗血宝马”,她自然也只听过只言片语的传闻。 原以为是传说中的神物……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有,属下亲眼所见。” 犬上三日耜略有些兴奋的道, “那汗血宝马的确神异!通体暗红之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毛,奔涌起来如闪电一般,风驰电挚!” “而它所出的汗液,也的确如传说中那样,是红色的!不过只是澹红色,并非真正的血色。” 浩宫千鹤颔首。 “即便如此,也极好了。” 她攥拳道, “犬上君,既然看准了,就应果断将此马拿下啊!” “以这汗血宝马献给大唐皇帝,我想,他必会龙颜大悦,不吝一见。” 以李世民的地位,马监里的宝马定然不会少。 但爱马之人,哪有嫌弃好马多的?这一匹汗血马足以叩开太极宫的大门! “这……” 犬上三日耜闻言,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苦着脸道: “千鹤公主,不是属下不果断,实在是那粟特人狮子大开口。” “他竟开价千两黄金!公主,这汗血马虽好,却也不值那么多啊……” “长安这边属下都打听过了,一匹良马,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百两,而且还是白银,若是换算成黄金,不过十几两。” “这汗血马足足贵了一百倍!太夸张了……” 浩宫千鹤脸色一变。 “竟如此昂贵……” 她喃喃了一阵,抬头道, “犬上君,我们还剩下多少钱?” “药师君购了那么多书,已经耗尽了金银,连公主您自己的珍贵首饰都变卖了,公主先前说了要结交唐朝大臣,现在也一个都还没结交呢……”犬上三日耜略一思索,回应道。 浩宫千鹤闭上了眼睛。 “还有,咱们返回东瀛也要路费,这一路回转的衣食住行……也需预留一部分。” 犬上三日耜为难道, “是真的没钱买汗血马了啊!” 要知道,他们来大唐,不是三个人单枪匹马来的,而是整整一个使团!统共有五十余人! 这些人每天的吃喝拉撒现在是鸿胪寺在管,但一旦开启返程,可都得自费了啊!这一回又要翻山越岭、过江渡海,起码也得几个月时间。 说实话,现在手头的这点金银,回东瀛都是个难题……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 “千鹤公主,要不算了吧……” 犬上三日耜苦涩道, “这次获得了那么多书籍,咱们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但唐皇不见就不见吧。” “就此返程,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唰。 浩宫千鹤睁开了眼睛。 “不,李世民我一定要见!” 她道, “没钱,可以借!” “长安不是有一座风雷钱庄吗?规模很大,天下富商都在那存钱,亦有人在那借款。” “我与那徐风雷也算是有了几分交情,以我浩宫千鹤的身份去借,相信借个千两黄金应该不成问题,未来再次出使大唐之时,再连本带利还给他就是了。” 犬上三日耜一愣。 “千鹤公主,怎可如此?” 他急忙道, “您贵为公主,怎能去借钱……这实在是有伤您的体面啊!让属下去吧!”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要在大唐借钱举债度日? 让隔壁高句丽、新罗百济知道了,那不得笑掉大牙啊? “不。” 浩宫千鹤深吸一口气,道, “千两黄金,等同于万两白银。你没那么大的面子,借不到这么许多钱。” “我去借钱!你再去和那个马商谈谈价格,把价格再砍下来一些,能砍多少是多少!” “就这么定了!去吧!” 说罢,她便抬脚出了房门。 “这……唉!” 犬上三日耜望着浩宫千鹤远去的背影,不禁哀叹道, “何曾如此窘迫过?” “但愿……一切都值得吧!” …… 长安郊外,旗帜猎猎。 此次皇帝出行,为了避免铺张浪费、李世民选择一切从简。 除了必须要的安保力量和伺候皇帝的宫女太监,以及几个郎官以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带,也没有百官皆立,万民欢送的环节。 郊外,唯有几个重臣聆听李世民的圣训。 “朕此次陪同太上皇去仁智宫避暑,不会太久。” 李世民望着面前的徐风雷、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几人,沉声道, “最多两个月,便回返了。” “在此期间,一切照常,朝廷当照常运转,各类奏章不许耽搁,应批尽批。” “实在有做不了的主,再转送过来。” “遵旨。”几位重臣皆是拱手行礼,神情肃穆。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扔下朝政跑出去玩,他们自然是把心都提了起来。 原本按照魏征的脾气,这高低得喷几句,但没办法,人家李二打的是‘陪同太上皇’避暑的旗号,那大孝子光环套在了身上,谁还敢瞎喷? 怎么,你想让陛下当不孝子么? 要是换作别的正常皇帝,或许还能劝谏几句,但想想当今陛下和太上皇的关系,还有当年的那场军事政变…… 得,还是把话憋在肚子里吧。 啪。 李世民甩出一道圣旨,递给了身旁太监。 “这是朕的旨意,从今天起——” 他开口道, “朝廷大小政事,由房玄龄主持,长孙无忌副之。” “军务,则由任城王李道宗领之,李靖、李绩副之。” “魏征则监察朝廷内外。” 几位大臣得了任命,皆是拱手行礼,应声称是。 看得出来,李二还是比较小心的,重要的军务交到了宗室王爷李道宗的手中,并没有交给李靖、李绩。 毕竟,这俩要是有异心作起乱来,自己远在仁智宫是完全压不住的…… 李世民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徐风雷身上。 “太师徐风雷监国。” 他沉声道, “节制内外军政诸事,不得有误!” 众臣心中皆是一凛,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之中,多少都带了几分羡慕和敬畏。 虽然这番任命他们早已知晓,但当皇帝捧着圣旨将其念出来的时候,还是震撼到了他们。 大唐第一位监国大臣,诞生了! 此外,这回皇帝念的还是“太师徐风雷”,这里头的意义也非凡呐! 这位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将来必定会官居一品,待到新帝登基之时,他便是太师!皇帝此刻……已然是钦定了。 “遵旨。” 徐风雷接过圣旨,正色道, “陛下,您就放心的去吧!” “有臣和诸位能臣在,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李世民:“……”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 什么叫‘你放心的去吧’,搞得自己好像要归西了一样。 就在此时,龙辇内探出了几个脑袋。 “师父,再见再见啦!” “师父,孩儿会想您的!” “师父,孩儿会给您带特产的喔……” “伊伊呀呀……” 几个孩子朝着徐风雷连连招手,纷纷道别,就连婴孩李治都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甩了甩胳膊。 这一幕,亦是看得众大臣羡慕不已。 太子、魏王、长乐公主……这些皇子皇女都是徐风雷的亲密弟子。 这就意味着,无论大唐将来如何发展,就算是太子被废黜,皇帝另立太子,徐风雷也依旧能稳坐钓鱼台。 未来几十年,是他的天下啊! “好好玩。” 徐风雷咧嘴笑道, “回来写篇800字游记交给为师,这是作业。” 哗啦。 窗帘被扯下,几颗脑袋顿时消失不见。 “哈哈哈……” 徐风雷乐了,大笑道, “瞧你们的熊样子……” 这帮娃儿,跟后世的孩子小学生没什么区别,一听到要写作文,头都摇掉…… “好了!” 李世民拂袖道, “朕去了,汝等好好把持国政,万不可掉以轻心。” “若操持得当,朕有赏赐;若出差错,朕必重罚!” 说罢,他转身上了龙辇。 “恭送陛下,臣等谨记!” 众臣以徐风雷为首,应声再拜。 隆隆隆…… 皇帝的车队朝着远方缓缓驶去,直到隐没在烟尘之中,众人方才收回了目光。 “呼——” 徐风雷浑身放松了下来,滴咕道, “这老登终于走了。” 他一转身,却见众人皆围了上来。 “你们干嘛?”徐风雷一激灵,警惕的道。 “监国。” 长孙无忌拱手行礼,笑道, “陛下已经离开长安,现在您身为监国是咱们的主心骨。” “接下来的朝廷事物该如何安排,您给个章程,我等好按规矩办事。” 徐风雷微微一愣,扫了众人一眼。 “章程?需要什么章程?” 他疑惑道, “刚才陛下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政事你和房玄龄处理,军务李道宗、李靖李绩处理,魏征负责监察百官。”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么?就按照这个来,还需要什么章程?” 众人:“……” “监国,陛下只是任命了分管军政的大臣,但朝廷具体的事物,还是要您来操持啊。” 房玄龄连道, “就比如朝会,是五日一朝,还是十日一朝?大小朝会的频率,需要您来定。” “还有政事堂会议,陛下在时,几乎每天都要召开,以此讨论以及处理每天送上来的重要奏章和政务,那么现在,又该如何展开?” “还有,何类奏请中书门下可以处理,何类需要您亲自过目审阅……这些都需要您这个监国来定夺啊……” 徐风雷懵了。 啥玩意儿? 这么麻烦?! 这事物之多,权力之大……简直等同于皇帝了啊! 难怪历朝历代少有大臣监国,基本都是太子监国……这监国就是皇帝体验券啊! “呃……” 徐风雷略一沉吟,抬眼问道, “房相以为该当如何?” 房玄龄:“……” 众人:“……”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这……想来您是第一次监国没有经验,不如这样……” 房玄龄看出了徐风雷的窘境,忙建言道, “明天您就主持召开一次大朝会,把陛下不在的这两月的朝廷章程给敲定。” “如此一来,大家有了方向,按部就班的做事,便不会出纰漏。” 啪! “房相所言,深得我心!” 徐风雷抚掌大笑,道, “就按照房相所言,明日召开朝会!” “此外,也请房相、长孙公、魏公几位多多费心,想想这两个月如此操持国政较为妥帖,大家集思广益嘛!” 讲道理,他还是会当领导的。 碰到不会的事情,就直接派发下去,让下面的人头疼去! 以面前这几位的才智,完全不是自己操心嘛! 至于军务…… 军队这玩意儿,最好是忽视,一动都不要去动它,就让那些大头兵每天吃饭睡觉训练就完事了。 但凡动一下,那都是在挑动远在仁智宫的皇帝的神经呐! “是。” 几位重臣相视一眼,皆点头称是。 徐风雷这样的领导,他们其实也喜欢,从来不瞎逼逼瞎指挥,一向都是从善如流。 这样上面垂拱而治,下面大家各司其职,就很好。 最头疼的就是领导啥也不懂,还颇有想法,喜欢折腾…… 比如前朝广大帝…… “得了,都别在这吃烟尘了,回吧回吧!” 徐风雷大手一挥,洒然道, “该干嘛干嘛!做到陛下在和不在一个样!” “走!”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上了骏马,朝着长安城飞驰而去。 “监国啊……” 长孙无忌望着徐风雷纵马远去的背影,不禁轻声感慨道, “真令人羡慕。” “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什么左仆射右仆射,丞相不丞相的,都没有‘监国’二字来的分量重! 皇帝不在,他就是这长安城里的说一不二的国家之主! 这种身份和权力,或许只有在梦里才能体验体验,过把瘾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东瀛公主?谁还不是个公主呢? 长安西市,风雷钱庄。 与繁华热闹,人头攒动的西市其他商铺相比,风雷钱庄显得有些冷清,门前并没有多少顾客。 可长安人都知道,这家钱庄才是整个西市乃至长安吸金能力最强的地方!它甚至可以为唐军出征提供经济支持! 寻常人不会靠近这里,但凡是走进这家钱庄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就是心怀志向的才能之士! 哒哒。 浩宫千鹤在钱庄门前观望了一阵,踌躇了好一会儿。 她这辈子都没问人借过钱,此刻自然是脸皮薄,心中又有些忐忑。 但同时,心中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借钱而已,区区负债,又不是卖身,怕个什么? 等回了东瀛,专程派人把钱送回来还债都行! 想到此处,她终于下定决心,抬脚迈入店内。 “请进,请进。” 浩宫千鹤刚刚跨过门槛,便有一青衫女子上前,带着温和的笑容,将她引到了桌前。 “小娘子请坐。” 青衫女子微微弯腰,笑吟吟的道, “您要喝点什么吗?钱庄提供白水、清茶、葡萄酿,还有当季水果也都有。” 浩宫千鹤略有些局促—— 这么客气的吗? 虽说贵为公主,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露怯。 但此刻的她,有种土包子进城一般的感觉,心里没什么底气。 见她尬住了,那青衫女子主动道: “不如给您来一杯清茶?最近到了一批新茶,您可尝尝。” “好,好……”浩宫千鹤连连点头应声。 “您稍等。” 青衫女子转身而去。 浩宫千鹤这才微微抬眼,开始打量这座鼎鼎大名的‘风雷钱庄’。 与西市其他店铺的繁杂相比,整座钱庄的布局实际上十分的简洁。 在寸土寸金的西市,商铺的老板们都在为利用每一寸空间而绞尽脑汁,恨不得把铺子堆成仓库,这样才能让商品得到最大最多的曝光。 但风雷钱庄却给人一种很空旷的感觉。 一进门,就是一大片空间,连一丝装饰物都没有,恍若一间还未装潢过的铺子。 空间的边缘,才有几张桌椅,随意的靠在墙边,皆是一尘不染,锃光瓦亮如全新的一般。 目光再往里头望去,除了柜台以外,似乎有几个独立的包厢……当浩宫千鹤想细看之时,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娘子,给。” 青衫女子将清茶递了上来,笑道, “未闻芳名?” “唔……我姓鹤。”浩宫千鹤收回目光,抿了一口清茶,应了一声,转而又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这茶,比她在鸿胪寺喝的还要好! 一口抿下,唇齿留香,绝对是上品! “鹤?很有诗意的姓。” 青衫女子露出讶然之色,微微颔首,澹笑道, “鹤娘子,您来风雷钱庄,是想要存款吗?” “我们钱庄的存款业务有许多种,年份不同,类别不同,这利率也不同。” “比如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十年期,便是四等利率,还有存活期和死期,也分两等。” “看您也是第一次来,我为您讲解讲解?” 浩宫千鹤:“……” 为啥一眼就认定自己是来存款的? 自己分明是来借钱的啊! 这可真是…… “呃……其实我是来借款的。” 浩宫千鹤脸色微微一红,忙道, “原本是够用的,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所以就……” 她有些心虚,慌忙解释,却见那青衫女子笑容更盛。 “原来鹤娘子是来借款的,告罪告罪。” 她略一拱手,笑道, “您不必局促,人生在世,总有囊中羞涩的时候,这很正常。” “事实上,钱庄最喜欢的就是优质的借款人,因为银两唯有出借,才能为钱庄创收。” “我在钱庄工作许久了,也算是有了一些识人的本领,您一看就是名门贵女,错不了。” “我呀,最喜欢像您这样的优质客户。”bigétν 浩宫千鹤听完这番话,神色方才恢复了正常,心中大定。 的确。 自己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东瀛公主!是风雷钱庄的大客户! 借钱羞涩个什么?那是让他们赚钱的买卖! “谢谢。” 浩宫千鹤再度抿了一口茶,亦是露出了笑容。 这一笑,局促和紧张皆无,反而无比的灿烂,让青衫女子微微一愣。 “您真美。” 她由衷的赞叹道, “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这下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一般的富家是根本养不出这样的美人儿的。” “您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尊贵。” “请说,您需要借多少银两?” 作为钱庄的‘经理’,她自问阅人无数,长安有名的美女她也见了不少了,但面前这位,绝对能排进前三! 与自家大掌柜相比……都不逊色呐! 这下,她就更开心了。 这一笔业务的提成,必定丰厚! “呼——” 浩宫千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要借,一千两。” “一千两?”青衫女子略一挑眉,讶异道,“这么多?您想要在长安购置房产吗?” 这么大的数目,也唯有买房了。 虽说长安的房价这两年蹭蹭蹭的往上涨,但一千两白银的购买力依旧强劲,在长安非中心的地段买个屋子那是绝对够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那边浩宫千鹤嘴里又吐出来两个字: “黄金。” 青衫女子懵了。 “黄金?一千两黄金?!我……我没听错吧?” 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要这么多钱……您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您想在西市买间大商铺,准备在长安做生意?” 一千两黄金……那可是万两白银啊! 即便挥金如土的长安,拥有这么多钱,也能横着走了! “不,我要买一匹马。” 浩宫千鹤摇了摇头,应道。 青衫女子:“???” “买马?什么马这么贵?这天价啊这是!” 她连道, “您千万别被人给骗了啊!我跟您说……长安一匹好马的价格,不过百两白银,换算成黄金不过是十几两而已。” “一千两黄金,都足以买一百匹了!” “您可千万别犯湖涂,这买卖万万不能做……太坑人了!您告诉我,是谁这么开价的?他定是见您单纯,想骗你钱呢!我帮您说理去!” 话音落下,青衫女子都想撸起袖子帮她去怼那奸商了。 太欺负人了!看人家小姑娘不谙世事,就往死里坑是吧? “姐姐不要激动……” 浩宫千鹤心中起了一丝感动,忙安抚道, “我不是被骗,那马是西域汗血宝马,的确价值千金。” 青衫女子一怔。 “汗血宝马?” 她蹙眉道, “那好像是挺贵的……但也没听说要一千两黄金才能购得啊。” “我记着前几年长安也有几匹汗血马出售,但顶多也就几千两白银……最高不会超过8000两!” “也就是说,最多800两黄金,就能买到了……害。” 青衫女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浩宫千鹤身上。 “鹤姑娘,您别怪我多嘴,这汗血马虽然好,但您实在没必要骑这么贵的马,它不值当啊……” 她劝道, “一匹马而已,骑什么不是骑?这千两黄金拿来买房,都能在长安买好几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了,纵然是西市的大商铺都买得起!” “这汗血马不过几十年寿命,壮年不过十来年,老了就没用了,可房子和商铺您是能传家的啊,纵然是闲置还能收租,这多香啊……”bigétν “我跟你讲,咱们钱庄许多大客户都在长安购置了房产,就是贷款都要买!就是看好长安房屋能升值,这是稳赚不赔,能荫蔽后代的买卖!” 青衫女苦口婆心的规劝着,听得浩宫千鹤都有些意动了。 这在长安买房,好像很有前景的样子啊…… 呃呃,打住! 浩宫千鹤晃了晃脑袋,将心思收了回来,有些无奈的道: “姐姐,买这汗血马,我并非是要当自己的坐骑,而是要将其作为送给贵人的礼物。” “这位贵人无比的尊贵,寻常的礼物配不上他,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青衫女恍然。 “原来如此。” 她抚了抚光洁的下巴,道, “送礼,自然要挑贵重的,表心意嘛……” “不过这汗血宝马真没那么贵,那奸商必定是坐地起价,你等等,我知道再过四五个月就会有一批西域胡商来长安,其中就有马商。” “到时候这马一多,价格自然就下来了,我估摸着,六百两黄金就能拿下。” 浩宫千鹤脸色又是一苦。 “四五个月啊……” 她苦笑道, “我最多在长安再待十天半个月,就得返回故乡,这么久实在是等不及……”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匹汗血马,我必须现在就购入,你只要借我一千两黄金,等我回到家乡,必然连本带利的奉还。” 青衫女神色有些古怪。 “只需要等四个月,就能省下四百黄金诶……” 她小声滴咕道, “真有人能财大气粗到这个地步?” “还是喜欢当冤大头……” 浩宫千鹤耳朵微动,神情尴尬。 她也不想当冤大头啊!这四百两黄金她也想省下来啊!毕竟回东瀛的路费现在都发愁了…… 可……没办法啊! 她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去等…… “这数目太大了,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经理能决定的。” 青衫女子起身道, “我得去请示大掌柜,由她来跟您谈。” “……好。”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千两黄金级别的借贷,的确得一把手来定夺。 她也很好奇,这风雷钱庄的大掌柜是何许人。 哒,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浩宫千鹤一抬头,童孔微微一缩。 好美! 美到她都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好有气质! 那般气质,自己甚至提不起信心与之相比! 当内心升起这种感觉的时候,浩宫千鹤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乃是堂堂东瀛公主,要说美貌输给别的女人还能接受,可气质这一块……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经商的女子? 哦不,她不是输,而是连比的勇气都没有。 对方身上不但有一股贵气,还带着一股执掌大权,睥睨众生的自信,那种平静而又自信的感觉,仿佛是一位执掌帝国的女帝! “大掌柜,这位鹤姑娘……” 青衫女子起身相迎,开口道。 李清泉摆了摆手。 “不用说了,我方才已经听到了。” 她随意坐下,目光落在了浩宫千鹤的身上,轻声道, “这位鹤姑娘,你要贷款千两黄金,用于购买汗血宝马送人,对么?”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正是。” “理由正当,但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我需要知道你的详细情况。” 李清泉凝视着浩宫千鹤,澹澹道, “请说出你的姓名、籍贯、职业、家庭背景,以便对你进行信用评估。” 浩宫千鹤眉头一蹙。 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审讯犯人一般,让她心中有些不悦。 “一定要说吗?” 她反问道, “如果我不说,是不是就借不到钱?” “自然。”李清泉颔首道,“钱庄必须了解客户的情况,才能做出正确的评估,给予额度。在借贷业务上,钱庄只为优质客户服务,如果客户信息模湖,那就很有可能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浩宫千鹤:“……” 骂谁是狗呢?! “吾名浩宫千鹤!东瀛人!” 浩宫千鹤冷着脸道, “没有职业,如果非要安排一个职业的话,那便是东瀛公主!” “我的父亲,便是东瀛皇帝!” “如此,是否能算是一个优质客户?” 青衫女子:“! !” 她长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 眼前这个小娘子,竟然是一国之公主!难怪贵气逼人!与寻常富家女不同! 然而,与她的震惊相比,李清泉就很澹定了。 公主? 谁还不是个公主呢。 “一国公主,身份尊贵,自然可以算作优质客户。” 李清泉一脸平静的道, “但我需要纠正你一点,东瀛之主不能称为‘皇帝’,这是僭越,唯有我大唐陛下才能称为皇帝。” “希望你记住,在大唐,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否则,你会有麻烦。” 浩宫千鹤心神一震。 这语气……怎么跟那个徐风雷如此之像?! 第四百七十六章 莫得感情李清泉!浩宫千鹤气炸了! 浩宫千鹤陷入了沉默。 她心里有些不爽,但又知道自己没资格反驳对方,只能闭口不言。 “据我所知,东瀛使者似乎在长安大肆收购古籍经典,不惜重金,千鹤公主应该很有钱才是啊。” 李清泉倒是主动开口,凝望着浩宫千鹤,问道, “怎么会因区区千两黄金,就来钱庄借款?” 这阵子东瀛人在长安收书收的可热闹,她也有所耳闻,许多古籍孤本都是成百上千两收购的,可谓是财大气粗。 连她都有点动心,想去把自己那几本汉版《女戒》、《列女传》珍本给拿去售卖了,反正留在宫里也是吃灰,还不如卖了换几百两银子花花…… 虽然她并不缺钱…… “区区千两黄金,本不算什么。但因求书若渴,花光了金银,只能来钱庄借款。” 浩宫千鹤昂首正色道, “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唐携了黄金万两,全用于购书了,连回东瀛的路费都没给自己留多少。” 青衫女子目露惊异之色。 “竟耗费万两黄金买书?好一个求书若渴!” 她赞叹道, “千鹤公主不惜重金去买书,令人佩服,您必能增长智慧,开阔见识!” 李清泉亦是颔首。 无论是谁,只要是珍爱书籍,重视知识的人,都值得尊重。 “你的思路是对的,我师父曾说过,书籍是人进步的阶梯,读多少都不嫌多。” 她澹笑道, “你已有万金求书的名气,如今又要多个千金买马的美名么?” “请问这汗血宝马,是要赠送给谁?” 浩宫千鹤微微抿唇。 “一定要说吗?” 她低语道, “我只是来借款而已,没必要打听这么详细吧?” 面前女子的气场让她心中尤为不适,故而也不想配合对方。 “可以不说。” 李清泉倒是干脆,点头道, “那么接下来我将对你进行评估。” “你是东瀛公主,身份背景自然是不用说,无需顾虑,虽然你没有正当的职业和稳定的收入,但我还是相信你拥有偿还债务的能力。” 浩宫千鹤脸色一变。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 算了算了,好歹也算是认可了。 “但是——” 李清泉语调一转,又道, “本钱庄还没有开展境外业务,东瀛太远,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是风险。” 浩宫千鹤:“?!” “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愠怒的道, “你觉得我堂堂一国公主,会赖账不成?”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回到东瀛,就马上备齐本金利息,遣人来大唐还钱!我可不愿身上背着债务!” 这女人说得话也太气人了! 搞得她像是要卷款跑路一样! “千鹤公主勿要生气……” 青衫女子连忙劝慰道, “大掌柜不是针对您,她评估风险的时候向来都是这样的,莫得感情。” “您不要往心里去……” 李清泉瞥了她一眼。 “我自然相信千鹤公主不会赖账,毕竟您代表东瀛,而东瀛只要想与我大唐邦交,就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依旧莫得感情的道, “但是,涉及境外业务,我必须考虑突发情况。” “你瞧——” 说着,李清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几页,在浩宫千鹤面前晃了晃。 “这个西域胡商名叫契何,在风雷钱庄贷款了三千两白银,用于扩大商队规模,以此搏取更大的利润。” 她道, “但他在沙漠戈壁行商之时,遭遇了沙尘暴,整个商队全军覆没。” “自然而然的,钱庄的三千两白银也就打了水漂,成了坏账。” “想要弥补这个亏空,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他在长安的那些资产用于抵债,即便如此,钱庄最后还是亏了几百两。” “我深以为耻,从那以后,我立了一条规矩。” 浩宫千鹤:“……” 她的脸越发僵硬了。 你意思……我也会遭遇危险,全军覆没呗?! “任何境外业务,都必须要有抵押物,否则不予出借。” 李清泉看到浩宫千鹤的脸色有些发黑,却依旧是平静的道, “千鹤公主回东瀛,要穿越海洋,风险与戈壁行商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大!所以,必须要有抵押物,钱庄才能把钱借给你。” 浩宫千鹤:“! !” “我要是有抵押物,我直接变卖就好了,何必还要再来你这座钱庄借钱?” 她被李清泉的话气得发抖,拍桌道, “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李清泉浅浅一笑。 “钱庄生意向来就是这么做的。” 她道, “你若不认可,出门便是,没必要大放厥词。” 像浩宫千鹤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撒泼打滚耍无赖的都有,李清泉从来都不当回事。 钱庄,不是善堂! 无论你是谁,哪怕你是皇帝本尊来了,也得进行风险评估。 评估不过关,那就是不批贷!这便是规矩! 唰! 浩宫千鹤一拂袖,起身盯着李清泉,冷声道: “据我所知,这钱庄是徐国公徐风雷开的吧?你只是一个掌柜,并不是老板。” “我与徐国公也有交情,连他都对我礼待有加,你却如此无礼!我若将今日之事告诉他,呵呵……” 李清泉噗嗤一笑。 这东瀛小公主,还威胁起来了? 真把咱当‘打工人’了? “交情?” 她饶有兴致的道, “你才刚来大唐没多久,是怎么跟我们老板产生交情的?说来听听。” 浩宫千鹤冷哼一声。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论起来,我还算徐国公半个徒弟呢!” 她道, “你最好不要刁难我,徐国公府我也不是没去过!” 一听“老板”两个字,浩宫千鹤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是比那青衫女等级稍稍高那么一点而已,不是风雷钱庄的女主人! 对一个打工仔,自然不用那么客气!或许自己亦真亦假的威胁两句,对方就软了。 其实以她的心性智慧,再加上自矜身份,原不应该这样…… 但不知怎么的,碰到眼前这个女人,她就有点暴躁,被怼了就想反怼回去! 就跟碰到了天敌似的…… “哈——好好好。” 李清泉嘴角上扬,笑道, “我不刁难你,堂堂东瀛公主,我一个小小钱庄掌柜岂敢得罪?”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挂着的那一抹轻笑,却颇有些戏谑味道。 那脸上就差写上‘我就得罪你了,怎么地吧?’几个大字了…… “然而……千鹤公主,抵押物,是一定要有的。” 李清泉继续道, “我知道你的钱都拿去买书了,也不可能拿那些古籍来抵押。” “唔……这样吧!你脖子上这串珍珠项链似乎不错,可否拿给我看看?” 浩宫千鹤:“?!”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脸警惕的看着李清泉。 “不行,这是我母后送我的,乃是传世之宝!” 她斩钉截铁的否决道, “这绝对不能作为抵押物!” 开什么玩笑!这珍珠项链乃是取自北海之珠,24颗珍珠圆润光洁,最难得的是大小几乎相同。 北海采珠人几十年优中选优,才选出了这24颗珍珠,献给东瀛皇帝,皇帝又赐给当时的皇后。 一代代传下来,到她的手里,已然算是半件东瀛国宝了! 这串珍珠项链,她是打死都不会离身的! “这样啊……” 李清泉耸了耸肩,道, “说实话,这珍珠项链看上去也不像是能价值一千两黄金的样子,我也是看在你和老板有交情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愿意接受。” “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至于贷款……爱莫能助,青儿,送客吧。”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唯有浩宫千鹤站在原地,双目欲喷火。 不值千金? 你侮辱谁呢!这珍珠项链是绝世孤品,纵然有人出价一万两她也不换好吗! “有眼无珠!” 她暗骂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诶,诶,千鹤公主……” 青衫女忙拉住了她,劝慰道, “您别急啊……咱们掌柜就是这么个脾气,人送外号女阎王,那做起生意来就跟阎王判贵似的,那是毫不留情啊!” “您不要生气,其实她已经松口了,只要您将这珍珠项链抵押,这一千两黄金就能贷给您了……” 浩宫千鹤一瞪眼。 “绝不可能!” 她恼道, “这是我母后送我的礼物,乃是国宝!别说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我也不换!” “门都没有!” “告辞!” 说罢,她便气冲冲的抬脚要走。 “哎呀!” 青衫女再度将浩宫千鹤拦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又不是让您变卖,只是抵押而已嘛!” “等您还清了钱款,这珍宝自然也就回到您的手中了,您放心,我们风雷钱庄的保管业务也是全大唐最好的,我们的仓库就是京兆府的边上,每天都有专人养护看管,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以您的财力,根本不愁还钱,无非是来回麻烦……顶多几个月时间,就能结清贷款,物归原主了嘛!” 浩宫千鹤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我说句实在话,您别在意。” 青衫女正色道, “若您要拜访的那位贵客真的非常重要,非要现在送礼不可,那您就勉为其难的抵押一下。” “若没那么重要,或者下次也可,那您就不要犹豫了,下次来大唐了再说,来日方长嘛!” 浩宫千鹤陷入了沉默。 下次? 她还有第二次来大唐的机会吗? 或许有……但也可能不会再有。 机会,往往就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浩宫千鹤轻抚着胸前的珍珠项链,内心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 青衫女也不急,就这么耐心的等待着她做决定。 一千两黄金的借贷!这单要么不开,一开就足够她吃半年的! 对于这样一条大鱼,要有十足的耐心…… 半晌过后。 “……罢了!” 浩宫千鹤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下,咬着银牙道, “我愿意抵押!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许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若磕碰了,赔偿一万两黄金都不够!” 青衫女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好,好!” 她连道, “您放心,钱庄会用最顶级的玉盒来保藏您的珍宝,绝不会有破损,哪怕是一粒灰尘都不会有!”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的接过珍珠项链,捧在了手心里。 “还有。” 浩宫千鹤感受到脖子一阵凉飕飕,有些不适应。biqμgètν 她适应着失去项链的难受,不悦道: “我不要再跟那个女人交流,接下里的事,你能全权做主吗?” 再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的嘴脸!不就是徐风雷的一个小小下属么?拽的跟什么似的…… “呃……自然可以。” 青衫女朝着里屋瞧了一眼,笑着点头道, “只要我们掌柜同意了,接下来的事情,都可由我全权负责。” “您稍等片刻。” 说罢,她起身往里走去,进了一座包厢。 “大掌柜,那东瀛公主同意抵押了。” 青衫女捧着珍珠项链,啧啧道, “这珍珠真润,真漂亮!的确是极品。” 李清泉微微抬手,伸了伸手。 “您瞧瞧。” 青衫女忙递了上来。 李清泉接过珍珠项链,其上还带着几分体温和余香。 “24粒,粒粒饱满圆润,光泽明艳动人。” 她轻声道, “的确是上品,这样的珍珠项链,大唐罕有,也唯有东瀛那样的岛国才能产出这样的珍宝。” 没有女人不爱这珠光宝气,她也不例外。 但只是把玩了两下,李清泉便送还了回去。 “收起来吧,把贷款批给她,她要贷多久?” 她问道。 “唔……似乎是半年?” 青衫女略一思索,道, “从长安到东瀛来回,半年差不多。” “那就按照一年来算。”李清泉随口道,“一年期,四分利,到期之后,连本带息共需返还1400两黄金,你去跟她说吧。” 青衫女一愣。 “四分利?” 她迟疑道, “会不会抬高了?我们平时出借,可没这么高啊……” 李清泉抿嘴一笑。 “相信我,愿意用这珍珠项链做抵押的人,不在乎多付几百两利息。” 她道, “东瀛人嘛……师父他最讨厌东瀛人了,所以我要多赚她一些,这样你提成也能多点,不是吗?” 青衫女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 第四百七十七章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想当你小妈 “什么?” 浩宫千鹤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连本带利,要还1400两黄金?” “我只是暂借而已,几个月就还了啊!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利息?!” 借1000,转头就要还1400…… 400两黄金,都足够在长安买个大房子了! 高利贷也不是这么放的啊! 她作为东瀛公主虽然不差钱,但也不代表她愿意当冤大头啊! “在您看来是几个月,但东瀛和大唐相隔甚远,离长安更是有万里之遥。” 青衫女无奈道, “中途稍出点差错,可能就耽搁久了。” “所以,稳妥起见,这契约还是签一年比较好,当然,您到时候也可提前还款。” “提前还款能少付利息么?”浩宫千鹤皱眉道。 “不能。” 青衫女摇头, “但您在钱庄的信用评级会提高,以后借钱更方便。” 浩宫千鹤:“¥……≈≈! !” 八嘎你个牙路啊! 她差点把粗口都爆出来了! 浩宫千鹤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着脸道: “我不借了,把我的珍珠项链还我!” “又是抵押,又那么高利息,我在长安找家当铺都能抵出一千两黄金来!” 真是快要气死了! 今天是她来到大唐最抓狂的一天,那天被徐风雷逼着下跪道歉都没这么气! “千鹤公主这话却是说错了。” 青衫女看到浩宫千鹤脸色难看,却是不以为意,依旧澹笑着道, “您的珍珠项链固然是上品,但真要说价值几何……其实也说不准。” “长安的当铺不多,那些掌柜铜臭味重的很,只对金银铜器情有独钟,我敢打赌,您的这串珍珠项链到了他们那,别说是抵押,就是卖,都卖不上百两黄金。” “若是抵押,那就更少了……也就是我们大掌柜稀罕此类物件,才愿意收下这抵押物。” “您啊,也别生气……咱这行当就是这样,换作别家,不但不正规,那利率可更高!您可听说过九出十三归?跟那比起来,咱钱庄真的算是厚道的啦……” 浩宫千鹤脸色变幻了好几下。 青衫女也不着急,顺带还抿了一口茶,已然是成竹在胸。 几个呼吸后。 “……好吧。” 浩宫千鹤终于是握着拳,阴沉着脸道, “若非实在周转不开,实不想来你这黑心钱庄!” “取钱给我吧!” 青衫女抿嘴一笑。 “我们钱庄可不黑心,隔三差五的还开设粥棚施舍穷人呢,乃是远近闻名的善庄,我们大掌柜更是大善人。” 她转身取来契约和印泥,道, “千鹤公主不要带着气说话,您既然愿意耗费重金买马送人,那位贵人能带给您的好处,必定远超这一千两黄金!我猜的对不对?” “把这当成是一笔赚钱的投资,您就不会纠结了。” “来,这是契约,您看着没问题,就签下名字,按个手印吧。” 浩宫千鹤瞥了一眼契约,脸色稍稍缓和。 不得不说,面前这女人很会开解人。 只要她能攀上真龙天子,这一千四百两黄金又算什么? 唰唰。 她随手签下名字,又按上自己的拇指印。 一份借贷契约就此生效,从现在开始,她背上了一千四百两黄金的债务。 这种滋味儿……其实不太舒服。 “好了!” 青衫女收拢契约,笑吟吟的道, “我这便安排人去库房取钱,您是要自提,还是送货上门?” “我建议送上门,毕竟一千两黄金可重了,您一个女孩子搬不动,招摇过市也不安全,还是由我们的专人配送吧,您看如何?”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 “好,那就麻烦你送到长安驿馆。”bigétν 她起身道, “届时,我会安排人接收。” 青衫女连连点头。 “下午便可送达。” 她亦是起身道, “我送送您?” 浩宫千鹤转身翻了个白眼。 “不必了!告辞!” 撂下五个字,她便径自出了钱庄,那是头都不带回的。 “慢走!” 青衫女驻足原地招了招手,直到浩宫千鹤的背影消失,她方才收拢了手臂,脸上笑容瞬间绽放! “四百两黄金!” 她喜不自胜,扳着手指道, “我能拿到多少提成来着,我算算……” …… 晌午。 徐国公府。 “师父,您看徒儿这么做……妥当吗?” 李清泉晃了晃手中的珍珠项链,笑吟吟的道。 唰。 徐风雷一把接过了珍珠项链,在手中捻玩着。 “好东西啊!” 他赞道, “这么圆润的珍珠,少见,最难得的是每一颗几乎都一样大小,这很难凑齐的!” “这浩宫千鹤也真舍得,连这都愿意抵押……清泉啊,你做得不错,这单生意为师很满意,狠狠的赚了一笔!哈哈哈……” 古代不像后世,可以人工培育珍珠。 这24粒珍珠,必定是采珠人费劲千辛万苦,甚至有可能用了几代人才凑齐的! “我听她说,是要买一匹汗血宝马送给贵人。” 李清泉得了夸奖,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她又道,ъitv “也不知道长安城里哪位贵人需要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徐风雷耸了耸肩。 “还能是谁,你父皇呗。” 他应道, “这东瀛小蹄子,一直想见你父皇而不得,所以才下血本买宝马,想用重礼求见天子。” 李清泉一愣。 “父皇啊……” 她微微蹙眉道, “她为什么非要见父皇?还不惜下血本?” “这里面……必定有图谋啊师父!” 徐风雷嘿然一笑。 “能有什么图谋,不就是想当你小妈嘛。” 他打趣道, “你也见过她了,这小蹄子姿色不错,身上带着一股子媚劲儿。” “要真见到了你老爹,发起骚来,你老爹可未必能够招架的住,到时候干柴烈火……是吧?哈哈哈……” 李清泉脸色一黑。 “不知廉耻的骚货!” 她啐道, “我说刚才看到她怎么就来气呢,原来是有这样的图谋!” “师父,一定不能让她见到父皇!不然……” 徐风雷歪了歪头。 “也别这么悲观嘛,万一你老爹他能经受得住考验呢?” 他咧嘴笑道, “要相信你父皇。” 李清泉撇了撇嘴。 “父皇别的或许能受得住,但拿这个考验他……呵呵。” 她道, “我估计悬。” 显然,她对李世民并没有什么信心、 毕竟作为亲生女儿的她,对于自己老爹的黑历史还是比较了解的。 徐风雷捻了会珍珠,便将其还给了李清泉。 “好好保管,毕竟是客户的抵押物。” 他嘱咐道, “钱庄的规矩不能破坏,这才是长久经营之道。” 李清泉点了点头,将项链重新放回了玉盒之内。 “师父,你说我要不要抢先一步,去把那汗血宝马买了?” 她还是有些忧虑,道, “父皇是爱马的人,要是真送他这份大礼,他一定会给机会的。” “我看……可以出一千二百两黄金截胡!” 徐风雷面色有些古怪。 “你疯啦?那汗血马根本不值这个钱!” 他一脸无语的道, “一千二百两,能买两匹了!” “哎……你不用担心,你父皇他都去仁智宫避暑了,别说是送马了,就算是送他个国家,他都没空接收。” 李清泉微微颔首。 “那倒也是……” 她喃喃了两声,道, “那浩宫千鹤说了,顶多再在长安待上十天半月的,不可能硬等父皇。” “看来这马,要砸在她自己手里了,且看她怎么骑回东瀛,咯咯咯……” 说着说着,李清泉竟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好像对这东瀛公主敌意很大啊?” 徐风雷讶然道, “从未见你这种语气……” 在他心里,李清泉一直都是乖巧聪慧,落落大方的形象,今天却有那么一点嘲讽的味道。 “那是自然!” 李清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昂首道, “师父讨厌东瀛,那我自然也讨厌东瀛!” “那东瀛小蹄子还想勾引父皇,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更讨厌了!”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她没说。 女人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对那种容貌上有可能对自己形成威胁的女人,天然的就会带点敌意。再加上对方也是一国公主…… 那就更容易在心中对比了。 说实在的,即便讨厌这东瀛小蹄子,但李清泉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容颜亦是出众,不在她之下。 这方面没优势,其他方面就得狠狠的踩! 想当我小妈?门都没有!ъitv “好啦好啦……她的事你别管了。” 徐风雷摆手笑道, “我会处理的,你回去吧。” “这回你没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仁智宫避暑,挺遗憾的,等钱庄生意少些,为师给你打申请,让你去登州检阅海船,顺便玩玩儿。” “那是一座滨海城市,很美的。” 李清泉耸了耸肩。 “钱庄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忙,不会有少的时候。” 她一脸无谓的道, “我也习惯这种忙碌了,没心思出去玩……等将来干不动了,再考虑去旅游吧。”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一位眼里只有事业的女强人啊! 佩服,佩服! “徒儿告退。” 李清泉略一行礼,转身正欲离去,却又忽的转头过来,盯着徐风雷瞧。 “怎么了?” 徐风雷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李清泉摇了摇头,道,“徒儿只是想起,那浩宫千鹤刚才还提起了您,说跟您有深厚交情,还算您半个徒弟呢!” 徐风雷:“……” “啥啊……这小蹄子胡说的!” 他哭笑不得, “只是教她做了两道很坑的菜,生鱼脍……你听说过吧?陈登就是吃这个死的。” “我处处给她挖坑呢!徒个屁的弟!” “你不会信了吧?” 李清泉抚了抚光洁的下巴。 “自然是不信的,不过……” 她认真道, “她那狐媚劲儿厉害,师父也小心着点,不要着了她的道。” “万一她图谋父皇不成,来图谋您了,那您可就危险了……父皇经不住的考验,您未必就经得住啊……” 徐风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清泉已是捂着嘴咯咯一笑,逃也似的跑开了。 “你个小妮子……讨打啊你!” 徐风雷差点把鞋子脱下来扔过去! 我经不住这考验?还危险?瞧不起谁呢! …… 长安驿馆。 浩宫千鹤将眼前的红漆木箱打开,里面黄澄澄的金锭让她的心情稍稍舒畅了几分。 啪嗒! 她随手将箱子合上,沉声道: “犬上君,那胡商真的不愿意再降价?一两都不肯降?” 犬上三日耜苦涩的点了点头。 “千鹤公主,那奸商说整个长安现在就这么一匹汗血宝马,一分都不让,爱买不买。” 他咬牙切齿的道, “属下想再做努力,他竟说我聒噪,要涨价了!” “我不敢再多言,只能回来……” “哼!”浩宫千鹤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早已打听清楚,这汗血马在平日也就六七百两黄金,这奸商分明是坐地起价!真是可恶!” 她原想着,能让个一二百两的,哪怕让个五十两都好啊! 五十两黄金,能让她不用为回家的路费发愁。 一分不让,也就是说……她买完马,又身无分文了! 回程怎么办?挖野菜吃啊? “就是!太可恨了!” 犬上三日耜骂道, “要是在东瀛,这样的奸商我直接把他店砸了,让他游街示众!” 稍稍一顿,他又压低声音道: “公主,不如属下派个人,去把那汗血马偷了?” 浩宫千鹤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白痴。 “你要拿偷来的东西,去送礼?” 她反问道, “你没在说胡话吧?犬上君。” 犬上三日耜:“……” 他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浑话,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浩宫千鹤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中原有句俗语……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睁开眼睛,挥手道, “拿着这一千两黄金,去把那汗血宝马牵回来吧!” “明天,我要再访徐国公府!” “哈衣!属下这就去办!”犬上三日耜忙应声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稳如老狗徐监国 次日,卯时。 天空中露出一抹鱼肚白。骄阳初升,照亮了整座长安城。 太极宫,偏殿内。 徐风雷望着面前的传国玉玺,还有一大票堆的像是小山一般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一股困倦之意席卷而来。 特喵的,从来没起这么早过! “徐公,这都是三省六部报上来的奏请,相公们都审阅过了,无误。” 一旁的太监孙公公弯腰行礼,恭声道, “请徐公行监国之权,批红盖印。” 徐风雷:“……” “这么多,全部都要盖印?” 他一脸无语的道, “这都快堆成山了!那我每天不干别的,就盖章就得了呗!” 孙公公尴尬一笑。bigétν “也不是全部都要盖玉玺……奴婢已经为您分好类了。” 他连道, “左边那一摞,是只需朱批便可,无需请动玉玺。” “右边这一摞,才需要加盖玉玺,否则便无法生效了。” 徐风雷瞥了一眼。 右边是一座小山。 左边是一座高山…… 想想自己接下来两个月每天都得干这么,他头都要大了! 难怪后来明朝要设置司礼监,还安排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专门替皇帝朱笔批红和盖大印。 这事儿,可能干一天两天还好,干久了就跟流水线工人似的,真挺枯燥的。 至于徐风雷自己? 不好意思,我想摆烂,一天都不想干。 “你既然都已经分好类了,干脆再勤快点,顺便划两下朱批,盖好玉玺不就得了?” 徐风雷随口道, “反正这事儿谁干都是干,你帮忙搞定吧?” 听到这话,孙公公顿时大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徐公!奴婢岂敢啊!” 他神色无比惶恐,叩首道, “这是陛下和监国公才有的权力,奴婢纵然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儿啊!” “朱批至高无上,玉玺更是神圣之物!岂可落于贱奴之手?请您收回此言,万万不要再说!否则……否则陛下回来一定会杀了奴婢的头,也一定会怪罪于您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腿还在那边抖。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快吓尿了。 “啧……” 徐风雷双手抱胸,笑道, “你还挺有敬畏之心,不错。” “这份敬畏,要保持住,且教给你的后辈,传承下去。” 纵观整个唐朝,宦官不可谓不猖獗。 独掌军队、废立皇帝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那些权宦,显然是失去了对天子、对神器的敬畏之心。 如此,王朝安能不败? 瞧瞧,这李世民手底下的近侍们就乖得很嘛,一口一口奴婢、贱奴的。这就叫摆清了自己的位置,就很好。 “是,是……” 孙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 哗啦。 徐风雷随手翻开一封奏折,看也不看,直接一个大印盖了上去,啪的一下很快啊! 然后换下一份。 “徐公,您……” 孙公公愕然道, “您不看两眼吗?” 徐风雷握着硕大的传国玉玺,微微一笑。 “我没有自己的思想,就是一个无情的盖章工具。” 他啪的一下又盖下玉玺,道, “你可瞧准了,这都是三省六部的相公们批准的,我可是一眼都没看!” 啪啪啪! 一沓奏折,很快就全盖完了。 “是!” 孙公公忙应了一声, “奴婢为您添墨……” 能在宫中混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徐风雷的言外之意。 不看,只批! 这就等于是把责任都摘干净了,到时候万一出点事,那都是相公们的错,与他无关。 同时,身为监国却不行使检阅、驳回奏折之权,这无疑能让陛下更加放心。 别看这位爷年轻,那身上的心眼怕是能有八百多个! …… 啪啪啪! 徐风雷在敲玉玺。 唰唰唰! 徐风雷在勾朱批。 就这么机械一般的干了小半个时辰的活儿,殿外天已彻底亮了,他才堪堪收拢酸麻的手,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之上。 “妈的……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忍不住抱怨道, “手都快废了!” “来啊!唤个奴婢来给我按摩两下!酸死了……” 孙公公正整理着批好的奏折,听到徐风雷的吩咐,立马停下手中工作,喊来两个年轻的婢女。 “徐公辛苦了,着实辛苦了……” 他嘿然道, “这两个奴婢是专门按肩的,还有按脚、抚背、敲腿的婢女,都是陛下御用的,您都可以用,要不要都喊来?” 徐风雷眼睛一亮。 “这每个部位都有专人管着?” 他饶有兴致的道, “分这么细?” “那是自然。”孙公公笑道,“事关陛下的龙体,岂能不细致?您稍等,奴婢去把她们全都喊来?”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这又不是龙体,岂敢用天子规格?就这两个足矣。”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闭上了眼睛,道, “来吧。” 两位婢女青春活力,亦有几分姿色,只见她们缓缓走到徐风雷身后,伸出温热的软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按揉了起来。 “啊……舒服呀。” 徐风雷感受着那股柔劲儿,不禁眯着眼睛,咧嘴笑道, “也就这点福利,还能享受享受了……” “孙公公——” “奴婢在,请徐公吩咐。”孙公公恭敬道, “你再去弄点早饭来。” 徐风雷摸了摸肚子,轻叹道, “这忙活了一早上了,这水米都还没打牙啊……” 啪! “哎哟!您看奴婢这记性,把这事儿忘了!” 孙公公一拍额头,无比歉疚的道, “您稍等,稍等!奴婢这就去催御膳房,马上为您安排!” 说罢,他已是一熘烟跨出了偏殿。 徐风雷整个人松弛了下来,正欲好好享受一阵,却听那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 “徐公……奴婢该死,奴婢疏忽了!这早膳……怕是吃不成了。” 孙公公有些畏畏缩缩的道, “这一眼没瞧,早朝的时间都已到了,臣工们都已陆陆续续进宫,在两仪殿候着了。” “您看……要不先上个早朝,再用膳?” 徐风雷:“……” 孙公公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发怒,然而徐风雷沉默片刻,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从藤椅上爬了起来,缓缓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挥手道: “哎……走吧。” …… 两仪殿内。 文武百官都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排好队伍,分成了两列。 大殿最上方的那把龙椅空悬,而龙椅下方的玉阶上,摆放着一把醒目的紫檀椅。 后头大臣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椅子……是给谁准备的?” “还能是谁?监国大臣徐太师呗!” “哇……这算不算僭越?就比陛下的龙椅低一头诶……” “谁知道呢,或许是陛下默许的……” “监国啊!真乃无上的殊荣,陛下对徐国公也着实信任的过分了些……” “肃静!”殿内太监拂尘一甩,高声喝道。 唰! 所有大臣皆是心神一凛,纷纷站定肃立。 两仪殿左侧,一道身影走了上来。 “徐公,那把椅子是您的,请上座。” 身旁孙公公殷勤的道, “奴婢扶您上去?”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又转头扫视全场。 两仪殿内,肃穆安静,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不是要上马,扶什么?” 徐风雷摆了摆手,径自走上了玉阶。 可行至紫檀椅前时,他却停了下来,并不落座。 “撤去此椅。” 他吩咐道。 “这……您有资格坐的呀,这是陛下准许的。” 孙公公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令照做,喊来两个禁卫将紫檀椅搬下了玉阶。 “陛下恩准,臣自感激涕零。” 徐风雷朝着空悬的龙椅拱了拱手,转身正色道, “但身为人臣,纵是暂代监国之职,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坐于龙椅之下,接受百官朝拜。” “他人或许喜欢,我却惶恐的很。” “还是站着吧,站着比较踏实。” 群臣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徐公这分寸拿捏的,太到位了! 难怪陛下会放心让他监国……人虽年轻,但做的事情却一点不显骄纵,反而稳健无比! “臣等,拜见监国!” 房玄龄捧着笏板,率先行礼道。 “拜见监国!” 群臣齐齐行礼喊道。 “诸君无需多礼。” 徐风雷抬了抬手,沉声道, “陛下出宫避暑,朝廷却还要运转,徐某不才,暂时代理朝政,行监国之事。” “今后的两个月,大家或许都要见到我这张脸站在玉阶之上,对你们发号施令。我也是第一次监国,若有不妥之处,万望海涵。” “若我有错,烦请指正;若有严重失职,可直接将弹劾奏折发往仁智宫,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对于这些,我都接受。” 众臣面面相觑。 这位监国大老,一上来的姿态放的好低啊! 几个和徐风雷相熟的重臣更是讶然——眼前这位的沉稳作风,完全不像是那位吊儿郎当,天天当甩手掌柜的徐太师啊! 怎么,突然转性了?bigétν “我所愿所求,唯有四个字——” 徐风雷负手而立,正色道, “正大光明!” “监国期间,我必行正大光明之事,也请诸君光明磊落,有事、有话,都放到明面上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好的。” “暗中生怨,阴害鬼谋,徐某这里,不欢迎!” 这番话,他是昨天夜里就想好了的,是为两个月多的监国生涯定下基调! 说话做事,都在太阳底下进行,让天下人都能看到听到,让远在仁智宫的李世民也能看到听到! 如此,吉无咎也! “监国所言甚是,符合治国之至理,我等自当遵行。” 魏征略一拱手,开口道。 “我等当遵行不悖!” 群臣亦是齐齐应声,算是认可了徐风雷定下的基调。 “好。” 徐风雷点了点头,神色放松了下来,澹笑道, “说起来,我这人比较讨厌开会,因为会议总是又臭又长,影响办事效率。” “诸君都是大忙人,手里头都要数不清的活儿要做,所以——今天的朝会咱们尽量高效一些,把该定的事情定好便可散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长孙无忌一笑。 这姿态,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徐风雷嘛。 “陛下出宫前,曾定下过两人管事。” 徐风雷朗声道, “一切政务,由房玄龄主持,长孙无忌副之。” “所以,你们有任何政事,都可找房相公和长孙相公解决,不用来找我,我只负责把控大方向,不管具体的事。” “一切军务,由李道宗主持,李靖、李绩副之。” “眼下四海升平,并无军务,纵然有,也不过是操练士兵、发放军饷之类的寻常事。我在此定下规则,在陛下不在长安的这两个多月期间,除陛下圣旨外,不许一切军队调动之事,各卫兵马只得在当前军营内活动,不许外出。可允许一定程度的娱乐……还请三位李将军多上点心,做好工作。” 李道宗与李靖李绩相视一眼,皆拱手道: “遵令!” 从这一刻起,大唐所有的军队进入休眠状态。 政务不能停,军务全都停! 活动换防都不准! 这波操作,只能用稳如老狗来形容。 “房相。” 徐风雷笑道, “昨天请你做了未来两个月的规划,还请说说看?” “是。” 房玄龄出列,朗声道, “方才监国也说了,朝廷政务一切照常运转,不得有误。” “因陛下不在宫中,故而取消大朝会,将小朝会改为十日一朝,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参会。” “政事堂议事照旧,由监国主持。” “每旬汇总政事,发急递往仁智宫,请陛下观览指正。” “……” 房玄龄口若悬河,林林总总说了有十来条,听得徐风雷连连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不愧是名相啊!事无巨细,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有他在,还用自己操心什么? 可惜杜如晦自心病发作之后就一直在家养病,不再工作,否则他们房谋杜断一配合,李二就是出去旅游个一年半载的都没事啊! “房相说得好啊!” 房玄龄话音刚落,徐风雷便拍手大赞道, “自今日起,一切规章,就如房相所言!” “好啦!没什么事的话,就散朝吧!” 群臣一脸懵:“嗯???” 等会儿,这就散朝了? 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唐公主碾压东瀛公主,浩宫千鹤的妒忌 眼看着徐风雷走下玉阶就要离开,房玄龄忙道: “监国!监国……” “这是大朝会,岂能这么早散朝?这不符合常理啊!” “再说了,好多大臣今天都是带着奏本来的,得由您裁决啊……” 徐风雷挑了挑眉。 “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切政事由你和长孙公处置,你看着裁决不就行了?” 他疑惑道, “干嘛非要我杵在这里?” 房玄龄闻言,不禁露出无奈之色。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您才是监国,是唯一主事人。” 他道, “大的政务,还是当着您的面决定为好,房某不敢僭越啊……” 徐风雷怕控权,他房玄龄也怕啊! 这要是让监国跑了,他往中书省一坐,奏折络绎不绝的来,他一封封的裁决,岂不是要被人说独断朝纲,‘开小朝廷’? 风险太大了,房某人可不担这因果。 “……好吧好吧。” 徐风雷只得重返玉阶之上,朝着阶下的太监招了招手。 “有事起奏!” 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有本奏。” “我亦有本奏!” “我要弹劾!” “……” 霎时间,整个两仪殿内热闹非凡,大伙儿都跟憋大招似的,这会儿一股脑全放出来了! 徐风雷耳朵嗡嗡嗡,只听这个说水利,那个讲赈灾;这位要举报,那位要反呛…… 脑袋都要炸了! 好在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個都不是吃素的,摆开架势,照单全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一个时辰后。 诸事已毕,终于散朝。 大臣们心满意足,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两仪殿。 “真折磨啊……” 徐风雷跺了跺快要麻木的脚,呲牙咧嘴道, “饿都快饿死了,特娘的……” 起了个大早,干了半天活,一滴水还未进肚,他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此时此刻,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他吃饭! 然而,徐风雷刚一迈开腿,不开眼的就凑了上来。ъitv “监国。” 魏征拱了拱手,道, “大朝会已毕,接下来您该主持政事堂会议了,今天……” “起开!”徐风雷瞪眼道,“先憋说话,让我吃口饭行不?本监国快饿死了!” 魏征:“……” 他微微一愣,正欲说话,却见徐风雷已是撒开腿飞奔了出去! 御膳房若不向他走来,那他就向御膳房走去! “这位爷啊……” 长孙无忌捂嘴偷笑,道,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寻常人拥有这监国之权,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恨不得天天开朝会,享受百官朝拜,万民敬仰。” “也就他,不拿这当回事儿,反而还烦的很,真是……” 魏征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 “正因如此,陛下才会让他监国。” 他淡淡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心中有所触动。 “咱们走吧……” 房玄龄扶了扶额,道, “这监国公怕是不肯来了,咱这政事堂会议还得开。” “留出陛下和徐公的位置,今天的会议,就由老夫代为主持吧!” 身旁几个议政大臣闻言,相视无言,只得点头。 …… 是日晌午,长安街上。 哒哒哒。 一辆马车自皇宫驶来,于徐国公府门前停下。 “老爷,到家了。” 马夫卷开帘子,呼唤道。 呼—— 呼—— 徐风雷斜躺在座上,张着嘴,呼呼出气儿,睡的正酣。 马夫见状,不敢再喊,轻轻放下了车帘,而后翻身下了马。 他一抬眼,却见府门前,有一窈窕女子牵马立等。 那女子见他下马,蹙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来,跑上来道: “请问这位大哥,这可是徐国公徐风雷的座驾,他……” “嘘!”马夫忙示意噤声,压低声音道,“老爷刚从宫里回来,很劳累了,正在小睡,你不要惊扰了他!” 浩宫千鹤后退半步,连连点头。 “好,好……” 她低声道, “那我等会儿,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事实上,她为了不错过徐风雷,一大早就牵着那匹汗血宝马来徐国公府等候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晚了。 门房告诉她,老爷今天有大事,天不亮就进宫了。 没办法,扑了空的她只能站在府前干等,这一等,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没脾气都快等成有脾气了…… 现在千盼万盼,总算把这位爷给盼来了,可对方却在那呼呼大睡! 好,好…… 您睡,您好好睡……我不急,一点都不急,真的。 浩宫千鹤做着深呼吸,不断的安慰自己,把那颗浮躁的心给压了下来。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马夫牵着马,缓缓将车拉进了府内。 咣! 府门关闭,浩宫千鹤转头瞪着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亦是扑闪着大眼睛,瞪着她。 相顾无言。 …… 申时初刻。 徐风雷从藤椅上悠悠醒转,打了个哈欠。 “呃——啊!” 他伸了个懒腰,怪叫了两声,总算是浑身舒泰。 环顾四周,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嗯?” 徐风雷疑惑道,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马车里吗?” “谁给我抬进来的?”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却见那紫婢端着一盘剥好的新鲜水果,笑吟吟的站在一旁。 “先生,还马车呢,您都已经回到府里许久,在这藤椅上躺了一个多时辰了。” 紫婢嬉笑道, “是家仆们将您抬了过来,奴婢和几个姐妹合力把您安置到这儿的,这薄被还是奴婢给您盖的呢!” “您睡得真熟,比猪都香!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来,吃个果儿。” 徐风雷:“……” “什么叫比猪都香,会不会用词儿啊你这个臭丫头!” 他嚼了两口鲜果儿,啐道。 紫婢闻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以后我要是再睡着,不要让家仆抬,就你们几个抬,七个抬一个,我看也完全抬得动嘛!” 徐风雷轻哼道, “我这宝躯,唯有玉手方可摸得,懂否?” 紫婢挑了挑眉。 “先生倒也有雅趣……不过,您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她打趣道, “怎么,现在又觉得女子的手是玉手,可托得您的宝躯啦?” 徐风雷招了招手。 “来,把我的痒痒挠拿来。” 他哼道, “再把你的屁股撅起来,我要好好抽伱两下!” “小丫头片子,越来越会耍嘴了!无法无天了你!” 闹了一阵,紫婢也是安分了下来,一边为徐风雷剥着葡萄,一边乖巧道: “先生,那东瀛公主又来了。” 徐风雷微微侧目。 “嗯?” 他讶然道, “那浩宫千鹤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汗血宝马这么快就下单啦? “一大早就来了。” 紫婢应道, “可那会儿您已经出门了,于是她就等到了晌午。” “晌午您的‘宝躯’是回来了,可魂儿还睡着呢,故而又没让她打扰,这会儿还在门外等着呢。” “算算时间,她已经等了五个时辰了……啧,咱们府上还从未让人如此久等过呢。” “您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之公主来的…… “有什么不太好的?她既然愿意等,说明她一定有所图谋,否则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徐风雷直起了身子,淡然道, “等的越久,便说明她的图谋越大。” “……行了,我也养足精神了,叫她进来吧,把她的马也一并带进来。” “是。”紫婢乖乖应声,转身离去。 …… 片刻后。 前厅。 浩宫千鹤有些疲惫的牵着马进了府内,她刚一抬眼,便见徐风雷迎了上来。 “哎呀呀!失迎失迎!”biqμgètν 徐风雷上前拱手道, “千鹤公主,让你久等了,我这实在是公务繁忙,回来的路上太过于困顿了,以至于忘了时辰。” “这一晃眼,都快傍晚了!都怪那些家奴没有眼力见,竟然不来告我!真是该打!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来来来,请请请……千鹤公主,我请你喝茶!” 徐风雷的热情,并没有让浩宫千鹤的表情有丝毫的变化。 她足足等了五个时辰!就在那门口站着,被烈日灼着! 脸都快烧黄了! 就这么几句客套话,就能把自己打发了? 她不接受。 “徐公日理万机,累了休息是应该的。” 浩宫千鹤牵着辔头,平静道, “喝茶就不必了,千鹤此来,实是有事。” 徐风雷停下了脚步,目露讶然之色。 “哦?” 他问道, “千鹤公主找我有事?能有什么事儿?” 浩宫千鹤指了指身旁的汗血宝马。 “先前徐公曾说,要见皇帝陛下,必须要准备礼物,千鹤深以为然。” 她道, “听说皇帝陛下最爱宝马,而长安的胡商手里刚好有一匹珍贵的汗血宝马,千鹤想着,也唯有此马能配得上皇帝陛下的身份,故而将其买了下来。” “还请徐公代为转赠。”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那批神骏的汗血宝马之上。 “竟是汗血马,这非常罕见啊!” 他轻轻摸了摸马头,感受着那狂放不羁的鬃毛,不禁感叹道, “如此好马,试问哪个男人见了不爱呢?” “千鹤公主,这汗血马不便宜吧?” 浩宫千鹤脸色微微一沉。 “的确不便宜,千鹤用了一千两黄金,才将其买到手。” 她略有些不忿的道, “因囊中羞涩,这千两黄金都是在您名下的风雷钱庄借来的,利息很高,如今的我,身上已经背负了一千四百两黄金的债务。” “不得不说,您的钱庄真是暴利,如此运转下去,将来富可敌国。” 这话语中,略带点讽刺的意味。 徐风雷点了点头,却恍若不觉。 “原来是这样啊,千鹤公主真是有魄力。” 他笑道, “其实这风雷钱庄,我也不过是冠个名而已,操持打理的都另有其人,我不过每年坐等分红罢了,不插手钱庄事物。” “若真有我富可敌国的那一天,那我的合伙人一定会更加富有。” 浩宫千鹤眉头一挑。 “钱庄的大掌柜,我见识过了。” 她道, “她便是您的合伙人?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 “如此好的生意,为何要与人合伙,何不独做?我想不通,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徐风雷嗤笑一声,看向浩宫千鹤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浩宫千鹤有些不自在:“……您为何这样看着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你不知道大掌柜的身份吗?” 徐风雷反问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原谅我说的这么直白。” 浩宫千鹤:“……不知。” 她才刚来长安几天,连西市都还没怎么逛过呢,哪会了解这么多? “她是我的弟子,大唐襄城公主,李清泉。” 徐风雷淡淡道, “明白了?” 浩宫千鹤心神一震。 原来……原来是这样! 难怪那女人如此嚣张,气场这么强大,原来是大唐的公主! 那这么说……这风雷钱庄是皇室的产业?由公主掌舵? 一下子,她忽然想通了很多…… 同时,又产生了几分疑惑。 “弟子?”浩宫千鹤念道。 “不谈这个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还是说说这汗血宝马吧。” “这马……啧啧,真不错。” 他摸着汗血马的毛发,越摸越是上瘾。 这好马就是好马,带着那么一股子神骏的感觉,就是要比普通的凡马更有灵气! 古代男人爱马,就跟后世男人爱车是同一个道理! 徐风雷也不例外,他此刻已然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浩宫千鹤听他转移话题,心中却是有些酸溜溜的。 先前她死缠烂打的想要拜徐风雷为师,却被他无情拒绝。 可现在却听到,那女人是徐风雷承认的弟子。 同为公主,大唐公主碾压了东瀛公主,这本就让她心中不得劲了,现在又有这番对比,那心中就更难受了。 这种被同龄女子各方面都比下去的感情,让她尤为妒忌,但—— 又无力追赶。 “以后我要是有钱,我也弄一匹,啧啧……” 徐风雷啧啧称赞着,还在那里摸马,给那汗血宝马都整得有些躁动了,哧哧的打着响鼻。 大哥你倒是骑上来试试啊!光搁哪儿摸算什么回事呢? 你来,赶紧上来!包你得劲行吗! 第四百八十章 皇帝老儿不在家?浩宫千鹤人傻了 “以徐公的财力,难道还买不起一匹汗血宝马吗?” 浩宫千鹤讶然道, “怕是随便一出手,买上个十匹八匹也不在话下吧!” 虽说风雷钱庄由皇家把持,但以它的暴利,光是每年的分红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了吧? 要说徐风雷没钱买马,她是一万个不信。 “哈……你不懂。” 徐风雷拍了拍汗血马的马头,哂笑道, “有钱谁买这家伙呀?马是好马不错,但却不值千金,甚至在我眼里,连百金都不值,毕竟普通的马才十几两金一匹,照样能骑,照样能撒欢。” “这汗血马呀,就是奢侈品,溢价太高!咱除非真是富得流油了,否则绝不会买它的,那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 浩宫千鹤:“……” 合着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呗? 我还是借钱买的! 岂不是冤大头中的佼佼者了? “哕哕!” 汗血宝马甩了甩脑袋,有点傲娇的昂起了马头,不让徐风雷再碰,仿佛是对他的这番话很不满。 “嘿,这马还挺通人性哈……” 徐风雷收回了手,嘿笑道, “买是不会买,不过嘛,要是有人愿意送我这马,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希望有一天,也能有人愿意下重本,送我一匹汗血宝马,那我一定会把他当成至交。” 毕竟这世上,人都猴精猴精的,愿意当冤大头的人可不多。 每個冤大头,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嗯。 “这次来唐太匆忙,准备的不够充分。” 浩宫千鹤连道, “若下次再访问大唐,千鹤一定送徐公一匹宝马!” 啪啪。 徐风雷拍了拍马脖子,咧嘴一笑。 “看得出来,千鹤公主是个真诚的人呐。” 他略一拱手,道, “那我可得期待一下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引千鹤公主为至友,把酒言欢,哈哈哈……” 浩宫千鹤:“……” 送你好东西就是真诚,就是至友是吧? 先前都送你国宝《丧乱帖》了,还不够是吧? 她忍住想翻上去的白眼,还礼道: “一定,一定。” “言归正传,还请徐公早些将此马转赠皇帝陛下,千鹤因为个人的原因,不能在大唐停留太久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哦?怎么,千鹤公主要回东瀛?” 他连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大唐还有无边的美景和风土人情,你都还没有见识过呢,这匆匆一瞥就回去,岂不是可惜?” “最起码,得把长安逛一逛吧?长安的花是一绝,值得一赏啊!” 浩宫千鹤无奈一笑。 “千鹤有王命在身,不敢贪图享乐。” 她拱手道, “谢徐公好意,若有机会,我一定会看尽长安之花,走遍大唐的每一处风景。” “但这一回,时间的确紧迫,所以千鹤只能斗胆催一催您。” 徐风雷恍然,旋即露出惋惜之色。 “啧……那就难办了呀!” 他轻叹道, “我也想快点为你办成此事,但眼下你只能等了……” 浩宫千鹤心脏一紧。 “徐公何出此言?” 她心中一急,忙道, “只是送个马而已,您今天不是才刚刚进宫过吗?怎么会难办呢?” “您要是觉得一副《丧乱帖》不够,千鹤向您保证,只要回到东瀛筹措了金银,一定以千金相赠!您喜欢汗血马……我到时候送您两匹!可好?” “我真的耽搁不起了!还请徐公帮个忙,算千鹤求您了!” 这回,浩宫千鹤是真急了!以为徐风雷还是在故意设阻,故而说话都直白了很多。 伱不就是要好处吗? 我给!我通通给! 我只求你利索点!行不行? 真急死个人…… 徐风雷闻言,脸色猛地一沉。 “千鹤公主把徐某当做是什么人了?” 他不悦道,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阻拦你,以此来索贿?” “呵呵!那你真是看低我了!我徐风雷乃当朝太师太师,食邑千户的国公!我会差点这点东西?” “真是可笑!” 徐风雷一拂袖,直接转过身去,都不带正眼看浩宫千鹤一眼。 “不不不……千鹤不是这个意思,绝没有这么意思!” 浩宫千鹤心中一慌,连忙拜求道, “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 “我……” “不必再说了!”徐风雷猛地抬手,冷声道,“我不想再与你多言,来啊!将那《丧乱帖》取来还给这位千鹤公主,然后送客!” 话音落下,他便要转身离去! “不!” 浩宫千鹤见徐风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彻底慌了神,她眼见哄不回,双膝一软。 噗通一声,已是跪倒在地! “徐公!千鹤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浩宫千鹤红着眼,跪哭道, “真的请您不要误会,一切错误,都是千鹤的错……” “我该……该打,该打!” 啪! 她一发狠,竟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粉嫩的脸蛋上,显出红印子来。 而这一声脆响,也成功让徐风雷停下了脚步,不再离开。 这东瀛小娘们,对自己也是真狠啊! “……罢了。” 徐风雷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道, “我便当做你是无心的,不怪你。” “起来吧。” “不过,像你刚才这样说的话,很无礼,跟我说了也就罢了,我这心一软也就原谅你了,但要是换作别人,恐怕会生气,甚至会视你如仇敌一般。” “懂?” 说完这番话,徐风雷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诶。 自己怎么对浩宫千鹤pua上了? “是,是。” 浩宫千鹤露出感激之色,缓缓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娇柔道, “谢徐公宽容大度,千鹤谨记……以后这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我之所以说难办,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以为你的知道的。” 他道, “千鹤公主你难道不知道,陛下已经离开长安,去行宫避暑了吗?” 浩宫千鹤整个人为之一愣。 “避暑?我……我不知道啊……” 她茫然道。 李世民不在长安?跑外面去了? 完全不知情啊!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这一刻,浩宫千鹤整个人都宕机了…… “那你的消息可真是不灵通。” 徐风雷摊手道, “陛下前两天就往行宫避暑去了,这会儿估计都快到了。” “朝中的大臣都知道这事儿啊,你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的……你不是住在长安驿馆么?” 浩宫千鹤:“……” 她是住在长安驿馆,但这阵子都忙活着买书理书,根本就没去了解时政。 哪会想到……皇帝竟然会出宫?! 这不闹么…… “那……” 她露出一丝僵硬笑容,道, “皇帝陛下他得多久才能回来?” 徐风雷仰了仰头。 “唔……这可说不好,得看陛下的心情了。” 他沉吟道, “如果朝中无事,他起码要在行宫住两个月,等这个夏日过去才会回来。” “要是高兴,多住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浩宫千鹤听到这话,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 要说一个月,她硬等也就等了,大不了回东瀛的路上寒碜点,回去再被父亲责骂一顿就是了。 两个月起步,上不封顶? 那自己还等个什么啊!等不起啊…… “……我可否去行宫拜见?” 浩宫千鹤还不死心,咬着牙问道, “就见一面,真的……就见一面就好了……” 徐风雷瞥了她一眼。 “千鹤公主,你疯了吧?” 他神色古怪的道, “陛下在行宫,别说是你这样的外邦之人了,就是我们这些朝中大臣,若是没有要紧的大事,他都不见的,不但不见,还会斥责。” “这份心你还是别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此路不通。” 这女人真的想见皇帝想疯了! 在长安都见不到,还想着去行宫拜见?真是活在梦里…… “那,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浩宫千鹤的想法被徐风雷无情否决,神情已然是有些失魂落魄。biqμgètν 她面如死灰,喃喃道; “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啊……” 她就是想见李世民一面啊!什么招儿都用上了,却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这一刻,情绪疯狂的纠结,几乎都快形成执念了! “哎……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就非要见陛下一面吗?不见又怎么了。” 徐风雷轻叹了一声,无奈道, “其实咱们陛下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三头六臂,十八般武艺啊!要是英俊,我感觉我和他也差不多啊,甚至我自认为比他还要帅一点。” “真没你想得那么神……你若非要见,那你就等吧,不过那长安驿馆住久了,鸿胪寺可能就不包食宿了,需要你们自费住宿吃喝,这倒是个问题……把这个问题解决,你们想在长安住多久就住多久,一辈子留在长安都行啊。” 浩宫千鹤苦涩一笑。 她当然知道,鸿胪寺不是开善堂的。 像他们这样的外国使者,一般也就在长安待上一旬,最多半月,交流过后也就回去了,这段时间,自然是食宿全包。biqμgètν 可要是时间太长,那人家不可能不计较,到时候就得收费了…… 这个问题解决,硬要常住的确可以……可钱财本就是她现阶段最头疼的问题啊! 东瀛可不是只来了一个公主两个使者,而是整整一个使团,所有人员加在一起有足足五十人! 想想每天睁开眼睛,这五十人就得吃饭…… 长待?钱从哪里来? 值钱的东西不是卖了就是抵押了,到时候怕是只能把她自己卖了……或许都不够。 这一刻,浩宫千鹤感觉自己走到了穷途末路…… “好,好吧……多谢徐公指点,千鹤……告辞了。” 她朝着徐风雷无力的拱了拱手,耷拉着脑袋,转身便要离去。 “诶。” 徐风雷喊道, “千鹤公主,您的汗血宝马别忘了带走啊!” “不能帮到你,我深表遗憾,你也不要灰心,陛下就在那里,你下次再来长安,一定能见到他的,我保证。” 浩宫千鹤驻足。 她转头瞧了一眼汗血宝马,扯了扯它的缰绳。 “多谢徐公。” 她手握着缰绳,略一行礼,低声道, “告辞。” 现在这汗血宝马,已然是她全部的身家—— 李世民既然确定见不到了,她只能将此马退回去。 有那一千两黄金,起码能顾得上使者团的吃喝拉撒了,回家的路会好走很多。 “啧啧……” 徐风雷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萧瑟背影,赞叹道, “真是一匹好马呀……瞧那马屁股,多性感……” “不行,得想办法让人也送我一匹!” “……” 打发走了浩宫千鹤,徐风雷正欲回屋歇息,却见府外有两道身影迈过了门槛。 定睛一看,竟是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 “这俩怎么来了?” 徐风雷有些疑惑,迎了上去。 “部尊!” “见过部尊!” 阎立德和阎立本见了徐风雷,皆是恭敬行礼。 徐风雷抬了抬手。 “你俩怎么来了?工部又出什么事儿了?” 对于这两个老部下,他自然是比较随意。 “部尊,刚才从府里头出去的女子,是谁?” 阎立本挤了挤眼睛,嘿笑道, “很标致的美人啊!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啪! 阎立德一巴掌拍在了弟弟的头上。 “没规矩!部尊的私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他斥道, “闭嘴!” 阎立本哎哟了一声,顿时乖乖噤声,不敢再言语了。 “别,这不是什么私事,我跟那女人也没有任何瓜葛。” 徐风雷抬手道,“她是东瀛公主浩宫千鹤,来找我是为了见陛下,但很可惜,陛下不在。” “所以她就失望的走了,就这么简单,我光明磊落,没有你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是被我听到坊间有关于我的花边传闻,我撕烂你俩的嘴,懂?” 兄弟俩心神一凛,连连点头称是。 “到底来干嘛来了?有屁快放!” 徐风雷不耐的道, “在家都没得消停……” “部尊,是这样……”阎立本的胆子稍稍大点,只见他露出谄媚之色,笑嘻嘻的道,“听说陛下走之前,将《兰亭集序》留在了您这里。” “我与兄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观摩观摩王羲之的真迹,瞧瞧这天下第一行书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您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临摹二十份《兰亭序》送我! 徐风雷把头一甩。 “没门!” 他断然拒绝道, “这《兰亭集序》乃是陛下极其重视的国宝,连我都是好说歹说,才求来一观的。” “我都还没临摹学习呢,哪里轮得到你们看?万一毛手毛脚弄坏了怎么办?去去去,回宫里头去!工部没有事情做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们再加派点任务?” 说罢,徐风雷便转身要走。 他这一扭头,两兄弟顿时急了。 “部尊!部尊……不要这个样子嘛!”biqμgètν 阎立德快步上前拦住了徐风雷的去路,嘿笑道, “临摹学习……完全可以一起的嘛!我们两个的谨慎您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损坏国宝?” “您放心!我俩最多就看看,欣赏欣赏,绝对不靠近,更不会碰一下!” “求您了,给个机会吧……” 阎立本的眼中亦是露出了企盼之色。 徐风雷双手抱胸。 “呵……” 他轻哼道, “你俩这死缠烂打的劲儿,要是用在工作上,工部的各個项目也不会推进的那么慢了。” “我问你俩,长安学堂何时能够竣工?我不要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要确切的日期!” 阎立德面色一苦。 “部尊,您也知道,这学堂可不光是学堂那么简单,还包括医学院、农学院、工学院等,工学院占地最广,建筑面积最大,下辖数术、天文、地理、水利、物理诸院,这都是您要求必须要建设的。” 他无奈道, “这一整个学院群,哪里是那么容易竣工的?” “就目前的进度,属下跟您说句实话,最快……也得再有20个月的时间,才能堪堪完工。” 徐风雷脸色一变。 “20个月?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果断道, “我说一个数!再给你们12个月!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明年六月之前,必须竣工,我九月就打算开学的!三个月时间用来招生已经很紧凑了,再少,少不下去了!” 兄弟俩:“???” “部尊!这也太难了吧?” 阎立本忍不住道, “一下子砍了快一半的工期,这怎么完的成?” “做不到做不到,属实做不到!” 这要求太离谱了! “做不到?做不到你们就不能发扬一下奋斗精神,加班加点的干?” 徐风雷冷笑道, “现在还有空来临摹《兰亭集序》,显然伱们的空余时间还是很多的嘛,还有闲情逸致陶冶情操。” “可见20个月,是大大空余了!” “就12个月,要是办不到,你们就别来我这儿打秋风了,回去吧!” 这帮老油子,不强逼他们一波,他们还优哉游哉的呢。 自己最重视的就是这个学堂工程,必须逼紧咯! 两兄弟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无奈之色。 摊上这个么领导,他们还能怎么办? “哎!既然部尊执意如此,属下也只能竭尽全力去办了……” 阎立德轻叹一声,拱手道, “大不了透支身体,每天熬夜赶工……将那8个月时间给抢出来。” 徐风雷听到这话,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 他拍了拍阎立德的肩膀,笑道, “有些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潜力。” “相信一年之后你们看到竣工的长安学堂之时,心中一定会充满成就感的。” 阎立本;“……” 阎立德;“……” 说得好听,你咋不逼自己一把? 就知道在嘴上咧咧,屁事儿不干,把活儿都甩给了我们哥俩! 这内心吐槽的话,自然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明面上,还要露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这,就是给人当下属的命呀! 却见阎立本再度拱手,道: “部尊,您的难题,我们咬咬牙也答应了,既如此……那《兰亭集序》,总能拿出来,与我们一观了吧?” “说真的,按照您的苛刻要求,我今天看完……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程上去了。” 他言辞恳切,徐风雷亦是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拿给你们看,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阎立本老脸一垮。 还有条件?没完没了了是吧? “您说,您说……”他有气无力的道。 反正摊上这么个领导,就是被压榨的命,他也认了…… “你俩可以临摹,我府上提供一切材料。” 徐风雷笑道, “但是,你们临摹出来的作品,我要拿走十幅最好的。” “换句话说,你们每个人需要临摹十份《兰亭集序》给我,这样呢,我也能收藏收藏,将来还可以用来送人。” “毕竟,你俩在当世,也算是不错的书法家了。” 阎氏兄弟,干工程还在其次,最牛逼的还是艺术造诣。 特别是阎立本,那可是后世闻名的大画家啊!书法水平也是极高的。 他临摹的《兰亭集序》,要是放在后世,那价值也绝对不会低,随便就能几千万上亿打底。 阎立本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这啊?” 他一脸轻松的道, “练字帖的,随便临摹个几百遍都不算事,那《兰亭集序》又短,属下一天就能写出几十幅来!” “届时熟练了,将最好的十幅送给部尊,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阎立德亦是点头。 “正是。” 他笑道, “我的书法造诣没有二弟高,但也还凑合,若部尊不嫌弃,属下必当赠送十幅。” 这下,徐风雷的笑容总算是灿烂了。 “好好好,你俩都很大气!那我也不能小气。” 他搂着两人的肩膀,道, “走走,《兰亭集序》就放在我的房里,一同去观!” “你们只要看了,就会知道这‘天下第一行书’有多厉害,我一门外汉都觉得那字儿是真漂亮!” “跟我来……” 阎氏兄弟跟上了脚步,心跳开始加速。 期待,已经拉满! …… 是夜。 长安驿馆。 浩宫千鹤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犬上三日耜,胸脯不断的起伏,面色无比的难看。 “岂有此理!” 砰! 她怒喝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摔,直接摔成了八块! “奸商,奸商!” 扔了一个茶杯,她还是不解气,破口大骂道, “今天才刚买的,纹丝不动的,为什么不能退?凭什么不给退?!” 砰砰! 她用手砸着桌面,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也不是不能退,但那胡商说,只能以六百两金的价格回购……” 犬上三日耜低着头,一脸懊恼的道, “他实在是太奸诈了!要是在东瀛,属下早已将其碎尸万段!可现在……” 他也气坏了。 但又拿人家没办法,毕竟人家只是个在长安落脚的胡商,连个店铺都没有,所以砸店这个选项并不存在。 打也不能打,长安金吾卫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只奉行‘唐人优先’政策,对于外邦之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东瀛人跟粟特人打架斗殴,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双双入狱。 “六百两金?他怎么不去抢!卖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价值千金,少一两都不肯卖吗?!” 浩宫千鹤厉喝道, “犬上君,这奸商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 “他若不肯退,就打断他的腿,挫了他的筋!看他在严刑之下,还敢不敢耍奸猾!” 此刻的她,已然动了杀心了! “千鹤公主,他或许已经不在长安了……” 犬上三日耜苦着脸道, “那粟特人所卖的,就只有这一匹汗血宝马,如今马已经卖了,他自然是要返回西域。” “属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收拾包裹了,估摸着这会儿……都从长安西门出去了,想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胡商可以自有的出关,他们可不行啊! 他们只能按照固定的路线往返于大唐和东瀛,其他地方若无朝廷凭证,是不允许探索的。 咣! 浩宫千鹤一脚踹在了桌腿之上,怒喝道: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真该死啊啊!!” 她要疯了! 背了一身债务去买马,结果送礼送不成,要退货对方只肯六折回购,现在还可能已经跑了! biqμgètν也就是说,她忙活了好几天,搞的身无分文不说,还平白给自己增添了高额的债务,现在还要为是否留在长安而纠结,为返回东瀛的吃喝用度开销而发愁! 事情办砸到了这样的程度,让她歇斯底里,几欲抓狂! “属下把事办砸了,请千鹤公主责罚!” 犬上三日耜跪伏在地,沙哑着嗓音,低声道, “只求千鹤公主不要气坏了身子……” 咣咣咣! 浩宫千鹤又踹了好几下桌脚,直到脚趾溢出血来,方才停止了这疯狂的发泄行为。 “我不生气,不生气……” 她做着深呼吸,不断的念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欠了一笔债务而已,回到东瀛,我便能将这债务勾销……” “此次大唐之行,虽然没有见到唐皇李世民,但大唐所有类型的书籍都搜刮了一遍,我已经获得了华夏几千年来的智慧结晶,我已经大赚特赚了,大赚特赚……” “不生气,呼,呼——” 如此想着,她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千鹤公主,药师惠日求见。” “进来。”浩宫千鹤小心翼翼的将鞋子与自己的脚分离。 刚才的疯狂和任性,此刻已然是尝到了恶果,整个大脚趾的指甲都裂开了,袜上还在渗血。 一阵阵刺痛感传来,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参见公主,见过犬上君。” 药师惠日手里捧着一封书信,低声道, “千鹤公主,陛下有一封急信给您,请您亲启。” 浩宫千鹤一怔。 “父皇?” 她疑惑道, “他怎么会有信传来?他怎么传递的?” 从东瀛到大唐,亲身前来都千辛万苦,更别说送信了。 根本就无法做到吧! “是陆路传递。” 药师惠日应道, “信使是高句丽人,应该是从辽东那边发过来的,由新罗至高句丽,再至大唐境内,最终到达长安。” “这信里头的内容一定无比重要,否则陛下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递信。” 浩宫千鹤微微颔首。 从高句丽传递来,倒是的确有可能。 毕竟,东瀛和新罗还是很近的,中间只隔着一条海湾,比跟大唐近太多了。 但走陆路需要经过两个国家,还要绕一大圈,比海路麻烦太多……父皇真有急事? 哗啦。 浩宫千鹤拆开了信件,只扫了一眼,整张脸就彻底阴沉了下来。 “千鹤公主……陛下有何急事?” 药师惠日见状,心中一突,忙问道, “是不是国内有变故?” 唰。 浩宫千鹤直接将信件甩了过去。 “有什么急事!” 她冷声道, “不过是旧事重提,要安排我与那新罗太子的见面。” “父皇对这桩婚事真是心心念念啊,他就这么想让我嫁给那新罗太子,促成两国联姻?” 犬上三日耜与药师惠日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有变故就好…… “千鹤公主,这……陛下也是为国家考虑嘛。” 犬上三日耜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我东瀛是海外孤悬的岛国,唯一毗邻的陆地之国,就只有新罗。百年来,双方交流频繁,也有不少摩擦产生……若能联姻,必能促进两国友谊,加深关系。” “届时,我东瀛国力也必会上升,这是好事啊……” 药师惠日看完了信件,亦是点了点头:道: “陛下已经和新罗国王达成了共识,愿意结下这门婚事……这的确是好事啊千鹤公主!” “您若能与新罗太子完婚,您就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新罗王后啊!” 一国王后的身份,怎么都不算低了。 然而,浩宫千鹤听完这番话,目中却是露出了轻蔑之色。 “呵,新罗,不过是弹丸小国而已,国力弱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百济、高句丽所吞并,有什么好的?这种国家的人,别说是太子,即便是国王,也并没有什么价值,我都不看在眼里!” 她不屑的道, “与大唐相比,就是萤火比之皓月,差得实在太远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无妄之灾!受女子污?浩宫千鹤的变态与恶毒 见惯了大唐的气象,这新罗太子根本已经不入浩宫千鹤的法眼。 她的目标,是大唐皇妃! 纵然成不了大唐皇妃,依附皇帝某个儿子当王妃,甚至是傍上某个权臣,如徐风雷这样的,当个诰命夫人,都比所谓的新罗太子妃要来的强! “可千鹤公主,这毕竟是陛下的意思。” 药师惠日规劝道, “况且这桩婚事,陛下已经和新罗国主达成了约定,否则也不会派遣信使千里迢迢的来召您回去了。” “君无戏言,不能更改啊……” “在大唐的任务,我们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回去吧?” 浩宫千鹤脸色骤变。 “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吗?” 她恼怒道, “闭嘴!” 药师惠日乖乖闭上了嘴巴,但眼睛却是看向了犬上三日耜。 “千鹤公主,请您不要意气用事!” 犬上三日耜神情一肃,拱手道, “若没有陛下命令,您要怎么任性都可以,属下也一定竭力帮助。” “但现在既有陛下书信在此,他命您回国,您就不能拒绝,这是您的本分!” “请千鹤公主回国!” 说罢,他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请千鹤公主回国!” 药师惠日亦是大声道。 说是请求,实则是逼迫! 浩宫千鹤的脸色再度变幻。 她知道,自己这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面前这两人之所以会对她言听计从,完全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是这身份有权力! 而这份权力,来自于她的父亲。 这两位使者听从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东瀛皇帝的女儿’! 一旦自己的想法和父亲相违背,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会毫不犹豫的反对,并且强行将她带回东瀛。 想到此处,浩宫千鹤的内心有些悲哀。 空有野望,却无能实现。 最终,还是要做一個提线木偶,受人操控与摆布……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两位使者的表情,却都是无比的坚定,不容半点妥协。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浩宫千鹤挥了挥手,淡淡的道。 “千鹤公主……”药师惠日忍不住又开口。 “出去!” 浩宫千鹤怒道, “纵然是要回东瀛,也总得等大唐回复国书才行吧!” “我心里比你们清楚!” “现在,都给我出去!” 被她这一顿怒斥,两人相视一眼,只得拱手行礼,而后离开了房间。 屋内,灯火摇曳。 “皇妃是做不成了,纵是想做王妃都不行,李世民的孩子都还小……”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我不要回东瀛去,我不要去做那短命的新罗太子妃,我得想办法留在大唐……” “谁能帮我,有谁能帮我……” 浩宫千鹤解开袜子,嘴里喃喃着。 忽的,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徐风雷!” 解开的袜子,在一瞬间重新系上。 顾不得脚指甲传来的疼痛感,浩宫千鹤迅速穿上了鞋子,而后打开自己随身的荷包,开始为自己上妆。 描了眼线,扑了腮红,点上胭脂。 原本就有几分媚态的她,此刻更显娇弱妩媚。 左看右看了一番,她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夜深人静,周遭无人。 药师惠日和犬上三日耜此刻也回房歇息了,她的目光,瞄准了楼下马舍之中,那匹正在啃草的汗血宝马。 “都说李世民一爱宝马,二爱美人,皇帝都如此……这应该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吧?” 浩宫千鹤抿了抿唇,轻声呢喃道, “便宜他了。” …… 夜半亥时。 徐风雷房里的油灯还亮着。biqμgètν 他的面前,是两幅《兰亭集序》,不过不是原本,而是阎立德和阎立本临摹后,留下的作品。 “啧……不得不说,这书法方面,还得是阎立本更胜一筹啊!” 他啧啧称奇,点评道, “才临摹一天,就有那么几分王羲之飘逸的神韵了。” “这得好好珍藏起来,若能流传后世,也足以称之为国宝!” “至于阎立德这一副嘛……到时候就用来送人好了!也风雅的很嘛!” 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为两兄弟的画作做好了分类。 哥哥的用来送礼。 弟弟的用来珍藏。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正在他欣赏之际,屋外却传来一声通禀。 “先生,府外有人求见。” 紫婢端着洗脚水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奇怪。 “谁啊?这么晚了。” 徐风雷随手放下字帖,道, “不见不见,宫里头有事都找房玄龄他们去,别来找我!” 他现在就是摆烂,既然去宫里要面对一大堆事情,那他就不去宫里,就在家呆着。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那么机智,让朝廷正常运转完全不成问题嘛! “不是宫中来人。” 紫婢道, “似乎是白天来的那位东瀛公主。” 徐风雷眉头一挑,露出讶然之色。 “她?她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他笑道, “我这可没夜宵给她吃。” “叫她回去吧,我夜里不见客,纵然真的有事,也请她明天再来。” 这小鬼子半夜来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是。” 紫婢转身离去。 片刻过后,她又再度折返了回来。 “先生,那东瀛公主说,她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恳请见您一面。” 紫婢道, “若您愿意相见,她愿意以汗血宝马相赠。” 徐风雷:“?!” “她真这么说的?” 不得不说,宝马对男人总归是有着吸引力,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 一说见一面就送宝马,他就有点坐不住了。bigétν “对。” 紫婢应道, “她神色很诚恳,不像是假的。” 哗啦一声。 徐风雷站起身来,正欲穿衣出门,忽然之间,心中却没由来的升起了一丝警兆。 等等…… 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娘们可不是善茬,她能有那么好心,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随手就送了? 想到此处,徐风雷静了下来,随手从袖子里取来六枚铜板,往地上一扔。 犹豫不定之时,起个卦看看吉凶! 哗啦啦! 六枚铜板摔在地上,歪歪斜斜的排成了一排。 徐风雷瞅了一眼,心中猛地一突。 却见那卦象显示: — — — -- -- — 上乾下震,天雷无妄卦也! “好家伙,天雷无妄,这出去要遭受无妄之灾啊!” 徐风雷一脸惊愕的道, “有这么恐怖?那女人能这么厉害?” 在心里头,徐风雷其实是瞧不上浩宫千鹤的,毕竟这是他的主场,有心算无心,想要拿捏一个外来的东瀛小娘们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不是很相信,对方能让自己遭灾。 可卦象如此,他又不得不信。 望着地上的六枚铜钱,徐风雷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就在他思索之际,紫婢却是一脸疑惑的将铜钱捡起,随口道: “先生,您怎么乱丢铜钱啊……” “诶,你别捡啊!”徐风雷一惊,恼怒道,“这是我的随身卦钱,温养多年,不可受他人之气息干扰,你给我放下!” 紫婢:“!!!” 她从未见过徐风雷发这样的怒,顿时慌了神,将手里的铜钱随手扔在了地上。 说来也怪,刚才徐风雷扔的时候,卦钱虽落在地上,却不见染尘,可这次紫婢一扔,或许是力道大了点,那卦钱竟是激起了地上的灰尘,使得自身也染上了黑蒙蒙的一片。 “你!” 徐风雷脸上青筋暴起,心中怒气更盛。 望着那卦钱蒙尘,他有种自己被玷污的难受感觉,几欲抓狂! 噗通!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 紫婢懊悔交加,跪在地上哭道, “请先生责罚!” 徐风雷望着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的她,那怒气也是稍稍消减了几分。 “哎罢了罢了……起来吧!” 徐风雷哀叹一声,挥手道, “这也是该有此一灾,躲不开的。” “别哭了,不知者无罪,以后不要再碰我的卦钱。” 说罢,他摇了摇头,弯腰开始捡钱。 “嗯,嗯……” 紫婢带着哭腔应了一声,瑟缩在一旁,不敢抬头。 一枚,两枚,三枚。 徐风雷捡起蒙尘受污的卦钱,轻轻擦拭了两下,心中忽然一动,朝着屋外看去。 “原来如此……无妄之灾,乃受女子污也。” 他轻声喃喃道, “象已现,这小鬼子娘们,是专程来污我清白的啊……” “小紫。” “奴婢在。”紫婢擦了擦眼泪,低声应道。 “好了,不怪伱了,是我的问题。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做好了有奖励——你现在去,把那浩宫千鹤打发走,我不要她的汗血宝马!” 徐风雷语气缓和了下来,吩咐道, “若真要相赠,请白天来,我也会回赠等价的礼物,算是礼尚往来。” “若她再纠缠,直接紧闭所有房门,不用再理会她!” 紫婢点了点头。 “是,先生。” 她应了一声,握拳道, “奴婢一定将她打发走。” 望着紫婢神色坚定的出了门,徐风雷的目光才再度落到了手中的卦钱之上。 “老伙计……” 他拂拭了两下蒙尘的卦钱,摇头笑道, “这回你算是以身受污示范,为我去灾了。” ……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 浩宫千鹤牵着马,神色平静,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 “有汗血宝马相赠,他一定会选择相见。” 她攥着缰绳,暗道, “而只要他愿意见我,我进了他的府门进了他的屋,一切便都成了!” “以我的姿色,引诱他两下,就不信他不就范,只要他一时冲动,与我行了夫妻之实,我便可堂而皇之的赖在徐国公府,留在这大唐!届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已不是处子而为人妇,父皇纵然再恼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我的婚约自然也就作废。” “至于这里,我毕竟是东瀛的公主,两国交涉之下,徐风雷必定只能以正妻之礼娶我,如此,便可借助他的权势,在中原立下根基!” “当然,他也有可能不为我的美色所动,那样的话……” 浩宫千鹤目中露出一丝奸猾之色。 “我便在他房里大喊大叫,披头散发!” 她嘴角上扬,道, “明天就在这徐国公府门前,衣衫不整的哭喊,向所有人倾诉徐国公的无耻行为!” “堂堂大唐太师徐国公,竟然强淫了东瀛公主!呵呵……这一定能成为长安城里最大的丑闻吧?” “届时,我再用木棍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彻底坐实此事。如此一来,他百口莫辩,若不娶我,便会背负无耻之徒的骂名!还会受到来自东瀛的压力!” “纵然他宁肯顶着骂名和压力也不愿娶我,我也不亏,反正我已不是处子之身,残花败柳哪里还配得上那新罗太子?届时,我便自由了……或许,我还可以留在大唐,搏取世人的同情,慢慢经营自己。” “甚至,我还可以再假装被淫而孕,抱养一个男孩来,世人皆会认为他是徐风雷的儿子,到时候,纵然是李世民,都会怜悯这个孩子,帮助我们可怜的母子俩吧?” “咯咯,咯咯咯……” 浩宫千鹤越是想,嘴角就越是上扬,想到最后,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风雷…… 你愿意还自罢了。 你若不愿,那就等着被我吸干血,抽干髓吧…… 期待着你的不愿,我很愿意扮演一个可怜而又坚强的,被你强淫却还深爱着你,不顾世俗眼光为你把孩子带大的单亲母亲呢……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时,府门吱呀一声打开。 脸上还带着一丝泪痕的紫婢走了出来,看向浩宫千鹤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敌意。 “紫姑娘,徐公他可否愿意一见?” 浩宫千鹤忙牵着汗血宝马上前,恳切道, “我真的只求见他一面,汗血宝马就在这里,您现在就可以牵走,我决不食言!” 紫婢扫了她一眼,冷硬道: “先生说了,夜已深了不见客,他不见你,也不接受你的汗血宝马!” “若你真要赠送宝马,请白天来,光明正大的赠送!他也会以等价的礼物还礼。” “千鹤公主,请回吧!” 浩宫千鹤的神色一僵。 不见? 竟是不见?! 我想了那么久,筹划了那么多,甚至还设想了不同的方案……你直接一个不见,就把我打发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我不甘心啊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东瀛公主?撒泼打滚的泼妇罢了! “哎!紫姑娘!您……” 她心中一急,赶忙上前扯住了紫婢的衣袖,连声恳求道, “求求您,求求您!” “给我个机会,就给我个机会吧!我就进去见徐公一面,就一面啊!” “您通融通融,我……我把这玉簪送您,您看我身上有什么喜欢的,您尽管拿去,我通通送您!” “求您了……” 此时此刻,她拽着紫婢的手,像是在拽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堂堂东瀛公主,为了见徐风雷一面,已然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连对徐府奴婢都用上了敬称! 然而,她越是这样,紫婢就越是避之如蛇蝎。 刚才先生占卜的时候,她可都听到了——这女人夜半来访,绝对没有好心思! 现在看她这般疯狂的姿态,紫婢心中就更加警惕了。 “千鹤公主,我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我也是受先生教诲过的,绝不会收受任何人的贿赂。” 紫婢用力甩开浩宫千鹤的爪子,正色道, “请您不要用这些东西来侮辱我!” “此外,你纵然是真有急事,也请明天再来,先生休息的时候,即便是圣旨来了都不接的,何况是你?” “明天白天拜访,先生一定欣然同意,所以,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噗通! 她话音刚落下,浩宫千鹤已是噗通一声跪到在了地上。 “不,不!” 浩宫千鹤流泪道, “明天就来不及了,我必须今夜见到他!必须是今夜!”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我就在这跪一夜,什么时候徐公肯见我,我再起来!” 紫婢目中闪过一道寒意。 “千鹤公主,你是今天非要跟我徐国公府过不去,要扰先生的清静,要让唐人看你的笑话,是吗?” 她冷冰冰的道, “堂堂东瀛公主,你一点颜面都不顾了吗?!” 浩宫千鹤泪如雨下,不住的摇头。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跪在这里,直到见到他为止……” “呜呜呜……” 她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带雨,配上精心打扮的妆容,那可真是我见犹怜,换作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怜惜。 可惜,紫婢是女人,她对此免疫。 “好,伱既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不给您留情面了!” 紫婢扔下一句话,旋即便转过身去,朝着家仆吩咐了两句。 “是,是。” 家仆得令,迅速离开,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吱呀——咣! 紫婢关上了府门,任由浩宫千鹤跪在府前啼哭。 内宅。 “她竟如此顽固?” 徐风雷听着紫婢的汇报,惊讶道, “这……为什么啊?”ъitv “奴婢不知,但就如先生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必定是有天大的企图,才会这般作态。”紫婢应道,“刚才奴婢还观察了,她晚上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比白天的时候要妩媚的多,所以,同为女人,奴婢敢断定……她必定是想勾引先生,以此攀上高枝!甚至是想要踩着先生您上位!” 徐风雷愕然。 “先生,您千万要小心,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紫婢一脸谨慎,无比认真的道, “她跪在门前不肯走,奴婢已经差人去喊金吾卫撵她了,她若再不肯走,就让金吾卫把她抓进大牢里去!” 徐风雷伸出了大拇指。 “还得是你。” 他赞许道, “做得很好!此女不安好心,就不要理会她,任由她哭生哭死,也与我无关!” “你辛苦了,歇息去吧。” “是,奴婢告退。”紫婢略一行礼,转身离去。 徐风雷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啧啧称奇。 这雷厉风行的模样,比男子还飒! 果然,要对付女人,还得是女人,纵你千娇百媚,弱小无助,也丝毫不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呼! 他吹灭了屋里的蜡烛,安然入睡。 …… 府外,夜风凛冽,带来了一股子寒意。 单薄的浩宫千鹤就这么跪在徐国公府门前,嘤嘤哭泣,泪流不止…… 可无论她哭得痛彻心扉,还是娇弱委屈,那徐府的大门依旧是不动如山,那门上的一对铜环就这么静静的看她表演。不知过了多久,浩宫千鹤已是哭得有些累了,心中的绝望,也开始慢慢扩大。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设想总是不能达成?为什么我碰到你徐风雷,就屡屡碰壁,永远都不能占到便宜,永远都不能得偿所愿?! 连下跪,都给你跪了三回了…… 难道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么! 她的神情,哀怨而后凄苦,想到此处,那本已流干的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哒哒。 “何人敢在国公府前放刁!” 如闷雷般威严的声音传来,却见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在浩宫千鹤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呜呜,呜呜呜……” 浩宫千鹤没有理会他,依旧是凄苦的哭泣着。 “我乃金吾卫巡街校尉,命你速速回话!” 一人翻身下马,粗蛮的将浩宫千鹤拉扯了起来,冷声道, “为何在国公府门前哭啼?你不知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 浩宫千鹤双目通红,缓缓抬头。 那金吾卫校尉微微一呆。 好美的女人,此刻哭的杏眼红肿,垂泪盈盈,让人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 “林校尉,这是东瀛公主浩宫千鹤。” 那徐国公府家仆连道, “不知是何缘故,非要夜谒我家公爷,我家公爷已经休息了,岂能跑来见客?再说了,哪有夜里见客的道理?” “紫姑姑已经叫她明天来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说什么徐公不见她,她就不走了,一直就赖在这里……这严重影响了我公府清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她了呢!” 林校尉心神一震。 “竟是外邦公主?” 他再度看向浩宫千鹤,神色已是多了几分谨慎,只见他拱手道, “这位千鹤公主,冒犯了。” “我乃长安金吾卫校尉,负责夜巡之事,你在夜里违反宵禁,擅自跑出来,按照贞观律,你是有罪的。” “原本应该将你抓起来,但念在您是东瀛公主,不通我大唐律法,我便不罚你,快快回鸿胪寺驿馆去吧!这儿你不能逗留!” 毕竟是外邦公主,又长得如此娇美,他那原本生硬的语气自然就缓和了几分。 “不,我不回去……” 浩宫千鹤摇着头,双目无神的道, “我就在这里等他,他不见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我不走……” “绝不……” 林校尉:“……”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位东瀛公主,是不是跟徐公有一段故事啊?这……” 他侧过身去,压低声音朝着徐府家仆道, “这不依不饶的……” 家仆闻言,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他忙道, “我家公爷清清白白,绝不会跟女子有染!这公主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要赖着不走。” “林校尉,紫姑姑吩咐过,还请您赶紧把她撵走吧!否则公爷会生气的。” 林校尉心神一震。 如今的徐风雷,可不仅仅是国公那么简单,他还是大唐的监国!掌控国家的至高权力! 换句话说,徐风雷的意思,那就等同于圣旨,必须执行!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浩宫千鹤,沉声道,bigétν “千鹤公主,你不但违反了宵禁条令,还打扰了徐国公的清静……况且,你这样也不体面啊!” “你可知,徐国公乃是当今监国!每天处理的政务都数不胜数,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你岂能打扰他?” “快请离开,否则我们请你走,那就不太好看了!” 浩宫千鹤听到‘监国’二字,心中一紧。 徐风雷竟敢能代替皇帝监国,这得是多大的权势? 这根高枝,她必须攀上! “不,我绝不走!” 她重新在府前跪好,无比坚定的道, “除非他出门来见我,否则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我不在乎体面不体面的,我就是要见他,就要!” 此时此刻,浩宫千鹤显然已经陷入执念之中,无法自拔了。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你不要太过分!” 林校尉有些怒了,他喝令道, “别以为你是东瀛公主,就能在大唐胡作非为!在大唐,永远都没有异族人撒野的份!” “你起不起来?” 浩宫千鹤并不理会他,依旧是直勾勾的望着府内,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校尉见她无视自己,心中越发生气,冷声道, “来啊,将其带走,带回京兆衙门看管!” “让东瀛使者明天来领人!这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就这么没教养!真是……” 唰唰! 骑在马上的几个金吾卫纷纷下马,上前将浩宫千鹤擒住。 “你们干嘛?放手,放手!” “我乃东瀛公主,我是公主!你们给我松开,不许碰我!我要去鸿胪寺告你们侵犯我!” 浩宫千鹤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然而几个金吾卫都是专业的,任由她怎么扭动挣扎,那手都跟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纵是公主,也得遵循我大唐的礼法!像你这样的行径,与撒泼打滚的泼妇并无二致!” 林校尉冷哼道, “千鹤公主既不愿遵守唐律,我等金吾卫也只能按照律令办事了!” “至于侵犯与否,相公们的眼睛雪亮,自会辨别真假,你再胡搅蛮缠也无用。” “带走!” 话音落下,他便翻身上了马。 其余几个金吾卫则是用麻绳绑住了浩宫千鹤的双手,推扯着不断撒泼哭喊的她离去。 毕竟是别国公主,捉拿了也得谨慎一些,不能搞出外交事故来。 若非这女人惹得是当朝监国,林校尉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浩宫千鹤抓回京兆府! …… 次日。 京兆府衙门,一处单间牢房内。 浩宫千鹤蜷缩在角落里,两眼无神的抱着膝盖。默然不语。 哗啦啦。 一阵开锁声传来。 “两位使者,不是我说,这公主殿下的教养实在是……一言难尽。” “你们好好劝劝她吧,不要再做出这样有失仪态的事情来,毕竟她多多少少也代表着你们东瀛。” “请吧。” 撂下一番话,林校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是是,是是是……” “一定一定。” 犬上三日耜和药师惠日连连点头哈腰,脸上露出极致的羞惭之色。 他们着实没想到,昨天夜里,自家公主竟然做了这么一件丢人丢到家的事情! 听着林校尉的描述,他俩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吱呀。 牢门洞开。 两人踏入了牢房内。 这是一间独立的牢房,里面竟然还很整洁,桌椅板凳也一应俱全,看上去甚至像是一间客房。 显然,这牢房是专门为‘贵宾’准备的。 “千鹤公主……” 犬上三日耜走到浩宫千鹤面前,想要言说几句,可看到对方那呆滞的神情,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今天一早,鸿胪寺把唐皇回复的国书送来了。” 他晃了晃手,神色复杂的道, “咱们……走吧。” 这封所谓的‘国书’,想想也不可能是李世民亲笔所写,毕竟他都跑去行宫避暑了,哪还有空? 估计是朝中哪位大臣代笔,以皇帝的名义下发而已。 但即便如此,有玉玺加盖,便是真真切切的国书。 有了它,他们便可返回东瀛交差了。 浩宫千鹤没有应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千鹤公主,不是属下说,您这回的行为实在是太……” 药师惠日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数落。 “诶。” 犬上三日耜赶忙拦住了他,制止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药师惠日这才闭上了嘴巴,上前搀扶浩宫千鹤。 啪! 浩宫千鹤一把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无比厌恶的将他推开。 “我自己会走!” 她甩下一句话,直起身子朝着牢房外走去。 只是那步履,或许是因为蹲了一夜骤起的缘故,有些蹒跚…… “你……” 药师惠日一皱眉,指着浩宫千鹤,朝着犬上三日耜道, “她!” 槽点太多,以至于不知道从何说起! “罢了罢了。”犬上三日耜扶了扶额,一脸头疼的道,“这长安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说不准还要出乱子……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回东瀛!” 第四百八十四章 这监的哪门子国?! 玉华山,一处山林间。 巨木遮蔽了骄阳,潺潺的溪水带来阵阵凉意。 溪边草地上,几缕青烟飘起。 李渊握着手里的牌,猛吸了一口烟,大喝道: “古锭刀,酒,杀!” “敢犯我大吴疆土,定叫你有来无回!哼哼……” 李世民满脸的黑线。 “这界徐盛也太离谱了,刚开局就把我给杀了,这还玩个啥?” 他扔下牌,嚷嚷道,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建议删了这个英雄!” 太超模了! 说起来,在原始版的《三国杀》里,是没有界徐盛神诸葛啊啥的,只有初代的那些武将,可耐不住李渊玩的太频繁了,没一阵子就玩腻歪了。 没办法,徐风雷只能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起来的角色都一股脑的加了进去,增加牌局的可玩性。 如此一来,身为‘大宝’的界徐盛,自然也在其中。 “嘿,二郎,不要输不起啊。” 李渊心满意足的收起赌金,嘿笑道, “朕倒是觉得这界徐盛很有意思,杀起来很爽快!” “来来来,再来再来!” 他吆喝了一声,身旁几个陪玩的近侍,还有皇后长孙无垢便麻溜的理牌。 “皇爷爷,父皇,母后!” 李丽质光着脚丫子,怀里捧着一個大西瓜奔了过来, “吃寒瓜啦!” “在溪水里冲刷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现在啃起来一定解暑!” 李渊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来来来……” 他朝着李丽质赵云招了招手,一脸慈爱的道, “乖孙就是乖,还知道给爷爷浸寒瓜。” “来啊,将此瓜分了!” “是。”一旁的内侍接过西瓜,将其送到了不远处的庖厨处。 唰唰唰几刀,硕大的西瓜就被分成了平整的八瓣,展露出鲜红的瓜瓤来。 “瓜香味儿很足啊!” 李世民赞了一声,道, “父皇请用。” “都用都用,咱们是出来避暑,无需拘束。”李渊挥了挥手,将手中的那一瓣塞到了李丽质手里,笑道,“乖孙丽质先吃!哈哈哈……” “谢谢皇爷爷!” 李丽质甜甜的应了一声,也不客气,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 李渊和帝后二人,亦是张开嘴,一口啃下。 “嗯!” 长孙无垢轻轻咀嚼了两下,赞誉道, “好甜,还凉丝丝的,比冰镇的寒瓜要好吃诶!” 李世民一笑。 “那是自然。” 他道, “地窖里的冰,是死冰;而这儿的溪水,乃是活水,岂能同日而语?” “在这山林之间,感受自然,方能得大自在,大逍遥啊!” 在这玉华山上,暂时抛却政务,抛却皇帝的身份,抛却一切一切的烦恼,只为身心的放松与愉悦。 这种感觉,真令人心醉。 这一刻,李世民甚至想永远留在这里,再不受世事羁绊了! “丽质,你哥他们呢?” 长孙无垢知道自己脾弱弱,故而只啃了两口便放下了西瓜,转而朝着大快朵颐的李丽质问道, “一来就没了踪影,连吃瓜都不来。” “青雀那孩子,不是最爱吃寒瓜的吗?” 李丽质略一昂首,摇了摇头。biqμgètν “不知道,他们进山打猎去了。” 她应道, “说是要给皇爷爷和父皇母后打一头鹿来野炊,不过我觉得他们是吹牛……不被鹿撞倒就算不错啦!” 长孙无垢闻言,目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忧色。 “这……这荒山野岭的,他们怎敢孤身深闯?” 她看向李世民道, “二凤,还是找人把他们带回来吧,我怕有危险。” 这玉华山虽然没有豺狼虎豹之类的凶兽,但野猪、獐子之类的野兽还是存在的。 那野猪要是发起狂来,可不是两个半大孩子能对付的呀! “诶,无妨。” 李世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 “朕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漫山遍野的跑了,别说是鹿了,就连豺狼都射杀过好几只!” “他们这几个孩子啊,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温厚有余,野性不足……如今有难得的机会,就让他们好好释放一下天性吧!不碍事的!” “再说了,青雀那胖的,也该好好锻炼锻炼,朕看他走路都喘气……” 长孙无垢听完这话,才算是点了点头。 “好吧。” 她将手里的西瓜递给了李世民,道, “你吃吧,我不吃了,听明说过,我吃这些极寒的东西不好,伤元气。” 李世民微微侧目。 “这难得出来一回,放纵放纵也没什么吧……” “不。”长孙无垢目光坚决的道,“我想多活几年,多看看你,看看孩子们。” 李世民:“……” “好了好了,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他接过半拉西瓜,嘀咕道, “养生就养生吧……你看朕现在为了你的养生,都不敢碰伱了。” “但愿那小子的办法有用,让你活到八十八,当咱大唐的圣母皇太后……说起来,那小子最近监国监的也不知道咋样了。” 在李世民心中,是希望长孙无垢比自己活得更长久的。 历朝历代,先皇圣明,后世子孙出问题的例子太多了,故而,有一个贤明的太后,对王朝来说极为重要。 他希望在自己驾崩之后,还能有长孙无垢为他守护后世子孙,守护大唐。 “说什么呢……”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正欲数落,便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陛下!” “参见陛下,三日一禀的朝廷简报,请陛下御览。” 黑盔骑兵神情肃然,于李世民五十步开外便翻身下马,一路小跑上来,将手中的书信恭敬的奉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世民笑着擦了擦嘴,从黑盔骑兵手里接过简报,吩咐道, “下去吧。” “你带几个人,去山林里寻找一下太子和魏王,若他们在打猎,就暗中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为野兽所伤了。” “是!”黑盔骑兵恭敬应声,转身离去。 李渊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二郎,这盔甲是何制式?大唐好像没有装备黑盔黑甲的骑兵吧?” 他随口问道, “玄甲军……似乎也不是这身行头吧?” 玄甲军也是黑甲,但却是重装甲兵,眼前这人明显是轻骑兵。 “嗐,这啊……” 李世民拆开信封,随口道, “有些是玄甲军来的,有些则不是,他们都是儿的心腹,儿的耳目,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渊心神一凛,凝望着那黑盔骑兵驾马离去,连吃瓜的速度都放慢了。bigétν 耳目,心腹? 当年发动玄武门之变时,将长安城渗透成筛子的,就是这些人吧? “特娘的!” 李渊正思索着,却听一旁传来一声粗口。 却见李世民马骂骂咧咧的道: “这个徐风雷,真的太不靠谱了!” “就干了一天活儿,开了一次大朝会,就消极怠工了?每天都在自己府上睡大觉!” “奏折也不批复,玉玺也不盖,有他这么监国的?” 长孙无垢凑了过来,瞄了两眼。 “唔……其实也还好。” 她道, “奏折由房玄龄一并代劳了,也不至于出差错。” “听明这个人嘛……闲散惯了,你非要他干活,他肯定会偷闲。” 李世民一瞪眼。 “你还帮他说话?” 他没好气的道, “这已经不是偷闲了,这是完全当闲人了!” “哎!朕怎么会叫他监国呢?真是败笔,败笔!” 能想到徐风雷会偷懒,但想不到他会摆烂至此! 连最最基本,最最简单的勾朱批和盖大印都不肯做,他还能干啥? 李渊在旁,听到李世民这样说,便道: “不打紧,他既不愿做事,你去一道圣旨,换个人监国便是了。” 李世民神色微微一动。 “父皇此言差矣,临阵换帅,兵家大忌。” 他不动声色的道, “徐风雷虽然懒散,但朝廷上下运转还算正常,也算是……无为而治吧!”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 这二凤,刚还在对徐风雷口诛笔伐,父皇一建言,又马上找补了。 无为而治……亏你也能圆的回来! 李世民瞟了她一眼,显然有些不悦—— 还笑!拆台是吧? “陛下言之有理。” 长孙无垢迅速收敛笑容,正色道, “从这份简报上来看,徐风雷还是很规矩的。” “您看——内侍在两仪殿上为他安排了座次,他却将其撤走,站立面对群臣。” “陛下不在,监国掌控大权,换作别的大臣可能就屁股往上一坐,享受群臣朝拜了,但他很清醒,不坐,不受拜。” “不贪恋权势,恪守本分,这正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陛下放心让他监国的原因。”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 他称赞道, “徐风雷这小子别的不说,这心里是真有数。” “所以,有些时候他做些出格的荒唐事情,朕也不会去怪罪他。” “人都有瑕疵的嘛,大节不亏就好……父皇,你说是吧?” 李渊微微颔首。 “你说得对。” 他应道, “若每个做臣子的都能像这徐风雷一样恪守本分,永不僭越,那我李唐王朝真能千秋万代万万年了。” 李世民脸色一僵。 父皇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暗刺自己的意思? “来吧来吧,继续玩牌!” 李渊没等李二细想,挥手道, “这回朕不玩界徐盛了,照样能杀穿你们!” “瞧着吧!” …… 唰,唰。 庄稼汉子顶着毒辣的太阳,在农田间卖力的耕作着。 每过几个呼吸,他就要停下来擦拭额头的汗,否则汗水就糊了眼睛了。 这,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几天,但老百姓却不能像皇帝那样,在山林之间吃着西瓜打着牌。 他们要抢着这白天长的夏天,多干几工活儿。 徐风雷站在田垦边,轻吟道: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农人啊……真如老黄牛般,勤勤恳恳,一年到头来,还不一定能吃饱饭,能让他们每天都吃上三顿热乎饭,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啊……” 身为监国,他虽成了李世民口中的“大闲人”,但徐风雷却不可能真的每天呆在府里睡大觉。 在其位,谋其政。 他当然要做事,但不是在朝堂之上,那里是高处,待在那里,只会被雪片般的奏折给淹没,没什么用。biqμgètν 让奏折去淹没房玄龄吧!徐风雷更愿意做的,是下基层调研,倾听底层老百姓的声音。 他们一个人的声音或许微不足道,但全天下的底层百姓合起来,那发出的,必是最强音,能掀翻王朝的那种! 前方,一个老农或许是干的累了,扔下了锄头,佝偻着身子走到了树下乘凉。 徐风雷缓缓走了上去,打了声招呼。 “嘿,老伯。” 他笑道, “累啦?” “嗯。”老农闷闷的应了一声,喉咙艰难的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唾沫往下来。 他眉头一皱,骂道: “奶奶个腿!水都忘带了!还有一下午,要额咋呆得住嘛!” 徐风雷嘿然一笑,将腰间的葫芦取下,递了上去。 “看你渴的厉害,给。” 他道, “敞开了喝。” 老农接过葫芦,顿时露出了笑容,那眼角的皱纹如同菊花一样绽开。 “嘿,你这小伙不错嘿!” 他眉开眼笑,打开木塞子,扬起葫芦却没有直接对嘴喝,而是隔着一小段距离,把水倒进了嘴里。 咕咚咕咚几口清水下肚,老汉那原本黑红的脸,也稍稍褪了几分色。 “呼——舒坦!” 他眯起了眼睛,一脸的满足。 “老伯,问你个问题哈。”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哎你问嘛问嘛。”老汉躺在树下,翘起了二郎腿,随口道,“只要是额老汉知道滴,都告诉你,你别小看额,额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胡子也不是白长滴!” 他说着,他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半拉胡子。 “好好。” 徐风雷点了点头,问道, “老伯,我问你,你幸福吗?” 老汉一愣。 “姓付?额不姓付,老汉姓张,弓长张,你知道吧?” 他应道。 徐风雷无奈一笑。 “不是问您老姓什么,而是问……您幸福吗?意思就是,您觉得日子过得开心吗,对当下的生活满意吗?” 他耐心的解释了一番,道, “是这个意思……” 老汉闻言,顿时一瞪眼。 “开心?满意?开心满意他奶奶个腿!” 他没好气的道, “小伙你让额老汉眯一会儿,别来添堵噻,老汉没工夫跟你扯皮耶!”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千鹤卖马,终极大冤种! 老汉爆了两句粗口,态度也不咋地,可徐风雷却丝毫不见生气。 他知道,这就是底层老百姓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所嫌恶的粗鄙,但唯有在这粗鄙之语中,能听到底层百姓们最真切的心声。 “老伯,给个面子呗。” 徐风雷蹲在一旁,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笑骂道, “你还喝了我的水呢!可不敢吃白食啊!” 那老农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喝你两口水,也叫吃白食啊?你这起码得给碗面吧!” 他嚷嚷道, “得嘞得嘞,你问额幸福不幸福?额不幸福!额悲哀滴很呐!” 徐风雷来了精神,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来。 “您说,您说。”他揣着笔,正色道。 “你看,这每天下地干活,一年都不带休息滴,结果到了冬天,还是吃不饱饭!”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大倒苦水, “还有,每年种地滴时候,为了抢点水,那都得打架!小滴就个人和個人抢,大滴就村和村抢,格老子滴,今年咱就没抢过……水源,珍贵呀!”biqμgètν “现如今这稅高,还得按人头收税,家里几个刚出生的娃娃都得缴税!米价也不便宜,小伙你说说,伱说说,咱这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图滴是个撒嘛!还幸福捏,只要咱还是农民,就没有幸福这一说,农民最苦了!” “家里人也不消停,唉!” 说着说着,他最后重重的叹一口气,抄起徐风雷的葫芦,又猛灌了一口水,心中的郁气方才消解了几分。 唰唰唰。 徐风雷快速的记录着,将老汉话中的核心问题都记录了下来。 水源——农村抢水问题,修渠问题。 稅赋——按照人头收税,普通百姓不堪重负。 米价高…… …… “小伙,你这记下来也没个撒用啊。” 老汉瞧了一眼徐风雷那歪歪扭扭的字,哂笑道, “你这字也跟狗刨似的,还不如咱庄上的先生捏。” “要好好做学问!别像额,当个农民,一辈子吃苦。” 他说不出什么劝学的话,只能拿自己当反面教材。 “老伯,我这字虽然丑,但价值却大哩。” 徐风雷啪的一下收拢本子,笑道, “您老的诉求,说不定就得靠我记录的这些字眼去解决呢!” 老汉撇了撇嘴。 “你个小娃娃,想滴太美好啦……” 他摆手道, “其实只要不打仗就好,苦点累点,好歹能活……往前翻个二十年,那才真不是人过滴日子!”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战争,受伤最大的永远是底层百姓。 上面一个念头,下面就得前赴后继;将军一个失误,士兵们就全得葬送。 这葬送的,可不是一个壮丁,而是千千万万个家庭呐…… 正欲开口,远处却有一匹马疾驰而来。 “先生。” 一位红衣女子翻身下马,附在徐风雷耳边低语了两句。 “哦?有这事?” 徐风雷露出讶然之色,而后笑道, “那我得去凑凑热闹,在东市是吧?行,你回吧!” “是。”红衣女子拱手行礼,再度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噫,这女娃娃长滴真俊!” 老汉挤了挤眼,夸赞道, “比咱庄上最水灵的姑娘还要水灵!小伙,这你婆姨?” “福气真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我没老婆,这只是我府上的丫鬟而已。” 他道。 老汉一愣。 “这好看姑娘,就是个丫鬟?” 他惊道, “那你得是个大公子嘞!” 徐风雷咧了咧嘴。 “公子称不上,我也老大不小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压在了葫芦下面,拱手道, “谢谢您嘞!陪我这聊天打屁,这葫芦就送您了!” “告辞!” “下回请您老吃面!” 说罢,徐风雷已是转身跃上了马,扬起了鞭子。 “聊个天,谢啥谢嘛,公子爷就是客气,还吃面捏……” 老汉亦是咧嘴一笑,只是这牙缺了好几颗,笑起来容易漏风。 他略作休息,随手又拿起了葫芦,正欲喝口水,却发现那葫芦底部,有一块银闪闪的东西。 “这……” “乖乖……” 老汉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 长安城,东市。 一匹赤红色的骏马昂着马头,左看右看着,模样异常神骏。 人流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被它所吸引,可停下来询问了一下价格之后,几乎都是同样的反应: “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别说一千两黄金,一千两白银我都不要!你以为这是什么啊?” “特娘的,你这马皮是金子做的还是马肉是金子做的?漫天要价!” 对面来往行人的怒喷,本就在意颜面的犬上三日耜坐不住了! “这是西域来的汗血宝马!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不买别摸!” 他怒道, “这毛都被你摸秃了,你叫我还怎么卖?” 那行人闻言,却不听他的,又薅了两把,方才轻蔑的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这家伙,给犬上三日耜都气坏了!要不是这里是长安,有金吾卫巡逻,他都想撸袖子上去揍那小子了! 徐风雷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不禁乐了。 这小鬼子使团落魄至此,都要靠卖马来维持开销啦? “驾。” 他随手取来一串糖葫芦,扔下一枚碎银子,而后打马上前,于犬上三日耜面前停下。 “哟,这不犬上君吗。” 徐风雷啃了一口糖葫芦,笑吟吟的道, “作为东瀛使者,你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这可不太体面啊。” “你们千鹤公主呢?这么巧碰见了,叫她出来聊两句啊,咱也是老相识了。” 他往后一瞧,后面正停着一辆马车,估摸着就是浩宫千鹤的。 犬上三日耜面色一抽抽,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得罪徐风雷,只得拱手道: “见过徐公。” “卖马非所愿,实在是我们要回东瀛了,带上此马不方便,只得就地变卖了。” “至于公主殿下,在车厢内小憩,不便见面。” 徐风雷哦了一声。 “这倒是奇了,昨儿还半夜跑我家门口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说什么都要见我一面,如今却又装起矜持来了。” 他哂笑道,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有趣,着实有趣!哈哈哈哈……” 哗啦啦! 后方车厢内,一阵涌动。 一道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双眼睛,怒冲冲的瞪住了徐风雷。 “啊,是千鹤公主啊!” 徐风雷拱手笑道, “失言失言,告罪告罪!” “你不要往心里去。” 浩宫千鹤银牙一咬,恨不得上前咬死这个可恶的男人,但最终,她还是忍耐了下来。 “昨夜是我……酒醉,耍了酒疯。” 她勉勉强强拱了拱手,解释道, “叨扰徐公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不用给我解释,我无所谓的。” 他随口道, “你的一切行为,都与我无关。”ъitv “不过,我听说你要送我一匹宝马,是这匹吗?” 啪啪! 他的手往汗血宝马身上拍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浩宫千鹤。 浩宫千鹤:“……” 这一问,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哎,好啦好啦,知道你有难处,就算要送我,我也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 徐风雷负手一叹,道, “这匹汗血马,我还是中意的,开个价吧!” “若是合适,我也就出钱买了,也算是解你们燃眉之急,毕竟也是堂堂使团,总不能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吧?” 犬上三日耜神色一动,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浩宫千鹤亦是露出疑色。 这徐风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来他们这发慈悲来了? “我等卖马,也不是为了牟利,只愿原价卖出。” 犬上三日耜拱手道, “买的时候,花了一千两黄金,所以现在,依旧卖一千两,一分也不赚。” “徐公意下如何?”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徐公这是什么意思?”犬上三日耜面色一沉。 这笑声,与刚才路过问价的几个行人别无二致,都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犬上啊犬上,你脑袋让犬给上了?” 徐风雷收敛笑容,毫不客气的道, “这汗血马,不值这个价!” “一千两的价格,你就在卖,你卖上三年都卖不出,信不信?!” “可我就是一千两购得……”犬上三日耜一急,正欲辩解,却被徐风雷打断。 “那是你自己愿意当冤大头,怨谁?!” 徐风雷轻哼道, “你们当了冤大头,还想找下一个冤大头原价接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们渡过难关,你们居然把我当大冤种宰?你看我像傻瓜吗?” 犬上三日耜面容僵硬。 浩宫千鹤心中更不是滋味儿……这一切的主使者,都是她。 她就是徐风雷口中那个最大的冤大头! “那就请徐公……开个合适的价格吧。”ъitv 浩宫千鹤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您说数,合适,我们就卖您了。” 在大唐挫败太多,她已不想再多做纠缠,只想带着那几车的书籍,早日回到东瀛。 徐风雷摸了摸汗血马的脑袋,轻笑道: “咱俩还真是有缘啊……得,正好我也缺一匹好马。” “我说个数——四百两黄金!怎么样?我马上就可以付现钱!” 犬上三日耜眼睛一瞪。 浩宫千鹤俏脸一黑。 “徐公,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她怒视着徐风雷,厉声道, “此马再不值钱,五六百两黄金还是值的!往年汗血宝马的最低成交价就没低于过五百两!” “您出四百两!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面对浩宫千鹤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徐风雷却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噢——这样啊。” 他摸着下巴,道, “那就加一百两,五百两吧!” “这汗血马虽好,买主却不好找,毕竟一口气能掏出五百两黄金来的人,即便是在长安,那也是凤毛麟角。” “你们运气好,我算一个。” “怎样,卖吗?” 硬了。 浩宫千鹤的拳头硬了!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在你的钱庄借贷了一千两买马,背上了一千四百两黄金的债务,如今又要把这马五百两黄金卖给你! 一来一回,啥也没得,白亏九百两金! 坑死人不偿命啊! 她已不想再跟徐风雷多说一句,转身就要走,却听对方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 “又或者,我还有个方案。”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千鹤公主将此马送我,我也送你一件等价的宝贝,外加赠你五十两金,作为路上盘缠。” “你知道的,咱们大唐讲究礼尚往来,互相送过几次礼物的,就算是缔结了情谊,算是朋友了。” “怎么样,千鹤公主可愿当我徐某人的朋友?” 浩宫千鹤:“……” 当你的朋友? 被你坑死? 心中虽暗骂着,但脸上好歹还绷住了。 “等价的宝贝,是什么?” 浩宫千鹤冷声问道, “难道您还能送我一个秦始皇用过的青铜琮不成?” 现在看徐风雷这副嘴脸,她都有点怀疑那青铜琮是假货了! “那怎么行!” 徐风雷故作严肃的道, “那青铜琮乃是独一无二的重宝,若非你赠予我《丧乱帖》,我手头又无其他宝贝,是绝不可能割爱的!” “我徐某人,可是个讲究人!” 浩宫千鹤微微一愣,见他如此严肃,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或许,那青铜琮应当是真的。 那会儿的徐风雷,还没这么坑。 “千鹤失言了。” 浩宫千鹤略一欠身,道, “那敢问徐公,究竟以何礼相赠?” “不是千鹤世故,而是实在赔不起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理解的,理解的。” 他道, “请随我来府上一观,看了之后,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一换了。” 说罢,他转身上了马。 犬上三日耜与浩宫千鹤相视一眼。 “千鹤公主,此人绝非善茬。” 犬上三日耜摇头道, “我看,我们还是……” 浩宫千鹤苦涩一笑。 “你觉得我东瀛还需要跟大唐打交道吗?” 她问道。 犬上三日耜一怔,脱口道:“那是自然!我们虽然买了那么多书,但大唐之精华,还未领略万中之一!” “属下回去就要上奏陛下,要多派遣唐使,学习大唐!”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指着徐风雷的背影。 “若想如此,此人,是绕不过去的坎。” 她叹息道,“……走吧,跟上。”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我要买一座山脉!石见银矿! 徐国公府。 浩宫千鹤看着这熟悉的府门,心情有些郁闷。 她现在可以很轻松的走进这道门了,但时机已然错过,一切计划,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究竟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徐风雷真的那么神,能勘破一切? “见过千鹤公主。”biqμgètν 紫婢甜甜一笑,朝着浩宫千鹤略一行礼。 浩宫千鹤:“……” 昨天夜里态度那么恶劣,现在却又这么客气! 合着白天黑夜不是同一个人是吧?! 她没有应答,只是略一欠身,算是打了招呼了。 紫婢见状,依旧面带笑容,笑嘻嘻的道: “昨儿个没看清,这就是千鹤公主要送给先生的汗血宝马吧?” “啧……越发神骏了!难怪先生对它念念不忘,这回总算是得偿所愿啦!” 徐风雷撇了撇嘴。 “哪有那么容易得偿所愿?咱们唐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也得还礼呢。” 他挥手道, “去,把我屋里的《兰亭集序》取来!请千鹤公主一观!” “是。”紫婢翩然而去。 犬上三日耜的目中却是露出了惊色。 “《兰亭集序》?!” 他忙问道, “可是那《丧乱帖》作者王羲之的作品,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 徐风雷欣然点头。 “正是。” 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犬上三日耜猛地转头看向浩宫千鹤,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震惊与兴奋! 那可是《兰亭集序》! 一幅《丧乱帖》都能被他们奉为国宝,更别说是王羲之最得意的作品《兰亭集序》了! 若是能将它带回东瀛,必定会引起举国轰动! 这一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期待值已经拉满。 徐风雷摸了摸汗血宝马的鬃毛,嘿笑道: “嘿……早就想骑你了。” 汗血宝马打了个响鼻,昂了昂脖子,算是给予了一個傲娇的回应。 哒哒哒。 紫婢捧着字帖走来,将其铺开在石桌之上。 唰唰! 两人顿时凑了上来,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瞻。 “永和八年,岁在癸丑……果然是《兰亭集序》啊!” “好字,好字啊!不愧是书圣王羲之,这字飘逸绝伦,实在是太妙了!” “嗯?可这字形……与那丧乱帖似乎有所不同啊?” “诶,公主您有所不知,这心境不同,写出来的字也就不同。《兰亭集序》乃是王羲之即兴所作,当时喝酒喝到酣畅之处,用笔之时是高兴且肆意的;而《丧乱帖》乃是王羲之在极度悲愤之时所作,那情绪是阴郁的。所以两者之间,必定是有差别的!” “原来如此……” “……” 这一幅《兰亭集序》给两人整亢奋了,搁那儿不断的品鉴交流,几乎是将面前的作品夸成了一朵花,听得徐风雷都快绷不住了! 阎立德要是听到你们这么夸他的临摹作品,一定会备受鼓舞。 没错。 这压根不是真迹,而是阎立德拙劣的临摹初稿。 真迹能拿给小鬼子看?开什么玩笑! 能看个临摹作品,就不错了!反正这些土包子也不识货,瞧他们乐的,已是笃定这幅是真迹了。 “两位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 徐风雷微微一笑,故作讶然的道, “听你们的品鉴,似乎很专业啊!” 犬上三日耜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他无比谦逊的道, “书法之道,是中原流传到东瀛的,东瀛的贵族阶层皆热衷于此,若是不懂书法,那会被认为是乡巴佬。” “跟千鹤公主比起来,在下就不够看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转而看向浩宫千鹤。 “那么千鹤公主以为,这《兰亭集序》如何?” 他似笑非笑的道, “品评品评?” 浩宫千鹤的目光在书帖上仔细探索了一番,方才深吸一口气。 “此乃绝世珍宝,价值不可估量!” 她大赞道, “光是瞧了几眼,我就觉得自己的书法水平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若非眼下没有纸笔,我都想现场临摹了!感谢徐公,能让千鹤看到这天下第一行书!实在是叹为观止,大饱眼福啊!” “千鹤厚着脸皮,想请徐公借我文房四宝,让我临摹一番,带回东瀛去。可好?” 这一刻,浩宫千鹤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唯有雀跃。 这《兰亭集序》带给她的触动,太大了! “哈哈哈哈……”ъitv 徐风雷放声大笑,挥手道, “何必现场临摹?这书帖,公主若是喜欢,我便借你了!” “你以汗血宝马相赠,我以《兰亭》书帖相借,大家礼尚往来,其乐融融,岂不美哉?” 浩宫千鹤心神一震。 “徐公……真愿将这《兰亭集序》借给千鹤?” 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道, “千鹤……可以将其带回东瀛?” 徐风雷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 他爽快的道, “发扬书法之道,亦是我生平夙愿。” “东瀛人既然喜爱书法,那就应该让这股风气吹起来,让你东瀛人个个都成为风雅之士!” “只是,我将这天下第一行书借伱,也是有条件的。” 浩宫千鹤连连点头。 “徐公请尽管说!”她忙道。 这么贵重的宝物,出借要是没条件,她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其一,这《兰亭》书帖乃是重宝,你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就是连一点褶皱都不准有,更别说虫蛀了。” 徐风雷正色道, “我要你以最高规格收藏好它!” “这是当然!”浩宫千鹤无比郑重的道,“千鹤一定将其视作国宝,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损毁!” 徐风雷微微颔首。 “其二。” 他又道, “此帖只是借给你,而不是送你,最多借你观摩一年,一年之后,必须原原本本的送还,不得延误,更不许将其占为己有!” 浩宫千鹤神情一肃。 “这点请徐公放心,千鹤绝不敢贪宝。” 她昂首保证道, “届时,必定是完璧归赵!” “不过……这时间上,能否稍稍放宽?毕竟这车马来回,都得好几个月……一年时间,实在太短。”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倒也是……” 他轻叹道, “只要你答应我这第三个条件,我便将期限延长至两年。” “千鹤洗耳恭听。”浩宫千鹤竖起了耳朵,一脸的专注。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我想在你们东瀛境内,购置一块地。” 他伸出手指,道, “你们东瀛有个叫出云的地方,对吧?” 浩宫千鹤一愣。 “徐公对东瀛似乎颇为了解。” 她点了点头,道, “出云在东瀛有两种含义。” “其一,是神话故事中的出云王朝,其领土涵盖整个东瀛乃至海洋,统治者乃是神明。” “其二,便是地理位置上的出云,的确有这么个地方和部落,是滨海之地,靠近新罗,那里也叫岛根。” “不过那里,不太受父……呃,父王统属。” 东瀛国主看似统治整个岛国,但实际上内部部落林立,纷纷立国,各自为政。 对此,徐风雷也不意外。 “那你帮我协调一下,我要在出云购置产业。” 他道, “唔……大概是要买下一整座山脉,在大森地区的山脉,你是否知道这个地方?” 浩宫千鹤沉吟了片刻。 “……听说过,那似乎是一片原始的森林,无人居住。” 她略一抬头,满脸疑惑的道, “千鹤太惊讶了,徐公竟然能对我东瀛的地区知晓的如此清楚。” “连我,都不太熟悉呢……” 这太奇怪了。 多数唐人甚至都不知道海外还有东瀛这么个岛国,面前的徐风雷竟然能将地址精确到一块特定的区域! 匪夷所思啊…… “哈……我也是在一本不知名的古籍上看到的,出云大森,乃人间仙境。” 徐风雷摆手笑道,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我却心向往之啊!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周游列国的梦想,想在每个国家都购置一处房产,好作为我将来度假的庄园。” “东瀛,便是我的选择之一。” “徐公要到东瀛来度假?”浩宫千鹤心神一动,连道,“那我东瀛的风景名胜可多了去了,我随便都能说出几个好去处,绝对比那出云大森要美!” 徐风雷笑容收敛。 “我就要此处。” 他正色道, “千鹤公主能否为我安排?” 浩宫千鹤见他没了笑容,也不敢再扯开话题,忙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一座森林山脉而已。” 她道, “徐公若要购买,也完全没问题,那出云部落很贫穷,常常向周遭部落借粮。” “若徐公愿意出高价,我相信出云部的首领一定会卖的。” “多少算是高价?”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看在《兰亭集序》的份上,你可不能坑害我喔……” 浩宫千鹤一笑。 “徐公说笑了,您连《兰亭集序》都愿意作为礼物出借,这份真诚令人动容。” 她认真道, “千鹤预计,最多二百两金,便可购下那座森林山脉。” “若不够,到时候千鹤为您补贴,总而言之,这事儿一定为您办妥!” 啪! 徐风雷一拍手。 “好!” 他大赞道, “千鹤公主是个爽快人,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待会儿就签下契约,作为凭证!” “二百两金,还有赠送你的五十两路费,一并奉上!”biqμgètν 才二百两,也就是两千两白银,就能获得那座东瀛最大的‘石见银矿’? 这买卖,太划算了! 要知道,在后世17世纪,这石见银矿的出银量,占据全世界的三分之一,足见其含银量之高! 将其收入囊中,到时候便可堂而皇之的派驻兵马采矿,自己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白银,那是开十家钱庄都比不上的! “多谢徐公!” 浩宫千鹤也是露出了笑容。 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完全从郁闷转向了开怀。 这一趟,不过是送了一匹不能带走的汗血宝马,却获得了稀世珍宝《兰亭集序》,还有徐风雷的二百五十两金! 有这笔钱,她返回东瀛就完全不用愁了! 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赚大发了! 最关键的是,徐风雷还有在东瀛度假的想法!到时候到了她的主场,还不是随便拿捏? 想着想着,她嘴角都开始上扬了…… 半晌过后。 浩宫千鹤签了契约,留下宝马,带上《兰亭集序》和二百五十两金子,千恩万谢,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徐国公府。 “先生,咱这是不是有些亏啊。” 紫婢望着徐风雷,问道, “虽然阎侍郎的《兰亭集序》不是真迹,但也算是名作,给了这帮东瀛人,岂不可惜?” 徐风雷哈哈一笑。 “可惜?你觉得阎立德的临摹贴那么值钱?” 他道, “要是阎立德知道自己临摹的粗稿能换一匹汗血宝马,信不信他现在直接辞职不干,专业在家临摹字帖?” 紫婢摇了摇头。 那当然不可能。 这一副临摹之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成了,哪能值那么多? “可您还给了那东瀛公主二百五十两金呢。” 她又道, “您就不怕她回了东瀛之后就反悔?不但把这二百五十两金吞了,说不定连钱庄的欠款都不还了呢。” “毕竟,东瀛可太远了,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就是要去讨债都不好讨。” 徐风雷嗤笑一声。 “她不敢的。” 他道, “除非东瀛从此和大唐切断联系,再不来往了,也不想从大唐身上汲取养分了。” “这可能么?为了区区千两黄金,断送了未来,这不值当,傻子都能算清这一笔账。” “这浩宫千鹤,一定会乖乖把字帖和黄金送回来的,我要的山脉,她也一定会帮我购置好。” “因为,她还想跟我继续打交道,倭国还想跟大唐打交道。” “至于倭人从《兰亭集序》上学到点什么?我其实无所谓,他们的文化素养再高,再风雅,也无甚鸟用。” “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紫婢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她好像听明白了,但好像又没有很明白。 “东瀛使者团,该回国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道, “我也该收网了。” “备马,我要入宫发令!”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违禁书籍,不许带离出境! 日头高悬,但那阳光已然不像先前那样肆意和猛烈。 大暑已过,立秋将至,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凉意。 而在登州海边,这凉意就更盛了。 一队车马,缓缓行驶在古道之上。 “千鹤公主,长途跋涉了一个月有余,咱们总算到大唐的边境了。” 药师惠日捧着手里的古籍,笑道, “咱们终于可以回东瀛了!” 车厢内的犬上三日耜也是抬起了头,嘴角上扬。 “是啊,来的时候艰辛,还差点迷路,没想到返程还挺顺利,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阻碍。” 他道, “才一个多月,就到了登州边境。” “咱们的海船,应该还停泊在登州港口吧?不知道那些打渔人有没有好好替咱们保养船只。” “归心似箭啊……” 大唐虽然繁华,但在他们的心中,还是家乡更值得留恋。 离开家乡越久,这种情绪就越发浓郁。 “我与你们不太一样。” 浩宫千鹤摇了摇头,道, “大唐有句话,叫做故土难离,我却认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见识过了大唐,才知道东瀛有多么的简陋与匮乏。” “好在这一回,我们从大唐得到了足够多的东西,无论是那几车古籍,还是徐公所赠送的青铜琮、《兰亭集序》,都能让我东瀛的底蕴迅速厚实起来。” “若能将这些东西全都消化吸收,那我东瀛必能焕然一新!” 两位使者闻言,皆是开怀。 “此次访问大唐,千鹤公主出力甚多!乃是最大的功臣!” 药师惠日拍马屁道, “等回到东瀛,陛下一定会嘉奖千鹤公主您的!” “说实话,以您的才情,若是男儿之身,必定能够成为太子!” 犬上三日耜亦是点头。 “是啊是啊,千鹤公主比太子强多了!” 两人为了讨好浩宫千鹤,拉踩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然而,浩宫千鹤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有才情又如何?终究只是女子,成不了大事。” 她自嘲道, “最终也只能当一个新罗妇。” “见识过大唐,那新罗小国,真是,呵呵……” 她的目中,充满了不屑了。 仿佛自己的目标是当皇后王妃,但最后却要被迫成为一個县长夫人。 这落魄,未免也太大了。 “这……” “嗐……” 两个使者相视一眼,知道这话题比较敏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女人也能成为东瀛国主,上上代国主就是女子,但这得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这一代,显然是不可能了。 嘎吱。 车轮停了下来。 “停车,港口重地,闲人免进!”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浩宫千鹤扯开窗帘,探出了头。 却见一甲士模样的人神情肃然,拦住了车队的去路。bigétν “犬上君,你去一下。” 浩宫千鹤吩咐道。 “是。” 犬上三日耜揣上国书,起身下了马车。 马车前方,亦是一大片沙地,而再往远处眺望,便是一片大海!海上漂浮着大小不一的几只船。 登州港! 这里原本只是一片沙滩,只有一些渔民在这里捕鱼,并没有设立港口,直到一个名叫刘伏波的男人,带着一大笔投资来到了这里。 然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艘艘的海船在这里建造,港口也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了。 自然而然的,管理也变得严格了起来。 “这位军爷,我们是东瀛使者团,在大唐访问。” 犬上三日耜客客气气的道, “如今访问结束,要从此地返回东瀛了,还请放行。” “这是大唐皇帝陛下的国书,您可以看一下。” 那甲士接过国书扫了两眼,点了点头。 “还真是东瀛使者,我说怎么浩浩荡荡的,这么大一支车队。” 他道, “过去吧。” “对了,你们寄放在登州港的船只,就停靠在岸边上,自行带走便可。” “多谢多谢。”犬上三日耜一笑,连连拱手。 这李世民的国书就是好使,到哪儿都能畅通无阻。 车队在一队甲士的注目下,朝着岸边驶去。 “跟港口那边通个气,就说东瀛使者团来了,叫他们做好准备。” 甲士头领朝着身后的下属吩咐道, “监国可是特意叮嘱安排过的,不能有疏忽。” “是!”下属得令,麻溜的跑向口岸。 …… 岸边,一艘不算太大的海船浮在水面上。 跟不远处的大唐海船相比,它显得有些娇小。 “呼——” 浩宫千鹤两脚踩在了松软的沙滩之上,望着自家小船,不禁双手合十。 “渡过重洋,又得靠它了。” “愿天照大神保佑。” “啧啧,那边大唐的海船真气派呀!”药师惠日东张西望着,啧啧称奇道,“比咱们这艘要大上两倍还多!这造价一定不菲吧?也不知道这些唐人要干什么。他们要出海吗?还要去寻找海外的仙山不成?” 浩宫千鹤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那庞大的海船飘在海水之中,稳如泰山,几条海船并排连在一起,形成了一支船队,蔚为壮观。 “海船,不是越大越好,坚固也不是最关键的。” 浩宫千鹤品评道, “最关键的,还是要能抵御风浪。” “这些船看上去气派,但真正在海上漂泊,说不定还是咱家小船安全呢。” “好了,不必再看了!把书籍都卸下来,装到船上去吧!这可是个大工程,没一个时辰搬运不完。” 药师惠日点了点头,朝着车队后头走去。 万两黄金购买的书籍,足足有五大车! 啪嗒! 车厢打开,无数书籍堆叠在了一起,密密麻麻,让人目不暇接。 “终于,能将大唐的智慧尽数带回东瀛了!” 药师惠日叉着腰,扬眉道, “来吧,开动!” 一声令下,随从们尽数动了起来,开始从车上卸货。 而就在此时,一支骑兵从不远处的船坞奔腾而来,于车队前驻马。 “尔等是何人,来登州港何事?”ъitv 为首的骑兵手持长矛,甲胄齐全,沉声问道。 “刚才不是问过了么?” 犬上三日耜一脸疑惑,但还是掏出了国书,朗声道, “我等是东瀛使者,将要返回东瀛。” “这是大唐陛下国书,还请将军一观,与我们行个方便。” 那骑兵队长点了点头。 “原来是东瀛使者,本将刚才已经知晓你们的来意,不会阻拦。” 他翻身下马,扫视着那五辆大马车上的古籍,问道, “那这些是什么?” 犬上三日耜心想你都知晓了,还问个屁啊? 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他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拱手道; “回将军的话,这些都是我们从大唐求购的书籍,要将它们带回东瀛学习。” “大唐文化,博大精深,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东瀛就是在学上个十年百年,都比不上啊!” 他来大唐这阵子也算是摸清了唐人的脾气。 只要往死了夸大唐厉害、大唐强大,基本上所有人的唐人都会鼻孔朝天,露出悦色,以至于态度都会好上不少。 百试百灵。 面前的这位玄甲将军,自然也不例外。 “我大唐的底蕴,自然不是你东瀛小国能够比拟的。” 他傲然道、 “是是是,那是那是……”犬上三日耜连连拱手,顺着他的意。 “行了,把这些书都卸下来吧,例行检查。” 玄甲将军吩咐道。 犬上三日耜一愣。 “只是一些书籍而已,没有其他东西啊……” 他犹豫道, “将军,这检查起来也怪麻烦的,不如您就歇息歇息,您看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去,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子来。 一路上的盘缠还有一些盈余,反正上了船也没用了,此刻用来打点一下港口将军倒也不心疼。 “伱拿我当什么人了?” 玄甲将军神情一肃,抬手道, “拿走,我不吃你这一套!” “大唐如今设有海关,一切出境的物件都需要检查,若有名列禁止出境名单上的物件,都要没收!” “我等必须秉公办事,否则律法无情!” “来啊,帮他们一起卸货,而后检查!” 说罢,身后的玄甲骑兵们皆是纷纷下马,不由分说的就上了马车,开始往外搬运书籍。 “这,好,好吧……” “真的只有书籍啊,其他的一概没有,将军何必白费力气呢?唉……” 犬上三日耜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选择了配合。 浩宫千鹤听到后头的动静,也是走了过来。 “怎么了?”ъitv 她瞧了一眼忽然多出来的百十来个玄甲士兵,皱眉道, “他们是谁?” “说是大唐海关的,例行检查,不准带走违禁物品。”药师惠日搬下一箱书,翻白眼嘀咕道,“就是给我们找麻烦呗!都要走了,还要添堵……” “违禁物品?” 浩宫千鹤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但一闪而逝。 她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 “不要节外生枝,他们要检查就给他们检查吧,反正只是书籍而已。” 药师惠日嗯了一声,继续往外搬货。 有一百多个士兵的‘帮忙’,五车书籍很快就都卸了下来。 他们拆开箱子,开始检查。 “将军,有什么东西是违禁物品啊?”、 犬上三日耜一时有些无聊,便跟身旁的玄甲将军攀谈了起来。 玄甲将军瞥了他一眼。 “你不需要知道。” 他冷冷的回应了一声。 犬上三日耜讪讪一笑。 “那不是想着将来能避免嘛……万一不小心携带了违禁品,岂不是坏事了?” 他话音刚落下,前方忽的有一士兵喊了起来。 “将军!这里发现了违禁书籍!” 这一声刚落下,另一头也有士兵叫了起来: “将军,这里也发现了违禁书籍!” “将军,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全都是违禁书籍,是明令禁止出境的!” “将军!” “……” 一时间,跟警报拉响似的,十几个士兵都喊了起来。 犬上三日耜;“!!!” “这,怎么会……”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玄甲将军。 却见那玄甲将军脸色一沉,大踏步的上前,在士兵面前停下。 “将军您看,这是《易经》!是明令禁止出境的!” “将军,还有这《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这些都是医书!名单上有规定,一切医书都不能出境!” “将军,这边全都是农书,也是不准出境的!” “将军,这一片全都是天文有关的书籍,还有这一堆,是建筑、木工有关的书籍,也是不能出境的!” “将军……” 一道道声音传来,一本本‘违禁书籍’摆在了玄甲将军的面前,让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 “东瀛使者,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攥着一本《黄帝内经》,恼怒道, “竟敢携带那么多违禁物品,想要出境!” “你们觉得,本将军这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蒙混过关的吗?!” “真是笑话!” “来啊!” 唰唰唰! 一百个玄甲士兵齐齐上前,将东瀛使团全部围住。 “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每一本书都翻看一遍,把一切违禁书籍全都找出来。” 他厉喝道, “一本,都不许遗漏!” 犬上三日耜:“!!!” 药师惠日:“!!!” 浩宫千鹤:“!!!” “这些怎么能是违禁书籍呢?这哪里违禁了?!你凭什么说它们违禁?!” 浩宫千鹤心中一急,上前理论道, “这都是我们在长安花重金求购的!已经买到手了,我们就是它们的主人,有权带他们走!” 玄甲将军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 “买了,你就是它们的主人了?” 他冷声道, “按理来说,这是没错——但是!” “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大唐境内,你是它们的主人!谁也不会来阻止你携带和拥有。但想要出境,就得遵守海关的标准来!” “在海关违禁名单之中,这些书,是不被允许出境的!” “一经查处,全数没收!情节严重者,还要处以罚款!重罚!” 浩宫千鹤脸色一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第四百八十八章 尽数没收,还要重罚!浩宫千鹤疯了! 这些书,可都是她耗费了万两黄金,辛辛苦苦收购来的啊!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书是她的家当,是她的身家性命! 可现在……它们竟然要被粗暴的没收! 这等于是在她的心上狠狠的剜了一大块啊! 浩宫千鹤扶着车轮捂着心口,一股着愤懑之气冲了上来,让她的脑袋一阵晕眩。 “你们这是强盗行为!是明抢!” 药师惠日护住了身旁的一摞古籍,大怒道, “这些书是我们买的,必须要带回东瀛!谁也不能阻拦!” “你们要抢走,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是最不能接受这些书被没收的。 因为购书的事情,一直是他在负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卖力吆喝,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归纳分类。 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才有现在的规模! 他绝不允许自己成功的果实,被他人抢夺! “东瀛使者,请注意你的措辞!” 玄甲将军冷着脸道, “我们是大唐海关,完全是按照大唐的规章制度办事!” “你们带着侥幸心理,偷偷携带违禁物品,现在被查了出来,还要撒泼打滚,污蔑本将,真是岂有此理!” “来啊!抽刀!” 唰唰唰!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所有玄甲骑兵全都抽出了手中的战刀,虎视眈眈的看向面前的东瀛使者团。 使者团虽然人数也不少,有个四五十人,但都是没啥战斗力的渣渣。 碰上唐军精锐骑兵,那根本就不够看的,一個照面就被碾压的份! 刀一抽出来,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东瀛使者团这边的家仆奴婢们脸上,都是露出了害怕之色,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即便是药师惠日,此刻也是怂了一下,不敢再大吼大叫。 他 “反了你的天了还!” 玄甲将军冷哼一声,低喝道, “传我将令!” “将一切违禁书籍全都分离出来,有胆敢阻挠者,立即拿下!” “是!”上百个玄甲骑兵齐声称是,声音震耳欲聋,响彻行云! 东瀛使者团这边被这声势所慑,越发萎靡了,以至于士兵们冲上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自觉的让开了。 “这一堆都是建筑图纸,全都是违禁物品!” “这本书籍记载了造纸的方法,是朝廷严令禁止出境的!” “这一堆也是!” “还有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摞摞的古籍被士兵们分离了出来,堆到了玄甲将军的脚下。 眼看着,都快超快总数的一半了! “千鹤公主,这……这该如何是好?” 犬上三日耜走到浩宫千鹤的身旁,焦急的问道, “那些可都是精华所在啊!” 浩宫千鹤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 “千鹤公主!”犬上三日耜彻底急了,大喊了一声。 “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你不要再来烦扰我!我在想办法,我在想!” 浩宫千鹤猛地抓住了头发,尖叫道。 办法,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 人家打着‘违禁’的名号暴力抢劫,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书籍越来越少…… 心都在滴血啊! “千鹤公主,伱不是跟徐公关系很好吗!他还送你礼物……那青铜琮和《兰亭集序》!” 犬上三日耜忙道, “你把他的名头搬出来,或许能有用!” 浩宫千鹤心神一震。 徐公……徐风雷! 对,对。 他是监国,他的面子,这海关边将不敢不给! “去,去……去把青铜琮和《兰亭集序》取来,还有那份契约也一并取来,快!” 浩宫千鹤忙道, “快去!” 犬上三日耜哪敢怠慢,迅速回到了车厢内,将两件‘国宝’级别的物件揣上,连同那份契约一起,送到了浩宫千鹤面前。 “这位将军,我是徐公的朋友!” 浩宫千鹤猛地看向玄甲将军,大声道, “从大唐购书回东瀛,是他提议的,我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得以购得这么多的书籍!” “他非常希望这些书,能让东瀛成为礼仪之邦!你现在把这些书籍扣押,押住的不是书,是东瀛人对大唐智慧的渴求和仰慕!” “如果徐公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非常生气!” 那玄甲将军脸色一变。 “徐公?” 他问道, “哪个徐公?” “大唐还有第二个徐公吗?徐国公徐风雷,如今大唐的监国!”犬上三日耜扯起了虎皮,帮腔道,“我们千鹤公主与徐公关系极好,双方是朋友!你现在的行为,不光是在伤害我们东瀛使团,亦是在伤害徐公的感情!” 玄甲将军眉头紧皱。 “监国太师……徐公。” 他喃喃了一句,抬眼沉声道, “你说你是徐公的朋友,有何凭证?” “我凭什么相信你?” 浩宫千鹤见他如此,心神为之一定。 这家伙有些怂了,显然是怕了徐风雷的威名。 只要自己能证明这段友谊,便能化解这场危机。 “有三样凭证!” 浩宫千鹤指着犬上三日耜手中的青铜琮,铿锵有力的道, “这一件,乃是徐公第一次见面,送给我的见面礼!乃是当年秦国的‘青铜琮’,祭天用的器具,珍贵无比!” 她本想说是秦始皇抱着睡的宝物,但又想着有被没收的风险,便不敢说的太稀奇。 玄甲将军看向那尊青铜琮,嘴角微微上扬,但又马上下撇了下去,恢复了严肃。 “第二件,乃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天下第一行书!” 浩宫千鹤又道, “这是徐公借给我临摹学习的,两年之后返还。” 玄甲将军又有些绷不住了,但他毕竟是专业的,依旧保持着神态不变。 “还有这第三件,是我与徐公的契约。” 浩宫千鹤自信满满的道, “徐公让我在东瀛为他购置一座山脉,用于将来度假之用。”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他的名字!这,总能证明了吧?我总不能提前伪造这契约吧?” 玄甲将军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确与监国有交情。” 他沉声道, “监国,本将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浩宫千鹤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见那玄甲将军神情猛地一肃。 “但是,朝廷的律令,本将是万万不敢违背的!” 他义正言辞的道, “就算明天监国徐公要杀了我的头,我今天也要将违禁物品尽数扣押!” “告诉你,本将军忠于的永远都是大唐,都是皇帝陛下,而不是什么监国!” “除非你能拿出皇帝陛下的圣旨来,否则,别说是监国了,就算你有太上皇的手令,也不允许私自携带违禁物品出境!” 哗! 说完这番话,他大手一挥,喝令道: “继续查!” 浩宫千鹤:“¥……&¥!!!” 这一刻,她彻底傻眼了。 这将军脑子没毛病吧?宁愿被杀头,也要查处这些书籍,真就一点情面都不讲? “你!你……” 浩宫千鹤瞪着眼睛指着玄甲将军,已然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哗啦啦,哗啦啦。 就在双方交谈之际,士兵们已然是将违禁书籍都挑了出来,堆在了玄甲将军的脚下。 这一堆,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东瀛使者团那边,只剩下一小堆。 两者,几乎是八二开! “禀告将军,这些全都是违禁书籍,已经挑完了!” 一个玄甲士兵禀报道。 “嗯。” 将军颔首,问道, “你们都挑仔细了,没有丝毫遗漏了?” “我可告诉你们,敢让一件违禁物品出境,你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那士兵神色认真,道: “回将军,已经清点过了,的确没有遗漏。”| “主要是他们分类做的好,一扫直接一大片,根本就不需要仔细摸排。” 玄甲将军嘴角微微上扬。 “做得不错。” 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赞扬道,biqμgètν “好了,现在把这些违禁书籍全部没收!” “是!” 士兵们麻溜的动手,开始捆书。 “究竟什么是违禁书籍!” 犬上三日耜攥着拳头厉声道, “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能你们抢什么,什么就是违禁,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纵然是要人死,也不能叫人做个糊涂鬼!” 玄甲将军闻言,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你要说法?” 他负手而立,道, “好,本将军可以给你。” “《贞观律》之《大唐出入境管理办法》中明确指出,一切有关天文历法、农学、工学、数术、医学、建筑、兵法。易学的书籍,都在不得出境范围之内,有敢私藏出境者,一经查出,便全部没收,并视情节严重,给予罚款。” “你们携带违禁书籍如此之多,情节如此严重,怕是要罚到倾家荡产都不够了!” 浩宫千鹤:“???” “这么多都是违禁书籍?” 她不可置信的道, “那你能告诉我,还有什么不是违禁书籍吗?!” 玄甲将军冷哼一声。 “没有被罚没的书籍,自然就不是,你自己不会看吗?” 他直视浩宫千鹤,道, “看你如此糊涂,本将就姑且告诉你一些,记清楚了!” “诗词歌赋、书法字帖,不属于违禁书籍。” “佛学、音乐、绘画此类书籍,也不在违禁的范畴,你们想要携带回东瀛,完全可以。” “我想,这些书籍,也够你们东瀛人陶冶情操了吧?” 浩宫千鹤浑身颤抖,心中仿佛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陶冶情操? 我要的是个屁的陶冶情操,我要的是增强国力的办法啊! 这些诗词歌赋、绘画音乐虽然好,但只是丰富文化层面,满足精神世界,对于现实来说……根本不顶用啊! 合着真正实用的书,全都是违禁品呗? “那儒家经典呢?也不能带走?” 浩宫千鹤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反问道, “你刚才似乎没有提到儒家经典吧!” 玄甲将军点了点头。 “儒家经典,属于二类违禁物品。” 他正色道, “之前本将军说的那些,都属于一类,是绝不允许带离出境的。” “但二类违禁物品,却有的商量,只要你拥有朝廷的许可凭证,就可以带离出境,至于如何获得朝廷的许可,本将军不知道,你可以自行了解。” 浩宫千鹤:“¥……&!!!”ъitv 还分一类,二类! 连带几本儒家经典走,都那么费劲!这会儿她上哪儿去弄什么狗屁许可? 从来没听说过! “好,好,好……” 她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惨笑道, “既然都是违禁物品,那你就罚吧!罚吧!” “你最好罚我个倾家荡产,罚我个为奴为婢!你罚,罚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浩宫千鹤整个人都要疯狂了! 书都被没收了,她这一趟来大唐,还有什么意义?还怎么去面见父皇?!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 “千鹤公主,别这样,您别这样……” 犬上三日耜忙上前劝慰,却被浩宫千鹤粗暴的推开。 “让他罚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玄甲将军掏了掏耳朵,沉声道: “请注意你的态度,东瀛使者。” “原本念在你是初犯,再加上你是外国使者,不通我大唐律令,本将军可以从轻发落。” “但你若再撒泼打滚,不配合海关工作,那本将军保证,铁拳一定落到你们的头上!” 浩宫千鹤脸色一变,猛地冲上前想去挠他,却是被犬上三日耜拼命的拦了下来。 “公主,公主!不要意气用事啊!” “起码……起码我们还剩下两成书籍,还有数百本!陛下喜欢佛经和音乐,他看到这些书一定会高兴的,我们足以交差了!” “您千万别冲动,人在屋檐下……” “嗬,嗬——”浩宫千鹤大口大口喘着气,死死的盯着玄甲将军,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但那将军却丝毫不以为意。 开玩笑,战场上碰到突厥蛮子刺刀见红都没怂过,还能怕被你一个女人吃了不成? “写下认罪书和承诺书,从此恪守唐律,本将军便网开一面,不罚你们了!” 他招手道, “取纸笔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认罪悔过,卑躬屈膝,含血离唐! 认罪书,认罪认罚! 承诺书,诚心悔过,承诺从此不再犯! 当这两份书递到浩宫千鹤面前的时候,她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 “我无罪!为何要签?我不签!” 她恨恨地道, “抢走我那么多书,还要逼着我认罪悔过!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我浩宫千鹤宁死不签!” 玄甲将军面色一变。 “不签?不签也可以。” 他冷声道, “本将军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那就休怪我不给面子,也休怪唐律不讲情面了。” “来啊!将他们尽数扣押起来,待我上奏朝廷,再行发落!” 身旁副官闻言,拱手问道: “将军,扣押至何处?” “我登州唯有水牢,无其他牢房。” “那就把他们全部关在水牢之中,让海水泡一下,或许能够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玄甲将军双手抱胸,昂首道。 “遵命!” 副官得令,便要带兵上前抓人。 “使不得,使不得!” 犬上三日耜哪里受得住这阵仗,忙抬手道, “我签,我签!” “将军,有话好好说,咱们不要动不动就诉诸武力,这样不好……” 玄甲将军嗤笑一声。 “不是本将军要动用武力,而是你们不配合。” 他哼道, “让你们签认罪书和承诺书,已是最大的宽容了!竟还敢撒泼,真是不识抬举的女人!” 浩宫千鹤脸色骤变,那怒意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 “公主,公主!别再动怒了!我们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药师惠日死死扯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走,我们先上船,这里交给犬上君来处理,他一定能处理好的,他可以的……” “来,我扶您……” 好说歹说,生拉硬拽之下,药师惠日总算是将目欲喷火,嘴欲吃人的浩宫千鹤给强行带走了。 “她……她是我东瀛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自然……” 犬上三日耜苦笑了一声,解释道, “还请将军海涵。” 玄甲将军眉头一挑。 “原来是东瀛公主,难怪如此娇蛮。” 他不咸不淡的道, “是该好好看看诗词歌赋,陶冶一下情操。”bigétν “如若一直这样,丢的是你们东瀛的脸。” 犬上三日耜脸色骤变:“!!!” 这样的话,他受不了! 伱一个小小的大唐将军,也敢在这大放厥词,批判我东瀛公主?! 八嘎你个牙路¥……&!!! 在心中狂骂了几秒钟后,犬上三日耜总算还是压住了这股子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是……” 他闷闷的道, “还请将军将两份书给我吧。” “你?”玄甲将军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狐疑道,“你有这个资格签?” 看不起谁! “我是东瀛正使,有资格签署。” 犬上三日咬着后槽牙道, “请给我吧!” “噢——”玄甲将军恍然,这才点了点头,将两份书和一支笔递了上去,道,“请吧。” 犬上三日耜接过书一看,只看了一眼,那血压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从字缝里看出八個字来: 卑躬屈膝,丧权辱国! 身为东瀛使者的他,本能的不想签字,但一抬眼,那将军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那架势仿佛在说—— 你不签,试试看? 犬上三日耜眼睛一闭,将自己的名字签下,而后立即推开。 “这样,够了吗?”五个字,是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的。 玄甲将军接过认罪书和承诺书扫了两眼,点了点头。 “使者的汉字写得不错。” 他颔首道, “这样就可以了,到时候就算起了争议,也有个凭证。” 犬上三日耜鼻孔里喷出一股气。 “那现在,请问将军,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攥着拳,昂首道。 “当然可以。” 玄甲将军抬手道, “请便。” “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回到东瀛。” “告辞!”犬上三日耜猛地一拱手,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全都装上船去,开船!” 药师惠日朝着随从们喝令道, “快!” 这片土地,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 片刻过后。 少了八成的书籍,剩下两成搬运起来自然十分的方便快捷,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然全都搬上了船。 最后一个人上船的那一秒,海船便扬起了帆,没有做一分一秒的停留,直接离岸而走! “将军,你看他们这模样,跟逃难似的。” 副官看着渐渐远去的东瀛海船,不禁笑出了声,打趣道, “这回,您是差点让他们疯球了。” 玄甲将军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不是我让他们疯,是监国让他们疯,我不过是忠实的执行命令罢了。”biqμgètν 他摇头轻叹道, “狠,真狠啊!” “不愧是把突厥打灭国的徐公,略施小计,就能将东瀛人的心诛到这种程度。” “那东瀛使者和东瀛公主,此刻恐怕在船上吐血吧?哈哈哈哈……” 没错。 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徐风雷指使的。 事实上,在他建议浩宫千鹤从民间重金购书的那一刻,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幕! 你买归你买,你看你带不带的走就完了! “徐公的确是鬼才,也不知道这东瀛人怎么得罪他了。” 副官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了一句,而后看向面前成堆的书籍,又问道, “将军,那这些书,该如何处理?” “重新装箱,安排一支车队带回长安。”玄甲将军吩咐道,“徐公吩咐过,这些书对他来说,有大用!” “遵命!” 副官得令,立即安排人手,开始重新装箱。 …… 东洋之上,海船缓缓航行着。 周遭一片寂静,环顾四方,皆是茫茫海水,再看不到一片陆地。 啪嗒。 啪嗒。 “这是《上林赋》,《长门赋》。” “这是《梅花三弄》、《乐记》。” “这是《弈书》,是关于围棋的……” 一本一本的古籍在地板上摊开,药师惠日轻轻的抚摸着它们,如数家珍。 先前,他就很宝贝这些书,如今大部分被唐将掳走,他便更加珍惜眼前的珍本了。 “留给我们的,唯有这些了。” 犬上三日耜苦涩道,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该死的,连我最重视的《论语》都被抢走了,我应该多背诵一些的!” “趁着现在还有一些记忆,赶紧记录下来!” 他心中念起,整个人都焦急了起来,忙取来纸笔,开始默写。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零也……” “子曰:温故而知新……”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择其……择其……该死!想不起来了!择其什么啊!” 犬上三日耜默写着,起初还很顺畅,可才背了几句,便卡了壳,一股子懊恨之意直冲脑门,让他几欲抓狂! 当时觉得可以带回东瀛之后慢慢研读,所以就没怎么背。 谁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 早知如此,路途上他该疯狂背书,把知识全都装进脑子里去的! “你背错了。” 浩宫千鹤面无表情,闷闷的道,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三人行,必有我师之后,才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犬上三日耜闻言,眉头顿时舒展。 “对,对,千鹤公主说得对!” 他忙将两句话记录下来,连道, “这回是了,原来是我记串了!” “千鹤公主……您一直在看书,智慧又过人,一定记的比我们要多,您也快快将自己所记的文字都默写下来吧!时间一久,就遗忘了!” 药师惠日也是连连点头。 “论过目不忘的本领,千鹤公主远远在我们之上!” 他亦劝道, “公主,现在顾不得愤怒懊恼了,还请记录!” 两人将纸笔递到了浩宫千鹤的面前,一脸的殷切。 浩宫千鹤看了犬上三日耜一眼,又看了药师惠日一眼,默然接过纸笔。 一滴墨,落在了白纸之上。 她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公主……”药师惠日目中露出忧色,他有些担心浩宫千鹤的精神状态。 而就在他刚开口的这一秒。噗! 一口鲜血喷在了纸上,绽放出一朵血花! “公主!” “千鹤公主,您怎么了!船医,快叫船医!” 两人见状大惊,急忙呼喊,却见那浩宫千鹤手指微颤,目中已然噙满了泪水。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她喉头发出一声绝望的泣吼,两眼一翻。整个人往外一瘫,直接晕了过去! “公主啊!” 海船之上,一阵鸡飞狗跳。 半晌过后,在船医满头大汗的急救之下,浩宫千鹤总算是醒转了过来。 “公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犬上三日耜连连劝慰道, “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还留下了几百本书籍……” “还有!还有徐公所赠送的青铜琮与《兰亭集序》,这两件都是重宝,光是有这两件宝物,我们都不虚此行了!” “您想通一些,想通一些,咱们来日方长……” 药师惠日亦是跟腔道: “是啊千鹤公主,我们顶多是从大赚变成了中赚,最多是小赚,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赚了啊!” “您……” “我知道,我都知道……”浩宫千鹤缓缓点了点头,惨笑道,“我只是回想起这次大唐之行,觉得心中堵得慌而已,这一口血若是不吐出来,只怕心里会更加难受。” “现在,算是舒服许多了。” 两个使者相视一眼,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浩宫千鹤挣扎着起了身,沙哑着声音道: “把纸笔取来……” …… 一阵凉风吹进了长安城,吹落了徐国公府里的梧桐叶。 天气,已没有那么炎热,府内的人已然罩上了长衫。 “先生,您要的快报。” 紫婢捧着一封书,递到了徐风雷手里,笑吟吟的道, “海关扣押的那批书籍,已经快到长安了,最近后天便能进府。” 哗啦。 徐风雷一把接过快报,随意扫了两眼,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好,好!” 他乐道, “我早已垂涎三尺了!” “小紫,你是不知道,那些书籍可是东瀛公主耗费万金求购来的,其中许多孤本,想买都买不到!” “有了这些书,我就不用为长安学堂的图书馆而发愁了,这桃子摘的真舒服,哈哈哈……” 有了这些古籍,长安学堂的底蕴一下子就上来了! “知道知道,奴婢都知道。” 紫婢抿嘴一笑,道, “恭喜先生了!只是可怜那东瀛公主,辛辛苦苦耗费万金,却给您做了嫁衣。” 徐风雷摆了摆手。 “诶,不能这么说。” 他正色道, “她从大唐得到的,其实已经很多了,我只是让她止盈罢了。” “那万两黄金,就算只是买了各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书籍,那也是赚的!毕竟,那可是我中原几千年来的智慧积淀啊!” “还有,我还送她青铜琮和《兰亭集序》呢!够厚道啦!” “哈哈哈……” 说到最后,徐风雷自己都有些绷不住笑场了。 身为幕后的黑手,最大的赢家,抢东西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他了。 两人正闲聊着,前厅忽的有一道声音传来: “老爷,宫里张公公来了,说陛下有旨意传来。” 家仆走入庭院之内,禀报道。 “嗯?” 徐风雷挑眉道, “这是陛下要回来啦?他都在仁智宫快两个月了,如今天气也凉快许多了,他也是该回来了。” 说着,他便行至前厅。 “见过太师。” 张公公拂尘一甩,行礼道, “陛下传来口谕,说让您去一趟行宫。” 徐风雷:“???” “让我去行宫?” 他讶异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公公摇了摇头。 “这个陛下没说,只说让您立即动身。” “呃……去可以,那这朝廷事物怎么办?陛下不在,我这个监国也不在,谁来主持大局?”徐风雷又道。 张公公咧嘴一笑。 “陛下也说了,朝廷有您没您也差不多。” 他讪笑道, “所以,朝政交给房玄龄即可,不必多虑,没问题的。” 徐风雷脸色一僵:“……” 第四百九十章 五百年一出的天官?李淳风! 咔咔咔。 车轮滚动,扬起阵阵烟尘。 车厢内的徐风雷一脸好奇的望着面前的青年书生。 “你就是李淳风?” 他饶有兴致的道, “执掌钦天监的那位?” 此行,是奉李世民之命,去行宫觐见。 没想到,这半路上还捎带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徐风雷一直都很感兴趣的李淳风。 这位,相传可是五百年一出的‘天官’,认真论起来,也算是自己这位昔日命理师的祖师爷了! “下官正是李淳风。” 李淳风神色稍稍有些拘谨,拱手行礼道, “见过太师徐公。” “下官的确也兼着钦天监的差事,但主要还是在太史局供职,忝为将仕郎。” 徐风雷微微颔首。 “哦对,是太史局。” 他笑道, “太史局统管天文、地理、制历、修史。非天才不可胜任。” “淳风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啊!” 李淳风听到这话夸赞,连连摆手。 “岂敢岂敢……太师谬赞了。” 他忙道, “下官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算不得什么天才。” “如徐公这般人物,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被这突如其来一顿夸,他有点受宠若惊。 “哈哈哈,谈不上谈不上,我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其实我很菜的。” 徐风雷朗声大笑,摆手道, “咱们也别那么客气,你我年纪相仿,以兄弟相称即可!我这人最讨厌这尊称那敬称的,平白增添了距离。” “听说你对易理有很深的研究,数术也很厉害,乃是当世第一数学家。” “一路无聊,不如我们探讨探讨?” 李淳风眼睛一亮。 他不擅长人际交流,故而有些急促,但要说到学术探讨,那他可就不困了! “早就听闻徐公乃易数大家,淳风神交已久。” 李淳风连道, “不敢妄言探讨,还请徐公指教。” 他不再自称下官,但对徐风雷依旧用了敬称。 毕竟两人才刚打交道,人家跟你客气客气,你总不能当真,真喊人家风雷兄吧? 他是不善人际交往,但不是傻嘛。 “好好……” 徐风雷点了点头,问道, “我听闻你善观天象,以知世事。我不太懂天文与易理的关系,也从未观过天象。”biqμgètν “这属于是我的知识盲区了,伱能给我说说吗?若是涉及到机密就算了。” 虽说是李淳风‘请教’他,但实际上,完全是他在请教李淳风。 开玩笑,人家是五百年一出的天官诶! 自己在命理易数这一块不过是个小喽啰,顶多是仗着穿越者的先知优势可以铁口直断,跟人家比差远了! 如今有机会,自然要好好讨教! “没什么机密不机密的,徐公若想知道,淳风知无不言。” 李淳风笑吟吟的道, “徐公可曾听说,伏羲观天察地,推演出了先天八卦。” “文王又在此基础上,著了《周易》。与此同时,还涌现了连山,归藏等易学著作。”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些基础常识,他当然知道, “所以,天象乃是易学的基础,甚至可以说是本源。” 李淳风沉声道,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周以来,涌现的有关易数的著作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 “本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故而,相比较各路衍生出来的占卜、预测、推断之法,我更喜欢观天象。因为那更接近本源,自然而言的,也就更准确。” 徐风雷恍然。 “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他忙请教道, “那天象,是怎么個观法呢?又如何将天象和人事联系在一起呢?” 现在他的模样,就是个正在接受补课的差生…… “人事,小事也,变化寥寥,以寻常断法推断之即可;国事,极其复杂,牵扯甚多,才需要用到天象断法。” 李淳风耐心解释道, “当然,一些重要的人物,乃是应运而生,他们的命数,自然会联系到天象。” “比如陛下,比如徐公您,都是大唐重要的人物,必有天星对应。此之谓帝星、相星、将星等。” 徐风雷眉头一挑。 “我也有对应的星宿?” 他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这倒有趣了,他一个穿越者,常理来说,应该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才对啊。 如果有对应之星,那就说明……自己来到大唐,也是定数? 想到此处,徐风雷心底里没由来的窜上来一阵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自然是有的。” 李淳风笑道, “徐公异军突起,气势如虹,当为江山社稷之大助力。” 徐风雷抬眼瞧了李淳风一眼,见他目光深邃,忽的有种底裤被人看穿的不适感,忙岔开话题道: “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那淳风兄还请说说,这天象断法的具体步骤?我颇为感兴趣啊!” 李淳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好。” 他沉声道, “要说断法,得先从易的根本说起,根本有三。” “不易,变易,容易。”徐风雷脱口而出。 这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了。 “对。” 李淳风颔首道, “所谓不易,日月星辰,周天运转,亘古不变,千百年前的古人,数千年前的伏羲看到的那片天,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片天,都是同一片天,这,便是不易。” 徐风雷连连点头。 “今人不识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他念道, “日月星辰,从未更易。” 李淳风眉头一挑。 “好诗,好句。” 他赞道, “徐公还是个文豪诗人呢。” 徐风雷嘿然一笑。 文豪?窃诗贼罢了。 不瞒你说,我还会‘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见月。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呢,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再拿出来卖弄了。 “日月星辰不易,但它们又会变易。” 李淳风又道, “月有圆缺,星有暗明,斗有斗转。这,便是它们的变化。” “框架不易,框内变易,这就有了象,如同一副画框之内,可画猫,可画虎,可画龙,可画蛇。天象便如同画框内的猫、虎、龙。蛇一般,随时变化,这都是象。” “而有了象,就可以从象来推断,这便容易了……” “……” 徐风雷听得如醍醐灌顶一般,如痴如醉。 这李淳风也是真一点都不藏私,直接把最根本的精髓都说了出来! 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徐风雷便觉得自己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进! “淳风兄你先歇会儿,我得找个本子把感悟写下来……” 徐风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又从车厢内找来一支笔,一脸专注的道, “你等我会儿啊,过会儿再继续给我讲……” 唰唰唰。 此刻他已然是文思如尿崩,感悟写在书本上,那简直比冲凉还要爽快! “好,徐公你慢慢来就好。” 李淳风淡笑道, “还请借我一张纸,路途遥远,我也正好研究下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嚓。 “拿去拿去!”徐风雷随手撕下两张纸,连带着一支笔一同递了上去。 “多谢徐公。” 李淳风接过纸笔,坐在徐风雷的对面,随意画了几笔之后,亦是陷入了沉思。 车厢颠簸,两人却毫无感觉,皆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半晌过后。 “呼——” 徐风雷扔下笔头,一脸舒爽的道, “今天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天象,的确奥妙,我初窥门径矣!” “哈哈哈……” 他望着自己手里的心得体会,开怀大笑了起来。 转头一看,却见那李淳风正咬着笔头,眉头紧皱,似是陷入了冥思苦想。 这一幕,让徐风雷有些惊讶。 奇才如李淳风,也会有想不通的东西? 他站起身来,挪到了李淳风的身旁,朝着他那张纸上一瞧。 纸上,赫然画着一个圆柱,还有半个圆盖,最右侧,则是粗略的画了一个球。 “淳风兄,你忙活什么呢?” 徐风雷随口道, “你在测算?” “对。”李淳风轻吐一口浊气,摇头叹道,“我在测算球的大小,根据祖暅所提出的办法,只要求出牟合方盖的大小,便能得出球的大小,因为相等高处横截面相同的两个同高之物,其大小也必然相同,可为何……” 徐风雷人差点晕了。 “什么等高处横截面的,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他道, “不就是要求出球体的体积吗,这很好办啊。” 李淳风猛地抬头。 “徐公会测算?” 他连道, “还请赐教!” 徐风雷被他突如其来这么一下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对方眼中的渴求之色,他也反应过来了。 这李淳风,是易学大家,也是个酷爱数学的数学家呐! 易学精髓就是象和数,精通易理的人,不可能对数学不感兴趣。 “来,笔给我。” 徐风雷接过李淳风的笔,道, “要测算球体的体积,其实有一个公式。” “这公式就是——v=4/3πr的三次方。” 李淳风愣住了;“……” “何谓v?何谓π?何谓r?这3和4又是什么符号?” 他整个人都蒙圈了。 徐风雷这唰唰一顿写,他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呃……这都是代指的符号。” 徐风雷扶了扶额,这回轮到他耐心解释了, “v,就是代指体积的意思。” “3和4,就是比较简单的数字,代表着三和四,其他分别是0,1,2,5,6,7,8,9,这些我都教过太子他们的,现在也教给你,这个数字会简单很多,不然用汉字实在是太麻烦了,过于抽象,不利于咱们做数学研究。” 李淳风见到这一连串的数字,目中绽放出精芒。 “用简单的符号代替汉子一二三?这的确是创举啊!” 他惊喜道, “这是徐公你发明的?” “呃……我也是学来的,发明它的,是天竺人。”徐风雷挠了挠头,没有厚着脸皮将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笑道,“天竺宗教林立,有佛教、天竺教,各种教派之间经常辩经,为了能压倒对方,他们需要用到极大的数字,来显示己方神明的强大,所以……他们的数术也很发达。” 阿拉伯数字是印度人发明的……嗯,应该没记错。 “原来如此。” 李淳风啧啧称奇,道, “能创造出这样的数字,那一定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若有机会,当与天竺人交流交流。” 徐风雷闻言,不禁暗笑。 神奇的国度?那阿三的国度必须神奇啊! 只是你想不到的,没有三哥做不到的噢。 “那这个π?” 李淳风再度看向纸张,指着符号道, “又是何意?” “这是圆周率的意思,你肯定知道的。”徐风雷道,“刘徽曾将用割圆法,将圆周率精确到了31416,而祖冲之又在刘徽的基础上,把圆周率更加精确到了3,1415926!领先整个世界!” 李淳风连连点头。 “这我知道,《九章算注》里有记载的。” 他赞了一声,叹道, “刘徽和祖冲之,都是不世出的大家啊!可惜……数术一向不受重视。” “我一直觉得,数术其实很重要,它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息息相关,嗐……” 徐风雷微微抬眼。 “你的感觉是对的。” 他正色道, “数学是一切科学、工学的基础。” “唯有数学发展了,其他才能跟着一同发展,所以我已有打算,要在大唐大力推广数学,发展数学!” “如此,国家方可进步!” 李淳风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徐公高瞻远瞩!” 他竖起大拇指,道, “若真能如此,乃大唐之幸!” 徐风雷咧嘴一笑。 “到时候,还要你帮忙呐。” 他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道, “我那长安学堂里,开设了数术课程,边上还有一座数学院。” “这院长的人选,就决定是你了!淳风兄。” 李淳风:“?!” “我……我何德何能?”他神情一震,正欲推辞,却是被徐风雷给按住了手。“大唐,唯有你,是当之无愧的数学家!” 徐风雷正色道, “数学院长之位,非你莫属!” “就当是帮我的忙,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李世民给自己挑的葬身之地 面对徐风雷的盛情,李淳风最后终于点头。搪 “徐公盛情相邀,淳风不敢再辞。” 他无比认真的道, “愿以毕生之力,推动数术的进步和发展!” 要么不接,既然接下了这个差事,李淳风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在认真的做打算了! “好!” 徐风雷大笑道, “若能如此,那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淳风兄将来或可为大唐数圣!”搪 “为此,当浮一大白!” “来啊,取酒来!” 随从的脑袋探了进来,递上两瓶葡萄酿。 李淳风眼睛一亮。 到底是徐公啊!连出差都能携带美酒! “车厢颠簸,没有酒杯,不能小酌。” 徐风雷将酒瓶递了上去,咧嘴笑道,搪 “咱们换大丈夫的喝法,对瓶吹!” “来,干杯!” 叮! 酒瓶碰撞在了一块,两人皆是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而后相视一眼。 “哈哈哈哈……” 两人皆是大笑,引为知己。 片刻后。搪 一瓶葡萄酿干完,李淳风又将算纸掏了出来,有些微醺的道: “来来来,徐公,您再给我详细讲讲,这r和三次方又是何意?” 嗝。 徐风雷打了个酒嗝,洒然道: “r,就是圆球的半径,比如球长一尺,那么r就是半尺。” “至于三次方,就是将三个r相乘。” “半尺乘以半尺,再乘以半尺,得出结果,再乘以π,你若嫌麻烦,可以先看做它是314。然后再乘以4除以3,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大致的体积了……”搪 “来,算算……” 李淳风人又要晕了。 他虽然在数学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但还是被徐风雷这一堆术语给绕晕了,听得是云里雾里。 什么乘以,什么除以的……为何要先乘以4再除以3。 他脑袋里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见李淳风迷糊,徐风雷倒也不急,反而耐心的道: “是不是晕头了?莫慌,咱们慢慢来,此去仁智宫还很长,我把我的那一套全都告诉你。”搪 “其实很简单的……” 李淳风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下两级反转,他成了好学的学生,徐风雷当老师了。 …… 数日后。 九嵕(zong)山上。 此地距离行宫,已有些遥远了,是李世民在返程途中,偶然瞥见的好去处。搪 “山脉高耸,下方又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李世民立于山巅之上,俯瞰下方,不禁感叹道, “好地方啊!” “朕死后若能长眠在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身旁长孙无垢闻言,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好的,说什么死?” 她没好气的道,搪 “呸呸,晦气晦气!” 李世民闻言,顿时一乐。 “从古至今,有谁不死的?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他满不在乎的道, “听明说过,人死之后,若能葬在风水宝地之上,便能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 “朕一眼就相中了此地,不知道此地有没有龙脉,若有,朕的陵墓,也该着手建造了!昔日秦始皇可是登基没多久,就开始建造陵墓了。” 此刻的李二,毕竟还年轻,死亡对他来说,到底还是较为遥远的事情。搪 故而,他可以轻松谈论,坦然面对。 可对于已经上了年纪,日渐苍老的李渊来说,这话题就显得有些沉重了。 “是啊,有谁不死呢?” 李渊俯瞰着下方的山脉与平原,自嘲道, “若能保佑子孙后代,其实朕这个开国皇帝还不如早点死,死了比活着有用嘛!” “届时,朕在地下,还能保佑我大唐多出几个明君,王朝多延续几年。” 李世民脸色一变。搪 “父皇,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他忙道, “您的身子骨可硬朗着呢!这阵子在行宫,抽烟打牌那股劲儿,儿子都比不上您!” “您啊,能千秋万代呢!” 李渊摆了摆手。 “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有数。” 他颤抖着手,下意识的点燃了一颗烟,轻轻吸了一口,叹道,搪 “撑不了几年啦。” “其实啊,朕一直挺后悔的,后悔没早点指定你当太子,后悔没早点交出权力……若能早点认清现实,就不会酿成那么多祸事了。” “二郎,你做得很好,特别是那一天,颉利可汗在咱们面前跳舞的时候,爹真心觉得,你才是干皇帝的料,比爹强!” 李世民望着身旁的父亲,听着他的感慨,陷入了沉默之中。bigétν 此刻的李渊,身上已然带着一股子暮气。 在仁智宫打牌的那股子劲头,已然消失,此刻站在山巅之上,他的身子却显得有些佝偻了。 “你的日子,还长着呢!”搪 李渊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轻笑道, “回头,爹想去看看你娘,她一个人一定是孤单了。” “爹有预感,用不了几年,爹就能去陪她了。你娘她呀,估计都恨死我了,一定在说……这老东西,怎么还不下来陪我?” “哈哈哈哈……” 李世民鼻子一酸,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皇!孩儿,孩儿……” 他目中泛起泪光,颤声道,搪 “孩儿不孝,没侍奉好父皇您!” “这是作甚?”李渊忙将儿子扶起,抚着他的手道,“你侍奉的不错了,侍奉的够好了。是爹真的老啦……” 呼呼——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吹得李渊浑身打了个哆嗦。 “嘶——” 他紧了紧衣袍。 “父皇,这山上凉,我送您回马车上歇息。”搪 长孙无垢忙上前扶住李渊,关切道, “这都要入秋了,您该多穿点的……” 李渊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你们待着吧,待着吧。” 他道, “朕想自己下山。” “那怎么行?”李世民忙道,“承乾、青雀、丽质,你们几个陪皇爷爷下山,小心侍奉着!”搪 几个孩子正在山坡上玩闹呢,被老爹一呼唤,皆是乖乖跑了出来。 “皇爷爷,孙儿扶着您!” “皇爷爷,来,小心泥坑。” “皇爷爷,孙儿给您开路!”三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将李渊围在了中间。 “呵呵呵,好好好……” 李渊被孙儿们环绕,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瞧着李世民,乐呵呵的道,搪 “二郎啊,这江山是爹的,是你的,但最终,还是他们的呀。” “瞧这三个孙儿,多孝顺,多机灵……愿我大唐世世代代,都有这样的好孩子……” 李世民有些动容,点了点头,目送着李渊下山,直到老头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父皇佝偻了不少。” 长孙无垢轻声道。 李世民收回了目光。 “父皇他啊,是真的老啦……”搪 他苦笑道, “不知怎么的,朕忽然觉得生死没那么轻松了,多了几分沉重。” 话音刚落,却听下方传来一道声音: “父母在,我身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余归途。” “陛下,要珍惜太上皇啊……” 李世民神色一动,只见两人登上了山巅,正是徐风雷和李淳风。 “见过陛下,娘娘。”搪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两人皆是行礼,但李淳风明显要比徐风雷拘束恭谨多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将仕郎,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皇帝,更别说是在这种私下场合了。 “免礼。” 李世民挥了挥手,咀嚼着徐风雷的那句话,不禁摇头叹道, “人生只余归途……是啊,朕只有这一个父皇了。” “原来,挡在朕与死亡之间的,是他老人家,若他再去……不知道朕还不会有今日之洒脱。”搪 两人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李世民身旁。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生死来了。” 徐风雷咧嘴笑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陛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否则,平添烦恼,于身无益。” 李世民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 “随便念叨念叨而已!”搪 他没好气的道, “听说你在长安不干正事,政务全都让房玄龄他们包揽了,连批阅和盖章这样简单的事儿都懒得干。” “你能耐啊你!朕让你监国,你就是这么监的?” “信不信朕踹死你!” 话音刚落,李世民便直接出了脚,好在徐风雷身姿灵巧,躲过了这凌空一踹。 “陛下,您急急忙忙召唤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训斥我吧?” 徐风雷撇嘴道,搪 “我觉得我干得挺好的啊,垂拱而治,无为而无不为!” “执政期间,用一句诗来形容,那便是‘云在青天水在瓶’,一切都处于刚刚好的位置,井然有序哇!” 唰! 李世民又是一脚,这回又快又准,直接踹到了徐风雷的屁股,疼的他一蹦三尺高! “你干嘛!” 徐风雷捂着屁股大叫道。 “无不为你个头!吹吧你就!”搪 李世民轻哼道, “还一切都刚刚好,若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给你擦屁股,朝堂早就一团糟了!” “下回,朕是打死都不会再让你监国了!” 徐风雷连忙拱手。 “那感情好。” 他连道, “我也不爱接这个差事,压力大得很。”搪 “您以后啊,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就喜欢在家里喝茶斗蛐蛐!” “朕一脚……”李世民眉头一竖,又要出脚,这回徐风雷却是学聪明了,一个闪身跳到了李淳风身后,让李二无从下脚。 李淳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着实没想到,陛下和徐公之间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威严的陛下,智慧的徐公……这两个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崩塌。 剩下的,唯有两个不着边际的顽童…… “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搪 长孙无垢及时出现,道, “还是说正事吧!” “还有外人在呢。” 李淳风:“……” 我是外人? 那徐公是内人?自家人?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徐风雷在皇帝和皇后的心中,占据着如何重要的地位了!搪 难怪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人臣巅峰! “咳……” 李世民瞥了一眼李淳风,也是正经了下来,沉声道, “好了说正事。” “急匆匆召唤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这九嵕山下,是否有龙脉。” “朕心想着,也该修建陵寝了,听明,你先前不是说要为朕寻找龙脉的么?是不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徐风雷:“呃……”搪 他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 好像是说过哈……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画的饼了,李世民不说,他自己都忘了。 眼前着李二神色开始变化,徐风雷马上反应了过来,正色道: “如此重要之事,臣岂敢忘记?” “只是这些年来,足不出户,鲜少离开长安,自然也就无处寻觅龙脉。” “龙脉没那么好寻的,毕竟臣当年跟着孙真人钻进秦岭兜兜转转那么久,都没寻到哇……” 李世民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下来。搪 “那你仔细看看这里。” 他吩咐道, “还有李淳风,你们俩都好好看看。” “朕觉得这里很不错,或许是个建造陵墓的好地方。” 徐风雷与李淳风相视一眼,皆是拱手。 “遵旨。” 两人齐声道。搪 而后,李淳风便行动了起来,绕着山峦,开始了勘探。 徐风雷则站在原地看风景。biqμgètν “你怎么不去?” 长孙无垢好奇的道, “就站在这里看,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徐风雷闻言,咧嘴一笑。 要不怎么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这九嵕山,正是昭陵所在,是古今称赞的好风水好帝陵。搪 原以为是哪个风水先生的手笔,结果原来是李二自己找到的。 “勘探的事情,交给李淳风去做便是了,他也很专业的。” 他道, “陛下的感应不错,此地的确是风水宝地,有帝王气!” “于此山巅,可一览天下,颇有君临天下,俯瞰苍生之感!” “山脉之上树木挺拔,不见丝毫柔弱之感,又见山势环绕拱卫,即便是到了山巅,也没有那种孤立空悬的感觉,周边稍低之处,郁郁葱葱,这是最难得的。” “众所周知,紫薇帝星必须要有辅弼星跟随,才是真正的帝星!这就好比陛下身边要有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等一干大臣辅佐,才能成就大业。如若没有辅弼星,便是一颗孤星,为一人之主,而不为天下之主!”搪 “此山,确有葬天下之主的资格!” 第四百九十二章 阳来阴受,祥云捧日,大唐当兴三百年! 李世民心神为之一震。僩 “你的意思是……朕将来可埋骨于此?” 他连问道, “可保佑子孙绵延,后代出明君否?” “其实朕一直都不太懂,为什么坟墓能关系到后代……” 李二别的不关心,只关心后世子孙。 只要能让李唐王朝代代出明君,他就是葬在茅坑边上都愿意。 “嗯……这个嘛。”僩 徐风雷略一沉吟,方才道, “很久之前,我与陛下曾说过何谓龙脉,陛下可还有印象?” “龙脉,其实就是地气,而那结穴之处,便是地气喷涌之处。” “能葬在地气喷涌之处,便可受到地气的滋养,大有裨益。”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个朕知道。” 他又道,僩 “但要说受益,是怎么个受益法?跟后代又有什么关系?” 徐风雷一笑。 “说到这个,就有的说道了。” 他解释道, “陛下可知,人有天地人三魂之说。” “当一个人死亡之时,天魂归天,人魂归于幽冥界中,或游荡,或轮回;而地魂则归于地中,也就是坟墓之中。” “其他两魂暂且不论,光说这地魂,若有龙穴,便可入主龙穴之中,享受滋养。”僩 “若有后代子孙祭拜,则香火鼎盛不断,永远都不会消散,自然而然的,这地魂也可护佑后代,也可以说是赐福,让后代子孙吃到风水龙脉的好处。这个解释可能您觉得有些离谱,但这都是千百年来经验之谈,不管它理论如何,咱主要以实际应用和效果为主嘛。”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忽然有些拘谨。 忽然讲起来这生死之事,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惊恐。 将来,自己也会三魂分离,七魄消散? 那自己会入地府。接受阎罗王的审判? 还会见到建成、元吉他们? 那他们,岂不是要狠狠地报复自己?!僩 想到此处,李二打了个寒颤。 果然,果然啊!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能细想啊! 李世民强行挥去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认真的听讲。 他却不知道,一层鬼魇,已然在心中种下…… “那按照你的说法,葬的好,的确可以福泽后代?” 李二搓了搓手,道, “后代子孙,都能享受的到?”僩 徐风雷摇了摇头。 “福泽后代是对的,但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到。” 他沉声道, “往往一代之中,唯有一人可以享受的到。”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人不一定就是嫡长子,有可能是次子,甚至是庶子,私生子!” “皇家的事坏就坏在这里,经常那个最具有法理继承权的嫡长子,不是最有才华的那一个;而最有才华的,则往往没资格继承。” 李世民神情一肃。僩 “是啊。” 他轻叹道, “往往次子、幼子有才能,但却不得继承。” 长孙无垢瞥了他一眼。 这是搁这儿自夸呢? “不过。” 李世民又补充道,僩 “嫡长子继承制度,乃是王朝绵延的基本制度!” “废长立幼,立所谓的贤而不立长,必定会出大乱子!所以,嫡长子继承制不可废!我大唐从承乾这一代开始,必须要恪守这条规则,不得有违背!” 徐风雷闻言,不禁暗笑。 还嫡长子继承制呢!从你这就开了一个坏头,后面基本就没有嫡长子安安稳稳继承皇位的,甚至还被一个女子篡了唐祚。 不过,这一世有自己在,倒是有几分希望。 只要承乾顺利继位,说不定就能破了这个魔咒,大唐安安稳稳的传承下去…… 这,也是他的目标。僩 “这‘赐福’的随机性,还真是头疼。” 李世民扶了扶额,道, “若是寻常家族,占据龙脉,家中时不时的冒出俊才来,那的确是好事。” “可皇家不一样,皇家需要的是精明强干的皇帝,和没有野心的王爷,两者之间……不能反转啊!” “哎!就没有办法指定吗?”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您想啥呢?”僩 他没好气的道, “要是能这样,这天下也轮不到您来坐啊!说不定现在是周王朝一千六百多年,亦或是秦三十世、五十世皇帝当政。” “这龙脉也不是万能的,有其局限性,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或许能够逆天改命,但对于皇家来说,最多只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您就说这花,您添不添吧!” 这李二,咋这么多要求呢! 李世民讪讪一笑。 “你说得也是哈……”僩 他摆了摆手,连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耐烦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是锦上添花,这花能添多久?” “是一直福泽绵延,还是有其穷尽之时?” “有穷尽的。”徐风雷十分干脆的道,“地气是消耗品,总有一天喷完了,那坟墓自然也就得不到滋养了。不过,地气强弱,喷发时间长短,倒是能够看出来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愿闻其详。”他来了兴致。僩 “就说这九嵕山吧!” 徐风雷指着绵延的山脉,随口道, “这一条条蜿蜒的山脉分支,像不像龙须?这龙须越长越粗越多,就代表着地气越强。” “这九嵕山的地气嘛,粗略一看,绵延个两三百年不成问题。” 李世民:“?!” “两三百年?” 他皱眉道,僩 “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徐风雷:“……” “两三百年还嫌少?” 他一脸无语的道, “寻常龙脉,不过发个三代而已,能发九代的,就已经极其罕见了!” “这儿能福泽二十几代,您还不满足?那没办法了,您再找吧,这个世界上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我不好说。” 这李世民,也太贪心了一些!僩 “嗐……那不是你说过,大唐国运289年的嘛。” 李世民撇嘴道, “你还发过大愿,要为大唐延续一百年呢!” “这一百年,光靠嘴说啊?你不得行动起来,从细节处入手啊?” “怎么的,也得找个能福泽四百年的好墓穴才是,那朕到时候崩了,就能安安心心的躺进去了……” 徐风雷闻言,一时竟无语凝噎。 这大愿,他自然是记得的,从未忘怀。僩 其实李世民说得不错,的确得从细节入手,可他上哪找一个比这还好的龙脉去? 难不成葬昆仑山去? 正在此时,李淳风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捡来的棍子,缓步走了上来。 “回陛下,皇后娘娘。” 他拱手道,“微臣已经实地勘察过了,此地,确有一条粗壮龙脉,并且有九支分脉,看其情形,可兴三百年左右。”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摊了摊手。僩 看吧,我说的还是大差不差的。 “李卿,三百年的龙脉,算长么?” 李世民仍不死心,开口问道, “有没有更长的?” 李淳风果断摇了摇头。 “或许有,但很少。” 他应道,僩 “至少臣从未见过比这九嵕山龙脉还要好的。” “此地山峦错落有致,每换一步,便有不同的景色,这在风水之中,有‘移步换形’之说,上合星斗,是极好的态势。” “整体来说,九嵕山高而不孤,大而不散。入首平缓,主山奇骏,阳来阴受。上可承天之精,下可接地之华!乃祥云捧日之格局,亦是极为罕见的好格局!” 徐风雷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李淳风,这看风水也这么有一手!瞧他的年纪不过和自己相仿,怎么能懂这么多的?bigétν 难道真有‘天官下凡辅佐明君’一说? 与此同时,李世民被他这一顿说,听得也是目放精芒。僩 虽然他听不太懂,但李淳风嘴里蹦出来的词儿,一个个都是好词儿啊! “看来,此地的确是福地不错!” 李二咧嘴笑了起来。 “是福地,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右侧有一座山,形状如狮。” 李淳风又道, “狮者,主搏斗杀伐,凶也,在陵墓边上,会扰得主人心神不宁。” 李世民眉头一蹙。僩 “竟有此煞?” 他连道, “可否化解?” 原先李二还有些贪心,想要更好的。 可现在李淳风这么一顿夸,他已然中意此地,现在听说有凶煞,自然紧张了起来。 难得的福地,可难寻第二处啊! “自然可以。”僩 徐风雷随口接话道, “在狮山边上堆其一个球形山包就可以了,算是绣球。狮子贪玩,有了绣球就专门玩儿绣球去了,没空对人乱吼乱叫。” “这样便可让狮煞转换成狮戏,这头狮子还能看家护院,挺好的。” 李世民眼睛一瞪。ъitv “这样也可以?” 他愕然道, “有几分儿戏啊……”僩 李淳风微微一笑。 “本就是取个形,形在,神自回来。” 他颔首道, “徐公说得不错,只要给狮子造个绣球,煞自解除,还可以化为好事。” 两大‘神棍’,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当然了,这也不算是胡诌,风水这一学多年来的经验之谈就是这样。 “好吧好吧……”僩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 “这玄学上的事情,朕也不懂。”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儿不错,朕也挺喜欢这儿的,就这么定了吧——此地,未来便是朕的埋骨之地。” 他转头看向长孙无垢。 “观音婢,你将来也要睡在这儿。” 李二嘿然道, “咱俩合葬,福泽子孙。”僩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我对埋在那里,不太感兴趣。” 她没好气的道, “你自己弄吧,山上风大,我下去陪孩子们去了。” 说罢,长孙无垢便扭头离开了。 她讨厌谈论这些。 “嗐,早晚要经历的嘛。”僩 李世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尴尬的笑道, “民间不是说,做寿容易被阎王爷惦记,反而做墓可以长寿的嘛……” “你们说,是不是啊?” 徐风雷和李淳风相视一眼,神色皆是有些古怪。 这皇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 “陛下,臣没听过这说法。” “臣也一样。”僩 李世民:“……” “得了得了。” 李二没好气的道, “玄学上的事情,各有各的论嘛!朕倒是觉得这种说法值得采信!” “你们两个,可以着手为朕挑选位置了!特别是徐风雷,你是工部尚书,这修建陵墓之事,你是推不掉的。” “早些,可以动工了!别等哪天朕驾崩了,你这陵墓还没修好,那让朕睡露天去啊!” 徐风雷:“¥……”僩 陛下,您咋这么彪呢! “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睡露天的。” 徐风雷有些无奈的拱手道, “其实,您实在不用这么着急,您现在还年轻嘛!” “依臣看,就先让李淳风选定穴位,然后让工部出图纸,将陵墓的大致形状先搞定,然后咱再慢慢修。” “一年随便拨款个几十万两就可以了,分十几年修成,这样对于朝廷和百姓的负担也小。” 历史上的李二,可是贞观二十一年才嗝屁,这还隔着十六年呢,时间完全充足。僩 再说了,如今有他在,怎么也得帮着他多续几年呐。 “嗯……” 李世民微微颔首,笑道, “你的提议,朕认可了。” “就按照你说的办……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吧!” 他望着脚下的山峦,负手轻声道: “平日里听着大臣们喊着万岁,要是真能活到一万岁,那该有多好?嗐……总归还是要躺进坟墓里,如这秋叶一般腐烂,成为一堆腐朽的枯骨。”僩 “这样想想,人生短短几十载,活了个什么都不知道,争来争去的……真是无趣,无趣的很呐!” 秋风袭来,李二开始伤春悲秋了。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 徐风雷沉声道, “不争一时争万世,陛下要争的,乃是万世之名。” “若万世之后,您的圣明还为人所津津乐道,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达成了永生,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这,还无趣么?”僩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小子,最是能说会道。” 他大笑道, “说得不错,短短几十年,争出个万世贤名来!此朕之目标,之夙愿也!” “走吧,此间事了,下山回宫!若再逗留于外,朕的贤名之上,怕是要沾染上污点了!哈哈哈……” 说罢,李二潇洒转头,下山而去。 李淳风朝着徐风雷比了个大拇指。僩 “徐公之言,真能振奋人心!” 他认真道, “淳风,也当有此志向!” 第四百九十三章 收长乐公主为徒?孙思邈直言不行 秋高气爽,至高无上的大唐皇帝陛下抵达了他忠实的长安城。鯳 去的时候很低调,回来自然也没有夹道欢迎,毕竟他是度假归来,而不是打仗凯旋。 太极宫,皇后寝宫内。 啪。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软榻之上,眯眼笑道: “行宫虽好,但还是家里舒服啊。” “别说,这两月不在,还怪想念宫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的。” 行宫的气候虽然适宜,但设施毕竟简陋,人员配给也不住,各方面总是比不上宫中舒适。鯳 “是啊。”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有些疲惫的道, “以后再不要出远门了,折腾人。我还是愿意猫在窝里。” “就你怕热,我倒是觉得夏天舒服,天气冷起来手脚冰凉的,才受不了呢。这秋风一吹,胸又闷了起来。” “咳——” 话音落下,她竟是咳嗽了起来。 “好好好,之后都不去了,或者朕自个儿去,行了不?”鯳 李世民连忙起身扶住老婆,关切道, “观音婢,你还好吧?” “你这身子骨,也是真弱……不该让你上那九嵕山吹风的,听明已经去喊孙真人了,马上就来给你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微微闭目。 “嘶——” 屋内的李承乾脱掉了鞋袜,呲牙咧嘴道, “脚疼脚疼,又长水疱了……我也需要孙爷爷治疗,呜呜呜……”鯳 只见他那光洁的脚面上,那水疱皱皱的,不断有淡黄色的水浸出,用布帛擦也擦不干。 还有个小胖子李泰,亦是吐着舌头,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是气虚气短。 “你们啊……” 李世民看着这母子仨,不禁叉腰叹气道 “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都要喊郎中了。” “承乾、青雀,你们母后身子骨弱也就算了,你俩怎么也这么虚?父皇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一拳都能打死牛!” “真是……还不如丽质呢!”鯳 在场的几个人,唯有李丽质依旧活蹦乱跳的,看不出疲态。 “那是因为孩儿注意保养!” 李丽质昂首道, “师父教孩儿的医理,还有养生之道,孩儿都记在心里呢!” 李世民赞许的点了点头。 “看来丽质很有医学天赋啊。” 他笑道,鯳biqμgètν “说不定,你能成为一个女郎中呢!” 李丽质闻言,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 正此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人并排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娘娘。” 孙思邈提溜着药箱,朝着帝后二人行礼。 “孙真人!免礼免礼。”鯳 李世民忙上前相迎,连道, “皇后受了风,有些胸闷,您帮忙看看。” “还有太子,他足疾又犯了,哦还有青雀这个小胖孩,也有些气短说不利索话。” “您都帮忙瞧瞧,有劳了……” 孙思邈闻言,扫了三人一眼,有些愕然。 “这怎么了这是?这么多病号啊?” 他讶然道。鯳 “去行宫住了两个月,回来的路上舟车劳顿,一回到家松弛了下来,难免有些小恙。” 徐风雷在旁应道, “皇后是在山上吹了山风,受了风寒所致。” “承乾则是足疾犯了,和先前一样。” “至于青雀……哼,胖的。” 孙思邈恍然。 李世民尴尬一笑,将他迎进了屋内。鯳 “这都小病,你帮着看看不就得了。” 孙思邈于长孙无垢身旁落座,随口道, “老头子这都收拾好东西要进秦岭了,也就是你,要换了别人,早撵走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我那半吊子水平,那么多年没练了,这不是怕出差错嘛。” 他嘿然道, “皇后体质复杂,太子又是消渴之症引发的,岂敢乱开方子?”鯳 孙思邈轻哼了一声。 “你也知道你是半吊子水平,那你怎么不多练练?” 他没好气的道, “老夫前阵子都在长安,你怎么也不来请教请教老夫?” “医学知识浩渺磅礴,你要是不修习,光想着吃老本,那早晚把老本都忘光了!” 徐风雷连连摆手。 “那不是之前忙嘛……我可是监国,那称不上是日理万机,也是日理千机,哪有空……”鯳 他正欲找借口,却见李世民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你日理千机?” 李二冷笑道, “是谁两个月进宫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 “还有脸说自己没空,纯粹就是懒鬼一个!” 徐风雷:“¥……” 不带这么揭短的……鯳 “你师父要是还活着,见你这样子,也得气死!”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孙思邈手指搭在长孙无垢手腕上,一边训斥,一边搭脉,两不耽误。 骂完了,这脉也诊好了。 “皇后娘娘勿惊,无甚大事,只是寻常受风。” 孙思邈收回手指,随手取来纸笔,一脸淡定的道, “不过您的身体的确是虚啊,这种虚不是靠精心照料便能补好的,甚至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鯳 “说句不好听的,您要是村野农妇,每天下地劳作,粗茶淡饭,或许这身子骨倒能硬朗一些。” 长孙无垢闻言,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孙真人,此话怎讲?” 她问道, “日子过得太精细,反而不好吗?” 孙思邈点了点头。 “牡丹花最是娇嫩,纵然有人精心照料,但还是稍有不慎便会枯败。”鯳 他道, “可那荒原上的野草,都不需要人去照顾,就能长得很好,哪怕狂风暴雨,天雷地火都不能将其杀死,过几天就又长得很高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徐风雷接话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诗不错,你自己想的?”他问道。 “抄的,抄的……”徐风雷没好意思窃为己有。 “人啊,亦是如此。”鯳 孙思邈道, “从皇宫,到行宫,其实并无差别,都是高高在上,养不了什么生。” “若能从皇宫到民间,到真正的田间,赤着脚去踩一踩那松软的土地,或许会有裨益。”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孙真人的话,我记下了。” 她神色认真的道,“此后得空,一定去田间走走,感受真正的民生。”鯳 唰唰唰。 孙思邈很快开好了方子,递给了一旁的奴婢。 “就按照这个抓药,熬两碗,一日两服。” 他沉声道, “皇后娘娘身子虚,老夫用药也就轻一些,配伍一些温补的药。” “听明,先前你说你师父爱开附子、炮姜类的药物,对否?” 徐风雷点了点头。鯳 “是。” 他应道, “我师父说过,人生万病,皆是阳气不足,营卫不周所致,所以扶阳乃是第一要务!” “人的火力一猛,百病皆消!” 孙思邈笑着抚了抚胡须。 “你师父是得了张仲景的真传啦。” 他淡笑道,鯳 “这理论,倒也不错。不过,面对皇后娘娘这样的身子骨,你敢用附子吗?” 徐风雷神色一僵。 “不……不敢。” 他挠了挠头,道, “附子毒性太烈了,万一出点差错,那就完蛋了。” 孙思邈脸色一沉。 “出什么差错?附子虽有毒,但甘草可解,只要配伍得当,是一点毛病都没有!”鯳 他斥道, “你不敢,是你学艺不精所致!” 徐风雷尴尬一笑,不敢反驳。 的确没学精。 “《伤寒杂病论》,乃旷世之作,是《黄帝内经》之后的第一医书,你该多读读,若有机会,也该实践。” 孙思邈道, “世人言说,张仲景著《伤寒杂病论》,主要是因为他看东汉末年穷苦人太多,病患用不起名贵之药,故而另辟蹊径,用附子、炮姜等寻常药物,回阳救逆,其药势大力猛有风险,适用于贫困穷人,而不适用于达官贵人。老夫认为,这是一派胡言!”鯳 “人就是人,达官贵人的体质,难道就跟穷苦百姓不同啦?” “穷人能治,贵人自然也能治!只是那些学医不精,水准不够的人,不敢用张仲景的方子,怕用错,怕出事。” “救死扶伤本就是和阎王爷抢人,这也怕那也怕,那干脆不要当郎中好了!” 孙思邈一顿输出,听得在场众人连连点头。 李丽质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有光芒闪烁。 “受教受教。” 徐风雷忙拱手道,鯳 “那照您的意思,皇后娘娘的病,也可用张仲景的方子?” “那您老怎么不用?” 他瞥了一眼药方……并不是熟悉的路数。 “老夫用药,自成一派,有自己的门道。” 孙思邈昂首道, “像你这样学医不精的人,得依葫芦画瓢。而像老夫这样的,当然得想着开辟新方,为后人多留下一些药方与思路。” “爬山的路,从来都不止一条。”鯳 “怎么样,你想学么?” 徐风雷心神一动。 也是哈! 别看这老孙头不修边幅,他可是药王孙思邈,与仲景先师齐名的古代神医! 他当然有自己独创的路数,不必拘泥于古方。 “我怕是学不会了,但……我这有个好苗子。” 徐风雷朝着李丽质招了招手,忙道,鯳 “丽质,过来。” “拜见你孙师父。” 李丽质听到这一声召唤,马上跑了过来,给孙思邈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拜见孙爷爷师父!”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 这一下,给孙思邈整不会了。 “啊?长乐公主?”鯳 老孙头一愣神,连连摆手道, “不,不行的,公主千金之躯,学这做什么?” “吃不得这个苦的,吃不得……听明,你这不是胡闹么!” 他是万万没想到,徐风雷竟然让李丽质跑来拜他为师? 收一个公主当徒弟? 这不闹呢么! “可不是胡闹,丽质是真心想学医的。”鯳 徐风雷正色道, “我也瞧准了,她真有学医的天赋在身上,不比你那得意弟子林杏差。” “她若拜在你的门下,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代女名医!” 孙思邈胡子一抖。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拒绝道, “公主好好的,吃这份苦做什么?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鯳 “有必要!”李丽质仰头道。 唰唰。 几道目光皆是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李丽质目光坚定,铿锵有力的道: “丽质不想看到母后体弱,却无能为力!” “丽质不想看到父皇劳累,却只能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好听话!” “丽质不想看到大哥因足疾颓然的样子!”鯳 “父皇,母后,师父,还有哥哥姐姐……都得好好的!丽质要成为他们的保障!所以丽质有必要学医!” “还请孙爷爷师父收我!” 噗通! 她一下,就跪了下来,头磕在了地上。 “丽质,好孩子……” “这孩子,真孝顺,真好……”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感动之色。鯳 能生出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足以欣慰了啊。 “孙真人,丽质既有学医的想法,您就收了她为徒弟吧。” 长孙无垢轻声道, “她不是个娇弱的孩子,不会惹您生气的。” 李世民亦是搭腔道: “对,丽质是朕几个孩子里,最天真烂漫不娇气的那个,孙真人您就收她为徒吧。” 皇帝皇后两人,同时请求,让孙思邈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鯳 这……不答应都不行了啊! “可老夫……还从未收过女徒弟啊。” 他无奈道, “不知道怎么个教法……毕竟老夫常常要云游的,还要进秦岭啊各种山脉里去,徒弟都得跟着,才能得到成长。” “公主殿下……能受得住吗?” 徐风雷咧嘴一笑,道: “这有什么,女徒弟其实挺好的啊!”鯳bigétν “你想想,你给那些妇人看妇科疾病的时候,是不是有诸多不便?这有个女徒弟在身旁帮忙,给妇人检查身体啊什么的,不是很方便吗?” “至于云游和进山嘛……就看情况呗,也不求丽质继承您的衣钵,只是希望您教教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女郎中就不错了,她又不是非要传承你的衣钵。” “我先前还教了丽质不少基础,她这丫头机灵,上手很快的!不信你考考她?” 孙思邈听完这番话,神色一动,倒也的确有几分意动。 妇科这个,有个女徒弟在身旁,倒也的确方便! 第四百九十四章 消渴复发?惩罚李承乾一个月不许吃米饭! “唔……那老夫就考考你。”缜 孙思邈目光落在了李丽质的脸上,略一沉吟,便道, “足阳明胃经的合穴是哪个?” “足三里。”李丽质脱口而出,指了指自己的小腿侧边,笃定的道,“在这里!按它对肠胃好!” 孙思邈微微颔首。 “手太阴肺经的井穴是哪个?”他又考道。 “少商!” 李丽质依旧迅速应答,缜 “就在拇指的指甲盖下边,刺着可疼了,放血能退高烧!” 孙思邈目中露出赞许之色。 “对,对……” 他笑道, “孩子,你的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嘛……” 老孙头着实没想到,李丽质这个小公主,竟然能认得穴位,面对抽查答的是又快又好。 这已然超越不少小药童了!缜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教的。” 徐风雷傲然道, “我别的不行,但是基本功还是扎实的,身体上的经脉穴位,自然是要让他们都学的。” “不得不说,丽质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先前教她《易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的理解力和记忆力都不输哥哥姐姐们,甚至还有过之!抽查是根本难不倒这丫头的!” 要知道,他教授《易经》那会儿,李丽质才是个五六岁的稚童,智力还没怎么发展。 可她的的学习进度,却完全不会落下。 由此,足见其天资聪慧了。缜 “好,好……” 孙思邈抚须道, “学医,要的就是对医理药理的记忆,还有对医道的理解。” “既然这孩子愿意,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反对,那老朽就收公主为徒弟吧!” 李丽质闻言,顿时一喜。 “谢孙爷爷师父收留!” 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孙思邈磕了两个头。缜 要磕第三个的时候,孙思邈忙将她拉了起来,一脸疼惜的道: “好啦好啦,女娃娃家的,把头磕坏了怎么办?” “两个就够了,以后也别叫什么‘孙爷爷师父’,听着怪别扭的,你就喊我一声孙爷爷,爷爷把你当个小孙女儿教,好不好?” 他虽修道无子无孙,但却很喜欢跟小孩子亲近,对于乖巧可爱的孩子,特别还是女孩子,孙思邈自然是很怜爱的。bigétν “好!孙爷爷!” 李丽质甜甜的喊了一声,听得老孙头骨头都酥了。 “孙真人,你可不能真把这丫头当孙女宠爱啊!”缜 徐风雷打趣道, “她是去你那学本事的,不是去享受隔代亲的。” “该让她的吃的苦,都不能少啊,正所谓不经磨砺怎成材,对不对?” 孙思邈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哼道, “老夫自有思量,包教出一个女良医来!”缜 虽然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但孙思邈已然是将李丽质视为自己唯二的关门弟子,那教起来自然是一丝不苟,不遗余力的。 “若能如此,也是我皇家之幸。” 长孙无垢笑道, “清泉掌财,丽质握命,以后有事都不用求人了。” 她难得开了一个玩笑,屋内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我李世民无论是生儿还是生女,都是人中龙凤,无一例外。” 李二神色大悦,指着李承乾和李泰训话道,缜 “你俩可得加油了!现在你们大姐和小妹都比你俩有出息!” “当男子汉的,若是还吊儿郎当的不思进取,那父皇都替你们感到害臊!” “都听清楚没?” 两个男娃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无奈。 姐姐妹妹太优秀,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压力啊! “是,父皇。” 两人乖乖应声。缜 呼呼。 一阵秋风吹入了窗内,吹到长孙无垢的身上,惹得她又咳嗽了起来。 “把窗户关上。” 孙思邈吩咐了一声,叮嘱道, “皇后娘娘的身子,要少受风。” “古人云,防风如防剑呐!营卫之气不足的时候,最怕风邪侵体。” 吱呀一声。缜 婢女迅速将门窗关好。 “谢孙真人提醒,我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长孙无垢慢慢止住了咳嗽,轻声道, “还请您再帮承乾看看吧,他的足疾是老毛病了,怎么总是不见好……” 她看向儿子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担忧。 自己年纪大了,有些病痛是难免的。 可承乾还是孩子,她实在不想孩子这么小,也被病魔缠身。缜 “老夫瞧瞧。” 孙思邈起身行至李承乾身旁,握着他的左脚仔细瞧了瞧,又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李承乾不安分的扭动了两下,神色有些紧张。 片刻后。 “太子殿下,你在行宫是不是饮食不够节制?” 孙思邈睁开了眼睛,询问道, “甜食,是否吃了许多?”缜 李承乾被这一问,顿时露出了慌张之色,心虚的低下了头。 徐风雷脸色顿时一变。 “承乾,你是不是偷吃寒瓜了?” 他质问道, “走之前,为师不是叮嘱过你么?甜食要少吃,特别是寒瓜之类的东西,更是不能沾!” “你是不是把为师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李承乾身形一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徐风雷面前。缜 “师父,孩儿,孩儿……” “孩儿知……” 他支支吾吾,声音已是有些哽咽。 “哎好啦好啦听明……” 长孙无垢忙道, “这是我与陛下疏忽了,吃寒瓜的时候,也给他分了,毕竟酷暑嘛……” “行宫之上新鲜菜肴不多,平时零食也只能吃一些糕点之类的,不能怪承乾贪嘴。”缜 徐风雷闻言,不禁长叹一声。 “他若是健康孩子,纵然一天吃十个寒瓜也无碍,可他到底有些缓疾……” 他忍不住道, “陛下,娘娘,你们总也得注意着点,为长远计啊!” “这下倒好……你们瞧瞧,这脚上哪里是水疱啊?两年来的饮食控制都毁于一旦了!” “哎,也怪我,应该多多叮嘱一番的……” 这可是少年消渴,是一型糖尿病啊!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不节制饮食,搞不好过几年就真嗝屁了!缜 “是是是……” 李世民额头开始冒汗,连道, “是朕疏忽了,朕疏忽了。” “可有办法补救?” 被徐风雷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中起了几分悔意。 于公,承乾是太子,是国本;于私,他也是自己的嫡长子,最器重的儿子。 于公于私,都该将承乾的康健放在第一位啊!缜 面对皇帝那急切的眼神,孙思邈郑重的点了点头。“自是可以。” 他应道, “只是这回用药,得量大一些,时间也要久,起码要吃五六付。” “期间,可能还会出现一些症状,浮于体表,这都是正常的。” 李世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补救就好,能救就好……”缜 他连道, “朕以后一定多多注意,多注意承乾的饮食!” 徐风雷无视了李二的保证,冷着脸看向李承乾,训斥道: “你父皇母后他们疏忽了,这是难免的,可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身为储君,连这点贪嘴都管不住吗?” “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米饭,只能吃五谷以外的杂粮!” “还有,在原先的基础上再减少一半肉食供应,水果与奶类禁食!”缜biqμgètν “可有异议?” 李承乾连忙摇头。 “孩儿没有异议,谨记师父教诲。” 他跪在地上,亦是一脸懊悔的道, “孩儿在行宫,忘乎所以了,以至于……” “真是该死!贪那两口吃的……” 啪!缜 李承乾自忏着,竟是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好啦!” 徐风雷将他拉了起来,有些心疼的道, “记住就好了,打巴掌做什么?” “师父何曾体罚过你?” “好好把身体再养回来吧,食了寒瓜的甜,就不要怕药汤的苦。” 打在孩子身,痛在父母心。缜 师父也算是父,李承乾自掴,他当然也不忍心看。 毕竟贪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这孩子得了病,平白多了那么多限制,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不能太怪他啊…… “是,孩儿不怕苦。” 李承乾将鞋袜穿好,重新坐回了椅上,神色镇定。 孙思邈唰唰两下写完了药方,交给了宫女,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泰。 “这小胖墩没病。”缜 他淡笑道, “只是身形太过于肥大,一时受累缓不过来了而已。” “人这一胖啊,气血就容易淤住,流经周身也要比寻常人慢,所以常人受了累,休息一阵就好了,他得要更多的时间。” “实在要开药,就随便开点舒筋活络,治疗淤堵的药方吧,顺带减减肥。” 李泰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连连点头。 “减肥好,减肥好……” 他忙道,缜ъitv “还请孙爷爷多开一点,我也好多减一些肥肉。” “这一坨坨的,每天背在身上累得慌……”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你自己身上的肉,还嫌重啊?” “青雀啊青雀,当初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小名?你该叫肥猫才对!” “哈哈哈……” “……”缜 半晌过后,几锅药已经煮上了,孙思邈自然也离开了皇宫。 临走前,他还给了李丽质一本手写的医册,要她好好背诵,下回抽查。 …… 三碗汤药分别下肚,长孙无垢和孩子们皆是去了寝殿睡下休息了,屋内只剩下李世民和徐风雷二人。 李世民点燃了一支烟,随手递给了徐风雷一支。 转眼间,屋内已然是烟雾缭绕。 “承乾的足疾,究竟严不严重?”缜 “自他查出这毛病来后,各种方子都吃了,要调理也都调了,可还是会复发,朕瞧着比上次还严重。” “几个寒瓜,真能至此?” 李二望着窗外,轻声道, “你得给朕交一个实底。” “朕要大唐社稷传承顺遂,江山稳固。” 徐风雷心神一震。 这话里的意思——要是李承乾的病严重,李二就要换太子了?!缜 “严格按照计划来作息和饮食,便不会有事。” 徐风雷正色道, “您也知道的,在此次去行宫之前,承乾一直都好好的,纵然是偶有小恙,也无伤大雅。” “这次,纯粹是意外。” “还请陛下放宽心,这孩子不是福德浅薄之人,将来必能克成大统。” 呼。 李世民嘴里喷出一口烟圈。缜 “好吧,希望这样的意外,不会再有,不然朕这心里啊,总归有些不安。” 他轻叹道,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啊,古人诚不我欺。” “你说……朕是不是该为第四代做准备了?让承乾娶个媳妇儿,给朕生个皇孙?” 徐风雷愕然。 开什么玩笑,李承乾才12岁啊!毛都没长齐呢! 可转念一想,李二自己不也是这个年纪就把长孙无垢给霍霍了么?缜 古人嘛……都是早婚早育的。 “呃……可以。” 徐风雷神色有些僵硬,道, “若能诞下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孙,大唐起码可再兴旺三代。” “如此,陛下也可以欣慰了。” 李世民一笑。 “对嘛,朕就是这个意思,有个好皇孙,也算是一种保障,纵然承乾的身子骨弱一些,也无妨了。”缜 他再度抽了一口烟,仰着头道, “那选谁家的闺女呢?” “你要是有闺女,那指定选你家闺女,可惜你是个有鸟不用的……” “勋贵女?五姓女?” 徐风雷:“?” 什么叫有鸟不用?!我特么…… “此陛下家事,陛下自己想就好了。”缜 徐风雷起身拱手道, “没事的话,臣告退了。” 他有种感觉,自己要是再坐下去,还会被继续羞辱! “诶诶诶,好了好了,朕不编排你了,坐,坐下。” 李世民忙扯住了他,笑吟吟的道, “陪朕想想嘛。” “朕实在有些选不好……”缜 徐风雷重新落座。 “没必要纠结,皇家选妃,难道一定要用于拉拢勋贵?拉拢士族?” 他轻哼道, “这在我看来,是底气不足!倒有种巴结他们的感觉了,如此,倒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若是真有凌驾天下的王道,就不需要考虑这些,只要年岁合适,品性上佳,便可选为太子妃!” 李世民恍然。 “你说得,有理!”缜 他正色道, “皇室选妃,只讲品性德行,不讲出身!” “朕明天就去为承乾张罗婚事!”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请陛下往泰山封禅! ,我导演了玄武门事变 两杆老烟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跟拉家常似的,倒也轻松,就是有些费烟。y“陛下。”徐风雷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来,递了上去,“您瞅瞅,这是我在民间调研得到的问题。”“老百姓的诉求,不少哇。”李世民抖了抖烟灰,接过小册,一脸讶异的望着徐风雷。“听明……你去民间走动了?”他问道。y翻开册子一看,上面的小字瞬间吸住了李二的眼睛。“没错。”徐风雷咧嘴道,“您不会真以为我这个监国,就是整天偷懒耍滑头,正事不干的吧?”“那您可真是小瞧我徐某人了!在其位谋其政!只不过,我走的不是寻常路子而已。”政务,他并不熟悉,不如交给业务熟练的房玄龄、长孙无忌等能臣去干。他所擅长的,正是走基层,去乡下调研,倾听百姓的声音。y唰唰。“粮种、水源、赋税、械斗、治安……”李世民不断翻看着,越看表情越是惊讶,拍着册子大赞道,“好,好啊!”“听明,是朕错怪你了,是朕错了!你小子,是真办实事啊!”“你记载的这些民生问题,朝堂上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但确确实实,又是普遍存在的,朕也知道一些……”“就比如这个争抢因水源而械斗,这自古就有之;还有缴纳赋税时候的这些猫腻,朕多多少少都知晓一点,但没你这边记的这么详细。”y“瞧着这上头记录的话,老百姓们的怨气似乎还不小啊……”徐风雷点了点头。“的确。”他正色道,“这些,关乎到底层百姓的生存,于他们不利,他们自然有怨言。”“我记录的,都是乡间农人所口述的,秉承着‘真实’二字,没有一字删改,也没有润色。”“农人们的语调,就是这样的,或许有些粗鄙,但句句都直指核心问题。”y“底层的声音,是微弱的,但也是最强音。”李世民不断的翻看着小册子,连连点头。“你做得对。”他应道,“历来改朝换代,就是老百姓的怨气过重,最终你也发声,我也发声,连成了一片,便形成了最强音,席卷天下。”“陈胜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犹在耳畔,不得不谨慎呐!”“朕也算半个开国之君,得让老百姓们从战乱困苦的泥沼中挣脱出来,把日子过好,才能使人心向唐。”y“陛下圣明。”徐风雷恭维了一句。不得不说,有李二这样的君主还是很舒服的,有着雄才伟略,也重视小民生计,难怪当政才二十来年,却能为后世标为帝王模范称颂。两人正聊着,却见一传话太监行至院内,行礼恭声道:“陛下,河间郡王李孝恭有折子,请您阅览。”李世民微微挑眉。“河间王?他没事有什么折子上?”他讶然道,y“递上来。”“是。”太监将奏折恭敬奉上,李世民随手打开,只看了两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李孝恭,真是爱拍朕的马屁,没事就吹捧朕一番,对朕极尽溢美之词,肉麻死了。”李二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朕的忠实小弟呢。”y事实上,李孝恭比李世民年长不少,是他的堂兄。“他说什么?”徐风雷来了兴致,凑过来道,“让我看看?”李世民转手就递了过来。“说前些年老是旱灾蝗灾的,今年却是风调雨顺,显然是朕的德行感动了上苍,上苍奖励有德明君,故而今年五谷丰登。”李二笑道,y“再加上朕还灭了突厥,文治武功皆备,足以行封禅之事,请求朕上泰山去封禅去!”“你说,这不闹呢么?大张旗鼓的跑泰山去封禅?朕哪有那么闲,这才刚从行宫回来呢!”徐风雷看着奏折,眼瞧着李孝恭的一连串彩虹屁,也是露出了笑容。 “河间王是个憨直之人,他对陛下的赞美,也不全是吹捧。”他道,“毕竟,今年的确是无甚灾害,百姓丰收安居。”“击灭突厥,也是旷世奇功。”y“与昔日封禅过泰山的皇帝比起来,陛下似乎的确有资格封禅泰山,名垂万古了。”“嗯?”李世民惊讶道,“你觉得朕能去泰山封禅?朕以为你会直接贬斥李孝恭呢。”毕竟,在他心目中,徐风雷一直都是务实不务虚的。“没有啊。”徐风雷淡笑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再说了,李孝恭能上这份折子,就说明朝中一定已有不少人支持此事了,您瞧,这后面还有一排联名的小字呢,我瞧着不乏三省六部的大臣,嚯,长孙无忌的大名都在上头。”y“封禅啊,那将在史书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无论帝王和大臣,都会记录。”“陛下真的不心动?”李世民微微蹙眉,沉吟了起来。他一会儿看看李孝恭和众臣联名的彩虹屁奏折,一会儿又瞧瞧徐风雷的民生小册,最终,终于还是苦笑了一声。“若没有你这本小册在前,朕倒会有几分心动。”李二感慨道,“毕竟,表功于上天,彰显威名于四海,那是每个皇帝都想做的事情。”y“按照李孝恭所言,朕好像够资格了,但你这份民生小册却告诉朕,朕还远远不够。”“底气不足,去了也没意思。”“若真有哪天,朕能让天下百姓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了,再去封禅也不迟!”哗啦一声,李世民站了起来,将奏折重新递回给了传话太监,同时,也将徐风雷的小册一并递了过去。“把这封奏折,打回中书省!”李世民吩咐道,“帮朕问一句李孝恭和那些请求朕封禅泰山的大臣――他们是不是吃得太饱了?还是在朝中无事可做了?”y“若无事可做,就把这本册子交给他们,让他们解决民生问题去!”“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朕便去泰山封禅!”“下去吧!”徐风雷闻言,一阵偷笑。他这册子上的民生问题,可复杂尖锐的很!纵然是工业化的后世都不曾彻底解决呢。这帮大臣,有的头疼了!“净瞎搞……”y李世民扔掉烟头,在地上踩了两脚,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再抽一根。”他一指头弹给徐风雷一根,起身伸了个懒腰,叹道,“抽完去睡会儿,打明天开始,就又要当那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咯!”“陪您一根。”徐风雷笑吟吟的接过。哗。两根卷烟同步点燃。y屋内烟雾飘飘,宛若仙境。……秋去冬来,雪消春又至。轰隆隆!空中划过一道电弧,却见那绵密的雨点散落在地面上,草坪里的绿芽儿开始冒头。这一年,已是贞观五年。太极宫,两仪殿前,人头攒动。y“春雨贵如油啊。”萧r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笑吟吟的道,“开年的时候有瑞雪,现在瞧这雨,看来今年又是丰收之年呐!”“此全赖陛下圣明德厚!”众臣闻言,皆是附和。“众臣觐见!”太监喊了一声,大臣们这才停止了对话,列好队伍,纷纷进了两仪殿内。y玉阶之上,李世民正坐。“参见陛下,吾皇万岁!”群臣站定,山呼万岁。“众爱卿平身。”李世民面带笑容,心情似乎颇为不错。只见他手里捧着一本书册,笑道:“去年全唐的粮产、税收数目都出来了,令人欣慰啊。”y“一年的产量,比贞观元年到贞观三年,这三年加起来还要多!”“粮食多了,税收自然也丰厚,若每年都能如此,何愁百姓不安居,国家不富裕?”众臣闻言,皆露喜色。“此皆陛下执政之功。”长孙无忌出列道,“自陛下登基以来,灾害骤减,人祸亦少。”“如今的大唐,粮米贱价,一斗米,只需二钱,这是古今未有的底价!”y“大唐百姓,人人都能吃得起粮食,纵然是贫农都能果腹!如此治世,纵然是三皇五帝之时,都不曾有呐!”长孙无忌上来就是一顿彩虹屁,吹的李二眼睛都眯起来了。“好,甚好,哈哈哈……” ъitv李世民大笑道,“这不光是朕一个人的功劳,也全赖诸位爱卿辅佐,才能有此番傲人的成绩!”“加俸,朕要给你们加俸!”这会儿,他可太高兴了!y“谢陛下!”众大臣皆俯首行礼,神色喜悦。涨工资了,这谁不高兴啊?“去年秋日,臣等请陛下封禅泰山,陛下以民生未决,将之驳回。”长孙无忌拱手朗声道,“而现在,如此低贱的粮价,实在是一张极好的答卷!如今治国有了如此大的成效,以陛下之文治武功,当往泰山封禅,上告皇天,下明地母,以昭我大唐皇帝治世之功!”“请陛下准允。”y他这一说,左右两列不少大臣皆是站了出来,拱手恭声道:“陛下功盖三皇,德超五帝,当行封禅之事,昭告天地皇只!”“请陛下准允!”群臣,请求封禅!李世民的身子,微微绷直。去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底气,所以不敢去。但现在。y就凭大唐这贱到底部的粮价,就凭再贫穷的老百姓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他觉得,自己有底气了!或许……是该去一趟泰山,彰显一下自己的功绩?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地皇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他去封禅,那史书上一定会留下极其灿烂的一笔,自己的威名,也能更一步传遍四方!不得不说,李二有些心动了。y旋即,他将目光落了下去,先是瞅了徐风雷一眼。嗯,徐风雷神色如常,看上去不像是要反对的样子。再看魏征一眼……不好!这魏征又要坏事!就在李世民看向魏征的那一刹那,魏征的目光也是猛地昂扬,盯住了李世民。四目相对!y“陛下!”魏征出列,大声道,“臣以为,粮食贱价,并不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情,也决不能当做功绩。”“反而,这其中存在极大的隐患!”此言一出,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魏征的身上。“魏征,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这怎么能不算是功绩?这是更古未有的大功!”“正是!粮食低价,能让老百姓都吃得饱饭,这不好吗?难道你希望粮食贵?”y“真是,胡言乱语,你不能为了贬斥而贬斥吧!”“……”大臣们抱着朴素的思想,开始对魏征口诛笔伐。这么漂亮的政绩,uu看书到你这成了隐患了?胡咧咧!然而,就在魏征快被这堆唾沫淹没的此刻,位列文臣之首的徐风雷却忽然开口道:“臣,也同意魏公的看法。”y“粮食贱价,并非好事,朝廷应该出面管控,将粮价提上去。”众臣:“?!”李世民:“?!”徐风雷身为当朝太师,那说话分量可是很重的!故而,他一般不说话,平时上朝都是摸鱼。可他要是发表了议论,哪怕在大家眼里是‘暴论’,也会马上受到重视,甚至会有人反思――难道真有这种事?y李世民眉头蹙了起来。“太师,你有何见解?”他低声道,“说来听听。”徐风雷一笑,指了指魏征。“还是请魏公说吧。”他道,y“魏公先提出来的,臣只是附和,不好抢了魏公的风头。”李世民撇了撇嘴。魏征这家伙说话难听直白,所以他不爱听魏征的,特别是在朝堂上。但徐风雷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得朝着魏征点了点头。“魏爱卿,说说你的惊人之论吧!”魏征神色凛然,沉声道:“陛下可听说一个词,叫做谷贱伤农?”y“粮食价格低了,这听上去自然是好事,但陛下可曾想过,辛辛苦苦种地的老百姓,得了大丰收,最终只换来这么一点点钱,他们会怎么想?”“田,不光可以用来种粮食,还可以用来种许多作物,如果粮价跌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那么农人们一定会放弃种粮,改种菜、种果、种瓜等等更赚钱的作物。”“如此一来,来年的收成,必然大幅度减少!如此,若是再来一场不可预测的天灾,那可就……”李世民脊背一凉。 bigétν 第四百九十六章 粮食太多也有隐患? 魏征的话语,让整个两仪殿陷入了寂静。几个原本斥责他的大臣,此刻也是神情一震,默然不语。是啊!种粮不挣钱,大家都跑去种别的经济作物去了。来年若是还风调雨顺丰收,那自然无事……可要是闹个旱灾、蝗灾呢?那必定是一个比寻常灾年还要严重几倍的大灾之年!饿死的人,必将倍增!谁能确保来年风调雨顺?大家虽然都吹捧着皇帝,说什么皇帝治国有方,受到了上天的嘉奖,这才五谷丰登,四海升平。但谁知道明年老天爷会不会变脸?那些吹捧的话,说的人不信,听的人也不信呐……“魏爱卿所言有理。”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声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一件值得歌颂功德的事儿,最终反倒成了隐患。李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不爽归不爽,问题还得解决。“回陛下,正如太师所言,朝廷应该出面,收购粮食。”魏征朗声道,“如此,可让粮食的价格稳定在一个合适的价钱,不会因太贱而伤农,也不会因太贵而伤了老百姓。”“事实上,调控粮价,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若陛下能将此事做好,那即便是臣也承认,这是一桩大功绩。”李世民闻言,不禁撇了撇嘴。你承认?你算老几,需要你来承认?“哼哼……”李二哼哼唧唧的道,“那看来,官府还得从民间收购粮食了?”“底下有衙门缺粮食的吗?房爱卿。”身为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统管天下官府衙门,自然知道各地底细。“回陛下。”房玄龄出列,道,“各地官府衙门,包括中枢在内,皆不缺粮,俸禄粮米都是按实发放。”“事实上,臣已经命底下官员排查各地官仓粮米了,有仓浅的,皆已购粮。”“如今,也算是满满当当的了。若要再购粮,只怕是需要在全唐各地增设粮仓了。”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讶异。“你倒是机敏,这都安排好了。”他赞许道,“不错。”“陛下过誉了,丰年备粮,灾年支用,这是极其简单的道理,乃臣分内之事。”房玄龄谦逊道。李世民扶了扶额。“分内之事做好了,倒叫朕多了难题。”李二无奈笑道,“官府可以购粮,但不能无缘无故的全买过来,不吃,放在那里发霉变质吧?”“至于增设粮仓,勉强算个办法……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朝廷不可能无限制的到处设立官仓,多了,也是白白肥了某些人的荷包。”“有没有长久的办法?哪位爱卿可解此局?”他的目光扫视四周,一时半会儿却没有大臣应答。敲着敲着,眼睛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上。嘿,这小子低着头晃啊晃的……搁这儿神游呢?“太师――”李世民声音提高了几分,冷哼道,“方才是你第一个跳出来支持魏征,看来你早就有想法了!”“不要每次都要朕点的名,你才愿意说话!身为臣子,为朕分忧是本分,你应该主动一些才是!”哈――徐风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好意思啊陛下……”他一脸歉意的道,“昨儿个没睡好,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时差点眯过去了。”“您能否给臣来一根烟,让臣提提神?”众大臣:“……”李世民:“¥……≈¥!!!”这朝堂之上,多么严肃的地方,多么圣洁的地方!你要抽烟?你搁这儿吞云吐雾?像什么话?自去年年底,大唐骑兵于契丹东部发现烟草并带回之后,卷烟便一时风靡长安,成了达官贵人大老爷们手里炙手可热的宝贝。随着需求的增长,制烟工艺也突飞猛进,现在的烟,都有不少造型了!当然,造型都是其次的,biqμgètν 关键是烟丝。契丹的烟丝分为三个档次,唯有下品和中品在民间富商和权贵之间流通,最上品的唯有皇宫才有,特供皇帝!徐风雷讨要的,自然是特供皇帝的那一批上品烟。“胡言乱语!”李世民不悦道,“朝堂之上,岂是你抽烟的地方?”“朕不许!”他自己都不敢在朝堂上抽烟呢,怕坏了形象和规矩,顶多在政事堂开小会的时候来几根。这个徐风雷,太不着调了!“噢――”徐风雷晃了晃脑袋,懒洋洋的道,“那臣想不起来了,脑子昏沉的不行,一点思路都没有……”李世民:“!!!”硬了,拳头硬了!“没思路就退一边去!别在朕跟前碍眼!”李二恼道,“满朝文武,皆智慧之士,难道还想不出个对策来?”“不用你了!”这小子,成心耍贱呢!不给你画面,一边凉快去!“遵旨。”徐风雷拱了拱手,屁颠屁颠的退到了一旁。众大臣:“……”敢在朝堂上伸手要这要那,还这么不给皇帝面子,也就是太师徐公了。“集思广益!”李世民铿锵道,“想出个法子来,把官府购粮的事儿,给他办妥帖!”“没有他胡屠户,朕还吃带毛猪不成?”“来,哪个爱卿有想法的,皆可言说,若言之有理,朕有赏!”众大臣;“……”两仪殿内,鸦雀无声。一个个皆是低着头,一动不动。李世民看着这如同静止画面一般的非静止画面,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真就没一个中用的?不至于吧?!“房爱卿,魏爱卿,还有辅机,你们有何想法?”李世民开始点名,“说来听听,说的不好朕也不怪罪你们。”三人闻言,相视一眼。“臣尚在思量之中……”“臣亦然,事关粮食,不敢妄言。”“臣也一样……”他们皆是谨慎回话。朝堂上说话,都有史官记录,纵然心中有一些想法,可没思量清楚的想法,他们是绝对不会开口的。李世民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大臣们之间扫了又扫,见他们毫无动静,最终还是只能将目光落在了徐风雷身上。“来啊!”他阴阳怪气的道,“将朕的上品烟丝取一盒来,给太师点上一根。”“朕这朝中无人呐,只能指望咱这位足智多谋的太师老爷了!”这话里带着刺,但徐风雷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在接过烟盒的时候嘿嘿笑了起来。“多谢陛下恩赐,臣馋这一口也许久了。”他嘿笑道,“得了陛下赏赐的上品烟丝,臣忽然文思如尿崩啊!”“这就给陛下献策!”说着,徐风雷便将一整盒烟都揣进了怀里。该有的分寸,他还是要有的,要真在这大朝会中,两仪殿上堂而皇之的抽烟,那也太荒唐了。索烟才是目的,想抽在哪不是抽?“说你的吧!”李世民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可依然还是没好气的道。“回陛下,臣以为官府购粮,应当与民间形成互动与循环,若只是自己内部消耗,那是怎么也消耗不完的。”徐风雷正色道,“毕竟,朝廷与府衙,也就那么些人,就那么几张嘴;而民间,却有无数张嘴。”“所以,臣的提议有三个!”他伸出三个手指。李世民的身子微微调整坐正,诸大臣也是侧耳倾听。“其一,在官仓之外,开设义仓!”徐风雷沉声道,“义仓制度,是隋朝就有的,其初衷是好的,从民间筹措粮食备荒,等到荒年的时候,无条件发放给灾民们。”“设立义仓,一方面不用朝廷出钱购买,只需要向百姓阐明义仓的好处,自然可以轻松筹措,特别是在丰年的时候,百姓多数愿意捐出粮食,不会反感。”“而另一方面,当天灾来临的时候,也不需要朝廷买粮赈灾,只要打开义仓,就足以赈济灾民。”“光从制度来说,义仓制度极其完美!但往往从百姓处筹措了粮食后,官家就有了私心,会将这义仓霸占,最终都被巧取豪夺了去,等到真的灾年,一粒米都不会发放给灾民!”“如此一来,筹措粮食,也就成了巧立名目的盘剥!我大 唐,可不能走隋朝的老路!”李世民眉头一挑。“朕知道前隋这个制度。”他开口道,“隋朝积粮众多,最富庶的时候,官仓和义仓都多的放不下了!可真要赈济灾民的时候,上到皇帝,下到官员,却一个都不愿意开仓赈灾!就比如洛阳仓吧,那都富得流油了,但这油水,老百姓一滴都享受不到。”“最终,还得是叛军一路打进洛阳,才抢得了洛阳仓。借着洛阳仓的粮食招兵买马,迅速坐大。”“想来,也真讽刺。”徐风雷点了点头。“正是。”他朗声道,“所以我大唐,决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否则,义仓只会是剥削百姓的手段,而非普济万民的益事!”李世民颔首。“朕会考虑清楚,再立制度。”他赞许道,“不过,你这点子确实不动,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不用半分国帑,便能消耗掉民间许多粮食。”“义仓,比官仓好!”“再说说你的第二点策略吧!”光这一个点子,刚才被‘索烟’的不爽感觉就已经烟消云散。这点子,值得一盒上品烟丝!“是。”徐风雷又道,“其二,就是酿酒。”“众所周知,酒是粮食精,每酿成一坛酒,所需要消耗的粮食都是数倍!”“若将民间的粮食低价收购进来,酿成酒后再卖回民间,那这绝对是一笔利润极高的买卖!”“如此一来,爱酒之人得到了美酒,粮食得到了消耗,经济得到了发展,三赢啊!”这一套,便是内循环。“嗯,嗯……”李世民抚着胡须,连连点头道,“酿酒,倒也是个主意。”“不过也就只能在丰年才能如此,若是灾年,便一定要减少产量,乃至禁酒!”“否则,能活命的粮食成了酒液,那真是极大的浪费!”徐风雷耸了耸肩。“那就得看陛下到时候如何调整政策了。”他随口道,“臣只负责出点子。用好用坏,在于陛下一心。”言外之意……反正出了事我不背锅。“你只管说,朕自有思量。”李世民大手一挥。“第三,就是发展畜牧业。”徐风雷道,“当粮食太多的时候,一部分陈年的、有杂质的,就可以转化为饲料,用于喂养牲畜。uu看书uukanshu”“牲畜吃饲料,咱们吃牲畜。”“想必大家也知道,只有吃肉才能变得强壮!可肉食珍贵啊,普通老百姓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纵然是达官贵人,也不可能顿顿大鱼大肉。”“这都是因为畜牧业不够发达的缘故,朝廷若能收购一部分陈粮杂粮作为饲料,大力发展畜牧业,把肉价打下来,那咱唐人的身体素质,必定能够上一个台阶!”“甚至,还可以有一个更大的理想――”“人人吃饱饭还不够,咱得让人人都吃得上肉,那才是盛世!”说到最后,徐风雷自己都有些激动了。虽然是画大饼,但只要这大饼能去造,哪怕只是造出来点饼渣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莫大的福祉了!“人人吃得上肉……”李世民嘴里喃喃道,“若能做到,那确实是真正功盖三皇的盛世啊!”他的心潮,也小小的澎湃了一下。“臣的点子出完了。”徐风雷嘿然道,“义仓制度、酿酒、发展畜牧。”“这三样随便哪样,都能大量消耗粮食,陛下可择一而选,也可全选。”“总而言之,魏公所说的隐患,是能解决了,陛下……臣得这一盒上品烟丝,不过分吧?”李世民翻了个白眼。“不过分不过分,朕待会儿再赏你两盒。”他应了一声,转而看向魏征,似笑非笑的道,“魏爱卿,徐爱卿所说之策,可称心否?朕的功绩,可还能够作数?”魏征拱手行礼。“太师大才,臣深服之。”他认真道,“有此三策,可无隐患了。”“不过容微臣多嘴一句,义仓与畜牧都好,酿酒则需谨慎,朝廷最好不要开这个头。” bigétν 第四百九十七章 风雷钱庄,可赞助陛下封禅! 李世民含笑点头。“丰年可鼓励民间酒庄酿酒,灾年则严格限制。”他道,“此外,朝廷不单独设立酒庄,如此让利于民,魏爱卿可满意?”魏征略一思索,微微颔首。“可。”长孙无忌笑了起来,出列道:“既然太师提出了办法,魏公也认可,那粮价低贱,总可以算作是陛下的功绩了吧?”“有此功绩,陛下可封禅否?”听到这一句,魏征又是摇了摇头。“陛下的功绩,我不否认,但要说封禅,我还是不赞成。”他道,“帝王有功绩,自然会记录在史书之上,流芳百世,难道一定要封禅了泰山,才会被世人所知晓?”“要说上奉天地皇只,长安郊外就有祭天之坛,同样可以告知天地,为何一定要去泰山?难道泰山那边更灵光一些,上天能更接收的到?”“我看,未必吧?”魏征一席话语,让长孙无忌的脸拉了下来。“封禅泰山,乃是盛事!”他反驳道,“昔日秦始皇、汉武帝都封禅过泰山,为世人所称颂!”“我陛下文治武功,不输秦皇汉武,乃千古一帝,自该仿效之!”魏征嗤笑一声。“秦始皇、汉武帝是在泰山封禅过,但这能说明他们是千古一帝吗?”他亦驳斥道,“秦始皇与汉武帝,都是穷兵黩武,不体恤民力的皇帝,在他们治下,多少百姓吃不上饭?”“私以为,他们的行为,不值得仿效!”“真正的明君贤君,如汉文帝,可曾封禅过泰山?他没有,但谁又能否定汉文帝的贤能?世人皆称颂汉文帝乃三代以下第一明君!以我大唐目前的状况,陛下要仿效的,也该是汉文帝才是!”同样是开国第二代君主。同样是百废待兴。李世民的处境,的确与汉文帝有几分相似。“秦始皇、汉武帝不是千古一帝?”长孙无垢嗤笑道,“真是笑话!你这个文臣,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功劳有多大!”魏征亦是冷笑一声,道:“我是文臣,你也是文臣,你我都曾在乱世中生存,也都带过兵,怎么,你长孙公就比我魏征的见识要高?”“秦皇汉武的确是有功绩,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治下,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两位皇帝好大喜功!”“皇帝出巡一次,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你可曾想过?”“跑一趟泰山,皇帝和大臣或许舒服了,但折腾的其实是百姓!大唐立国也有十余年了,灾祸频繁,直到去年才迎来第一个丰年!”“老百姓好不容易能有一口饱饭吃,就又要牺牲民力民财,就为了一个虚名,何必呢?”这番话语,让长孙无忌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动不动就拿民力民财说事……纵然有些耗费,也都是国库出钱,哪里搜刮老百姓了?”魏征一笑。“长孙公这话就没水平了,国库的钱财哪里来?还不是老百姓纳税?”他应道,“有这笔钱,本可以做许多实事,何必务实不务虚呢?”这下,长孙无忌彻底哑口无言了。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听着两人的辩论,最终也是跳出来打圆场道:“魏征说得有几分道理。”“真正的明君,也不需要靠封禅泰山来证明自己。”“朕虽有些意动,但朕这屁股不能挪,一挪就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山被吞噬。”“不说别的,光就去年朕去一趟行宫,耗费就颇大,比在宫中的开销要大十倍,吓了朕一跳!”“呵呵……诸位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但这封禅之事嘛……”封禅这种大大长脸扬威名的事,哪个皇帝不想做?李世民当然也想,也有能力这么做。但他最终还是采纳了魏征的意见――务实不务虚。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ъitv “若无需取万民之利,便可成行泰山呢?”徐风雷朗声道,“陛下可愿前往?”唰唰。两仪殿内的目光,悉数汇聚到了徐风雷的身上。魏征的目中,露出疑惑之色。按照他对太师的了解,他不是会支持封禅的人呐!“嗯?”李世民讶然道,“无需取万民之利,那取谁之利?刚才魏爱卿说了,国库的钱,便是万民之利,动不得喔!”徐风雷一笑。“臣不才,愿以一人之力,供陛下封禅泰山!”他昂首道。李世民:“?!”群臣:“?!”疯了吧?太师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这可是封禅诶!不是皇帝出行旅个游那么简单,这得带上一大堆文武百官,甚至还有外邦使节都要前往泰山见证!那是一场盛会!耗费极大的盛会!大伙儿倒不是不相信徐风雷的财力,只是觉得他脑子是不是突然秀逗了。没事干,做慈善?还是拍皇帝马屁?那这血出得也太多了些,以他的地位,好像没这个必要吧……“你要一人供养?”李世民目中闪起了光芒,连道,“真的?”“听明,你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李二这一激动,平日里喊的表字都喊上了。显然,他很高兴。“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干嘛?”徐风雷淡笑道,“封禅泰山是每个帝王的梦想,想必也是陛下的梦想。”“我愿倾尽家财,为陛下达成这个梦想!”“陛下愿意否?”李世民:“!!!”“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李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开怀道,“大气,太师果真大气啊!哈哈哈……”“你如此对朕,倒是让朕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否有什么额外要求?”“有的。”徐风雷咧嘴。李世民心中咯噔了一下。果然,这小子哪里会肯当冤大头的,这里头必然是有门道的!李二稍稍收敛笑容,抬手道:“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朕自应允。”他倒要瞧瞧,徐风雷这小子肯这么大出血,背后有什么图谋!“是。”徐风雷朗声道,“方才臣说以一己之力供陛下封禅泰山的说法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是以臣名下风雷钱庄的财力,为陛下封禅提供经济支持。”众臣闻言,皆是恍然。噢,风雷钱庄。那倒是可以理解了,毕竟风雷钱庄连军队都能供养,供一次封禅自然是没什么压力。“臣的要求有三个。”徐风雷道,“其一,既然封禅由风雷钱庄赞助,那么此次封禅之行,也必须由风雷钱庄冠名!”“颁布旨意的时候,需带上风雷钱庄的名字,在史书上记录的时候,也不能落下。”“总而言之,要让世人和后世之人知道,陛下封禅,是由风雷钱庄一力支持的!”李世民嘴角微微下撇。“你这是想要扬名啊!”他冷哼道,“怎么,你嫌弃生意做得太小了,不安于现状,想做天下人的生意了?”徐风雷果断点头。“陛下圣明,正是如此。”他应道,“钱庄业务在长安,已无增长,需要进行开拓,才能保证利润了。”“与此同时,钱庄的存在,也极大程度上调动了财富的流通,使得长安经济增长,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发展,这是一份福气,臣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想要将这份福气让天下人共享。”“所以,臣的第二个要求,便是请陛下准许风雷钱庄扩张,开往大唐各处。”李世民冷哼一声。“福气,是万民的福气,还是你的福气?”他没好气的道,“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最大的利益,还不是被你占了!”徐风雷翻了个白眼。说得跟你没占似的,就属你皇家吃的股份最多,每年就搁那儿坐等分红!“一块肉,你吃我吃大家吃,总有一个人要吃最大的那一块,这是必然的。”他拱手道,“但最起码,所有人都能吃到点,哪怕只是点肉末油星子,也是实打实的好处。”“陛下总不能因为有人要吃最大的那块肉,就把肉扔了,闹得大家 ъitv都没得吃吧?”“歪理邪说。”李世民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但他也没有再驳斥,毕竟他也是吃最大最肥那块肉的人。“朝廷并无禁令,你自然可以开,想开多少家都行。”李二挥手道,“这来求朕做什么?”既然能开第一家,那自然能开第二家。当然,别人想开钱庄那是万万不允许的,大唐只能有一家钱庄可以开展金融业务,完全是垄断的。“开钱庄风险极大,毕竟财帛动人心,所以,自然需要陛下的支持。”徐风雷正色道,“长安的风雷钱庄之所以开办的如此顺利,多年来也没有出现过抢劫偷盗之案,全赖京兆府的支持,有金吾卫昼夜守护,才能保证银两不失。”“可离开了长安,失去了庇护,便有了盗抢的风险。”“所以,每开办一座钱庄,都需要当地府衙派遣兵丁,提供安保服务。”听到这话,队列之中有大臣不禁喊了起来:“做生意,还要朝廷提供保护,府衙又不是独为你太师一人开办的!”“就是,做生意就做生意,与朝廷何干?凭什么分出一部分兵力来提供保护?”“陛下,臣反对!”“臣也反对,太师此番要求太过分了!”“……”几个年轻的御史跳了出来,大声驳斥。他们只持正理,不惧徐风雷位高权重!“你都听到了?”李世民沉着脸道,“朝廷力量,岂能用于护卫商业?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朕若答应,岂不是将商人的地位抬高到了朝廷的头上?”“此等过分要求,休要再提!”面对一阵阵的口诛笔伐,徐风雷却只是一笑,仿佛早有预料。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能够用钱解决。如果不能解决,那一定是钱不够。“诸位同僚们说得不错,无缘无故,朝廷和地方府衙岂能为商店提供安保?”他朗声道,“所以臣提议,增加一项银业税!专门针对钱庄额外收取一份重税!”“朝廷收取银业税,可以大大增加国库的税收,而与此同时,对于纳税大户给予一些保护,以保证银业的正常运营,不受盗抢所扰。”“臣并非是想朝廷提供便利和特权,只是想要钱庄能顺利运营,uu看书uukanshu不受损害而已。”不提供保护?我直接砸一大笔保护费扔你面前!就问你心不心动?毕竟,这不是行贿和利益交换,只不过是寻求庇护,不想被贼寇偷盗抢劫而已。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本就是官府的职责所在嘛!此言一出,一众年轻御史倒也不吭声了。收重税,是于国有利的事情,没理由反对。“唔……”李世民陷入了思索之中。片刻后,他方才道:“就这三个要求,你就愿意出资,供养朕封禅泰山的一切费用?”徐风雷微微一笑。“对,不光是您,还包括所有随行人员,如侍从、大臣、卫士等,全都包揽。”他道,“只要陛下答应臣的三个条件,不用陛下和朝廷出一分钱。”李世民眉头纠结了起来。“此事……容朕好好思量思量。”他晃了晃头,挥手道,“暂且按下不议。”“是。”徐风雷退入了队列之中,神情自信。李二这会儿也就是扭捏一下而已,他不可能不答应!“说说别的吧!”李世民随口道,“诸位爱卿,可还有政事上奏?”宗正卿出列。“陛下,太子殿下当冠,请问陛下何时举行加冠大典?”他捧着笏板,拱手问道,“二月黄道吉日颇多,可行大典,是否定在二月?”“承乾都要加冠了啊……”李世民感慨道,“如今是二月,正是农忙时节,不适合进行盛大典礼,打扰农民播种。”“改到十月吧!吉日不吉日的无所谓,关键是不能扰民作息,那个时候天下无事,正好行此大典,朕要亲自为太子加冠!此后,太子也可辅佐朕理政了!” biqμgètν 第四百九十八章 徐风雷的生理课 太极宫,东宫。挝徐风雷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看书。“师父……”李承乾从地板上爬了过来,小声喊道。“嗯?”徐风雷抚了抚他的脑袋,笑道,“怎么了承乾,你有什么事吗?”李承乾略微犹豫了一下,有些扭捏的道:挝“师父啊……孩儿今年是不是要加冠了?”徐风雷颔首。“是啊。”他正色道,“你父皇已经决定了,在今年十月给你加冠,原本是这个月就要行加冠典礼的,但如今正是农忙时节,不能打扰老百姓。”“你瞧,这便是明君思维,处处都为老百姓着想。等你加冠之后,便也算是大人了,你父皇也会将一些政务交给你来处置了。”“你的思维,也要像你父皇那样,明白吗?”挝李承乾长长的噢了一声,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心事?”徐风雷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孩子,向来不曾有这样扭捏的姿态啊……”“说说……”李承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孩儿只是听说,加冠之后便要成婚了……那孩儿是不是就要娶妻生子了?”挝他脸色微红,道,“父皇会给孩儿选个女子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徐风雷哈哈一笑。“我说你怎么这副姿态呢,原来是在想男女之事。”他道,“这没什么好扭捏的,正所谓食色性也,年龄上来了,自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方一些。”“你想得不错,你父皇和母后前阵子还在跟为师讨论,想着怎么张罗你的婚事呢。”挝“你是太子,你的第一个老婆,自然也就是太子妃,将来便是我大唐的皇后!可不能马马虎虎随便选取,必定是要品性绝佳,才貌双绝才行。”李承乾眼睛一亮。“她会很漂亮吗?”小屁孩露出了期待之色。徐风雷摸了摸下巴,颔首道:“应该吧,但皇家选妃,品性德行是第一……再说了,漂亮与否,每个人的评价标准都不同。”“可能你父皇母后觉得漂亮,你看不上眼……也有可能。”李承乾撇了撇嘴。挝“能不能孩儿自己选……”他有些希冀的道。“那可不行。”徐风雷摇头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你的婚事,是国家大事,马虎不得!必须由大人们把关才行。”“不过嘛,你也别失望……毕竟你是太子,将来必定是不止一个老婆的,哪怕不满意,以后也得再寻佳女嘛!”身为大唐太子,未来的皇帝,还怕没有女人?挝诶……等等。承乾这小子,好像癖好有点歪,历史上曾经存在一个名叫‘称心’的男人,是他的男宠……“好吧……”李承乾略微有些失望,勉强接受了这事实。“去把你弟弟妹妹们都叫来。”徐风雷忽的道,挝“时机差不多了,也该给你们展开生理课了。”“让你们了解一下自己与对方的生理构造,以及男女结合、繁衍后代的意义,也是为师的职责所在。”华夏人就是太含蓄,耻于谈性,才会衍生出各种各样奇葩的问题出来。就说李承乾吧,一个都快娶妻的人了,竟然还是一片懵懵懂懂,到时候叫他面对妻子,该怎么做?一顿乱怼?那指定是不行的嘛……“好!”挝李承乾起身跑了出去。徐风雷随手拿来一张纸,开始涂涂写写……片刻后。李承乾、李泰、李恪,还有李丽质四个孩子坐成了一排,仰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今天给你们讲一点不一样的。”徐风雷指了指画板,道,“首先,我们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的性取向。”挝“承乾、青雀、恪儿,你们喜欢女子吗?”“说得通俗一点,你们喜欢漂亮妞嘛?”他一把扯过两个姿色还算不错的东宫宫女,指着她俩。“就比如她俩这样的,biqμgètν 你们会喜欢吗?”徐风雷问道。两个宫女此刻皆是羞红了脸,但同时,也会暗戳戳的抬起眼皮,看向三位殿下。她们只是奴婢,但若是能被殿下看上,随便哪位……她们的地位和命运就截然不同了。挝“她们我不喜欢,要是再漂亮一点,我说不定就喜欢了。”李承乾诚实的道,“母后说,孩儿宫里不能有太漂亮的奴婢,怕孩儿做坏事。”徐风雷噗嗤一笑。“你小子眼光还挺高,就这两位的姿色,在宫外面早就有一大群人追求提亲了!”他打趣道,“也就是你眼界高,瞧不上眼。”挝“不过,你的取向是正常的,继续保持。”说罢,徐风雷的目光又看向剩下两位。“还过得去。”李泰老气横秋的道,“纳为妾室的话,勉勉强强凑合吧!”李恪也是点了点头。“孩儿也和二哥持相同的看法。”挝这三个娃,平日里莺莺燕燕的看的太多了,眼界都高,寻常女子很难让他们满意。徐风雷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婢女退下。“不错。”他颔首道,“你们的取向,暂时正常。”“那丽质,你呢,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师父画上的这位,你喜欢吗?”画板之上,画着一个古风美男。挝徐风雷画技还算凑合,这画作也是抄的后世仙侠游戏里的建模,那叫一个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很好看!”李丽质盯着画上的美男子瞧了一阵,道,“丽质对他有几分好感!他是师父的朋友吗?孩儿怎么没见过?”“丽质想见见他!”徐风雷撇了撇嘴。“这是为师虚构的,但世上这么帅气的人,应该是有的。”挝他轻哼道,“果然是喜欢帅哥的是吧?”“这就是了,男子喜欢漂亮女子,女子喜欢帅气男子,这便是正确的性取向。”“承乾、青雀、恪儿,你们会喜欢这画上的男人,会想着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怀抱而眠吗?”李泰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李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挝“才不要呢!怪恶心的……”李承乾陷入了思索之中。“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他也挺好看的……”徐风雷:“!!!”“不可以!”他叫道,“你这是错误的想法,要纠正过来!”挝“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你可以嫉妒他的帅气,但绝对不能倾慕他!这在大唐是不允许的!”“明白吗?!”要是在较为开放的后世,或许还能稍稍自由一些。但现在是封建时代,繁衍后代才是第一要务!堂堂大唐太子,要是喜欢男人……那像话吗?怪不得这小子后来会养男宠……得早点纠正过来!“孩儿明白。”李承乾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的应声。挝“你们现在两性观念还很淡薄,所以需要为师给你们科普。”徐风雷正色道,“为什么男人要喜欢女人,女人要喜欢男人,而不是男与男结合,女与女结合。”“那是因为,唯有男女结合,才能阴阳调平,才能繁衍后代,我们的族群才能壮大。”“皇室想要开枝散叶,你们几个责任很大!特别是承乾,你是太子,乃是嫡脉,大唐的传承都在你的身上!”孩子们皆是点了点头。李承乾却是有些迷茫的道:挝“那师父,为什么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能繁衍后代呢?”徐风雷点了点头。“这是个好问题。”他应了一声,解释道,“繁衍后代,其实是需要一男一女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孕育新生命的。”“在交媾之中,男人出阳精,女人则出阴精,也可以称之为卵;唯有这阳精一头扎进这阴精之中,生命才能在女子的体内孕育。”“两者,缺一不可。两个男人都只有阳精,自然无法生育。同理,两个女子也是一样。”挝“还有……”徐风雷一边解释,一边在画板上涂涂画画,可谓是生动又形象。几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知识,皆是听得兴致勃勃,心潮激荡。他们却未曾发现,屋外拐角处,李世民已然是咬牙切齿了。“这个徐风雷,在教授什么!”李二恼道,“这种东西……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就不害 臊嘛!”挝“不行,朕得进去阻止,越说越离谱了!”他正欲进屋,却是被一旁的长孙无垢给拦了下来。“阻止个什么?我觉得听明讲解的挺好的啊。”长孙无垢摸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她一手拦住了李世民,轻哼道:“孩子们也都到了婚假的年纪了,对于这方面事,懵懵懂懂的可不行。”“咱们不教,那些教习们也不教,孩子们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要我说,听明教的好!”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洞房的时候吗?”李世民神情一滞。“你……你提这么干什么?”李二的神情有那么一点不自然。“怎么,你羞耻啦?”长孙无垢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道,“当时的场景,我可是历历在目,你那笨拙僵硬的模样,实在是好笑。”挝“最终折腾了半宿,都没折腾出个结果来,你后来还是问了家里的老家仆,才算是学到了一些。”“就这事儿啊,我能嘲笑你一辈子!”李世民:“¥……≈”“你干嘛非要提这事儿嘛……”李二一脸纠结的道,“那个时候,根本就没人教朕,朕又紧张,那自然是……”“哎呀好了好了!朕现在不是挺行的嘛!你就不要再提这些陈年往事啦!”挝长孙无垢莞尔一笑。“好好好,我不提,但我想着,我的孩儿们可不能像你当初那样,不然也会被嘲笑的。”她道,“学一学,积累一些经验,将来能派的上用场。”“你还真别说,听明懂得还听多的,连男女之间如何结合,如何孕育生命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这些,连我这个生了好几个娃的女人都不清楚,之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如今,算是明白了。”李世民轻哼一声。挝“他也就理论行,那张嘴巴行!”李二讥讽道,“真要让他实践,估计比朕还不堪!”“毕竟,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呢,不像朕,好歹……”长孙无垢瞟了他一眼。“好歹早早的就欺负过女子,是不?”她道。“悖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挝李世民连连摆手,转移话题道,“听,听,咱继续听嘛……”正此时,一个前来送糕点的婢女见了帝后二人猫在墙角,uu看书uukanshu吓得差点盘子都飞了。“参见陛下,参见娘娘!”奴婢连忙跪伏行礼。屋内也骤然没了生息。“喊什么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挝李二不爽的嘀咕了一句,只得带着长孙无垢转身跨入了屋内。唰唰唰。一道道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稍稍有些不自在。“参见陛下,娘娘。”“参见父皇,母后……”众皆行礼。“陛下,娘娘,你们早来了?”挝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早来了怎么也不早说一声,躲在外面偷听,这算怎么回事?”“我讲课又不收钱,大可进来一起听嘛!”李世民:“……”“咳,免礼免礼。”他抬了抬手,略有些尴尬的道,“朕和皇后也就刚来一会儿,看你讲得投入,也就没有打扰你。”挝“行了,你不用管朕,继续讲,继续讲嘛!”说着,李二便是领着长孙无垢在一旁坐下。“已经讲解的差不多了。”徐风雷拍了拍画板,笑道,“其实男女之间,就那么一些事儿。”“无论是互相吸引,还是行欢好之事、传宗接代,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扭捏害羞的,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咱们得尊重本性啊!”“当然,尊重本性的同时,还有要注意的,便是善始善终,注意卫生,这样,两性生活才是美满的。”挝“你们几个要是还有不懂的,可以再来问为师,为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啦,下课吧!今天没有课后作业,你们将来实践就是答卷,当然,这答卷的分数是高是低,就只有你们自己知晓了。”“到时候,不要骄傲自满,也不要自欺欺人哟……” ъitv 第四百九十九章 陛下您是秦始皇照镜子,双赢啊! 孩子们跑开去玩了,李世民却故作嗔怪的道: “听明,你这个师父还真是称职啊!连这些都教。” “要是被孔颖达、虞世南他们知道你课上教授的都是这些,怕是要跺脚大骂你了。” 徐风雷耸了耸肩。 “他们凭啥骂我?难道他们是和尚,不行那男欢女爱之事?” 他撇嘴道, “我看他们也是子女一大堆,还纳漂亮小妾呢!” “他们要是敢骂我,那我就骂他们嘴上满是仁义道德,心里全是淫荡龌龊!看他们羞不羞!”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你倒是的确有资格反驳,毕竟你才是真正守身如玉的那个。” 她打趣道, “听明,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的嘛。” “连女子的月事,都了如指掌。” “嘿嘿……”徐风雷咧嘴一笑,道,“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在后世,他也是阅片无数的。 要说对岛国唯一有那么几分好感,那一定是对那几位老师的…… “嗯?” 李世民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古怪。 徐风雷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 自己可不是什么偷窥狂魔啊! “我说的是医书,医书……” 他忙解释道, “中医也有男科和妇科的嘛,男人不举,女人不调,不都得找大夫?” “医书上记载了那么多案例,稍稍学习一下就明白了,不要大惊小怪嘛……” 李世民噢了一声。 “得了……不跟你扯这。” 他转而道, “说说封禅的事吧,你真的支持朕去泰山封禅?” 徐风雷看向李二,反问道: “陛下想去么?” 李世民略一犹豫,稍稍有那么几分扭捏。 这姿态,倒是跟刚才的承乾有点像,要不怎么说俩人是父子呢。 “他自然是想去的。” 长孙无垢接话道, “浩浩荡荡的往泰山跑一趟,闹得沸沸扬扬,四海皆知,好好的显摆显摆自己的功绩。” “谁能拒绝呢?” 李世民推搡了她一下。 ‘诶,别说的这么直白嘛……”他嘀咕道。 “哈哈,直白一些好,人前显圣谁不爱呢?何况是在天下人面前显圣。” 徐风雷大笑道, “陛下之心,我完全理解!换作是我,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装逼么! 这是人的天性,古往今来,有谁不喜欢的? “事实上,我并不赞同陛下去泰山封禅。” 徐风雷又道, “正如魏征所说,陛下要表功于上天,在京郊就可以,何必跑那么远,劳民伤财的。” “难道就因为秦始皇干过这事儿,就也非要去不可啦?” 李世民微微抬头,认真倾听。 “说泰山比其他的山川殊胜,这我信,但此行的耗费有多大,陛下是清楚的,搞的盛大一点,几乎是要拿出大唐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徐风雷道, “所以,我原本不赞成。” “但去年的时候,我与清泉谈论过一个问题,那就是风雷钱庄的业务问题。” “几年下来,长安以及周边地区,已经饱和了,若再不进行业务扩张,那利润只能原地踏步,甚至是下降!” “开拓全国业务,刻不容缓!” 李世民轻哼一声。 “你倒是实诚,把自己的目的都暴露了出来。” 他道, “你就是想要通过利益的交换,来让朕答应你的那三个过分要求!至于事情是什么,你无所谓。” “朕要封禅也好, 朕要修建宫殿也好,对你来说都一样,是不是?” 徐风雷果断点头。 “没错。” 他应道, “我不关心陛下要干什么,我只想我开出条件,给出利益,陛下愿意接受,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开拓钱庄业务对皇家也有莫大的好处,这利润上来了,您二位不是躺着收钱?” “至于舆论方面,今天在朝堂上也说了,愿意让朝廷抽,也算是交保护费了,这样一桩生意,我赢、陛下赢,朝廷也赢,那是三赢啊!” “哦不对,陛下还获得了一次免费的封禅之旅,那简直是秦始皇照镜子――双赢,大赢特赢啊!” “何乐而不为?” 在提出要求之间,徐风雷早已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 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 他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你这都哪儿整来的奇谈怪语,还秦始皇照镜子……” 李世民撇嘴道, “照你这么说,朕要是再不答应,是不是显得朕有些傻了?” 徐风雷连连点头。 “是这样的没错。” 他一脸肯定的道, “所以,uu看书uukanshu我相信以陛下的睿智,一定会答应的。” 李世民摸起了下巴。 他沉吟良久,方才点头道, “好吧!你既考虑的这么周全了,朕便也答应了你。” “不过,分部的选址,需有些讲究……你应该知道,朕虽是天下之主,却也有许多管不到的地方。” “民间有言,山高皇帝远,朕虽不喜此言,却也是事实。” 封建时代,物理距离能够磨平一切,皇帝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到了岭南这种边境,也早已消弭了。 后世那样,打仗还能叫人把机枪往左移五米的情况,不可能在大唐存在…… “我明白。” 徐风雷沉声道, “所以第一批分庄,我打算建在朝廷掌控力强,治安较好的大城。比如洛阳、成都、雍州等地。” “这些地方,或许不如江南富庶,但却更少隐患,纵然出了问题,也能迅速颁令解决。”bigétν “陛下以为呢?” 这些,都是当初跟李清泉定下的战略。 “不错,想得挺周到的嘛。” 李世民轻哼道, “你小子还挺精,知道这些地方朕都经略过,想背靠朕这颗大树是不是?” “这风雷钱庄究竟是你的产业,还是皇家的皇庄?朕怎么觉得朕快成你小弟了?” 徐风雷嘿然一笑。 “就是皇庄嘛!只是不摆在明面上而已。” 他拱了拱手,咧嘴道, “陛下既已答应,那臣就先行谢过。” “陛下封禅泰山威加海内之时,也是风雷钱庄名扬天下,遍地开花之日!” “陛下,合作愉快!” 第五百章 日新月异的长安学堂!毕业可直接参加科举?! 达成了和李二的合作,徐风雷心情颇有些愉快,出了东宫,便在太极宫里溜达着。 去年他就满口答应了清泉,今年总算是瞅准了机会,把这事儿给落实好了。 这一次扩张,钱庄未来十几二十年都不用为业务量发愁了,只要经营的好,利润也会井喷。 到时候拿着钱……干啥好呢? 心里规划着宏伟蓝图,逛着逛着,徐风雷不知不觉就进了一座衙门。 “参见部尊。” “见过部尊。” 衙门里的人一见徐风雷,皆是恭敬行礼。 “呃……回工部了啊。” 徐风雷这才回过神来,见了这熟悉的场地,不禁摸了摸鼻子。 许久没来了。 “侍郎他们呢?” 他随口问道, “怎么不在工部?” 这两个家伙,平时日不是很勤快的吗? 今天突击检查,就抓到他们摸鱼啦? “回部尊,两位侍郎都去工地上了,最近赶工期,他们吃住都在工地上,有事也都在工地上处理了。” 郎中应道。 徐风雷恍然,不禁有些羞惭。 这回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阎家两兄弟可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哪里会像自己这样,整天不干事的摸鱼。 “是在城南,学堂工地是吧?” 他问道。 “是,部尊。”郎中拱手道,“部尊若是无事,或可去视察一番,阎侍郎他们终日留在工地,成效颇大。” 徐风雷有些讶异。 “成效颇大?那我倒是要去瞧瞧了。” 他拍了拍郎中的肩膀,赞许道, “我不在,工部却也井然有序,你们都是有功之人。” “等学堂落成,我一定给吏部打招呼,咱工部的官员,考评必须得是全优,不能有一个落下!否则都对不起这些年的辛苦!” 郎中闻言,目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谢部尊!” 他激动道, “属下等一定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松懈!”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作为领导,他别的不会,画饼还是会的。 瞧,这一张大饼,足以顶的上一管子鸡血了! …… 长安城,城南。 工匠们进进出出,爬上爬下,喧嚣声震天。 徐风雷走马观花,眼睛早已被面前这座宏伟的学堂所吸引。 不,这规模,学堂这两字已经配不上它,说它是‘学宫’都不为过! 整片的建筑群,鳞次栉比,规划的恰到好处,将城南这片小天地运用到了极致! 很难想象,先前还都是一片平地的这里,如今已成了气候……那郎中说有惊喜,果然啊! 咚咚咚! “放饭咯!” 随着一阵鼓点传来,无数工人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冲向了食棚。 其中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徐风雷的注意。 “老张,学堂主堂这里的漆,要用最好的,但不要太过于富丽堂皇,毕竟这里是学校而不是行宫。” 阎立德朝着身旁的漆匠叮嘱道, “其余几个堂,就要更加素雅一些,不要大红大紫,那不是这里能用的。” “我请钦天监的人瞧过了,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你们要加快,若是雨季来临,就麻烦了,咱们一定要赶好这工期,有一环掉链子,部尊交代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都记住了吗?” 阎立本跟在一旁,嘀咕道: “钦天监的晴雨表就没怎么准过,前阵子还说这两天是晴天呢,昨天不又下了一阵雨?” “还说是什么好雨……这雨对咱们来说可不见得多好。 ” 那漆匠一看就是老实汉子,他憨憨一笑,拍着胸脯道: “您就放心吧!” “纵然是天公不作美,咱也有办法可想,大不了到时候把漆烤干。” “只要不计成本,怎么样都能成。” 阎立德点了点头。 “那便好。” 他轻叹道, “这主体虽然建起来了,可真正繁琐的,还是内部的装潢啊。” “好在,距离部尊要求的日子还有几个月,紧赶慢赶,应该还来得及……” “走吧走吧,去打饭,饿死了!去的晚就没油水了!” 说罢,阎立德已是加快了脚步,朝着食棚奔去。 “诶,等等咱们!” 身后两人也是眉头一抖,迅速追了上去。 …… 食棚内。 三人坐在一条凳上,面前是一个大海碗。 海碗底部,是一大碗米饭,只是颜色微微有些泛黄,不像是精米。 米饭上,盖着两勺热乎菜,以及一坨褐色的东西。 吭哧吭哧,阎立德是真饿了,话都不说半句,直接就化身干饭人,三下两下,就给干下去一半。 他吃的忘我,连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堂堂阎大侍郎,就吃这些?” 一道声音,从右边传来。 “悖工地里么……有这些吃就不错了,这还有肉酱呢!” 阎立德囫囵应了一声,而后才心中一震。 这声音……很熟悉啊! 他猛地转头,却见徐风雷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阎立德:“!!!” “部尊!您怎么来了?” 他忙起身行礼,又是惊喜又是急切的道, “哎呀呀……是下吏怠慢了!您怎么能坐在这臭烘烘的食棚里?” “来啊!” 阎立德正欲喊人给徐风雷单独腾一个地方,开个小灶,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有什么怠慢的,你个侍郎吃得,我这尚书就吃不得?”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给我也弄一份!自从上回把那工部贪污大案处理了之后,我还没实地抽查过呢。” “正好瞧瞧如今这工地的伙食是什么水平,那可恨的蛀虫还有没有复现。” “来!” 他一吩咐,阎立本忙去跑腿,亲自给徐风雷打了一份饭。 “部尊,工地的伙食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当然,这是对于您来说。” 阎立本笑道, “若是对于普通工人来说,这顿饭,绝对比他们家里的要好!” “光是这米饭,就不是一般地方能供应的,还有这菜,这肉酱汤。” “米饭打底,肉酱当浇头,您瞧瞧这帮工人们,哪个不是狼吞虎咽?咱吃着都香啊!” 徐风雷听着他的介绍,轻轻嗅了嗅。 “嗯,确有一股子肉香味儿。” 他赞道, “我也不是什么娇贵人,也不是天天锦衣玉食,拿珍珠当豆子嚼的。” “这饭,我瞧着也不错!看来这伙食标准的确是上去了,甚好!” 说罢,徐风雷已然是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不得不说,这米粒有些粗糙,肉酱也有些过于咸了。 但就是这份咸味,都是一般人求而不得的! 工人们干得都是力气活,又得填饱肚子,又得有大量的盐分补充体力,这份重口味,正是对味儿! “部尊能吃得惯就好。” 阎立德咧嘴一笑,同样也是扒拉了一口饭,道, “若是不够吃,米饭和菜可以一直加,但肉酱就这么一勺,谁都没得多。” “不然这成本就控不住了。” “当然,您想加的话,那随您怎么加都行。” 徐风雷将肉酱拌在了米饭里,和白菜搅和搅和着,了一大勺送进了嘴里。 “来这儿吃饭,众生平等,我不能坏了规矩。” 他应道, “一勺就够。” “不聊了,都吃吧吃吧,吃完你带我去视察视察。” “好嘞!”兄弟俩嘿然一笑,也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片刻后。 “嗝――” 徐风雷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起身伸腰道, “很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这里的喧闹气息,我很喜欢。” 怀念啊。 当初读书的时候,食堂里也是这样子。 “您这是有一股子新鲜劲儿呢,待久了就觉得厌烦了。” 阎立本抹了抹嘴,笑道, “部尊请,属下带你去参观参观。” 徐风雷欣然点头。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 “您瞧,这前面的是主堂,耗资最多,空间最大,用料也是最讲究的。” 阎立本介绍道,bigétν “当初设计的时候,按照部尊的要求,设小、中、大三个部,原本是想着设成三层楼的结构,但木质的承重差了些,又想着升学应该淘汰一批人,于是便建成了两层双栋。” 徐风雷微微点头。 确实,古代的建筑材料就决定了,不能建造太高的建筑,否则承受不住高层的分量。 高层,一般都是塔之类的建筑,上头是不住人的。 面前,是两栋有点‘胖’的楼,看上去能住不少人。 “这一栋,都是初入学的小学生学习的地方,上下两层都是。” 阎立德介绍道, “后头那栋,下面是中学生,上面是大学生,还有教习老师休息的地方,后头那一栋,估计要闲置许久,毕竟今年才刚开始招生,距离升学还要许多年呢。” 徐风雷颔首。 “这样的布局很合理。” 他道, “今年招生,有勋贵子弟,也有平民子弟,咱们都要招!人数不会少。” “全部加起来,是得需要专门配给一栋楼的教室了,后续升中学,要淘汰一半,升大学,还要再淘汰更多!若能大学毕业,我是想给他们直接参加科举的资格的!” “所以越往后,便越是大浪淘沙,留下的是少而美的精英。” 阎立本眼睛一亮。 “直接参加科举?是长孙公一直在张罗的科举考试么?” 他连道, “听说能参加科举并被选中的,会被授予进士衔,可以直接成为吏部候选官员!” “世家大族们为了抢这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是抢破了头,各显神通,都把自家最优秀的子弟送往长安了呢!” 徐风雷略一皱眉。 “都是世家子弟?” 他疑惑道, “没有寒门子弟,亦或是普通百姓?” 阎立德撇了撇嘴。 “普通百姓,哪有这个学识?能认识几个字都算难得了,也就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有家学的,才能有学问。” 他应道, “寒门子弟……也难出贵子,除非真是天才,这样的天才显然是极少数。” “我估摸着啊,这回虽然名为科举考试选材,但还是世家子弟们的竞技场。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比以往的察举、推举要来的公平的。” “部尊,咱们学堂的学生要是真能毕业就参加科举?这可是国家选官啊!” 徐风雷嗤笑一声。 “重拾前隋科举制,本就是我向陛下提议的,我也是总负责人。”bigétν 他摆手道, “长孙无忌只是我的副手而已。” “学堂本就是为了培养人才,学而优则仕、若学有所成不去报效国家,那学个什么?” “只要我学堂毕业的大学生足够优秀,我自会打通桥梁,让他们去跟那些勋贵豪门子弟同场竞技,参加科举考试。”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唐朝的科举制度,终究还只是雏形,不像之后明清那样,有着一套完整的乡试、会试、殿试制度。 长孙无忌所忙活的,其实还是察举,以及接受下面人的推荐。 这就很难碰到乡野遗贤,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徐风雷此刻心里所想的,是要让大唐走一条和明清科举不同的升学路子…… “那估摸着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入学资格抢破头……” 阎立德苦笑道, “近来时常有人来打听学堂的建设进度,uu看书uukanshu其中不乏朝中大员。” “他们应该也是为了家里的孩子……说到这个,部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他看向徐风雷,目中带着几分企盼,又有一些不好意思。 “你想让你的儿子,也来学堂读书?”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对,对……” 阎立德低了低头,挠头嘿笑道, “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若是在家里,一定没出息。” “若能在学堂里琢一琢,或许还可用……” 阎立本亦是拱手道: “部尊,属下也恳请您,给我家孩子一个名额!” 瞧这两人为了工程灰头土脸的模样,徐风雷有心戏他们一戏。 “那可不成,要想入学,就得通过入学考试,除非你们也像鄂国公他们一样,对学堂建设捐了资,那才能让孩子免考入学。” 徐风雷故作正经的道, “否则谁的孩子都想塞进来,再多造十栋楼都不够!我也请不到那么多先生。” 两兄弟闻言,顿时苦了脸。 “部尊,您也知道,莪俩俸禄不高,平时也没什么外财,这……” “要不立本,你受累,多作点画,去长安卖一卖,你的画好,能卖得上价,老哥我就不行了……” “只能如此了……” 两人苦哈哈的盘算了起来,惹得徐风雷大笑。 “得了得了,说得立本都要卖艺了!” 他挥手道, “不逗你俩了!换作别人,我不会给这个面子。” “但你俩这么辛苦的建设学堂,我都看在眼里!你俩的孩子,自可免试入学!” 第五百零一章 去瞧瞧武则天小时候是什么样 阎立德:“!!!” 阎立本:“!!!” “真哒?” 阎立德一脸的惊喜,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上一秒还在想着为孩子读书砸锅卖铁的,这一秒就直接轻而易举的获得入学资格啦?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膝盖一软,差点被徐风雷跪了。 “哎呀,你这是干嘛。” 徐风雷忙将他扶住,一脸无语的道, “不就是一个入学资格么?你们好歹是我的老部下了,这些年没少帮我的忙。” “这点情面,咱还是认的。” “不光是儿子,女儿也可以,只要不是笨蛋蠢货,都可以送来,咱的学堂里,男女平等,不是汉子窝!” 阎立德被徐风雷扶起,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 “部尊,您是不知道,自打这长安学堂开建的那一刻起,就引起了各方大佬的关注。” 他感慨道, “听说是陛下大力支持了,当今太师开设的学堂,又见诸位开国勋贵都趋之若鹜,那民间就更加狂热了。” “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纵然不济,跟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多接触接触也好啊!” “而如今,随着学堂即将建成,那关于学堂的坊间传闻简直是层出不穷!” 徐风雷有些愕然。 他倒是不知道,一个学堂,竟然在长安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浪。 看来无论古代还是后世,所有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付尽资源用尽手段,就为了给孩子一更好的学习环境…… “你说说看。”他来了兴致。 “比如关于学堂的入学资格以及条件,地下黑市就有人在卖,一百两白银一份。” 阎立本接话道, “价格,好像还在不断走高。” 徐风雷:“???” “这不纯纯放屁胡扯么?” 他皱眉道,biqμgètν “这些东西,连我都还不知道呢!黑市的人怎么会知道!” “纯纯的假消息!这也有人买?” 开什么玩笑,规则还没制定,就有人高价卖消息啦? “有,而且不少,特别是那些富商和某些侯伯勋贵。” 阎立德苦笑道, “他们不差这点钱,就算被骗了也什么,但要是能够得到真的消息,能够提前准备的话……那就赚大了。” “属下估摸着,他们一方面是想让孩子有个好学堂,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和上层圈子建立联系。” 徐风雷冷哼一声。 “学堂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给他们用来利益交换的平台。” 他负手道, “操这份心的人,可以省省了!” “对了,我说关于学堂毕业可以参加科举的事情,不要外传,否则局面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要是让那帮人知道学堂是做官直通车,都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估计那‘假消息’的价格,要炒到三百两。五百两去了! 兄弟俩相视一眼,皆是肃然拱手道: “是!” “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他俩也知道,这消息绝对不能泄漏! 否则,部尊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来! “走吧,再去看看别处。” 徐风雷挥手道, “数学院、工学院、医学院呢?” “部尊请随属下来。”阎立德迈开了腿,请道,“学堂之后,便是医学院,您先前说过,孙思邈孙真人会来担任院长,所以放在了正面。” 徐风雷往前走去,果然见到一座大院。 这院落只有一层,看上去很敞亮。 “先前孙真人吩咐过,要地下室,所以下面还有一排地下空间, 嗖嗖凉。” 阎立德笑道, “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放尸体的,冷一点不容易烂。”徐风雷随口道。 阎立德:“……” 阎立本:“……” 两人的脸色,皆是一僵。 “悖这有什么,医学研究,解剖尸体是必要的嘛。” 徐风雷摆手道, “比如有人被毒杀、凶杀,也得需要解剖之后,才能确定其为何物所杀。” “不要大惊小怪,再往前走……” “是,是……”阎立德收敛心神,指着左面道,“左侧那一座阁楼,是数学院;右侧那一排房子,是工学院……最后头那边,是农学院,农学院后面是一片荒地,可以用来开垦种田。” 徐风雷兜兜转转,在两兄弟的介绍下全都逛了一圈,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设计的很合理。” 他笑道, “这数学院的院长,我已经物色好了,便是太史局将仕郎,也是钦天监的掌舵人李淳风,他的数学造诣很高!” “这座阁楼,可用于研究数术,他若是想要仰观天文,在阁楼上观望也正合适。” 阎立德和阎立本皆是恍然。 “李淳风的大名,早有耳闻,据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乃不世出的大才。” 阎立本赞道, “若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番。” “他的学问,不会让你失望的。”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数学院的院长定了,这工学院的院长,你们兄弟二人谁来担任?” 他稍稍一顿,沉声道: “我可先说好,这是个辛苦差事,不是吃干饭的,是真的要搞研究搞发明,提高大唐现有的生产水平的!” “当然,辛苦归辛苦,但只要干出成果来,将来便是大唐工圣,流芳百世!可以比肩墨子、鲁班,成为华夏三大匠之一!” “这份荣耀和名望,千百年都不会磨灭!” “有难处,也有好处……你们谁来?” 阎立德心神一震。 阎立本目光一凛。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拱手道; “责任重大,属下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是……不敢负此重担,万一做不好,有负部尊赏识。” 徐风雷闻此言,却是哈哈一笑。 “不要妄自菲薄嘛!你俩都很有能力的,” 他拍了拍阎立德的肩膀,又捏了捏阎立本的脸,笑吟吟的道, “没做过,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再说了,发展,就是在不断的试错中进行的,不怕你们错,就怕你们不敢做!” “怎么样,连你们做错都包容了,总没压力了吧?谁来谁来,快点告诉我,我今天就确定了!” 这下,两兄弟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进行着复杂的交流…… “别犹豫啦。” 徐风雷道, “你们要是还是做不出决定,那我就随便选一个了。” “反正你们哥俩大差不差。” 两人松了一口气,拱手道: “但凭部尊做主。” “好!” 徐风雷伸出手指,在两人面前一顿乱晃,嘴里念念有词道, “大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嗯,就决定是你了,阎立本!” 阎立本:“???” 阎立德:“???” 这么个选法?也太草率了吧?! 不过,阎立德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头正色道: “我倒是也觉得弟弟更合适一些,他比我更有创造性,能创新。” “属下这脑子啊,思维已经僵硬了,只会按部就班的做事,想不出什么新点子来。” “部尊的决定,非常正确。” 阎立本听到哥哥这番话,微微有些动容。 他当然知道,大哥这是自谦,是为了抬高他,而贬低了自己! “哥,这机会可太难得……” 阎立本忍不住道, “我经验尚浅,要不还是你……” 话还没说话,阎立德便是摇了摇头。 “不,就你了,我阎家,要出一位名扬天下的大人物,那人,必须是你!” 他语重心长的道, “你的天赋,我是知道的,比我强多了!” “好好做!不要辜负部尊一片期望。” “……是。”阎立本深吸一口气,在哥哥殷切的目光下,应承了下来。bigétν 他转而又朝着徐风雷拱手行礼,无比郑重的道: “谢部尊,给属下这个机会!” 坐上了这个位置,他的名字,注定要载入史册!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荣耀! 故而,对徐风雷,他唯有感恩。 “不用谢,你能做好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徐风雷摆手道, “上古之人之所以能够一代代繁衍下来,不惧任何猛兽,就是因为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 “历朝历代,都不重视工学,许多好的工艺,都被视作奇淫技巧,殊不知唯有把工学发展好,效率才能真正上去,生产力才能提高!” “如今我在朝中有话语权,当要首推工业发展,让朝廷,让世人重视起来!” “立本。” “属下在。”阎立本认真倾听着,听到徐风雷呼喊,忙应声道。 “再过几个月,学堂落成,各院也要运转了。” 徐风雷吩咐道, “工学院未来如何发展,你好好思考思考,规划规划。” “写好了企划,拿给我看。” 阎立本神情一肃。 “是,部尊!”他大声道,“属下一定用心规划,绝不让部尊失望!” 徐风雷微微颔首。 “再走走,瞧瞧。” “我可得抽查抽查,这里头有没有豆腐渣工程……” 说着,他随意在青石砖上猛踩着,见那青石砖纹丝不动,他又转而邦邦给梁柱来了两拳。 砰砰两声闷响传来,代表着这梁柱是实心的。 “您就放心吧,自从您上次把侯君集都给送进了天牢,咱这工地上就没人胆敢偷工减料。” 阎立德笑道, “谁敢跟您过不去?那不是找死么!” “属下可以拍胸脯保证,您就是一块砖一块砖检查过去,查他个三天三夜,都不会有半点质量问题!” “那就好。”徐风雷咧嘴一笑。 说起来,侯君集虽然被判处了秋后问斩,但最终李二还是使了个小花招,让他躲过了秋斩。 不过,这事儿他也早跟李二达成了默契――bigétν 侯君集可以不死,但这牢,要坐一辈子,绝对没有减刑释放的可能! 又逛了一会儿后,徐风雷确定这工程质量上佳,方才在阎家兄弟的相送下,打马离开。 可他刚一挥动马鞭,便将一中年男子迎面奔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太师!” 那男人仰着头,无比热情的道,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太师,实在是武某人的幸事啊!” 徐风雷定睛一瞧,却见那面孔的确有那么几分脸熟,一时半会儿却有些想不起来,听对方自称‘武某人’,方才恍然大悟。 这不武士γ矗∥湓蛱焖老爹,虽然在贞观朝不算顶级勋贵,却也因为当年的从龙之功,再加上治理地方治理的不错,也算是一号人物。 “原来是武公,许久不见了。” 徐风雷正欲翻身下马打招呼,那条腿却是被武士Ω扶住了。 “太师这一声武公,实在是折煞武某人了,您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士就好了。” 武士ξ薇热惹械牡溃 “来来来,我为太师牵马。” “太师吃了没?哪里去?” 徐风雷:“……” 好家伙,uu看书uukanshu您都四十多岁了,莪才三十不到。 叫你士Γ浚炕刮我牵马? 逗我玩呢! “武公不必如此,您太客气了,实在不必为我牵马。” 徐风雷本能的有些不自在,连道, “我在工地上吃过了,这会儿无事,正准备回家去。” “您这是……” 武士ξ叛裕眼睛却是一亮。 “无事?那太好了,我也无事,太师上我家去坐坐?” 他牵着汗血马就不肯撒手了,扯着辔头道, “太师可否赏武某人这个脸?” 徐风雷面色有些古怪。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给你脸,那不得结梁子啊? 他平素与人为善,自然不会冷面拒绝,但同时心中也是起了几分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小子突然搞的这么热情,必然有所图谋! 得小心着点,别掉进了他的坑里。 心中此番想着,徐风雷嘴上便道: “……也好,那就请武公带路吧?” “不过,您也实在不用为我牵马,您这身份,哪能牵马啊?” 武士μ到这话,却是大喇喇的笑了起来。 “牵得,牵得!为太师牵马,是我武某人的荣幸!” 他连道, “您就坐好吧!我家就在不远处,这就带您去!” 徐风雷见他执着,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同时,他倒也有几分好奇―― 那华夏五千年来唯一的一个女皇帝,年少时究竟是个什么样? 一时念起,还真想瞧一瞧! 第五百零二章 当武皇的干爹?可以考虑啊! 长安,永嘉坊。咑 武士彟虽然并非顶级勋贵,但他在从龙之前,就是个富商,靠得是给老李家捐资才捞来的爵位。 财力,自然不缺,所住之地,当然也是繁华地段。 “太师,来,我扶您下马。” 武士彟扶着徐风雷的腿,殷切的道, “慢着点。” “前面,就是敝舍。” 徐风雷翻身下马,打量着前方的院落,不禁颔首道:咑 “位置不错,是个能发财源的好宅子。” “专门请人瞧过的吧?” 武府门前的布置,一看就颇为讲究,一对石狮子嘴里还含着石球。 这可是在铸造石狮之时,就要先留出石球的位置,把球儿先凿出来,再凿狮子头,工序十分繁琐,很考验技术。biqμgètν 至于寓意嘛……自然是镇压妖邪、招财进宝,同时,也有秘而不宣之意。 凡事以密成,以泄败嘛…… “哪里哪里……”咑 武士彟谦逊道, “也没有专门去请人来瞧,大家都讲究,咱也不能落下不是?” “就随便布置了一下,太师乃玄学宗师,让您见笑了。” “请。” 徐风雷微微一笑,倒也不再多言,随着武士彟一同进了府内。 前厅内。 “婆娘,还不快过来敬茶!”咑 武士彟竖着眉,斥责道,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位可是当朝太师徐国公,是贵客!” 府内女主人相里氏一听‘徐国公’的名号,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地的起身沏茶。 “不知是太师,失礼了,失礼了!” 她忙致歉道, “您喝茶……” “嫂夫人不必客气,我就是随便坐会儿。”徐风雷摆了摆手,宽慰道,“勿要紧张。”咑 说罢,便哧溜喝了一口茶。 “好茶!”他赞道。 其实也喝不出什么鸟味儿来,但做客嘛……就是这样,得说场面话,客套客套。 “粗茶俗手,入不得太师法眼。” 相里氏拧了拧裙摆,憨憨笑道。 瞧得出来,她很紧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咑 徐风雷放下茶盏,转头看向武士彟道, “武公如此待我,想必是有事。” “这来也来了,茶也喝了,但说无妨!真有难事,咱们也好商量。” 他没有说“有事我帮忙”,毕竟双方并没有那么熟。 “您这话说得……武某真是有些汗颜。” 武士彟羞惭的低了低头,嘿笑了两声,方才抬眼道, “实不相瞒,太师,武某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咑 “就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为了他们,我实在是操碎了心,教习都不知道换了几个,却是半点成效都没有,还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 “这两个蠢笨货!说实话,我都快被他们气死了,也愁死了!” 徐风雷恍然。 原来也是为了孩子读书的事儿,难怪他一个永嘉坊的人,会在城南徘徊。 估摸着,也是想着观望观望,碰碰运气呢! 这老小子,运气倒是不错,自己难得过去一趟,就被他给逮住了。 “也不是不学无术,元庆和元爽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只是那些教习先生才华平平,降服不住他们而已……”咑 相里氏嘴里叨咕道。 显然,她对于自己的儿子被打为‘蠢货’并不服气。 “你还有脸说!” 武士彟瞪眼斥责道, “都是因为你平日里太过于纵容了!他们才无法无天,不拿先生的话当一回事!” “慈母多败儿!” 相里氏被这一顿骂,虽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再吱声了。咑 “好啦好啦,没必要争吵嘛。” 徐风雷无奈,只能做和事佬,道, “孩子的学业,的确很重要。” “我也实话说,长安学堂今年就要招生了,但也不是什么孩子都招纳,否则再多造十栋楼都不够用。” “所以,这入学是需要考核的,唯有考核通过,才能入学。” 武士彟心神一动。 “太师,这考核的内容,莫不是四书五经?”咑 他小声问了一句,而后拍着胸脯道, “您能够给我透个底?武某感激不尽!” “只要孩子能入学,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并答应,没有二话!” 徐风雷心中暗笑……开个空头支票,就想走这后门啦? 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要求……我还真有一个,而且你一定可以办到。” 徐风雷笃定的道。咑 武士彟微微一愣。 还真有要求?他就是说说漂亮话而已……毕竟以徐风雷的权势,根本不可能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徐公但讲无妨!” 他果断道, “若我真能办到,绝无二话!” “很简单,我想看看你们家祖坟,你需要告诉我你家的祖坟在哪。”徐风雷一脸平静的道,“别误会,我只是发现你这个人有些奇特,所以想要看一下你家的阴宅风水,以此来确定一些事情,积累一些看阴宅的经验。” 当初答应李二的事情,他可没忘!咑 ‘女主代唐’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所以武家的祖坟风水是一定要破坏掉的!起码要把那股子‘天子气’给他泄掉,让武则天成不了那气候! 听上去好像有点缺德,但从长远来看,这其实是对武家有好处的。 毕竟武则天驾崩之后没几年,武家就遭受到了清算,那叫一个惨喔…… 当一个勋贵之家,平平安安富富贵贵的一直传承下去,他不香吗? “这样啊……” 武士彟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惊奇的道, “敢问太师,我哪里奇特?”咑 徐风雷一笑。 “你本身像是个宝盆,能聚出宝物来。” 他道, “所以你的子女之中,会有贵人。” “好啦,不能说太多。你可愿意说出你武家祖坟的位置?” “聚宝盆……”武士彟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多想,点头道,“自然可以,就在老家并州,我曾耗资重修过祖宗的坟茔,在老家也算是有些名气,其实不用我说,太师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待会儿我写给太师可好?” 徐风雷欣然点头。咑 “那自然再好不过。” 他笑道, “你既答应,那我也便跟你说说。” “我招生很公平,所以不会考察学生的学识,因为这些东西,是能够提前学习背诵的,这就让那些会读书、底子厚的士族、勋贵子弟有了极大的优势。” “这就违背我的初衷了。我要考察的,是智慧。” 武士彟微微一愣。 “智慧?”咑 他讶然道, “这该如何衡量?” “你去把你的孩子叫来,我一问便知。”徐风雷淡笑道。 “好,好……” 武士彟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朝着相里氏招呼道, “婆娘,去把元庆、元爽他们俩给我喊出来!” “快点!”咑 “好,我这就去!”相里氏知道这是要紧事,也不敢含糊,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身后徐风雷又补充了一句。 “不光你的儿子,女儿也可以。” 他道, “只要是孩子,全都喊来,我招学生不分性别的。” 谁想研究你那两个倒霉儿子,我今儿主要是为了女皇武则天才来的! “呃……” 武士彟稍稍一犹豫,方才点头道,咑 “好,也好……” “婆娘,把顺儿二丫也一起喊来。” 相里氏闻言,不禁撇了撇嘴,明显的有些不太情愿。 但最终,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转身而去。 片刻后。 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和两个皮肤白皙的女子,站在了徐风雷和武士彟的面前。 “这是长子元庆、次子元爽。”咑 武士彟笑着介绍道, “还有长女顺儿,次女二丫。” 徐风雷听到这名字,顿时有点绷不住,差点笑了出来。 这给儿子取名还像模像样的,怎么女儿的名字会如此的随意? 堂堂女皇武则天的本名,原来是叫武二丫啊! 他的目光没有在其他三个孩子身上过多停留,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最娇小的那个女娃身上。 而与此同时,那女娃倒也毫不怯场,在哥哥姐姐们都低眉顺眼的此刻,她虽也低着头,却是瞟着眼,偷偷观察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青年。咑 “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徐风雷看着瓷娃娃似的武二丫,不禁赞叹道, “底子真好。”难怪这妮子会被李二选中入宫服侍,还会被李治这个混小子勾搭上。 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还得了? 说句现实而又残酷的话,颜值,就是一切啊! “太师说二丫?”咑 武士彟笑吟吟的道, “这丫头,的确惹人怜爱,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是谁也比不上的。” “您若喜爱,不妨认她做个干女儿?” 徐风雷神色一动。 当武皇的干爹?这好像是个很有趣的身份啊! 要是换作别的勋贵抛出这样的橄榄枝,他一定是鸟都不鸟的。 你攀附谁的高枝呢?我这儿也是你能攀上来的?咑 但武则天……ъitv 嘿,还真可以。 那侧室杨氏察言观色,见徐风雷有些意动,忙上前拱手道: “二丫若能认了徐公当干爹,那真是她不知道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她在武府里,总被相里氏这个正妻打压,再加上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自然也不甚得宠。 可要是女儿能攀上徐风雷,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光二丫的命运能为之改变,自己在府里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即便是老爷武士彟,都不敢再轻视自己!咑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脏便越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甚至都起了一种冲动,想按着二丫的脑袋,直接给徐风雷磕头认爹了! “可以考虑考虑,不着急……哈哈哈,扯远了扯远了。” 徐风雷摆手道, “还是先考校一番吧,看看武公这些孩子里,究竟谁是可造之材。” “我只出一道题,这道题也很简单——” “你们将来想做什么?” 他出完问题,稍稍一顿,方才又道:咑 “不用着急着回答,如果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可以好好想想。”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说罢,徐风雷便闭上了眼睛,安然而坐。 “快,快想啊!” 相里氏推了推两个儿子,小声催促道。 两个男孩顿时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娘,我想不出来啊……”咑 武元爽极力想了几秒钟后,苦着脸道, “我只会斗狗,要不我以后当个斗狗师吧?” 啪! 相里氏一巴掌甩在了武元爽的脑袋上,极力压低声音怒斥道: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那斗狗师就是个卑贱的戏子,你要丢尽你爹娘的脸啊!” “好好想!志向要远大一些,出将入相!对……你要当官,你要造福一方百姓……” 眼瞧着儿子跟个草包似的,她忍不住就要给场外援助。咑 “出将入相……造福百姓……百姓……” 武元爽嘴里不断默念着,努力记住母亲给的‘标准答案’。 “那我呢娘?那我呢……” 武元庆急了。 弟弟有了标准答案,自己可还没有啊! “你啊,你……你不是喜欢耍枪弄棒么,你就当个将军,对……当将军,为国建功!记下了吗?” 相里氏紧皱着眉头,根据好大儿的特征,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标准答案’。咑 “哦,哦……” 武元庆点了点头,记了下来。 相里氏这边忙活着,杨氏看着两个女儿,却是有些无奈。 她能帮什么忙? 女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让她们自由发挥吧,自己要是有所动作,难免又要被正室所忌恨。 干脆……随缘吧,也不指望两个女娃能被选中。 “太师,来,请喝茶。”咑 武士彟看着相里氏的小动作,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举起茶杯请道, “几个孩子顽劣,得让太师费心了。” 徐风雷按住了茶杯,依旧是闭着眼睛。 “不渴,待会儿再喝。” 他淡然道, “一炷香时间到了喊我,我眯一会儿。” “……好,好。”武士彟放下茶盏,连连点头道,“就快到了。”咑 说着,他便抬眼看向两个女儿,见武顺儿低眉顺眼的似乎是在思考,微微点了点头,可再一瞧武二丫。 这丫头左顾右盼的,东瞧瞧西望望,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二丫!” 武士彟小声斥道, “你眼睛看来看去看什么!回答想好了没有!” 第五百零三章 武二丫,你将来想做什么? “早就想好了,爹。”武二丫眉眼弯弯,笑嘻嘻的道。擕 “哼。” 武士彟轻声斥道, “再好好想想!这是你们几个孩子的机会,若是能被太师选中,纵然是女孩子也能有学问,有出息!” 武二丫点了点头,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而就在此时,徐风雷的眼睛蓦然睁开。 “时候差不多了。” 他抬眼道,擕 “谁先来?” “我们我们,我们元庆先来。”相里氏忙招呼道,而后推了武元庆一把。 噔。 武元庆被亲娘这么一推,差点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本能的一抬头,便对上了徐风雷那双平静的眼眸。 “说吧,你将来想做什么?” 徐风雷俯视着武元爽,淡然道。 “我,我……”擕 武元庆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道, “我要……当,当官,当大官!” 徐风雷略一颔首。 “当官,而且还要一定要当大官……当官为何?”他又问。 “为了,为了……” 武元庆皱紧了眉头,憋了半天方才道, “为了……造福百姓!为了能让大唐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擕 听到这番回应,相里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回答,应该没问题吧? “你自己信吗?”徐风雷淡淡一笑,反问道。 “呃,这……我……”武元庆被这么一问,一下子心底里就虚了起来,从而转头看向身后的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 刚才记的答案里,没有应对这一问的啊! “好了,我已知晓,下一个。” 徐风雷摆了摆手,吩咐道。擕 武元庆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母亲的身旁,而后由武元爽出列。 “我的志向是当将军!” 因为心中有所准备,武元爽的底气倒是比哥哥要足一点,大声道。 “当将军如何?”徐风雷照常反问。 “那当然是杀蛮子,把他们全都杀光!” 武元爽目中闪烁着兴奋和凶厉,话匣子一打开那都刹不住了,滔滔不绝道, “把蛮子的粮食、牛羊,还有女人全都抢过来!”擕 “然后……” 啪! 武士彟抽出自己的鞋底板就往武元爽脸上砸。 “胡扯什么!” 他怒斥道。 抢蛮子的女人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小子才十岁不到啊! 真是要揍了!擕 “呜呜……”武元爽脸上挨了一记鞋巴掌,顿时委屈的呜咽了起来。ъitv “哎呀,你这是作甚啊!” 相里氏一把抱住了儿子,朝着武士彟嚷嚷道, “不许你打元爽!打坏了你上哪赔我一个儿子?!” 武士彟脸色一黑。 “这么混账的儿子,我宁愿不要!” 他怒道,擕 “你走开,老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不然到时候在人前出了丑,所有人都会说是我这个爹没教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来你也没怎么好好教……”相里氏将儿子护在了身后,嘀咕道。 “你!”武士彟脸色涨红,大怒道,“我看今天是要执行家法了!你……” 这儿子该打,老婆也是个欠揍的主! 他撸起袖子正欲起身,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好啦好啦,武公,这点小事动什么气。” 他摆手道,擕 “童言无忌嘛,我倒是觉得这孩子的回答要稍好一些,起码真诚,没那么虚伪空泛。” “自古华夷不两立,胡人蛮子抢我们太多,我们抢他们也是应该的,当初我出征突厥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士兵们说的。” “所以,不算错。” “这孩子有一股子狠劲,读书或许不是那块材料,要是去参军,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武士彟听到他这番话,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让太师见笑了。” 他有些惭愧的抱了抱拳,轻叹道,擕 “这小子,平素就不爱读书,唯爱舞刀弄枪,还有一些劣根性,年纪小小就会欺负府上的丫鬟……这,哎,不提也罢!” “我的心思,也是想着让他去学堂里好好读书,把心正一正,不要再有歪邪心思,那样只会害了他!” “您看……” 徐风雷摇了摇头。 “各人有各路,能改造人的不只有学堂,事实上,真正能扭转思想,让邪气化为正气的,是军队,军纪严明的军队。” 他道, “譬如李绩的军队,就是以军纪严明着称的。”擕 “再等些年,等这孩子再大一些,我将他推荐到李绩军中去磨砺,如何?” 武士彟苦涩一笑。 听这意思……自家老大元庆是完全没有入徐风雷的眼,混不吝的老二元爽虽然出言荒唐,反倒获得了几分赏识。 可最终,还是迈入不了学堂的门槛。 “太师你知道,我也是行伍出身,这打仗当将军,可比在朝当文官辛苦多了。” 他感慨道, “还有,如今四海承平,纵然想获得军功晋升,也很难啊……”擕 “您看……” 武士彟还想再努努力,然而徐风雷却道: “是珍珠就不是玉,各人有各人的天赋,选择适合的道路去努力,才会有成就,否则一辈子都会碌碌无为。” “如今虽然太平,但大唐周边还有不少不臣之国,以陛下的性子,将来必定是要讨伐的!往西有西域诸国,往东有高句丽。只要锻炼的好,还怕没有仗可打?” “放心吧,这条路,依旧是光明坦途。” 虽然李二下了旨意,五年之内不动刀兵,但五年才多久? 弹指一挥间!擕 大唐,势必还要扩张的!至少那高句丽,李世民是必定会去打的! “……既如此,好吧。” 武士彟算是被说服了,点了点头,指着武元爽道, “还不快谢过徐叔叔,为你指明了一条道路!” “你小子,也别以为打仗就是玩儿,到时候看到战友的血,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你的面前,你就知道那有多残酷!” 小孩子总以为打仗就跟过家家一样,当将军耍威风! “知道了,爹!”擕 武元爽揉了揉生疼的脸,噘着嘴朝着徐风雷行礼道, “谢徐叔叔!” 相里氏眼见两个儿子都没有被选中,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是弯腰行礼,道: “谢太师指点明路。” 徐风雷微微颔首,不再关顾这两个男娃,目光落在了武顺儿的身上。 “到你了。” 他问向这个武家长女,道,擕 “你将来想做什么?” “女子能有什么想做的。”相里氏嘀咕了两句,“无非就是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便是了。” 即便是在风气开放的大唐,能供女子选择的职业道路也很少,更别说入朝为官,参军为将了。 武顺儿低着头,轻声道: “愿嫁个好丈夫,若能闲暇时间开一块田地,种种菜、养养花,顺儿便心满意足了。” 她的态度,那叫一个低眉顺眼。 听到她的话语,相里氏越发露出轻蔑之色,瞥了一眼杨氏,冷笑道:擕 “这也叫志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农家女子呢?” “真够丢人的……咱武家好歹也是勋贵,怎么生出个农妇来?” 杨氏脸色微微一变,却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忍受讥讽。 “开垦田地,种菜养花?” 徐风雷来了兴趣,随口问道, “你对种地有心得?” “说说。”擕 “有的!”还没等武顺儿应答,武二丫便抢答道,“姐姐养的花可娇艳了!而且她在家里也种了一些菜,都比寻常菜市买的菜要可口甜糯!我可喜欢吃了!”biqμgètν 徐风雷闻言,越发讶异。 “还有这本事呢?” 他望着武顺儿,连道, “快说说,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其实……也没什么。”武顺儿有些扭捏的道,“无非就是多施肥,平时用心驱虫就好了,至于肥料,就是家中旱厕里的大粪,虽然臭了一些,但确实能让田土更加肥沃,在上面种东西效果更好……” 话音一落,那边相里氏都翻白眼了。擕 “呕——” 她捂着嘴,忙抬手呵斥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讲了!” “你让我恶心!真是……恶心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挑大粪!” “这传出去,我武家要沦为笑柄了!” 武士彟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 “这……顺儿,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做了,女子不能做这些不雅之事。”擕 他亦是摆手道, “勿要再言。” 武士彟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把徐风雷请到家里来。 蠢货大儿子,说话都说不利索。 乖戾二儿子,就想着杀蛮子抢女人。 奇葩大女儿,竟然喜欢种地挑大粪! 这帮孩子,一个个都是什么啊!给他的脸都快丢尽了!擕 “是。”武顺儿缩了缩脑袋,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把头埋得更低了。 然而,徐风雷却是拍起了手,赞叹道: “好,好,甚好!” “谁说这是不雅之事?难道你们不用吃饭的?往祖上翻几辈,不也都是泥腿子?瞧不起谁呢!” “农事,是国之重事!你家女儿能想着提高土地肥里,让种出来的庄稼更多,花朵更娇艳,这是好事!” 武士彟微微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徐风雷竟然会对‘挑大粪’有高度的评价……擕 “武顺儿,你就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做。” 徐风雷鼓励道, “我在学堂那,还设立了农学院,目前也急需一批有文化有学识有研究力,又不嫌弃农田辛苦肮脏的勤恳人。” “你,符合我的条件。” “虽然你目前无甚学识,但有这份心,完全可以培养!” “我以院长的名义,赋予你一个名额,九月份的时候,记得到长安学堂报到!” 武顺儿猛地抬头:“!!!”擕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选中! 而与此同时,武士彟。相里氏和杨氏,三个人都懵了。 两个武家嫡子都不选,想了个平平无奇的庶女? 就因为她爱种地?不嫌弃大粪? 这特么什么奇葩的准入标准啊! “我,我真的能……” 武顺儿的呼吸有些急促,结结巴巴的道,擕 “能去上学?” “当然,你有这个资格。”徐风雷笃定的道,“我很看好你,将来完成学业,直接加入我所设立的农学院,若能研究出一些名堂来,那才是真正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你的名字,也将流芳传世……这绝不是空话!”biqμgètν 武顺儿呆愣在了原地。 她武顺儿,也能扬名?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顺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谢过太师!” 杨氏推了她一下,忙道, “快!”擕 “……哦,哦,谢过太师!”武顺儿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朝着徐风雷躬身行礼。 这一弯腰,就是标准的直角,可见其是真心感激。 “以后喊我徐叔叔便好。” 徐风雷亲切的道, “还有几个月开学,你在家多多研究,如何能让作物产量更高,花朵更加娇艳。” “期待你给我一个惊喜。” 他也尽量显得自己和蔼。擕 毕竟……农学人才,难得啊! 农学农学,是农加上学,不是光会种地就好了,还要会思考,会做研究! 寻常读书人,追求个体面,哪里愿意再重新回去当泥腿子种地? 读书前就辛苦种地,读书后还要辛苦种地……那书特么不就白读了么?! 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心态。 故而,又有学问,又对农事感兴趣,能脚踏实地干实事的人……确乎是少之又少,以至于其他几个学院的院长都定了,这农学院的院长还没物色好人选,令人头疼。 如今能碰到一颗苗子,他自然倍加关注。擕 “是,徐叔叔。” 武顺儿怯生生的应了一声,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有些颤栗,若非现在人在堂内,她都想蹦起来了! “嗯……好了,最后一个。” 徐风雷笑吟吟的将头转开,道, “武二丫。” “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擕 “说说,你以后想做什么,当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武二丫的身上,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堂堂武皇,小时候的志向会是什么? 是嫁入宫中,当皇帝的妃嫔,当最尊贵的女人? 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就说自己想要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君主? 亦或是…… 想着想着,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擕 真叫人期待啊。 他瞧着武二丫的时候,武二丫也抬起了头,目中带着几分狡黠。 第五百零四章 我的志向是当你的干女儿……干爹救我! “您想知道我以前的志向,还是现在的志向?”郌 武二丫反问道。 徐风雷心神一动。 “自然是现在的……不过,以前的也可说说。” 他饶有兴致的道, “我都可以听。” 以这丫头的潜力,早早有了志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那我先说以前的。”郌 武二丫一本正经的道, “以前,我想嫁进皇宫里去,成为皇帝的妃子。” “女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那既然要嫁人,为什么不选择那个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力的男人呢?” “若能成为皇妃,我的爹、娘、姐姐,都能得到好处,当然,我是获得好处最大的那个!”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嫁给最尊贵的男人,获得最大的好处!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心想不愧是你! 历史上的武则天,也正是走上了这条路。郌 她倚靠着皇帝,最后取代了皇帝! “这个志向还挺不错的。” 他点评了一句,而后端起茶碗随意喝了一口,好奇的道, “那现在呢?你改主意了?” “是。”武二丫抬头嬉笑道,“我现在正琢磨着,要怎么样让您认可我,从而,我能顺利成为您的干女儿。” 徐风雷:“噗!” 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郌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现在的志向,是当他的干女儿? 武二丫给出的这个回答,是徐风雷万万没想到的!以至于直接失态的喷了茶…… “二丫,你胡说什么!” 武士彟脸色一黑,轻声斥道, “哪有你这样的……一点矜持都没有,不害臊!” 他真是要被自己的奇葩子女打败了!郌 “为什么要害臊?” 武二丫一脸疑惑的道, “爹希望我能成为徐叔叔的干女儿,娘也希望。” “孩儿也觉得挺好的啊,所以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 武士彟:“……” 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咳,咳……”郌 徐风雷咳了两声顺了顺气,放下茶盏,看着理直气壮的武二丫,有些尴尬的道, “你这话,真是惊到我了。” “说说为什么想当我的干女儿。” 武二丫微微一笑。 “因为当您的女儿,可以获得更大的好处!” 她昂首道, “当皇帝的妃子,风险太大啦。万一皇帝不喜欢我这一款,受了冷落,那我也就是个不受宠的妃嫔,无甚好处。”郌 “亦或是皇帝太老了,不临后宫;又或者是皇帝突然驾崩了,那像我这样的也只能去寺庙里吃斋念佛了……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 “但是,当您的女儿就不同了,咱们是父女关系,不用担心各种各样的因素,只要建立了这关系,我就很稳了,而同时,我的爹、娘、姐姐也同样能够获得好处,因为您是当朝太师,位高权重,是大臣里最厉害的!”ъitv 徐风雷笑了起来。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相里氏脸色无比难看,骂骂咧咧的道, “皇帝也是你能非议的?” “太师也是你能痴想的?”郌 “杨牡丹,你看看你教出来的什么女儿!我这个当主母的,要代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她冲到武二丫面前,扬其手就要打。 “干爹救我!” 武二丫一个闪身,直接闯入了徐风雷的怀中,叫嚷了起来。 相里氏:“!!!” “二丫,你!”武士彟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徐风雷怀里的女儿,一脸的纠结。 “哈哈哈哈哈……”郌 徐风雷开怀大笑,轻抚着武二丫的头发,低头笑道, “好一个机灵的孩子!” “不过,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一些,当我的干女儿,就是为了借着我的声望地位,来获取好处?” “你觉得我就一定会答应吗?万一我很反感这样呢?” 武二丫仰着头,笑容灿烂。 “跟蠢笨人说话,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而跟聪明人说话,就应该坦露自己的心声,不该有所隐藏。” 她认真道,郌 “干爹一看就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了您,我要是说得太漂亮太好听,您才会不喜欢。”“反之,我要是按照真实想法说,就一定能获得您的好感。”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徐风雷有些惊异。 “如何证明?”他又问道。 “因为干爹刚才说了‘万一反感’,言下之意就是喜欢。” 武二丫胸有成竹的道,郌 “我说得不错吧?” 徐风雷再度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厉害,见过心思活泛的孩子,像你这么活泛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道, “你将来必能成大事!” 所谓三岁看大,五岁看老。 难怪人家能当五千年来唯一一个女皇帝,就这小时候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就超过许多大臣了!郌 “二丫这丫头的确是最聪明的,可惜是个女娃。” 武士彟见徐风雷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大加赞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笑应道, “否则,我必定大加培养她,让她将来入朝为官,让我武家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话,相里氏站在原地,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什么意思?ъitv 意思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如这个庶女呗! 不过,此刻没人在意她的动作,也不会去在意她的内心戏。郌 “没什么可惜的,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 徐风雷扶着武二丫的肩膀,正色道, “特别是这丫头,我会好好培养她,多得不敢说,让你武家更上一层楼那是没问题的!” 皇帝这条路,已经被他否了,虽然那能够让武家直上十层楼,直入云端!但毕竟根基不稳,轰然倒塌一地鸡毛也是很快的事。 以武皇的资质,不当皇帝,干别的也必能有一番大成就! 皆是,他武家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真的吗?”郌 武士彟站起身来,一脸惊喜的道, “那太师的意思是……愿意收二丫为义女?” 唰。 杨氏低垂的头,此刻猛然抬起,攥着手,一脸希冀的看着徐风雷。 武顺这个当姐姐的眼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祈求。 正如武二丫刚才坦诚所说的那样,她若真能成为太师的义女,那对于他们全家来说,都有莫大的好处! 最明显的,自然是母亲杨氏这个侧室,还有庶长女武顺两人的地位,能在武家内部直线上升!郌 有徐风雷这个大靠山在,相里氏还敢欺负她们? 就算是老爷武士彟,都得对她们客客气气的,重视她们的意见! 所以…… 一定要答应啊! 武二丫也是仰着面,两眼扑闪扑闪的看着徐风雷,却是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紧张。 她已是成竹在胸。 “我无妻无子,有个义女将来帮着我料理后事,倒也不错。”郌 徐风雷捏了捏武二丫的脸蛋,笑吟吟的道, “再说了,这么可爱机灵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好罢!今天我就收这个义女了!从今往后,有事找干爹就行,都能解决。” 武二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谢谢干爹!”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听得徐风雷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乖……”郌 徐风雷往怀里一摸,乐呵呵的道, “临时来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这样吧!你过两天到我府上来一趟,我家还蛮大的,空房间很多,你随便挑一间住,还有你看中什么,除了陛下赐予的尚方斩马剑不能带走之外,其他都能拿!” 杨氏听到这话,脸上已然爬满了喜悦之色。 真的认下这门干亲了! 太师,也不愧是太师啊!随口一句话,就足够他们受用不尽了! “好!”郌 武二丫应了一声,道, “干爹,孩儿也想跟姐姐一样,去学堂学习,增长见闻。” “您看能安排不?” 徐风雷摸了摸她的脑袋。 “当然可以,这都是不用多说的事儿!干爹怎么会不给你留名额?” 他笑道, “不过,以你的天资,就算不走我这里的关系,也必能考进学堂里去的。”郌 武二丫一咧嘴,笑容越发灿烂。 “武老哥啊,你看我今天来,还拐走你一个女儿,你不会介意吧?” 徐风雷转而看向武士彟,笑眯眯的打趣道。 这认了亲,双方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徐风雷对武士彟的称呼也从‘武公’改为了老哥。 这种转变,心思细腻的武士彟自然一下子就感应到了,心中不由得暗喜。 原是想着让孩子入学,虽然两个儿子都落选了,但女儿竟全都入选!二丫还争气,还攀附上了一门干亲。 这已经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简直是丢了芝麻,反捡到了西瓜!郌 他连忙摆手道: “诶,徐兄这是哪里的话?” “二丫能认你为干爹,那真是她的福气,也是我武士彟的福气!” “来啊!摆酒准备宴席!” “徐兄啊,今天说什么,您也得在我家里吃一顿再走,老哥我要好好招待你!” 武士彟扯住了徐风雷的手,这下是说什么都不让他走了,非得留下吃饭。 “……也好。”郌 徐风雷略一沉吟,颔首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就陪老哥喝一杯。” “哈哈哈哈,好好好!”武士彟大手一挥,朝着妻子儿女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准备去,快去!今天一早有喜鹊叫,我就知道有大好事要临门呐!好好好……” “是。”相里氏心情极差,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儿子转身离去。 “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相比相里氏,杨氏倒是满面红光,带着两个女儿离去,脚步都是轻快的! ……biqμgètν 院落内。郌 “武元爽!” 武二丫一个箭步冲上前,叫住了前头的二哥,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 啪! “武二丫,你找死啊!”武元爽大怒,正欲出手,却是被相里氏给拉住了。 “这一巴掌,是还你这些年欺负我的!” 武二丫双手叉腰,昂首道, “你已经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了,还要来抢我和姐姐的东西,我早就瞧你不顺眼了!”郌 “要不是娘拦着,我早打你了!” “今天这一巴掌,算我还你的,以后我不会再忍气吞声了,再敢欺负我姐姐和我,我就打死你!” 武元爽:“!!!” “娘,你别拦着我!我要揍她,揍她!” 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武元爽愤怒的像是一头狮子,极力的咆哮着! “元爽,冷静!” 相里氏扯着儿子,冷冷的看向武二丫,愠怒道,郌 “武二丫,你别太嚣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妹妹,是女子,哪有女子像你这样的?” 武二丫冷哼一声。 “你少来教训我?我还没骂你呢!” 她丝毫不惧,叉着腰大声道, “你这个泼妇,我不像女子,难道你就像了?跟个母夜叉似的!” “我告诉你,你以后也不许再欺负我娘,明里暗里都不行,言语讥讽都不行!” “否则,有你好受的!听清楚了没?听清楚了你就可以走了!”郌 武二丫底气十足,语气极硬,对相里氏说话,完全就是警告! “你!你放肆!” 相里氏大怒,喝令道, “武二丫!你不要以为你认了个干爹,你就了不起了!在这武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你……你别得意!” 她快要气死了!被一个从来都瞧不上眼的庶出丫头这样侮辱! 但此刻,她又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郌 毕竟,徐风雷这等存在,是连自家老爷武士彟都得巴结讨好着的,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得罪……、 “略略略,就得意就得意!” 武二丫摆了个鬼脸,哼道, “你来咬我呀!” 相里氏母子三人:“!!!” “好啦好啦!二丫……” 杨氏一看三人脸色都不对了,忙出来劝住武二丫,道,郌 “不要再乱说话了!” “相里姐姐毕竟是当家主母,你放尊重一点!” 武二丫听到娘亲劝阻,这才冷哼一声,收了神通。 杨氏转而抬头,朝着相里氏赔不是道: “相里姐姐,是二丫口无遮拦乱说话了,我待会儿一定教训她!您别生气……” 相里氏咬着牙,有发作的心,但看了主厅里一眼,看到武士彟正给徐风雷敬茶,最终还是选择了咽下这口恶气,冷声道: “我们走!”郌 第五百零五章 抱紧你干爹的大腿! 看着相里氏母子三人负气而走,武二丫还朝着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哎呀二丫……” 杨氏拉住了她,劝道, “不要这样,再怎么说,她也是当家主母。” “你这样不好……” 武二丫轻哼一声。 “娘,你性子也太软了一些!他们欺负我们还少啊?” 她叉腰道, “您现在不需要瞻前顾后的,如今女儿有了靠山,已不怕他们了!” “以后那相里氏要是再敢明里暗里的欺负您,您就直接还击!我给您撑腰!” 杨氏皱着眉头,还欲再说,却听武顺道: “是啊娘,现在二丫有了徐国公当靠山,咱们就算不仗着人家的威势,起码也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呀。” 连一向来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她都这样说了。杨氏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你俩说得对……是我一直习惯被欺了,这就是做小的命。” 她抚了抚武二丫的脑袋,轻声道, “可二丫你也别太骄傲,人家徐国公位高权重,今天收你为义女,也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你切莫在他面前放刁,若惹了他不喜,你可就惨了。” 武二丫点了点头,露出两颗虎牙。 “娘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 是夜。 “徐兄,请再喝一杯。” “来,再饮一杯!” “徐兄啊,老哥哥我与你真是一见如故啊!早知道与你如此投缘,我就应该早早登门拜访!” “来,干!” 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完了三杯,还有三杯。 相里氏和杨氏不断的为两人倒酒,不敢有丝毫怠慢。 “老哥哥,喝的差不多了。” 徐风雷神色不改,毫无醉意,笑道, “再喝下去,真要醉了。” 咕咚,咕咚。 武士彟又是一杯下肚,脸上已然是一片醉意。 他的酒量在徐风雷面前,那根本是不够看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嚷嚷道: “再倒再倒再倒!” “兄弟啊,不瞒你说,老哥我心里苦啊!” 相里氏略一犹豫,但在武士彟的命令下,她还是继续倒酒。 这边倒了,杨氏自然也要给徐风雷倒酒,但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住了。biqμgètν “老哥这是心里有事啊。” 徐风雷扣着酒杯,歪头道, “如今咱也算是兄弟了,跟兄弟说说?” 武士彟又是一杯酒下肚,而后挥了挥手。 “不兴说,不兴说!” 他指着酒杯道, “来,喝酒喝酒,一起喝!” 他如此作态,身旁的相里氏可就持不住了,连道: “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扭捏个什么!” “直说就好了!荆州那地方,咱不想去!不想外调到那么远去!这不就完了么?” 武士彟猛地抬头,反手就是给了相里氏一巴掌。 啪! “谁叫你乱讲?嘴贱!” 他带着醉意,恼道, “老子都说了不讲了,你还讲,你能耐啊你!” 相里氏:“!!!” “武士彟,你敢打我!” 她眼里的泪水一下就冒了出来,哭道, “我这就回娘家……我,我跟你没完!” 杨氏一看状况不对,忙将相里氏拉住。 “姐姐,姐姐不要生气,老爷他是醉酒胡言了……” “你别……” “滚开!”相里氏猛地挣开杨氏的手,就要往外冲。 “好了!” 徐风雷站了起来,沉声道, “就这么点小事,闹什么闹?” “坐下。”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相里氏虽然脸上还是一片不愿之色,但最终还是不敢忤逆,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别过头去,看都不看一眼武士彟。 武士彟此刻的酒也是醒了几分,对刚才自己的过激行为稍稍有几分愧疚,但看着相里氏,最终还是能没说出软话来。 “老哥哥,你不想去荆州就职?” 徐风雷随便夹了一口菜,问道。 武士彟稍稍有几分羞赧,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哎!实在难以启齿……” “既然婆娘说了,那我也就说说……那荆州,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离长安太远了。” “我今年回长安述职,本是想着能够借此机会留在京城,可没想到,陛下还是要将我派到外地去。” “这次倒好,连我原先所待的利州都不如,而且那地界,听说气候闷热,毒虫很多……去了就是受折磨啊!再想回来,再想升迁,不知何年何月了……” 徐风雷恍然。 原来这武士彟是不想外放,怕吃苦,也怕断了仕途。 能留在长安当京官,那当然是最好! 实在要外放,也得去个好地方才行呐!他毕竟是商人出身,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当然不想去受折磨。 “按理来说,荆州也是战略要地,比利州重要。” 徐风雷沉吟道, “不过,做了一任都督又做一任,长安留不住,的确令人沮丧……” “要不这样吧!我想个办法,把你留在长安?不过长安重臣云集,各个实权岗位上都有人坐着,老哥哥若想要位高又权重,恐怕不太能行。” 武士彟嘿然一笑。 “兄弟哪里的话?能留在长安就行,哪怕就是当个散官,都清贵啊!” 他搓了搓手,连道, “兄弟真有办法?吏部的调令都已经下了,还能扭转?” “其实吧,我也不是非要待在长安,若能外放一个好去处,那我也是愿意的。” 徐风雷微微一笑。 “扭转,自然是可以扭转的,我打个招呼的事儿。” 他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外放比留在长安有前途,外放能收获政绩,而在长安当散官大夫,就是领俸禄的清闲主儿,想升迁不容易。” “老哥既然还有往上走的奋进之心,不如这样……你选个地儿,我去帮你说!” 武士彟闻言,顿时大喜! “果呢如此?” 他连连拱手道, “哎呀!兄弟,你真有通天的能力啊!若能如此,老哥真的要跪谢你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算什么?” 他谦虚的摆了摆手,道, “看来,老哥心中已有所属?” 武士彟嘿然一笑,点了点头。 “的确……有那么两个中意的地方。” 他道, “比如老家并州,就不错,我较为熟悉。” “若不能去老家,幽州也挺好,幽州那边更容易做出政绩来。” 徐风雷颔首。 幽州地大,曾经又是防御突厥的重要城池,拥有不少兵马。 既然是当都督的,自然想要去一个能使用军权的地方,换了南方地方,那都没几个兵,当都督的还得看刺史的脸色,完全不管用! “如此……好。” 他承诺道, “你的调任是陛下首肯的,光靠吏部说没用,我去帮你跟陛下说说。” “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啊!毕竟陛下有陛下的考虑,我最多只能帮着说说。” 武士彟重重点头。 “好兄弟,老哥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他亲自为徐风雷斟满酒,而后举杯道, “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以后你有需要的,只管说句话!老哥是为你赴汤蹈火都不皱眉啊!” 徐风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将来若有需要老哥哥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开口。” 他道。 多一个朋友多条路,武士彟现在虽然在朝中就是个小虾米,可说不定将来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武士彟心中畅快,大笑道, “来来,倒酒,倒酒!” 相里氏一听徐风雷答应了,心中的情绪也稍稍好转了几分,在武士彟的催促下,总算还是为他倒了酒,算是给了台阶下了。bigétν “将来老哥若是要往外地去,顺儿和二丫可得留下,继续她们的学业。” 徐风雷又道, “届时你们若不在,她们可住在学堂,我府上也可为她们留出房间。” “既收了义女,我这个当干爹的也不能小气,她们在长安的一应开销,我全包了!你不用发愁!” 武士彟一惊。 “那怎么可以?” 他连忙道, “不能让兄弟吃亏!她们的开销和零用,我会给的!你府上的厢房,我就厚着脸皮,问你买两间!” “顺儿,二丫,还不快跪谢!”武顺儿和武二丫闻言,皆是乖乖跪在了徐风雷面前。 “谢徐叔叔!” “谢干爹!” 徐风雷笑着将她俩扶起,又与武士彟喝了几杯,方才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 “武老哥,两位嫂子,告辞。” “顺儿、二丫,有空到我府上来玩,我那新鲜玩意儿挺多。” 武士彟麻溜的起身,跟着徐风雷走到门外,直到徐风雷说了五次留步,他才停下脚步,目送着徐风雷骑马离去。 “兄弟慢走!” 他挥手喊道,看着徐风雷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竟是傻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 “今儿真是走大运了,真是走大发运了!” 身后,妻女们都跟了上来。 “老爷。” 杨氏扶着武士彟,小心的道, “您醉了,别磕绊到。” “好好……”武士彟靠在她怀里,开怀道,“牡丹啊,你生了两个好女儿!今儿……我,我睡你屋里去!” 杨氏脸色一红,默不作声。 相里氏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还有,二丫啊!” 武士彟转头看向武二丫,加重语气道, “能拜徐太师为干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我武家的运气到了!” “爹可告诉你,一定要讨得你干爹欢心,千万不要惹他不高兴了!记住,抱紧他的大腿!只要他疼爱你,你就连公主都能比下去!” 武二丫咧嘴一笑。 “爹,你放心吧!” 她道, “孩儿心里有数着呢!” 武士彟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女儿,乖女儿……” 他喃喃道, “你俩的月钱,从今天开始提到跟元庆元爽一样,哦不,双倍!” “女孩子嘛,要富养才是!” …… 次日。 太极宫,南书房。 “你要调武士彟去幽州?” 李世民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的道, “为何啊?” “没啥,我与他一见如故,引为兄弟,所以想帮帮他。”徐风雷坦然的道,“荆州不是个好去处,并州、幽州比较好,能施展一番拳脚。况且幽州那地方,老是出反贼,也是该派遣一个能干的人去经营。” 李世民停下了手中的笔,略一抬头。 “徐风雷,你好放肆啊!” 李二不悦道, “朝廷的调遣任命,是你可以拿来做人情的?” “朕派遣武士彟去荆州,自然有朕的考虑!不是谁想去哪就能去哪的!”biqμgètν “就你刚才这一句,被魏征听到,他必定跟你死磕!” 徐风雷嘿然一笑。 “与人交际,免不了人情。” 他道, “在合理的状况下,帮一下别人,我觉得没问题啊。” “陛下要是觉得不行,那就算了呗,我回去跟他说不能办就是了。” “毕竟我也就是个小官儿,人微言轻的,能办成什么事?” 李世民扫了他两眼,忽的笑了起来。 “免不了人情……这话倒是不错。” 他道, “说起来,朕倒是欠着你不少人情啊……” “不敢让陛下欠人情,那些我早已忘记了!”徐风雷连忙道。 “别忘,忘了就还不清了。” 李二轻哼道, “朕像是那种脸厚之人么?该还的,朕不会赖。” “武士彟的事……朕知道了,朕会再做安排的。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给了机会要是做不好,那别怪朕惩处。” 徐风雷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 他连道, “相信他得了机会,一定也会用心做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从奏章之中抽出来了一份。 “科举的事,从去年筹备到了今年,辅机也做得差不多了。” 他道,“他不像你,整天就知道混日子,他勤快的很!” “你要多像他学学……喏,瞧瞧吧,这是他呈上来的。” 徐风雷撇了撇嘴,心想着就是杀了自己,也不可能当卷王工作狂。 一边想,一边阅读奏折。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士族子弟的比例,竟然如此之高?” 徐风雷皱眉道,“寒门都没几个,普通百姓子弟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是这样?!” 第五百零六章 皇族才排第三?对世家要温水煮青蛙! 李世民一笑。 “那你以为是怎样呢?” 他反问了一句,摊手道, “寒门落魄,供人读书艰难,而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为了吃饱饭还奔波呢,如何读书识字?” “也唯有豪门和那些世家大族,才能供族人读书,并挑选出好苗子来加以培养。” “所以,首批科举的读书人,九成来源于世家大族、显赫门第,一成来自于寒门,剩下那么一点点民间的奇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便是现状。” 徐风雷攥着奏章,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了一声。 “察举也是从士族中察,推举也是从他们那推,现在到了科举,还得是选他们这帮人。” 他忍不住道, “那科举还有什么意义?选来选去都一样啊!” “这天下,还是要被他们所把持!” 李世民哈哈一笑。 “那倒也不全是,不是还有一成寒门子弟,零散几个民间奇才么?” 他倒是比较乐观,摆手道, “还算不错啦!以前十成十都是他们呢!这回也算是撕开了一道口子了。” 徐风雷摇了摇头。 “这士族官员的比重不往下降,陛下的皇权,就没那么至高无上。” 他尖锐的指出道, “这天下,就不是李家的天下,而是李家与士大夫共天下!” 这话,原是宋朝才有。 但套用到唐朝来,更加适用! 宋朝好歹科举制度完善了,所选官员之中,非豪门官宦子弟的比例不低。 大唐这还在摸索阶段,初次科举……形同虚设! “与士大夫共天下……” 李世民脸色微微一沉,有些不悦道, “你这话,说得很难听啊……但,也的确是事实。” “朕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瞧瞧。” 他说着,又将一份折子递给了徐风雷。 哗啦。 徐风雷拆开一看,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厉害啊,这排在第一的家族,竟然是博陵崔氏。” 他笑道, “李家在哪……我瞧瞧,哦,在这!” “排在第三呐!也不错了哈哈哈,起码没跌出前三。” 李二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黑了。 “再敢讥讽,朕打你的板子!” 他斥道, “朕叫人筹备编纂《氏族志》,他们倒好,第一稿呈上来,竟让崔氏排在第一,把我皇族放在了第三!” “这是什么?往轻了说,这是轻视,往重了说,这是欺君!” “还崔氏第一……他们那么厉害,怎么不成为皇族?真是笑话!”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讲道理,不是皇族就一定厉害。” 他认真道, “从东汉至今,皇朝更迭,皇族的寿命并不长。” “反倒是这些士族,在乱世中不断壮大,数百年来能人辈出,经久不衰。比高度或许比不上皇族,但要是比长远、比底蕴,还真有胜过。” 李世民眼角一抽。 “来人!”他一挥手。 “哎呀好了好了!” 徐风雷一看李二真要发飙,也不敢再耍嘴,连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 “而纵观数百年来,陇西李氏有其底蕴,有其长度,而与此同时,陛下一统天下,让李氏成为了皇族,也有了高度!” “这是又高又硬啊!无论怎么排,都应该是陇西李氏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写初稿的人,应该打板子,打八十板子!”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神色方才缓和了下来。ъitv “你也是个欠收拾的主儿,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挥手示意禁卫退下,冷哼道。 徐风雷嘿嘿一笑。 他就皮一下,皮一下很开心。 “这件事,也给朕提了个醒。” 李世民指了指《氏族志》,沉声道, “世家大族势大,不可不防,不可不削!” “朕要乾纲独断,不要什么与士大夫共天下!否则他们哪天要是不满意我皇族了,岂不是要将我皇族推翻?” “这是朕决不能接受的!” “你有什么想法么?给朕出出主意,朕打算腾出手来,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 徐风雷摊了摊手。 “世家大族底蕴深厚,互相之间盘根错节,贸然打压削弱,必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他道, “这帮人一但抱团,其力量绝对可以对抗朝廷!” “陛下,您应该晓得隋朝灭亡的起因是什么吧?” 李世民神色一凛。 这他当然知道。 是因为世家大族不满隋炀帝的滥征乱罚,以杨玄感为开头,直接造反,士族纷纷响应,战火席卷天下,最终造成了隋朝的灭亡! 李氏也出自大族,自然知道这些大族几百年积累的底蕴,有多么深厚! 一家还好,若是联合起来……绝对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即便是皇族都难以硬抗!bigétν “所以,咱们能做的,只能是温水煮青蛙。” 徐风雷又道, “慢慢的,潜移默化的削弱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被煮熟,再无能力反抗,只能成为一盘菜了。” 李世民眉头一挑。 “细说。”他压低了声音。 南书房内无人值守,正适合‘密谋’。 “敢问陛下,士族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徐风雷问道。 李世民略一思索,应道: “人才?钱财?资产?” 徐风雷摇头。 “不是,不是,都不是。” 他道, “这些的确是优势,也很重要,但不是最核心的。” “最核心的,是知识,是文化水平!” “想要当官,起码得有点文化,能看得明白那些经典书籍吧?最最基本的,得识字吧?” “如果连字都不认识,那是绝对没有资格当官,去治理一方的!” “所以,普通老百姓就与当官无缘了,反而那些士族子弟,呱呱落地就有人教他们学文识字,只要不是太蠢,都能有个还算过得去的文化水平。” “这,便有了当官的资格。” 李世民神色认真,全神贯注的倾听着。 徐风雷继续道: “这么一来,广大的百姓之中,能选官的极少;而人数较少的那些家族之中,能选官的却极多。” “这也就造成了,朝廷只能从士族子弟中选官,让他们去帮忙治理天下,这也就是陛下觉得难听的‘与士大夫共天下’。” “难听归难听,但这却是事实,而且是短期内不可更改的事实。”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士族的影响,要到唐末才会逐渐消失,其中关键点,自然就是黄巢“天街踏尽公卿骨”,发动暴乱,给这帮家伙全咔擦了…… “所以,我们要从长远入手。” 徐风雷道, “首先,要提高老百姓的识字率,特别是孩童的识字率!因为孩子学东西总是最快的,只要得到良好的教育,就能催化出一大批有学识的青年来。” “可想要得到教育,代价是很昂贵的,那些私塾,可不是普通农民孩子能上的,故而,我提议——大唐应该开办公学。” 李世民瞳孔一缩。 “公学?” 他问道, “你的意思,是由朝廷设立学校,让普通孩童去上学?”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 他道, “公学,可以把我那即将开学的‘长安学堂’当做模板,在各道、府、州设立,” “由朝廷拨款,征集教师,去提高孩童的文化水平,这样,只需十几年,大唐百姓的平均文化程度就提上去了。” “当知识不再被垄断,世家大族的优势自然也就慢慢减少了,或许他们还能通过优质的教育保持领先,但毕竟基数太小,总有一天会被基础庞大的百姓子弟超越。” 李世民摸了摸下巴。 “拨款,又见拨款……” 他无奈道, “你想的倒是容易,若真按照你说的来,朝廷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开支。” “要不你来拨?” 徐风雷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以。” 他道, “朝廷有困难,我可施以援手,给予资金支持。” “未来几年,风雷钱庄的利润应该会非常可观,当然,陛下的分红是肯定不能掏出来的,我,则不介意拿我自己的分红来补贴公学。” 李世民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你这说得……好像朕一毛不拔似的。” 他道, “你一个做臣子的都能出这个钱,朕自然也不会吝啬!” “公学的事,朕看可以,不过,这只能是个规划,得慢慢来……现在贸然就建设,教习的老师也无处筹措。” 徐风雷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自己那样说,李二一定不会厚着脸皮让自己出全额。 “是得慢慢来,这是三十年、五十年、乃至百年大计!”biqμgètν 徐风雷认真道, “首先,我得将长安学堂办好,先培养出一批人才来!” “这些人才里,稍稍弱一些的那一批,便可作为未来公学的教师储备,至于强的,则可通过科举,进入官场,与士族子弟竞争。” “说到这个,还请陛下准许,臣想要长安学堂最优秀的毕业生,直接取得科举资格,您看可以么?” 李世民微微颔首。 “自无不可。” 他道, “科举本就是你在主导,你折腾便是了。朕相信你。” “不过,这长安学堂的名字不太行,有点太过于小家子气……既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干脆模仿春秋战国时期的‘稷下学宫’,改叫‘大唐学宫’!如何?” “这样,也算个标杆。” 徐风雷闻言,顿时一喜。 “谢陛下赐名!” 他道, “还请陛下写下‘大唐学宫’四个字,我到时候好裱起来,作为学宫的招牌!” 李二既这么说了,那这一波羊毛,肯定要薅啊! 李世民:“……” “你小子,挺会见缝插针啊。” 他翻了个白眼,道, “好罢!朕便给你写一笔!” “取笔墨纸砚来!” 徐风雷嘿笑着,麻溜的为李世民打了下手,见他亲手挥毫,写下‘大唐学宫’四个飘逸的大字,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的字体,飘逸灵动,哪怕遮住您的名字放到集市上去卖,也能卖不少银子。” 他将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笑吟吟的道, “换我,十两银子都愿意买!” 啪嗒。 “哼!” 李世民扔下笔,用毛巾擦了擦手,轻哼道, “朕这飞白体,艺术成分可高!难道就值十两银子?” “起码也得一百两!” “呃……那您可能得卖一阵,得等一个有缘人了……”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得了!” 李世民挥手道, “少跟朕耍贫嘴了!朕已在筹备封禅之事,打算半月之后启程,路线也已经定好了,避开了当年秦始皇、汉武帝走的那两条,朕要走,就得走出独属于自己的帝路!” “你的资金,何时到位?这队伍一开拔,就得二十万两银!” 徐风雷心中暗惊。 光是启动资金,就得二十万两银子? 这比打仗都费钱! 好在,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能冠上名,把名气打出去,这点钱就不算亏! “您不必担心,我明天就跟清泉打声招呼,让她把钱取来。” 徐风雷笑道, “当然,走的是公共账户哈。” 李世民眉头一竖。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笔钱里头,还有原本属于朕的分红?” 他喊道, “你不早说!” 这就好比原本是公费旅游美滋滋,现在却突然成了半公费半自费,李二心里当然有些不爽。 朕的钱! “陛下,收收您那守财奴的味儿。”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本来就是钱庄出钱,为的也是钱庄的发展,算是一次投资。” “您总不能因为投资额里的钱里有一部分属于您,就拒绝投资吧?这也太短视了!” “今年的分红或许会少点,但之后却会更多!您就别斤斤计较了。” 这李二,太抠了也! “胡说什么!” 李二稍稍有些尴尬,斥道, “朕这不是短视,朕不过是……不过是要问清楚罢了!” “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吧!半月之后,与朕一同往泰山去!” “退下吧!”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却也不再讥讽李二。 毕竟咱陛下,是个好面子的人,从来不屑于当守财奴。 再跟他较真下去,保不齐他恼羞成怒,自己就得挨板子了。 见好,得收! “臣告退。” 第五百零七章 封禅由风雷钱庄独家赞助?很特么寒碜! 半个月后。 长安郊外,旌旗猎猎!车队排成了长龙!无数百姓围观! 车队的两旁,则是无数的步骑,他们拱卫着整支车队,为封禅之行保驾护航。 皇帝的龙辇在队伍的最中间,周遭的保护也是最密集的,几乎是人挨着人。 “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君羡在龙辇外拱手恭声道, “可以启程。” 李世民从龙辇上走了下来,环顾周遭一眼,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不禁露出了笑容。 “好大的排场。” 他笑吟吟的道。 “这排场能不大么?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朝中大臣,还有外国使节,能带上的都带上了。” 一道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点阴阳怪气的道, “就连皇子皇孙,勋贵子弟都跟上了,这哪是去封禅啊?这分明是大伙儿组团去泰山旅游去了!” 李世民一转头。 那张脸,果然是徐风雷。 “难得的嘛,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封禅的?” 李世民哈哈笑道, “能见证这一历史,自然是要拖家带口,让子弟们也增长增长见识、阅历,朕倒是觉得没问题。” 徐风雷冷哼一声。 “您是无所谓,反正花的都是我的钱。” 他没好气的道, “先说好,拖家带口那些人,他们的食宿咱不包揽,要想享受旅行一般的待遇,就得掏钱!否则就啃树皮睡露天去!” “不然这一趟走上三个月,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够花销的!” 李世民撇了撇嘴。 “行行行,你个抠门鬼。” 他无奈道, “到时候你去要钱就是了!朕不拦着你!” “时候差不多了,李君羡,启程吧!” “遵旨!”李君羡一拱手,正欲离开,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住了。 “李将军,把这个带上,挂在车队的最高处。” 徐风雷将一副字递到了他手中。 “嗯?” 李世民抬眼道, “你这什么东西?朕看看……” 哗啦。 李二打开了卷轴,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让他的老脸一下子就黑了。 “本次唐皇封禅之行,由大唐风雷钱庄独家赞助!” “徐风雷……你这特娘的,要干啥啊你!这也太寒碜了吧!” 饶是他脾气好,此刻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皇帝的车队最上端,挂着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寒碜么?” 徐风雷瞅了一眼字帖,疑惑道, “这不挺好的嘛,笔法苍劲有力,龙飞凤舞,我可是请阎立本专门写的。” “这档次,不低了。” 李世民一瞪眼。 “寒碜,很特么的寒碜!” 他恼道, “朕堂堂皇帝,出行还需要用你来赞助,朕是掏不起这个钱么?” “让人知晓了,还以为皇家穷得叮当响,打肿脸充胖子呢!” 徐风雷略一歪头。 “难道不是么?”他反问道。 李世民:“¥……≈” “就算是也不能打出旗号到处宣扬!”他大叫道。 李君羡迅速回避。 皇帝这模样,不是他一个小小禁卫头子能‘观赏’的…… “可这是您答应过我的,当初在朝堂之上,大家都听到了。” 徐风雷丝毫不让,昂首道, “怎么着,想耍赖啊?” “堂堂皇帝,耍赖才丢人吧!” 李世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此刻甚至有种想要掐死徐风雷的冲动! “朕只是不想要挂这个招牌!” “可以,那我撤资,您自费吧。” “不行,朕掏不出那个钱来,魏征会戳朕脊梁骨的!” “那行,那就要打招牌,我得宣传!不然我的钱不白花了?” “还是不行!你这招牌太伤朕的威严了……” 徐风雷眉头一竖。 “您这是又要占好处,又死要面子是吧?” 他叫嚷道, “那我现在就去宣传,就说皇帝不守信,皇帝耍赖皮!看您老的面子往哪放!” 说罢,徐风雷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别……” 李世民赶忙拉住了他,低声道, “你躁个什么!咱再商量商量。”ъitv “帖子可以挂出去,朕也没不让你宣传,只是这旗号,你得委婉一些!” “现在这个,朕没法接受。” 徐风雷两手一摊。 “那您说,怎么改?” 李世民略一沉吟。 “唔……不如这样!” 他道, “你把独家赞助这几个字去掉,别说这钱是钱庄出的,就说……就说是合作,可否?” 徐风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 这李二……真特么拧巴! “您是真要面子!以前没见您这样啊。” 徐风雷嚷嚷道, “难道这圣君明君的吹捧听多了,有偶像包袱啦?” 李世民:“……” “别嘴碎了,快点吧!”他催促道,显然自己也有几分心虚,不想继续被徐风雷念叨了。 “行吧行吧……”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那就叫——” “风雷钱庄,皇家合作伙伴,值得您信赖!” “可以了吧?” “皇家合作伙伴……伙伴。”李世民咀嚼了两遍,忽的笑了起来,抚掌道,“好,好,这个可以,就合作伙伴!皇家都合作了,升斗小民还信不过?这句话用来宣传绰绰有余,就它了!” 这一句,够体面。 比那什么独家赞助好太多了! “好呗,那咱去找阎立本重新写一幅。” 徐风雷轻叹道, “真拿您没办法,害得我忙前忙后……一顿白忙活!” 李世民嘿然一笑,略微有些难为情。 “……行了,也别去找阎立本了,朕给你御笔写一幅,盖上朕的宝印,算是给钱庄作保!” 他道, “如此,可满意了?” 徐风雷眉头一挑。 有皇帝御笔亲书,自然更具说服力! “嘿嘿,那就谢过陛下了……” 他笑了起来,朝着李世民拱手行礼。 “能让你行个礼说句谢,真不容易。” 李世民撇了撇嘴,回了龙辇。 片刻后。 他拿着一幅字走上前来,那纸上的墨迹还没干,定睛一看,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风雷钱庄,皇家合作伙伴,值得信赖! 下方的落款,则是一方红印,四个大字——皇帝之玺! “拿去挂上吧!这下天下人都要认识你家风雷钱庄了!” 李二挥手道, “启程!” 第五百零八章 皇帝门前冷落,太师车旁火爆 哐当,哐当。 皇帝的车队在官道上缓慢的行进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没办法,这回带的人太多,又是长途跋涉。 这不是急行军,考虑到大家的耐力,只能每天设定一个目标里程,慢慢的赶路。 从长安到泰山,得足足走上三个月,一百天呐!走快了谁受得了? 日头逐渐上移,车队也停了下来。 “埋锅,造饭!” 随着先头部队的一声令下,伙夫们挑着各种各样的厨具,就这么原地搭建灶台,开始造饭。 皇帝皇后以及皇子公主们有一套餐标。 皇亲国戚和大臣以及家眷又是一套餐标。 普通禁卫以及随从则又是一套。 三种标准,分别由三个团队制作,泾渭分明。 不一会儿,一股子香味便飘入了龙辇之内。 “好香啊……” 李世民摸了摸肚子,看向长孙无垢,笑道, “观音婢,外头天气正好,咱们下车去用膳,如何?” “也好。”长孙无垢揉了揉额头,略微有些倦怠。 这车马颠簸的,她一直都不太舒服。 “不舒服?” 李二关切的道, “是不是太过于劳顿了?”ъitv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在李承乾的搀扶下,下了龙辇。 “哎,这才第一天……还有三个月呢。” 李世民有些发愁的道, “这可怎么熬?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来了……” 他自己的身体出点状况也就罢了,就怕老婆顶不住啊! “封禅是难得的是,我身为皇后又怎能不去?” 长孙无垢应道, “没事,还撑得住,晚上睡个好觉就是了。” “来,来吃饭了,有你爱吃的鱼羹。” 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三两步下了龙辇。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车队所在的官道早已封路,寻常车马进不来。 当然,徒步下地劳作的百姓则不受影响,李二也曾有过明确的旨意,封禅之行不能打扰百姓作息。 桌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瓷碗,里头的菜肴喷香而又精致。 “这和在宫里吃的差不多啊……” 长孙无垢皱眉道, “有荤有素,你把御厨也全部带上了?” 她话音刚落,李承乾和李泰几个早已是扑了上去。 “别抢,这是我的!” “哥你别独吞啊!我也想吃!” “呜呜呜……你给我你给我,你给我!” 这帮小崽子,平时在宫里零食吃的多,又不怎么动弹,对于这些膳食都没多大兴趣,都是随便扒拉两口完事。 可现在在旅途中,根本就没什么零食,还老是颠啊颠的,肚子都颠饿了,这到了饭点,自然是面色狰狞,你争我抢! “别抢!” 长孙无垢斥责道, “都有的,不够让厨子再给你们做!” “还要不要仪态了?” 李世民嘿嘿一笑。 “抢着吃才香嘛,朕小时候也喜欢抢食吃。” 他挥了挥手,有些自得的道, “怎么样,这后勤不错吧?” “旅行在外,规格丝毫不减!在宫里怎么吃,在这儿也怎么吃!” 长孙无垢撇了撇嘴。 “那开销一定是平时的数倍!” 她道, “就这些新鲜的蔬菜,还有活鱼,运送过来都是个难题。” “要为咱们奉上这样一顿午膳,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李世民搓了搓脸。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又不是咱们掏钱。” 他嘀咕道, “也没有搜刮民脂民膏,这都是听明的钱庄掏钱的。” “咱也不是白吃他的,你瞧那旗帜挂在高处,这一下天底下人都晓得他那钱庄了!”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那也不可以!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不悦道, “普通百姓是穷家富路,但作为皇帝,行在路上,必须要节俭一些!” “你若奢侈,下面的人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奢靡成风,银子就跟水泄似的花出去了!” “那成什么了?那不就是隋炀帝的做派了么?” 李世民:“!!!” 他有‘杨广应激反应’,谁要是说他跟杨广似的,他一定急眼! 此刻也不例外。 “你……你真是……比那魏征还厉害!” 李二咬了咬牙,可最后还是泄了气,道, “行吧行吧!” “来啊,传朕的旨意,从下一餐开始,撤去鲜蔬活鱼,不要再快马给朕运送!” “朕的吃食,和大臣们保持一致!” “遵旨。”近侍应声而去。 “满意了吧?”李二看向老婆,摊了摊手。 “这还差不多……” 长孙无垢轻哼道, “这一顿,咱也吃不完,去叫几个人来,一同分享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 皇帝规矩大,一顿起码也得十几二十个菜,但皇帝是人不是猪,吃不了那么多。 赐食大臣,以示恩宠,还能不浪费。 “承乾、青雀。”ъitv 李二吩咐道, “别吃了!交给你俩一个任务。” “去把你们师父,还有房叔叔、长孙舅舅、尉迟叔叔、程叔叔他们几个叫来,只要你们眼熟的叔伯都可以叫!” “咱们一起用膳!”、 李承乾抹了一把嘴边的油。 李泰艰难的咽下了一口饭团。 “是!” 两个小崽子蹦跳着跑了开去。 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 “父皇,房叔叔不在他的车厢!” “父皇,长孙舅舅也不在!” “他们好像都跑师父那里去了,师父那乌泱泱的好大一片人呐!” 李世民:“?” 都跑徐风雷那去了?去干什么? 他心中多了几分好奇,脱去外袍扔给老婆,便朝着徐风雷的车厢走去。 …… 一辆马车前。 “太师,这大唐学宫到底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招生啊?” “我把我家孩子带来了,您给看看呗?” “太师,我家娃儿也聪明的很,你帮着看看?真的,我不骗你,他三岁能背诗,五岁能作文,七岁就……” “太师,招生都考哪些项目啊……您好歹透露一点呗,咱也好回去准备准备啊!” “是啊……” “……” 徐风雷看着众人这一脸殷切的模样,头都要大了。 这啥啊这是! 带着孩子堵他来了! 要不是有尉迟恭、程咬金几个大汉帮忙拦着,自己都要被他们挤扁了! “太师,现在入股还来得及吗?我愿出20万两入股!” “我也想入股啊!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太师……” “……” 李世民在马车的角落里,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这帮大臣,还真有钱啊!掏二十万两白银跟玩儿似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们就这么有钱? 让朕看看都是谁…… 这一看,他才稍稍释然了几分。 财大气粗的,嚷嚷着入股的,多数都是武将,这倒也正常。 当初打天下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武将暗中私吞了战利品,他身为主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自己也吞来着…… 若非如此,他哪有那么多钱收买人心,经营势力? 这样安慰着自己,李世民继续偷听。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徐风雷举起双手,朗声道, “听我说几句。” 唰的一下,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 “诸位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都是想要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教育嘛。” 徐风雷道, “特别是武官子弟,更希望家中子女出人头地,成为读书人、文化人。” “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也要向你们明确一点——” “我当初想着开办长安学堂,也就是现在的大唐学宫,不是为了敛财,不是为了牟利,而是真心想要在大唐设立一个健全的人才培养机制。” “所以,入股的事,还请诸位不要再多想了,这条路我明确说明,是不可能走得通的,说实在的,当初我也是因为实在缺钱,才出此下策,现在我不缺钱了,朝廷也有拨款,自然不再需要众筹。” 众人闻言,皆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而尉迟恭、程咬金等人的神情却是有些得意。 他们可是当初就上了车的人!能够享受家中子女保送入学的待遇! 现在看着这帮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啊! 这钱花的,值!太有先见之明了! “而后,我再说说开学和招生的事。” 徐风雷又道, “大唐学宫就快落成了,预计九月份开学,招生则是在六月份。” “也就是说,等陛下封禅回来,便要紧锣密鼓的开展招生了,预计第一批招收的学生在500人左右。” 一层楼五个班,一个班50个人。 一栋楼,容纳500个学生是较为合适的,若是硬要往里塞,顶多也就再塞一两百人。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这点招生人数完全不够……要是给这帮权贵们开方便之门,都不够他们往里头塞人的! 这徐风雷可不答应,他可是旨在为百姓子弟服务的!勋贵子弟要严格控制比例! “才五百人啊……” “这实在少了些……太师,究竟招生是什么标准,是要背诵《诗经》,还是四书五经?您给透露一下呗?” 众大臣又嚷嚷了起来。 “不,这些都不考,我不会考察任何书本知识。” 徐风雷淡笑道, “那些都是有形的东西,靠死记硬背能搞定的东西,有何意义?根本无法判定一个人的智慧和品性。” “我要考察的,是一个人的神!” “有个词叫炯炯有神,我要考察的,就是这个‘神’!” “多的,不再说了,否则对别的孩子不公平,言尽于此,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我要吃饭了。”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懵逼。 神? 神是个什么玩意儿?讲得这么玄乎! “炯炯有神?这个词儿是用来形容眼睛的,莫不是太师要考察的是视力?” “视力你个鬼啊!眼神,眼神懂不!我大概有点明白太师的意思了……” “真的?那你快说说看!” “不说!你自己琢磨去!告诉你了,你儿子把我儿子比下去了怎么办?现在已经开始竞争了!” “你特娘的,还是不是兄弟?!这都不肯说?不说兄弟没得做了!当初老子还替你挡刀呢……” “好好,小点声小点声……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也是猜的,这考试啊……或许和一个人的精气神有关,也就是精神面貌……” “……” 在尉迟恭和程咬金的驱赶下,众人总算是离开了。 “嘿,这帮家伙,这么着急做什么!” 尉迟恭嘿然道, “不就是一个读书嘛,随便找个西席先生不也是一样的?为啥非要到学宫读书?”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 “西席先生能跟大唐学宫比?这是大唐第一所公学!陛下支持,太师亲自执掌,能一样吗?” 他道, “那些世家子弟为什么优秀,还不是因为有家学有底蕴?” “而如今,大唐学宫的背后是皇家典藏,有这世上最好的一批先生执教!这教导出来的,必定比那些世家子弟还要优秀,必定是才子!” “就这一个优势,换了谁不眼馋?特别是那些大老粗,做梦都想摘了文盲的帽子,想让自己的后代出几个文化人,能走文官的路子。” “你信不信,你要说把你家尉迟宝琳的名额转让出去,那些人能给你跪下磕头叫爹!” 徐风雷闻言,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为了孩子能够得到好一点的教育,有些家长是真的魔怔了! 古今通病。 “嘁,我才不转让!我傻啊我!” 尉迟恭连道, “不稀罕多那么多儿子,我只要我的亲儿子有出息就够了!” “来,来,吃饭吃饭,咱今儿就在太师这儿吃了,顺带聊聊孩子学习的事儿……”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几个本来还在一旁看热闹,一听要探讨孩子教育,顿时凑了上来。 “一起一起。” “来来,咱们拼一桌,我最近发现一个好手段,对付娃儿特别好使!” “哦?说来听听?”bigétν “……” 角落里的李世民有些无语。 几个大汉,竟然在那分享育儿经!为此,不惜厚着脸皮在徐风雷这儿端着碗蹭桌! 估摸着这会儿,在他们眼里,皇帝的赐食还没有几条育儿经有吸引力! “算了算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转身道, “朕自己吃,吃完溜达去!” 第五百零九章 老百姓还是吃不饱?徐风雷讨烟解惑 一望无垠的农田上,是农民们忙碌的身影。 在皇帝出门旅行的此刻,却也是春忙播种的时节。 李世民溜达了一圈,就觉得浑身黏黏腻腻的,出了一阵子汗,忍不住就要躲到树下乘凉。 “这身子骨啊……是大不如从前啦。” 他感慨道, “想当初打仗的时候,多么艰难困苦的环境都能挺过来,可现在呢……走两步就气喘了。” “富贵使人身弱啊……” 说着,李二从怀里掏出一块山楂糕,扔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最是能消食儿。 噗通。 他正嚼着,却见一老农扛着锄头,一屁股坐在了树的另一边,掏出水囊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方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舒坦……” 老农整了整自己的草帽,轻声呢喃了一句,转头看向李世民,笑道, “后生,你是种哪块田的?额老汉怎么没见过你?” 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关中口音,听得李二倒也亲切。 “我啊……我是路过的,在这里歇脚。” 李世民笑着回应道, “干农活辛苦吧?” 他出来溜达穿得是便装,故而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那哪能不辛苦?不辛苦就不是农民嘞,辛苦一辈子嘞!” 老农摆了摆手,目光却是落在了李世民的山楂糕上,嘿嘿笑道,ъitv “后生,你这吃的撒?” 李世民举了举手中的糕点。 “这,这山楂糕。” 他递了上去,道, “来点?” 老农擦了擦手,憨憨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但最终,还是接过了山楂糕。 “不白吃你滴,带会儿额闺女给额送馍馍来,还有面条,分你点。” 老农回了一句,轻轻嗅了嗅山楂糕,便直接扔进了嘴里。 吭哧吭哧。 “嗯……” 他嘴巴一停。 “怎么样?好吃吗?”李世民乐呵呵的道。 他吃的糕点,都是御厨特制的,用的是最好的料,说是这世间最好吃的点心都不为过。 然而,老农却是连连摆手。 “不得行,不得行……甜也甜,酸又酸,关键是越吃越饿!” 他抚着肚皮,道, “老汉本就饿肚,这下更饿了!” 李世民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也对,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山楂糕是开胃和消食的,往肚子里搜刮油水的,人家老农肚子里本就没有油水,这再刮,那不得要了老命了? “那你别吃了,吐出来吧。” 李世民道, “这玩意儿的确是越嚼越饿。” 老农神色有些纠结,但最终要是摇了摇头。 “这玩意儿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他道, “额还是吃了吧,吃完捱一会儿,等闺女送饭来好嘞。” “今天有油泼面条吃……” 说着说着,他越发馋了,肚子已经开始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老伯,我问你个事儿啊。” 李世民忽的道, “如今这粮食收成怎么样?水源可够用?赋税还高吗?家里……能吃饱饭吗?” 这几个问题,朝廷有一套答案。 那套答案,可以用来作为漂亮的政绩,是一年来朝廷的努力成果。 但李世民更想听听民间的声音,这老百姓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最真实的声音唯有这里能听到。 “去年收成啊……还成。” 老农靠在树干上,仰着头道, “水倒是也还凑合着够用,去年官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派了人来挖水渠,断了一阵子的水,水渠挖好了。” “从那以后,嘿……还真不缺水了,额老汉也终于不用扛着锄头去跟二牛村的打架嘞!今年……咱们村还有几个丫头嫁到隔壁二牛村去了,二牛村也有几个女娃嫁了过来,美滴很。”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是好事啊!” 他心情愉悦,赞道。 因为水源的问题,周围村庄总是会有矛盾,甚至会发展成世仇!两边老死不相往来,自然也不可能通婚! 这当然不是好事,极大的限制了繁衍和流动。 现在好了,水源问题一解决,大家都有水用,自然也就不需要打架殴斗,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互相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亲密了起来,互相也都开始走动、通婚。 身为皇帝,他自然愿意见到这样的和解! 多的不说,让大唐的人口往上提一提,也很好啊! “是好事,还有更好的捏。” 老农打开了话匣子,道, “以前的人头税,官家给咱们免了,按照土地征税。” “这可减轻太多了!以前生娃都得扳着手指头看钱够不够缴税,现在都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可劲儿的生就行了!” “反正俺们这些农人也没多少田,再怎么生娃,缴税都不会加。反倒是那些大户人家,就算家里没儿女,每年也得缴税,额看他们呀,都苦死咯!” 他说着,神色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李世民轻哼一声。 “他们苦什么?多良田,就多缴税,这是应该的!要是当了贫农,一分都不用交!” 他道, “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当贫农?” 这‘摊丁入亩’的法子,当初也是徐风雷想出来的,一经提出,就有很大的阻力。 甚至朝中都有很多大臣反对,特别是那些世家中人。 他们的手里把握着大量的良田,这税法一推出,那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自然是极力阻止。 但李世民是谁? 这天下都能打下来,还推行不了一个政策? 一道旨意落下,下面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推行,也得按照新政策办! 而显然……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大族富户们的财富收割了,普通百姓的负担减轻了,国库所收之税也更多了。 此刻,李世民的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看来,去年到现在,百姓果然已经是安居乐业了!各方面都井井有条,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他封禅泰山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 对外开疆扩土。 对内丰衣足食。 如此功绩,谁还敢说他没有资格封禅? 他比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更有资格! 李世民看向老农,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道: “好,好……那老伯,家里人可吃得顿顿饱饭?” 他心中笃定,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可老伯却是摇了摇头。 “不够吃,根本不够吃……” 他叹道, “还是饱一顿,饿一顿,别说是顿顿饱饭了,就是顿顿有一碗稀粥吃,就不错咯!” 李世民神情愕然。 “这……怎么会呢?” 他无比疑惑的道, “水源也有了,税收也降低了,粮食也丰收了。” “怎么还会吃不饱饭呢?这不应该啊!” 各个环节都没问题了,为什么最后结果却不对?? 他不理解。 “那就是不够吃嘛……额老汉又不骗你。” 老农咧开嘴道, “像额们这样的人家,饿不死就不错咧,还想咋地?” “你瞧,额闺女来了,待会儿送你个馍馍……” 李世民望着那小跑上来的黑瘦女子,缓缓起身,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用了,老伯你自己吃饱要紧,我不差这一个馍馍。” 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诶,后生……” 老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把他喊住,可闺女已然是凑了上来。 “达,今天没油面了,家里娃儿要吃……” “您就将就着吃几个馍馍吧。” 老农略微有些失望,抚了抚肚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娃吃要紧,娃吃要紧……” 他感慨道, “娃是希望啊!” …… 田边,李世民背着手,缓缓走着。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他实在想不通。 为何老百姓还是吃不饱呢? 正钻着牛角尖,却见迎面有一人,笑嘻嘻的凑了上来。 “陛下,您在这溜达呐?来来,来根烟。” 徐风雷嬉皮笑脸的道,bigétν “出门匆忙,没带上。”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一边去!” 他一脸嫌弃的道, “就知道烟烟烟的,你没烟不能活啊!” “朕烦着呢!” 徐风雷撇了撇嘴。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 他道, “别小气嘛,您手里的品质最好了……” 说着,徐风雷都直接上手了,要往李世民怀里掏。 “滚滚!” 李世民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的道, “都说了朕心里烦着呢!” “那心烦更要来一根了……”徐风雷依旧不依不饶。 没办法。 如今长安虽然不缺烟草供应了,但烟叶也分为好几个档次。 其中最好的,自然是直接供给皇帝和太上皇,是他们这些人有钱也买不到的。 所以,想要抽最好的,只能问皇帝讨要。 而有这个胆子的,也就是徐风雷了……就连尉迟恭那大咧咧的性子,都不敢的。 “你烦不烦啊!” 李世民从怀里抽出盒子,一把扔向了徐风雷,斥道, “抽吧抽吧,拿去抽吧你!抽不死你特娘的!” 被这小子烦得都爆粗口了! 徐风雷被这么一扔,却也不恼,反而是笑嘻嘻的将烟盒揣进了怀里,抽出两支,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又将另外一支塞进了李世民的嘴里,为他点燃。 “陛下,一抽解千愁嘛……” 他道, “来来,咱先顺顺气。”bigétν “您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说嘛,说不定咱能帮您解决呢?” 说着,他已是猛吸了一口,美美的吐出了眼圈。 神清气爽啊! 这特供皇帝的极品烟草,就是不一样!这回顺了一包,路上可得省着点,美美的享受。 “哼。” 李世民被他一塞,倒也没有拒绝。 一口神级过肺后,他那郁闷的情绪果然也是消解了几分。 “朕想不通一件事。” 他叼着烟,皱眉道, “为什么老百姓还是吃不饱饭?” “粮价,已经到了最低点,再低下去,都要被魏征说谷贱伤农了。” “水源问题,也解决了;税收,也最大程度减轻了。” “这些明明都已经很完美了啊!可刚才那老农还是说……饱饭是不可能的,能吃一顿稀粥就不错了,这……” 徐风雷闻言,不禁一笑。 “嗐,陛下就为这件事情怏怏不乐啊?” 他笑着摇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你有答案?”他催促道,“速速说来,不要卖关子!” 徐风雷又抽了一口,一口老烟喷在了李世民脸上。 李世民一怒,正要发作,却听他道: “其实很简单,陛下忽略了一件事。” “人口。” 李世民眉头一挑,挥了挥面前的烟雾。 “人口?”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连问道, “何解?” “寻常农家,在粮食增产,税赋减少的情况下,首先考虑的是什么事?” 徐风雷伸出手指,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答案就是两个字,生娃!” “以前按照人头收税,又没吃食,老百姓们都不敢生,而现在,他们全都敢生了!” “生了娃,家里就多了一张嘴,毕竟生了娃就得养娃吧!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他倒是没考虑到,刚才也没问。 “有几分道理……可只是生一个娃,也不至于让家里吃不饱饭吧?” 他又问道。 “谁跟您说只生一个的?” 徐风雷反问道。 李世民一怔。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是多生几个,越多越好!因为娃多,一个家就壮大!” 徐风雷正色道, “在农村,一户人家要是没个男丁,那是要被人盯着吃绝户的!” “而家里要是娃多,无论是干活,还是为自家争取利益,都更有底气,更有实力!” “您知道的,这世上没有公平的事儿,很多东西都得靠争,那靠什么争?陛下当初打天下,靠的是兵多!放到普通百姓身上,就是儿多!” “所以,在保持自己不被饿死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生娃,是为自家谋取利益,最好的方式!现在您知道,为啥农户们吃不饱了?他们是吃不饱,但他们家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呀!这是让自己饿一时,为了未来更好的过活啊!很朴素,也很管用!”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你小子,还真是一针见血!” 李二龙颜大悦,夸了徐风雷一句,转身就跑。 “诶陛下,您去哪?”徐风雷喊道。 “朕去问那老农……家里有几个娃!” 第五百一十章 突然有点后悔来封禅了 咔咔咔。 车轮在官道山撵过,留下了一道道车辙。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中飘落,滋润着大地。 皇帝的封禅车队,已在旅途上行进了一月有余,每到一处城池,都会稍作停留,接受地方官的朝拜,体察一下民情。bigétν 当然,也是因为皇后身子孱弱,经不起长途的奔波,只能走走停停,让她得到充足的休养。 这一日,一匹快马飞驰上前,直至李世民龙辇前。 只须臾间,龙辇里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召集参政大臣来朕这里。” 片刻后。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靖、徐风雷等一众重臣齐聚龙辇。 虽然皇帝的车厢很大,但一下子塞进来这么多人,还是有些拥挤。 “条件有限,将就之下。” 李世民将一封书信拍在了中间的方桌上,沉声道, “这出门在外,每天的事情却还是要处置,没得一刻消停。” “早知道留一批人在朝中了,也省得朕如此劳累。” 去年度假的时候,多舒坦呐! 就是可劲儿的玩,根本不用操心宫里的事儿。 可现在,他又是赶路,又要理政……实在是有些疲惫。 “留不好,封禅这么大的事,几百年都未必能遇到一次,大家都想来见见世面。” 徐风雷笑道, “陛下无论留谁,他都不会乐意的。” 众臣纷纷点头。 如此盛事要是缺席,那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反正他们是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来! “嗐,罢了罢了,你们瞧瞧吧。” 李世民抬手道, “岭南冯盎上奏,洞獠反了,请求朝廷平叛。” “议议吧!” 徐风雷接过奏疏,与房玄龄等人一同观看。 “岭南之地,部落众多,土司总是作乱,的确是个隐患。” “是啊,冯盎他不也是部落首领出身?只是愿意接受王化,归附大唐而已。” “药师,你觉得怎样?南方你熟,朝廷该如何着手平乱?” 几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最终,目光皆是落在了李靖的身上。 当初打天下的时候,李世民打的是北半边,李靖打的是南半边。 论激烈程度,北线作战更激烈。 可论规模大小,却是南线规模更大! 所以,在这件突发事件上,李靖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岭南烟瘴之地,非当地人,去了多有水土不服,甚至中毒的状况。” 李靖沉吟道, “我以为,朝廷不可贸然派兵,否则损失一定会很大,这不是战斗力不战斗力的问题,也跟战术无关。” “纯粹是那地方,蛮子主场作战的优势太大,随便耍点阴招,都不是我军能受得了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徐风雷亦是点头赞同道: “我同意药师的说法,北方兵到了南方烟瘴之地,战斗力不足三成!随便被设计阴害两下,战损都会非常惊人。” “而且,别看只是一个部落叛乱,岭南的部落关系错综复杂,很有可能会互相串联,到时候联合起来对抗我军,那就更麻烦了。” “必须需要谨慎对待,打这种小部落,朝廷天兵打赢了是应该的,可要是打的很难看,甚至无功而返,那绝对会让我大唐在岭南一片的威望大幅下降,甚至爆发大规模叛乱!” 为啥古代王朝都对东南亚的南越诸国,以及东北亚的新罗百济兴趣不大? 就是因为那地方打下来没啥好处,硬要打还有可能惹一身骚,降了自己的威望。 后世清朝打缅甸就是例子,小小的缅甸,却让当时清朝的诸多名将都陨落,连续四任主帅都阵亡,给章总乾隆心疼的,手都哆嗦了。 “说得有理。” 李世民认真的点了点头,道, “可如果朝廷不出兵,是否也不太好?” “毕竟冯盎都上书了,肯定是想得到朝廷的帮助的,朕若无动于衷,他心里或许也会生不臣之心。” 这就是羁縻制的缺陷了。 很考验君主对那些地方旧领主的手段,弄不好人家就复叛了。 “兵不给,其他都可以给嘛。” 徐风雷随口道, “给钱,给粮,给盔甲刀剑。” “让他自己筹措当地人作为兵马,组成军团去镇压叛乱。” “本地人打本地人,不会水土不服,洞獠也没有地理优势了,冯盎完全可以凭借精良的武器和强大的后援碾压对手。” 长孙无忌闻言,立马附和道: “太师言之有理。” “朝廷只支援钱粮武器盔甲,既表明了支持的态度,也可以看看那冯盎有几斤几两。” “他若得了这么大的助力,连一个小小的洞獠都降服不住,那他也就没资格在岭南称王称霸了。” “陛下回复的文书之中,也需给他一些压力,敦促他平叛。” 李世民哈哈一笑。 “辅机这话说得有道理,朕的确有此心。” 他抚掌道, “岭南要太平,就得有一个镇得住的人当老大,否则今日平叛明日复叛的,还怎么安生?” “这一回,朕得瞧瞧他有没有这个实力!若有,朕自然会大加封赏,给予更多的支持;可若是没有,那岭南的话事人,朕或许要另择人选了。” “嗯……就按照这个意思来!玄龄,你回去草拟圣旨,即日发出吧!” 房玄龄略一拱手。 “遵旨。”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你们都挺疲惫的,都回去休息吧,不用跑来跑去了。” 李世民挥手道,ъitv “接下来一阵子,要加快速度了,中途尽量不停歇,直奔泰山!” “到了泰山,好好歇息几天,养足了精神,再随朕封禅!共襄盛典!” 众臣闻言,精神皆是为之一振! 心中有目标,就不怕累! 能与皇帝一同封禅,祭拜天地,那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啊! “遵旨!” “臣等告退!” 房玄龄等人起身,在狭窄的车厢内勉强拱手行礼,而后往外钻去。 “听明。” 李世民忽的道, “你留一下。” 徐风雷微微一愣,停止了往外钻的动作。 “陛下,还有什么事?” 他道。 李世民略一犹豫,从怀里抽出两根烟来,扔给了徐风雷一根。 “陪朕来一根。” 他轻声道, “朕忽然有些后悔来封禅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身为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徐风雷一愣。 “陛下何出此言?” 刚才不是还要‘共襄盛举’来着的么?怎么反手又后悔了? “准确的说,是因为皇后。” 李世民轻轻抽一口,靠着窗边将烟吐了出去,面带忧色道, “后悔带她出来了。” “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弱了,去年不过是去行宫一趟,她就有些撑不住,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 “现在去封禅,路途太过于遥远,几个月的车马劳顿,连朕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她?” “朕瞧着她的脸色,是越来越差,用膳也比平日要少了……这还有一半的路程呢。” “唉!” 说完这番话,他觉得心里更烦了。 但要是不说,闷在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想来想去,跟谁说都不合适,也只有跟徐风雷才能聊两句,诉诉苦。 “皇后娘娘的身子骨,的确是出奇的弱。” 徐风雷听完,也是皱起了眉头,轻声道,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按照历史轨迹,她的确只有五年寿命了,现在这病恹恹的样子……倒也不奇怪。 可自己明明干预了啊! 原本在李治之后,长孙无垢还要再生育孩子,那身体消耗极大,必然会加速寿命的损耗。 可在他的要求下,李世民也是严格执行着不造娃的宗旨,那原本要早夭的兕子公主也就没有降生。 按理说,皇后的精神气应该会好上不少才是……寿命怎么也得延长两年吧? “是啊,你说她的身体不能在生,朕已然是彻底克制住了,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李世民发愁道,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朕心里真发怵。” “叫她回去,她又不肯回去……说是一定要陪着朕完成封禅,唉,愁死了!” 他的心中,升起了焦躁,甚至升起了一丝恐惧! 他怕……怕他的结发妻子离他远去…… “陛下稍安勿躁。”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不如这样,我修书一封,请孙思邈前来陪护。” “有他照料着,皇后娘娘必然无虞。” 动不动就请孙思邈……这他也是没办法。 皇后娘娘的病症,注定了对她用药必须要轻,可药用的轻还想有效的话,对郎中的要求就很高了。 当世有这能耐的,也就孙思邈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如此最好。” 他略一犹豫,又道, “可长途奔波而来,孙真人能吃得消嘛?他会不会不愿意来?” 孙思邈这种级别的高人,已经不是他一道圣旨就可以随意调遣的了。 人家不爱搭理你,直接钻进秦岭里去,那就只能干瞪眼。 “陛下放心,我去求他,他会来的。” 徐风雷笃定道, “纵然他本尊不来,他那真传弟子林杏也会来,那小子是衣钵传人,医术也不错,比太医院那帮废物强多了。” 李世民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让丽质学医是对的。” 他正色道, “得叫她好好学,别三心二意。” “关键时刻,自家人总归更靠得住一点,也无需求人。” 徐风雷点头,正欲说话,马车却是停了下来。 “陛下,到洛阳了。” 外头传来李君羡的声音,问道, “是否直接往行宫去?” 李世民一怔。 “洛阳都到了啊。” 他起身下了龙辇,看到了外面的城墙。 “这里的一草一木,朕都很熟悉啊……” 李世民感慨道, “当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正说着,前头马车下,长孙无垢在李承乾和李泰的搀扶下,亦是走了下来。 只是,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也是有些淡白,失了血色。 风一吹过来,她竟止不住的咳。 “观音婢,你下来做什么?这城外风大……” 李世民忙上前为她遮风,关切道, “有没有好受一些?” “这回咱们在洛阳多停留一阵,再出发,好不好?”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biqμgètν “我也很喜欢洛阳,白马寺的空缘禅师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轻声道, “我想去看看。” “好,好,朕也正有此意,想带你去白马寺祈福消病。”李世民扶着她再度上了马车,而后朝着李君羡道,“朕要去一趟白马寺,其余人先进洛阳安顿下来!” “遵旨!”李君羡应声领命。 龙辇缓缓开动,在洛阳百姓的迎接下,一路进了城内。 …… 洛阳,白马寺内。 徐风雷跟在李世民的身后,帮忙看着两个娃儿,左右打量着。 寺内松柏苍翠,银杏参天。 丹桂飘香,让人闻着就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环境优美,布局严谨,古朴大气。” 他赞道, “不愧是古刹名寺,要是老了没事干,我也盘个这样的道场,修身养性多好?”bigétν 要不怎么说高僧高道长寿的多呢。 有这样好的环境,谁来了都得多活他个两年呐! “师父,你也要开个庙?那叫什么名字?” 李承乾仰着头看向徐风雷,兴致勃勃的道, “孩儿帮您取名?” “我来我来,就叫风雷观!听着就很厉害!”李泰嚷嚷道。 “俗气!不如太极道观一根毛!” “你这才俗气呢!” 两人互怼了起来。 这俩货,小时候关系还好一些,可能是都到了家里的狗都嫌弃的年龄,两人互相都不对付了起来,每天都在那里互怼。 徐风雷倒也不以为意,领着他们进了拱门。 前方,早已有一众僧人侍立迎接。 “老僧,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为首的主持方丈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众僧人沙弥皆是恭敬行礼。 “空缘禅师,多年不见了。” 长孙无垢亦是双手合十,露出一丝笑容,道, “你身体可还好?” 空缘摇了摇头。 “色身不过一具皮囊,好与不好,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淡笑道, “老僧从不去观自己的身体……或许还好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心有所悟。 “受教了。” 徐风雷听着却是有些牙酸。 这老和尚,是真能装逼啊!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成仙路上,这副皮囊可重要的很! 可不臭!香得很! 不过,他也不会去怼,毕竟佛家有佛家的理念,道家有道家的理念。 道家求成仙,逍遥天地之间。 佛家求解脱,涅盘不受轮回之苦。 理念不同而已。 “空缘和尚,朕要布施。” 李世民沉声道, “布施一万两白银,为皇后祈福消病。” 众沙弥闻言,皆是一惊。 皇帝不愧是皇帝啊!一上来就是大手笔!听到‘布施一万两’,他们都有些站不住了,忙念诵佛号,稳住心境。 与他们不同,空缘老和尚却是如如不动,十分的稳健。 听到一万两,那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谢陛下。” 他略一躬身,道, “陛下有此善心,布施三宝,皇后娘娘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请随老僧来,往药师佛处。” 说着,他便径自走入了身后殿内。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相视一眼,亦是跟上。 “走。” 徐风雷撇嘴道, “承乾,青雀啊。” “将来你们师父我要是开了道观,你们可都得来捧场啊。” “不要多,随便布施个几万两,给师父弄点茶水费就行了。” 李承乾眨了眨眼。 李泰挠了挠头。 两人纯当没听见。 “小没良心的!” 徐风雷推了他俩一把,笑骂道, “走啦!” “去给你们母后祈福!” “心要诚!心诚则灵嘛!不管怎么样,你们母后看到你们的孝心,一定会欣慰开怀的。” …… 药师殿内。 空缘老和尚跪在蒲团上,朝着药师佛磕头。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亦是上前,一同跪在蒲团之上。 长孙无垢闭上了眼睛,嘴里念诵着佛号,磕了下去。 李世民却是凝望着那高大的佛像金身,轻轻一叹。 “朕本不信佛,不信道,但到了这种时候……朕不得不信,也希望世间真有佛陀、道尊,能听到朕的请求。” 他轻声道, “只愿观音婢身体康健,若她病去,朕定来还愿。” 说罢,他才将头磕了下去。 他李世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还从未给佛磕过头! 因为他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的能耐和权力,乃才是解决一切的钥匙! 可终于……也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种时候,只能祈求这金身佛像,不管怎么样……这头磕下去,心灵总得能到几分慰藉。 “南无药师琉璃光王如来。” 空缘老和尚缓缓起身,诵了一句佛号。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在长孙无垢额前虚空中轻抚着,轻声念诵着经文。 而随着他的念诵,长孙无垢的神色竟也逐渐好转了一些。 李世民见状,目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这……真的有用? “皇后娘娘,你心中有杂念,有忧思,这也是消耗您身体的东西。” 空缘和尚沉声道, “须知心无挂碍,无有恐怖。” “要远离颠倒梦想啊……清静才是正等正觉。” 长孙无垢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空缘禅师提点,我知道了。” 她轻叹道, “平日里在宫中,总该是太过于无聊了一些,就容易各种胡思乱想,越是想,就越是忧思忧惧,总觉得自己没了正气。” “如今得到禅师提点,我才发现……自己是想太多了。” 空缘老和尚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 哗啦。 李承乾跑了上来,抢了他的位置,跪在了蒲团之上。 “佛啊佛!求求您!让我母后好起来吧!” 砰砰! 他话音落下,就在蒲团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头。 李泰见状,也是不甘示弱,上来就硬生生的挤了一个位置,也是砰砰磕头: “求佛祖保佑,求佛祖保佑母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父皇也要……师父也要!我……我也要!” 他连续磕了好几个,比李承乾更响! “嘿!我也来!求佛祖保佑父皇、母后、师父、弟弟、妹妹……全部跟我有关系的人,都长命百岁……千岁!” 李承乾哪里肯让他?也是嚷嚷了起来。 两人较着劲,都成了磕头大赛了! 得亏李丽质没来,不然他三个非得分个冠亚军不可! 长孙无垢见状,露出了笑容。 “这俩捣蛋鬼……” 她欣慰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 “你们有这份孝心,母后心里知道了,别打扰了殿里的清静。” 李世民看他俩闹腾,亦是乐不可支,笑骂道: “像你们这样较劲胡闹,佛祖看了都摇头!还能保佑你们个什么?” “起来起来!朕看你们都想挨揍了!” 两个少年心里一咯噔,这才麻溜的从蒲团上爬了起来,乖乖站好。 “观音婢,先前也没听你说起这个啊……不是空缘老和尚提起,朕怕是都不知道、” 李世民有些疑惑的道,ъitv “你在忧思什么?”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一些胡乱想法。” “不跟你说,是怕你也生烦恼之心,到时候也闷闷不乐的,就不好了。” 空缘老和尚微微颔首。 “皇后娘娘这想法是对的。” 他笑道, “正值中午,寺里也开饭了,不知皇后娘娘胃口如何?” “不如,在寺内用一顿斋饭?” 长孙无垢神色一动。 “好,白马寺的斋饭,许久没尝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 她道, “二凤,听明,陪我一起吃一顿吧。” “路上都没有鲜蔬吃,这胃肠也不舒服。” 两人没有犹豫,果断答应。 今天就是陪您来的,您说啥就是啥,想干啥就干啥……咱都奉陪。 …… 半晌过后,后院禅房之内。 长孙无垢用了斋饭,略微有些犯困,空缘便马上腾出了一间干净的禅房,供她小憩。 李世民和徐风雷,守在门外。 而李承乾和李泰?这俩家伙已经在寺里玩起捉迷藏了! “嗝!” 徐风雷打了个饱嗝,道, “不得不说,这寺庙里的斋饭就是好吃哈!那豆腐的滋味儿……家里是做不出来那个味儿,唔……那是什么味儿呢?” 李世民靠在椅上,微微一笑。 “香味儿,香烛的味道。” 他闭着眼睛道, “朕也被那香熏得有点犯困,你别说话。” “朕也眯一会儿……”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还我头来,还我心来!李二惊魂! 李世民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缓缓向前走着,这里不是禅房,也不是洛阳……不像是大唐任意一处地方! 天空灰蒙蒙的,周围皆是被雾气所包裹,看不清晰。 “这……朕这是在哪?” 李世民迷迷瞪瞪的向前走去。 忽的,前方岔路口出现了一条黑狗,那狗吐出了赤红色的舌头,猛地扑向了他! “李世民,还我命来!” “李世民,你做皇帝好自在啊!你好自在啊!” 阴风阵阵袭来,却见那黑狗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张牙舞爪的走向他,两手伸出,就要来掐他的脖子! 李世民心中一慌,等看到那来人相貌之时,更是亡魂皆冒! “王……王世充?!你……你是人是鬼?!” “滚,滚开!” 他心神狂震,撒丫子就跑!夺命的狂奔! 一路狂奔,惊魂还未定下,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那岔路口,有两道黑影晃动。 “李世民,我等你好久了,好久了……” “你终于来了,你终于也来了……哈哈,哈哈哈……” 两道黑影朝着李世民冲来! 李二:“!!!” 这两人的相貌体态,还有那说话的声音……他很熟悉! 等到他俩靠近,李世民终于确定。 这两个,一个是窦建德,一个是刘武周! 都是曾经被他灭杀的人!现在……他们却来找自己索命来了! 自己这是……到了地狱吗? “滚开,全都滚开啊!” 若是指挥兵马争斗,他丝毫不怵这几个人,毕竟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在这诡异的场地里,他本就心神不定,再加上这三人外带一条狗朝着他扑打撕咬而来,他心中惊惧之下,如何招架?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跑! 咚咚咚! 李世民挣脱开几人的束缚,疯狂的往前奔跑! 这一回,他真的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整个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哈巴狗似的,吐着舌头直喘粗气! 可就在他以为甩掉身后几人之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那路口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只有身躯,没有头。 一个有头,心脏那里却是有着一个大洞。 李世民睁大了眼睛,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在他心底里升起。 这两个,这两个是…… “二弟,你好自在啊,你都要去泰山封禅啦……呵呵呵……大哥好生羡慕你啊……” “你是皇帝,你什么都办得到,能不能帮大哥把头找回来?” 那无头人不知道怎么说得话,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李世民走来。 李世民:“!!!” “二哥,你好威风啊!你都要到泰山封禅啦……呵呵呵……四弟好生羡慕你啊……” “四弟不求你别的,求二哥帮我把心找回来,呵呵呵……” 胸口空了一个大洞的黑影,也是朝着李世民走来。 两人,一个是李建成,另一个便是李元吉! 刚才碰到窦建德和刘武周他们,他还有逃跑的心,可仙子看到这两个兄弟,心中却是升起了无尽的恐惧、羞愧、心虚……乃至于双腿一软。 “你们,你们别过来!” “别过来啊!”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啊!滚开啊!” 他大叫了起来,想要喝退两人,可那两道黑影听了他的话,仿佛是生气了一般,加速朝着他跑来! “李世民!你还我头来,你还我头来!” “李世民!你还我心来,你还我心来!” 两人化作狰狞的饿鬼,扑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后面三个人也是追了上来,哭嚎道: “李世民,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李世民!你还我命……” 五个人将李世民的路彻底堵死,疯狂的嚎叫着,让李世民肝胆俱裂,整个人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不,不要!” “别!朕……朕!” 砰! 就在他要被恶鬼吞噬之际,忽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疼痛。 而后,整个世界恍若翻天覆地一般! 恶鬼消失了,那个诡异而又恐怖的世界消失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还好! 不是李建成、李元吉,也不是窦建德、刘武周。bigétν 是徐风雷。 周遭,是幽静的禅房,是他休息的地方…… “呃,呃……” 李世民捂着心口了,轻吟了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 徐风雷疑惑道, “刚才您整个人都震颤了起来,像是要发羊癫疯!” “臣怕您出事,就给了您一巴掌……您没事吧?” 李世民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把那颗不安的心给沉了下来。 “呼——多亏了你那一巴掌。” 他心有余悸的道, “不然,朕要被恶鬼咬死了,刚才遭遇了梦魇……娘的,从来都没做过这样恐怖的梦,骇死朕了!” 李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还真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 “啊,您在这白马寺禅房之内,也会梦见恶鬼啊?” 徐风雷笑道, “照理来说,这佛门之地有金刚镇守,佛陀镇着,不会有恶鬼胆敢前来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是恶鬼,不是恶鬼……是老仇家。” 他微微直起身子,轻声道, “说到底,是朕心恶,害死了他们……” “来……来根烟。”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根烟更能镇定心神了。 徐风雷麻溜的从怀里抽出一根,给李世民点上。 一口烟雾灌了进去,李世民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刚才那模样,真是煞白! 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是建成、元吉,他们索命来了。” 李世民喃喃道, “他们知道朕要去泰山封禅,他们觉得朕不配去!” “都索命来了……” 徐风雷一怔。 啊?建成、元吉? 这该不会要转进西游记剧情吧?可玄奘已经去西游了啊! “他们说什么?” 徐风雷连问道。 “建成说……要朕把头还给他,元吉说,要朕还他的心。” 李世民手指夹着烟,苦笑道, “还有刘武周、窦建德他们,都要朕还命。” “他们朕倒是不怕,大不了就跑,可建成、元吉一围上来,朕这腿当时就软了,跑都跑不动,被他们给死死围住了。” “要不是你这一巴掌,朕怕是要被他们吃干抹净了!”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咱这一巴掌,还是立了大功了!” 他打趣道, “要不要再给您来一下?左右两边要对称啊!” 李世民一瞪眼。 “滚一边去!”他啐道。 这一闹,刚才的恐惧心也算是消散了不少。 “说真的,朕不记得了……当初建成的人头,安回去了吗?” 李世民压低声音道, “还有元吉的心脏?都安进去了吧?给他们下葬的事情……朕没过问太多。” 徐风雷有些茫然。 “我不道啊!”他摊了摊手。 事成之后都庆功去了,谁还在意这事儿啊? “要你有何用!” 李世民一竖眉,斥责道。 “嗐……应该安回去了吧?”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的道, “我只觉得建成的人头被敬德拎着去吓唬太上皇去了,效果是达到了,但那人头也埋汰的够呛,都不成型了……” “至于元吉的心脏……这,一箭都把他心脏破碎了,上哪给他安啊?” “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当初到底怎么弄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 “是了!凡事有果必有因,不管真的是他们来索命也好,还是朕心底里深藏的梦魇作祟也罢。” 他沉声道, “这事儿,既然想起了,就必须得给它弄好,不然朕心里不安,去泰山封禅也不踏实。” “朕下一道旨意,让人回去开棺验尸看看,如何?” 徐风雷微微颔首。 “可以是可以……但万一要是真的残缺了呢?” 他看着李世民,忍不住道, “那对于陛下来说,这就是个恐怖故事了呀!” 要是真的残缺了,那是不是存在某种可能……真的是他们几个见李世民志得意满的去封禅,怨气更重,以至于来索命来了? 虽然只是可能啊……但也挺瘆人的。 特别是对于李二来说…… 李世民扶了扶额,显然也是有些头疼。 “若是真的残缺,那朕也只能将这事儿给善好后。” 他咬着牙道, “该怎么个弄法,你知道么?”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若是按照佛门的做法,那当然是要超度了,超度他们的冤魂,让他们老老实实往生去,不要来闹您。” “又或者按照道门里较为强硬的路子,开坛做法,把他们殛灭!死了还敢闹人,弄死,通通弄死!弄他们一个魂飞魄散!” “亦或是给他们用泥巴捏一个头,一颗心……算是作为替代,这算是民间的弄法,跟当初诸葛亮用馒头代替人头祭祀一样的道理,差不多就行,能凑合着用,也算是还了他们的头和心了。” 李世民心神一震。 “别,别给他们弄的魂飞魄散……” 他忙道, “他们毕竟是朕的兄弟,朕已经杀了他们一回了,不能再杀他们一回。” “还是按照第一种路子和第三种路子来吧,一起弄,让他们安生了,不要再来闹朕就行……” 说实在话,李世民对自己的两个亲兄弟,是怀有歉疚羞愧之心的。 这种心态,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 因为人总是会本能的忘却双方之间的坏事,想起更早时候的美好。 他就经常想起小时候,兄弟几个在一起玩,那多么的亲善啊…… 可越是这样想,这个羞愧心越强,越觉得自己杀兄弟不是个东西。 或许……梦魇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好,陛下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徐风雷赞同道, “到底有没有用,谁也说不准,但咱求个心安。” 李世民点了点头。 …… 白马寺内,大雄宝殿。 “空缘大师,刚才朕所说的事情,拜托了。” 李世民朝着空缘双手合十拜了拜,认真道, “水路大法会,按照最高规格的来,他们几个全都要超度,一切用度,你只管问朝廷要!” 空缘朝着李世民躬了躬身。 “陛下放心,老僧一定做妥帖。” 他正色道, “至于用度,陛下已经布施了一万两银,老僧又岂敢厚着脸再索要?” “阿弥陀佛。” 徐风雷一笑。 “这倒有点高僧做派了。”他嘿然道。 “嗯,早早准备早早做。” 李世民嘱咐道, “在朕到泰山之前,这法事要全部做好。” 他要一身轻松的登临泰山,不要心里还装着事儿,心神不宁的。 “遵旨。” 空缘和尚应道, “老僧送陛下和娘娘各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闲暇时候可以看看。” “刚才所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便是出自《心经》,若能体悟,陛下和娘娘便自得清静,再不会为外物所扰了。” 长孙无垢接过经书,轻轻翻开。 李世民却是苦笑一声。 “朕虽为天子,却也多有凡夫的烦恼啊!想要无挂碍,谈何容易?” 他抬手道, “只能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来让心里踏实一些了。” “不过,还是多谢大师了,朕回去会看的,告辞了。” 说罢,李世民转身而去。 “阿弥陀佛,恭送陛下。” 白马寺的和尚们皆是俯着身子口诵佛号,目送着李世民离开。 “智行。” 空缘抚须道, “速去准备水路大会的一切用度。” “老衲要亲自为陛下的两个兄弟超度。” …… 寺外。 “二凤,这佛门清净之地,我倒也喜欢。” 长孙无垢跟在李世民身边,轻声道,bigétν “到时候回了长安,我也寻一处寺庙,清修一阵,说不定身体会好。” “其实先前我胡思乱想时,也会想到建成、元吉他们,还有各种各样幻想出来的,被你所杀的人,来找我的麻烦。” “如今为他们超度超度,我心里也能安定一些……不过其实啊,还得是这《心经》上说得好,无挂碍就无恐怖,我啊……是庸人自扰了。” 李世民神色一紧。 原来观音婢也会想到这些事…… “你别想!朕造下的孽,与你无关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登泰山之巅,李世民祭天表功! 皇帝的龙辇,在洛阳停留了好一阵。 直到孙思邈的亲传弟子林杏快马前来帮忙开方调养了一番后,皇后的身体稍稍好转了那么几分,这才再度启程。 这一动,中途再无停歇。 …… 一个半月后! 泰山脚下,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李世民从龙辇上走了下来,宣布道: “自此地起,再不坐轿!” “所有人,随朕步行上山,告祭上天!” 说罢,他已然是一马当先,登上了石阶。 “这可真是个体力活儿啊……老话说,望山跑死马,这泰山别看不高,这绕来绕去的,能把人给绕死……” “别叨咕了,来都来了,省点力气爬山吧!” “来,扯根树枝当拐杖……” 众大臣以及子嗣们成群结队,除了女眷们不上山顶以外,其他人皆是跟在了皇帝屁股后头。 虽然连续几个月的车马劳顿,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武将们还好,毕竟体魄强健,可文官们一个个都有些遭不住…… 但此刻爬山,大家心里头还是带着一股子劲儿的。 泰山之巅,就在眼前! 只要登上去,亲眼目睹了封禅大典,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老了吹牛也有谈资啊! 哒哒。 只行了一会儿,小胖子李泰已然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不……不行了。” “我不行了……” “打死……打死我也走不动了……” 他噗通一声坐在了石阶上,说啥都不肯动了。 这一段山路,跟要了他小命似的! “青雀,来跟我比啊!” 李承乾倒是身轻如燕的蹦来蹦去,笑着招手道, “看谁先到山顶!” “你……你赢了。”李泰翻着白眼。 别的事情他都得争一个高低,这事儿他是真的不想争。 “别扫兴嘛……这才到哪儿……” 李承乾撇了撇嘴,下来扯他。 可一扯两扯,根本扯不动啊! “二哥,张嘴。” 一边的李丽质手里攥着个东西,朝着李泰道。 “啊——”李泰张开了嘴巴。 啪。 李丽质一扔,李泰只觉得嘴里多了一片冰冰凉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在嘴里,一下就让他气不喘了。 “诶?这是啥?” 他将那片东西从嘴里拿了出来,一脸惊奇的道, “能治我的气喘?” “这是党参!补气的!”李丽质昂首道,“你太胖了,一看气就阻滞虚脱,嘴里含片党参,能让你把气匀一匀,这样还能往上走走……快点起来吧!咱们不能掉队,不然父皇要骂的!” 李泰连连点头,将党参重新含回了嘴里,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这医术学的是真行!” 他竖了竖大拇指,赞道, “以后有病都找你治!” “好,那说定了!”李丽质咧嘴一笑。 这实验药人,不就来了么? …… 半山腰处,李世民弯下了腰,气喘不已。 “这泰山看着不高,可爬起来……是真累啊!”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吁道, “还好观音婢不用上来,否则,非得把她累死!” 封禅大殿,分为封和禅两个部分。 一个祭天,一个祭地。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脚。 祭天的部分,由他来主导完成,等下了山再祭地,则是皇帝皇后共同完成。 如此,皇后倒也少受一份罪。 “泰山乃是五岳之首,不是没有原因的。” 徐风雷在他的身侧笑道, “传说此地的神灵,名叫泰山府君,亦或者叫东岳大帝,乃是掌管冥界的大帝。” “还有说法,说这泰山之下,便是幽冥界。这泰山之上,有众多神灵。” 李世民眉头一挑。 “那倒是要谨慎一些,朕也得多拜拜。” 他朝着虚空拱了拱手。 虽然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水路大会都已经做完了,他俩的头和心脏也都开了棺材,重新给他们安置好了。 但李二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记挂着,有些时候做梦还是会梦到。 要是多拜拜这‘泰山府君’、‘东岳大帝’,能让他免受此苦,那他还是乐意一拜的。 唐人嘛……主打的就是一个实用! “陛下,要不要歇一歇,来一根。” 徐风雷开始掏兜。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刚说了要恭敬一些,还来一根呢……” 他没好气的道, “今天,戒烟!” “不歇息了,继续冲!” 话音落下,他又上了好几个台阶。 刚刚跟上来的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傻了眼。 他们看皇帝休息了,正也想休息一阵呢,谁想到刚走到,皇帝又一溜烟的上去了! 这特么的…… “继续吧,诸位相公。” 徐风雷负手笑道。 “这……这爬完一趟,寿命都得少一截!”长孙无忌叫道。 …… 烈日高悬。 大唐皇帝李世民,于正午时分,登临泰山之巅。 前方,是一片高坡。 而高坡之下,是几座连绵的山脉,还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呼——”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只觉得浑身有一股豪迈之气迸发而出! 他想吟诗一首,却又不知道从何念起。 正此时,徐风雷俯瞰着脚下的山脉与平原,忍不住感慨道: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杜甫不愧是诗圣!短短两句话,道尽了登临泰山最大的感受! 啪,啪! 李世民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 “好一个一览众山小!” “朕这一览,不光是众山小,从古至今的帝王,此刻在朕的眼中,亦是渺小!” 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能登临此地?有资格登临此地? 鲜有! 而他,如今也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且自认为,是最有资格的一员! 比秦皇、汉武、光武……都更有资格! 他李世民,打下这江山,灭了那突厥,为四夷之天可汗,有底气讲这句话! “吾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俯首,在这泰山之巅,山呼万岁! 李世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再上扬! 这一刻,他的心有宇宙般大,能容天地!能御万方! 咣! 一座鼎在上百人的轮流搬抬之下,也被送上了泰山之巅。 祭天需要的一应物品,也全都带了上来。 “陛下,吉时已到!” 侍从高喊了一声,将祭天表文送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李世民双手捧着表文,神色恭谨。 他双膝跪在鼎前,朗声道: “臣以寡德,只承上天,属当蕃锡,思所以阜康兆民,式凭神只。” “谨以丹诚之诚,肆於玄岱之礼,霜露载谨,愧深烟槱,顶沥心笺,无措祈佑。” “上天之灵,鉴臣至怀,庶有永慕,如彼精诚,称兹中祷,群望攸归,实惟攸乐!”biqμgètν “……” 表文略有点长,上来先是把祭天专有的语句诵读了一遍,而后便是开始叙说自己的功德。 平定战乱啦。 济世安民啦。 灭亡突厥啦。 万国来朝啊…… 李世民把自己所有的功绩全都念叨了一遍,徐风雷看着有点想笑。 那模样就跟儿子像老爹汇报期末成绩似的。 最后还要来一句,我干得还不错吧? 然后就眼睛扑闪扑闪的求表扬…… 不过认真说起来……皇帝自称天子,那还真是儿子给爸爸求表扬呢。 哗! 李世民念诵完了祭天表文,将其点燃,扔进了鼎内,神色也是颇有几分满意。 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咱干得还是不错滴! 这老天爷不得赏他点什么? 嗤嗤…… 表文在鼎内很快就烧完了。 可上天,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表示。 太阳依旧高悬,风也不曾吹动。 李世民等了一会儿,不禁有些失望…… 什么,都没发生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长孙无忌忽的下拜贺道, “上苍一定对您十分的满意!” 李世民微微转头。 “哦?” 他讶异道, “这是何说法?” 长孙无忌恭声道: “回陛下,当初秦始皇到泰山祭天的时候,刚一祭完,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便电闪雷鸣,狂风不止,下起了暴雨!” “秦始皇差点淋成了落汤鸡,好在有五颗大树为他遮蔽风雨,他才能不那么狼狈,那五颗树,也被秦始皇封为五大夫树。” “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始皇当初的功绩虽大,却并不能让上苍满意,甚至是让上苍不满了,这才降下惩罚!” “而包括汉武帝、光武帝在内,他们封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事,并不算太顺利。” “唯有陛下您!祭天表文一送,依旧风朗气清!无半点风波!这,必定是因为上苍满意哇!” 徐风雷听到这番话,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这长孙无忌,是真能吹捧啊! 没动静,也能被他吹成上苍满意? 牛逼牛逼,我服了,论拍马屁你是独一档的! 果然,李世民听到这番话,嘴角也是微微上扬,整个心情也重新愉悦了起来。 “是这样吗?” 他又问道。 “是这样!”长孙无忌无比的肯定。 “房爱卿,魏爱卿,你们博闻多识,真如长孙无忌所说?” 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魏征几个,再度问道。 房玄龄与魏征相视一眼。 “秦始皇帝封禅遇风雨之事,的确是有的,那五大夫树的遗迹尚在。所以……应该是这样。”ъitv “没错,应该是……” 两人皆是附和。 魏征就是再爱找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讲。 这种时候,要是唱反调,那简直就是找死! “啊……哈。” 李世民顿时开怀,又看向徐风雷,歪头问道, “太师,你觉得呢?” 徐风雷双手叉腰,咧开嘴道: “臣以为,天行有常,不以……” “好了好了,你不用讲了,朕知道了。” 李世民完全不想听他那话,挥手道, “既然诸爱卿都觉得这是上苍满意,那朕且认同了!” “随朕一同,再拜上苍!” 说罢,他猛地一转身,跪伏在了地上,朝着大鼎叩首。 群臣以及众子弟皆是齐齐下跪,一连三拜。 徐风雷撇了撇嘴,也是顺着一同下拜。 不过,对于长孙无忌的话,他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天行有常,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是自然现象,干嘛非要跟玄学扯在一块呢? 秦始皇祭天的时候下了雨,就证明上苍不满意了? 那换个解释,可不可以是上苍太过于满意,一激动降下了甘霖,福泽大地? 一种现象,怎么解释都成,讨个吉利没问题,但捧一踩一完全没必要啊。 在他心中,秦始皇身为祖龙,别的不论,统一六国,车同轨,书同文,功劳还是很大的! 数拜之后,李世民正起身,却听侍从来报: “陛下,在北坡发现了泰山石刻,是当初秦始皇留下的!” “还有汉武帝、光武帝,都留下了石碑!” 李世民微微颔首。 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留下点什么! 普通游客嘛,就写个xxx到此一游,皇帝则是立下一块碑,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石刻匠可在?” 他问道。 “回陛下,都在,一应俱全!”阎立德恭声道。 为了这一趟封禅,他可是拖家带口,啥工科人才都带了。 自然,也少不了石刻匠。 “好!当年秦始皇的石刻碑文,是李斯所写!” 李世民挥手道, “今时今日,谁愿为朕作一石碑,流芳百世?”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心神一动。 流芳百世的机会,来了呀! 谁能夺得这个机会,谁就是这次泰山封禅除了皇帝之外最靓的崽!几百年、乃至上千年后,也依旧熠熠生辉! 长孙无忌跃跃欲试,房玄龄也有些意动。 但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厚着脸皮自告奋勇…… 而就在此时,徐风雷却是举手道: “臣不才,愿为陛下写一篇碑文,伫立泰山之巅,以传万世!” 别人都扭捏,那他来! 刚好,他脑子里也有一些想法,一些话,想要借此机会,传达下去! “嗯?” 李世民一挑眉,笑道, “太师竟有此志?” 他原以为徐风雷不会凑这个热闹,要这个名头。 没想到,这小子也免不了俗啊! “有!” 徐风雷拱手道, “请陛下准许!” 李世民一挥手,也不吝啬,果断道:“好!那就由你来谱写!朕也想看看,你会写出怎样的碑文来!” “太师,请吧!” 第五百一十四章 傲视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狂! 砰! 一块巨大的石碑砸在了泰山之巅。 而与此同时,阎立本也手持纸笔就位了。 先由徐风雷道出内容。 再由书法大家阎立本写就。 最终,便是刻石匠拓印凿刻! “谢陛下!” 徐风雷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缓缓走到了前方高坡之上。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山脉,是纵横交错的山脉! 极目远眺,他甚至看到了泛着黄光的渤海! 一股子豪迈之气,在心底里勃发。 而与此同时,李世民抬头看着他。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几个,目中皆是露出了羡慕之色——他们也想为皇帝立下碑文,以传芳名! 不过,羡慕之外,亦有期待。 徐风雷自告奋勇的大作,是否能够胜过他们在心底里打磨了千万遍的腹稿? 他们期待着。 在场所有人,全都期待着! 而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徐风雷终于开口了 “齐鲁风光,千里沃野,万脉山高!” 第一句出,阎立本唰唰写就,众臣却是有些疑惑。 太师这是在作诗? 可若是作诗,这也不符合诗的格律啊……不过,念诵起来倒是挺押韵的,朗朗上口。 众人继续倾听,徐风雷亦继续念诵: “望东岳上下,唯余浩浩,渤海内外,奔涌滔滔。” “原若星河,山同天柱,欲与天公试比高!”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两句,倒是把东岳泰山的气势给写出来了,还算不错。 可若只是描述盛景,在他这是可是不合格的!关键……还得突出他来呀! 心中品评着,高坡上徐风雷又念道: “须晴日,观唐皇临顶,尤为端庄。” 李世民心神一动。 终于提到他了?! “太师,铺垫太多啦。” 长孙无忌笑道, “今日是陛下封禅,还是要多称颂陛下之功德才是。” “可不仅仅只用端庄二字,就一笔带过了。” 他的那篇腹稿,可是通篇给皇帝歌功颂德的!念出来绝对能讨陛下喜欢! 若徐风雷的这篇劲道不足,他好歹要念出来比一比,看看陛下更中意哪一篇! “是啊,今日的主角,乃是陛下!陛下是受到上苍赞赏的!” “太师,还需多加笔墨在陛下身上啊!” “……” 几个文臣皆是嚷嚷了起来。 他们都有腹稿,都想在皇帝面前现一现,在世人面前现一现! 要是徐风雷的‘大作’不能服众,那他们都会甩出腹稿来压他一头! 李世民闻言,也是微微一笑。 听明啊听明,你最好早有准备。 眼前这帮家伙,可都眼巴巴的盯着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呢! 在众人的嚷嚷下,徐风雷却只是微微一笑,抬了抬手。 山巅之上,安静了下来。 “陛下之功,自然要彰!勿要聒噪,且听我道!” 他朗声道, “惜三皇五帝,多添神彩,秦皇汉武,德仁不高,一代英豪,光武中兴,扶保汉祚太辛劳!”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李世民:“!!!” 众人:“!!!” 当徐风雷话音落下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一个个皆是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啪嗒。 阎立本手中的毛笔掉落。 ‘这……这也太狂了!’ 他喃喃道。 被儒家封为圣皇,帝王典范的三皇五帝,徐风雷说他们添油加醋,神话色彩太浓! 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的秦始皇;驱除匈奴,开辟丝路的汉武帝,徐风雷说他们不够仁,德行不高! 而重造大汉的光武帝刘秀,虽然是一代英豪,可保全汉祚绵延已经很辛劳了……换句话说,在其他方面,并无太大建树! 这些历朝历代的圣皇雄主,都有一个特征—— 他们,都封禅过泰山! 而如今,唐皇李世民到此,徐风雷却代他说——ъitv 你们都不行! 论武功,我灭亡了突厥,四夷来朝,足以比肩秦皇汉武。 论文治,我开创了贞观之治,体恤民力,绝不会好大喜功,让老百姓遭殃!今年跌落谷底的粮价,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这千百年来的‘风流人物’,还得是看我李世民! 这不是狂,是什么? 长孙无忌也不叨咕了。 其余文官也都把嘴闭上了…… 他们那些歌功颂德的那些词儿,跟徐风雷这一段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够看的! 服了服了,彻底服帖了! 论吹捧当今陛下,徐太师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此刻此刻,就连李世民自己听完,都有点傻眼了。 “过了,过了……” 他脸皮有些发烫,道, “朕还是有许多不足的,不敢如此张狂……” 这一下吹太狠,他也遭不住啊! 毕竟这段话要是真刻成石碑,与秦始皇和汉武帝、光武帝的石碑所并列,那将来的争论可就大了! 世人绝对会在‘李世民配说这个话’和‘李世民不配说这个话’两种论调之间掀起争论,他李世民将成为史上最狂傲,最有争议的皇帝! 想到此处,即便是豪迈如他,都有那么一点点怂了…… “陛下!” 徐风雷朗诵完毕,只觉得神清气爽,走下了高坡,笑道, “臣所作碑文,如何?” “您满意否?” 李世民脸色微微一僵。 “满意是满意,就是……你要不再改改?” 他搓了搓手指,道, “这有点……” 徐风雷一挑眉。 “改?为何要改?” 他摇头道, “一气呵成,浑然如天作一般!改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不改,一字不改!” 李世民:“……” 你是一气呵成爽了,可却把朕架在火上烤了啊! “太师,您所作之碑文的确气势磅礴,乃千古雄文,无人能出其右,但……” 房玄龄上前道, “语句未免有些狂傲霸道,后世之人看了,难免会引起议论,也会有一些不好的评论落在陛下的身上。” “陛下素来虚怀若谷,绝非目空一切,傲视古今的雄猜之主……所以,您要不还是略微改改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在心中,他还是比较认可赞同徐风雷这篇雄文的,但要是让它作为碑文在这世间留存万年,那就有些不妥了…… 徐风雷一皱眉。 “会有不好的评论落在陛下身上?玄龄啊,你未免想太多了。” 他正色道, “我说的这个风流人物,其实并非特指陛下一人,而是当今天下,所有自强不息的君子!” “这碑文,放到后世,也依旧适用!任何人都能在任何时候代入自己,只要他心怀志向,只要他自强不息,便是‘今朝风流人物’,便可睥睨往昔英雄豪杰!”ъitv 李世民瞳孔一缩。 房玄龄心神一震! 而在场所有人听到这番话,皆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要说刚才感觉这碑文狂傲的话,那现在听完徐风雷的话再看…… 这不是狂傲,这是一种极具力量的激励! 激励现在的人,也能激励千百年后的人! “当然啦,主要歌颂的,还是陛下。”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微笑道, “毕竟古今中外,有资格力压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的,并无谁人。” “陛下若是接得住,便按照此文来刻石,若是自觉接不住,可在末尾附赠一句——”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愿天下,人人如龙!” “如此,纵然后世有评论,也不会说陛下您狂傲了,因为您是在激励世人嘛!” 李世民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好!” 他抚掌赞道, “愿天下人人如龙!这话听得,朕都有些心潮澎湃啊!” “就按照你所言,在碑文最后,附上朕的赠语,赠给天下自强不息之君子,赠给后世胸怀大志之俊杰!” “刻吧!” 唰唰唰。 阎立本将整篇雄文写就,看了又看,只觉得一股热血奔涌上来。 “部尊,真奇才也!” 他忍不住大赞道, “此文,必将彪炳史册!纵然是千百年后,亦不会褪色!” “来啊!拓印刻石!” 四个石刻匠上前,对着他的大作,在巨碑之上奋力的凿了起来。 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一篇雄文,在巨碑上造就! 李世民上前抚摸着,感受着那一道道凹槽,嘴角咧开,神采飞扬。 好,太好! “陛下,时候不早了。” 司礼官上前道, “要在吉时之间,再祭后土,以完成封禅大典。” “该下去与皇后娘娘共祭了。” 李世民正在志得意满之间,听到他的话,便点了点头。 “好,此次祭天,朕留下这方石刻,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他挥手道,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来啊!将这方石碑置于秦始皇、汉武帝石刻之后!若有登临泰山之人,让他们先看秦皇汉武的,再看朕的!自有比较!” “下山!” 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的奔下泰山。 唯有工匠和史官们,还滞留在原地,忙碌着…… …… 泰山山脚。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同跪在鼎前,诵读着表文: “臣膺天之佑,福祚绵长,德被黔黎,恩加兆庶。今禅泰山,祭告地母,以固民心,永绥万邦,式凭神只。” “谨以洁齐之诚,肃将祭祀之礼,霜露既降,感深烟燎,虔申昭报之忱,庶几感通。” “山岳后土,允迪虔诚,庶几嘉泽,克沾在人,伫闻斯路,罔或忘规……” “……” 念诵完了表文,两人将祭地表文扔进了鼎内。 随着一缕青烟从大鼎之中冒出,本次封禅大典,也终于圆满结束。 李世民握了握长孙无垢的手,笑道: “无垢,你辛苦了。”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 “陛下主持封禅,亲登泰山,才叫辛苦,臣妾不过在此等候,有何辛苦?” 她亦是笑了起来,朝着李世民躬身下拜道, “封禅已毕,臣妾为陛下贺,为天下臣民贺!” 她这一拜,众皆下拜: “臣等为陛下贺,为天下臣民贺!” 李世民开怀大笑,朗声道: “平身,平身!” “惟愿皇天后土佑吾之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是夜。 龙辇之上,李世民陪着体虚的长孙无垢睡下,方才轻手轻脚的下了车,靠在车轮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猛地吸了一口,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啪! 忽然间,肩膀被拍了一下,给他吓了一跳! 猛地转头,却见是徐风雷,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啊……还以为谁呢。” 徐风雷嘿嘿一笑,指了指李世民手中的卷烟,打趣道: “陛下,不是说好了,今天戒烟的么?” “怎么,这就破戒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抽出一根弹给了他。 “火。”徐风雷麻溜的接过烟,又喊了一声。 李世民又往里一掏,吹了吹火折子,亲自为徐风雷点上。 “哎哟……哎哟,陛下使不得。” 徐风雷嘴里含着烟屁股,忙道, “怎么能让您亲自给我点烟呢!这……” “呼!”李世民将火折子吹灭,靠在车轮上,望着浩瀚星空,笑道,“今天高兴嘛……破例给你点一次了!你小子,是真有活儿啊!那样的雄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徐风雷抽了一口气,美美的吐出烟圈。 “脑子里本来就有的,稍加更改就可以了。” 他如实回应道。 这篇雄文,可是九年义务教育必背的啊! “你可真是,一下把朕捧到天上去了!” 李世民笑骂道, “要不是最后添了一句,朕是下不来了,要下来,必定是摔下来的!” 捧得多高,摔得多惨!这个道理……他当然是懂的。 “其实陛下是有这个资格的。” 徐风雷认真道, “虽然陛下执政才五年,但所得的成果,已然有盛世的迹象了。” “只要您加倍努力,克制私欲一心为国,那么将来盖棺定论的时候,您是完全配得上这篇碑文的,谁也挑不出毛病来。”ъitv 李世民一瞪眼。 “朕还活蹦乱跳呢!别给朕想那么远,盖棺定论都来了……” 他没好气的道, “还有,少给朕带高帽,这都快成了朕的枷锁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盛名之下无虚士,陛下必能做到我所说的这些。” 李世民耸了耸肩,正欲开口,却见一个侍卫急急跑来,禀告道: “启禀陛下,长安急报!” “莱国公杜如晦病重垂危!”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面!莱国公杜如晦薨! 哒哒! 尘土飞扬,马蹄子都快踩冒烟了,李世民终于回到了长安! 这一路,他是让皇后以及一干文武按照原定计划慢慢返回,而自己则带着徐风雷、房玄龄以及尉迟恭、程咬金等悍将,外加一支禁军骑兵火速赶回长安的! 去的时候,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回来,只用了20天工夫! 当然,一路上换马都换了七八匹,胯骨都快震裂了…… 长安,杜府。 “吁——” 李世民翻身下马,直奔府内。 杜府家丁见一道黑影闯了进来,正欲阻拦,可当他看到来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陛下!陛下来了!” “老爷,陛下从泰山回来了,他赶回来看你来了!” 霎时间,杜府内外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迎道: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李世民连连抬手,神情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激动的道, “如晦呢?” “他现在在哪里?快带朕去看他!” “奴婢这就带您去!”婢女起身,领着李世民快步往内院走去。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徐风雷等人才堪堪下马。 “哎哟,哎哟……” 房玄龄这一把老骨头,奔波了这么久,两眼都昏花了,坐在马上下都下不来。 还得是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合力,才把他给抱了下来。 下马的一瞬间,他腿已经软了。 “唉,您老先生啊跟着来做什么呢?” 程咬金扶着他,无奈的道, “这千里奔回,咱当武将的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是您了?” “来,慢点……我估摸着您五脏六腑都震坏了,肌肉都扯伤了……” 房玄龄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多年的老友了……我与他,多年的老友啦……” 他望着杜府大门,轻声道, “他真的要走了,我若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程咬金鼻子一酸。 这份友情,比金坚呐! “好,好,来……” 他与尉迟恭一同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房玄龄,道, “咱走着。” 徐风雷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几分感触。 房杜之交,也是历史上传为美谈的友谊啊! 他跟在三人后面,亦是踏进了杜府之内。 望着这熟悉的庭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 厢房内,一股子味道钻进了徐风雷的鼻子里。 这是一股子病味儿,是那种长久生病的人身上才会有的。 而此刻的杜如晦,身上这股味道很浓,甚至已经向着死人味儿迈进了…… “克明,克明啊!” 李世民坐在马扎上,紧紧地握住了病榻上杜如晦的手,眼眶已然红了。 只听他哽咽道: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杜如晦的脸上,仿佛罩住了一层灰白色的纱丝,嘴唇已然毫无血色。 那双手,也是冰冰凉凉,感受不到其中还有热血在用涌动。 “老爷,老爷……” “你醒醒,你醒醒啊……陛下他来看你了,陛下他来了……” “醒醒啊……” 一旁的杜妻双目垂泪,哭着呼唤道。 在两人的呼唤下,杜如晦的嘴唇微微一动,那一双眼睛,也终于展开了一丝缝隙。 只是那双眸子,早已没有当初的明亮果决,充斥着浑浊。 “陛……陛下。” 他微微转头,断断续续的道, “您……受累了,您……” 他知道,原本这会儿陛下应该还在封禅呢,能这么快回来,一定是为了他急速奔回的。 李世民连连摇头。 “不受累,不受累。” 他连忙鼓励道, “只要你能够恢复过来,朕就是再奔波几趟,也值得!” “好好养病啊,克明!朕不想失去你……” 虽然现在杜如晦已经不管政事了,但在李世民的心中,他依旧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旁人无法替代!哪怕无法再出谋划策。 人在,就好。 “谢……谢陛下……” 杜如晦艰难的将手拱了起来,勉强笑道, “老臣有愧……再不能为陛下分……分忧了。” “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眉头一竖。 “胡说!你能的,能恢复过来的!”他呵斥了一声,又攥紧了杜如晦的手,哽咽道, “咱们还没正式成为儿女亲家呢……你再怎么的,也得看到杜荷娶了汝南之后,再,再……” “唉!你啊……” 话到此处,李二已然是说不下去了。 徐风雷适时的递上了棉巾,让他擦泪。 房玄龄也是凑了上来,凝望着杜如晦,神色复杂。 “都来了……我,我最终想见的人,都来了……” “好,真好……” 杜如晦忽的笑了起来,那双眼睛也骤然变得明亮。 不需要搀扶,他自己便直起了身子, 在场众人见状,皆是心神一颤! 这……这是进入回光返照了?! “克明!你……” 房玄龄瞪大了眼睛,呆呆的道, “你不要……” 杜如晦摇了摇头。 “老友。” 他轻笑道, “对不住了,我……偷个懒,先走一步啦。” “以后,就由你和其他同僚们,一起辅佐陛下吧……” 房玄龄听到这话,呆若木鸡,一句话说不出来。 转而,杜如晦的目光看向了徐风雷。 “太师……” 徐风雷神情无比的复杂,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 “你有什么话尽管交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必答应!”bigétν 杜如晦咧嘴一笑。 “您当初的救命之恩,我都报不完了,哪敢再有什么交代?” 他轻声道, “只是想跟太师说一声抱歉,这些年,都是口头说说,未曾真的报答过您,哪怕是请您吃一顿饭。” “克明……惭愧啊!” 徐风雷鼻子亦是一酸。 这杜如晦,临了了还对他的那份恩情念念不忘。 “抱歉什么?当初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应道, “你不要太放在心里了,等你好些了,我请你吃饭!” 杜如晦哈哈一笑。 徐风雷却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陛下。”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那骤然明亮的眸子,此刻也骤然黯淡了下去。 身子一软,又瘫倒在了病榻之上。 “老臣……再不能为陛下效力……”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嘴里呢喃道, “效力……” “老臣走……呃!” 一声惊呃,惹得病榻前的三人浑身一震,赶忙上去攥住杜如晦的胳膊。 “克明,克明啊!” “杜如晦!你醒醒,你醒过来啊!” “醒醒啊!” 然而,任是他们如何使劲的摇晃,杜如晦都好似沉沉的睡去,再也听不到呼唤了。 原本,杜如晦还能弥留,就是因为他心中还有所想,有那份执念在。 他想在死之前,见到陛下,见到老友房玄龄,见到恩人徐风雷。 而此刻。 三人都见了,他心满意足之下,执念消散,自然也就撒手而去了。 “老爷啊!!” “呜呜呜……” 杜妻呜呼一声,嚎啕大哭。 大唐莱国公杜如晦,于贞观五年四月,薨。 享年四十七岁。 屋外,不知何时,早已跪倒了一大片! 李世民与房玄龄亦是受这悲情渲染,忍不住落下泪来。 “传朕旨意……” 李世民缓缓起身,忍着悲恸下令道, “追封莱国公杜如晦为司空,葬礼……以王侯之礼行之!” 一时间,恸哭之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头脑一晕,整个人往后软倒了下去。 他太累了! 杜如晦有执念,他亦是用一股子执念在强撑着赶回。 这一面见到,杜如晦心慰,李世民心悲,这身心俱疲之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陛下!” “陛下!” 尉迟恭、程咬金二人连忙搀扶住了他,朝着府外走去,直奔皇宫。 这杜如晦病逝已经够悲伤的了,要是陛下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真就要变天了! “唉……” 房玄龄扶了扶额,亦是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好在,徐风雷及时托住了他。 “房相,您也累了。” 他轻叹道, “走吧,与陛下一同回宫,先睡他一觉。” “斯人已逝……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你们不要耗损了自己。” “……有劳太师了。”房玄龄微微颔首,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 半个时辰过后。 太极宫,皇帝寝宫之外。 李世民在太医的照料下,已然沉沉睡去。 在他的授意下,房玄龄被安置在了偏殿歇寝,程咬金、尉迟恭也都在偏殿休息。 徐风雷此刻并没有那么想睡,于是走了出来,坐在台阶之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种很复杂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 想起来……去年的时候,杜如晦就是类似‘突发心梗’的毛病,若不是他及时出手,他小命就已经交代了。 而历史上的杜如晦,也的确是贞观四年病逝的。 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多活了一年…… 可…… 真的就只能多活一年吗? 在徐风雷的内心深处,他是自傲的,当初从阎王手里把杜如晦给救了回来,他很得意,自以为改变了历史。 可实际上。 这一年来,杜如晦完全不问政事,就在躺在家中养病。 他不再对大唐的政事有贡献,不再推动政策的改革与优化…… 一年过后,他的生命还是走到了终点。 历史……改变了吗? 没有。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让历史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偏移,那种偏移,就跟车子在路上蹦了一颗小石子一样,微不足道。 只需片刻,车子又再度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之上,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这,不禁让徐风雷生出了一丝挫败感。 他的那份自信,也为之消磨。 为大唐续上一百年……当初的豪言壮志,真的能够兑现吗? 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虽然穿越了,可他并没有金手指,做不出那些逆天的事来。 他也没有工科的头脑,无法依靠自己的脑袋,造出改变生产力的工具。 他甚至连九年义务教育的数学水平都没有!因为工作多年,其中许多都已经还给老师了,只记得一些最最基础的…… 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命理师。 他能做的,也就是靠着自己的一些经验,一些记忆,去种下种子,因为他没那个能力直接获得果实。 其他的,真心无能为力,他甚至连怎么造肥皂都不会。 似乎是用动物油,加上什么来着? 或许曾经学过,记不清了…… 现在想想……作为一个穿越者,干啥啥不行,自己好像也是挺失败的。 “呼——” 一口接着一口,徐风雷不知道抽了多少口烟,才能那股子eo的感觉中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天色都蒙蒙亮了。 他竟然在寝宫之外,枯坐了一夜! 一股清晨的寒风呼啸而来,徐风雷缩了缩衣袍,疲倦困顿之感如同浪潮一般,奔涌而来。 眼睛一闭,他就这么倒在了台阶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bigétν 徐风雷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很柔软温暖的地方。 左右一看,锦被龙床…… ?! 自己不是在外面守夜呢?怎么跑里面来了? 看这里的模样……不是偏殿,好像是皇帝的寝宫啊! 心中一个激灵,他赶忙起身掀开了被子,却忽的听到了一道声音: “醒了?再多睡会儿吧,怪累的。” 声音很熟悉。 循着声音望去,徐风雷看到了坐在御案之前,就穿着单衣单裤的李世民。 此刻的他,正握着朱笔,翻阅着奏折。 擦! 自己咋上了李世民这,躺在了皇帝才有资格躺的龙床之上啊?! “这……陛下。” “死罪死罪!”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有睡意,忙起身穿鞋,嘴里连连念叨着, “陛下,这可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啊!我可能脑子混沌了,迷迷糊糊的,那个时候的我不是我,所以他作出的行为,与我本人无关!”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别慌了,是朕叫他们把你扛进来的。” 他沉声道,“好好的偏殿在那里不去休息补觉,跑到外面给朕守什么殿啊。” “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份忠心啊。” 徐风雷:“……” 守殿? 你想多了。 我只是纯粹有些eo睡不着,在外面抽闷烟而已……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大唐第一场科举考试!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肯定不能说出来。 既然皇帝认为他是在忠心耿耿的守夜—— 那就是,没毛病! “陛下太过于辛劳,又经常做噩梦,所以臣就想着,帮着守个殿。” 徐风雷穿好鞋子起身,嘿然道, “毕竟咱也算半个道士,说不定有驱邪的能力,那些邪魅鬼祟不敢近身。” 这编的,他自己都信了! 李世民放下朱笔,转头看向了他。 “难得你有这份心,昨儿个朕倒也的确没做噩梦。” 李二轻叹道, “或许你还真有当门神的潜质。” 徐风雷嘿嘿一笑,没有应答。 啪! 一根卷烟弹了过来。 “哎……不了不了。” 徐风雷接过烟,忙道, “抽烟是伤身体的,这一路奔波过来,不知道吃了多少烟尘,本来就伤肺了。” “最近还是少抽一点,让身体恢复一下。” 昨天晚上一包接一包,都快抽吐了! 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就反胃…… 李世民听到这话,微微一怔,也是将刚刚凑向蜡烛的烟给收了回来,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你说得对,少抽点。” 他感叹道, “可这不抽,心里堵得慌啊……不知不觉,朕也对这玩意儿形成依赖了,有事没事都要来上那么一口。” “从今日起,戒烟!” 徐风雷一笑。 “戒几天?”他问道。 李世民一瞪眼。 “……三天!” 他没好气的道, “坚持个三天,朕还是能做得到的!” “走吧,敬德他们应该还在睡,你既然醒了,就陪朕出去走走。” “好。”徐风雷抬脚上前。 海池边。 “以前,朕觉得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仿佛永远都不会面对。” 李世民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道, “直到这一次去封禅泰山,朕才感觉,死亡其实一直都不远,就在那边。” “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他们都曾经立下过不朽的功勋,可他们现在在哪?只留下了一块残碑,还需要后世之君时常维护,不然早就损坏消磨了。” 徐风雷眨了眨眼。 得,李二也eo了? 看来有必要鼓励一下他。 “回陛下,都在!” 徐风雷铿锵有力的道, “在史册里,在人心里!”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说法,说人一共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断气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行动,再也无法思考,只能躺在那里化为尸体。” “第二次,是人们参加他葬礼的时候,大家知道了他的死讯,都来参加他的葬礼,此后,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再不会有人登门拜访,也不会有人想着找他喝两盅。” “而第三次,则是被所有人彻底遗忘的时候。” 李世民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徐风雷。 “当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也忘记他的时候,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点讯息,也就被抹除了。” 徐风雷沉声道, “这个时候,他,彻底的死了。” 李世民心神震动,张了张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三皇五帝是幸运的,秦皇汉武是幸运的。” 徐风雷道, “因为他们是皇帝,所以他们被记录在史册上,即便是几千上万年后,依旧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功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活在人心里,便是永生!” “而您,同样也是幸运的。” “您也是皇帝,并且是一个杰出的皇帝,从目前来看,只要不滑坡,不做倒行逆施的事情,您必将流芳百世!” “那您,便也永生了。”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啊……真是会说!” 他摇头失笑道, “本来朕心里挺苦闷的,被你这么一说,反倒有些释怀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不是会说,而是事实。” 他正色道, “好比杜如晦,他虽然走了,但他的功绩仍然在,史书会如实记录他的功绩,后人会赞美他,称颂他。” “千百年后,他的名字依然为世人所熟知,他,亦永生了。”“所以,陛下也不必太难过。您若真的怀念他,便为他树立丰碑,将他的功劳一一细数出来。” “如此一来,他的永生,便更加扎实了。” 李世民眼睛微微发亮。 “好啊……好!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极了!” 他抚掌赞道, “朕要亲自为克明书写丰碑,让他的名字,流芳百世!” “只要朕的名头还在,他的名字,就永远不会消散!” “走,走!回去写,现在就写!” 话音落下,李二便朝着宫中跑去,一副一刻也等不及的模样。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自己这波劝慰……满分十分,打个99分不过分吧? “永生,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他亦是握了握拳,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轻声道,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希望我也能成为江河吧……” …… 七天之后,杜如晦下葬。 皇帝李世民为此辍朝,亲自到场赐下丰碑,将杜如晦一生功绩刻于碑上,令史官记录。 两月后。 封禅队伍才缓缓回到了长安城,百官们刚一回到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凭吊杜如晦。 死后哀荣,极矣。 又过了半个多月,官员与百姓们才逐渐将目光移开,而一件对于大唐来说极其重要的事,也在此时,拉开了序幕。 大唐学宫。 因为还没有开始招生,所以偌大的学宫大多数地方还是空荡荡的。 可其中有一间教室,却是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朝着讲台上的两人恭恭敬敬行礼之后,便在课桌前查找着,最后对号入座。 “太师,您看这批考生,怎么样?” 长孙无忌指了指课桌上坐着的众人,笑问道, “这可是我这一年来辛苦张罗的结果,可以说,每个人我都考察、挑选过。” “他们的学识,皆在水准之上,其中出类拔萃者,更是令人赞叹。”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不怎么样。”他应道。 长孙无忌脸色一僵,笑容戛然而止。 “穿锦袍者多,着粗布麻衣者少。” 徐风雷轻声道, “这些人里头有不少,原本不通过科举考试,直接由父辈推荐选拔,也能当官。”biqμgètν “科举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多了一道障碍,还有扑腾不上去的可能。” “不过,我要的,就是这道障碍。有这道障碍在,才能给寒门黔首们,多一些些的机会。” 长孙无忌一怔。 “太师是想改变天下格局啊。” 他抚须道, “这可是个大工程……” 豪门士族,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他们的底蕴就代表着,无论是在什么样的规则下,都会比普通人拥有更多、更大的机会。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徐风雷笑道, “这一千里的第一步,就从这一步开始,就从……唔,这小子开始吧。” 他的手指了过去。 长孙无忌顺着他的手瞧了过去,只见门口处,有一青年身穿粗布麻衣,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裹。 他一进门,便有一股酸味飘了进来,惹得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那青年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异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拜见两位主考。” 他走到讲台前,不敢靠太近,拱手行礼道。 “去吧。” 徐风雷倒是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笑道, “找到你的位置坐下,祝你有一个好成绩。” 夏天嘛,有点体味很正常。 只要不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多多少少身上都带点味儿,要是庄稼把式,那味儿就更大了。 这青年骨节粗大,手指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 “谢……谢主考。” 青年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连声称谢,而后往后面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咦,什么味儿啊……” “你跳茅坑里啦?这股味儿……” “离远点离远点,带会儿影响我考试发挥了……” “……” “对不住,我刚干完农活赶过来……对不住……”众皆嫌恶,青年也只得连声说着抱歉。 “农民,也能来科举?” “哈哈,这倒是奇了,你识字吗?不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 “……” 几个考生哄闹了起来,皆是取笑。 徐风雷看向他们的目光之中,带了一丝不悦。 瞧不上人家农民? 只要有脑子的人就能知道,他能以一个农民的身份坐在这里,和你们一同选拔,那就一定有过人之处! “肃静。” 他一拍惊堂木,沉声道, “考场重地,不得喧哗。” “再有敢喧闹者,取消考试资格。” 一声令下,霎时间考场安静,再无人敢喧闹。 这回,真是‘亲娘嘞,影响仕途啊’! 那青年也得益于这一声肃静,赶紧低头寻找自己的位置。 当他发现自己的位置在后排最后一个的时候,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铛! 一阵钟声传来。 “辅机,关闭考场。” 徐风雷吩咐道。 “好。” 长孙无忌作为副主考,自然是言听计从,抬腿就去关门。 可刚要把门关上,却突然有一人狂奔了过来。 “我!我……” “还有我!还……还没开考吧?” 来人一袭丝绸,本是清凉着装,现在却是大汗淋漓。 “呃……” 长孙无忌看向徐风雷。 “已经开考了,你来迟了。” 徐风雷拆开考卷,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回去吧!下次赶早。” 那丝衣青年神色一僵。 “主考阁下,我只是来迟一步,就一步……” 他忙恳请道, “我刚刚听到敲钟声,应该是才刚开始吧?” “求您通融通融,我父亲是崔……” 砰! 徐风雷再拍惊堂木,惹得众人心神一颤。 “我说了,已经开考了,你迟到了。” 他盯着丝衣青年,冷冷的道, “出去。”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场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我只是迟到了片刻而已,这也不能放行吗?” 那丝衣青年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拱手道, “主考阁下,我说了,我父亲是崔……” 他想自报家门,可徐风雷却直接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语,呵斥道: “我不管你崔什么!你就是催命鬼来了,也没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你迟到了,就是不重视这场考试!就是看不上科举!” “既然看不上科举,你为何还要踏入这考场教室?” “你爹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你爹的名头要是真的管用,就直接找你爹去好了,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这三个字,徐风雷已经是低吼了出来,那强大的气势直接压倒了丝衣青年。 好歹也是当朝太师,还带兵灭过国! 身上那股子杀伐之气爆发出来,哪里是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年轻能顶得住的? “我,我……” 那丝衣青年两腿一软,转头就跑。 长孙无忌:“……” 太师这……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这青年的爹,他也认识,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他,就通融放行了。 但看徐风雷这铁面无私的模样,长孙无忌也不敢吱声了,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徐风雷的目光,扫视下方。 刚才还神色松弛的众考生,此刻尽皆是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威势,太强了! 任何一个人被那样呵斥,都会吓得腿抖吧! “说一下考场纪律,很简单,就几条。” 徐风雷沉声道, “第一,不许作弊。” “第二,不许交头接耳。” “第三,考试时间到了必须马上交卷,一个字都不能多写。” “这三条,无论犯了哪一条,都会视作违反科举条例,试卷直接作废,本人还要受重罚!最高可定流放之罪!” “都听清楚了?” 众学生皆是乖乖点头。 这家伙……考个试还有可能把自己整流放了…… 太吓人了。 “现在,开始考试。” 徐风雷依旧是面无表情,道, “辅机,发一下考卷。” “是。”长孙无忌接过考卷,一一派发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考卷之上,微微一愣。 就……一道题?! 第五百一十七章 士亦视有益于世否?科举进行中! 这张考卷,是徐风雷出题的,作为副主考的他,也是到现在才看到题目。 原以为会有好几道试题叫人做文章,却没想到,就一行字: 士亦视有益于世否?即试成进士,何足贵? “何足贵?” 长孙无忌喃喃道, “这题目,有意思啊……倒也切中要害。” 科举,无非就是通过考察的形式,为朝廷选官。 而一个人能否做官,准确的说,能否做一个好官,完全取决于他的思想,他的抱负! 故而徐风雷出了这样一道题目。 作为士子的你,曾观察过自己有什么对这个世界有益的地方吗? 即将成为进士的你……可否说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再翻译成大白话,就是—— 你当了官,能为这世界做些什么好事? 当考生们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表情皆不相同。 有人胸有成竹,洋洋洒洒。 有人皱着眉头,极尽琢磨,难以下笔。 徐风雷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农家青年。 只见他握着笔,神色如常,只思考了片刻,便提笔书写。 速度不疾不徐,倒也稳健。 “太师,你这考题选的好啊。” 长孙无忌走到徐风雷身旁,竖起大拇指低声赞道,bigétν “一篇文章,便能区分优劣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那也不尽然,有人妙笔生花,但真让他干点实事,却是什么也干不出来。” 他回应道, “只能说,尽量看看,尽量为朝廷,选几个好官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一篇文章,纵然是写得天花乱坠,也不能就说作者一定如何如何好。 只能说,他有了那个将自己所写之文,所规划之蓝图践行的资格。 …… 一个半时辰后。 铛! 随着钟声响起,徐风雷果断道: “停止作答!有再写一字者,以违规论处,取消考试成绩!” 哗! 众考生皆是停下了笔。 有早早就写完的,坐在那里笑意盈盈,双手抱胸。 可也有奋笔疾书到最后一秒的,看着自己那文章残缺了一个结尾,着急的抓耳挠腮,想补全又不敢触碰纪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无忌收走了考卷,一脸的懊丧。bigétν 要是再写快一点……就好了! “太师,给。” 长孙无忌将试卷收拢,一并给到了徐风雷。 “你们是幸运的,大唐第一次科举,规则还不完善,就被你们遇上了。” 徐风雷沉声道, “整个考场五六十个人,就要选取二十四个进士,你们中进士的概率,可以说是极高了。” “未来,科举制度会越来越完善,难度也会越来越高,那个时候想要中进士,可就要难的多了。” “退场吧!你们的考卷,将由陛下亲自审评优劣!祝你们好运。” 这场科举,可以说是一群小伙走阳关道。 而用不了几年,同样是科举选官,说不定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哗啦啦。 众考生皆是起身拱手行礼,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 唯有那角落里的农家青年,扭扭捏捏的,看着徐风雷,似是有话想说,却又有些畏惧,不敢开口。 徐风雷微微一笑。 “你有什么想说的?” 为了不吓到这小子,他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话。 “我……” 农家青年犹豫了一下,方才咬牙拱手道, “回主考官,我想在教室里留宿一夜,明天再离开。” “您看……可以吗?” 徐风雷一愣。 “留宿,在教室?” 他讶然道, “为何啊?” 农家青年缓缓低下了头,有些羞愧的道: “回一趟家,要走很久……” “学生是四更天就起来干完了田里的活儿,才匆匆赶来,最后还差点迟到了。” “现在考完试,已是傍晚……待会儿城门就要关闭,到时候学生出不去,城里一宵禁,我会被抓起来的……” 徐风雷闻言,不禁莞尔。 这倒是。 宵禁了还在街上游荡,绝对会被巡街的武侯抓起来的! “所以你打了包裹来的?” 他笑道, “你早打这主意了?” 青年神色羞赧,点了点头。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原本呢,以你的情况,我是能给你钱,亦或是让你去我家住一宿都可以的。” “但毕竟你是科举考生,我是主考,得避嫌。” “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不能有任何的交集,所以,我帮不了你。” 农家青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神色有些复杂。 夕阳西斜,从这里到城门口,他就算把鞋子踩冒烟,也赶不上了啊! 若从南门走,得绕一大圈,他又不认得路……到时候就得露宿郊外了。 露宿……就露宿吧! 他神色一坚,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然而,徐风雷却又道: “不过,你想在教室里借住一下,这倒是没问题的。” “只是不能在这一间,这间封存了,你去楼上吧!楼上空教室很多,门窗也都是新的,足以遮挡风雨。” 农家青年听到这话,神色顿时大亮。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借住?”biqμgètν 他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可以,不过吃饭问题你得自己解决。” 徐风雷笑道, “你带干粮了吧?” 农家青年连连点头。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馕饼,看了长孙无忌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拿出来一个。 “主考阁下,副主考阁下,这是我娘亲手烤的,您……您尝尝。” 长孙无忌神色有些古怪,看向徐风雷。 “你这是行贿?”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农家青年:“!!!” “不敢!学生岂敢!学生只是……”他一下慌了神,语无伦次的想要辩解。 可话都说不利索,腿都软了! 啪啪。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好了,长夜漫漫,回家的路又远,你还是自己精打细算着吃吧。” “我不会赠你一物,你也不要赠我们什么东西。若要谈交情,等放榜了,我自会找你聊聊。” “到时候,还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走了!自己关好门窗。” 说罢,他便捧着试卷,与长孙无忌离开了教室。 “学生……拜谢主考阁下!” 农家青年双目一湿,朝着徐风雷远去的背影深深作揖,长久不起。 第五百一十八章 皇儿们的理想抱负!承乾,你呢? 太极宫,东宫。 李世民把阅卷的场所,放在了儿子这边。 原本他想跑皇后那边去的,但是皇后嫌弃他烟火缭绕,直接给他赶了出来。biqμgètν 而刚好,徐风雷在东宫执教,他也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哗啦。 卷子翻阅着,李世民抚掌大赞道: “好!这小子的志向不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说了不少方略,并非空谈!” “在这个年纪,能有这般见识,已经算是不错了,给个优等吧!” 唰唰! 给这份卷子打上分数,也就意味着,这名考生已然是金榜题名,中了进士! 哗啦。 下一份卷子,则是让李世民皱起了眉头,不悦道: “这字怎么这么难看?歪七扭八的,让人难以辨识……一个人的字,就代表着他的本性!字歪来斜去,文章肯定不行,做人肯定也不端正!” “差等!” 这份考卷,李二看到都没怎么看,直接就给了差评。 此人的文章,纵然是天花乱坠也不顶用了,直接名落孙山。 哗啦。 “唔,这份平平无奇,乏善可陈,还是老一套,没什么亮点。” 李世民略一沉吟,给了个70分。 徐风雷一眼看了过来,疑惑道: “这份考卷不也跟刚才那一份差不多么,也是儒家那一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啊。” “为啥刚才那个是优等,这个就只有中等了?” 李世民一愣。 “那……朕看过那样的观点了啊。” 他道, “第一个提出来还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第二个就没什么意思了。”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评卷子是您这样评的吗?” 他一脸无语的道, “那这个考生要是跟那个考生互换,先被您批改到,是不是就是优等了?那个就是中等了?” “陛下,考试的题目是一样的,答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有相似之处啊,您不能因为新鲜劲儿过了就把分数拉低了,这对排在后面的考生很不公平。” “要么,都给优等,要么,都给中等!” 李世民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道, “可现在朕也觉得那优等的没那么好了……不如两个都80分吧?” 徐风雷:“……” 您搁这儿玩儿呢? “随你随你……” 他没好气的道, “一场科举,倒成了运气游戏了。不过也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么。” 李世民吸了一口烟,头也不抬的道: “你丫少讽刺朕,要不你来?” 哗。 一撮烟灰掉在了试卷上,瞬间烫出了一个洞。 “科举是严肃的事情,您能不能正经对待!” 徐风雷一把夺过他的烟,恼道, “说好的戒烟三天呢?这才第几天?” “说话当放屁是吧?” 妈的,这李世民。 真给他惹生气了! “哎呀哎呀……好吧好吧。” 李世民讪讪一笑,道, “又没烫到字,你那么大反应作甚啊?” “朕决定了!两份都是优等,足以中进士!” 徐风雷已经不想鸟他了,转身就走。 留下李世民一人,继续批阅卷子。 “唔……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地,虽然不切实际了一点,但也还算有想法,中上。” “呵!什么狗屁不通的文章?这种人也能被长孙无忌选中?满纸荒唐言,差等!” “像父亲一样?父亲……呦呵,连名字都写出来了,违规!你爹不咋地,你更不咋地,极差等!” “深耕农学,让天下农民都能有更多的产出,更好的生活?这倒是很切实际的想法,这小子……一看就干过农活啊,给优等,选为进士!” “……” 李世民叨咕着,不断的打分。 好的直接选为进士。 差的直接淘汰。 不好不坏的就留中,等全部的试卷都品评完了,再进行位次的细分,前二十四人入选。 而另一侧的徐风雷则是看着几个孩子,问道: “科举考试的题目,你们也看到了。” “通俗来说,便是说说你的志向,你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这道题,为师要你们也考一考,答一答。” “这,也算是你们的期末考试。” 一听到‘期末考试’,几个孩子皆是有些紧张。 考好了自然有奖励,但要是考的不好,也是有惩处的! “说一个残酷的现实,能为世界做什么,不取决于你的才华和能力,而是取决于你所在的平台和高度。” 徐风雷沉声道, “你是个普通老百姓,每天只能以种田度日,那么就算你胸怀宇宙也没用,一辈子只能为柴米油盐发愁,有些时候可能还要饿肚子,那些志向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若是高官,那么你的一个想法,或许就关乎到无数百姓的生活,你一个好的政策,就能让无数人获利,而你若是失误,可能就会有无数人要饭了。” “而你们呢……位置你高官还要高。”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承乾、李泰和李恪三人身上。 三人顿时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青雀和恪儿,都是亲王,将来到封地就藩,你们便是自己封地的领主,封地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们的治理。” 徐风雷道, “若有政治抱负的,还可入朝为官,以亲王之尊,你们的意见,往往比朝中众臣还要重要。” “一句话,有就可能影响许多人。” “而承乾——” 他盯住了李承乾。 “你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将来的你,要以皇帝之尊,乾纲独断!” 徐风雷认真道, “你的一个决定,便关乎一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biqμgètν “所以,让你们考这一套考题,提前规划一下自己的志向,并给出你们实现志向的举措。” “写错了不要紧,为师主要是要看你们的思路,只要思路正确了,那么就算做事稚嫩一点也没事,经验累积之下,必有老练的一天。” “怕就怕路线走了,越走越歪,那就完犊子了。” 三个孩子听到这话,皆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剩下李丽质一个,还眼巴巴的望着。 “师父,那我呢,我呢?” 她连声道。 徐风雷一笑。 “你啊……你将来毕竟是要嫁人的。” 他道, “不过以你公主之尊,以后夫家还不是你说了算?你的夫君必然是人中俊杰,你通过他来施展抱负,也是可以的。” 李丽质脸色一黑。 “凭啥他们都可以直接施展抱负,我得通过夫君啊?” 她不满道, “难道女人就一定得依附于男人嘛?师父好像并没有教给孩儿这样的道理。” 徐风雷一时语塞。 那倒是。 他教给这帮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从来没有哪个自强的人,会是依附于别人的。 “我看姐姐现在就很好啊!” 李丽质又道, “她开着钱庄,现在都开了好多家分庄了,可以说是掌控了大唐好多的财富!” “她就能只凭自己的力量,影响着天下,那我为啥不可以?” 徐风雷:“……” 得,这又是一个小小女强人。 老李家是不是猛人的基因太多了啊?怎么一个个女孩子都怎么有主见? 好吧……也是他教得好…… 只是,丽质这样,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清泉吧?那样的话,自己怕是要被皇帝皇后两人合伙抽死! 给俩女儿都教成了不婚主义! “我决定了!” 李丽质一叉腰,昂首道, “姐姐就是我的榜样!我要好好跟孙爷爷学医术,将来成为大唐第一女医!” “到时候我就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还要开好多好多家医馆,教导徒子徒孙,徒子的徒子,徒孙的徒孙……我要让天下人生了病,都能有郎中看!” 啪啪啪! 一番话讲完,引得掌声雷动! 三个哥哥皆是露出了佩服之色。 徐风雷也是竖起了大拇指。 “好志向!” 他赞许道, “你若以这番话扩写为一篇文章,在你父皇那,也足以成为一个进士了!” “丽质,师父支持你!好好跟孙爷爷学,让天下没有难医的病,没有投医无门的病人!” 这场期末考试,没想到小丽质首先交出来了答卷,这答的还挺好! “好!” 李丽质眼睛亮晶晶的,颇有神采。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把医术学好,造福世人! “青雀、恪儿,你们呢?” 徐风雷看向李泰和李恪,道, “丽质已经交出了答卷,很不错,可以评为优等。” “现在,到你们两个了,说来听听。” “为师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思考。” 他又看向李承乾,吩咐道: “承乾,你也可以想起来了,为师最后一个问题。” 李承乾神色有些沉重,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 师父最后一个问他,是对他的期望最高。 可他此时的心情,却是有些低落。 …… 片刻后。 “师父,我的志向已经想好了。” 李泰正色道, “我没什么别的天赋,只有对文学还算热衷。” “所以,我的想法是,以我的身份,多集合一些资源,多编写几本书,流传于世。” “我觉得书籍这个东西,是能够流传千年而不朽的,几千年前的四书五经,现在还在被人背诵,开启人智,我的志向就是编出一本传世经典来,将来若有人能够看到我的书,从中获得启发,那便很好了。”bigétν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志向,倒也朴实,适合你,且也能对这世界做出不少贡献。” 他认可道, “编书修书,都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也就你这个亲王有钱有权又有闲,才能搞一搞了。” “发挥自己的长处,师父支持你的!” 李泰咧嘴一笑。 他这也算是通过了。 转而李恪也是走上前来,拱手道: “师父,我倒是对治政有些兴趣。” “若父皇亦或是将来兄长需要我,我可在朝中辅助治国;若不需要,我便到封地上治理一方土地,为治下的百姓多出几个好政策,让他们的生活水平,高于全唐平均水平!” “这,便是我的志向。” 徐风雷有些讶异。 这李恪,还真是应了李二那一句‘英果类我’啊!有点天生政治家那味儿了! 可惜,他不是嫡子,注定与皇位无缘。 不过,他要是跟李承乾互换一下,或许能更让李二满意? “也不错。” 徐风雷点评道, “身为亲王,能有这颗辅佐之心,就很好。” “所谓打虎亲兄弟,将来承乾登基,你这个亲兄弟若能从旁辅助,治政必能更加顺遂。” “当然,去封地就藩也不错,偏居一隅,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的小世界,如同那桃花源一般,也是很妙的。” 以现在他们之间兄弟的感情来看,李恪从旁辅佐治国是有可能的。 但将来就说不准了。 人越长大,越有隔阂,所谓的亲兄弟,到时候各自也都成了家,自己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就拿现在来说吧,三兄弟的感情就没四五年前那么好了,那会儿是真的嬉笑打闹,其乐融融,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睡一床被子。 现在却经常互相嫌弃,互相较劲,那真是……家里狗看了都嫌。 将来会不会有摩擦,闹矛盾? 谁说得准呢。 “谢师父。” 李恪拱手道。 徐风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承乾,你想好了吗?” 他的目光之中,透露出几分期待。 这小子,向来表现都不俗……这次,又会有什么回答呢? 然而,感受到师父的目光,李承乾却是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我……我还没怎么想好。” 李承乾低声道, 徐风雷一笑。 “没关系,为师也不是要你完全想明白了,你只需要说个大概就行了。” 他引导道, “说个大致的思路。” “比如将来治国啊,亦或是用兵啊……都可以说。” 一个储君的抱负,无疑是有且只有两点。 文治和武功。 要么对内好好治国,要么对外大加扩张,令四方夷狄臣服! 又或者两者兼之,如他老爹李世民者! 然而,李承乾的气势越发弱了。 “我……我想去草原上骑马……”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唐太子不当,想当草原酋长?李承乾的变化 徐风雷微微一怔。 “要去草原上骑马?这个可以说是一个短期的目标。” 他道, “这就跟旅游似的,去草原骑马可以看做是一个旅游项目,很容易就能达成了,并不能算作是志向。” “承乾,你可能理解错志向的含义了,再想想。” 李承乾低下了头。 “孩儿……孩儿想不出来。” 他低声道, “孩儿就是想去草原上骑马……吃吃烤全羊什么的。” “若是能像草原酋长那样自由自在的放牧,孩儿就觉得很好了,其他的,其他的……” 徐风雷神色顿时有些凝重。 李承乾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师父一眼,有些怯懦的道: “孩儿无大志,让师父失望了……” 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有一个远大的志向!身为大唐的太子,他应该有! 但事实是,他真的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去往草原之上,纵横驰骋。 他曾幻想过,自己若不是大唐的太子,只是一个草原的酋长,每天只需要放放牧,骑骑马……那多畅快啊。 当然,每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都很羞愧。 李丽质,想要悬壶济世,让天下没有求医问药难的病人。 李泰,要集合力量编书,为大唐,为世人留下几部鸿篇巨着,流芳百世。 李恪,更是有治国的理想! 而自己……ъitv 连弟弟妹妹们都不如…… 特别是李恪,他觉得自己完全被李恪给碾压了! “没有,没有。” 徐风雷笑了笑,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道, “师父能够理解你。” “你啊,一向来学习都是很好的,身上也有很多优秀的品质。” “但的确缺少了一些东西……不过没关系,能够弥补。” 他完全能够理解李承乾。 这孩子以前心理是很健康的,做事和决策也都大开大合,行正大光明之道。 但自从他得了消渴之病后,脚上有了挥之不去的疾病之后,他的心理状况其实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他变得敏感、内向,甚至是自卑……甚至有些阴暗! 越缺什么,便对什么越有执念。 他有足疾,便越发渴望纵马驰骋,去广阔的草原上奔腾! 从而衍生的,想当草原酋长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然产生了。 放着大唐皇帝不当,去当草原酋长! 这可笑吗? 是有点可笑,但也有几分可怜。 “……这样吧!”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师父过阵子,要出一趟差,往并州去一趟。” “我跟你父皇说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增长一下阅历!顺道,咱们再北上,去草原上逛一逛。” “如此,了却你的夙愿,可好?” 堵不如疏! 徐风雷的教学方式,向来都不是那样强硬的。 果然,李承乾闻言,便是眼睛一亮。 “真的?”他猛地仰头。 “自然是真的,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徐风雷抚了抚他的脑袋,笑吟吟的道, “到时候,让你体验一下当酋长的感觉!” “其实啊,草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师父去过,满地都是牛羊的粪便,这一坨,那一坨的,一不留神就踩到大粪了。” “喝水也麻烦,洗澡也麻烦,时不时的还有风沙……总之,你去过就知道了。” 这小子,还停留在美好的幻想阶段呢。 有必要给他浇盆凉水,稍稍降低一下预期。 “咦……这样啊。” 李承乾觉得有些恶心,但还是握了握拳头,坚定的道, “不过,即便是这样,孩儿也还是要去!” “见识见识也好!孩儿……” 他说着,忽然朝着一旁大殿内的李世民瞅了一眼,低声道: “孩儿也想要稍稍自由一下。” 徐风雷咧嘴一笑。 “臭小子,想脱离你老爹的掌控是吧?” 他一拍李承乾的脑袋,道, “行!到时候就让你感受一下,普通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 “嗯!”李承乾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目中的神光,又再度回来了! 原以为师父会责骂他,没想到师父竟然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李承乾的心,被温暖了。 一道阳光,照耀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师父,我也要出去玩!出去玩!” 李丽质嚷嚷了起来。 李泰是个喜欢安静不喜欢动的,所以对出去玩没什么兴趣,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家多看几本书。 至于李恪,虽然也活泼好动,但他毕竟较为成熟内敛,不太好意思给师父撒娇。 “你胡闹个什么劲儿?之前去封禅还没玩够啊?” 徐风雷笑骂道, “别瞎捣乱!” 李丽质听到这话,顿时嘟起了嘴。 “封禅就是赶路赶路赶路,然后爬山爬山爬山……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不满道, “我要的是游玩!要玩有趣的,刺激的!”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要玩,找你孙爷爷去。” 他没好气的道, “你孙爷爷一天到晚钻秦岭里去,那才叫刺激呢!里面毒蛇啊老虎什么的全都有!” “包你好玩,包你刺激!” 李丽质闻言,神采奕奕。 “好!那我明天就去跟孙爷爷说,让他带我进秦岭里面玩去!” 她兴奋的道。 徐风雷:“……” 你孙爷爷要不是疼爱你,高低得揍你一顿! “行了,自由活动,为师去看看你们父皇阅卷。” 他起身道。 …… 大殿,书案之上,李世民正在全神贯注的审阅考卷。 哗啦。 徐风雷随手抄起了几份已经打了分的,阅读了起来。 “有几分真材实料,但不多,给个80分差不多了,给90分有点虚高了啊。” “唔,这份的分数还能再高一点嘛,反正我是挺喜欢的,能给80分。” “这一份……还不错啊!为什么分数这么低,就因为字迹难看?陛下啊,您要知道,不是每个考生都能有好的书法老师的,有些农家子弟能读书,有思想就很不容易了,为何还要对他们如此苛责呢?” 啪!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朱笔。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要不你来?” 他不爽道, “别在一边跟个苍蝇似的唧唧歪歪,吵死了!” 徐风雷撇了撇嘴。 “那我也是主考么!又不是单纯的监考老师,对于这些考卷,我也有发言权和建议权啊!” “真是……哼!”biqμgètν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一根卷烟,轻轻点燃。 “你特娘的诚心气朕是吧?” 李世民爆粗口道, “知道朕戒烟,还在这儿晃悠!滚滚滚,要抽烟过出去,别让朕闻到味道!” 徐风雷嘿然一笑。 “陛下,咱这是在锻炼您的意志力,您这意志力,可不够坚定啊。” 他美美的抽上了一口,递了上去,道, “来一口,就一口。” “下不为例哈。” 李世民一脸嫌弃的推开。 “都沾了你的口水了,朕不要。” 他道, “掐了掐了,干正事儿呢!” 徐风雷倒也不再逗他,将烟条熄灭,重新装回了兜里。 “陛下,还有多久考评完事儿?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他道。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快了,还有份。” 他狐疑道, “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朕商量?” “您先阅卷,先阅卷,不能耽误这大事。”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李世民越发狐疑了。 “准没好事……” 嘴里嘀咕了一句,他依旧是不疾不徐的阅卷打分。 片刻后。 哗啦。 最后一张考卷被打上了分数,李世民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伸起了懒腰。 “怎样?人才多吗?” 徐风雷问道。 “呵……不错,还不错。” 李世民点头笑道, “后面这几张,水准都还可以。” “光是从这些考卷来看,能让朕选为官员的,起码能有三十个!” “看来,辅机筛选的时候,还是用了心的,这六十来人,几乎有一半可用!” “不过——” 他稍稍一顿,自然而然的点上一根烟。 徐风雷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烟鬼的戒烟,那也就是戒个半天乃至几个小时。 事后自然而然的来一根,已然是形成了条件反射,习惯了。 “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干,还得朕亲自问对之后,才能得知。” 李世民道, “这二十四个进士,朕要一个个考察过去!再择其优者,点为状元、榜眼、探花郎!” “你看怎么样?” 徐风雷微微颔首。 “可以,考察的细致一点,总归是好的。” 他认可道, “这些人被陛下选中,将来便都是朝廷的官员,或是在朝为官,或是外放为员。” “视其才干,安排合适的位置,才是任官之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是啊……” 他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烟雾,笑道, “不管怎么说,科举制度,的确有独到之处!” “他能帮朕,网罗到一批人才!也许其中会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但总体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选官制度了!” “听明啊,你要继续推进下去,把科举完善,彻底形成制度!” “如此一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何愁朝廷无人才可用?” 贞观年间,什么最重要? 人才啊! 只要各方各面都有人才,他这个皇帝执政将会轻松许多! “好,我会研究。” 徐风雷道,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形成人才培养的制度,要从娃娃抓起嘛!” “让那些有天赋的孩童,早早的进入大唐学宫这样的学校学习,等到他们毕业之后,便给予科举的资格。” “他们,再加上野之遗贤,共同参加科举,那才叫天下人才尽在掌握呢!”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 他大赞道, “就按你说得来办!交给你,朕也放心!” “对了,你刚才要跟朕说什么来着?” 徐风雷的点子,每次都能实施,而且效果还不错! 他自然越发信任!愿意让其全权处置! 徐风雷轻叹一声。 “是这样,我发现一个问题,承乾的心理,有些变化。” 李世民神情一凛,身形都绷直了一下。 “怎……怎么了他?” 徐风雷唆了一口烟。 “是这样……” 他将刚才几个孩子的话,简单的给李世民复述了一下。 当然,对于李承乾的话,他说得还是比较委婉的。 要是让李世民知道,这小子放着大唐储君的位置不要,要跑去草原上当酋长,那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然而,即便是做了委婉的修饰,李世民的脸,还是阴沉了下来。 砰!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他恼道, “身为大唐太子,竟然连一点志向都没有!” “连丽质都不如!” “李恪都比他强的多了!他怎么搞的?!啊?” “不行,朕得去训他一顿,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不要给朕犯糊涂!” 说罢,李二竟然真的要起身去教训儿子! “哎呀好了好了!” 徐风雷扯住了李世民的衣袖,连道, “别骂人,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你一通骂下去,自己心里是舒坦了,可孩子心里更堵得慌了啊!” “须知堵不如疏,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将其化解,这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思路嘛!” 在他的好说歹说之下,李世民才冷哼一声,没有抽出腰带。 “朕像他这样的时候,都有吞天地之志了!” 李二不爽道, “怎么一点都不像朕呢!这小子……也不像观音婢,观音婢可是个外柔内刚的!” “到底像谁啊!” 李世民的心中,一阵烦躁。 一个有能力的帝王,最头疼的,就是自己的继承人不如自己,更别说是远不如了! “这不是像不像谁的问题,而是中途出了变故。” 徐风雷正色道, “以前的承乾,不是这样的。” “您发现没有,自从他有了足疾之后,整个人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您肯定察觉不了,因为就连我,都是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孩子,心里压力很大啊。” 李世民微微一愣。 “压力大?” 他道, “他能有什么压力?朕都还没让他尝试着理政呢!这就压力大了?还差得远呢!” “要是处理起政务来,那才叫压力大!朕自己都掉头发!” 徐风雷:“……”bigétν 这李二哪里都好,真的就是教育孩子这一块。 评价是…… 一坨屎! 五百二十章 去并州,斩龙脉,泄帝王气! “您不能以自己为标杆,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能有几个像您一样的?” 徐风雷无奈道, “对承乾,绝对不能拿你自己来比较,否则就是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没有志向,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超越您,甚至是与您比肩都做不到。”bigétν “如此一来,自然会有几分沉沦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 李世民微微一怔。 那倒也是。 虽然每一位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想法,希望孩子传承自己基业的同时,还能超越自己,让基业更大更辉煌。他也不例外。 但自己……也的确是历代帝王中数得着的人物,想要超越自己,后代子孙得多牛才行啊? “所以,这种时候,您就更加不能再去数落承乾了。” 徐风雷肃然道, “您越数落他,他就越发觉得自己啥也不是,越发自卑。” “有些人,是压制的越狠,反弹的越大,直接一飞冲天的;但也有些人,是需要鼓励才会拥有自信,才能做出一番成就的。” “承乾的性格,显然是后者。” “所以,他需要的是您的鼓励,绝不是打压数落!” 李世民皱着眉头,勐抽了一口烟。 “……好吧!” 他轻叹道, “或许是朕太过于操切了,朕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教育孩子。” “这或许,是朕最大的缺陷吧。” 徐风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您哪里都好,但就是教育孩子这一块,狗屎一坨。” 他锐评道。 李世民一瞪眼。 竟敢说他是狗屎?! “那你有什么办法?朕的大太师?” 李二不爽道, “你说得头头是道的,想必一定有办法把承乾调教好的吧?” 徐风雷一笑。 “有,不过需要陛下答应一件事。”他道。 “讲。”李世民双手抱胸。 “让我带承乾,出去一趟,我要去并州,顺路再起一趟草原,让承乾骑骑马,感受一下草原生活。” 徐风雷道, “如此,既可以丰富他的阅历,也能让他了却心愿,知道幻想中的草原并不美好,那部落酋长也没什么好当的。” “什么,都比不上大唐太子之位!” 李世民脸色一变。 “你去并州做什么?还要带上承乾?” 他连连摇头,直接拒绝道, “不行,绝对不行!” “他是太子!太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国本!是绝对不能动摇的!更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太危险了,朕不同意!” 开什么玩笑? 让李承乾这个太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要去草原? 这里头,变数和危险的因素,都太多了! 万一出点差池,都会让国家为之震动!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徐风雷大声道, “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永远受不得风浪!到时候一点小挫折,就会将其摧残!” “陛下,您希望您的太子,将来大唐的储君,是一辈子都待在深宫内院,不谙世事、不体民情的皇帝吗?这样的皇帝,能成为圣明君主吗?怕是到时候连鸡蛋多少钱一个,米多少钱一斤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 李世民黑着脸,不置可否。 “昔日秦孝公将太子嬴驷流放,最终嬴驷历经民间疾苦之后回宫,果然阅历非凡,心智手段远超常人!” 徐风雷又道, “最终,他成为一代圣明君主,成功称王,秦国也在他的领导下成为了强国!” “这,便是‘阅历’的重要性,陛下若想要太子有见识有手段有能力,让他增长见闻见识,那是必须的!” “此次,只是出一趟并州,转一圈草原而已,都在我大唐的领土之内!有什么好担心的?陛下若还是不放心,完全可以派遣一支卫队暗中跟随保护啊!” 这番话语,让李世民的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 显然,他是有几分意动的。 “……你还没回答朕,为何要去并州?” 李二沉声道。 “我跟陛下说过的。” 徐风雷低声道, “大唐三代之后,有女主武氏代唐。我曾说过,要帮陛下解决这件事。” “现在,我已经找到那条龙脉了。” 李世民心神一震。 “龙脉?在并州?是谁?” 他连忙问道。 “这些,陛下就没必要知道了,没啥用。” 徐风雷摇头道, “就算我跟您说了,您把那人给杀了,可龙脉还在,还是会凝聚帝王之气,孕育帝王。” “杀人,只是治标,不是治本。” “真正能根治此事,还是要泄其龙脉,将那股子帝王气给泄了,这样一来,那人便普普通通,再无成为帝王,取代大唐的可能了。” “当然了,即便按照正常的推演,此人也只是短暂代唐,大唐国运是不会断绝的,所以,其实不泄都可以……” 李世民神色一凛。 “不,要泄!” 他冷哼道, “把那龙脉,给朕斩了!泻干净!” “朕不允许有外人来取代大唐的江山,就算只是取代一刻钟、一瞬间都不行!” 李唐天下,决不能被取代,被玷污!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我亦有此意,所以想奔赴并州一趟,将此事处理干净。” 他道, “正好承乾心情低落,我便想着带上他,一起游历游历,增长见识。” 李世民微微颔首。 “好吧,只要安保力量足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轻叹道, “承乾这孩子,或许的确需要历练历练,方能成才。” “不过要出远门,即便是朕同意了,观音婢她也不一定会同意,自从泰山封禅回来之后,她的身体就越发孱弱了,孙真人高徒林杏一直跟诊,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她一定不希望承乾去外面冒险的。” 徐风雷闻言,却是一笑。 “陛下无需多虑,只要您同意,皇后娘娘那里,我自然会去说服。”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皇后娘娘向来通情达理,明辨是非,只要我把道理讲清楚,她不会不同意。” 李世民神色有些纠结。 理性告诉他,要放儿子出去闯荡闯荡。 可感性却又支配着他……不想让儿子离开身边…… 第五百二十一章 放榜!科举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最终,李世民还是咬了咬牙。 “玉不琢,不成器。” 他轻叹道, “也罢!就让他去外面历练历练,看看回来能是个什么样子。” 稍稍一顿,李二加重语气道: “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这太子不仅仅只是朕的儿子,还是国家的国本,你别给朕出点闪失!” “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 “放心,不会出差错的。”徐风雷咧嘴一笑。 “别高兴的太早,皇后那一关过不去,朕就是支持你,也白搭。” 李世民哼道, “先不说这个了。” “喏,考卷已经全部都考评好了,选出排在前二十四名的,列为进士。” “不过说实话,其余卷子也有答的不错的,真要论起来,能当官的人得有40人,其中较为平庸者,也足以顶替一些尸位素餐的在朝官员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倒是,毕竟是年轻人,还有潜力,比朝中那些混吃混喝的老逼登强多了。” 他道, “不过,取仕还是只能取24人,这是定死的,不能因为排在后面的几个优秀就增补,那进士这两字,就不值钱了。” “当然,等以后科举规模大了,考生多了,那么将24升到36,也是可以的。”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对,进士宝贵,不可轻易改动。” 他吩咐道, “交给你了,择一吉日,拿去放榜吧!” 徐风雷应声称是,将考卷捧在了怀中。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求。” “讲。”李世民嗦了两下烟屁股,将其扔到了烟灰缸里。 “那些落榜的考生,以及条件困难的入选进士,我想挑选一些,作为大唐学宫的老师。” 徐风雷沉声道, “您也知道,学宫马上要进入报名阶段了,开学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但这教学老师实在是不好找啊!” “所以我想着,从这些考生中选取一些,作为学宫教习,我呢,每月付他们工钱。不多,但足够让他们在长安生活下去。” “那些已经考中了的,家境殷实的或许看不上这点微薄的薪水,但我也发现了,考生中有些农家子弟,他们想要留在长安,是很难的。” “长安房贵,米也贵啊!” 当然,长安房价贵,有一些原因是他炒上去的。 那没办法嘛! 钱庄投资要盈利,炒房是最简单也是回报率最高的…… “嗯,朕刚才也瞧见了,有几张卷子,一看就是农家子弟写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赞同道, “他们在长安没有依靠,生活不易!” “就由你,当一下他们的依靠吧!学宫给教习的薪水,无需你来负担,什么都让你干了,朝廷干什么呀?” “找户部批条子,让他们拨款!今年国库还算充盈!” 徐风雷咧嘴一笑。 “遵旨。” …… 数日后。 艳阳高照。 原本冷清的长安城南,此刻却是人声鼎沸,无数人望着那张皇榜,议论纷纷。 “嚯!科举今天要放榜了啊!听说这科举是隋文帝开创的,咱陛下又重新搞起来了,其实就是一场考试!只要你考上了,就是进士,直接可以当官!”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早知道我去试试了!” “去你的!就你那水平,七天憋出六个字儿来,能考得上?人家能考试的,都是文曲星下凡!懂吗?” “……” 学而优则仕,当官是数千年来,华夏人的最高追求! 现在听说朝廷科举取仕,考上了就能当官,那自然都要来凑凑热闹,领领世面。 毕竟,这是一条新开辟出来的,能让普通老百姓都能当上大官的康庄大道啊! 人群之中,那几十个考生早已是激动莫名,翘首以盼。 其中,自然也有那个穿着草鞋,嘴里啃着馕饼的农家青年。 从早上,他就一直在这里!纵然阳光勐烈,他也绝对不离开! 就占着这最前头的位置,等待着正式放榜! 铛铛铛! 铛铛铛! 一列金吾卫敲着锣打着鼓,奏着喜庆的乐曲,一路走了过来。 霎时间,无数目光都转了过来。 只见徐风雷手里捧着一卷榜,缓缓上前。 “学生拜见主考!” “拜见主考!” 一众考生皆是朝着徐风雷拱手行礼。 虽然双方没有实质性的师徒关系,但徐风雷也默认了他们的‘学生’自称。 这是察举制转向科举制后,自然而然就会出现的潜规则。 徐风雷笑吟吟的将榜交到一名金吾卫的手中,道, “国家需要人才,朝廷需要人才!” “无论是谁,是何出身,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哪怕你上午还在种地,下午就能叩见圣上,有一句诗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ъitv “希望这样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故事,从现在,到未来,多多出现!” “放榜吧!” 哗啦! 两个金吾卫打开皇榜,将其钉在了板上。 唰唰唰! 霎时间,皇榜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万年县刘云……万年县刘云!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第十五名!” “长安卢林,第十九名!果然,我就说我能够中的吧!这回算是能跟老爹交差了,他高低得赏我两套宅子!” “我的天……我居然是第二十四名,最后一个名额!这也太幸运了吧!” “中了,二甲第七名!哈哈哈……爽!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我请大家喝酒,桂月楼包场!都来都来,酒钱我付!我付! ” 霎时间,好些人都欢呼雀跃了起来,无比的激动!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 不过,激动归激动,倒也没出现那种直接晕过去,亦或是跟范进那样中了就呆傻了的人。 想来毕竟是第一次科举,那些中了进士的人,都是顺风顺水的一次成功,不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最终七老八十才上岸的人。 两者之间,心境自然不同。 不过,只要科举持续办下去,晕厥、痴傻、发疯的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多……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这次的成功率已经是极高了,但还是有一多半人,名落孙山。 “怎么会,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儿呢……” “再找找,肯定有的,再找找!” “我怎么会没中!我的文章那么好!我……” “啊!我不能接受!我……我不能接受!” “完了!我爹一定会打死我的!他牛都吹出去了,酒席都办了!我却没中,我却没中,呜呜呜……完了呀!丢人丢大发了!” “……” 一堆人靠在角落里,神情无比的懊丧,整个人的气势都陷入了绝对的低谷! 看一眼,又看一眼! 生怕皇榜上的信息看漏了! 但遗憾的是,一共就二十四个名字,一通浏览下来,用不了两个呼吸。 没有,就是没有…… 对于他们,围观群众们也投去了同情之色,纷纷出言安慰道: “年轻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能够入选考试,已经赢了许多人啦……” “是啊!咱们想考都没机会呢!别灰心,好好调整,哥几个等你再战!” “对,对……刚才那位老爷不是说请喝酒吗?不喝白不喝,咱们一起喝他一顿去!” “……” 安慰之语无数,但那种名落孙山的失败滋味儿,是什么话都无法抹平的。 特别是身边还有人在欢呼,那种挫败感,就更加的强烈! 科考,残酷就残酷在这里。 也许上一秒还是同窗朋友,下一秒他就成了官老爷了,而你还在原地踏步。 朋友吗? 或许还是,但这中间,已然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徐风雷的目光,落在了那农家青年身上。 这小子就站在最前头,皮肤还很黝黑,很难不注意到他。 可此时的他,虚指着皇榜,神色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是有几分忧愁。 “怎么,你中了吗?”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农家青年听到徐风雷主动文化,不禁腼腆一笑,拱手行礼道: “主考,学生名叫许言。” 徐风雷一怔。 他转头看向皇榜,却见‘许言’两个字,高高在上! “许言,头甲第三名!哎哟我去!” 徐风雷讶然道, “可以啊小伙子,你要当探花郎了!” “真是可喜可贺!” 看来李二的水平还是在线的啊!这小子一看就憨直,若是为官,必然是勤勤恳恳! “不敢,不敢。” 许言连连摆手,自嘲道, “听说探花郎要求容貌俊美,像学生这般模样的,哪里有资格成为探花?” 徐风雷有些愕然,打量了他一顿。 “你这话说的,你也不丑啊!” 他连道, “只是黑了一点,瘦了一点而已,五官还是端正的!” “我保证,你是陛下喜欢的那种类型!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探花郎吧!” “过几日,陛下会开大朝会,到时候会正式召见你们这些进士,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你们,都有一次走正大门进皇宫的荣耀!” “这正大门,平日里可是只有皇帝能走啊!我都没走过几次!” 许言憨憨一笑,挠了挠头。 “对了,我看你刚才面带忧色,还以为你落榜了呢。” 徐风雷又道, “既是中了,排名又那么高,应该高兴才是啊!” 许言捏了捏鼻子。 徐风雷看到了他的动作,心中略有些知道了。 这动作,一般是人在不自信的情况下,下意识会做出来的。 “有难言之隐?” 他问道。 许言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我带的干粮……吃完了。” 他低声道, “学生……学生得回家一趟,但是家里也没多少吃的,弟弟妹妹都都要吃。” “学生这一回来,已经是掏空家里的所有积蓄了,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他已是没声了。 “我懂,我懂。” 徐风雷连连点头,笑道, “这事儿,好解决。” “我正巧要宣布一件事——” “来啊!” 铛铛铛! “肃静!”金吾卫敲响了铜钟,喊道。 喧闹的街道,迅速安静了下来。 那些名落孙山的人,此刻不管有多么的颓然,也都是站了起来,看向徐风雷。 目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希冀。 难道,还有转机?! “我简单说两句。” 徐风雷朗声道, “首先,恭喜考中的二十四位考生,你们已经成功获得了进士的身份。” “马上,你们就会得到陛下的召见,其中状元、榜眼、探花,还会受到钦点,这是莫大的荣耀!也是你们人生中的一大巅峰,一大美事!”ъitv “你们,即便与我同朝为官,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 “年轻人,是国家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们都将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祝你们做出一番成就,青史留名!” 啪啪啪! 霎时间,掌声雷动。 “学生,拜谢主考!” “拜谢主考!” 二十四个进士喜气洋洋,纷纷朝着徐风雷行礼。 见他们这意气风发的模样,无论是围观群众,还是落榜考生,眼中都流露出了浓浓的羡慕。 一步登天啊! “好,好。” 徐风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而后将目光落在其余人身上,又道, “而后,我还有话对此次发挥不佳的考生说。” “科举不是唯一的出路,失败也总是贯穿人生的,而往往,成功往往只需要一次就够了,或许你们,都是大器晚成的人。” “不要沮丧,不要灰心,你们的路,还长着呢!” 一番鼓励的话语说出口,倒也的确让那些失意的落榜考生神色放松了几分。 毕竟,这番话后世用来鼓励落榜的高考考生,每年都用,足以证明它安慰人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在此,我这里有一条路,可供大家考虑。” 徐风雷又道, “大唐学宫,也就是身后你们考试的地方,马上就要迎来一批蒙童!” “而学宫,现在急缺一群有学识、有见识的教书先生。” “诸位有学之士,若有兴趣的,可以报名参加选拔,一旦选拔上,包食宿,每个月还有薪资可领!陛下有旨意,学宫教师的薪水,由户部直发!也就是说——”“学宫老师,同样也是吃官家饭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落榜考生的希望!读书人的宝藏! 唰唰! 不少落榜考生皆是抬起了头,目中泛起了光芒。 许言更是仰头看着徐风雷,目中露出渴求之色。 “主考阁下,学宫老师属于朝廷官员吗?”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不少落榜考生都想问的。 这要是算,那他们岂不是拥有了第二次机会?ъitv 然而,徐风雷却是摇了摇头。 “不属于,学宫老师并没有品级,不属于朝廷官阶九品序列中的任何一品。” 他回应道, “但食宿以及薪资,的确都是由户部来发放,这是陛下有过旨意的。” “其薪资,还在拟定之中,大致上与七品、八品官员的俸禄相当。” “所以,如果把吃上公家饭当做当官的话,那勉强能算,若是有政治抱负,想要主政一方的,那么就不算。” “真正当官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科举,别无他路可走。” 学宫老师,在徐风雷的设计中,就类似于后世的事业编老师。 跟正宗的公务员,那当然是有区别的。 只能说,在待遇上面,一定程度上可以比肩朝廷官员。 “原来如此啊……唉!” “唉什么,也很好了!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我要报名我要报名!这个老师我一定要考上,这样回家也能勉强搪塞过去,我爹礼都收了!” “说的也是,学宫学宫,学习氛围必定浓厚,在给蒙童启蒙的同时,我也能同时温书,说不定下次就能考上了。” “没错!这也算是给咱们落榜考生一条生路吧!” “……” 一时间,众皆议论纷纷。 特别是落榜考生们,似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对此极感兴趣。 而已经考中进士的人堆里,对此都没什么讨论,毕竟他们马上就要当官了,谁还看得上一个区区学宫老师? 他们这些人,一外放,那都是七品起步! 唯有许言。以及几个衣着朴素的新科进士,露出了意动之色。 “欢迎落榜考生们报名,也欢迎新科进士报名。” 徐风雷看向许言等人,澹笑道, “你等虽已为进士,但朝廷选官调官的时间是不一定的,你们可能需要等待好一阵子,才能获得补缺的机会。” “快的,可能几个月,慢的,可就年都有可能,我说不准。” “这期间,你们都要在长安,在朝中继续进修,每天都要点卯。” “要是家境殷实的,自然闲耗的起;但若是囊中羞涩的,如今长安物价可贵,想要立足可是很难的。” “若在长安生活有困难的,可以考虑报名学宫老师,也算是一份兼职,多的不说,保障衣食住行还是可以的。” “凡新科进士报名,直接成为学宫教师,无需考核。” 此言一出,落榜考生们皆是露出羡慕嫉妒之色。 一步登天,步步优先! 他们还要再考核,还有再落榜的风险。 而新科进士们已然平步青云,干啥都极其容易! 我,一定要成为进士! 一时间,许多落榜考生都在心中呐喊着,考上进士,也逐渐成为了他们一生的执念! “学生报名!” 许言举起了手。 众人一看——嚯嚯! 新科探花郎都报名了,他们还害什么臊啊? “学生也报名!” “学生也愿成为学宫老师!” “……” 霎时间,报名者众。 徐风雷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老师这一块是不缺了,即便是落榜考生,当个教书先生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好,好。” 徐风雷摆手道, “待会儿到学宫负责人那报名,会有人对你们进行考评。” “诸位不用担心,不会太难的,主要考察的是你们有没有教书育人的特质。” “等你们被聘用之后,我还有福利给你们,那对于读书人来说,绝对是一座宝藏!” 这一下,给众士子胃口都调足了! 以至于几个原本没有当老师想法的新科进士,都起了心思。 读书人的宝藏? 这位可是当朝太子太师,他认定为宝藏的东西,那得有多么重量级? “闲来无事,我也报个名吧。” “算我一个,在外放之前,我可在学宫任职教书。” “宝藏不宝藏的无所谓,我主要是喜欢教孩子,哈哈……” “……” 徐风雷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最能拿捏的,是人的好奇心! …… 科举放榜一事,在长安吹起了一阵风,二十四位新科进士,成了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最大的热点! 普通老百姓,鱼跃龙门当大官! 这多新鲜呐! 不少机灵的说书先生,已然是就‘科举’这个题材,搞起了创作了! 徐风雷领着许言,走在朱雀大街上。 “先前要避嫌,所以不能受你恩惠,也不能施与你恩惠,现在没事了。” 徐风雷笑道, “今天,我请你好好吃一顿!你瞧你瘦的,天天吃饼哪里能壮实起来?” “要吃肉!” 许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学生没吃过肉……最多只吃过鸡蛋,可香了。” 他闻着满大街的香味,只觉得肚皮都要饿穿了。 那一阵阵咕咕咕的声音传来,给他整的贼尴尬。 “看来,农民老百姓,还是辛苦啊!” 徐风雷感慨道, “去年那样的丰收,朝野上下皆为之欢欣鼓舞,就连陛下都有了封禅的底气。” “可实际上,民间也只是刚刚饿不死而已,老百姓一辈子想吃一顿肉,都难。” “这就说明了,眼前的成果并不算什么,要是登山,也才爬了一个缓坡而已,想要攀至巅峰,唯有不断的继续进步才行。” “呃……扯远了。” 他说着说着,又讲起了大道理,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饥肠辘辘的小子呢! “您说,学生爱听这些。” 许言咧嘴笑道, “主考阁下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人,学生钦佩。” 徐风雷扬了扬眉。 “不用天天阁下阁下的了,听着太生硬,都没几个人这样喊过我。” 他道, “你干脆叫我一声徐哥吧,听着亲切一些。” 什么陛下殿下阁下的,都是尊称。 场面上叫叫还行,私底下再这么喊,就显得太官方了。 “这……学生不敢。” 许言慌忙行礼道, “您学识渊博,若是可以,学生想喊您一声老师,可以吗?” 徐风雷略一思索,微微颔首。 “也可。” 他道, “老师还亲切一些,起码比那阁下好多了、” 后世电视剧里对大人物的尊称都是‘大人’,可到了唐朝他才知道,这‘大人’在唐朝是爸爸的意思,得明清时候,才把‘父母官’逐渐叫做‘大人’…… “是,老师!” 许言得到徐风雷的首肯,仿佛获得了莫大的首肯,兴奋的道, “学生以后一定多多向您请教问题!” 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拉着许言在路边的摊位上座下。 正巧,这油炸烧烤摊子边上,有个说书人正在卖力的耍嘴皮子,一边吃,一边听听段子,倒也巴适。 “客官,您两位?” 伙计热情的上来招呼。 “来一免费汤锅,再来两盘羊肉,别缺斤短两嗷。” 徐风雷轻车熟路的点菜。 “瞧客观您说的,咱这都是诚信经营,绝对不搞那勾当。” 伙计赔笑道, “官府经常来检查的,谁要是敢店大欺客,那马上就停业整顿!” “前阵子,朝廷马学士他娘子开的羊汤馆,都因为卫生条件差停业整顿了,听说检查长安各大作坊,就是马学士提出来的,他还主动提出要整顿自家饭馆,现在正在重新装修呢!”ъitv 徐风雷眉头一挑。 马学士?那不就是马周么! 这小子倒是行啊!为了推行一个好政策,带头示范哈! “好事,如此一来,回头客便多,其实长远看赚的更多。” 徐风雷笑道, “顾客吃的其实不只是美食,还有舒心。甚至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信你,不费心点餐了。” “你再给我炒两盘菜,要拿手的,还有,油炸烤串也来上几十串,火晶柿子、冰镇葡萄酿,都要都要。” 叮! 说罢,他已是将一枚碎银子扔在了桌上。 “就这一枚银子,你们看着弄吧!” 大唐民间主要流通的还是‘开元通宝’,但徐风雷嫌弃那一串串的铜钱太沉,不喜欢腰缠万贯的感觉,索性还是用银子。 于是乎,每次出门,他都成了散财童子。 “这……您恐怕吃不了这么多。” 伙计望着银子,连道, “咱也不多上,就按照您二位来个正常的份量,剩下的,叫掌柜称了银子,再给您找钱。” “可好?” 徐风雷扫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讶异。 “你这伙计,格局倒是蛮高的。”ъitv 他赞许道, “可以,去吧!” “好,好,您稍等,马上来。”伙计攥着银子,朝着屋内奔去。 许言默不作声,好奇的观察着一切。 “哈……长安多奸商,我都打算让他发一笔小财了。” 徐风雷笑道, “没想到,这伙计这么讲究!也好,希望这样的商家越来越多。” “许言,今天我让你尝尝长安的特色,包你吃饱!” 许言拱了拱手,由衷感谢道: “谢老师!” 他虽然拘谨,但目中也是露出了期待之色。 坐在这里,光是那一股股飘荡过来的香味都能把他给馋死了! 不一会儿,汤锅送了上来,里头还有不少料,蔬菜居多,肉没几片。 不过,毕竟是免费汤锅,这也不错了。 “以后你要是想在长安下馆子啊,我教你,你就这么吃,最划算。” 徐风雷抄起快子夹了一片菜,指点道, “许多店家为了拉客,都会推出免费的汤锅,里头其实也有不少东西。” “这时候,你要是有钱,就点几个菜,要是实在没钱,点一碗饭就和就和汤锅吃了,店家也不会说你什么。” 许言连连点头,用心记下。 这都是未来生存在长安的窍门啊! 不一会儿功夫,几个热气腾腾,还带着锅气的菜肴端了上来,连带着两盘羊肉,十几根羊肉串。 “客官,先上这些,剩下的还在烤。” “您先吃着,不够您再吩咐。” 徐风雷微微颔首,将羊肉下了锅,随手又把烤串推到了许言的面前。 “羊肉的两种吃法,涮羊肉和烤羊肉,都有一番滋味儿。” 他推荐道, “你尝尝看。” 许言小心翼翼的将烤羊肉串送到了嘴里,轻轻一咬。 一道肉汁儿爆了出来,差点喷到桌上! “唔!” 许言忙闭住嘴巴,弄得有些狼狈。 “哈哈哈,这羊肉多汁多油,你得含在嘴里,让它爆开,很美味的。” 徐风雷笑着捞起涮羊肉,道, “这个,七八下就够了,吃完烤的再试试这个。” “嗯!嗯……”许言不敢张嘴了,将烤串撸进嘴里,大嚼特嚼了起来。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口感和香味,在嘴里爆开! 来不及说话,他又将涮羊肉送进了嘴里,一顿狼吞,却不敢虎咽,只是大力的咀嚼,似是要将最后一丝肉味榨干,才肯罢休! 这一刻,他的身形都为之颤栗了! 一辈子没吃过肉的农家孩子,第一次吃肉,就是目前大唐最顶级的烤肉串! “慢慢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这样狼吞虎咽,咱还怎么聊天啊?” 许言听到这话,方才将嘴里的羊肉一股脑的咽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学生……学生失礼了。” 徐风雷摆手道: “无妨,你吃你的,就是慢慢吃。” “我问你啊,你在家是不是天天务农?” 许言这回速度放慢了,将肉送进嘴里吸出肉汁儿来,便开口道: “是,老师,学生每天都务农,无一日停歇。赶考那天,我都是刨完土,拔了草才来的。” 徐风雷微微颔首。 “那你平日里读书识字,都是在哪里学的?” 他问道, “能够被陛下选中钦点为探花,你的文化功底可不低啊!” 他其实很好奇。 一个赤贫的,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家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知识。 是否存在某种方式,能够让获取知识的代价极其的低廉,以至于最普通的农村孩子,也能受到教育?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小伙,你要烟不要?民间黑商! “回老师,学生能读书识字,全赖家族长辈提携。” 许言认真道, “我们许家其实是一个大家族,远祖可以追朔到春秋时期的许行,他是农家的代表人物。” “后来农家没落了,但家族却是一代代的繁衍了下来,皆以务农为生,当然……也有一些家学。” “靠着这些家学,族中也有祖先出人头地过,家族也曾壮大过,这才能够延续到唐朝。” “当然……现在我们许家已经称不上是一个大家族了,零零散散的或聚居,或远走他乡……底蕴都快殆尽了。” 徐风雷恍然。 原来祖上也是大思想家啊! 农家许行,那可是曾在滕国游说过君主,并且和孟子论过道的人物,算是农家的代表人物了,名气很大! 想想也是。 能够从春秋传到现在还未断绝血脉的,谁家祖上没阔过? 穷不过三代,大概率是贫穷三代之后根本就没有继续繁衍后代的资格了! “我家算是远方支脉,原本是没有瓜葛了……但一个族叔费心费力的开办了私学,供家族子弟读书识字,我也有这个资格,所以就读了起来。” 许言嚼着羊肉串,道, “学生干完农活,闲暇之余就去读书识字,反正就是读,也不管别的。” “家学多是先祖传下来的农家思想,学生又有实践,所以理解起来也较为容易,也认可先祖的思想。” “所以,这次老师出题,学生就想着,我得成为一个先祖那样,推动农学的人。不求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只求每亩地能多产出一点,多养活几个人,那也满足了。”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难怪你能拿到探花,要我看到你这踏踏实实,又能利国利民的理想,我也给你打高分!” 他赞誉道, “你小子,太符合我农学院的收录资格了!” 一个农家后人,拥有着踏踏实实肯干又肯钻研的性格。 这妥妥未来农学院的掌舵人啊! “烤串来咯!” “还有这火晶柿子、葡萄酿,爆炒肚片!两位客官您慢用,不够再点。” 伙计将菜上了个齐。 各种香味夹杂,让许言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 徐风雷越看越小子越顺眼,道,bigétν “你这理想很好,可一定要如考卷上所写的那样,一直践行下去啊!” “我也可以给你透个风,未来我要在大唐大力推动工学、数学、农学的发展,大幅度提高这些学科的地位!” “只要你认真走这一条路,无论是成就,还是仕途,都绝不会差!” 这可不是画饼! 这是他早已深思熟虑过的!以他的才能,无法直接获得一颗参天大树,轻而易举的收取成果。 但他可以种下几颗种子,细心呵护他们。 十年,二十年之后,它们,便是参天大树! “是,学生谨记!” 许言神色一肃,无比认真的道。 徐风雷微微颔首,随意夹了一片猪肚,扔进了嘴里。 货,口感劲道,酸爽可口。 这长安厨子的平均水平是越来越高了哈!随便一家路边摊,都能有这样的水准。 摊位一旁,说书先生手里拿着一块板,有节奏的敲击着,一边敲一边说道; “话说那黄书生进京赶考,一天夜里,他落脚在一座破庙里。” “正打算睡,却见一妙龄女子走了进来,黄书生大惊失色,心想这荒山野岭里哪来的女人?” “他正想着,那妙龄女子却是欺身上来,开口说着——状元郎,奴家等你,可是等了好久了哟,今夜可要让奴家快活……” “黄书生吓了一跳,却见那女子媚眼如丝,已是开始脱衣服……” “哎哟,我肚子有点痛,诸位老爷,容我去解个手……” 书说到这里,忽的戛然而止。 徐风雷听得正有味,听他断了,不禁抬眼扫去。 却见一众听客也是嚷嚷了起来: “你这什么玩意儿啊!说书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停下了!快继续快继续!咱们差钱是怎么的?再听50文的!” “就是!裤子都脱一半了,你说你来月事了!扫兴!” “快点!快点!懒人屎尿多!” 听众们皆是有些不满。 徐风雷也是笑了起来。 这说书先生讲荤故事是会吊人胃口的,和后世写网络小说的人有的一拼。 “嗨呀,人有三急嘛……” 说书先生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嘿笑道, “您几个稍等,稍等!”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在摊位里买杯茶喝也成,小本经营不容易啊……” “今天都没挣到几个子,诸位行行好,康慨解囊……咱是个财迷,一看到这钱啊,浑身就都有劲儿了,肚子疼也不怕!” 徐风雷失笑。 这家伙,原来是专门吊人胃口骗赏钱! 赏钱不足,茶水费不够,他就不往下说了!ъitv 得,也算是个机灵鬼,这种人挣钱还真不难。 哗啦啦!哗啦啦! 果然,几个财大气粗的开始撒钱,没钱的也是掏出几文钱来,续上一杯茶水。 说书先生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半点肚痛的神色? 正此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到了徐风雷身旁。 “嘿,小伙……” “你要好烟不要?” 徐风雷眉头一挑,转头瞧了过去。 却见一人獐头鼠目,句偻着背,怀里不知道捂着什么东西,东张西望的,似是有些心虚。 “好烟?” 徐风雷打量了他几眼,讶异道, “你手里有货?哪里搞来的?” 那人耸了耸肩,嘿然道: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我给你瞧一眼,我这里可都是好货色,皇帝抽的也未必有我这个好!我跟你讲……” 说着,他微微敞开胸怀,露出了一角。 那怀里,竟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卷烟!虽然卷的有些粗糙。 “你自己卷的?” 徐风雷讶然道。 卖烟男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低声道: “卷的不太行,但里头的烟草却是好东西!专门从契丹运过来的!” “二两银子,卖你一捆!不二价,你就说要不要吧?我瞧你出手阔绰才找你的,一般人我才不找!” 徐风雷愕然。 敢情刚才自己掏银子,这小子就盯上自己了,觉得自己是个大户? “你先让我验验货。” 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道, “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卖烟男眉头一皱,有些烦躁的道: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磨叽,我会卖你假货吗?” “呐呐,拿去看看!包好,包好!” 他抽出一根烟,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徐风雷接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的确,带有一股子烟草的香味,而且还不是劣质的那种,起码是良品! 或许比不上皇帝特供的那种,但跟自己平时抽的也差不多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轻轻将外面的包纸撕开。 “哎你干嘛!别糟蹋我的东西!” 卖烟男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痛叫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夺。 “别吵,我撕了我包买。” 徐风雷推开他的手,啐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裸露出来的烟草上。 他也是老烟鬼了。 看烟丝,就能看出这烟的品质到底怎么样。 这包纸一撕开,徐风雷便确定——这的确是良品! 按理说,这不应该在民间流传才是,因为烟草还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理论上只有皇帝还有一批有门路的勋贵才能弄到。 可现在…… 大街上随便一个人,就能向他兜售。 徐风雷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你说了,可要算话!包买的啊!” 卖烟男人贼头贼脑的张望了一下,将一捆烟送达了徐风雷手中,道, ‘这一捆,二两银子不讨价还价!’ “钱拿来拿来。” 徐风雷一眼看去。 好家伙,这一小捆粗略一看,也就十根左右! 十根烟,就要他二两银子? 这就跟后世一包烟,卖上万块一样荒唐! 比同等重量的黄金都要贵了! “二两银子这么点?你干脆去抢好了!” 徐风雷不悦道, “拿我当冤大头啊?” “拿走拿走,还你还你,我不要了!” “开什么玩笑!” 二两银子,他都在这饭馆里吃上十顿八顿了,还是顿顿有鱼有肉的那种! “嘿!你这人……” 卖烟男急了眼,滴咕道, “这都是行情价!什么冤大头!别人想买都还没这个缘分呢!” “真是倒霉,碰到你这么个人……” 说罢,他夺过徐风雷手里撕开的烟,转身便要走。 徐风雷这下有些惊讶了。 原以为这人是漫天要价的奸商,可看他这架势…… 难道还真是行情价?ъitv 民间黑市上,卷烟炒上了天价?! “等等。” 徐风雷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了过去, “大概二两,稍微不到一点,凑合着吧。” “烟给我。” 卖烟男接过碎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才露出了笑容。 “嘿嘿,好好,咱们第一次做生意,就给你优惠点。” 他嘿笑道, “来,给。” “要不咱们留给地址,到时候你要是还想要,可以找我购买,量大优惠啊!”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必了,尝个新鲜。” 他拒绝道。 卖烟男也不强求,揣着银子,转身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徐风雷望着他的背影,随意的吃了两口菜,心底里涌现了一些思考…… …… 次日。 南书房。 李世民的书房内,带着一股子烟草味,显然,他在这儿办公的时候,没少抽烟。 此刻一推门进去,也是烟雾缭绕。 “呼——” 李二单手握笔,另一只手夹着烟,偶尔来那么一口,文思如尿崩。 “陛下。” 徐风雷挥了挥手,将窗户打开,皱眉道, “这烟雾缭绕的,您受得了啊?” “在这样的环境下,您的肺会受不了的!从中医的角度看,抽烟这事儿是又伤肺,又伤肝,您得少抽点,不然短命。” 这会儿,他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把这玩意儿教给李世民。 自己只是偶尔抽两支,不影响寿命,但李二这样…… 真有可能会缩短寿命啊!太狠了!没节制啊! “害……朕都习惯了,没这玩意儿,脑子不清楚。” 李世民放下奏疏,弹了弹烟灰,随口道, “你来找朕,什么事啊?” 徐风雷指了指李二手里的烟头。 “为了这玩意儿的事儿。” 他从怀里取出一捆烟来,递了上去,道, “您看看这个。” 李世民微微挑眉,接过卷烟,也跟昨天徐风雷似的,先是闻了闻,又撕开包纸看了看。 “这不错啊!虽然比不上朕抽的,但这烟丝质量也够可以了。” 李二赞许道, “尉迟恭他们平时抽的,不就是这个么?” “你小子抽的更好一些,因为总是从朕这里偷。”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什么偷,我是光明正大的好不?” 他反驳了一句,道, “这不是尉迟恭他们的,而是我从民间一个黑商那里买来的。” “您猜这一捆,多少钱?” 李世民一怔。 “民间?卷烟在民间流通了?” 他讶异道, “这……一根算他十文钱,一百文?是不是多了?” 他不太清楚卷烟应该怎么定价。 但一百文,应该差不多了。 “不。” 徐风雷伸出两根手指,道, “二两银子,足足是您说的二十倍!” “而且我了解了一下,市场价就是二两银子左右,最低也得一两八!” “这价格,已经不能用黑心来形容了,简直是暴利到了极点,黑成炭块了!” 李世民:“?!” “二两?这怎么不去抢?!” 他震惊道, “凭什么卖这么贵?有人能买账?” “这……冤大头吧!” 徐风雷:“……” 合着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呗? “既然行情价如此,那肯定是有买方市场的。” 徐风雷正色道, “市场价如此之高,说明供不应求!” “民间对此物的需求量也很大,朝廷又不公开售卖,自然就会造成黑商横行……这倒也正常,学会了抽烟的人,很难摆脱它……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 “不应该把这玩意儿找出来,害人啊它!” 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这玩意儿好处是有,但坏处更多啊!特别是对身体健康而言!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唐学宫入学考试!徐风雷惊了! “害人倒不至于。” 李世民为其开脱道, “这烟是个好东西,他能让人脑袋清醒,提高做事的效率。你说对身体有害,朕倒是还没察觉出来。” “只要不是一刻不停的抽烟,有节制的抽,就不会有事。” 徐风雷:“……” “您能节制吗?” 他翻了个白眼,道, “这玩意儿就是有成瘾性的,抽上了就很难戒掉!” 李世民认真回应道: “要是没有烦心事和政务,朕可以节制,甚至可以戒掉。” “现在之所以频繁,就是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心烦意乱的做不好事,唯有抽烟能镇定心神嘛……” 徐风雷有些无奈。 “我信你个鬼……” 老烟民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有些时候还挺冠冕堂皇的。ъitv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都绕回来——以后可以,但现在反正戒不了。 “不扯这个,说回正事……这魔盒既然已经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徐风雷又道, “民间私自贩卖烟土,攫取暴利,这不能允许。”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货源,陛下有必要查一查,这必须将其切断。” 李世民微微颔首。 “你说得是,朕记得烟草是专供进宫里来的,只赏赐给了一部分大臣,应该没有外流的可能。” 他沉吟道, “除非供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截取了一批货。” “这里头,有蛀虫!” 以他的精明,很快就想到了一条潜藏在水底下的产业链! 契丹的烟草运进来,瞒下一批,私卖给民间黑商。 黑商再用自家小作坊生产卷烟,在黑市上,亦或是街头巷尾售卖,牟取暴利! 按照二两银子十根这个行情价,这个黑产,可能已经牟取了巨额利润了! “肯定的。” 徐风雷正色道, “现在契丹对大唐的烟草供应稳定了,陛下也在北疆种植了烟草。” “我认为,民间既然有这么大的需求,那就应该开放烟草的售卖,并坚决打击民间黑商,切断他们的渠道,封了他们的作坊!” “而后,再对烟草收以重税!如此一来,贩卖烟草所得之利,皆收归国有!这是一笔巨大的利润,绝对能充盈国库!”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 “利润能有多大?” 他连道, “你估算一下。” 徐风雷微微一笑。 “陛下不要小看烟草之税,只要发展起来,以后绝对是大头!比农税要多得多!” 他道, “以大唐的军费开支,和平年代,一年的烟草税收,足以供养军队三年!” “若是陛下发动战争,烟草税收也能支持大唐打仗,不会太费劲的!”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一颗心顿时热乎了起来。 烟草税收,竟有如此之大! 他当然不会怀疑徐风雷的话,因为这小子也算是经济专家了! “好,好……甚好!” 李世民抚掌笑道, “朕一向最头疼的,就是军队开销。” “这战争一旦发动,那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国库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朕忍住性子,不生事端,休养生息……” “若真如你所说,那过两年咱要打仗,可就无需顾虑了!想打就打!魏征他们也不能放屁了!” 徐风雷眨了眨眼。 “陛下不是说不发动战争了么?” 他道, “怎么,心里又痒痒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冷哼道: “朕心里头忍着呢,那薛延陀、吐谷浑,还有高昌、高句丽、龟兹等国,皆非恭顺之国!” “朕刚灭突厥的时候,他们还恭顺一些,纳贡称臣,尊朕为天可汗,可这才没过两年,就怠惰了。” “特别是那吐谷浑、高昌,甚是不恭!其蛮夷首领,甚是还有几分傲慢!” “朕早晚灭之!” 徐风雷心里暗暗咂舌。 好家伙,你搁这儿报菜名呢,一下报出这么多国家来! 不过,李二也的确是个行动派,心里想要干他们,最终还真就把这些国家全给灭了! 噢,历史上的高句丽,是李治灭的。 不过这回,大唐经济更强,兵力更雄!说不定在李世民任内,能直接把高句丽直接干挺也说不准。 “陛下有此心,那就必须尽快推动烟草售卖正规化,并立烟草税法。” 徐风雷道, “到时候打仗,就不怕没钱了。” 李世民点头。 “朕知之,会安排人去做好此事的。” 他道, “对了,朕还有话问你。” “那二十四个新科进士,你认为该如何培养?” “是直接在朝中补缺,还是外放地方?” “朕昨儿问了吏部,朝中暂无那么多缺位,地方上也是,顶多个告老的。职位不够,不若先授予散官?” 徐风雷想也没想,便应道: “陛下可在朝中设一书院,随便叫什么名儿,比如翰林院、史图馆之类的。主要就是给人读书进修。” “新科进士若暂无缺可补,便在这院里读读书,编纂编纂史册,做一些清贵的活儿,学习的同时,也能熟悉一下朝廷的运转,在朝中混个脸熟。” “等有了空缺,再行外放,这样他们也算是当了一阵子官儿了,官样儿也出来了,去地方上当父母官历练历练,也正合适。” “再之后,就按照吏部的正常流程走,做得好的升迁,不好的贬谪呗。” 李世民恍然。 “好,这主意不错,就按照你说的这个来。” 他赞同道, “就跟之前在天策府设立文学馆似的,弄个翰林院,让新科进士们当一阵子翰林院学士、编修再说!” “这一口气收拢二十四个年轻人,朕心里也高兴啊!哈哈哈……那试卷可都是朕亲自挑选出来的,要论起来,朕也是他们的恩师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进士本就有天子门生的美称。” 他道, “届时,陛下还要钦点状元、榜眼、探花郎,那探花郎我已接触过,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孩子,潜力很大,值得栽培!” 李世民目泛光芒。 这事儿多新鲜呐!大唐第一个状元,第一个榜眼和探花,就要在他手里诞生了! “那一定是件美事。” 他笑道, “届时,需开大朝会,让群臣见证!让史官记载!” …… 数日后。 皇帝举行大朝会,在两仪殿召见了二十四位新科进士,并亲自点出头甲前三名,授予从六品官衔! 其余二十一位进士,也都分别被授予正七品、从七品官衔。 朝会结束之后,李世民还分别约谈了每个进士,其中畅聊最久的,甚至到了深夜还不放归!人皆羡之。 而次日,李世民站在两仪殿上,望着新设的翰林院,忍不住再度感慨道: “自此,天下英雄真皆入朕毂中矣!” 科举盛况,成了朝廷官员,以及民间百姓之间的热门谈资,直到一件大事的到来,才压下了科举的热度—— 大唐学宫,于六月十五,正式招生! …… 城南,大唐学宫外,此刻真乃人声鼎沸! 无数家长领着自家小孩站在外围翘首以盼。 “儿啊,待会儿选拔,你可得把你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发挥出来啊!咱家能不能崛起,全看你了!” “儿啊!加油!你要是能考上,咱家里,咱族里,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供你成材!” “不要紧张,就按照你正常发挥的来,听到没?” “乖女,爹不求你出人头地,只求你明理,好帮你爹打理生意,咱家以后招个赘婿……” “……” 家长们攥着孩子的手,一个个皆是连声叮嘱着。 看得出来,这场入学考试,孩子们未必有多紧张,家长们那一个个却是紧张不已,额头上都在冒汗。 徐风雷缓缓从学宫里走了出来,看到外头的人山人海,不禁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 他咂舌道, “……也太多了吧!” 在他心里的预计中,人的确会很多,但应该也就几千人顶多了。 可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大唐家长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biqμgètν 这粗略一看,起码有上万人! 要不是这城南比较荒僻,大唐学宫的占地面积又极大,这一堵,直接就能让交通瘫痪。 “很正常,毕竟早两年就开始预热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身旁的数学院院长李淳风笑道, “主要是你没有设置门槛,也没说要考察什么书籍,所以不论是勋贵子弟还是普通农家子弟,都会来碰碰运气。” “万一被选中了呢?” “于是乎……就有这么多人了!你快安排考试吧,不然人会越来越多的。” 徐风雷微微颔首。 若是设置门槛,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开办学宫,本就是想让阶级流动起来,不让读书识字的权利在勋贵世族手里垄断,得让更多百姓子弟冒头! 想到此处,他快步上前,朝着人潮大声道: “诸位,安静!” “若有聒噪者,直接取消其入学考试资格!” 唰唰!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令行禁止,跟军队都差不多了! 他们是真怕被取消了资格!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道: “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看得出来,大家都不容易,为了让自己的子女能够有一个良好的教育,那是操碎了心!” 众家长闻言,皆是连连点头。 说得太对了! 都是为了孩子啊! “看到这么多适龄蒙童,我是真的想把他们都招进来,但没办法,空间有限,资源有限。” 徐风雷道, “以学宫的体量,最多只能招收五百个蒙童!” “再多,实在是坐不下了!教室会十分拥挤,教学质量也会下降,这就违背优学的初衷了。” “所以,即便报考的人再多,名额也就只有五百个,一个没得多!” 众家长闻言,皆是露出了紧张之色。 五百个! 才五百个! 他们这边起码有一万多人,那自家孩子要入选,起码也得是二十几个里挑一个的优秀啊! 这竞争,可以说是极大了! 一下子,不少家长看着自己孩子那样,心里都是没了底。 “早知道让你再多看几本书了,哎!” “这下完蛋了,得前五百,儿啊,你有没有信心啊?爹怎么感觉悬呢……” “五百?孩子,你可以的!记住,你的目标不是前五百,而是争取第一!这样你才会被院长所注意,才能受到最多的资源倾斜!”biqμgètν “……” 徐风雷摆了摆手。 场上再度安静了下来。 “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当初建立学宫的时候,有几位是出了钱的。” 徐风雷开口道, “他们,算是学宫的创始人之一!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们的子女,可以免试入学!这就占据了一部分名额。” “还有我先前看中的几个聪慧孩子,算是提前通过考核入了学了,所以,她们也要占走名额。” “也就是说,总共的名额,不到五百了!预计在四百五十左右!” “竞争,很残酷!” 众家长:“! !” 好家伙,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名额再度缩减!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哪有都有关系户。 校长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告知大家,已经算是不错了! “希望孩子们都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今天我所考察的,并非是任何一本经典书籍里的内容,而是考察思维、品行。” 徐风雷道, “所以,无论是满腹经纶,还是目不识丁,都与考试关联不大!哪怕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有可能通过考试!毕竟,蒙童不识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进场吧!” “因为没有那么多座位,所以你们只能席地而坐。” “家长止步!” 哗啦啦! 在一声声叮咛中,蒙童们离开了家长的怀抱,走进了学宫之内。 在金吾卫的帮忙和引导下,孩子们进场井然有序,并无骚乱。 不一会儿,孩子们被分成了几个区域,其中第一个区域的孩子,分到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其余区域的则是原地静默等待。 也得亏准备充分,否则连笔和纸的供应都不够! 哐哐哐! 学宫的大门关闭,紧张的家长们只能瞪着那扇门,陷入焦急的等待…… 第五百二十五章 献身?徐风雷直接跑路! 望着全场的蒙童,徐风雷微微一笑。 “这些,都是大唐未来的希望啊。” 他感慨道, “看着他们天真稚嫩的脸庞,真想把他们全都招进来。” “只可惜,资源有限。” “只能寄希望于学宫的模式成功,可以在全唐各地复刻吧!” 李淳风颔首。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啊。” 他抚了抚须,道, “开始吧?” 徐风雷点头。 “肃静!” 他大喊一声,指了指东片的蒙童,道, “孩子实在太多,所以我只能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青龙区、白虎区、朱雀区、玄武区。” “现在,请其他区域的孩子们静坐,青龙区的应试!” 东边的蒙童们,顿时紧张了起来,盯着徐风雷。 说是蒙童,其中年纪最小的甚至才四五岁,就是家长送来凑凑热闹的。 而最大的,已然十几岁了,气质也较为沉稳,不会乱跑乱动。 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只是第一次招生,很多事情都还没规范。 等顺利运行几年后,就会对蒙童的年龄进行严格的要求了。 “请看题!” 徐风雷唰唰唰在身后硕大的画板上写着字,朗声道, “甲乙丙三人都喜欢说谎话,有时候也说真话。某天,甲指责乙说谎话,乙指责丙说谎话,丙说甲乙两人都在说谎话。” “我们知道其中至少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请问谁在说谎话?” “请作答,并给出解题思路,思路也作为考评的重要标准,你们有一刻钟的思考时间,一刻钟的作答时间。” 霎时间,青龙区的蒙童们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一道后世很经典的思维题,而徐风雷所考察的,正是孩子们的思维! 这种题,不需要有多少学识和底蕴,只要头脑灵活运转,就能回答出来,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作答,那么对不起—— 教学资源有限,只能淘汰。 “甲,乙……哎呀,好难!” “怎么做嘛,怎么做嘛?哪个好心的哥哥姐姐能教教我。” “时间快到了!想不出来……” “……” 一大堆蒙童咬着笔杆子冥思苦想,愁眉苦脸。 特别是一些原本胸有成竹,自以为学识渊博的,上来就直接整不会了! 这啥题啊这……家里从来没教过! 看台之上,徐风雷抿了一口茶,笑意盈盈。 “这题还是有点新颖的。” 李淳风琢磨道, “让我也来想想……” “嘁,这不是很简单嘛。”一道女声传来。 却见武二丫这丫头从后头蹿了出来,跑到了徐风雷跟前。 “二丫,过来。” 徐风雷笑道, “你不是在提前熟悉教材么?怎么跑出来了?” “要不要做做这入学考试题,验证一下你的实力?” 这丫头,乃是保送生,人家还要辛辛苦苦考试,她直接免试入学了,比所有学子都更早进入学宫。 “好啊。” 武二丫看了两眼题目,开口便道, “假设甲说的是真话,那么甲指责乙说假话成立,再根据乙说假话,可得丙说的是真话。” “但丙又说甲乙两人都说假话,这显然矛盾了。所以甲说的是谎话,那么乙说的就是真话,丙也是说谎的。” “所以甲丙为假,乙为真!” “完毕!” 李淳风闻言,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真聪明,一下就反推出来了。” 他称赞道, “不愧是保送生,果然有实力!” 这题并不难,他也很快有了思路。 但像武二丫这样看一眼就解出来的,还是很难得的。 “嘻嘻。” 武二丫咧嘴一笑,颇有些自得,朝着徐风雷炫耀道, “干爹,快夸我。” 这就撒娇求夸夸了。 “不要骄傲。” 徐风雷拍了拍她的脑袋,道, “门槛题罢了,像你这样能快速解出来的,青龙区也有不少。” “等你把四个大区的题目都做出来了,我再夸你不迟。”bigétν 武二丫耸了耸肩。 “就这水平的题,小意思啦。” 她颇为自信。 两刻钟后。 随着一声钟响,无论有没有作答,青龙区的学生们尽皆被收走了试卷。 有的信心十足,有的患得患失,有的失魂落魄,也有的呆若木鸡…… 他们的笔,被分发给了白虎区的学生。 “现在,请白虎区的孩子作答。” 徐风雷揭过去一面纸,再度朗声道, “请看题——” “三个人三天喝了三桶水,九个人九天喝了几桶水?” “请给予答桉,以及解题思路。” 唰唰唰。 题目写在了画板上,这下换作白虎区的孩子们咬笔头了。 “这是一道不错的数学题。” 李淳风津津有味的阅读着题目,道, “只要思路细致,就很容易做出来。” “丫头,你可以吗?” 武二丫望着画板,略一思索,便道: “简单。” “三个人三天喝三桶水,一个人三天喝一桶水,那么一个人一天就是喝一桶水的三成。” “将人数翻上九倍,天数翻上九倍,也就是八十一倍,再乘上一个人一天喝水的数量,便是……二十七桶嘛!” “我都不用掰手指头就能算出来了。” 李淳风目光大亮。 “思路很清晰啊!” 他再度赞道, “孩子,你很有数学天赋啊!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数术?” 武二丫撇了撇嘴。 “小道耳,玩玩还可以,不想深究。” 她略有些高傲。 李淳风讪讪一笑。 “数术可不是小道,它是各科之母,数术发展了,也会促进其他学科的进步。” 徐风雷拍了她的脑袋两下,训道, “不准高傲,多学一点没坏处!” “哪怕将来你用来管账都行!”bigétν 武二丫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徐风雷心中感叹。 看来,提高数学在大唐的地位,很有必要。 你看,这些孩子明明有天赋,但都不屑于学的!全都钻进四书五经之类的人文学科里去了。 倒不是说人文学科不好,可理工科也很重要啊!那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根源呐! ……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徐风雷都在不断的出题,对上万学子进行考核。 初试,四个大区的学子就被筛选掉了七成,淘汰率极高,只有4000人不到进入了复试。 复试阶段,题目难度增加,以文字加画作的形式出题,又是一波大规模淘汰,闯过这一关的,只剩下1000人不到。 而最后的终试,竞争更加激烈! 1000人,竞争450个席位! 能够杀出重围,最终获取资格的,都是人中翘楚!极好的生源! 哗啦。 徐风雷将终试的试卷收走,朗声道: “学宫会按照你们的终试成绩,进行排位,前450名,会获得录取通知书。” “到时候,会有专人送到你们家中。” “现在……大家辛苦了,想要吃饭的可以留在学宫,今天是全天管饭的,无论考中还是没考中,家长还是学子,都能吃一顿饱饭。” “散了吧。” 说罢,他便遣人抱起厚厚的几摞试卷,离开了广场。 哐哐哐。 学宫的大门打开,无数家长就跟丧尸一样冲了进来。 “儿啊!你考的怎么样啊?有没有过关呐?” “孩子,都考了什么题目啊?为父给你押的题,都中了没有啊?” “哎哟,别哭别哭,没事没事嗷……考差了就考差了,那么多人,爹也没指望你能考上。” “……” 霎时间,学宫成了热闹的菜市场,人声鼎沸。 有笑的,但更多的是哭,跑到爹娘跟前诉说自己考试时候的崩溃心理。 “爹,我不会做,我不会做,太难了!呜呜呜……” “什么甲说谎,乙说谎的,我根本理不清,根本理不清啊啊! ” “孩儿不甘心,孩儿离终试就差一步,就一步啊!那题再给我多一点点事情,肯定能成的!” “爹,校长说管饭,咱好歹吃一顿吧,也不算是白来一趟呗……” “……” 看着广场上的热闹景象,还有一众孩子的哭泣,徐风雷站在二楼办公室,不禁感慨。 “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想到,我这搞了个蒙学,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他轻叹道, “教育资源呐……非一人可以撑起。” “但愿将来这批孩子成材之后,有喜欢做老师的,一人教百人,百人再教百人,也唯有如此,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吱呀。 徐风雷正感慨着,却听房门被推开。bigétν “校长……” 一个容貌姣好的美妇人轻轻走了进来,凝望着徐风雷。 徐风雷:“……” “你……” 他疑惑道, “你是谁?家长?” 那美妇人点了点头,抿着嘴唇,目中露出恳求之色,道: “校长,我家青儿真的很聪明,他……他这回就是发挥失常了,复试真的就只差一点机会,就一点点。” “您……您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徐风雷一愣神。 “这……当然不行啊。” 他没有多想,直接拒绝道, “考试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被占用的五十个名额我也提前都说清楚了。” “其余四百五十个,都必须是考上来的。” “你想要孩子读书的心理,我十分理解,但复试都没过的水平,终试也够呛,毕竟进了终试的孩子,都得淘汰掉一半多呢。” 美妇人缓步靠近。 “我知道,我知道……” 她柔声道, “但我就是想着,校长能不能通融通融……” “真的,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挥失常,可难受了……我这个当娘的,看娃儿难受,心里也就跟着难受。” “您看……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您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您……” 美妇人眼波流转,不断靠近。 徐风雷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味了……不是那种低劣的,得是高档货。 这美妇,起码也是个富商之妻。 “呃……” 徐风雷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连道, “不好意思,你可能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没办法通融,这上万学子,要都想通融,那我这办公室不得踏破啊?” “想让孩子得到良好教育的心,我完全理解,真的……天下之大,也不是只有我这学宫的教育好,别的厉害的私塾也是有的,你可以再看看。” “现在,请离开吧,我还有事。” 美妇人再度咬了咬唇,忽的银牙一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校长……我明说了吧!” 她凝望着徐风雷,道, “只要您愿意通融,哪怕只是给孩子一个重新考试的机会,我……我什么都答应您!” “您就是,就是……都行!” 说着,她竟然要解开罗裙! 徐风雷:“! !” 卧槽,搞事情啊! “你别乱来!” 他忙道, “你是家长,家长啊!只是一个小孩读书问题而已,没必要这样……这样作践自己!” “真的就是读个书而已,你别魔怔了,真的……” “冷静!” “你要再这样,那我只能走了!” 哒哒哒! 徐风雷赶忙跑到门口,将所有门窗全都打开,以示清白。 这要是被平白污蔑,他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啊! “真的……就不能通融吗……” 美妇人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落泪道, “我只是想要青儿有出息,我有什么错……只要他能有出息,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真的……” 徐风雷:“¥……¥! !” 以前他还觉得后世那些为了小孩读书而献身的母亲贼离谱,可现在,他竟然真的看见了! 擦嘞……更离谱了! 说实在的,这美妇人真有几分姿色,要是碰到个老色批,说不定真就从了。 毕竟,50个人力的教室里多塞一个人,也无伤大雅。 但徐风雷是啥人? 他是要保持童子之身,到时候修道,追求长生久视的人! 别说你是美女了,就算你是仙女,也不能让他动凡心呐! 再说这种事情,哪怕只是传个流言出去,都能丢死人!要是真干了,那绝对是身败名裂啊! “对不起,请你自重!” 徐风雷严词拒绝,而后道, “我要下楼去了,告辞!”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去,蹬蹬蹬的下了楼。 碰到这种事,即便是他,也只能躲开……要是被缠上,就完蛋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长孙无垢的小秘密 大唐学宫,数学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淳风指着徐风雷,捧腹大笑。 徐风雷脸色一黑。 “喂喂喂,有那么好笑吗?” 他啐道,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这个当校长的,差点被家长给……” “唉!懒得跟你说了!” 原本找李淳风,是来让他开解一下自己受创的心灵的。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爆笑不止! 这下,自己的心灵更加受伤了…… “咳,咳……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 李淳风勉强绷住了脸色,正色道, “这事儿,的确是挺奇葩的。” “由此可见,那些家长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到何种程度。” “也就是你为人正直,要是换个人……怕是阻挡不住这样勐烈的进攻。”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啊……” 他叉腰感慨道, “说到底,这也不能怪她,我能骂她不要脸么?不能。” “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家孩子,若非如此,谁愿意出卖色相啊?”biqμgètν “咱能做的,唯有把学宫办好,让学宫的模式遍地开花,这样才能缓解家长们的焦虑啊……” 李淳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终试的成绩差不多派出来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表格,道, ‘我粗略看了两眼。’ “住在长安城里的居多,住在乡村里的还是偏少。” “比例,大概是三七开左右,农村三。” “难道……真是城里的孩子要聪明一些?” 徐风雷接过表格,仔细的瞧了又瞧。 “聪明倒也未必,只是城里的孩子接触的东西多,脑子也就开发的更多。” 他道, “农村孩子,天天除了种地就是拔草,整天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 “两者之间,自然有差别,我依旧认为——无论是城里的孩子还是农村的孩子,平均智力都是没有差别的。” “且看看后续的教学吧……三七开,也还不错了,在我的预期之内。” 李淳风点了点头。 “九月份开学的话,咱们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他又问道, “你打算开设哪些课程,怎么个教学法?” “现在,可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学宫,想要看看你这位大太师怎么培养孩子呢。” 徐风雷微微一笑。 “课,分为三类!” 他沉声道, “首先,是文学!也就是学习四书五经,墨经、道德经、韩非子之类的经典着作,用于了解古代各路思想家的思想,绝不仅仅只限于儒家经典。” “其次,是数学!其重要性与文学相同,是每个蒙童的必修科目,数学是最严谨,最需要逻辑思维的学科,而这些特点,正是每个优秀人才都应该具备的!” “而后,便是国学!也可以称之为杂学,比如《黄帝内经》啊,《考工记》啊,《齐民要术》、《水经注》等等,这些关于医学、工学、农学、地质水利的书籍,也是极有必要涉猎的。” “就这三门课程,我希望大唐学宫出去的人才,各个都是综合素质高超,能够独当一面的能人!” 唰唰唰。 李淳风提笔速记着。 “你这……要求有点高啊!” 他皱眉道, “光是这国学,所要涉猎的典籍就不是一般人能学明白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 “那我不管,我这里是严进严出,到时候达不到我的标准,就不许毕业。” 他认真道, “毕不了业,就留级!要是屡次留级还无法通过考核,那只能给予肄业!” “我得确保,从学宫里出去的,个个都是人才,个个都是标杆!”、 李淳风一咂舌。 “好吧好吧,高标准严要求是对的。” 他赞同道, “不过,这对老师也是不小的考验。” “好在你选的那批老师里,都是科举考生,还有不少是新科进士!这教师资源,是真好啊!” 准大官,给学宫的蒙童来当教师! 也就徐风雷这当朝太师,能拉来了。 “最厉害的,还得是你。” 徐风雷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嘿笑道, “我这两个月,要出门一趟。” “学宫就交给你打理了,副校长。” 发动被动技能——甩手! 李淳风:“???” “副校长?不是……我什么时候成副校长了?” 他惊道, “你别乱盖啊!” “我说你是,你就是。”徐风雷双手抱胸,道,“大唐学宫副校长,享受朝廷五品官员待遇,我马上就为你打晋升报告!这五品可是个坎儿,咱可是帮你升官了嗷,好好干。” 李淳风:“?!” 这……这就升官了? 也太儿戏了吧?或者说……徐风雷的权柄也太大了吧? 升官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一时间,李淳风整个人都有点懵。 “别愣神了,咱毕竟是当朝太师,安排一个五品官,还不是简简单单。” 徐风雷拍着李淳风的肩膀,嘿然道, “好好干,要是你业绩突出,学宫这边或许还能让你升官!” 发动技能——画大饼! “这……哎!我试试吧!” 李淳风无奈道, “跟你搭伙,我就知道挺难的。” “不过……你出门要去哪?” 徐风雷微微一顿。 “我要去并州,斩一条龙脉。” 他沉声道, “它会干扰到李唐王朝的国运,虽然最终会回归正轨,可我思来想去,还是去将其斩了,免了这一场祸患的好。” 李淳风的脸沉了下来。 “武氏代唐?”他问道。 徐风雷颔首。 他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李淳风,历史上的李淳风,也给李世民点出过此事。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 李淳风正色道, “天自有其运转之道,既然老天有所安排,你最好别去动它。” “否则,到时候更难控制,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我不好说。” “而且,这对你也不好……这是真心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做这事儿,可能会倒大霉的。”bigétν “龙脉有灵,好不容易成型了要大展宏图,你一下给它斩了,它到时候有怨气反扑你一口,严重点能给你直接扑死!” 徐风雷心神一震。 他当然知道,李淳风是好心劝解! 但他心中,也有一股子执念。 “我倒真想看看,这逆天而行,到底会出什么结果。” 徐风雷沉声道, “就当赌一把吧!毕竟我曾答应过陛下,要为大唐多延一百年!若什么都不做,拿什么延续?” “至于反噬?随他去,我无所畏惧!” “多谢你的善意提醒了,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李淳风看着徐风雷离去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声。 “怎么就这么倔呢,哎……” “容我算算……呃,罢了罢了,我不去沾这因果,还是做好教学吧,害……” 他本欲掐手起卦,忽的又打起了退堂鼓,散了手型。 人家年轻人莽,他就不跟着一起莽了。 搞不好要折寿…… …… 太极宫,皇后宫中。 长孙无垢斜靠在藤椅上,身旁的婢女轻轻扇着风。 即便是在这夏天,她也不能受太大的风,自泰山封禅回来,她的身体状况的确是更差了。 “听明啊。” 她望着徐风雷,轻声道, “非要带承乾去,不可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认真道, “承乾这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心态,在得了消渴,染上了足疾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些变化现在看还不明显,但若是不重视的话,将来可能会酿成祸患。” 现在,他完全有理由推测。 历史上的李承乾,在贞观十年之前和贞观十年之后判若两人,有了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甚至养起了变态的嗜好!这些……跟他脚上有病有极大的关系! “哎,这孩子。” 长孙无垢轻叹道, “我也知道他的,足疾的事儿,一直是他心中的梦魔。” “这阵子,他跟我说想要出去玩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听你说,他想体验一下去草原上当酋长的生活?” 徐风雷一笑。 “是。”他道, “为此,陛下还大发雷霆。” “毕竟,一个大唐太子,心里头装着的不是大唐的子民,反而想去当一个小小的突厥小酋长。” “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我当时劝了陛下好一会儿,才让他打消了惩戒承乾的心,也由此……他采纳了我的意见,同意让这孩子出去历练历练。” 长孙无垢抚了抚额,直起了身子。 “并州、草原。” 她喃喃道, “这么多年了,还没让他单独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 “说实在的,我这个当娘的,心里难免是有些担忧的,不过……你向来稳健,我倒也信得过。” 长孙无垢看向徐风雷。 “谢娘娘。” 徐风雷忙拱手应声。 “要去多久?” 她又问道。 “从长安出发,辗转并州和草原,大概……” 徐风雷沉吟道, “两三个月的时间吧!不会太久的,我顶多就是带他体验一下,让他感受一番——其实那草原酋长,并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大唐太子的位置,适合他。” “陛下也会派遣一支队伍贴身安保,万无一失。” 长孙无垢神色平静,陷入了沉默。 徐风雷倒也很有耐心,等待了起来。 良久。 “……好吧。” 长孙无垢颔首道, “我同意了。” “正如你所说的,让他去历练历练,吃吃苦,才知道家里有多美好。” “野性子释放释放,到时候收回来也容易些……” “不过,我要你确保他的安全,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会很担心。” 相比较李世民,长孙无垢的话柔和多了。 可徐风雷的心中,却是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感觉。 “承蒙皇后娘娘信任,我一定把承乾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他肃然道, “您就放心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坐吧,吃点水果。” 她随口道, “林大夫说了,我以后要少吃水果,越吃这身子越虚。” “这贡果不错,你吃。” 徐风雷应了一声,倒也不客气,拿起果子就啃了起来。 “先前陛下还说,您这一关难过呢。” 他笑着拉起了家常, “我当时就说,皇后娘娘明事理,知道我的理由之后,就绝不会为难我的。”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 “你别看我跟二凤那么多年的夫妻了,其实他了解我的,不多。” 她轻声道, “我虽疼爱孩子吧,但也不是溺爱。” “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我也懂,该放手的时候,我也会放手。” “只要安全顾牢,任他去闯,任他去闹腾便是了……他倒以为我绝不肯让孩子冒一丁点风险,是个顽固的慈母了。” 徐风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陛下确实不够了解您。” 他忽的笑道, “就像他不知道,您其实备着毒药,随时准备殉死。” 长孙无垢:“?!”bigétν “你……你怎么知道?” 她有些惊异的道。 “发动玄武门那天夜里,我见您总是往怀里摸索着什么,便猜到了。” 徐风雷笑道, “而且,以我对您的了解,那毒药,您一定到现在还备着,从未舍却,对吗?” 长孙无垢下意识的往怀里摸了摸。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她苦笑道, “先前发动玄武门之变,无比的凶险,我自要备着毒药,万一二凤失败,我总归是要死的,还不如从容自尽。” “而现在,纵然他当上了皇帝,可皇帝面对的凶险,我倒觉得不比先前少,所以这毒药,也就一直备着。” “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徐风雷神色一正。 “皇后娘娘,很伟大,臣佩服。” 他正色道, “您可称为千古贤后,将来必将彪炳史册,为后人所称颂!” 长孙无垢摆了摆手。 “无有骂名便好了,哪敢想什么贤后啊。” 她澹笑道, “对了,这事儿你既然知道……就当是咱们的秘密了,你别告诉二凤啊。” “我怕他到时候多想。” “谨遵懿旨!”徐风雷拱手称是。 第五百二十七章 灵蟒化龙欲吞天!断其水源绝其势! 一个月后。 并州,文水县。 一座蜿蜒的山川之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跋涉着。 大的那个好歹还穿个草鞋,小的那个干脆连鞋子都不穿,就这么踏在山石泥土之间,脚掌都龟裂生了老茧了。 “师父,咱们到这里来,到底要干嘛呀。” 李承乾顶着毒辣的太阳,忍不住道, “累死孩儿啦……这一个月来,吃也没得好好吃,睡也没得好好睡。” “好辛苦喔……” 身旁的徐风雷闻言,不由得咧嘴一笑。 “辛苦?老百姓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么?” 他笑道, “你以为出门在外,人人都能坐轿啊?咱有一匹马骑着,就算不错了!” “还有……这才哪到哪?等干完这边的事儿,到了你梦寐以求的草原之后,你就会知道这世上的环境,有多恶劣了!” 李承乾闻言,不禁苦笑。 “听您这么一说,孩儿都有点不想去了……” 他讪讪道, “在大唐都这么辛苦,草原肯定更辛苦。” 徐风雷眉头一竖。 “可不准打退堂鼓啊,好不容易跟你父皇母后申请了带你出来一趟。” 他训道, “老老实实跟着,顶不住也得顶着!” “还有,这一个月的辛苦是值得的,你瞧瞧你的脚掌,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没怎么复发疱疹了?” 李承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欲哭无泪。 脚上的病是不复发了。 可他那双原本娇嫩的脚,如今已然是饱经沧桑,磨损了千百遍,老茧都有指甲盖那么厚了! 光是看脚,说是老农的……肯定都有人相信! “好啦,前面快到了。” 徐风雷指了指前头那颗大树,道, “去前面稍微歇会儿,喝口水,吃点干粮。” “哎。”李承乾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奔向了大樟树。 身上的水囊和馕饼,此刻都掏了出来。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爱吃的绿豆糕、桂花糕之类的,根本没法带,几天就变质了! 只能吃干粮,嘎嘣嘎嘣的干粮。 好在已经吃了一个月了,李承乾也适应了,拿出馕饼就开啃。 徐风雷靠着樟树,随意喝了一口水,望着前方的山脉。 此地有山有峡,蜿蜒崎区,几条龙嵴往深处去,越来越窄,一看就是有龙脉! 龙脉啊! 除了被李二定为昭陵的九崤山,这是第二条他亲眼所见的龙脉! 一定得好好瞧瞧! 正盘算着,一个单衣汉子背着两捆柴,嘿休嘿休的下了山来。 “朋友。” 徐风雷忙喊道, “来,来,歇会儿,喝口水!”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那汉子见树下有人,先是有些警惕,直到看清是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少年郎,这才放松了心神。 “还以为碰到剪径的了……” 汉子滴咕了一声,看着徐风雷手中的水囊,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天气炎热,他也的确有些渴了。bigétν 砰! 两捆柴架在了地上,汉子接过徐风雷的水囊,咕冬咕冬的喝了好几口,方才打了个饱嗝,舒爽的打了个饱嗝! “呼呼——舒坦!” 汉子擦了擦嘴,笑道, “兄弟,看相貌不是本地人啊。” “你们……这是进山来作甚呐?” 徐风雷随口应道: “来登山观光的,这座山我远远见了就觉得有灵气,所以前来一探。” “兄弟啊……这山叫什么名儿啊?” 汉子恍然。 “原来是来旅行的,真羡慕你们,不用为生计发愁。” 他挠了挠头,指着前方的山峰道, “这座啊,这座咱们这里叫关爷山,说是后头山脉绕来绕去,像是有五道关卡,但那山峰却是高耸入云,有关老爷过五关斩六将的味道!所以,就叫关爷山了。” “我跟你讲,不少人葬在这关爷山上,后代都发迹了!特别是武士彟!武士彟你知道不?咱们文水的大名人!” 徐风雷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咱们大唐的开国功臣嘛!大郡公!” 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奇道, “他家祖坟,也在这关爷山上?” 汉子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对。” 他道, “咱们文水人都知道,武家坟嘛!就在这关爷山上!老武家就是靠这祖坟风水发了迹!” 徐风雷一笑。 “那倒不至于这么夸张。” 他应道, “祖坟风水固然很重要,但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自己不努力,老祖宗也只能干着急,怎么使劲帮都没用啊。” 汉子笑了起来。 “你这人怪严肃的,咱就说说,图个乐嘛……” 徐风雷亦笑。 “好好,图一乐,咱就随便聊聊。” 他道, “那兄弟,你知道武家坟在哪里吗?我想上去瞻仰瞻仰。” “以后,咱也给自己找个类似的坟头,往里面一躺,就等着后代出息了。” 汉子点了点头。 “就在上头,但不是最高的地方。” 他回应道, “不用我带你去,你就看到哪座坟茔最气派,那就是武家坟了。” “武老爷专门派人来修缮过,错不了的。” 徐风雷恍然。 “多谢兄弟了。” 他从包裹里掏出馕饼来,道, “我这有饼,你吃吗?” 汉子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不了,出门在外,不好拿人东西吃,喝口水就差不多了。” 他再度扛起柴火,招呼道, “谢了兄弟,走了!” 说罢,他已是扛着柴火走远了。 “师父,我看他其实想吃的嘛。” 李承乾疑惑道, “为何拒绝呢?” 徐风雷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就是出门在外的经验了。” 他道, “别人递过来的吃喝,不一定是安全的,很有可能里头是蒙汗药,你吃了喝了,马上就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看那汉子憨憨的,他其实精细着呢!这水也是看我喝了,他才喝的。” “你也要记住,不是到了饿死渴死的地步,别人主动送来的吃食别要,知道吗?”ъitv 李承乾迅速点了点头。 “孩儿谨记!” 他拱手应声道。 “嗯。” 徐风雷扶着李承乾的肩膀,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加快进度,待会儿还得下山呢!” “走,走,跑步前进!” 李承乾:“! !” …… 半晌后。 徐风雷望着气派豪华的武家祖坟,陷入了深思。 “师父,要祭拜吗?” 李承乾傻乎乎的问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带香烛来诶……” 徐风雷:“……” 祭拜你个头啊! 咱们这回是来干坏事来的,不是来给人家上香的! “的确是一处好明堂,真龙在此结穴。” 徐风雷环顾四周,感慨道, “山脉蜿蜒而下,直入峡中,长虹饮水之格局,可使此地龙穴不断得到滋润,最终——过五关斩六将,飞龙在天!” 历史上的武则天,不就是这样吗? 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武才人,李二的小老婆。 她是一步一步,在宫中崛起,历经无数磨难,斗败了嫔妃,斗败了王皇后,斗败了长孙无忌……最终,斗败了自己的亲儿子! 成功登基! 正如这处龙脉一般,一模一样! “可惜——” 徐风雷望着前方的山峰,轻叹道, “护山被断,头道川反撇,二道川背离,这是离心离德之象,最终必定是众叛亲离。” “这,也正好对应了神龙政变。”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武则天能登基成为皇帝,但却并没有人心向着她,所有臣子都心向李唐而背弃她。 最终,龙腾九霄不长久,必定是要还政李唐的。 她能得善终,武家人却是要被赶尽杀绝了。 “此格,我定其为灵蟒化龙吞天之格局。” 徐风雷指着武家祖坟,正色道, “灵蟒吞天,虽能遮蔽一时,却终不长久。” “我现在破你武家帝脉,将那一条灵蟒的水源截断,将其化龙吞天的野望给打消。” “如此一来,你武家虽然不会再出皇帝,但却能保证家运兴隆,不会有灭族之祸!” 唰!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三个香来,用火折子点燃,插在了武家坟前。 “哇!师父,你真的带了香烛啊!” 李承乾惊讶道, “那孩儿要拜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用,他们受不起你一拜。” 他澹澹道, “等香燃尽,燃尽了之后,为师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李承乾似懂非懂,乖乖点头。 片刻后。 三根香,齐齐燃尽,并无长短不一。 徐风雷微微颔首,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这就代表平安无事,武家的祖先愿意如此。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阵劲风出来,将三根香吹得东倒西歪! “哼!” 徐风雷冷声默念道, “知道你有吞天的野望,但我今天为李氏皇族而来,就不能让你如愿。” “老老实实做一条灵蟒,护武家周全,就不要想着吸水化龙了!” 他稍稍一顿,朝着李承乾道: “承乾!” “在!”李承乾果断应声。 “跟为师来。” 徐风雷扯着李承乾的手臂,朝着前方蜿蜒的山脉之嵴走去。 走至中段,他骑在山嵴之上,掏出随便携带的斧头,一斧子砍了下去! 砰! 泥土四溅! 砰砰砰! 这里的泥土还很硬,徐风雷咬着牙,不断的砍着,砍了好半天,才砍出一个缺口来。 “承乾来,一起挖!” 徐风雷下令道, “将这两边挖断,隔得越远越好!” 李承乾得令,跟着师父一起挖呀挖呀挖。 两人从中午,一直挖到太阳西斜,终于挖出了一条将近一人长的断道来。bigétν “去,到峡边搬运石头,挑那些难看的,有棱角的就行。” 徐风雷拍了拍手,又吩咐道, “用石头将这里填满,你再往上面撒一泡尿,就行了。” “是!”李承乾赤着脚跑了下去,在峡谷两岸挑选起了石头。 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脚丫,让他觉得异常的舒服。 徐风雷望着李承乾忙碌的模样,负手轻声道: “如此,长虹吸水的蓄势之格局便破了,我再让李唐太子镇压你,纵然你再有能耐,也只能是一条灵蟒,再难以化龙了,更别说吞天了。” “别怪我,我只是为了大唐。” 呼呼! 呼呼呼! 山间的风急了几分,穿过峡谷传到徐风雷的耳边,有些刺耳,仿佛一个人在耳边不甘的哀嚎。 但徐风雷却不为所动,任由这风吹着。 哗啦! 哗啦! 几捧乱石堆在了断嵴之上,颇为难看。 李承乾解开裤腰带,按照徐风雷的指示,在上面一泻千里! 呼呼呼! “嘶!好冷!” 李承乾勐地一哆嗦,整个人都抽抽了两下,尿都甩飞了好几滴! 整个天色,在此刻骤然暗了下来! 山间的风,怒号了起来! “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徐风雷忙拉起李承乾的手臂,连道, “快走!” 说罢,他已是拉着李承乾逃之夭夭! 可即便他跑的很快,身后的风也依旧是穷追不舍,最终勐地一下,撞在了两人的身上! “呃!” 徐风雷浑身一哆嗦,有种被一团棉花撞了一下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闷闷的,不通透。 “师父,我的脚有点疼!” 李承乾皱眉道, “好像刚才捡石头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 徐风雷急忙看去——果然,李承乾的脚上,隐隐有一道伤口,里头还渗出了血。 “没事,我背你回去,回去给你包扎一下就好了。” 他连道, “来,上师父的背上来。”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山上的勐兽多,咱得马上回驿站去。” “你抓紧了哈!” 李承乾嗯了一声,上了徐风雷的背。 徐风雷撑起背上的孩子,连头都不回,迅速下山跑路! 刚才那种感觉……太不好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但到底是啥……不知道啊! 师父没告诉过…… 毕竟,师父只教了怎么寻龙点穴,却没有教怎么破坏风水,也没有怎么说破坏风水的后果。 只是说过……这样干挺缺德的,人家辛辛苦苦几百年,可能就为了酝酿一次化龙,被你给截了,怨气能不大么? 不会真像是李淳风说的那样,自己毁了那灵蟒的气运,要倒大霉吧? 可自己并没有斩了那灵蟒啊,只是截断了其吸水的渠道而已,它本身还是存在的,不过是无法化身为龙,翱翔九天了而已…… 应该也没那么大怨气,非要报复自己吧? 心中胡思乱想着,徐风雷越来越没有底气,下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反正直觉告诉他—— 做了缺德事,快跑,快跑! 第五百二十八章 草原,天空,牛羊,帐篷和突厥妞儿 一月后。 徐风雷带着李承乾从并州文水跑路,一路北上,终于出了朔方,到了北疆草原之上。 两人出长安已然两月有余,一路风餐露宿,根本不注意保养。 这会儿,都黑得跟炭似的了,脸上也挂满了沧桑。 那是风沙对他们的亲吻。 李承乾骑在马上,目光坚毅,已然是摆脱了那股子身为皇子的贵气和稚嫩,其模样气质,反倒像是一个西域刀客。 这两个月,他蜕变太多了。 “承乾,这便是你最向往的草原。” 徐风雷挥动马鞭,指着前方道, “看到那些帐篷了没有?草原人就是住在帐篷里,他们今天还住在这里,明天可能就换地方了。” “想不想去体验一下住帐篷的感觉?” 李承乾闻言,不禁苦笑。 “这跟孩儿想象中草原不一样。” 他无奈道, “在想想中,草原是一望无垠的碧绿,一抬头,是万里晴空。” “周围,是成群的牛羊,还有美丽的突厥姑娘……嗯,穿着很暴露,皮肤很有弹性,大概这样……” 徐风雷一瞪眼。 “你这想的挺细节的啊!突厥姑娘都在你脑袋里具象出来了。” 他啐道, “小流氓!谁教你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孩儿自己琢磨的……幻想嘛,总是很美好的。” 他摊了摊手,道, “可谁知道。” “这里的草是枯黄的,草地也是光秃秃的,一块有一块没有。” “沙尘还那么多,随便发一下沙尘,就是遮天蔽日,都得躲到马后头,连气都透不过来。” “难怪这突厥人要南下入侵我们中原,他们这日子过的……的确有点艰苦。” 徐风雷微微颔首。 “咱们农耕文明说是靠天吃饭,其实还有有自己的韧性在的,但这游牧文明是真正的靠天吃饭,老天爷一发怒,随便来个雪灾什么的,他们就得死一大片。” 他道, “前两年,咱之所以选择出兵灭突厥,其实正是赶上天灾!草原上不但下雪,还下冰雹!人畜都死了一大片,国力降到了最低!” “咱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成功打下了这广袤的土地。” “现在,这突厥人,也成为了咱大唐的一份子了——你看,那些奇装异服走来走去的突厥人,他们现在都是你的子民。” 李承乾顺着徐风雷的手指看去。 前方,有一个小型的集市。 不少突厥人和唐人在那里摆摊,里头似乎还有一些西域面孔。 来摊位上买东西的,有从帐篷里跑出来的突厥人,也有从朔方城里走出来的唐人。 双方相处和谐,交易愉快,倒也并无纠纷。 “师父,他们这是……在做买卖?” 李承乾抬头问道。 “对。” 徐风雷点头, “突厥与大唐之间,天然就有交易互市的基础。” “唐人需要突厥的牛、羊、马、奶以及各种矿铁,而突厥人需要大唐的盐、糖、丝绸、茶叶等。” “双方展开交易,其实是能促进交流,也能促进大唐经济发展的。” “原先两国关系紧张的时候,互市被禁止,但现在是一家人了,虽说他们做生意不交税,但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交易了。” “毕竟,天高皇帝远嘛。”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当了皇帝,一定要在这里开一个大的交易集市,把大唐的好东西运到这里来,这样,让突厥人依赖大唐的东西,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唐人。”ъitv 他开口道, “几代之后,突厥人就是唐人,自然也就不用再提防他们了。” 徐风雷眼睛一亮。 这小子可以啊! “你总算把自己代入皇帝的角色,去思考问题了,值得肯定。” 他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不过,你说的虽然是个好办法,但归化突厥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起码得几代人都是明君,内部不出乱子,上百年的潜移默化才行,一旦大唐出现内乱,突厥内部的复国份子必然会蹿起来。” “……不说这些了,走吧,咱去集市上看看,顺带给你买一次帐篷体验。” 李承乾一愣。 “啊?这也能买?” 他讶异道。 徐风雷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子,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没有用钱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加钱!” “走!” 说罢,他已是驾马,往前方集市奔去。 李承乾亦是迅速跟上。 “来哟!上好的牛犊子,只需要300个大钱!” “红糖饴糖,红糖饴糖,瞧一瞧看一看,孩子,过来尝尝?” “碎茶十斤,我不要别的,用两头羊来换,不买也看看!” “……” 集市之上,摊贩们吆喝着。 能来这里做生意的突厥人,都会一口唐语,只不过有些蹩脚,突厥味儿很浓,勉勉强强能够听懂。 李承乾第一次来这样的集市,好奇的东张西望,差点被热情的摊贩给拽住了。 这小子,别看现在黝黑,但到底英俊的底子还是在的,又牵着骏马,自然受欢迎。 徐风雷带着他,走到一个突厥妇人的摊前。 “客人,这是刚刚做好的奶酪,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马奶。” 突厥妇人热情的道, “很便宜,只要50个大钱一斤,我给您称点?” 她的身边,还领着一个小姑娘,皮肤有些黑,但那眼睛却是贼大,扑闪扑闪的望着徐风雷。 “尊贵的客人,买些吧。” 女孩将奶酪托起奉上,轻声道。 “好俊俏的小姑娘。” 徐风雷一笑,朝着身边的李承乾道, “你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突厥姑娘?” 唰。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姑娘的身上,打量了几下,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突厥还是有一些东西,能符合我的美好想象的。” 他挠了挠头,朝着小姑娘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扯住了身旁母亲的衣袖,道: “回客人,我叫图朵。” 李承乾点了点头,伸手道: “我叫李高明,很高兴认识你。” 高明是李承乾的小字,此刻用来当化名倒也正好。 女孩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他握了握手。 “嗯……这奶酪很香。” 徐风雷轻轻嗅了嗅,赞叹道, “我买一些吧,这不容易坏吧?” 突厥妇人一看徐风雷要掏钱,顿时露出了笑容。 “不会不会,这能储存很久很久,到明年都还能吃呢!” 她连道, “您可以带回家去慢慢吃,味道真的很不错,我绝不骗您!” 徐风雷颔首。 “那来两斤吧。” 他随手从马背上解开一个钱袋子,扔下了一串铜钱。 在长安,他可以当散财童子。 可出门在外,就不能当大款了,太过于财大气粗,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多谢客人,多谢!” 突厥妇人喜笑颜开,忙为徐风雷切奶酪。 “你的唐语,说得很好。” 徐风雷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澹笑道, “不像是个突厥人。” 妇人微微一怔,擦了擦手。 “做生意嘛,肯定要会大唐语,我这奶酪突厥家家户户都会做,只会唐人会买来尝鲜,所以我就努力的听,努力的学,也就会了个七七八八。” 她憨笑道, “这不,我还教了女儿,现在这年头,唐语是一定要会的。” “我还想着,图朵能嫁给一个唐人呢,这样,她就能搬进朔方城里去了,就不用在草原上吃苦了。” 徐风雷笑了起来。 “你的规划很好。” 他道, “姑娘很漂亮,一定能够嫁到城里去的。”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们住在草原上的帐篷,能否出租?我们想要在草原上睡一晚上。”bigétν 突厥妇人一愣。 “出租?” 她疑惑道, “还有人不住城里的房子,想要找草原帐篷住的?” 徐风雷:“……” 没错,有的。 我俩就是这样的冤大头,放着城里的房子不住,专门跑出来餐风饮露。 “我们是长安来的,想要体验一下草原生活。” 徐风雷干咳一声,道, “也不多,就一天。” “所以,想暂借一个帐篷住一下……你看,草原上有人愿意出租吗?” 突厥妇人略有些迟疑。 身旁的图朵却是道: “阿妈,我们家不是有两张毯子空出来吗?阿哥和阿爸都出去放牧了。” 啪! 妇人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啐道: “不要乱讲!” 出门在外,被人知道自家男人不在家,是很危险的事情! “阿婆你别担心,我们都不是坏人。” 李承乾连道, “我们是出来旅行的,就是想在突厥玩玩儿。” “你看……你这卖奶酪也挺费劲的,不如这样,你们家的帐篷借我和我师父住一晚上,这里的奶酪,还有那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我全买了,好不好?” 徐风雷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 要不然……干嘛这么热衷?把这小摊都包了圆? 粗略一看,这起码也得花上一千大钱! “这……” 突厥妇人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意动。 这些奶酪,若是她自己卖,十天都未必能卖完,如今却有人财大气粗的愿意包场。 这容易钱,她当然想挣! 可家里没男人,就她和女儿在家,招两个男人进来……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啊? 她陷入了犹豫,微微抬眼,仔细的看了李承乾两眼,又仔细的瞧了徐风雷两眼,似乎想从两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信息来。 这两人,倒也面善…… “你们,真的是从长安来的?” 她终于开口问道。 徐风雷点头。 “是,我们都是长安人,去了一趟并州,又到了朔方。” 他指了指李承乾,笑道, “都是这小子,非要跑出来玩,我只能带他了。” “你们若是不方便也没事,帮忙联系一家愿意出租的突厥人家,我们便也再多买你几斤奶酪,算是酬谢。” 突厥女人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多买几斤和全包,那可差了太多了! “看得出来,两位都是贵人。” 她神色挣扎了两下,最终下定决心道, “好吧!请随我来。” “图朵,为两位贵客收拾东西,阿妈要邀请他们去家里。” 图朵点了点头,麻熘的将所有奶酪都打包,而后捧给了李承乾。 她笑容灿烂,两眼眯成了月牙儿,看得李承乾一呆,心脏都不争气的连跳了好几下。 “发什么呆!” 徐风雷拍了李承乾一下,啐道, “上马!” “哦!哦……”李承乾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图朵松来的包裹,放在了马上。 与此同时,他也解下一个钱袋子,将其递给了图朵。 “你数数,多退少补……” 哗啦啦! 铜钱从钱袋里倒了出来,图朵细细数着,笑容越发灿烂。 “阿妈,一共多少钱啊!” 她转头道。 “也没多少,你就收个九百钱吧,” 突厥妇人见了黄澄澄的大钱,也是露出了笑容,道, “来,装到这里头,到时候你阿爸和阿哥回来了,一定会高兴。”biqμgètν 图朵数好铜钱,将其倒进了一只瓮内,紧紧密封,抱在了怀里! 这,可是她的身家性命! 剩下的,尽数奉还给了李承乾,笑道: “你真有钱!” “嘿嘿,还好还好……”李承乾挠了挠头。 这点钱对他这个大唐太子来说,那简直就是洒洒水,不值一提。 “两位贵客稍等。” 突厥妇人道, “你们可能吃不惯我们突厥的食物,我去集市上买点鲜蔬和水,待会儿做个炖菜。” 徐风雷闻言,拦住了她。 “怎么能劳你破费?” 他将李承乾的钱袋子递了上去,温声道, “就用这里的钱买,多了再还给我们就行了。” “多谢招待了。” 突厥妇人见状,神色又是放松了几分。 “贵客真是讲究人……好,好。” “稍等。”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她对徐风雷和李承乾的戒心再度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毕竟,这样两位不差钱,又有礼貌,还英俊的主,能图谋她们什么呢? 这回,八成是遇到真正的贵人了! “多谢,不用买太多,我俩明天就走了。” 徐风雷笑眯眯的招呼道。 回头再一看李承乾—— 好家伙,这小子已然跟人家突厥姑娘聊上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李承乾:我不要当突厥酋长啦! 太阳西斜。 徐风雷站在帐篷外,看着茫茫草原,感受着原野上的凉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草原,的确是有其魅力之处。” 他赞叹道, “承乾,这茫茫草原,还有那边的牛羊……和你想象中的一比,又如何?” 李承乾抬头,看着满天星斗。 “……很好。” 他想了半天,最后嘴里就憋出来两个字。 刚出朔方的时候,草地都是光秃秃的,一副荒凉的景象,让他大失所望。 可跟着图朵母女俩一路回到真正草原之内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草原! 有他幻想中的,各种元素! 当然啦,唯一膈应人的就是遍地的粪便,关键它们还藏在绿草之下,你根本发现不了,只有踩上去了,出现那种软绵绵的脚感之时,你才发现—— 特娘的,中招了! 此时,为时已晚。 “徐叔,李高明,吃饭啦!” 图朵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朝着两人喊道。 “好,来了!” 徐风雷笑着转身,神色有些期待。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普通突厥人家吃饭,先前颉利可汗他们吃的都是烤羊肉烤牛肉之类的,极尽奢华,并不能代表底层民众。 现在这一顿,才是真正的突厥特色菜。 两人进了帐篷内,里头的柴火早已点了起来,噼啪作响。 图朵母亲名叫舍哲,在突厥语里,是珍珠的意思。 只见她握着几个粗糙的碗,从桶里打上几碗粘稠的菜,递给了徐风雷和李承乾。 图朵则是将奶酪分发给了两人。 “贵客,招待不周。” 舍哲有些歉疚的道, “本来有贵客登门,按照我们突厥的习俗,是要宰杀羊羔的,但是今年的羊还没产崽,图朵她爸和哥哥都去远方放牧了,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所以……只能如此了,还请见谅。” “您两位稍等,我去取一条腊肉来。” 说罢,她便要起身取肉。 “不用不用。” 徐风雷连道, “我们就是来体验生活的,要的就是突厥普通百姓日常的吃食,你要是弄得太丰盛,我们的体验反而不好了。” “再说了,草原上盐巴少,你们弄点腊肉实在是不容易,别浪费了。” “来,来,坐。” “这个是藿菜羹吧?闻着还颇有一股清香呢!” 他转头看向李承乾,努嘴道: “承乾,尝尝。” 李承乾看着那碗粘稠的藿菜汤,里头似乎还有一些湖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有些犯难,但在徐风雷的注视下,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这什么味儿啊!好苦好苦……” 他吃着差点吐出来! 这藿菜湖湖,一点都没有经过烹调!他怀疑连盐巴都没放! 光是吃食材的本味,那能好吃么? “这……” 舍哲捏了捏裙摆,有些不好意思。 “你试试奶酪吧,还是奶酪好吃一些。” 图朵见他这副难以下咽的模样,善解人意的送上了奶酪。 李承乾忙接过奶酪吃了一口—— 好家伙,脸直接变形了! 这奶酪酸的……他的牙都要掉了! “你小子,锦衣玉食惯了,就算是出门在外也没怎么亏待你,现在,吃不惯这普通突厥百姓的东西了把?” 徐风雷笑道,ъitv “这藿菜湖湖虽然难吃,但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蔬菜了,也就是苦了点而已,其他全是优点。” 哧熘。 说着,他直接喝了一大口。 当年在磨玉山的时候,一日三餐粗茶澹饭,就跟这个差不多。 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还有这奶酪,一时可能吃不惯,但你嚼着嚼着,会有回甘的。” 徐风雷又掰下一块奶酪送进了嘴里,嚼了两下,道, “喏,像我这样,越嚼越有味。” 李承乾听着他的话,也是慢慢的尝试咀嚼,这一嚼……脸色总算是松弛下来了。 “好像……还真没那么难吃了。” 他挠了挠头,嘿笑了起来。 见他笑,舍哲和图朵母女俩也笑了起来。 四人围着坐在这柴火堆旁,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对了,我有个问题。” 李承乾嚼着奶酪,道, “为何草场上那么多粪便啊?都不清理的吗?” “这一脚踩下去,多恶心呀……洗都洗不掉,你们这好像都没水……” 图朵抿嘴一笑。 “粪便可是很宝贵的!” 她解释道, “它能让草长得更加旺盛,牛羊更有的吃!” “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去清理掉?以前的时候,夜里还专门会有人来偷粪便呢!被我阿爸打跑了!” 李承乾:“???” 偷……粪便?! 这玩意儿,居然也有人偷的吗? 这可真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别大惊小怪,这种情况不光是突厥存在,大唐也有。” 徐风雷道, “粪便,是能增加土地肥力的!虽然臭,但却是好东西!” “无论是草场,还是农田,都需要肥力的支持,才能长出好东西来!” “在大唐的农村里,甚至还存在一种职业,叫做粪霸!专门垄断粪便这玩意儿,你就是拉屎,都得去粪霸指定的地方拉,否则他就欺负你!这,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呐。” 李承乾瞪大了眼睛。 拉屎,都得受人控制? 这回他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看来,我对天下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太浅薄了。” 李承乾摇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得多看啊!” 徐风雷一笑。bigétν “这事儿,你爹他也不一定了解,毕竟他是贵族出身,对于民间乡村里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他道, “好在你师父我是农家子弟,基本上都懂一些。” 李承乾信服的点了点头。 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不懂的事情! 两人的对话,听在舍哲的耳朵里,不禁让她目光有光芒闪烁。 光是‘贵族出身’这几个字,里头的信息量就很大啊! “舍哲大娘,那我还有一个疑惑。” 李承乾又道, “为什么要去远方放牧呢?这边的草场我看也很肥沃的样子啊。” “家门口不可以放牧吗?” 舍哲听到李承乾喊她,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图朵知道。” 她笑道, “图朵,你告诉他吧。” 图朵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承乾,道: “因为羊是会吃草根的!如果在家附近放羊,一直放的话,这边的草就很快被啃完了!就光秃秃的了!” “所以……放羊要绕着圈子来回放,去草长得高的地方放!我们突厥人是有规矩的!” 李承乾闻言,这才恍然。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 他连连点头,又问道, “那还有几个问题哈,你们去哪里弄水来?” “还有还有,你们平日里除了到集市上卖东西之外,还干嘛啊?有别的活动吗?会去草原上骑马吗?” “还有……” 李承乾这会儿化身好奇宝宝,逮着图朵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图朵倒也很有耐心,一一为其解答。 见两个少年少女聊得火热,徐风雷和舍哲都没有去打扰,皆是吃着藿菜湖湖,啃着奶酪,听他俩对话。 舍哲还时不时的看李承乾两眼,目中起了几分笑意。 …… 是夜。 舍哲抱着两条毯子,放在了李承乾和徐风雷的面前。 “这是他阿爸以前的毯子,还有他阿哥的,贵客将就一下。” “草原夜里冷,火堆放在你们边上一些,我们睡外面去一些。” 说着,她随手拉起了一个帘子。 一个本就不大的帐篷,被一分为二。 里头,是徐风雷和李承乾,还有一个尚且有余温的火堆。 外头,则是舍哲和图朵,两人靠近门口,缩在一条毯子里。 显然,她们是打算自己受点苦,也要让客人有一个相对舒服的睡眠环境。 “这怎么好意思呢?” 徐风雷推辞道, “怎么也该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外面啊,你们女子睡里面,安全一些,也暖和一些。” 舍哲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睡吧,不能让客人睡外头。” 她道, “还有,她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夜里回来,不见我们,却见到两个陌生男人,那就危险了。” “所以还是我们睡外面,到时候也好解释。” “两位贵客,早些休息吧,夜里越深越不好睡。” 图朵也是点了点头。 “高明哥哥,快睡吧!” “明天我带你去骑马!我家的小马驹可欢快啦!” 少男少女之间的友谊总是进展的很快,这一会儿,哥哥妹妹都喊上了。 李承乾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好,好!我这就睡!明天去骑马!” 他兴冲冲的越过帘子,躺到了里面。 徐风雷略拱了拱手,礼貌道: “那就辛苦两位招待了。” “贵客哪里的话。” 双方客套了两句,他也是到了帘子后面。 不过,与李承乾不同的是,徐风雷并没有选择躺下,而是盘起了腿,开始打坐。 出门在外,住在这种地方,肯定是要有所警惕的。 不防备舍哲图朵她们母女俩,也得防备其他的意外之事,毕竟这是在草原之上,跟随护卫的卫队离得有些远,出了事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 所以,他打算让李承乾好好睡一觉。 自己,则按照孙思邈教自己的修炼法子,两手合在一起,大拇指撑住了劳宫穴,盘腿打坐。 “打坐第一步,要干什么来着?” “呃……排除杂念?” 徐风雷心里滴咕着,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一道声音传来: “师父,你在干嘛?” 声音很低,如同蚊子叫一般,只有徐风雷能听见。 “你还不睡,干嘛呢?” 徐风雷略微抬了抬眼皮,道, “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骑马吗?” 李承乾揉了揉眼睛。 “那毯子臭烘烘的,我睡不着……” “听图朵说,突厥人一辈子都不洗几次澡,太可怕啦……” 他滴咕道。 徐风雷一笑。 这娇贵的太子爷,住不惯是正常的。 “那你要作甚?”他道。 “师父,聊聊天呗……” 李承乾小声道, “还是靠着你比较安心。” “您觉得这草原,怎么样呀?”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符合预期,毕竟我也在这里待过不少时间,还顺带征服了这片土地。” 他澹笑道, “你觉得呢?” 李承乾神色一苦。 “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他声音更小了,生怕被图朵和舍哲听到, “之前孩儿不是想要当突厥酋长嘛……现在看来,当突厥人实在是太辛苦了。” “吃没有的好好吃,睡也要睡在这样的帐篷里,夜里呼呼的,风都吵死了!” “最关键的是……还不能洗澡!我今天出了汗,身上黏湖湖的,却还要睡到那臭烘烘的毯子里。” “感觉还不如长安一个老百姓过得舒坦。” 徐风雷轻笑了一声。 “但是吧……要说好,也有好的地方。” 李承乾又道, “比如,这里的风真的很舒服,草场真的很宽阔,看着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一抬头,能看到满天星斗!这里的星星,比长安的要明亮耶!” “去草场上策马奔腾,一定很快活!” “……总而言之,美好的东西有,但很多东西是我来之前根本没想到的,但却是真实要体验的生活。” 徐风雷微微颔首,静静聆听。 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当好一个倾听者就行了。 “舒服是一时的,心情的愉悦也是一时的,其他的时候,所要面对的困难和艰苦却有很多。” 李承乾道, “所以……孩儿不想当突厥酋长了。” “若是可以,以后有机会来玩玩儿,骑骑马,看看草原就够了。” 徐风雷一挑眉。 “真的?”他正色道。 “真的!比黄金还真!” 李承乾忙道, “孩儿以后再也不会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事了!请师父放心!” “现在我觉得……家里最好!” 徐风雷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ъitv “你能这么想,不枉费你师父陪你出来走一遭。” 他道, “好啦,去休息吧,你累了。” “将就着睡一晚,明天骑完马,咱们就回长安,你父皇和母后他们恐怕早就在惦记你了!” 第五百三十章 舍不得女儿套不着狼,去钻他被窝! 李承乾靠着徐风雷。 “师父,您不睡吗?” 他疑惑道, “您这是在打坐?” 徐风雷点了点头。 “在这陌生之地,我得保持清醒,万一有点突发情况,还能马上反应过来。” 他轻声道, “毕竟这是草原,大唐都有半夜偷盗抢劫的人,突厥这边,谁说得准?” “为师跟你父皇和母后保证过,要把你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所以,你睡吧,师父守着你……顺带着,我打坐其实也算是休息。” 李承乾听到这话,方才点了点头。 “那好,孩儿先睡师父这里……师父这里不臭一些。” 他抱着徐风雷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徐风雷微微一下,已是闭目打坐。 只片刻时间,李承乾的呼噜声已然是传了出来。 这孩子,最近折腾的是累了,平日不打呼的。 徐风雷轻轻将他的手打开,让他躺在了毯子上。 而后,他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到了另外一张毯子上。 一坐下,一股味道就扑鼻而来。 “嚯……味道还真挺大!” 徐风雷心中暗叫了一声,倒也不嫌弃,迅速调匀了呼吸,开始练习孙思邈教给他的‘睡功’。 没办法,都没怎么学,所以都得熟悉一下。 哪个适合自己,以后就练哪个呗……根据老孙头的说法,几种修法,都能成金丹大道…… 呼呼—— 呼呼—— 夜半子时,草原上的风开始变大。 一阵马蹄声,在帐篷外响起。 “阿爸,真是倒霉。” 突厥青年翻身下马,不爽道, “好不容易找到一片好草场,却被那些狗东西圈了!” “他们凭什么圈地?这突厥草原又不是他们的!” “真是……气死我了!真想剁下他们的脑袋!” 他的身旁,年长的突厥汉子巴鲁也是翻身下马,看上去较为沉稳,但表情也有几分烦躁。 “没办法,现在整个草原都是唐人的,唐人说给谁,那就给谁。” 巴鲁道, “那帮狗东西会巴结唐人里的官员,唐人官员自然就把好地方给了他们!” “以前可汗在的时候,起码还能自由放牧,现在倒好……一片片草地都被人给圈了起来,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日子怕是越来越难了!” “好在你阿妈还会唐语,能跟唐人做生意……图郎,你也得好好学习唐语!听到了吗?” 名叫图郎的突厥青年闻言,却是一副极度不情愿的神色。 “学唐语……那还不如杀了我!真的!” 图郎道, “阿爸,我想不通,我是突厥汉子,为什么非要学那唐语?” 啪! 巴鲁一巴掌打在了图郎的脑袋上,训斥道: “你懂什么!” “你是突厥汉子,但现在突厥是谁的?是大唐人的!我们的颉利可汗没有了!现在只有大唐的天可汗!” “天可汗!你懂吗?” “我们都成了他的子民!你想一辈子在草原上流浪吗?你想永远住帐篷吗?” 图郎听着父亲的训斥,不由得低下了头。 他……当然不想。 他也想住到城里去……若非生活所迫,谁喜欢在草原上饱经风霜啊? “现在这状况……不学唐语,能行吗?” 巴鲁又道, “我看,你还不如你妹妹明事理!她现在的唐语就不错了!将来说不定能够嫁到朔方城里去!嫁给一个唐人!那样,我们家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你给我好好学!起码学好了,还能跟你阿妈一起去做生意,还体面一些!” “放牧……是永远都没有出息的!” 图郎被这一顿训,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忤逆,乖乖点头道: “是,阿爸。” “我一定好好学唐语。” 巴鲁此刻才点了点头,正欲把马栓上,却见一旁,出现了两匹陌生的马! “嗯?” 他眉头一皱,顿生警兆, “这是谁的马?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图郎心神一震。 父子俩相视一眼,手里的弯刀轻轻紧握,动作皆是轻缓了下来,ъitv 哗啦。 巴鲁掀开了帘布,却见躺在外头的,正是自家妻子舍哲,还有女儿图朵。 看到这两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神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下来。 还好。 起码不是自家女儿被人杀害了,她们还安然活着。 不过…… 巴鲁的目光看向帐篷里头的帘子,也起了几分疑惑。 为什么要架起帘子,把本就不大的帐篷分割的更小了? 哒哒。 他走到妻子的身旁,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 “嘿!嘿!” “舍哲,舍哲!醒醒,醒醒!” 一旁的图郎,也是将自家妹妹给唤醒。 舍哲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见是自家男人,不禁露出了笑容。 “巴鲁,你回来了!” 她惊喜道, “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还要好几天的么?” 巴鲁摆了摆手。 “哎!别提了!草场被人圈起来了,以后咱们能放牧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 他轻叹道, “先不说这些,这家里……是什么情况?” “外面怎么多了两匹马?是谁的?” 舍哲闻言,顿时一笑。 “是两位大唐人的,他们可是长安来的贵人,在我们家里借宿一晚。” 说着,她便将如何认识徐风雷和李承乾的经过简单叙说了一遍,顺带还点出了,这两人很有钱! “长安唐人?” 图郎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长安可是大唐的京城!那里的唐人,是不是要比其他地方的唐人要高贵啊?” 在突厥人的观念里。 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而越是靠近‘王庭’的突厥人,就越是高贵。 自然而然的,越是靠近长安的唐人,自然也就越尊贵! “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那个少年的家里,似乎是贵族。” 舍哲往里头看了一眼,低声道, “那个年长一些的是他师父,倒是自称是山村里人。” “我想着那少年一定不一般,所以让图朵跟他多聊聊天,万一……” 图郎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 “阿妈,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打那唐人的主意?” 他不满道, “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万一是骗你的呢?”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贵族,可唐人贵族里很多都是坏人!就像帮着那帮混蛋占领无主草场的唐人官员,他们之中也不乏贵族,那都是极坏的!” “你不能把图朵往火坑里推!” 图郎对唐人并没有好感。 他完全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便宜了唐人!突厥人……就应该跟突厥人搞对象! “瞎说什么!” 巴鲁低声呵斥道, “若那少年真的是唐人贵族,图朵能被他看上,那绝对是我们家的好运!是草原之神卷顾了!” “朔方唐人的生活都令我们羡慕了,更不用说长安了!若图朵能够被带到长安定居,哪怕只是一个小妾,都值得了!” 与儿子不同的是。 他表现出了对大唐的极致向往,甚至都有些狂热了! 别的不想,一门心思就想润(跑)! 润出去一个是一个,女儿要是能离开草原去长安,那绝对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阿爸,阿哥,你们回来了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 图朵揉着惺忪的睡眼,凑了上来。 他们讨论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她根本就听不见,只能凑上来听。 “图朵,你听着。” 巴鲁认真道, “现在,你去钻那个少年的被窝。” 图朵:“???” “啊?” 她一时间有些蒙圈,有点难以理解自己的父亲在说什么。 “不要钻错了,就那个少年,叫李高明的少年!” 巴鲁连声道, “现在就去钻他的被窝!不要害羞!” “突厥女人,就没有害羞的!你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有一个难以忘记的夜晚!”ъitv “这样,你或许就能被带到长安去了!” “听阿爸的,快去!” 图朵:“……”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自己跟人家只不过是刚刚认识没多久,突然就要钻人家的被窝…… 哪怕突厥女人不害羞,她也一时难以接受啊! “阿爸,你怎么能……” 图郎急了,道, “万一那个唐人吃干抹净就走了怎么办?” “羔羊送给老虎吃?我不同意这样,这样是糟践妹妹!”啪! 巴鲁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图郎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 他斥道, “一边去!不要碍事!” “这是草原之神给我们家的机会!你个蠢货!机会在面前都不知道把握,一辈子辛苦放牧的命!” 这一巴掌,让图郎气得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巴鲁,你这是不是太……” 舍哲看着儿子负气而走,忍不住劝道, “太过激了,我们可以再等等嘛……” “这一下让图朵去钻人家的被窝,也会给人家吓一跳的……” 她心里也有这方面想法,但也有一些。 而巴鲁…… 好家伙,绝对的行动派,一上来就要女儿做这种事情! 简直就是豪赌! 巴鲁冷笑一声。 “吓一跳?不。不。” 他看着图朵,道, “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女孩钻被窝。” “特别是,我的图朵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 “只要他们有了实际的进展!后面的事情……我会来安排!” 说完,巴鲁稍稍一顿。 “图朵,快去!” 他催促道, “穿少一些,用你的火热去感化他!让他疯狂!” 图朵有些犹豫,但在父亲的接连命令之下,她还是缓缓起身,往帘子里走去。 事实上,她对李承乾也并没有不好的观感,甚至还觉得很新鲜,挺愿意跟他接触的。 但……一下子进展这么快,她肯定害羞啊! 可父亲的命令,她又不敢违背。 在突厥家庭里,家中的强者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在图郎不能在武力上打败自己亲爹之前,巴鲁就是这个家里的独裁者! 他的话,任何人都得遵从! 眼看着女儿走进了帘子里,巴鲁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李高明,李……大唐的皇帝也姓李!天可汗也是姓李!“ 他搓着手,有些兴奋的道, “而且好多大唐名将也都是姓李!” “如那李靖,如那李绩……啧啧,难道这一回,真的有草原之神降临了?” 作为突厥人,或许对别的名字比较陌生,但李世民、李绩、李靖这三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无他。 突厥人被这三人暴揍过,打的颉利可汗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还有一个名字——徐风雷! 这个人,灭了他们的国!活捉了他们的可汗! “你想的太多了!” 舍哲忧虑道, “就这么把女儿送出去了,到时候……” “哎!” “我去找找图郎,劝劝他!” 她正欲起身,却是被巴鲁拦了下来。 “那个混小子,不用去找他!让他自己生闷气去吧!” 巴鲁训斥道, “一个男人!这点胸怀都没有,这点格局都没有,那他就成不了事!” “他算是废了,跟不上环境的变化,终究成不了人物!我们有时间再生一个吧!” 舍哲:“……” 帘子之内。 图朵蹑手蹑脚的走到李承乾的身旁,看着他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被风沙侵蚀过的脸,但依旧棱角分明,依旧英俊。 李承乾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她转头看了徐风雷一眼,却见对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着,好像已经入睡了。 再度转过来,图朵盯着李承乾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钻进了李承乾的被窝里! 然后,贴住了他!将其抱住! 李承乾的身子抽动了一下。 他好像感受到……自己抱住了一个火球! 但是这个火球是挺舒服的一个火球,抱了一会儿,他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大眼睛,一张熟悉的脸庞。 图朵亦是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眼。 李承乾陷入了沉默……或者说,呆滞之中。 几秒钟后。 李承乾:“! !” “你!你!” 他睁大了眼睛,无比惊恐的道,“你怎么到我被窝里来了!” “还是说我……我钻到你被窝里去了!我,我……” 他话音还没落下,图朵的脸骤然靠近,与他贴到了一块! 那唇瓣,已然袭来! 李承乾:“¥……≈ap;! !” 第五百三十一章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李承乾的崩溃 翌日。 李承乾牵着马,看向图朵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复杂。 “能跟你认识,我很开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香囊,道, “如果将来有机会……请一定到长安来找我。” “这个,送给你,你若到了长安,随便找个衙门出示这个香囊,都能找到我。” 图朵一怔,缓缓接过了香囊。 里头沉甸甸的,但她此刻却没有去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长安。” 图朵低声道,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找你!” “谢谢你的礼物,可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送你的。” “嗯……就送你这个吧。” 她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发绳,将绳圈送到了李承乾的手里。 “它陪了我好多年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经常握着它向草原之神祈祷。” 图朵道, “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 李承乾握住了绳圈,点了点头。 “谢谢,我很喜欢。” 他望着面前的女孩,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一幕,一时间仿佛还有好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高明,时候不早了。” 徐风雷翻身上马,笑吟吟的道, “纵马驰骋草原的心愿也达成了,咱们该返回了。” “走吧。” 李承乾抿了抿唇,最后深深的看了图朵一眼,亦是翻身上马。 “再见!” “再见!” 少男少女挥手告别,只一瞬间,两匹快马已飞出去好远! 草原虽广阔,可地球毕竟是圆的。 片刻间,两人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 图朵伫立原地良久,方才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家里缓缓走去。 “图朵,他送了你什么?” “让阿爸看看……” 巴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抢过了图朵的锦囊。 “阿爸!你!” 图朵一气,忙要去抢,可她老爸已然是打开了锦囊。 哗啦! 里头一锭硕大的银子掉了出来,砸在了草地上。 “嚯!这是什么?” 图郎也是跑了出来,迅速将那一枚银锭捡起,捧在了手心里。 “这是银子!蠢货!” 巴鲁一把将其手中的银锭抢到了手里,大赞道, “好东西啊!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就这一枚银锭,就够咱一家吃喝好几年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随便一送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哈哈哈……” 他捧着银锭亲了又亲,激动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舍哲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那银锭,也有几分惊讶,但她还是迅速注意到了女儿的情绪。 “图朵,他走啦?” 图朵默默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他跟你说什么?” 舍哲搂住了女儿的肩膀,问道。 “他说……如果将来有机会,可以去长安找他。” 图朵低声道, “用这个香囊,往长安衙门里去,就可以在长安找到他。” 巴鲁闻言,又拍起了大腿! “哎!我就知道,他绝对是长安大人物的儿子!” 他一脸懊悔的道, “图朵啊,你昨天应该主动一些的!更主动一些!” “说不定,他就从了呢?” “唉!这可真是……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要是能跟他把事情办了,要是能怀上他的孩子,那可就……” “唉!太可惜了!” “我现在都怀疑那个李高明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只要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不可能啊!”ъitv 巴鲁此刻已经化身魔怔人,扼腕叹息。 图朵听到父亲这番话,情绪越发低落了,低着头道: “他瞧不上我的。” 昨天自己已经算是主动了啊!可李高明是一触即弹!根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她能怎么办? 她只能离开…… “没有的事,图朵,他只是太年轻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热情奔放的突厥女孩。” 舍哲搂着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否则,他也不会给你这个香囊了。” “对不对?我想,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更加纯洁的,不掺杂别的什么私欲的东西,这很好啊。” “等你长大了,阿妈让你去长安找他,好不好?” 图朵听着母亲的安慰,神色方才好看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巴鲁!” 舍哲叉腰道, “把银子拿过来!这不是我们可以动用的!” “它是李高明留给图朵去往长安的路费!还有这个香囊,我都要好好保存起来!” “给我!” 虽然巴鲁是一家之主,但这件事情关乎到女儿的后半生,她必须要一争! “好好,给你给你。” 巴鲁亦是嘿然,爽快的将香囊递了上去,叮嘱道, “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 “等过两年,让女儿上长安去找他!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留在长安就算成功!” 他说着,又看向图朵,连道: “图朵啊!你记住!到时候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长安,留在他的身边!” “等你成了长安贵妇人,不要忘记你在草原上受苦的阿妈阿爸还有阿哥,我们全家,可都指望你了啊!” 现在,女儿图朵,是全家润往长安的希望! 这钱,自然不能动用,不但不能动用,他还要更加辛苦努力的干活,为女儿多攒一点钱,多一些保障! 图朵:“……” 她有点不想理会自己的父亲。 “嘿,孩子!你听到了没有啊?” 巴鲁见女儿没反应,重复道, “你要记住,我们全家都靠你了!” “要是你不成功,咱想要成为唐人,就得下辈子了!” 图朵:“……” …… 草原之上。 茂盛的草场开始变得稀疏,也就预示着两人到了草原的边缘。 徐风雷和李承乾的马,皆是慢了下来。 “师父……” 李承乾攥着缰绳,低声道, “昨天的事情……你知道吗?” 徐风雷一笑。 “我当然知道啊,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他打趣道, “那图朵的父亲一回来,就想打你的主意,就赌你是长安来的达官贵人之子,想把女儿的终身,和他们全家的幸福生活,压在你的身上呢!” “不得不说,他还是挺果断的!必成大器啊!” 目标准确,下决定果敢。 这种人就是赌徒!也许一辈子都穷困潦倒,但他只要赌成功一次,就够了! 这回……就差点成功了! 李承乾:“……” “那您……您为什么不提醒孩儿。” 他不满的道, “图朵都钻到我的被窝里来了!” “给孩儿吓了个半死!” 徐风雷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有啥?” 他戏谑道, “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这是你小子的艳遇啊!” “谁知道你心里会怎么想?万一你想跟人家发生点什么呢?那为师跳出来,岂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那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要埋怨为师呢!” 李承乾:“¥……≈! !”ъitv 这简直就是一个坑徒弟的师父啊! “说真的,孩儿真的差一点点,就把持不住了!” 他撇嘴道, “那图朵长得也挺好看的,她贴着我,还想主动亲我!” “她的身体好热,连带着我的身体也热了起来!差点……真的就差点,我就一口亲上去了!” “这要是亲上去,我都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我,我……” 徐风雷骑着马,嘎嘎直乐。 这小子能顶得住,倒也定力深厚,比那柳下惠都强了! “师父。” 李承乾忽的小声道, “如果孩儿当时真的没把持住,那……那个了,那结果会怎么样?” “父皇和母后,会不会把我打死啊?” 徐风雷耸了耸肩。 “不会怎么样,你初尝爱欲,获得了鱼水之欢。” 他随口道, “但是,我们的原则是,你跟人家发生了关系,你就得对人家负责。” “咱不是臭流氓,玩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咱是有担当的人,玩完了就得负责到底!” “如果你当时没把持住,今天你就得把人家带走——那也是她阿爸最喜欢发生的事情。” 李承乾缓缓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失望。 啊? 原来我那么努力的守身如玉,把持了住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把持不住……也没事? 就是要把人家带走而已……这完全没问题啊! “然后,你得带她到长安,给人家一个名分,给人家置办房产,安排伺候的仆人。” 徐风雷又道, “因为不管怎么样,人家名义上都是你李承乾的女人了,虽然是突厥女子,不能享受妃子的待遇,但即便是一个外室,地位也很高了。” “毕竟,你是太子爷!” “至于你父皇母后,可能会稍稍责骂你几句不知检点,但绝对不会大加斥责,反而还有可能觉得你小子长大了。” 李承乾愕然。 还能这样? 父皇母后……不会生气? 这真是他这个年纪所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不过,还存在一种可能。” 徐风雷又道, “万一,万一那女孩是易受孕体质,你们来了一下,就直接一发入魂,怀上了!” “那乐子可就大了!你李承乾……就要喜当爹,呃……不是,就要当爸爸了!” “要是那样,啧啧……那真是刺激!” 李承乾:“! !” “我不,我不要!” 他一脸惊恐的道, “我自己都是只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当父亲呢?” “那种事情,千万不要!” 自己也才是十来岁的少年,这一下要是多个娃,心里绝对难以接受! “切,没出息!” 徐风雷撇嘴道, “你爹你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差不多也要生娃了!” “你以为你不想生娃,就可以不生啊?前阵子你父皇母后就在思考你的婚事了,这次回去,你八成就要娶个老婆了。” “到时候,还不是得生?早生一年晚生一年,又有什么区别?” 李承乾:“……” 那种事情,不要啊!ъitv 他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他也晓得。 作为太子,这是躲不开的。 “啧啧……要是图朵怀了你的孩子,那这孩子要是又是男娃……那他就是你的长子了啊!” 徐风雷又道, “大唐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个唐人和突厥人的混血,这还真是有些劲爆。” “你父皇和母后要是知道这消息,表情一定会无比的精彩!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有可能会打死你。” 李承乾:“……” “师父,您能别推演了吗?”他默默的道, “哈哈,这有啥嘛?反正路上无聊,随便编排编排,找点乐子嘛。” 徐风雷摆手笑道。 李承乾欲哭无泪。 可您编排的对象是我啊!您是乐了,我幼小的心灵可是要受创了! “你的长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有继承权的。” 徐风雷摸着下巴,认真道, “我估摸着,陛下和皇后娘娘会将你打到半死之后,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把图朵接到宫里。” “等她生下皇孙,那个孩子一定会得到皇家的教育和栽培。” “毕竟,纵然是混血,可他到底是大唐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 “其实,他倒也有可能成为大唐第四代皇帝,比如你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之后再也生不出娃了,或者生出来的娃都夭折了,那么到你驾崩,也就这么一个独子,那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继承大唐的皇帝之位。” “啊……一个拥有一半突厥血统的大唐皇帝,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民族大融合嘛!” 李承乾:“……! !” “师父!” 他低吼道,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朔方城到了!到了!我们进城去了,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好吗?!” 他忍不住了,他受不了了! 刚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被徐风雷这么一顿推演,他的心底里都升起了无限的恐怖! 还好,还好…… 还好昨天守住了……不然,大唐差点要跟突厥姓了! “哈哈哈……好吧好吧,不跟你胡扯了!为师今天话多了一点,别介意哈!” 徐风雷肆意大笑,马鞭一扬,喝令道, “驾!驾!” 快马嘶呜了一声,朝着前方朔方城奔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那白净英俊的承乾呐!咋成昆仑奴了? 大唐,长安。 徐风雷带李承乾离开长安,是仲夏时节。 两人到并州,又去朔方,再返回,几乎是在大唐的版图上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圈! 回到长安,已然是要入冬了! 当长孙无垢看到自家儿子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额那白净英俊的好孩子啊!” 这是她见到李承乾时的一声呜呼。 去的时候,小李同志还是白白嫩嫩,俊秀帅气。 可现在回来……好家伙,这是哪家小乞丐啊?上长安要饭来啦? 这饱经沧桑的脸,这坚毅的眼神……母子俩站在一块,说是同龄人,都有人相信啊! “嘿嘿,母后。” 李承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长孙无垢:“……” “快,快带太子殿下去梳洗梳洗,快去!” “这都没法见人了快!” 婢女抿嘴一笑,赶忙拉着李承乾前往盥洗更衣。 “马上,让御膳房安排一桌美食,都要最好的,最新鲜的!” 长孙无垢又吩咐道, “快去!” 打发走了婢女,她的目光方才落到了徐风雷的身上。 “听明,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道, “你看……把我们家承乾带成什么模样了?” “待会儿二凤来了,看他不骂你!” 徐风雷哈哈一笑。 “当时我答应的是把承乾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我做到了啊。” 他拍了拍胸脯,道, “你就说是不是全须全尾带回来了吧!” 长孙无垢:“……” “那倒是做到了,不但全须全尾,还多长了好多,头发都打结了。” 她无奈道, “这孩子,跟着你折腾了半年,可给你折腾坏了。” “以后再不许带他出去了!特别是那种苦寒之地,那简直太遭罪了!” 心疼啊! “是,是。” 徐风雷满口答应,点头认真道, “就这一次,足够了。” “您别看承乾人糙了,但精神世界却丰富强大了。” “这一趟,他是有蜕变的,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正欲询问,却见李世民已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听明!听明!承乾回来啦!” “可想死朕了!承乾!父皇来了!” 李二一顿招呼,却没看到李承乾,只有一个黑脸徐风雷。 “呃……听明?” 他有些讶异,仔细辨认了一下,忍不住指着徐风雷大笑道, “你……你怎么成这模样了!跟那昆仑奴似的!” “哈哈哈……乐死朕了,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当初你去突厥打仗,也没见你黑成这样啊?” “哈哈哈……” 李世民见徐风雷这挫样,乐得直拍大腿。 徐风雷不禁翻了个白眼。 “打仗的时候,是冬天!这回我是夏天去的,那能一样吗?” 他没好气的道, “您也别取笑我,我要是昆仑奴,那您儿子就是小昆仑奴。” “待会儿你瞧瞧吧!” 李世民笑容不减。 “无妨无妨,男孩子就是要黑一点才有阳刚之气,白白嫩嫩娘们唧唧的,有什么好?” 他随意坐下,弹给徐风雷一根烟,道,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些期待了。” “来来,来一根。”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戒了。” 他正色道, “这半年的苦修,让我一心向道,追求长生。” “卷烟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咱不抽了,您也注意点,少抽。” “再说了,皇后娘娘在屋里呢,得照顾着点皇后娘娘,不能让她闻烟味儿。” 半年不碰,徐风雷已然没有瘾头了。 “你看你,还不如听明会关心人。” 长孙无垢数落道, “明知道人家闻不惯这个味道,还要在这屋子里抽烟。” “真是烦人。” 李世民被这一顿训斥,也是悻悻地收回了烟。 “好,好,不抽不抽,朕也不抽哈……戒烟戒烟。” 他讪讪一笑,忙转移话题道, “听明啊,这半年有什么见闻啊?说来听听?那并州的龙脉,你斩了吗?” 李二可太好奇了。 特别是龙脉的事情,他格外的关心。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是一条灵蟒,有一个长虹吸水而化龙的格局,我将那格局破了。” 他简略道, “灵蟒便只能是灵蟒,再难化龙了。” 李世民一怔。 “你没把它斩了?” 他疑惑道。 徐风雷颔首应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龙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天地孕育,山川造就的生灵,成就一场好风水不容易,所以我也没斩断它,让它老老实实的在那山头上也就是了。” “若强行要斩,或许会有很大的反噬,反倒得不偿失。” 事实上,即便留了手,他也已经被反噬了。 那团如同棉花一般打在自己后背上的‘气’,应该就是那条灵蟒的怨气,绝对不是锤自己一下那么简单。 说不准哪天,它就要发作,给自己绊一个大跟头! 所以,得找机会和李淳风聊聊,看看有没有办法化解化解。 “原来如此。” 李世民点头道, “既然成不了气候,妨碍不到我皇朝气运,那便不再去管它了。” “说说别的吧,承乾喜欢突厥吗?” 徐风雷一笑。 “突厥的环境,他可能不喜欢,但突厥的人儿,或许会怀念呢。” 他笑吟吟的道, “我跟你们讲啊,在突厥借宿的时候,有个突厥女娃,钻了承乾的被窝!” 李世民:“! !” 长孙无垢:“! !” 听到这话,这一对夫妻瞬间起了浓浓的八卦之心,对自家儿子的‘感情’无比的感兴趣! “细说!快!” “对,别卖关子听明,你快细说!” 两人皆是催促了起来。 徐风雷倒也不扭捏,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听着哈,就是那天,我们到了草原嘛……” …… 哗啦! 李承乾从浴池里站起身来,在贴身奴婢的照料下,将浑身的污垢尽数洗去。 打结的头发,此刻也都柔顺了。 那张黝黑的脸,也稍稍褪色了几分,没有那么黑了……但还是黑。 李承乾摸了摸自己的脸,照了照铜镜,不禁有点发愁。 “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白皙回来。” 他托着下巴,忍不住感慨道, “唉!” 小李同志,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一点点的焦虑。 “太子殿下不必白回来呀。” 贴身婢女为李承乾梳着头,笑道, “奴婢倒是觉得殿下您这样更帅气,更硬朗!” “像是一个……少年将军!” 李承乾眉头一挑。 “真的?” 他很喜欢‘少年将军’这个词儿。 “自然是真的。” 婢女认真的道, “很有男子气概呢!” 李承乾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好,好,有男子气概就好。” 他将身子擦干,正欲从池子里起来,却忽的看到,池里的水,带着一片片的白色屑末。 “嗯?” 李承乾有些讶异,捧起了自己的脚。 这半年来,他多数都是赤脚走路,哪怕是脚被划破了,师父也只是给自己上个药以免化脓,然后继续坚持赤脚走路。 也因此,他的一双脚的表面,已然形成了厚厚的老茧。 原先化脓溃烂的地方,此刻竟然已经完全愈合,外面还有一层保护层! “殿下,您的脚……一定很辛苦吧。” 婢女为李承乾擦脚,不禁流露出了心疼之色,道, “这老茧,奴婢天天洗衣服,都没这么多呢。” 李承乾望着自己的脚,心底里升起了一丝喜悦。 “不辛苦,这是好事,我的脚,现在不疼了!” 他开怀道, “再也不用一瘸一拐的走路了!哈哈哈……” “快,快帮我擦干净,我要去见父皇母后!” 足疾,一直都是李承乾的心病,甚至是他心里头的梦魔! 而这一趟出门,梦魔彻底消除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以后可以不用忌口了?可以吃大餐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了? 越想,他越是激动,只觉得这半年的苦头没白吃! “是!” 婢女加快了进度。 …… 东宫殿内。 李承乾换上了一身锦袍,走进了殿内。 “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一抬头,却见父母两个皆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颇有几分奇怪。 “呃……” 李承乾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自己的脸上,好像也没东西吧?刚才检查过了的。 那为何父皇母后,这样看着自己? “洗完了澡,总算是干净顺眼多了。” 长孙无垢笑着招了招手,道, “来,承乾,过来。” 李世民亦是点了点头,赞赏道: “不错,这造型不错,肤色也好,跟朕当年打仗的时候有点像了!” 李承乾听着父母的夸赞,心里颇有几分美滋滋的,乖乖上前。 “承乾啊,听说你在突厥,还有一段趣事?” 长孙无垢扯着李承乾的手,笑眯眯的道, “有个突厥姑娘,钻你的被窝?” 李承乾:“……” 他勐地看向徐风雷,却见徐风雷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ъitv 没错。 师父把你卖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没有的事……” 李承乾有些慌乱的应道。 “可别没有的事儿了,你师父都告诉我们了。” 长孙无垢笑道, “那个突厥女孩的名字,叫图朵,是不是?” “她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李承乾:“……” 李世民亦是开口笑道: “是啊,跟父皇母后说说。” “小子,没看出来,你魅力还挺大啊!都黑得跟个昆仑奴似的了,还有女孩主动给你投怀送抱呢。” “不错,不错!这也有你父皇当年的风范了!”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却是翻了个白眼。 “是呢,是呢,当年风范当年风范,你当年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啐道, “承乾可比你强多了!他把持住了!” 李世民:“???” “什么叫朕当年不是好人?” 他瞪眼道, “朕哪里不是好人了?” “那清泉怎么来的?”长孙无垢反问道。 李世民:“¥……≈ap;” 这一句话,直接给他噎住了。 当年生下清泉……那也是他的一笔风流账。 “哼。” 长孙无垢轻哼一声,转而看向李承乾,又道, “承乾,来,跟母后说说嘛!” “不要害羞,这有什么的?” 李承乾被母亲这一顿催,也是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她……也说不上有多漂亮,但跟大唐女子不太一样。” “她挺热情的,而且一点都不会害羞,反而会主动接触……” 李世民连连点头。 “都主动钻你被窝了,那必须热情!” 他插嘴道。 李承乾:“! !” “父皇,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提这件事!” 他忍不住道, “不然我不说了!” 这父皇……怎么就这么喜欢提这一茬呢! “好好,不说不说。” 李世民嘿嘿笑着,道, “你说你说。” “那你喜欢她吗?” 李承乾想了想。 “也称不上是喜欢吧……或许是有好感,又或者是觉得新奇。” 他有些犹豫的道, “但我还是挺喜欢跟她一块玩的,一起骑马的时候很开心。” “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怀念那个时候的。” 在草原上和图朵一起骑马,是他一个很深刻的记忆点,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开心。 “嗯嗯。” 长孙无垢认可道, “这挺好的,说明咱们承乾长大了,喜欢跟女孩子玩了。” “你以前都不爱跟女孩玩儿的……” “那丫头,我倒是挺好奇的……不如这样,承乾,父皇母后安排人,把她接到长安来,你看怎么样?” 李世民也是点了点头。 显然,他认可老婆的话语。 李承乾闻言,不禁有些愕然。 这父皇母后,怎么对这件事如此的热衷? 还要把人家从草原千里迢迢的接过来?吃饱了撑的? “承乾,看吧。” 徐风雷打趣道, “为师就说了,就算你没忍住,把图朵带回来长安,你父皇母后也不会生气的,反而还好奇呢,还高兴呢!” “这事儿,可是你从男孩迈向男人的转折呀!” 李承乾摇了摇头。 “不要。” 他拒绝道, “我不想太刻意……就这样挺好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皇儿们的婚配提上议程,帝后吵架!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 他问道, “真的不想太刻意?” “其实吧……你要是真的喜欢,父皇稍微费点劲,把人家接过来也没什么。” “毕竟你是太子,有三妻四妾很正常,有个突厥妃子也很正常,顶多不能成为太子妃而已,其他侧室能给的待遇和地位,一并都能给。” 李承乾一愣。 这父皇……是想让自己娶图朵? “确实。” 长孙无垢亦道, “你若有个突厥妃子,还能安抚广大突厥人,挺不错的。” “像你父皇,妃子那么多,来自异国他乡的也不少呢,你有个突厥妃子啊,没问题的!” 李承乾;“……” 母后竟然也如此的赞同! 这俩,今天是怎么了?? 一时间,李承乾的心也是有些摇曳了…… 那个姑娘,其实他心里头还是有点心动的。 “要是父皇母后坚持的话……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承乾挠了挠头,有些扭捏的应声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咱们承乾真的长大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开怀大笑,打趣道, “知道惦记女孩子了!不错!” 他对李承乾此刻表达出来的倾向,很是满意。 身为大唐太子,就得有男子气概!而男子气概其中的两项重要指标,就是对女人和土地的渴望和征服! 像他,就都有! 而现在,承乾虽然年少,也表现出一些来了。 作为老父亲,这自然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儿。 “看来,也是时候给承乾物色一门正缘了。” 长孙无垢认真道, “突厥妃子可以有,但次序要在正宫太子妃之后!” “我这阵子好好看看,看哪家有适龄女子,可为我大唐太子妃。”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 他赞同道, “好好看看!承乾的太子妃,便是将来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必须得是品性极好的女子,才有资格入选!马虎不得!” 正聊的兴起,一个赤着脚的孩童跑了进来,伊伊呀呀的道: “我也要,我也要……” 他嘴里都囔着,奔进了长孙无垢的怀抱里。 “稚奴,你要什么呢?” 长孙无垢面色慈祥,笑眯眯的道, “你不是在午睡么?” 这孩子,正是李治! 春去秋来,他也已经四岁了,聪明伶俐,乖巧孝顺,甚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欢心。 “睡饱啦!” 李治嘻笑道, “我也要娶老婆……”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 “你这孩子,人小鬼大!” 她打趣道, “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想着娶老婆啊?” “等你再长大一些吧!你们兄弟都会有的,母后会帮你张罗的。” “来……见过你师父。” 李治闻言,这才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亦是转头看向李治,微微一笑。 虽然名义上是李治的师父,但因为这孩子还小,所以这些年也没怎么接触,其实还挺陌生的。 李治看他的目光,自然也较为陌生。 但他很听母亲的话,恭恭敬敬的朝着徐风雷行礼道: “稚奴,见过师父。” 徐风雷抬了抬手。 “小殿下请起,无须多礼。” 他笑容温和。 但对待李治的态度,显然没有对李承乾那样随意。 毕竟,李承乾是他看着长大的,亦师亦父,感情深厚。 但李治嘛……就没什么感情了。 “谢师父。” 李治也没多说什么,重新坐回了母亲的怀里。 “说起来,稚奴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 长孙无垢道, “当年丽质跟他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上你的课,听你讲解《周易》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稚奴启蒙啊?” 跟后世的父母一样,对于孩子的教育,她是格外关心的,自然要给李治最好的。 在长孙无垢看来,徐风雷的教育,自然是全大唐最顶级的!无人能出其右! 徐风雷闻言,却是笑着摆了摆手。 “朝廷名儒大家那么多,哪用得着我来给小殿下启蒙啊?” 他谦逊道, “再说了,当初年轻的时候有那股子教育孩子的劲儿,这会儿年纪大了,实在是懒惰懈怠了。” “您让我专门教育小殿下,那还真是难为我了。” 当初教习,那是一教一大片,人多的时候,天策府很多家臣家将都来听课,就连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经常旁听。 那讲起来,自然是嘎嘎有劲儿。 可现在。 要他单独给李治辅导,给他讲解一遍《周易》的智慧。 说实话,他懒得讲。 再说了,你一个藩王,又不是太子,凭啥给你一对一辅导?也不配啊。 “听明啊,你才几岁啊,就年纪大了。” 李世民不悦道, “平日里也没见你干什么呀,这半年带着承乾满大唐乱跑。” “工部的活儿,有阎立德阎立本兄弟给你顶着。” “风雷钱庄的事儿,是清泉在全权给你打理。” “就连大唐学宫,都是李淳风他们在挑大梁,他说独木难支,咱还把袁天罡也派过去了。” “你有啥事啊你就为难……让你教个孩子都不肯,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懒鬼!” 他这一番话,直接给徐风雷公开处刑了! 一件件事情列出来,嘿…… 这小子,还真就是开个头,后面就当甩手掌柜了! 就这,还一副自己很忙很累的模样…… “咳……好好,陛下不要揭我的老底了。” 徐风雷连连摆手,有些尴尬的道, “那就……等小殿下再长大一些吧!到个七岁左右,开蒙正好!” “童年,就让他过得无忧无虑,幸福一些,等心智发育的差不多了,再好好学习深造。” “好苗子,都是这样成长的,不可揠苗助长。”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方才轻哼一声。 “算你识相。” 他点头道, “那就这么定了!再过两三年,你就给稚奴开蒙吧!” “这两年,朕让他简单的学学文,写写字,稍微打点基础……这孩子的教育啊,真是头等大事!” “特别是咱们皇家,想要代代有人才,这教育一定要硬,要行!” 徐风雷颔首,深以为然。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大唐学宫那里还欠着一节公开课呢!” 他忽的一拍脑袋,站起身来拱手道, “差点给忘了!开学第一课!” “陛下,娘娘,臣告退了,这学宫的教学都开始了,臣这个校长却没露面,这总归是有点不像话……”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你是有够不像话的。” 他挥手道, “去吧去吧!” 徐风雷转身离去,李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的抬头看向母亲,问道: “母后,师父他不喜欢孩儿吗?” 长孙无垢一怔。 “呃……没有啊。” 她疑惑道, “为什么这么说?” 李治啃了啃手指甲,道: “父皇和母后都喊孩儿稚奴,为什么师父叫孩儿小殿下?” 长孙无垢眨了眨眼。 这……她还真没注意。 “嗯……这个应该是你师父比较客气吧,毕竟你是皇子,是王爷。”ъitv 长孙无垢只得如是应道。 “噢……那为何师父喊哥哥就是喊承乾呢?哥哥比稚奴更尊贵,师父应该是喊太子殿下才对啊。” 李治又问道。 长孙无垢:“……” 这下,她真回答不上来了,转而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一笑,摸了摸李治的脑袋,轻声道: “那是因为你大哥是你师父的弟子,已经学了好些年了,你师父教授了他很多道理,亦师亦父,所以直呼其名。” “而你还没正式拜师,你师父还没教你什么,自然是要客气一些的。这没什么。” 李治听到这话,方才点了点头。 父皇的话,为他解惑了,这才不继续问。 “承乾,你带稚奴出去玩玩吧。” 李世民挥手道, “你们兄弟二人,也很久不见了,还有青雀、丽质,你们一起聚聚。” “今天,准许你们出宫去玩,不过,你们不准离开禁卫的视线。” “要是乱跑,以后可就不放你们出去了!” 李治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耶!我要出去!要出去!” 他嚷嚷道, “我要到街上去吃烤串!” “好!哥带你去吃!吃个饱!”李承乾笑了起来,朝着父母拱手行礼,而后便拎着李治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帝后二人。 “稚奴这孩子,心思还怪敏感的……” 长孙无垢看向李世民,轻声道, “他竟然能感受到听明对他的称呼,是不亲切的。” “女孩子都没他这么细腻的心思。” 李世民抚了抚须。 “像你嘛。” 他澹笑道, “也挺好的,你瞧瞧咱们这几个孩子,都各有各的想法。” “女孩子尤甚!清泉经营钱庄弄得风生水起,丽质现在也是一心学医,天天往孙思邈那跑,之前还闹着要跟孙思邈去秦岭!这丫头,是真不知道秦岭有老虎,会吃人的啊!” “一个个这么彪悍,总得来个温柔一些的……男孩子温柔细腻,也没什么不好。”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她也喜欢稚奴的性子,因为心思细腻,所以往往三言两语就能讨她欢心。 “说起来,承乾的婚事要操办,青雀的也得提上议程了,还有丽质……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她低吟道, “你说说,怎么个配法。” “儿子娶妻倒是容易,可这嫁女,却是要好好思量思量,毕竟女怕嫁错郎嘛!” 李世民眉头一挑。 “是啊!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到了婚配的时候了。” 他捋了捋下巴,思索了一阵,忽的眼睛一亮,道, “你侄儿,长孙冲!好像年纪挺合适的,性子也还不错。” “他怎么样?” “咱们来个亲上加亲?” 长孙无垢:“?!” “你闹呢!” 她皱眉道, “咱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冲儿虽然性子还行,但配丽质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要什么亲上加亲,我想要分开一些!” “陛下,汉朝的前车之鉴你忘了?莫要重外戚!这会引来祸患的!” 李世民一皱眉。 “又来了又来了。” 他不满道, “外戚也有好,也要坏的,不能一杆子打死!” “那卫子夫家的卫青、霍去病,还有霍光,不都是对汉朝忠心耿耿,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你们长孙家的人,朕信得过!也愿意任用,亲上加亲怎么了?” “朕看这事儿,就这么办!朕现在就去跟辅机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来要走。 “诶!二凤!你……” 长孙无垢一急,愠怒道,biqμgètν “你这不是意气用事,胡闹么!” “你给我回来!” 她喊着,可此时的李二哪里还会听她的? 直接拂袖而去! 只留下长孙无垢一人坐在殿内,眉头紧皱,默默无语。 他们俩夫妻的感情一向来都很好,但唯有一件事情会吵架——就是长孙家! 李世民要重用长孙无忌,要和长孙家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长孙无垢就是死活不让,抓着一个‘外戚隐患’死咬着不放,就是不准! 俩人就长孙无忌任职的事儿,都吵了好几回了! 故而,一提到长孙家的事,李二就炸毛! 对此,长孙无垢很无奈,但她依旧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外戚插手国家重大政务,决不能在她这里开这个头! …… 是日申时。 大唐学宫。 一阵阵郎朗的读书声传来,听在徐风雷的耳朵里,无比的悦耳。 望着那些捧着书本晃着脑袋的学生,他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教室内,新科探花郎许言正为学生们领读,下意识的一瞟,却看到了屋外的徐风雷。 啪。 “恩师!” 他忍不住喊道, “恩师您回来了!” 唰唰唰! 学生们的目光,也瞬间转向,看向徐风雷。 这人,他们认得! 就是那天给他们出各种疑难杂题,给他们考的绞尽脑汁的那个男人! “我回来了。” 徐风雷笑着摆了摆手,道, “你们继续,待会儿,我会开一堂公开课。” “你们迟到了的——开学第一课。” 说罢,他已是转身上了楼,去往二楼办公室了。 “是!” 许言心神鼓舞,再度看向讲台下的学生,喝令道, “不要开小差,继续念!” 郎朗的读书声,再度响起…… 第五百三十四章 汝等为何而读书?为大唐之崛起而读! 二楼,教师休息室。 “哎哟我的大校长诶!你总算是回来了!” 李淳风迎面给了徐风雷一个拥抱,诉苦道, “你是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忙成什么样了!” “朝廷的活儿得干,学宫还不能落下,真是分身乏术!得亏有袁先生帮忙。” 徐风雷哈哈一笑。 “辛苦辛苦。” 他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到时候让陛下给你涨工资,其实我回来也没啥用,该甩手还是甩手。” “这位……就是袁天罡先生?” 李淳风身旁这位,看上去要年长不少,不过那气质,倒是的确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见过太师。” 袁天罡拱手行礼,温声笑道, “久闻太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池中之物。” 徐风雷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徐风雷。 给出的评价,很高。 当然,这里头也有吹彩虹屁的成分,毕竟徐风雷在大唐位高权重,比他不知道高多少级。 “客气客气,在学宫叫我校长就好,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徐风雷摆了摆手,笑眯眯的道。 “校长,隆重给你介绍一下。” 李淳风指着袁天罡道, “袁先生,其实算得上是我的师父,教会我很多东西。” “特别在天文、地理颇有建树,道门心法、奇门遁甲也很强。” 袁天罡闻言,却是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岂敢当你的老师,你的天资可比我高不少。” 他忙道, “咱们是互相交流,互相探讨。” 徐风雷见他俩这客气的劲儿,不由得咧嘴。 “这关系我知道,亦师亦友嘛!” 他道,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就别客套了。” “坐,坐,都坐。” “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们两位。” 两人闻言,皆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徐风雷随意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包茶叶,李淳风见状,忙道: “我来泡,我来泡。” 说罢,他已是接过茶叶,泡上三杯热茶。 学宫里虽然没有仆人伺候着,但还有招了一些长工的,热水供应不成问题。 “以你二位的水平,想必也知道大唐将来的国运。” 徐风雷坐在主位上,看着二人,沉声道, “三代之后,有女主武氏代唐,你们应该晓得吧?” 李淳风和袁天罡相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你找到那条龙脉啦?” 李淳风连声问道, “是何情形?”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那格局,我称其为灵蟒吞天格局,那灵蟒还在吸水,汲取地气积蓄力量。” “我将其‘长虹吸水’的局破了,它应该没有化龙的本事了。” “只不过……我破了那格局之后,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跑路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子怨念追了出来,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没有难受,但那种感觉……我记得很清楚,就像是一团棉花撞在了我身上似的,我真切的感受到了。” “所以,我想问问你二位……这会不会有问题啊?” 说着,他还将当日的细节补充了一下,供两人参考。biqμgètν “唉,你真是不听劝啊!” 李淳风无奈道, “天地运转,自有定数!各人有各人的宿命,王朝也有王朝的宿命。” “你为何偏偏要将其破坏抐?要说李唐王朝会因此而灭亡,那你去斩断还情有可原,可那武氏代唐只是暂时的啊!李唐不会灭亡!” “你这一斩,后面全乱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了……” “唉!” 徐风雷耸了耸肩。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没用,反正我干都干了,我个人认为,这不是坏事。” 他道, “突厥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能会在江南形成一股风暴。” “我这一回,便当做是为大唐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好了!我坚信,能走的更好!” 李淳风越发无奈。 徐风雷的理念,显然和他不一样。 不过,他也不会去争吵……求同存异嘛! 再者说……正如徐风雷所说的,干都干了,还能咋地? “天地间的风水宝地很少,能够形成龙脉的福地就更少,可以说,得天独厚的福地,本就是为天地所钟爱,其实可以视作一种生灵。” 袁天罡低吟道, “它有升龙吞天的野望,还有长虹吸水的格局,这就说明连上天都默认它能升龙,您却将其飞龙在天的希望给斩断了。” “若是比作官员,便是葬送了人家的大好仕途!若是比作女子,便是毁灭了人家的绝佳婚姻!” “如此……岂能不生怨恨?” “那一股子无形无质的气,显然就是那条灵蟒的怨气所化,已然附着在您身上了。” 徐风雷:“……” 被袁天罡这么一说,他突然感觉背有点痒,挠了两下,却又不得劲。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徐风雷在心中默念着。 “得亏您没给它本体斩了,不然那怨气更大!” 袁天罡感慨道, “破坏龙脉,等于摧毁天生地养的福地,是要折大寿、倒大霉的!” “您这……应该不至于如此,但折寿和倒霉,应该是会有的。” “您现在运势正强,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可万一哪天您运势弱一点,那股子怨念可能就会让您栽个跟头!” 徐风雷:“……” “这……有没有办法化解啊?” 他呲牙咧嘴的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被袁天罡这么一说,他心里肯定要记着这件事了! “百因必有果。” 袁天罡摇头道, “此因是您种下,果报也一定会应在您的身上。” “佛家有个说法,叫做纵使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您只能受着……想要化解是很难的,反正我师父是没教这个。” 李淳风也点了点头。 “我师父也没教。” “巧了,我师父也没教。”徐风雷抚了抚额头。 袁李二人相视一眼。 这不废话么! 哪家师父交人破坏龙脉呢!这不是缺德么! “唉……这下完犊子了,我要睡不着了。” 徐风雷愁眉苦脸。 要不快点让他遭报应吧!早遭早安心,不然心里老实这么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倒是有一个人,您可以去找他问问,或许他能有办法。” 袁天罡忽的道。 “谁?”徐风雷眉头一挑。 “孙思邈,孙真人。” 袁天罡回应道, “孙真人的德行很高,行医道,布无量功德。” “此外,他还是道门高功,道行尤为高深,远在我与李淳风之上。” “或许,他能有办法?我说不准。” 徐风雷恍然。 别看孙思邈天天行医,人称神医,其实他是个道士! 道士,学得杂,懂得多!就比如面前这两人,其实未曾做官之前,也都是道士! “好,我之后找他问问。” 他道, “说起来,孙思邈还是咱大唐学宫医学院的院长呢!” “过两天把他抓来搞研究!不能让他闲着!” 只有他能偷懒,其他人都给我当奋斗逼!狠狠的创造价值! 嗯……反正大唐又没有路灯挂他。 “那好啊!我也很想拜会一下孙真人!” “校长,请务必帮我们引荐!” 徐风雷这话一出口,两人顿时来了热情。 显然,孙思邈在他们心中,有着很崇高的地位! “好说,好说,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嘛。” 徐风雷摆了摆手,随口道, “说正事了!” “学宫已经开学,我想,有必要开一堂公开课,让学生们明确一下,自己为什么而学!将来学成了应该做什么!” “路线若错了,知识越多越坏事!” “所以,在最初,他们的路线就不能跑偏!” “两位副校长……安排一下?” 李淳风点了点头。 “校长所言,也是我这阵子在思考的。” 他正色道, “您说得对!” “学习先学德!若是品德不佳,那么知识越多,祸害越大!” “学宫的孩子,应当每个人都是正直的!” “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但还没有具现出来……您有腹稿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早就想好了!” 他自信笑道, “你们就看我宣讲就行了!” 李淳风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我这就去安排,让学生和老师们都到操场上去。” 袁天罡起身道。 …… 半个时辰后。 操场之上,五百个学生皆是坐在了草坪之上,窸窸窣窣讲着话。 其中有不少是熟悉的面孔。 如程咬金家的程处默、程处弼。 尉迟恭家的尉迟宝琳。 还有秦怀道、长孙冲等等。 别看这帮勋贵子弟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可在学生中间,却是自带气场,一个个身边都围了不少人。 哪怕是最呆头鹅的尉迟宝琳,身边都围着一圈人。 徐风雷的目光微微移开。 他看到了女生堆里的武二丫,正嬉笑着跟周围的人讲着话。 她感受到徐风雷的目光时,顿时也看了过来,挥了挥手,朝着干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徐风雷点头示意,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断了这丫头的帝王气运,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起码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为了李唐皇族,只能压一下你个小丫头了。 进宫里去,也没什么好的,步步惊心,勾心斗角。 就留在干爹的身边,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小姑娘吧!到时候再帮你说一门亲事。 嗯…… 狄仁杰那小子就不错,虽然年纪还小……但他俩还挺般配的! 当年看《神探狄仁杰》的时候,还觉得他俩挺般配的呢! 正胡思乱想着,袁天罡和李淳风已然是坐了过来。 “校长,都到齐了。” “可以宣讲了。” 徐风雷收回了思绪,点了点头,朝着许言示意了一下。 “肃静!” 许言看向众学生,大声道。 整个操场迅速安静了下来,所有学生都乖乖抬头看向徐风雷。 “我这张脸,虽然消失了几个月,但大家应该还认得吧?” 徐风雷面带澹笑,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脑袋,道, “我,就是你们的校长,你们学业的总负责人!” “今天把大家都聚集到这里,没有别的,就是给你们开一堂公开课,也是迟到的开学第一课!” “要讲什么呢?其实就一个问题——你们,为了什么而读书?” 这一问,操场陷入了安静之中。 有人思考,有人发呆。 所有学生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 徐风雷站起身来,朗声道: “有人读书,是为了明理;有人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 “还有人读书,是为了应付父母……反正各种理由都有,千奇百怪的。” “我认为,都有一定的道理。” “但这些都只是片面的理由,或许并无法支持你完成枯燥繁重的学业。” “我们那么大力气建设了学宫,也不是让在场的大家随便学学,应付了交差的。我们的目标,是让大唐的人才多起来!” “贞观年间,什么最重要?我的答桉是——人才!” 哗啦! 说着,他已然是站起身来,在身后硕大的画板上写下了‘人才’两个大字! 没错,跟21世纪一样。 无论在什么时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人才都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我不要庸才,我只要人才!只有人才,才能让大唐富强!” 徐风雷朗声道, “所以,我希望在场的大家,都能给自己设定一个小目标,那就是——成为一个对大唐有用的人才!” 没错,是小目标! 能进大唐学宫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孩子,皆有成为人才的潜力!bigétν “而后,我们再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徐风雷道, “为何而读书?” “我的答桉,也是大唐学宫永远不会变的校训——” “为大唐崛起而读书! ” 唰唰! 嘴里念出这番话,他再度在画板上写下一行字! 为大唐崛起而读书! 看到这几个字,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抽动了一下! 特别是那几个老师,心神更是震动! 为大唐崛起……而读书! 这志向真高,这抱负真大! 一时间,他们竟有一种冲动……想要马上滚去读书,继续深造! 第五百三十五章 真讲义气孙思邈!李丽质不能传衣钵? “我这么说,或许会有人心中疑惑。” 徐风雷道, “大唐不是已经很强大了吗?还灭亡了突厥,四方蛮夷皆是俯首称臣,尊我大唐皇帝为天可汗。” “皇帝陛下还去泰山进行了封禅,可谓是万民称颂,四海升平。” “按理来说,这已经不是崛起阶段了,应该是已经站在巅峰了啊!为什么还要对大唐崛起而读书呢?” 听到这话,台下众学生老师皆是不由自主的点头。 顷刻间,徐风雷已然是掌握了这场大课堂的节奏,所有人的思维,都被他所引导。 “就现状来看,好像确实还不错。” 徐风雷在画板上写下秦、汉两个字,大声道, “可咱们的目标,是满足于现状吗?” “如果和历史上的伟大王朝去对比呢?秦始皇横扫天下,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那是多么充沛的武德?多么伟大的创举?” “再说汉高祖斩白蛇得天下,文景之治为世人所歌颂,汉文帝更是被推为三代之下第一明君!而后汉武帝驱逐匈奴,打通丝绸之路,又有汉宣帝将大汉的疆域扩张到最大。” “与这些王朝的巅峰相比,我大唐现在的成绩,并不值得骄傲自满,顶多也就是和他们可以相提并论而已。” 哗哗。 “再说民生、吏治。” 徐风雷又写下四个字,道, “贞观五年,大唐的粮价降到了历史谷底,这固然是一件好事。” “但即便如此,民间还是有穷苦的老百姓吃不饱饭,生不起病。” “唐朝的政治环境,可以说是主上英明,臣下廉洁,但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依旧有阴暗龌龊的事情在发生。” “民生、吏治尚有缺陷,医疗、法律更是尤为不足。” “所以,咱们还远远没有到达巅峰,咱们的国家,还需向上走!还需奋进!要说这是一场登山的话,那咱们充其量只是在半山腰而已!” 一番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沉静。 是啊。 大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不足之处,缺陷还是很多! 与那些乱世比起来,自然是好太多了,但有志气的人,会去跟比自己差的人比较么? 国家王朝,也是一个道理啊! “大唐要发展,要成为历史上一座高峰,一座俯视其他山峰的高峰!所以,我开办了大唐学宫,开创了与以往不同的学制。” 徐风雷大声道, “就是寄希望于你们!” “大唐,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你们就好像早上辰时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 “少年强,则国强!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开启智慧,无论将来是做官也好,做别的行业也罢,如医学、农学、工学等等……只要能在自己的领域内发光发热,便是不负校训了!” “愿你们,永远斗志昂扬,永远奋进!” “我希望大唐未来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度,而它之所以了不起,是因为你们的努力!” “大唐,因你们而了不起!” “说完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毛笔一抛。 啪啪啪! 啪啪啪啪! 霎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特别是几个老师,无论是新科进士还是落榜的,内心都是无比的激动,手掌都快拍红了! “好!好!我要为大唐之崛起,更加奋进的读书,我要中进士!” “我可能不是读书做官的那块料,但我对工学很感兴趣,或许,我能为大唐工学做出贡献,也算是为大唐崛起出一份力了!” “说得不错!做官并非我的本意!听校长今天一席话,我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要弃文从医!” “……” 青年老师们心情振奋,连带着学生们也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之中有年纪稍大些的,能听懂徐风雷话中的意思,自然是斗志昂扬。biqμgètν 也有年纪小的,还有几分懵懂,但徐风雷的话,也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只要不断的浇灌,总有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呼——” 徐风雷吐出一口浊气,笑道, “今天的开学第一课,就到这里。我这个人不爱开会,讲课也喜欢利索一些,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有空的时候,我会上几节《周易》课,不过精力有限,无法一个班一个班教授过去,所以,到时候你们都到操场上来听。” “散会吧!” 徐风雷的《周易》课! 这当年可是皇子才有资格听的东西啊! “连我都想听听。” 袁天罡笑着抚须道。 “我也一样。” 李淳风连道, “校长讲课的水平,真是一流,很容易就沉浸其中了,就比如刚才,我一激动,都想去做数术难题了!” “但愿我能在数术上面有所突破,那到时候,起码这一领域,大唐是因为有我才了不起。” 徐风雷咧嘴一笑。 “必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起身道, “走吧,咱再去喝会茶。” “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对了,我在外出游历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数术难题。” “来来,咱们回去探讨一下。” “……” 徐风雷说利索,那就是利索,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没一会儿工夫,学生们便在各自‘班主任’的带领下,回了教室。 接下来的几日,一块块篆刻着校训的牌匾,在大唐学宫的各处树立了起来。 所有学生,走路可见‘为大唐之崛起而读书’,抬头可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连午休,都能看见教室里高悬的那一块‘愿我班学子,人人如龙’! 校训立起来了。 学风,也就形成了! …… 几日后。 徐国公府内,两人坐而对弈。 “来来,这会儿咱们玩点不一样的,玩五子棋!” 徐风雷摆着棋子,兴致勃勃的道, “规则比围棋简单多了,只需要连成五颗子,就算赢了!横着竖着斜着都算!” “来来……” 面前所坐之人,正是仙风道骨孙思邈。 “五子棋?你又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孙思邈滴咕道,bigétν “下吧。” 哒,哒。 徐风雷落下棋子,道: “你给我想想办法呗!我感觉那股子怨念一直在我身上,挥之不去啊!” “你医术那么高明,总有办法的?” 孙思邈白眼一翻。 “有个屁的办法!你无缘无故去招惹人家,人家没让你跌落山崖摔死已经不错了!” 他没好气的道, “没办法!另请高明吧!” 啪嗒。 徐风雷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孙思邈连成了四颗子。 “哈哈哈,老夫成了!” 孙思邈抚须笑道, “这五子棋虽然简单,倒也挺有意思的,而且速度还很快,一会儿就能下一局,还不用怎么费脑。” “老夫喜欢。” 徐风雷忙陪着笑。 “嘿嘿,那是的,孙真人真厉害!一上手就把我杀的片甲不留!” 他连拍马道。 “哼。” 孙思邈重新落子,道, “少拍老夫的马屁。” “这种无形无质的怨念,比真鬼怪缠上了还麻烦。” “若是有鬼怪缠你,老夫倒是能用祝由之术帮你,再不行,用鬼门十三针,拼着承担你小子的因果,也帮你拔除了。” “但这个,老夫真没办法……” 徐风雷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这老孙头,是真仗义啊! 中医有治鬼之法,曰鬼门十三针,可诛邪退鬼。 但一般需要用上鬼门十三针的,那不是寻常病了,乃是因果病,谁要是治疗病人,治好了就得承担病人的因果。 多管闲事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所以纵然有医者会施展这门针法,都不愿意去用……老孙头能愿意为自己担因果,那哥俩感情……真是没得说! “要不试试?” 徐风雷还不死心,道, “说不定能逼出来呢?” 孙思邈耸了耸肩,道: “信老夫的,你不会有反应的,龙脉之灵乃是天地间的灵物,并非是鬼物。” “说到底,它不是一股子邪祟之气,你诛谁啊?” 徐风雷听到这话,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完犊子了呀……” 他无奈道, “我倒是宁愿它现在给我痛痛快快的来一下!完了就好了。” “这隐忍不发,总归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孙思邈一笑。 “谁让你手贱。” 他晃了晃头,慢条斯理的道, “非要找法子,也不是没有。” “跟老夫修行道法,把自身的修为提上去,等你成就纯阳之质,炼成阳神,那别说是一条小小的山脉之灵,哪怕是地底下的魔王来了,也奈何不了你啊。” 徐风雷:“……” “阳神……您别逗乐,那不是话本小说里的东西么?” 他撇嘴道, “真能修仙?真能长生不老?” “那古往今来,怎么没听说谁真的长生了,几百年跑出来蹦跶两下?” 孙思邈一笑。 “你若成仙了,你还愿意出来蹦跶吗?这凡尘俗世,还有什么意思吗?” 他道, “仙是什么字?人加个山字,真正的仙人,都是归隐了的,不会再出世。” “就老夫实修的来看,阳神冲举、长生不死应该是可以达到的,再不济,也能驻世一百五十年以上。” 徐风雷摆了摆手。 “那太玄乎了,我这人心思浊,应该做不到了。” 他道, “还是后面那个吧,驻世两百年就够了。” 靠着修行,能活他个两百年,徐风雷还信一点,毕竟面前的老孙头都七老八十了,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看上去超长待机个一百五十年好像没什么压力。 可要说飞升成仙?他不太敢信。 纵然有,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取其上,得其中,这道理你不明白?”bigétν 孙思邈嗤笑道, “罢了罢了,你既无大志,老夫也不强求。” “今日教你入静调息之法,你且屏退左右……” 说着,他已是压低了声音。 徐风雷亦是让周遭的婢女离开,整个亭子之内,就剩下两人。 这叫法不传六耳。 …… 半晌后。 “就按照老夫所说的,好好修行。” 孙思邈道,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老夫。” 徐风雷嘴里默念了两句。 “嗯,嗯……多谢孙真人。” 他一仰头,咧嘴笑道,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老了,这么秘密的修行之法都传给我了。” “这在以往,是磕头都不传的啊!”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 “那要不你给老夫磕一个?” 他没好气的道。 徐风雷顿时起身,就要给孙思邈跪下叩首。 “好了好了,老夫不想收你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徒弟,不然一定有气受。” 孙思邈忙将他扶起,道, “教你的也就是基础的,高深的没教呢,没事。” “你若有天资有恒心,到时候老夫再酌情教导,若是没有,那就这个也够用了,够你多活一阵子了。” 徐风雷这才点了点头,嘿嘿直笑。 “说起来,丽质那丫头的天赋真心不错。” 孙思邈忽的道, “比林杏还要强!林杏能很好的吸收老夫教导过去的医术,这已经很难得了。” “而丽质不但能够将其吸收,还能有自己的思考,而后反过来再问老夫问题。” “她的那些问题……真挺有水平了。” “可惜了,她是个女孩子,若是男孩,老夫都想改立她为衣钵传人了。” 他说着,目中露出惋惜之色,摇头叹气。 传承衣钵,自然是要选那个最优秀的弟子! 先前是林杏,现在李丽质来了,就是李丽质了! 这话,徐风雷听着不乐意了。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能传承衣钵的啊。” 他反驳道, “老孙头,你重男轻女啊!” 有事孙真人。 无事老孙头。 “放屁,老夫是那种古板的人吗?” 孙思邈啐道, “只是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这不,皇后娘娘把丽质召回宫中去了,似乎就是要安排她的婚事了。” “到时候她有了丈夫,还要生孩子,心神都要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了,哪里还有工夫钻研医学?更别说还要游历天下治病救人了,她连坐馆行医都很难办到!” “到时候,一身的医术是一定会荒废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李世民暴怒中伤闺女,徐风雷怒喷力挺徒儿 太极宫。 徐风雷匆匆进了东宫,还未走入殿内,便听到一阵哭腔。 “为什么我非得要嫁人?” “姐姐不是也没有嫁人吗?她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姐姐那样?” “不公平!” 一听到这话,徐风雷便扶了扶额头。 光是听到这番话,他都能想到李世民此刻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轻轻走到殿旁,往里一瞧。 果然,此刻的李世民,脸已然跟黑炭一样了。 “你别跟朕提你姐!” 李世民震怒道, “当初朕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放纵了她!” “朕告诉你,你不能学她!绝对不能学!你必须嫁人!” 李丽质听到这番强硬命令,却是没有丝毫的软弱,反而更加倔强了。 “凭什么?” 她昂首道, “我不喜欢那长孙冲!他不是我的哥哥吗?为什么我突然就要成为他的妻子?” “我不要!” “纵然是要嫁人,我也要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嫁给长孙冲,我不要!” “坚决不要!” 李世民:“! !” “你!你……你翅膀硬了啊!” 李二指着李丽质大怒道, “你现在敢不听朕的话了是不是?” “朕告诉你!这件事情由不得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与你长孙舅舅都商量好了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反对?” “你必须嫁!这回,纵然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朕的主意!” 他从未对疼爱的小女儿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还是第一次! 李丽质目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看向一旁的母亲。 “母后,为什么您也不说句话?您也想让我嫁给长孙冲吗?” 她哭着道。 长孙无垢神色复杂,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女儿,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丽质……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只能道, “你姐姐是个例外,一方面她不愿嫁人的意愿太过于强烈,另一方面,她身上确实也担着不小的担子。” “所以咱们权衡之下,最终没让她嫁人。”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个乖孩子,又是咱们嫡出的孩子,岂能不嫁人?” “这要是不嫁人,那世人对皇家的议论又要纷纷了……” 李丽质红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原来是我太没用,没有处在一个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位置。” 她轻声道, “要是像姐姐那样,风雷钱庄没了她就不能转了,那我……或许也就有话语权,对自己的婚事,也就有决定权了吧。” 长孙无垢:“……” 这孩子,怎么想到这个角度上去了! 李世民闻言,却是不怒反笑。 “对,对!你就是没用!” 他恼怒道, “所以你就必须要嫁出去!谁叫你只是一个花瓶公主的?” “别想着像你姐姐那样,你不够这个资格!” 长孙无垢眉头一竖。 “二凤,你说什么呢!” 她呵斥道, “你这说说话,会伤了孩子的心的!” 李世民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说了伤人的话。 但此刻正在气头上,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说了!因为这……也是事实! 这些破孩子!一个个都生出反骨来了,还治不了你们了是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李丽质喃喃着,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低声道, “我是没用的孩子,所以我没资格说不。” “愿遵父母之命,我……嫁了。” “女儿告退……” 说罢,她便朝着帝后二人行了礼,转身出了东宫。 她低着头,走的很快,以至于连殿外的徐风雷都没发现。 此刻的徐风雷,已然是怒发冲冠,撸起袖子走进了殿内。 “陛下!你太过分了!” 徐风雷怒喝道, “你这是在侮辱丽质!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说的话!” “不想嫁人怎么了?她年纪还小,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不嫁人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那长孙冲也没见得有多优秀!我说句不客气的话,皇后娘娘您不要生气,那长孙冲就是中人之姿,根本就配不上丽质!” “而且,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小孩很有可能是低能儿,是畸形儿!你们纵然不考虑丽质的幸福,也要考虑自己的后代把?” “真是胡闹!” 他一进门,就是火力全开,一顿狂喷! 真是……气死了! 丽质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实实在在拜了自己为师父,还那么的乖巧。 从心底里,他早就把李丽质看做是自家女儿了!师父师父,本就是父,也算是个干爹吧! 看到亲爹这么过分,他这个当干爹的必须站出来谴责,必须护短! 否则,咽不这口气!也不配当这个师父! 李世民:“! !”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李二指着徐风雷大怒道, “前有李清泉,现在又有李丽质!有一个学一个!” “她们要都不嫁人,世人会怎么看皇家,会怎么看朕?” “真是……都是你教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教!误人子弟!”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忙拉住了李世民的衣袖,道: “二凤,你别这样,跟听明生什么气啊!你这个人真是……” “去!”李世民盛怒之下,直接甩开了长孙无垢的手! “啊!”长孙无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李世民,你疯了!” 徐风雷睁大了眼睛,吼道, “不知道皇后娘娘身子弱啊!” 李世民心神一颤,下意识的收拢了手,急忙上前去扶住老婆。 “观音婢,朕不是有意的,朕刚才是在气头上……” 他心怀歉疚的道, “来,朕扶你……” 长孙无垢低着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捂着脸向外快步走去。 “观音婢,观音婢!” 李世民喊了两声,却是根本喊不住她,目中不禁露出懊悔之意。 该死的,自己真该死啊! 怎么能因为生气,那么对待观音婢呢!她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那一跌啊! “母后!” 书房内的李承乾再也忍不住了,跑出来道, “父皇,您真的太过分了!您对妹妹撒气,对师父撒气也就算了。可您不能对母后撒气!” 撂下一句话,他忙追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徐风雷两人。 “陛下,你真的以为,世人会格外关注您说的那些吗?” 徐风雷冷着脸道, “您错了!大错特错!” “无论是今人还是后世之人,都只会关注你的文治武功,而非关注皇家的那些破烂事!” “你的女儿嫁不嫁人,大伙儿真不在乎!要是她们不嫁人,能对天下人做出有益的事情来,那么我想所有人都会支持她们不嫁!” 李世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默然不语。 “就比如清泉,她不嫁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金融上,那么她取得了什么成绩呢?” 徐风雷又道, “风雷钱庄的业绩,一年比一年好!大唐各地的分庄也都陆续开了起来,调动了全唐的经济活力!” “有她在的钱庄,能让大唐的经济越来越好,各种实业项目越来越多,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 “钱庄的钱,还能用于国防、民生、教育等等地方,反哺朝廷!” “假若她嫁人了,分出精力备孕、相夫教子去了,她还能获得那么大的成就吗?” “显然,不能!我们必须承认,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若嫁人,那金融天赋注定会埋没,甚至有可能泯然众人!这难道不是很可惜吗?” 李世民缓缓落座,依旧是沉默不语。 徐风雷继续火力全开:ъitv “再说丽质,连孙思邈都说,这丫头的医学天赋是他见过最好的,比林杏还要高出一截!” “但可惜,不能将衣钵传给她?为什么,就是担心她要嫁人,嫁人之后就没精力学医了,一身的医术就全都埋没了。” “若如此,费力教她做什么?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 “可她若是不嫁人,得到孙思邈的衣钵传承,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医学研究中去呢?会怎么样?” “我敢肯定,她一定会在医学上有巨大的成就,重大的突破!而且是真正造福世人的那种!” “呼——” 喊了半天,他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随便拿过一个茶杯,就将其一饮而尽。 咕冬咕冬。 李世民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朕的茶杯。” 他低声道。 “咳,咳!” 徐风雷差点喷出来,咳嗽了两下,沉声道, “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陛下,我说完这些,不是来教训您,而是真心想告诉您一件事实——” “李家的血脉,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包括承乾,包括青雀,也包括清泉和丽质,他们都是天资卓越的孩子!” “如果丽质和清泉资质平平无奇,没什么特长,那我完全同意让她们嫁人,这没什么不好的!” “可一个人,能够有天赋,真的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如果将这份天赋埋没了,泯然了,那真是非常非常可惜的一件事!” “真心的!她们本可以有更大的成就的,不应该让婚姻束缚了她们。” 李世民听他语气缓和了下来,用词也从‘你’换成了‘您’,脸色也稍稍好看了几分。 他从怀里抽出两根烟来,递给徐风雷一根。 “戒了!” 徐风雷没好气的道, “这玩意儿抽多了身体就抽坏了!特别是对肝和肺有损伤!我劝您也趁早戒了!把它当做一个收税的工具就好了!”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默默了叼了一根烟,点上火。 深吸一口,然后吐出。 “您是真不怕短命啊!” 徐风雷忍不住道, “心里烦闷,不靠这玩意儿,靠什么?” 李世民抽了两口,冷声道, “你的话虽然难听,但说得也不错。” “我李家的血脉,的确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该埋没。” “但女子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前有李清泉,现在又有李丽质,你叫朕怎么能不生气?”ъitv “这一个个,都要当道姑,当尼姑!” “咱皇家,成尼姑庵了?” 徐风雷缓缓蹲了下来。 “也不是说不让她们嫁人啊,只是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您总不能乱点鸳鸯谱吧?” 他反驳道, “反正丽质绝对不能配长孙冲!近亲结婚……闹呢!” “生出来的不是缺胳膊缺手,就是多胳膊多手!脑子还不好使!您想要这样的外孙?” “换我,我是打死都不要!”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 “真的吗?” 他有些烦躁的道, “可朕也见过,近亲结婚生育没事的啊!还很聪明呢!”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是有这种可能。” 他应道, “近亲生育,有出天分高的孩子,大概有一成。” “还有一成,是正常孩子。” “剩下八成,都是低能儿,又或者是畸形。” “噢对了还有,就算这一代不是低能儿,可能下一代,又或者下几代会出现低能儿,这就跟摸奖一样。” “这都是有桉例支持的!不是我胡说八道!不信您去问孙思邈,他肯定会笃定的告诉您——五服之内,是不能成婚的!” 李世民:“……” 他当然不想自己的外孙是低能。畸形! 说实话,被徐风雷这么一顿说,他还真有几分后悔了,不该那么早去跟长孙无忌说的!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我这个师父商量一下!” 徐风雷不爽道, “我都蒙在鼓里!要不是孙思邈告诉我,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真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太过分了! “行了行了!这是朕疏忽了!这不是怕你反对么?你天天反对!” 李世民烦躁的挥了挥手,道, “不说那些屁话了……那现在怎么办?” “说都已经跟辅机说了!他还很高兴呢!” “现在要是跟他说反悔,他会怎么想?朕可是皇帝!金口一开,怎么能够更改呢?” “真是……” “烦死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咧嘴一笑。 “这个简单,我去帮您说,保证他不会不高兴,反而还会更加喜悦。” 他道, “只不过,需要您一个许诺。” 第五百三十七章 凌烟阁功臣图!徐风雷第一?! “什么许诺?” 李世民问道。 “很简单啊,长孙无忌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什么联姻,不是什么亲上加亲。” 徐风雷摊手道, “他要的,是宰辅之位。” “自克明去世之后,他右仆射的位置已经空出来很久了。” “您若是愿意给他这个位置,我想,别说是悔婚了,就是给他两个大嘴巴子,他都会高高兴兴、乐乐呵呵的接受。” “您信不?” 李世民:“……” 这话说得,把长孙无忌比喻成了权迷啊! “朕其实也早就想让辅机出任右仆射,可你也知道的,皇后死活不让。” 李二轻叹道, “就这事儿,朕跟她吵了多少回了?前几天还在吵呢。” “朕想把丽质嫁给长孙冲,其实也是抱着弥补一下的心,毕竟辅机当初是多么卖力的帮朕啊?他的才能也是完全足够的!” “结果混到现在,才混了个秘书丞……换作朕是他,朕心里也不舒坦啊。” 押宝押对了,反而还亏了! 还能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事儿么? “陛下您之前拗不过皇后娘娘,现在还拗不过吗?” 徐风雷澹笑道, “就丽质悔婚之事,总得给她兄长一些补偿吧?您给安排一个右仆射的位置,完全合情合理!” “不过,您也得给她一个承诺,让长孙无忌成为特例,且下不为例,再不用别的外戚!” “我想,皇后娘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这回应该会妥协的。” 李世民摸着下巴,最终点了点头。 “有理,有理!” 他抚掌道, “没想到这一迂回,还能让辅机登上右仆射之位,也算是解了朕的一个心结,哈……” 李二想着想着,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个知恩图报的性子,长孙无忌有大功于他,这要是不报……那心里可太不得劲了! “那我去跟他说?” 徐风雷笑问道。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你去说,去吧!” 他应允了下来,转而又正色道, “不过,这近亲不能成婚,但别人还是可以嫁的!” “无论怎么样,丽质都得嫁人!这一点,朕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长孙冲不能嫁,那可以嫁给别的勋贵之子! “我说陛下,这宝贝女儿在您的眼里,怎么跟个烫手山芋似的,非要给她扔出去啊?” 徐风雷不解道, “又不愁吃不愁穿,无非家里多一双快子而已。” “以她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我实在不知道,您为何如此着急啊?” 李世民脸一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唯有你是异端!” 他斥道, “好了,朕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清泉那边做了妥协朕就后悔,丽质这边,朕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你去找辅机吧!” 李二直接下了逐客令! 徐风雷无奈,只能告退。 小丽质啊小丽质,这回算是挡住了一波攻势,能再缓缓。 之后你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那师父可就没太多办法帮你了呀……毕竟…… 你的确也没有你姐姐那样不可或缺的实力,李二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但也的确是事实。 …… 太极宫,秘书监。 “太师,许久不来了啊。” 长孙无忌热情的为徐风雷泡茶,笑吟吟的道, “来,坐,坐,”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你听了一定开心!” 徐风雷刚一落座,眉头便是一挑。 “哦?好消息?” 他笑道,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我也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 “不过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嗯,还是先听你的,再听我的吧!” 这下,长孙无忌也露出讶然之色了。 他就知道,徐风雷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他叙旧来的,每次来,都指定有事儿! “好,那就我先说!” 长孙无忌左右观望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道, “陛下有意要为功臣画像,挂在凌烟阁之上,永世纪念,为后人所称颂!” “暂时定名为——凌烟阁功臣图!” “你猜猜,都有谁?” 徐风雷心神一凛。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啊!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后世纵然是文盲,也知道这个啊!不过二十四人记全的,倒是不多。 好在,徐风雷本就对唐朝的历史很感兴趣,那二十四功臣自然也烂熟于心! 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自己,是不是也要上凌烟阁了? 那样的话,凌烟阁岂不是要变成二十五功臣? “这还用猜?” 徐风雷不动声色的道, “肯定有你老兄的位置啊!”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 他开怀道, “那你再猜猜,再猜猜!还有谁?” 徐风雷想都不想,随口道: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李靖、李绩、程知节、段志玄。萧瑀、宇文士及……” “害!功臣太多了,我都跟报菜名似的了,随便一报,就是一大堆!”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多?凌烟阁功臣可没这么廉价!宇文士及都来了。” 他正色道, “陛下现在拟定的凌烟阁功臣,只有八个!” “而你,徐太师,乃是凌烟阁功臣之首!”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就说你心里开不开心吧!” 徐风雷一愣。 呃,八个? 这样的么……原来最开始的时候,凌烟阁功臣只有这么点? 其他的,都是后面慢慢增补上去的?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凌烟阁后面一直在增补,到唐朝中期,都有一百来号功臣了,那里头的人员是在不断增加的。 只要于国有功,都能上去! 若非如此,李贺也不会写出那一句‘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了。 “我是功臣之首?” 徐风雷指了指自己,摇头失笑道, “这太抬举我了,抬举我了。” “我哪有资格当第一功臣啊!要说第一功臣,也得是你这个大舅哥啊!” “嘿……”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 “我嘛,的确是最早跟随秦王殿下的,一路上也出了不少力。” 他正色道, “要说功臣,我当仁不让。要论第一功臣,我也有那么几分资历评一下。” “说实话,换作别人当了第一,我长孙无忌还真不服气,但你徐风雷第一,我没二话。” “我想,哪怕是脾气暴躁的尉迟恭,还有心高气傲的李靖,都不会不服气。” “无论是从龙之变,还是文治武功,贞观朝第一功臣,非你徐风雷莫属!” 徐风雷挠了挠头。 这被一通夸,他都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了。 “过了过了,吹过了哈……” 他连道, “我其实对这些虚名不是很感兴趣,是不是第一无所谓的。” “得了得了,跳过这个话题,还是说说我带给你的消息吧。” 被长孙无忌这一通尬吹,徐风雷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自己不是懒鬼来的么? 怎么混着混着,就混成了贞观朝第一功臣了? 赶紧打住打住…… “太师就是谦虚,您就是这一点,让咱们大伙儿都佩服,无论得了多大的荣誉,都是那一副风澹云轻的模样,光这一点,都足够我们学一辈子的了。” 长孙无忌竖起了大拇指,又赞誉了一番,方才饶有兴致的道, “太师请说吧,是什么消息?”bigétν “一个好,一个坏,你想先听哪一个?”徐风雷问道。 “呃……” 长孙无忌摸了摸胡须,道, “先听坏消息吧!我喜欢先苦后甜。” 徐风雷微微颔首,道: “关于你家冲儿和长乐公主的婚事……” “丽质她本人极力反对,和陛下皇后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这婚事,恐怕成不了了。”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竟是这样……” 他苦笑道, “先前陛下还跟我保证了的……唉!” “既然是长乐公主不同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当臣子的,总不能强迫主上吧?” “这回……是陛下派你来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没有李二的授权,他也没法做主啊。 “我……知道了。”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苦涩道, “我会上奏折,请陛下收回成命的。” “唉……也是冲儿没有这个福气。” 这种事情,皇帝金口一开,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所以,只能是当臣子的自己自觉一点,老老实实的上奏折,请皇上收回成命,这样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 长孙无忌内心自然是不愉的,但他此刻唯有顺从。 “其实这也是好事。” 徐风雷科普道, “近亲结婚,生出来傻孩子的可能很大,要么就是缺胳膊断腿的,风险太大了!” “你也不想自家儿孙,是低能儿,畸形儿吧?” “还是黄了好。”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 “还有这种说法?”他讶然道, “有的,千真万确,不是我安慰你。” 徐风雷肃然道, “孩子婚配,一定要出五服!否则后代多残疾智障!” “你家冲儿,不要内部消化了,要去外面找好女孩,知道吗?” 他发现,越是皇室贵族,越喜欢内部消化。 咋,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这水要是不流出去,那最终害的就是自己的家族! “原来如此,受教了。”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勉强笑道, “听太师您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这太师,还怪会安慰人的。 “好了,坏消息说完了,还有好消息呢。”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苦尽甘来哈。” “请说。”长孙无忌神色一凛,抬手道。 “那就是,陛下对你很有几分愧意,他决定力排众议,当然,主要是排皇后娘娘的议,提拔你为尚书右仆射!” 徐风雷笑道, “也就是右丞相的位置!与房玄龄并驾齐驱,共同宰执!” “怎么样,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贞观朝没有设立丞相,尚书左右仆射,其实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左右丞相! 原先,是房玄龄和杜如晦搭档。 现在……换成长孙无忌了! 啪!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 他震惊道, “我?我?” “陛下要我当右仆射?!” 这个惊喜……太大了!以至于他一时间都呆住了,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没错。” 徐风雷喝了一口茶,笑道, “组织上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右仆射。” “原先皇后娘娘很反对,但这次的事情一出,即便是她,也不好反对了,否则,实在是太让你受委屈了。” “圣旨很快就会下来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我的右仆射大哥。” 长孙无忌:“! !” “这,这太……啊!” 他脸色涨红,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道, “对不起太师,我……我失态了!我……实在是太!” 这个位置,长孙无忌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不知多少次午夜里辗转难眠,扼腕痛惜! 他还后悔过……为什么非要把妹妹嫁给皇帝?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外戚’身份,他早就上去了! 就是因为这恶心又甩不掉的身份,把他束缚住了! 把他的才能,他的抱负,他的野心……全都束缚住了! 而今天…… 徐风雷一个消息,直接解开了他的束缚! 这就像是一个死囚被突然赦免释放一样!那种心情,那种激动,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好啦好啦,别激动,别激动。” 徐风雷安抚着,鼓励道, “我知道你很高兴,我也替你感到高兴,这么多年……媳妇儿终于熬成婆了。” “以后在右仆射的任上好好干,干出一番作为来,证明给所有人看!”bigétν “你长孙无忌,就是那个最适合出任宰相的人!舍你其谁!” 长孙无忌重重点了点头。 “太师放心!放心!” 他握紧了拳头,无比坚定的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我长孙无忌绝不是那种无能的外戚!我一定要干出一番政绩,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不说了!我现在就开始工作!从今天起……我不回家了!吃住都在宫里!” 徐风雷:“……” 好家伙,这是要化身卷王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离家出走?大唐在逃公主李丽质! 是夜。 徐府。 “先生,这是岭南送来的荔枝,您尝尝。” 紫婢剥开一颗荔枝,露出了里面晶莹雪白的果肉,送到了徐风雷嘴边。 “嗯,嗯……” “好吃,甜!” 徐风雷夸赞道, “说这荔枝,一日色变,三日味变。” “送到长安还能有这般滋味儿,不容易啊!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吧!” 杨贵妃爱吃荔枝,可是让驿卒每天八百里加急去送的哇! “是这样,这是用冰镇保鲜的,即便如此,最多也只能保持五天。” 紫婢又剥了一颗,送到徐风雷嘴里,笑吟吟的道, “每次运都能只能运送一点点,还要跑死好几匹马。” “这一颗的价格,堪比同等重量的黄金呢!” 徐风雷闻言,差点吐出来。 察! 堪比黄金? 自己这刚刚一口气炫了多少颗金球啊! “吃不起吃不起……” 他连道, “我不配……这谁吃得起啊!” 狗大户也不能这么霍霍啊! “先生,您这可不像是国公做派呀。” 紫婢捂嘴笑道, “这物以稀为贵,长安不少豪门大族,都以吃荔枝为时髦呢!” “再说了,这也不是咱们买的,而是襄城公主专门派人送来的,这些日子,每天送一篮过来,供您吃。” “免费的啦!” 徐风雷闻言,不禁有些讶异。 “清泉?” 他喃喃道, “她倒是财力雄厚……不过她从哪里弄来的?” 要说大唐最有钱的人,绝对是执掌风雷钱庄的襄城公主李清泉! 没有人知道她拥有多少财富,更没人知道她能撬动多少财富! 以她的财力,实现荔枝自由倒也不奇怪。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襄城公主好像给了一笔投资,专门做押镖的好像。” 紫婢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类似于那种快速押镖,不送大件的东西,只送骑马能携带的,追求时效性。” “这荔枝,便是其中的一种镖,就目前来看,应该挺有的赚的,长安人都趋之若鹜呢!” 徐风雷:“???” 好家伙! 这清泉,竟然要在大唐发展快递业务?! 别说,还真别说……这快镖专门运送小而金贵的东西,还真有搞头! “看来,咱大唐能人还是多啊!这点子能想出来,很不错了。” 徐风雷笑道, “支持!必须支持!” “加大资金投入,我倒是要看看,这快镖业务能否发展起来,做大做强!” 哧熘! 说着,他又吃了一颗荔枝。 刚才还有一些心理负担,有负罪感,现在完全没有了…… 反正是送的! 反正那快镖业务里有自家的投资!钱给他赚去了,也等于是给自己赚! “来,您慢点吃。” “您若是喜欢啊,奴婢跟襄城公主再打个招呼,让她每天再多送一篮子来。” 紫婢见徐风雷吃得舒爽,贴心的道。 “不用不用,这玩意儿虽然好吃,吃多了也容易上火。” 徐风雷摆手道, “就这样挺好的。” “哎!还是在家里舒服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风餐露宿,过的是什么日子。” “有时候要拉屎,连个厕筹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个树叶啊什么的将就了,有些时候甚至连树叶都没有,只能用石头……” “那石头锋利啊!不小心就给你开了眼了!” 紫婢微微一愣:“开了眼,什么……啊!先生,您怎么如此粗鄙啊!” 她旋即反应了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啐了徐风雷一口。 不能多想!想多了脸发烧! “害!这都是实事求是,怎么能是粗鄙呢?你要是出门过,你就知道了。” 徐风雷却是不以为然,随口道, “对了,你去给我弄一壶茶来,好久没喝茶了,宫里头有没有送新茶来?” 他喝茶,基本都是白嫖的。 不是皇帝赏赐的,就是同僚送的,自己还真没这么亲自买过。 “有的,宫里三个月送一回,现在是夏茶。” 紫婢应声道, “奴婢这就去给您泡。” 徐风雷点了点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有对比,才能感觉到现在这有人伺候是多么的舒服! 他正小憩,却见紫婢去而复返。 “先生,出事了!宫里来人了,叫您赶紧进宫!” 紫婢忙道。 “嗯?怎么了?这都夜里了……” 徐风雷有些讶然。 “长乐公主丢了!”紫婢应道。 徐风雷:“?!” …… 皇宫,东宫之内。 “找遍了,全都找遍了?” “全都找遍了!没她的影子啊!哎哟这妮子……她到底想干嘛啊!不是已经答应让她不嫁了么!” “可她不知道啊!” “再去找!再去找!把她给我找出来!她跑不了的!反了天了!” “……” 还没走人殿内,便听到李世民在那里低吼,显然是气得不轻! “丽质离家出走了?” 徐风雷快步踏入殿内,都没来得及行礼,便直接问道。 “听明,你可算是来了!” 长孙无垢一脸忧心的道, “你看看,快看看!” “今天吵完架丽质走的时候,我就发觉她情绪不太对,还以为她是不高兴回了自己宫里生闷气去了。” “可当我晚上去找她说话的时候,她……她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跟我们告别!” “你……你快看看!” 徐风雷:“???” 告别? 这是要干嘛?真离家出走啊! 这戒备森严的皇宫,能随随便便就跑出去的?闹呢!biqμgètν 他迅速接过书信,一看,脸色越发黑了。 “去秦岭采药?她一个人?” 徐风雷一脸无语的道, “这不是胡闹么!她这小姑娘家家的,能跑出皇宫就算是不错了!连长安城都出不去!还去秦岭?” “一路上不被野兽袭击,被歹人盯上就算不错了!还采药呢!” “这肯定是赌气的说法……” 这丽质,太能闹了! 那秦岭,即便是他,没有孙思邈罩着也不敢进去啊! 里头的蛇虫鼠蚁,勐兽什么的,随便扑上来,就能要人的性命! “肯定是赌气!成心气我们呢!” 李世民怒气冲冲的道, “朕都已经打算妥协了,她还想怎么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有这样的反骨呢!” “朕确定!她肯定还在宫里!宫中戒备森严,她跑不出去的!这里头的话,是故意迷惑咱们呢!” “来人!发动所用禁军,去找!再去找!” “所有角落都找一遍!那些冷僻的宫殿,还有废弃的院落,都去找!” “逮住她,看朕怎么收拾她!” 李二很生气! 这李丽质,已经不是贴心小棉袄了,成软猬甲了!而且还是反穿的那种,扎的他浑身难受! “你别这样,这样更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了。” 长孙无垢皱眉道, “她现在大了,肯定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先安排人在宫中查找一番,再不行,扩大搜索范围,往长安城去找。” “这事儿,不要闹得大动干戈,要在暗中进行……毕竟传出去也挺不好听的。” 徐风雷忽然一笑。 他忽然想到了‘在逃公主’这个词儿,后世那些都是假的,但李丽质真成在逃公主了! “听明,你笑什么?” 李世民不爽道, “丽质逃跑,你这个当师父的很开心?” “那一身的反骨,都是你教出来的!” 徐风雷撇了撇嘴。 得,又是自己背锅! “我只是在想,这丫头还挺有勇气的……” 他随口道, “既然能想到辞别,还能留下一封信,我想她一定是挺从容的。” “说不定她的逃离计划已经成功了,人已经不在皇宫了!但算算时间,她也不可能跑太远,应该还在长安城内。” “毕竟,皇宫好混出去,长安城可不好出,已经宵禁了。” 李世民一黑脸。 “你是说……她已经出宫去了?” 他摇头道, “不可能的,皇宫戒备森严,没有朕的许可,谁也不能随意出入!” “她不可能跑出去!否则朕这皇宫,岂不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李二对太极宫的戒备力量,还是很自信的! “要混出去,有什么难的?” 徐风雷道, “她可以假扮成出宫采购的宫女啊,宫中还是有一批人,可以自由的往返宫廷和长安的。”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或许她此刻正躲在某个冷僻的角落里,和禁卫躲猫猫呢。”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那你不就是在说屁话?” 他没好气的道, “赶紧去找!你也一起去找!” “要是找不到,你这个当师父的得负主要责任!” 徐风雷有点无奈,但也只能点头称是。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是打死也不给皇子公主当老师了,干啥啥不行,背锅第一名! “听明说得也有道理。” 长孙无垢出言道, “长安城里也去找找吧,你安排金吾卫和翊卫去找寻,但不要扰民。” “她要是出了宫,我别的不担心,主要就是怕她遇到了坏人,可就麻烦了……” “唉!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徐风雷咧嘴一笑。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他从怀里摸出六个卦钱来,道, “您二位忘记我的老本行是什么了?” “当年算卦找人寻失物,我可是铁口直断,无不应验的。” 李世民见状,勐地一拍额头。 “哎哟!你说朕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他连忙道, “快算算,快算算!” “忘了你会占卜算卦了!早想起来,朕还费那么大劲儿干嘛?直接让你出手把她抓回来不就行了!” “快!快算算!” 说着,李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显然,他虽然生气,但也是极为担心女儿的安危的。 万一出点事,不得把他们当爹娘的急死啊! “遵旨。” 徐风雷应了一声,将六个卦钱在手里摇了摇,然后扔到了桌上。 哗啦! 一扔,扔出一列来: -- -- -- — -- — “地火明夷啊,我想想……” 徐风雷看着卦象,摸起了下巴,低吟道。 “怎么样,怎么样?在哪里?” 李世民连忙道, “算出来了没有?是不是在宫里?”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在宫里,在外头,长安城里。” 他打了个响指,笑道,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陛下、皇后娘娘,稍安勿躁。” “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要跟她谈谈心,避免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若是累了困了,现在先去休息就好了,明天一早,我保证丽质在她自己寝宫里。”bigétν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摇了摇头。 “不行,孩子没找到,我这怎么睡得着呢?” 她道, “这孩子,竟然真的熘出去了!” “走走,我们一起去,把她带回来!” 李世民亦是有些惊疑。 这妮子……真能跑出太极宫的守备?! 那他一定要知道她是怎么跑出去的,然后对宫中的守备重新做出调整! “皇后娘娘勿要着急,放心,没事的。” 徐风雷安抚道, “这丫头既然选择离家出走,肯定是短时间内不想见您二位,去了反而她更躲了。” “我找她谈心也不好谈。” “还是我去……这样吧!丑时之前,我一定把她带回来!怎么样?” 在他的连续安抚下,长孙无垢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 她叮嘱道, “那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就说母后不会怪她的,只要回去就好了。” “她的婚事,也已经推掉了,我们不会再逼她成婚了,以后也不会强迫她的,唉……” “太不省心了,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走这种极端的路子,让人揪心啊!” 这种时候,作为父皇的李二可能是生气,想把女儿抓回来拷打一顿。 但作为母亲的长孙无垢,却是选择了退步妥协说好话。 只要人回来,啥都好说! “是,我一定会将您的话带给她的,这丫头是不省心。” 徐风雷拱了拱手,瞧了李世民和李承乾一眼,叮嘱道, “你们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宫里也不用折腾了。” “承乾也早点睡,不用替妹妹忧心的,一切有师父在。” “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便是转身离去。 今夜,注定折腾!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唐金融女王李清泉,吐露心声 是夜。 徐风雷走在西市大街上,一抬脚,走入了风雷钱庄之内。 这里,算是整个西市唯一忽视宵禁的店铺了,因为钱庄晚上要对账算账,不能把今天的业务堆到明天,这是徐风雷创办钱庄时立下的规矩。 李清泉这个掌舵人,执行的很好。 噼啪噼啪! 庄内,还有几个账房先生在全神贯注的打着算盘。 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是厚厚一摞账本,看着就让人眼晕…… “师父,您怎么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却见李清泉一袭素衣,盘了个坤道丸子头,看上去气质出尘。 身为钱庄的女老板,身上却没有半点铜臭味,反而更加清新脱俗了…… 这很难得。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啊。” 徐风雷笑道, “你让人送来的荔枝,味道很不错。” “真是从岭南运过来的?” 李清泉一路迎着徐风雷,亲自取来上等茶叶,为他泡了一壶茶。 这种事情,原本店里的丫头就能做,但既然是师父来,那她肯定要亲自泡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其实并没有那么远。” 李清泉笑道, “只是弄个噱头,说是岭南荔枝,其实是在巴蜀之地培植出来的,那里的南边,气候也很炎热,荔枝可以开花结果。” “不过,即便从巴蜀运送过来,也十分的困难,因为蜀道艰难嘛!好在这快镖本就是轻骑往返,不是大规模的运输,反倒没那么艰难。” “三到五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送到长安,这个时候,荔枝大致还是新鲜的,坏果和不新鲜的,就低价处理了,好的便高价卖出。” 徐风雷有些愕然。 好家伙,这都虚假宣传上了! “无奸不商啊!” 他打趣道, “我说呢!从岭南到长安,想要这么快,除非是八百里加急,否则不可能送的到。” “聪明,真聪明!这脑子,想不挣钱都难啊!” 若非李清泉说破,他还真想不通! 巴蜀之地以南,不就是南蛮嘛!诸葛亮七擒孟获其实就是收服南蛮,那里的气候和岭南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真要论起滋味儿来,也不会差! 只是岭南荔枝的名头大,更容易让长安的勋贵们追捧罢了。 “那人的确有经商的头脑,师父若是有兴趣,徒儿让他见您一面?” 李清泉坐了下来,笑吟吟的道, “像这样有头脑的,还有不少呢。” 徐风雷摆了摆手。 “没兴趣,你弄吧。” 他随口道, “他们有头脑有能力,咱们有钱有眼光,就给他们投钱参股,让他们去打拼吧!” “咱就收钱吃分红就行了!钱庄的钱怎么投资,投资给谁,你来把控,我不过问。” 现在,他是彻底放心李清泉了。 这丫头,太有经济头脑了! 让自己来,绝对到不了她这般规模! “是,师父。” 李清泉面带悦色,显然师父的这番话,她听得很舒服。 一边应着,她一边盯着徐风雷的脸,啧啧道: “师父,您瘦了,也黑了呀……” “这几个月,很折腾吧?” 徐风雷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黑瘦了?没有吧……” 他撇嘴道, “承乾那小子比我还黑呢!”ъitv “其实男子汉嘛,黑一点瘦一点有什么?挺好的!更有男子气概!” “你说是吧?” 李清泉抿嘴一笑。 “是是是……师父说得是。” 她应和道, “的确更有男子气概了,得亏您是晚上出来,要是白天出来,那不得迷倒长安一条街啊?” 徐风雷老脸一黑。 “清泉啊,这几个月不见,你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啊。” 他没好气的道, “为师都敢取笑了,还记得当初的你是多么的乖巧和羞涩。” “现在可大不同了!” 李清泉收敛了笑容。 “人嘛……总是会成长的咯。” 她抿了一口茶,道, “其实那会儿,徒儿是有些自卑的,毕竟我是庶女,而承乾、丽质和青雀他们都是嫡子。” “我虽是姐姐,但在心里,其实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大丫鬟……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所以,父皇和母后一直夸我乖巧懂事,其实……谁生来就是乖巧懂事的呢?只是我生来没有活泼闹腾的资格罢了,因为我赌不起,我不敢赌,我吵闹一次后,父皇母后对我是宠爱,还是厌恶。” 徐风雷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番话,清泉还是第一次跟他说,算是吐露心声? 他没说话,静静聆听。 “还好,后来有了师父。” 李清泉看向徐风雷,笑道, “其实徒儿一直特别特别崇拜您,比崇拜父皇还要多得多。” “所以,您对我的影响,是最大的。是您让我有了自信,让我有了为之奋进的目标。” “师父,谢谢您。” 她的目光之中,依旧带着真诚和崇敬。 徐风雷点了点头。 “应该的。” 他颔首笑道, “听你这感慨的……此刻不应该喝茶,而是应该喝酒啊!” “哈哈……” “酒有啊。”李清泉蓦然起身,道,“我这里什么酒都有,最上品的葡萄酿,还有竹叶青,您想喝哪种?随便说,仓库里有一大堆。” 她又指了指柜架上,道: “您要抽烟嘛?我这里各种烟丝都有,宫中最上品的都有存货,平时不拿出来,但您来,那无限量供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清泉作为大唐金融女王,随便一处,都能展现她的雄厚财力和能量! “诶诶,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徐风雷忙摆手道, “喝酒要误事的,烟我也戒了,不抽了不抽了。” “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大唐其他地方的分庄开的怎么样了?有盈利了吗?” 李清泉闻言,这才作罢,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勉勉强强吧。” 她略一沉吟,道, “刚刚起步阶段,吸储还不是很多,地方上的商贾富户也不是不相信咱们钱庄。” “毕竟父皇那一次封禅,可是由咱们钱庄冠名赞助的,天底下人没几个不知道咱风雷钱庄的名号,也知道咱有深厚的背景和通天的实力。” “但即便如此……安保还是令人担忧。” “地方上的安保力量,实在是比不上长安,已经发生过几次金库被劫的事情了,虽然没太大损失,但这个缺陷却是暴露了出来。” “有这缺陷,那储户肯定是望而生畏啊……万一放在钱庄里的钱财被劫了,他们上哪哭去?”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钱庄被抢……这个的确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毕竟财帛动人心啊!即便是在后世有热武器的情况下,都有人铤而走险抢银行呢!而且还真有抢劫成功的! 更别说古代了! 若是几伙山贼合力,甚至连一座县城都能攻占下来!别说是钱庄了…… 再说了,那些府衙的兵丁士卒,也不一定就愿意效死力啊,毕竟一个月就赚那么几个钱,玩什么命? “皇权都不下乡呢,想要彻底解决这一难题,我们是做不到的,唯有朝廷的权力增强,能够把影响力加到更多的地方。” 徐风雷沉吟道,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儿……不过,咱们的钱庄毕竟都开在大都会,安保问题不算太大。” “主要,是要让储户有信心,金融玩的其实就是一个信心嘛!” 李清泉点了点头。 “徒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着要不要放出话去,一切在风雷钱庄存款的储户,哪怕他们的钱真的被抢掠了,钱庄也不会判定为他们损失,而是定为钱庄自己的损失。” 她沉声道, “一切损失,由长安总庄赔付!” “如此一来,应该能让他们放心了……咱们别的不说,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徐风雷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你这样刚性兑付,好是好,但钱庄的损失,又有谁来承担呢?” 他道, “咱们开钱庄,是要挣钱的,可不是做慈善的呀,更不是想亏钱的……” “我看,可以考虑开展一个保险业务了。” 李清泉一愣。 “保险?”她连问道, “何为保险?“ 徐风雷道: “就是一家专门为人承担风险的机构。” “简而言之,一切在风雷钱庄存钱的储户,都不用担心自己的资金问题,他们只需要为自己的财产买一份盗抢险、意外险,每年只需要付出储额里一丁点的钱,就能够为自己的钱财进行全年的保障!” “这期间,要是被盗了被抢了吗,都不用担心!不用储户承担,也不用钱庄承担……将由保险机构承担一切损失!” “如此一来,纵然出现意外,钱庄也不会亏钱了,岂不美哉?” “还有一点,若是全年无事,保险机构的保费就是全赚的,哪怕一处出了事情,另外几处的保费加起来,也能保证盈利!这也是一门很赚钱的生意啊!” “最终,储户得到了安心、钱庄没有赔钱的风险,保险机构还得到了保费,三赢啊!赢麻了都!” 李清泉略一皱眉。 “保险费……这倒是个好主意,但储户们会愿意多花这一笔钱吗?” 她低吟道, “每年都要为此付出一笔钱,恐怕有不少人会望而却步。” “师父说三赢,其实这钱,是广大储户出的。” 啪! 徐风雷打了一个响指。 “你咋这么聪明呢,小清泉。” 他笑吟吟的道, “没错,羊毛出在羊身上,钱是广大储户出的。” “但这钱,完全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出来!只不过不要那么直接,问他们掏钱,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 “你可以调整一下利率,把保费从他们的利息里面扣嘛!一年保费不是很多,再加上能够为自己的财产买一份绝对的安全,这换做是谁,都会答应!” “换我,我都会毫不犹疑的答应!” “你说,是不是?” 李清泉伸出手,朝着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师父,不愧是你!” 她忍不住赞叹道, “您这一招太高明了!” “的确,要他们掏钱,他们肯定不乐意!但要是从利息里扣一笔保障他们的资金安全,这抵触情绪肯定就少很多了!” “这道理,换在别的地方也一样通用……师父,谢谢您的提醒,徒儿突然感觉自己更会赚钱了!” 徐风雷的话,让她想通了不少,有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时间,她脑海里已然出现了好几种挣钱的新办法! “你向来聪明,会举一反三。” 徐风雷笑道,bigétν “也不用谢我,我只是出个点子而已,具体要执行,还得是靠你。” “那这件事情,就大概这样定下了,你要是没有精力做这个保险业务,就问问那些创业人,有没有兴趣做这个的,让他们出钱出精力,咱们只投钱,把控大方向和分红就行了。” “需要注意的是,暂时只能开一家,而且业务不能开展太多。” 保险,可是一门暴利的行业! 在后世,想要开一家保险公司,那都是需要牌照的!没有牌照,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资格开! 这一个牌照,都价值几亿乃至几十亿了! “是,徒儿明白了。” 李清泉笑道, “师父啊,您以后可得多来来,您每次来一下,都能让徒儿有更多新的想法!” “每次来,我都感觉自己有领悟,有提升!” 徐风雷抬眼瞧向她,摆手道: “别拍我马屁了,这第一件事,算是了了。” “接下来说第二件事情。” 他盯着李清泉,道: “丽质在你这里吧?把她领出来吧,我想跟她说说话。” 李清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师父,您在说啥?” 她有些疑惑的道, “丽质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在我这里?” “她干嘛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别掩饰了,我已经通过你的眼神看出来了,她就在你这。” 他道, “再说了,为师会算卦,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 “卦象地火明夷,象显示,女子落于一口井中,这井,也算是一汪清泉嘛。” “你说是不是?” 第五百四十章 跪下!徐风雷严师之威,鞭笞李丽质! 李清泉:“……” “要不要我再起一卦,算算她究竟在你这里的哪个房间?” 徐风雷饶有兴致的道,随手就要掏卦钱。 这老本行多年不耍了,还真有点手痒…… “不……不用了师父。” 李清泉忙起身道, “您收了神通吧,徒儿……徒儿现在就去把丽质带出来。” 她话音还没落下,过道处,一道娇小的身影已然是缓缓浮现。 李丽质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朝着徐风雷怯生生的喊道: “师父……” 徐风雷放下茶盏,脸上已是没了笑容。 “跪下。” 他冷声道。 噗通。 李丽质没有丝毫的辩解,麻熘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 “清泉,你这里有藤条吗?” 徐风雷问道, “扫帚柄也行,去拿来。” 李清泉神色一紧。 “师父!丽质她毕竟……” “快去!”还没等她说完话,徐风雷已然是一声喝令出口,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威压一展露,两个小徒儿哪里还敢有半点的忤逆? 李清泉看了妹妹一眼,目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但也只能取来扫帚,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师父,您别给她打坏了……” 她只能弱弱的恳求道。 徐风雷却是没有理会她,直接一扫帚打在了李丽质的背上! pia! “呃!”李丽质嘴里传来一声闷哼,却还是挺直了腰板,等待第二下。 pia! pia! 徐风雷那是丝毫没有心疼徒弟,直接照着李丽质那薄薄的背,狠狠的抽了三下! 血印子都抽出来了! 看的李清泉是攥紧了手,那叫一个揪心啊!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徐风雷冷声道, “你们知道为师的,为师从来都不体罚学生,因为那是很低级的教学方式!是我极端不提倡的!” “但为师今天,必须要打你!让你涨涨记性!” “胆子大了,翅膀硬了,敢离家出走了!是吧?” pia! 又是一下! 李丽质身形发抖,还是没有哭出声,但眼角已然浮现泪花了。 “没出息!” 徐风雷呵斥道, “作为我的弟子,遇到挫折和难题了,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勇敢的去面对,而是选择逃避!” “胆小鬼,懦夫!我不是告诉过你们,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澹的人生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pia! 又是一下! “呜呜……” 李丽质这回终于忍不住,痛的哭出了声来。 “师父,您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李清泉忍不住恳求道, “妹妹她还小,经不住这样的打!她是女孩子,要是留下了疤痕……“ “徒儿愿意为她受罚……您要抽,就抽徒儿吧!” pia! 徐风雷毫不犹豫,一笤帚抽到了李清泉的背上。 “这种时候,你讲什么义气?退开!” 他骂道, “退开!” “我现在罚她,是在救她!你懂不懂?” 李清泉挨了这一下子,也不敢再多言了,小心翼翼的起身,退到了一旁。 现在,她只能用眼神……给妹妹一些鼓励了。 “哭什么哭!” 徐风雷再度呵斥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离家出走,你母后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你哭!” “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怯懦的逃避,还给家人带去了伤害!特别是最关心你的那个人,她有多忧虑你知道吗?” “她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她担心你被坏人给拐走了!你要是真出什么三长两短,你信不信,你母后马上就卧病不起?甚至是一命呜呼!” 李丽质呜呜的哭泣着。 听到这番话,哭得更大声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说!” 徐风雷喝令道, “知不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 他手中的笤帚,再度扬起! “孩儿错……错了……”biqμgètν 李丽质擦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呜呜呜……孩儿以后再也……呜呜呜……再也不敢了……” 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徐风雷的笤帚也不忍心再打下去了,将其扔到了一旁。 “行了,起来吧。” 徐风雷轻叹道, “都说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以前我觉得这种话是屁话!但现在,我是真的感受到了……” “我下不去手了……唉!真心希望你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为师从来都不反对你们反抗,但反抗的形式,从来不是这样的,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我瞧不上这样怯懦又自私的人!” 李清泉赶忙拿来毛巾,将李丽质抱在了怀里,为她擦拭眼泪。 “好啦好啦,丽质,别哭了。” 她柔声安慰道, “师父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回的确是过分了。” “其实我都打算今天夜里把你送回宫里去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母后担心啊……” 李丽质双目通红,朝着姐姐怀里靠了靠。 泪眼之下,是一片愧疚。 “我再补充一点,你就是再能躲,再能逃都没用,我一算,就知道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徐风雷喝了一口茶,冷哼道,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抓回来!” “所以,不论你是不是真心改悔,都死了这条心吧!” 李清泉有些无奈。 有这么个师父在,想当熊孩子都难呐! “师父,徒儿去给您添茶。” 她扶着李丽质坐下,劝慰道, “您别生气了,喝点茶,消消火,消消火……” “丽质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真的,我能感受到她心里很羞愧的。” 说着,李清泉已是为徐风雷续上了一杯茶。 徐风雷闷哼了一声,饮了一口茶,算是应了她的话。 “我不要你说,我要她说。”ъitv 他望着李丽质,道, “丽质,真的知道错了?” 李丽质抹了一把泪,啜泣道: “师父,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孩儿这就回宫去,父皇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儿都遵从就是了……” “要我嫁给那长孙冲,我就嫁给他就是了……孩儿不能再让母后忧心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这柔柔弱弱的模样,那是谁看了都心疼啊! 徐风雷眉头一竖。 “谁跟你说,你要全部遵从的?” 他没好气的道,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我说了,反抗父母的强权可以,但你要做的不是怯懦和自私,而是直面他们,要么就去说服他们,要么就让自己有自己的筹码,和他们谈判的筹码!” “正面例子,就比如你姐姐,她就成功了啊!” “她靠的是什么?” 李丽质揉了揉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背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有些不舒服…… “是……她有钱庄。” 李丽质小声应道。 “对了,你姐姐之所以能反抗你父皇的赐婚,就是因为她执掌了风雷钱庄。” 徐风雷点了点头,正色道, “钱庄关系到大唐的经济,甚至是前线打仗,都要依靠钱庄的财力支持!可以说,风雷钱庄的雄厚财力,已经是大唐极为重要的存在了!即便是皇帝,也要重视!” “而钱庄要好好经营下去,就绕不开你姐姐!所以,你父皇最终才会妥协。” “你看,你姐姐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筹码越堆越高,最终可以直接跟你父皇叫板!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她!” “这,才是正确的路子。” 李丽质点了点头。 李清泉亦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师父把徒儿说得太强大了,其实也没那么厉害,我知道我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连父皇都要尊重我的想法,但……我也知道,不能滥用自己手里那点权力。” “顶多在关键时刻动用一下,不然的话,惹得父皇不悦了,他硬要把我换了,也不是不行。” “没有谁,不可或缺。只是有些时候更换的代价较大,最后才选择了妥协。”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你听听,听听!” 他赞道, “你姐姐这思想境界,都已经这么高了!” “你呢?还是一个毛丫头,就知道闹腾!闹腾撒娇平时有用,但遇到大事的时候,就失灵了,你知道不?” “所以,要想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你就得活出你的价值来!” “你的价值,是什么?” 李丽质微微一怔。 “我的价值……” 她皱着眉头道, “徒儿……徒儿不知道。” 李丽质说完,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姐姐有着傲人的金融天赋,是别人拍马都追赶不上的,所以她有价值。 那么自己有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你学医学了个寂寞啊?” 徐风雷没好气的道, “你的天赋,在医道上!” “连孙思邈都说了,你的医道天赋很高,不是一般的高!” “林杏那小子都比不上你!你知道不?” 李丽质:“?!” “真的?” 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孙爷爷亲口说的?我的天赋比师哥还高?”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他道, “你的天赋已经高到,他都想要更换衣钵传人,把衣钵传给你了!” “所以,绝对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价值,绝对不在你姐姐之下!你们两个,只不过是领域不同而已,但只要努力,都能在各自的领域内做到最顶尖!” 李丽质听完这番话,眼里明显有光了。 可下一秒,她又蔫了下去。 “可是……我还是要嫁人啊。” 李丽质沮丧的道, “就算是继承了孙爷爷的衣钵,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相夫教子就用去了所有精力,还怎么治病救人?更别说是钻研医术了。” “衣钵还是给师哥吧,给我……那就是浪费了。” 徐风雷有些无奈。 “你这丫头啊!” 他叹道, “实话告诉你吧!在为师跟你母后的争取下,你父皇已经松口,答应悔婚了!” “你舅舅那边我也已经安抚好了,他不会有什么意见。” “所以啊,你现在又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长乐公主了,不是某个勋贵之子的准夫人!” “开心了没?” 李丽质:“! !” “真哒?!” 她勐地抬头,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回来了!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徐风雷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太好辣!” 李丽质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撒开姐姐的手,扑到了徐风雷的怀里,笑容无比的灿烂。 从听到‘悔婚’那两个字开始,她的心情,就直接从阴天,变成了晴天,而且是超级大晴天!阳光特别明媚的那种! “哎哟,瞧你这点出息!” 徐风雷扶住了她,刮了一下她的琼鼻,笑骂道, “区区悔婚,把你给乐成这样!” “你自己想想就好了,你不乐意的事情,师父会不帮你抗争吗?” “当年为了你哥承乾,为师差点跟你父皇打起来!现在当然也能为了你,跟你父皇再打三百回合!” 李丽质吐了吐舌。 “师父对孩儿真好!真好!” 她嘴里喊着,往徐风雷怀里曾啊曾的,跟小时候那粘人劲儿一模一样。 “这丫头……” 李清泉也是笑了起来。 她是由衷的为妹妹感到开心……起码,是暂时摆脱了牢笼。 “好了,下来吧。” 徐风雷正色道, “你只是暂时不用成婚了,但你父皇让你成婚的意愿,还是很强烈的。” “指不定再过两年,他又要给你指婚,所以,你不能懈怠,在这宝贵的缓冲期内,把自身的能力给提上去!让所有人看到你李丽质的价值!” “到那个时候,你就有跟你父皇谈判的资格了。”bigétν “当然啦,为师也从来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爱情,你若有中意的郎君,完全可以与其成婚!成婚之后,再做自己事业也不是不行。” “为师的愿望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他稍稍一顿,看向两女。 “希望你们幸福,希望你们度过没有遗憾的,圆满的一生。” 徐风雷认真的道, “等到你们老的时候,你们会为自己年轻时候的壮举而感到骄傲,而不是因碌碌无为而悔恨。” “能够如此,我心甚慰矣。”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丽质伤痕,皇后心疼! “师父……” “师父……您对我们,真的是太好了。” 李清泉和李丽质听完他这番话,鼻子都是有些酸酸的。 李丽质双目一红,又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行啦,为师不对你们好,谁对你们好?” 徐风雷轻轻拍了拍李丽质的肩膀,笑道, “都多大啦?还往师父怀里钻……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起来起来,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李丽质吐了吐舌,这才跳下了椅子。 “嘶——” 她这一转身,衣服摩擦到了背后的伤口,顿时给她疼的龇牙咧嘴。 “我去给丽质弄点跌打损伤的药膏来……” 李清泉有些心疼,正欲起身,却是被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别去。” 他淡然道, “还要靠着这伤势,去过她父皇母后那关呢。” “师父罚了,爹娘就不会再罚了。” “走吧小哭包,待会儿该怎么做才能安然无恙,不用为师教你吧?” 李丽质眨了眨眼。 “徒儿明白!” 李清泉微微有些愕然,转瞬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师父连这点都算计到了!刚才那一顿打,完全是苦肉计啊! “清泉,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徐风雷牵着李丽质的手,叮嘱道, “你这丫头,工作起来就成了狂人,这可不行,别熬夜。” “你瞧瞧伱这脸,都暗黄了,这哪里是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模样呀?” “工作是干不完的,合理的分配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才能获得更高的效率。” 李清泉一怔,点了点头。 “是,师父。” 她拱手道, “徒儿谨记。” 徐风雷嗯了一声,领着李丽质离开了风雷钱庄。 李清泉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暗黄啦?” 她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来,看了又看。 可惜……铜镜本身就是黄的,只能看出她的脸,却看不出她此时的气色。 “师父说是,那肯定是了啦……” 李清泉噘了噘嘴,迅速放好铜镜,朝着店内还在工作的账房先生们招呼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回去休息!刚才老板发话了,让咱们不要熬夜!” …… 太极宫,皇后寝宫。 “你这死丫头!”ъitv 长孙无垢一把拧住了李丽质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有多担心你!” “我打你,打死你个小没良心的!” 啪! 她一掌落下,拍在了李丽质的肩膀上。 “唔——” 李丽质闷哼一声,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干嘛?装什么可怜?” 长孙无垢竖眉道, “我还没开始打你呢!你就痛了?” “我告诉你!今天谁劝也不行!是我平日里太娇惯你了,以至于你现在这副样子!” “我……我必须要家法伺候!” “来啊!取藤条来!” 她是真的气坏了,这一顿,她非要揍李丽质不可! 这一幕,徐风雷和李世民看在眼里,只能是相视一眼,默默无言。 原本李二也是很生气的。 但看观音婢都气成这个样子了,都要上藤条打了,他却忽然有点心疼起女儿来了…… “呜呜呜……” “母后,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孩儿不是装疼,孩儿是真疼……您……您看……” 李丽质哭哭啼啼的,朝着长孙无垢露出了背上鲜红的伤痕,模样无比的委屈。 啪嗒。 当长孙无垢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整個人都愣住了,手里刚刚取来的藤条也是掉落在了地方。 “这……这谁打的?谁打的?!” 她猛地上前抱住了女儿,一边迅速查看她的伤口,一边焦急忙慌的道, “丽质,谁欺负你了?疼不疼?” “跟母后说……母后杀了他,杀了他!!” 唰! 霎时间,一向柔弱的长孙无垢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子惊人的杀意,吓得徐风雷都后退了半步! 亲娘嘞!这谁顶得住啊? 皇后现在就是一副‘谁敢伤我女儿,我便取他狗命’的架势! “母后你别生气……” 李丽质也是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小声道, “不是有人欺负孩儿,孩儿一直都在姐姐那边……” “是师父罚的孩儿,孩儿不辞而别,离家出走,师父说这伤透了母后的心,也让您担心到了极点,所以该罚!” “孩儿也觉得孩儿该罚……” 长孙无垢微微一愣,那股子杀气这才收敛了回去。 “你师父打的?” 她猛地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 “皇后娘娘啊……这,教不严,师之过。丽质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来,是应该惩罚一下的……” 被皇后这么盯着,他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心虚道, “我总共也没打她几下,就是让她涨涨记性而已……” 长孙无垢瞪眼道: “打了几下?!” “……四,四五下吧。”徐风雷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四五下……打成这个样子!” 长孙无垢竖眉道, “你怎么忍心的?啊?” “这孩子打坏了,你赔啊?啊?” “我们丽质细皮嫩肉的,那都还是姑娘家!你要是这几下让她留了疤痕,该怎么得了,啊?” “我真是……你这个师父真的是太狠心了!” 徐风雷:“¥……¥” 不是……您刚才不是也抄起藤条要打来着吗? 我那只是扫帚柄而已,看上去唬人,可真要打人,绝对是藤条打起来更痛,伤害更高啊! 现在反倒说我狠心…… 这当母亲的,真是不讲理啊! “这,我……哎!” 徐风雷百口莫辩,无奈道,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我太狠心了。” “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皇后娘娘您消消气。”ъitv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跟长孙无垢讲道理,越讲她越气! 乖乖认怂才是上策! 果然,听到他的这番认错之语,长孙无垢的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几分。 “还想有以后?你要是惩罚承乾和青雀他们,给他们打的皮开肉绽,我都没有意见!”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道, “因为他们是男孩子,男孩子皮实,可以折腾。” “但丽质是女孩子啊!细皮嫩肉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真是……心疼死我了!” 她再度查看女儿背后的那几条血痕。 虽然只是浅浅的几条,但看在她眼里,却像是受了酷刑一般! 眼里的疼惜,都快溢出来了! “是是是……” “我错了,我太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动她一个手指头。” 徐风雷再度认怂道歉。 “去,传太医。” 长孙无垢没有理他,牵着李丽质的手进了寝宫里,轻声道, “丫头,母后待会儿给你上药。” “你今天就睡在母后这里了,好不好?” 李丽质连连点头。 “好耶!最喜欢跟母后一起睡觉啦!” 她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乱动……” 长孙无垢带着她迈过门槛,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道, “疼不疼?疼了喊……母后尽量轻柔一点……” 李丽质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徐风雷这边一瞧,吐了吐舌。 轻松过关咯! 徐风雷无奈一笑。 你是轻松了,这压力全都给到我身上来了!被一顿好骂!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 院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吹夜风。 李世民下意识的从怀里抽出两根烟来,递给徐风雷一根。 “噢……你戒了。” 李二忽的反应了过来,将卷烟收回。 “唉……偶尔来一根也没什么,不算破戒。” 徐风雷接过那根烟,淡笑道, “就当是陪您一根吧。” “来,借个火。” 嗤啦。 火折子点燃两根烟,两人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你小子,还真下得去手。” 李世民啐道, “朕刚才也很生气,但要朕打下去,还真不舍得。” “这丫头,娇娇嫩嫩的,怎么舍得喔!” 徐风雷干咳一声。 “皇后娘娘刚才不是要打吗?我象征性的打了她两下,总比她用藤条抽要好。” 他有些尴尬的道, “这……陛下,您该不会也要怪我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 “倒不怪你,其实你做得对。” 李二道, “你这么一打,朕和观音婢都光顾着心疼丽质了,哪里还有半点生气?连言语的教训都不舍得了。” “……嗯,你提前想好的苦肉计?” 徐风雷嘿然一笑,抽了一口烟,不置可否。 “说实在的,这次闹了一场,其实回想起来,朕反而还有点高兴。” 李世民也不再深究,转开话题道, “一直想让辅机当宰辅,观音婢不同意。” “这回,她倒是妥协了,这是一件好事……朕当初的诺言总算是可以兑现了,辅机也可以在正确的位置上大展宏图了!” “丽质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由,这是三赢啊!” 徐风雷一笑。 “确实是三赢,所谓秦始皇迈入章台宫——赢到家了!” 他打趣道。 李世民:“???” “你这都什么破歇后语?奇怪的很。” 李二啐了一声,而后道, “转眼……又要过年了。” “贞观六年,朕执政的第六个年头了,回想这些年……朕干得好像还可以?” “你觉得呢?” 这是做年终总结? “那是相当的可以。” 徐风雷竖起大拇指,赞道, “内修文治,外展武功!” “您的文治武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千古一帝!当然啦,只要您晚年不昏聩,不做出荒唐的事情来就行。” 李世民愕然。 “什么荒唐事?朕不觉得自己会做荒唐事。” 他疑惑道, “你既然说到了……举几个例子?朕也好防范防范。” 徐风雷想都不想,张开就来: “比如更换储君,宠信别的皇子,以至于兄弟反目,最终互为寇仇。” “又比如迷恋长生,寻找长生不死的药物,又或者笃信异域的装神弄鬼之人,毕竟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 “再比如晚年亲信宦官啊、独宠姬妾啊之类的……” “这些事情都能让您的风评下降,要是全干了,说不定会从千古一帝跌落为昏聩暴君也说不定。” 后世有句戏言。 要是唐玄宗早死个三十年,那他就是古往今来最牛逼的皇帝!什么千古一帝都得靠边站! 可惜,他命太久了! 于是就成了有名的昏君…… “你说的这些,朕都不会做的。” 李世民果断摇了摇头,坚定的道, “储君就是承乾,朕绝对不可能更改!更不可能给别的皇子许诺!” “而长生……三皇五帝都死了,这世上又有谁能不死?反正朕是不信的,惟愿身体健康就好了。” “至于宦官、宠妾什么的,那是更加不可能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民。 “真的?” 他问道。 “自然是真的!” 李世民眉头一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不悦道, “怎么你不信?” “我信,我信,我肯定信啊……”徐风雷笑了起来,道,“若陛下能如此,那未来史书之上,您的名字一定会无比的光辉,远比历朝历代任何皇帝,都要更加闪耀!” 李世民神色这才缓和。 “朕有信心做好……只是那玄武门之事……” 他低声道, “朕已经命史官修史了,但这一段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说……要不要隐晦一些?又或者是干脆隐去?” 徐风雷摇了摇头。 “肯定不能隐去啊!咱大唐的史官还是有风骨的好吧!” 他讶然道, “再说了,您以为天下老百姓都是傻子啊!正史若是含糊其辞,那野史一定会如野草般疯长!” “到时候,您‘谋朝篡位’的行为,将编纂成各种传说,广为流传……” “您要是喜欢被编排,那就隐去吧!” 李世民心里一咯噔,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那……那还是光明正大的写出来吧!朕也不怕别人口诛笔伐!说什么谋朝篡位!” 他一咬牙,正色道, “朕只要证明一件事!朕上位,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这是历史的正确选择!”biqμgètν “这,便够了!” “……你说是吧?”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东瀛来信!灭其国的正当理由到手! 徐风雷暗笑。 说着说着,怎么还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陛下,我认为是的。” 他正色道, “不过,修史的时候,有一点还是需要注意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什么?说说。”他连道, “关于玄武门的细节,事无巨细的写出来都行,就是直接写上是我策划的都行,我觉得这是荣誉,不是污点。” 徐风雷道, “但,尉迟恭进宫那一段,太过于血腥,尽量还是不要描述的太详细了。” “毕竟……咱大唐还是以忠孝治天下的嘛,这关乎法理。” 李世民心神一动。 “你……说得对。” 他低吟道。 杀兄和逼父,哪个情节更严重? 看上去是杀兄,其实是逼父! 首先,君为臣纲,你秦王作为臣,去逼宫那就是不忠! 父为子纲!你李世民作为儿子去逼迫父亲交出政权,那就是不孝! 这事儿要是写到史书上,那你李二就是不忠不孝之徒,板上钉钉的!这污点……你别管什么汰渍立白了,你就是威猛先生来了都不行! 这污点,洗不清的! “这么看来,朕还真点费点心思。” 李二沉声道, “这史官一动笔,朕的清白就全担在上面了!” 这支笔,轻易动不得! 得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才能动! “史书啊……有人说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咱总也得给后人留点真东西吧?” 徐风雷掐灭烟头,起身笑道, “陛下,送您一句话,或可助您放下执念。” “有残缺的战士永远是战士,而完美的苍蝇终究是苍蝇。但行好事,千秋之后,自有公断。” “时候不早了,臣告退。” 说罢,他便洒然转身离开了。 “去吧去吧,朕也该回宫歇息了……” 李世民扔下烟屁股,用脚踩了两下,背着手道, “又是一年,又是一年呐……” ……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 贞观朝,进入了第六个年头。 四海升平,无甚大事。 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又是一個丰收年。 大唐的国力,就这么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长着! 大唐学宫。 “第一个学期的成绩出来了。” 李淳风拿着一张纸,递到了徐风雷的手中,正色道, “成绩合格的还是挺多的,有大概50个人左右不合格,已经安排他们补考了。” “校长,补考若是不合格,该怎么处置?是留级,还是……” 徐风雷接过名单一看。 五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十分之一的学生不合格。 “咱们的考试内容也没有特别难,以他们的资质,只要用心听讲,不说考个高分,但及格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 袁天罡皱眉道, “说实话,考出这成绩来,我不是很满意。” 徐风雷微微颔首。 “大唐学宫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学堂,成为全唐学生眼中的圣地,那么,就必须不能存在滥竽充数的学生!” 他正色道, “我们的学生,必须全都是精英!” “淳风,伱下达通知,这次期末考试里,所有及格以上,良好以下的学生,都要谈话!” “补考过关的学生,给予留级。” “补考若是没通过,那就直接开除学籍!当然,若是程咬金、尉迟恭他们这些投资者的孩子,补考不过则给予留级,不行开除……” “我估摸着,尉迟宝琳他们,占了不少不及格的席位吧?” 李淳风苦笑着点了点头。 “长孙冲、程处默、秦怀道这几个倒还好,还能跟得上,特别是长孙冲和秦怀道,能考到良好,也算是不错了。” 他道, “可程处默、程处弼几个,就只能在及格线徘徊了。” “而尉迟宝琳和房遗爱……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塌糊涂。” “以学宫的标准,这样的孩子其实是没有资格入学的,但没办法,谁叫他是尉迟恭和房玄龄的儿子呢?” 徐风雷耸了耸肩。 “当初也是尉迟恭、房玄龄他们几个极力要求,我推辞不得,这才开办了学宫。” 他摊手道, “这期间,他们是出钱又出力,就为了他们的孩子能成材。” “我也说过,很多时候一个孩子能不能成材,先天就已经决定了,后天的学习,顶多是提高下限,不至于那么拉胯。” “……这样吧!你多安排几个好的老师,给他们几个专门辅导一下,留级多少年无所谓,最终让他们能够顺利毕业就算成功,我也能给他们爹娘一个交代。” 李淳风只得点了点头。 “老师们有的头疼了。” 他道。 说罢,他转身便要去布置任务,刚一出门,没一会儿。却又退了回来。 “校长……你的家仆来了。” 李淳风疑惑的道, “说是有您一封信……从东瀛发来的。” “您在东瀛有朋友?” 徐风雷眉头一挑。 “有啊。” 他笑吟吟的道, “那东瀛公主浩宫千鹤,可是咱的老朋友了,估摸着就是她来信吧。” “来来,我瞧瞧。” 说着,他已然是从李淳风手里接过了信,随意拆开。 “东瀛公主?好像前几年是来过咱们大唐……” 李淳风有些好奇的道, “听说,您跟她还有一段缘分呢?” 袁天罡目光一亮,连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先前坊间有流言,东瀛公主看上了徐太师,想要以身相许,留在大唐。” “可咱太师瞧不上她,给她打发走了!就这事儿,民间还有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呢,据说听的人还挺多。” 本国翩翩公子和异国公主的二三事。 这本就是一个很吸引眼球的话题,再往里头加一点遐想,加工一下…… 那自然就成了热门段子了! “真的?” 李淳风讶然道, “校长,没看出来啊……您这魅力那么大?人家东瀛公主直接就爱上你了?” “那我倒是觉得,您可以和她结合,绝对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这家伙,和徐风雷熟络了,也学会开玩笑了。 “美谈你个头!” 徐风雷笑骂道, “那东瀛女人浑身上下有八百个心眼子!一不留神,就被她给坑了!” “还结合呢?要是上了她的贼船,骨头渣子都给你吃干抹净!” “净想美事!咱当时跟她可是斗法斗了不少回合!” 李淳风哈哈一笑。 “我就随口说说,图一乐呵嘛……” 他凑近道, “那最后,斗法是谁赢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在咱的主场,还能让她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拾了?” 他嘿然道, “自然是咱赢了!” “咱们学宫那一图书馆的书,知道哪里来的不?就是从她那里坑来的!” “当时她在长安重金购书,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最终要出海归国的时候,被咱叫人扣下了。” “就这事儿,我估摸她能气吐血!” 李淳风:“……” 袁天罡:“……” 两人听完这番话,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厉害!” “校长啊,论坑人,您真是这个!” “看来我们以后得小心点,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被您给坑了!” 两人纷纷赞叹,徐风雷自然也是哈哈大笑,办公室内气氛愉悦。 “那既然您坑她坑的这么狠,怎么还送信来?” 李淳风又问道。 徐风雷神秘一笑。 “她又不知道那事儿是我干的,毕竟大唐海关的规定是大唐的律令,那些人也不过是奉公办事而已。” 他道, “再说了,就算知道是我干的,她也不能怎样,更不能撕破脸。” “只要她还对大唐有想法,我这边就是绕不过去的。” “你信不信……这封信里的内容,不乏讨好之词?” 哗啦。 说着,徐风雷已然是将信纸打开。 里头是娟秀的汉字,还有一张盖了印的契约。ъitv 徐风雷细细读着,李淳风和袁天罡也是凑了过来,阅读信上的内容。 虽然这样有点失礼……但他俩也好奇啊! 这东瀛公主,能给咱校长说写什么? “哦哟,校长,她帮你在东瀛买了一座山啊!这是啥意思,让你过去当山大王?” “这话里话外……的确够客气的!比礼部的那帮人还懂礼数,瞧瞧这敬语,用的那叫一个地道!我给陛下上奏折都未必有这么恭敬!” “校长,她还邀请你去东瀛游玩呢,若要定居,可以在他们的京都给您画一片地!这待遇不错啊!” “若是能在海外有这么一块地盘,好像也不错?”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然是兴致勃勃的讨论了起来。 毕竟这年头,全大唐也没几个人出过国的!连九州大地都走不遍呢! 能出海畅游,想想……还是挺美好的一件事。ъitv “呵呵,她想骗我去东瀛,想得倒美。” 徐风雷嗤笑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她的地盘,我就算再聪明,不得被她拿捏啊?”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东瀛的。” 袁天罡微微一怔。 “呃……那您买那座东瀛的山脉干什么?” 他疑惑道, “您不去,那不是白白浪费钱么?” 信上的意思很清楚,那座山脉是浩宫千鹤帮忙买的,而非赠送的,最后花费不菲,她还帮着贴了一笔钱,才算是达成了交易。 这说明,校长肯定提前付了重金了! 付钱买山头,却又不去…… 啥意思? 买着玩儿? “你不知道,那座山脉很重要的,乃是世上最大的银矿山之一!可以说,抵得上大半个东瀛的财富。” 徐风雷淡笑道, “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买的,是为了大唐买的,准确的说,是给后世之君一个出兵东瀛的借口。” “到时候拿着这份契约,我大唐军队完全可以登录东瀛,合法的开采银矿,以充实国家财库!东瀛人要是眼红,那也好办。” “咱们直接以保护银矿为理由,实行驻军!” “若是起冲突,那就灭其国!” 李淳风:“?!” 袁天罡:“?!” 好家伙,这么狠? 这么早就已经盘算好,将来要怎么把东瀛给灭了? 这就是‘太师’的眼界和格局吗? “校长……您这也布局的太深远了,真叫人有些不寒而栗啊!” 李淳风忍不住道, “我若是那东瀛公主,一定后悔跟您打交道!”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一张契约啊?简直是把自家的国都给卖了!”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这话精辟。” 他傲然道, “这张契约,其实就是卖国契约!” “至于什么生效,那就要看我大唐皇帝什么时候缺钱了,亦或是什么时候能够腾出手来收拾东瀛了,它就可以发挥它的作用了。” “至于现在么……就让它静静的躺在我的袖子里,也让那座山上的草木,再长得旺盛一些。” 坑浩宫千鹤的书,还不算什么。 这份契约,才是他给对方挖的巨坑! “这封信,你们谁有空帮我回复一下,就按照我刚才的意思。” 徐风雷笑道, “东瀛我是不会去的。” “但是也得客套客套,表达一下感谢之情,顺带,也可以邀请她再来大唐玩嘛,我到时候还可以多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 “比如你们。” 李淳风:“……” “我来吧。” 他摸了摸鼻子,道, “我李淳风一向自诩是个正直真诚的人,从来不搞虚情假意那一套。” “不过,既然是对东瀛人嘛……那就无所谓了。” 说罢,他已然是掏出纸笔,唰唰唰的开始写回信了。 一边写,还一边嘿嘿直笑。 徐风雷一脸的无语——就你这还真诚正直呢?可快拉倒吧! “袁老兄,让他在这里过把瘾吧,咱们去班上转转吧。” 他招呼道, “我倒是要看看,尉迟宝琳他们几个,究竟难教到什么程度……” “这一年级都不及格,以后还怎么得了?” 一年级都跟不上得留级,那么中学呢?大学呢? 该不会这几个货直到四五十岁,都还不能毕业吧? 那想想……还真有点头疼啊! 又不能退货……只能硬着头皮教。 “好。” 袁天罡自信的道,“我倒是觉得,主要还是要看老师的教学能力,只要教育得当,因材施教,人人都能成材的。” 五百四十三章 卧龙凤雏!年级第一武二丫! 徐风雷和袁天罡下了楼,楼下教室内却是没几个人。 “这个点……上体育课去了?” 袁天罡略微有些疑惑,迈入了教室之内。 徐风雷亦是跟着一同进入,走到里面,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尉迟宝琳、房遗爱。 这俩卧龙凤雏,正咬着笔杆子,在那儿冥思苦想呢。 “见过老师,副校长。” 许言走上前来,朝着二人拱手行礼。 “许言啊,现在是你在带这个班级?朝廷还没给你安排官职?” 徐风雷有些讶异,随口问道。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按理来说,以许言的探花郎身份,安排当官应该是很快的事儿啊。 “回老师,学生现在是在秘书监供职。” 许言笑道, “较为清闲,所以就多来来学宫,带带孩子们。” “对此,陛下也是认可的。” “学生还想着,等之后有空,把农学院的活儿也做起来,毕竟这是老本行嘛!家里长辈也希望我能振兴农学,那是先祖的夙愿。” 徐风雷闻言,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有多大能力,挑多大责任。” 他赞许道, “以你之才,挑三個担子也是办得到的,我倒也希望你在农学上能干出一番成就来。” “学生们都去上体育课了?这哥俩怎么还在呢?” 徐风雷指了指埋着头,冥思苦想的尉迟宝琳和房遗爱。 许言苦笑。 “您是不知道,这哥俩是真让人费心。” 他无奈道, “什么课程都跟不上。” “就说算数吧,一年级的学生,要学会三位数的加减,这也不算难吧?” “用您发明的数字,搭个式子就能做出来。” “别的学生都能完成,就这哥俩……十以内的还行,到了二十就不太行了……我一问,原来是手指头不够用了!” “您说这……” 噗。 徐风雷差点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这俩大哥,这学了快一年了,这都还不行啊?” 他笑了两声,又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道, “我去看看。” “袁校长啊,你刚才说啥来着,学生能不能学好,主要是看老师的教学能力,我倒是有些怀疑。” “要不你帮忙教教看?伱要是能教好,那我就信了!” 袁天罡神色一正。 “好,我来试试!” 说着,他已是走到两个学生面前,和颜悦色的道: “尉迟同学,房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题呢?” 唰唰! 两人将手中的题目递了上去。 袁天罡微微一怔。 12+7=? 14+5=? “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袁天罡耐心的道, “来,你们看,2+7等于多少?” 尉迟宝琳开始掰手指头。 他掰完了左手,稍稍一顿,又掰了一下右手,差点把手指头给用完了! 掰到最后,他轻轻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庆幸自己的手指头还够用。 他昂首道: “9!” 袁天罡眼角一抽。 这特么算个7+2,还这么费劲? 徐风雷还没发明这数字之前,他们算数更费劲,更抽象,都比这小子算的快多了! 不,根本都不用算,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袁天罡还是保持着笑容,笑吟吟的道: “那么好了,现在你得到了9。” “接下来再加上那个10,答案是多少啊?” 尉迟宝琳愣住了。 “哪里的10?”他怔怔的道。 袁天罡:“……” “这……刚才的12,拆开成了10和2啊!” 他连道, “2和7结合成了9,0再去加10,那答案不就出来了?” “是多少,说呀?说呀?” 尉迟宝琳睁大了眼睛。 袁天罡也是睁大了眼睛。 (非静止画面) “啊……” 尉迟宝琳伸出两只手,努力的去理解袁天罡的话,有些笨拙的道, “10去加9,这10去加上0……” “1,2,3,4,5……” “呃……指头不够用了……” 袁天罡:“???” “不是,这10加9还需要掰手指头啊?我已经给你用最简单的办法了!” 他有些抓狂的道, “就是10后面跟个9,9啊!这样连在一起,那就是……是什么啊?” 尉迟宝琳挠了挠头。 “是什么?”他有些不知所以。 袁天罡的眼角开始抽搐! “是什么,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出来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气得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嘴巴子! “袁校长,别这样,袁校长……” 许言赶忙上前拦住了袁天罡,劝慰道, “这孩子就是这样,比较迟钝,迟钝……” “就目前而言,他只学会了掰手指头,也就是10以内的还行,超过这个数,他就闹不明白了。” 袁天罡:“……” “老师,你弄得我好乱啊!” 尉迟宝琳抱住了脑袋,一副cpu被干爆了的模样。 没错,20以内加减,就把他cpu干爆了…… 袁天罡这下彻底凌乱了,他猛地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哎呀……袁校长,你干嘛呢?” 徐风雷哈哈笑道, “不能教不会孩子,就退缩。”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我是深以为然啊!” “咱们对待孩子,要耐心一点嘛!把它当做攻坚战!” 袁天罡一脸的苦涩。 “这……您说得轻巧!” 他指着尉迟宝琳,有些激动的道, “我已经用最简单的办法了!这都教不会,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要不您来试试?您要是能教会,那我袁天罡愿拜您为师!” 徐风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拜师?拜师就不必了。” 他摆手道, “不就是20以内加减吗,我只用一招,就能让他们两个都学明白!” 许言听到这话,也是眼睛一亮,顿时竖起耳朵来听。 要是别人,他还真未必相信。 但对徐风雷,许言有着盲目的信心,觉得他一定能够办到! “宝琳!” “遗爱!” 徐风雷正色道, “你俩还认识我不?” 两个孩子皆是点了点头,拱手行礼道: “徐伯伯好。” 徐风雷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起码你俩还认识我。” 他道, “现在,我教你们加减。” “12+7,14+5是吧?” “是不是手指头用不过来了?” 两人皆是连连点头。 手指头不够用,这是他们最大的烦恼,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 “笨!手指头不够用,那就加上脚指头一起用啊!” 徐风雷训斥道, “加上脚趾,给我算出来!” “快!” 尉迟宝琳:“!!!” 房遗爱;“!!!” 徐风雷的这句话,让他俩如拨云见日一般,茅塞顿开! 哥俩赶忙脱鞋,然后掰着手指和脚趾,开始了复杂的大运算。 只须臾间,房遗爱便道: “我算出来了,是19!呼呼……加上脚趾都快不够用了!” 尉迟宝琳也立马开口道: “我也算出来了!也是19!” 袁天罡;“……” 许言:“……” 两人直接傻了。 “这……手指不够用脚指,这也行啊?” 袁天罡嘴角一抽,忍不住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算没算出来吧!” 徐风雷轻哼道, “最起码,用这个法子,他们从10以内加减,提升到了20以内加减!” “这就是长足的进步了!不要不知足!” 啪啪啪! 说着,他已然是鼓起了掌。 “好!很好!你们俩都算出来了!”bigétν 徐风雷大赞道, “进步非常大!徐伯伯会到你们老爹面前,好好夸夸你们的!” “今天能做到20,抿天就能做到100,我相信你们!” 尉迟宝琳和房遗爱闻言,皆是欢欣鼓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徐伯伯!” “谢谢徐伯伯!嘿嘿……” 无论是什么样的孩子,都希望听到夸奖,而不是批评。 做不出题目来,看到老师那焦急又无奈的表情,他俩其实也很沮丧啊!可没办法……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嘛! 脑子别不过来…… “嗯,数学先放一放。” 徐风雷颔首道, “考察一下语文吧,你们最近都在背什么诗词?” “背诵我来听听?” 听到这一问,两人皆是犯了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诗词是昨天才学的,是曹操的《龟虽寿》。” 许言连道, “虽然我要求他们背诵,但也不是马上就要他们都背诵出来。” “班上绝大多数学生都还背不出来呢……” 言下之意……大伙儿都还没背呢,更别提这两个后进生了。 “这样啊……” 徐风雷微微颔首,正欲说话,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bigétν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几人纷纷转头看去,却见一娇俏女孩口若悬河,一口气就将《龟虽寿》给背诵了下来。 语速流畅,没有丝毫的卡壳! 徐风雷看到她,眼睛一亮。 “丫头,你怎么来了?” 他忙招手道, “来来来,过来过来。” “让爹看看你。” 许言和袁天罡听他说话,皆是有些愣神。 “爹?这……老师你都有女儿了?” 许言有些疑惑。 看了一眼武二丫,又看了一眼徐风雷……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父女啊。 “哎呀许老师你笨啦,这是我干爹。” 武二丫轻哼一声,而后拽住了徐风雷的手,连道, “爹,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儿了?” 徐风雷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别胡说八道!我就你这个一个干女儿。” 他啐了一声,而后道, “……你不是在上体育课么?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武二丫撇了撇嘴。 “跟一帮小屁孩玩儿有什么意思?他们在那里玩什么扮演这扮演那的,幼稚死了,我不喜欢。” 她昂首道, “我觉得还是回来看书有意思!” 徐风雷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人小鬼大。” 他转头看向许言,问道, “许言,这丫头的成绩怎么样?” 以这丫头的机灵劲儿,应该是学生中的佼佼者吧。 “全年级第一,而且还是断层式的第一。” 许言竖起大拇指,赞道, “老师,您这女儿是真的聪明!什么东西教给她,那都是一教就会!” “甚至有些时候,她举一反三起来,比我们老师都强!” “虽然还在一年级,但我认为,她现在的水平,起码可以跳到3,甚至5年级去了!” 徐风雷闻言,不禁有些惊讶。 “这么厉害?” 他瞧了武二丫一眼。 全年级第一,还是断层的第一?! 这已经不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因为能进入大唐学宫的,除了几个关系户以外,都是天资聪慧的孩子。 能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还遥遥领先…… 这绝对称得上是妖孽! 看来,自己断了武家的龙脉,对这丫头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想想也是。 他所断的,是称帝之路,武二丫除了无法再当上皇帝之外,其他应该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那是自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嘛。” 武二丫有些得意的道, “他们都考不过我!我就是上课睡觉,也都比他们要厉害的多了!” “怎么样,爹,没丢你的脸吧?” 徐风雷笑着点头。 “那是自然,你不但没丢我的脸,还给我长脸了。” 他赞了一声,忽的道, “不过,你既然这么厉害。” “爹交给你一个难度任务,你敢不敢接下?” 武二丫微微一怔。 “难度任务?” 她蔑然道, “说吧!在我这里,还真没什么难度不难度的!” “只要我认真起来,那什么难题都不在话下!” 小小年纪,这股子狂傲自信之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过,她也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好!就喜欢你这自信的样子!” 徐风雷指了指对面的尉迟宝琳和房遗爱,认真道, “这两个,就是交给你的任务。” “目标,把他们教出来,让他们跟上学习进度,不再留级,能够顺利的升入下一年级!这便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次一等,让他们留级一年之后,能够顺利升入下一年级,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你可以圆满完成任务的吧?” 武二丫;“……”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吐谷浑兵犯!李世民的好战之心! 武二丫瞧了尉迟宝琳和房遗爱一眼,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起来。 徐风雷、许言和袁天罡三人此刻皆是有些期待。 或许……这俩货老师教,教不好,让同龄人来教,反而能教好了呢? 别看武二丫年纪小,这孩子是真聪明,顶聪明! “……要让这两个蠢货不留级,我觉得比考年级第一要难。” 思虑良久,武二丫给出了回答, “爹,不是我教不好,我手底下的学生,那不少都是在我的辅导下,成绩有了长足的进步!” “可他们毕竟资质还行,说得话也都听得懂……这俩,估摸着都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想要教好他们,我得费心开辟一套针对傻子的教法才行……这很难的。” 她说话很直白。 尉迟宝琳和房遗爱皆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讲话不要这么难听嘛,他俩只是开智迟了点而已。” 徐风雷干咳一声,道, “难归难,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只要你能把这俩教好,都不用把他们一路教到中学,只要能把小学毕业,就算成功!” “爹到时候给你奖励!” 武二丫眼睛一亮。 “奖励,什么奖励?”她顿时来了兴致。 “你要什么都行,只要爹能做到的,都给你!” 徐风雷笃定道, “咋样,干不干?” 啪! “成交!” 武二丫一拍手,指着尉迟宝琳和房遗爱的脑袋,喝令道, “你们两个呆头驴,给我过来!” 尉迟宝琳:“!!!” 房遗爱:“!!!” 见他俩乖巧如仓鼠一般,在武二丫面前唯唯诺诺,徐风雷欣慰的笑了。 “二丫,还有一件事,爹也跟伱说说。” 他叮嘱道, “学校里同龄人太多,难免会有一些摩擦,我看你现在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派头。” “你给我把学生间的秩序维护好,绝不允许出现霸凌的现象!特别是富家子弟对穷苦学生的欺辱,这是我的底线!” “谁要是在学校里干这种事,你不用顾忌,直接办他!” 校园是个小社会。 有些时候摩擦冲突难以避免,也是正常现象。 但绝不能太过分! “小意思!” 武二丫轻哼道, 许言:“……” 袁天罡:“……” 好家伙! “哈哈哈,好!甚好!” 徐风雷朗声大笑道, “够霸气,不愧是我闺女!” “这周放假,记得来家里吃饭,爹让厨子给你准备大餐!” 有这丫头在,他完全不用担心了! …… 时光荏苒,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溜走了。 太阳高悬,那阳光却已然没有前两個月那般猛烈,树叶也开始泛黄。 初秋的风,稍稍有那么一点凉。 太极宫,政事堂。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奏报,神色有些阴沉。 众大臣皆是默不作声,徐风雷亦是坐在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现在就是打卡上班,基本上不发表什么意见。 这地位越高,话语权越重,就越不能胡言乱语,因为你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朝局,影响皇帝对局势的判断! 砰! “哼!” 李世民将奏报拍在桌上,愠怒道, “这吐谷浑究竟怎么回事?表面上对我大唐恭恭敬敬,俯首称臣,背地里却又屡次袭扰我边境凉州!这边境的战报都发来三份了!” “他伏允当朕可欺不成?” 房玄龄闻言,沉声道, “陛下息怒。” “吐谷浑使者慕容林正在长安,何不召见他来,问个究竟?” 李世民冷哼一声。 “派使者来长安,背地里却搞小动作,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夷狄人面兽心,有点小聪明,也就是豺狼鬣狗那样的聪明!” 他下令道, “赶紧让那慕容林滚来见朕!” “遵旨。”房玄龄应了一声,迅速吩咐了下去。 “朕看,这伏允是皮痒了,想挨两下大唐的鞭子了!” 李世民沉声道, “如此藩属国,朕不要也罢!” “诸位爱卿,如今大唐国力强盛,若是出兵灭之,可有胜算?” 几年不打仗,李二手都有点痒了! 以前动不动就灭国,弄得周遭国家都很惧怕,自然是纷纷俯首称臣。 而现在,太平了几年……估摸着那帮蛮夷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忘记大唐这头猛虎的獠牙了 听到这话,李靖眼睛顿时一亮! “回陛下,定然有胜算!” 他忙道, “那吐谷浑虽然是高原之国,但军队孱弱,比之突厥军队,差不多和突厥的部落编队差不多战力,和可汗亲军比起来,还差一截!” “事实上,臣这些年闲来无事,就在假想敌人,而这吐谷浑,便是臣心中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假想敌!” “每一次推演,都能将其灭国!” “陛下若要出兵,请以臣为帅!臣这些年养精蓄锐,精力完全超过了当年,完全可以出任主帅一职!” 说罢,李靖还给徐风雷使了个眼色,那目中带着几分恳求。 意思很明显—— 太师,这回你就别站出来出风头了!让我老李一回吧! 而徐风雷自然也是很够意思,直接低下了头,假装透明人,让李世民看不到自己。 “臣也认为可以打。” 李绩也道, “大唐的兵锋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可以试试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对这俩主战派的意见,很是满意。 事实上,武将出身的李二,是朝中最大的主战派!碰到不臣之国,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用计谋和策略收服,而是想着直接征服,打服! 最粗暴,也最有效! 但他毕竟是皇帝,太过于好战……总归是名声不太好听。 “国虽大,好战必亡。” 魏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了出来,瓮声瓮气的道, “臣以为,大唐国力正在迅速上升,不可滥用刀兵,阻滞了国家发展。” “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轻用,若随便有些矛盾,就想着灭亡其国,那么咱们自己的家底,也很容易被挥霍光。” 李世民有些不悦,掏了掏耳朵,转而看向徐风雷和长孙无忌。 “听明,辅机,你俩认为呢?” 他问道, “朕想听听你们的见解。” 长孙无忌看向徐风雷,抬手道: “太师先说。” 如今的他,已然是尚书右仆射,堂堂朝廷二把手! 但论起地位来,还是在太子太师徐风雷之下,此刻出于礼数,自然是要请尊者先发言。 “呃……啊?” 徐风雷微微一怔。 他刚才都开小差去了,神游天外了都! 见解,哪来的见解? “陛下让你说说,对出兵吐谷浑,讨伐不臣的看法。” 房玄龄小声提醒道, “你干嘛呢?” 李世民脸色一黑。 合着这小子都没认真在听他讲话啊!哦不,不是没认真,是连敷衍都不肯敷衍一下! “哦,哦……这事啊。” 徐风雷晃了晃脑袋,略一沉吟,而后正色道, “首先啊,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既然陛下想让我发表一下观点,那我得说两句。” “在我仔细思考了这问题,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实在是没什么头绪,正如我一开始说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嗯……就这样。” 李世民:“……” 众大臣:“……” 大哥,你认真的? 说了半天,兜了个圈子……全都是屁话!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来人啊!” 李世民黑着脸道, “把这个人连人带椅子都给朕抬下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浪费政事堂的席位!” 话音落下,几个禁卫便走了进来,便要抬人。 “好好,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徐风雷麻利的起身,嘿然道, “不用劳烦禁卫了,陛下,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这破会议,他早就懒得开了! 自己在那边,也就是个吉祥物!还不如回家晒太阳嗑瓜子,吃点应季的水果。 这要是能给他撤销政事堂的席位,徐风雷其实求之不得……隔三差五的开会,搞的他想出点远门都不行! “站住!” 李世民瞪眼道, “朕让你走了吗!”biqμgètν “坐下!你不爱在这是吧?那朕偏要你坐在这里,每天都得来参议政事!” “还有……马上回答朕的问题!还不是专家!那突厥是哪个鬼灭的?” “再敢胡言乱语,扯了你的舌头!” 这小子,越来越消极怠工了! 他这么纵容大臣的皇帝,都要看不下去了! “这……好吧。” “可臣,的确是什么想法啊……” 徐风雷无奈的坐下,瞧了李靖一眼,见他目露恳求之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知道,李靖想让他帮忙说话。 但这种时候,主战是不合时宜的,又或者说……时机还不到,远远不成熟呢! 你总不能因为人家搞了点小动作,就直接出兵灭了人家吧? 这出师也不够有名啊! 起码得等他们再反复横跳,作作死才行。 但要是这样说,就不是帮着李靖了,反倒有息事宁人的味道。 所以,徐风雷不想发表观点,干脆和稀泥得了。 “哼,说明你根本就没认真听!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这样,还配吃朕给你的俸禄吗?” 李世民不悦道, “罚你一个月俸禄,好好反省反省!” “坐下!” “是。”徐风雷赶忙坐下。 罚俸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挠痒痒。 他关凭着风雷钱庄这一只金鸡,每天光是靠着分红,都是躺在金子堆上了! “辅机,你说!” 李世民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是。” 长孙无忌认真道, “臣以为,不可用兵。” “因为陛下说过,五年之内不用兵,要与民休息,到现在,才三年不到。” “若是贸然用兵,岂不是失信于天下?这一句若是私底下说的也就罢了,可当初陛下可是昭告天下的,天下人都知道!” “这要是反悔,对您的影响可就坏了。” 李世民一拍额头。 “呃……朕忘了还有这一茬了!” 他有些无奈的道, “对,对,五年,五年之内……不动刀兵。” “现在几年了?你按照最满的来算。” 长孙无忌嘴角一抽,应道: “回陛下,纵然是按照最满的算,也还不到三年,快三年了。” “如果非要用兵,起码也得在贞观八年秋,有充分的理由才能堪堪用兵,在此之前,是怎么够都够不上的。” 突厥是贞观四年灭的。 你再怎么算,这贞观六年也不可能满五年啊!哪怕是个娃儿给他加上虚岁,也才三岁啊! “唉!好吧……” 李世民有些失望的道, “要到贞观八年,还得两年。” “真是……朕当年怎么立了五年这么久?其实三年也差不多了,失策啊……” 魏征的目光扫了过来。 李世民顿时闭上了嘴巴,不再絮絮叨叨。 “此外,吐谷浑虽然兵犯凉州,但毕竟是小打小闹,和突厥当年的大规模劫掠是有区别的。” 长孙无忌又道, “臣的建议是,在凉州增兵,增强守备力量。若是条件允许,打一个反击之战也是可以的,但规模不宜太大。” “陛下以为如何?” 防守反击,这是大唐目前最好的策略。 但听在李世民的耳朵里,却是有些膈应。 当初国力还不强盛的时候,他都敢梭哈打突厥! 现在强盛了,反倒要当缩头乌龟了,还得控制战争的规模,不能搞太大,这叫什么事儿? “唉!没意思。” 李世民轻叹一声,道, “还是先让那吐谷浑使者来吧!朕要好好跟他说说!” “无论怎么说,先礼后兵!这是咱们的传统,若是他们肯听话,朕也不愿费刀兵,毕竟,打仗总是劳民伤财,吐谷浑那地方打下来,朕也没什么用……这突厥的版图,到现在都还消化不良呢!” 第五百四十五章 皇帝闲得没事干,教化死刑犯? 正此时,外头传来通禀之声。 “启禀陛下,吐谷浑使者慕容林带到。” “叫他进来!”李世民沉声道。 须臾间,一个身穿奇装异服,面貌带着明显高原特征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政事堂。 “吐谷浑使者慕容林,参见天可汗陛下。” “愿陛下青春永葆,万寿无疆。” 慕容林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吐谷浑特有的拜礼。 “起来吧。” 李世民不悦道, “慕容林,朕有事情要问你。” “你说你是带着你们国主慕容伏允的诚意来朝贡的,这朕自然也接受。” “可为什么在你朝贡称臣的时候,你们吐谷浑的军队却在侵略我大唐的凉州呢?” “当大唐好欺负吗?” “朕告诉伱,上一个这样阳奉阴违的突厥,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现在突厥的颉利可汗还在长安跳舞呢!怎么,慕容伏允舞技也很好,也想来长安跳舞?” 这番话,突出的就是一個霸气,将天可汗的威吓展示的淋漓尽致! 慕容林闻言,顿时心神一震。 “这……不可能吧?” 他神色有些惶恐,连道, “天可汗陛下,这里头或许是有一些误会?” “我们国主对您,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想,会不会是弄错了?那并非是我吐谷浑的军人,而是别的什么流寇?”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怎么,做了龌龊事还不肯承认?” 他愠怒道, “朕的守将会看错?就算是看错了一次,难道还会看错三次!” “穿你们吐谷浑人的衣服,说你们的语言,有着武器和战马,你说是流寇?你糊弄谁呢!” “你看,朕像是傻子么?” 这王八蛋,还搁这儿装糊涂! “这……我……” 慕容林这下没话讲了,神色为难的道, “天可汗陛下恕罪,臣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 “不如这样,臣回信一封,向国主问明情况,再来求见陛下,向您交代?” 李世民冷哼一声。 “交代?交代可以!” 李二手指头叩着桌子,不爽道, “让他亲自到长安来,到朕的面前来谢罪!”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朕或许还能给他机会,把他当做藩属国的国主来对待。” “若是做不到,那到时候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大唐的刀兵许久不动用,或许有些人已经忘记,它有多么的锋利了!” 慕容林:“!!!” 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天可汗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堂内好几个人都开始摩拳擦掌了! 不用说都知道……必然是大唐的武将! 他们都盼望着打仗立功呢! 突厥那么大一个国家,都被这帮恐怖的武将给玩没了,更不用说他们吐谷浑了。 国主啊国主,你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好好的,惹大唐干嘛啊?真是脖子痒痒了?! “是,是!遵命!” 慕容林连声称是,点头哈腰,姿态卑微。 “去吧!”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朕等着他来长安!朕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慕容林狼狈退下。 政事堂内的众大臣,皆是笑了起来。 “嗯?” 李世民抚须道, “诸位爱卿,何故发笑?” 房玄龄应道: “陛下对待外国使臣,实在是有些霸气。” “若臣是那慕容林,定然要吓死了,今晚都睡不着了!” 动不动就要用兵,而且用兵还是要直接灭亡自己的国家! 这等于是你的邻居看着你,一边磨刀,一边朝着你邪魅一笑。 这谁顶得住啊? “哼,那是自然的!” 李世民傲然道, “朕的仁慈,向来都是对待自己人!” “对外人,那自然是要霸道一些!更何况这些夷狄本来就没什么素养,从来都是臣服于拳头,谁的拳头够大,他们就臣服于谁!” “畏威而不怀德,那对他们,自然是要树立威信了!” 众臣闻言,皆是交口称赞。 徐风雷亦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ъitv 这才是王者风范。 比那些‘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的君主,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陛下,且不说这烦人的吐谷浑了。” 长孙无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道, “这是今年的秋决名单,您看看,已经复议三次了。” “若是没有异议,就让刑部的人监斩了。” 李世民眉头一挑,打开那秋决名单一看。 好家伙,密密麻麻,有三四百个名字! 而其中,侯君集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 侯君集,其实本来就是‘斩监候’之刑,从来都没有改判成永远监禁,所以每年的秋决名单,都有他的名字。 只不过每次李二都会给他找理由,给他续一年,续一年的。 这都续了两年了。 对此,他和徐风雷之间也曾达成过默契,所以徐风雷也没说什么,只要不把侯君集给放出来,什么都好说。 这回……又到了花式找理由,给侯君集开脱的日子了。 “这么多死刑犯?” 李世民皱眉道, “我大唐犯罪的人,这么多吗?” “这些人都犯了什么罪名?杀人放火?” 唐律原本是比较严格的,但自从改了《贞观律》之后,已然是宽松很多了,死刑犯的数量,自然也是大为减少。 可即便如此,每年秋决还是有乌泱泱一大片人! “回陛下,是的,都是重罪。” 房玄龄道, “不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有些人的行为,甚至比仇敌还要更恶劣!” “当然了,大多数都是仇杀、情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杀了人,就必须要赔命。” 李世民将那名单看了又看,点了点头。 “你说得也对,杀人得偿命。” 李二扶了扶额头,道, “不过,朕想着……死刑犯也是人,能否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是能在朝廷的教化下,他们重新做人……是不是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 “……话是这么说没错。” 他道, “若给他们机会,他们真能改过自新,那绝对是朝廷的政绩,是陛下的教化之功。” “不过这很难的……就像畜生吃了血食之后就有攻击性一样,杀过人的死刑犯,很难再改好了,说不定哪天他们又有了杀人的想法,再度暴起杀人呢……”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朕倒是对教化死囚很有兴致。” 他起身道, “当年朕打仗的时候,你们之中不少人,都不是朕的下属,不但不是下属,甚至还站在朕的对立面,给朕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损兵折将何止万千?” “但朕赢了战争,却没有杀你们,反而是重用了你们。” “你们弃暗投明之后,不也对朕极为忠诚,尽心尽力的为朕出力吗?”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人,是可以改造的!近来无事,走,去天牢一趟!你们谁有空闲的,随朕一同前去教化!” 说罢,李世民便是起身,兴致勃勃的迈开了步子,朝刑部而去。 剩下的大臣们,皆是面面相觑。 “这……陛下抽的哪门子风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去,教化死囚?还不如多教育几个孩子,起码孩子还能塑造一下。” “就是……走吧走吧,散会了做事去……” 众大臣窃窃私语着,纷纷离开。 李靖和李绩几个武将没有仗打,那自然也是意兴阑珊,相约着一起喝酒: “药师啊,待会儿去我家,我家那个沙盘还挺大的。” “哦?你堆了吐谷浑吗?” “自然堆了!主要是我大唐的边境!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推演推演?” “哈!正有此意,走走走……” “……” 两个武将勾肩搭背。 没有实际的仗可以打,推演推演,玩玩游戏也行啊! 徐风雷也欲起身离席,却是被长孙无忌给叫住了。 “太师啊,您现在真的就是完全不发一言了,在练闭口禅啊?” 长孙无忌笑问道, 徐风雷耸了耸肩。 “我觉得你们的智慧已经够用了,不需要我再出谋划策。” 他随口道, “再说了,提出想法还得费脑筋,要是被采纳了还得去执行,这多累人呐?” “还不如摸摸鱼,一天又混过去了,我打算再这样混上个十年,就告老还乡,回磨玉山养老……正好,我的封地也在那边。” 李二这方面还是贴心的。 封地是食邑,基本上都尊重大臣自己的选择,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那他当然选老家磨玉山呗! 长孙无忌:“……”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才三十出头吧?这就算再过十年,也才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 他忍不住道, “那会儿告老,也不像话啊!” 这千百年来,也没见过四十多岁就告老还乡的,胡子都还没白呢! 怎么也得六十以上啊! “那我不管,反正太子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教的也差不多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徐风雷抬手道, “走了!” 说罢,他便要离席。 “诶诶,太师,您这不跟着去天牢看看?” 长孙无忌指了指门外,道。 “为何要去看?”徐风雷有些讶异。 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么! “你以为陛下为何兴致勃勃的想要去天牢?” 房玄龄抚了抚须,压低声音道, “那秋决名单第一个,便是侯君集!” “他是念了旧情,想要去看望他呢!您……不跟着去,能放心?” 徐风雷一怔。 好你个李二!还说是想着教化死刑犯,原来是有这样一个隐藏目的! 教化死刑犯是假,去看侯君集是真啊! 不过,他倒也无所谓。 “去就去呗,我能拦着一时,还能拦他一辈子啊?” 徐风雷摊手道, “到时候反而更加激起他的逆反心了……” “去吧去吧,我的底线就在那里,只要不把侯君集给放出来就行,其他我无所谓。” 其实李二这么做,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这种念旧情,且念念不忘的性格,对于所有功臣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将来要是真的犯了事,起码皇帝还会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要是刻薄寡恩,一杀了之,反而叫人心寒了。 侯君集的状态……就是终身监禁最好。 “万一到时候侯君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动了陛下,陛下要把他放出来,咋办。” 长孙无忌跟着开口道, “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是最心软的主儿了。” “今天说到用兵,我估摸着他是想到当年侯君集为他浴血奋战的事儿了,毕竟那家伙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不得不承认,发动玄武门之变时,侯君集出了不少力! 在此之间,也是南征北战,早早的就跟了李世民,资历也深呐! 徐风雷撇了撇嘴。 “那你们帮我看着点,要是真要给他放出来,你们帮我拦着。” 他轻哼道, “到时候,大不了再跟皇帝老儿吵一架!” “道理就在那里,不管怎么说,说一年说十年,都是我占理!” 说罢,徐风雷便转身而去。 剩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面面相觑。 “那咱……跟去吧?” 房玄龄道, “太师说得也是,他要是黏着去,也不合适。”biqμgètν “咱们帮忙看着点,只要不把侯君集给放出来,就什么都好说,就怕陛下一时糊涂,到时候以太师的性子,必然又要大闹的。”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说的是,那咱们走吧!” 他无奈道, “陛下最近也是太闲了,没事干了,都想着去监狱里教化死刑犯了!” “这不是闲得慌么?有这工夫,我倒是希望他去多生几个皇子公主什么的……” 房玄龄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那不是晚上才做的事儿么?咱们陛下可不是那杨广,干不出白日宣淫的荒唐事儿来!” “哈哈哈……” 这俩聊天,根本就不怕别人听见。 这也就是李世民宽仁,舆论管控的极为宽松,要是换了别的朝代的敏感皇帝,就这几句编排皇帝的话,就能直接把人脑袋给砍了! ……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牢之内,君臣泪目! 刑部,天牢。 李世民东看看,西瞧瞧,不知道在找什么。 死囚们这会儿也是生无可恋了,丝毫不在乎外面有什么动静,皆是双目呆滞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板。 啪! “吃饭了!” 狱卒捧着食盒,一路递了过来,道, “都麻溜点候着!不要等老子一个个伺候你们!” “快点!” 哗啦,哗啦。 牢内传来阵阵铁链拖地的响动。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吃饭才能激起死囚们的兴趣了……毕竟杀头归杀头,这饭还是要吃的。 死也不能当一个饿死鬼啊,那多埋汰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看向身旁的长孙无忌。 “那狱卒!过来。” 长孙无忌自然是心领神会,喝令道, “把你手里的饭食也拿过来,有话问你!” 狱卒一愣……这天牢里,哪来的声音? 他再一抬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面前之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那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皇帝啊! “参!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狱卒慌了神,手里的食盒都打翻了,忙下跪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遭动静,惹得众死刑犯都看了过来,看到李世民那明晃晃的龙袍,简直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啊陛下!” “陛下饶命啊!小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这要是一死,他们……他们可怎么办啊!” “陛下,我真是冤枉的,我有天大的冤情啊!”biqμgètν “……” 一时间,喊冤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听得李世民直皱眉头。 “你,随朕过来!” 李二喝令道, “带上食盒!朕要看看这死刑犯的吃食!” 说罢,他便转身快步走开。 “是,是,遵旨遵旨!” 狱卒哪敢不应?麻溜的收拾食盒,跟上了步伐。 …… 过道处,总算是安静了几分。 “老子老子……你在谁面前喊老子呢?” 长孙无忌接过饭盒,不悦的道, “若非陛下仁慈,你这脑袋也要砍下来了!” 狱卒:“!!!” “是是是,是小的胡说八道了,小的该掌嘴,该掌嘴!” 啪! 啪! 他说着,已然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個大嘴巴子。 没办法,就自己刚才那在陛下面前的模样,不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心里头都不带安宁的! “行了行了。” 李世民摆手道, “以后不要这么粗鄙,伱毕竟是朝廷的官吏!代表着朝廷的形象!” “食盒打开。” 狱卒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帮着打开了食盒。 食盒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粟米,黑不溜秋的,隐隐还可见砂砾。 上面铺盖了几条菜叶子,便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就这?没了?” 李世民皱眉道。 他随意抓起一把粟米往嘴里送。 咔! 他那金贵的‘龙牙’,顿时被粟米里的小石子儿磕了一下。 “呸!” 李二硬着头皮咀嚼了一番,艰难的咽下了一部分,剩下的被嚼成了一团,吐了出来。 “这就是供应囚犯的饭食?也太粗糙了吧!” 他不悦道, “就这么几片菜叶,还有一半都带着砂砾的粟米饭?” “这一天三顿,能吃饱?” 狱卒闻言,神色讪讪。 “回陛下的话……不是三顿,是两顿。” 他回应道。 李世民:“???” “就这种东西,一天还只有两顿能吃?那还不饿死了?” 李二质问道。 狱卒心神震颤,低着头不敢言语。 “陛下息怒,这其实是正常的。” 房玄龄道, “死刑犯么……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给他们吃那么好做什么?再说了……他们活着也是等死。” “能有这饭吃,也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这是朝廷拨款给他们吃的。” “换句话说,他们也算是吃上皇粮了。” 李世民:“……” 这话,听着很有几分别扭。 “对,对。” 狱卒接话道, “普通犯人,有家人供给,自然会吃的好一些。” “但是死刑犯,多数都没有家人再供给了,只能由刑部给他们吃食,能保证饿不死,活到斩首就可以了。” “若是饿死也是一种刑罚的话,干脆把他们饿死,也省了开销……” 李世民眉头一竖。 “胡说八道!” 李二呵斥道,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死刑囚犯要死,也得按照法度来!” “在没有斩首之前,就得让他们好好活着!这也符合圣人的仁治之道!” 狱卒神色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下拜,不敢再多言。 “这样的吃食,还只有两顿……长年累月下去,定然也把人饿死了。” 李世民目光深邃,轻叹道, “死刑犯允许家人供给粮米吗?” “那……侯君集,他的吃食,也是这个?”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相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果然。 陛下的心思并不在死刑犯上,他心疼死刑犯,其实心疼的是侯君集啊! “回皇上,侯君集有人供给的,他的伙食要好一些。” 狱卒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跟寻常百姓的吃食差不多,部尊说过,任何人到了天牢,都是来受苦的,而不是来享福的。” “所以……纵然供给再多,侯君集也吃不到那些,顶多比一般囚犯好一些,这已经是天牢里最好的伙食了。”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你们李尚书倒是挺公正严明的。” 他冷哼道, “不过要朕说,若有家人愿意供养的好一些,你们就让他吃的好一些,又有何妨?” “限制人身自由,在这狭小阴暗的天牢之内,已然是极大,极为痛苦的惩处了!” “口腹之欲适当满足,这没什么!” “玄龄,辅机,你们说是不是啊?” 长孙无忌:“……” 房玄龄:“……” “朕在问你们话呢!”李世民神情不悦。 这俩个平日里挺爱搭腔的,怎么到了今天都不带搭理自己的? “呃……陛下说应该,那就应该。” 房玄龄拱手应道。 长孙无忌则是笑了起来,打趣道: “臣认为应该,提高一下天牢的待遇,对臣等也有好处。” “嗯?”李世民讶然,“这话怎么说?” 长孙无忌嘿然一笑,道: “这天牢的条件好一些是好事,倘若有哪一天,臣犯了事儿也落到了天牢里来,总不至于那么的艰苦。” 李世民:“……” “臣开个玩笑,陛下勿怪。” 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面色不善,赶忙收敛笑容,连连拱手。 “哼!好笑吗?” 李世民冷哼道, “朕的大臣,朕是一个都不希望到这种地方来的!” “这不是功臣良将该待的地方!” “陛下所言极是。”两人皆是点头称是。 李世民看他俩这一副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莫名的有一股子不爽。 “那个谁……” 他转头看向狱卒,道, “侯君集关在哪个牢房?朕想见见他,带朕过去见他。” “遵旨。”狱卒不敢怠慢,取来牢房钥匙,在前头为皇帝引路。 在他的带路下,李世民七拐八拐,最终在一处通道的尽头停下。 左上边的牢房内,有一人侧卧躺着,如同尸体一般一动不动。 “侯……呃……” 狱卒喊了一声,他本想直呼其名,却又感觉这么喊身后的皇帝会不高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不过这一声,里头的人已然听见了。 “放那吧,我待会儿会来吃的。” 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得李世民心头一紧,目光已然完全落在侯君集的身上了! “不是来送饭来的。” 狱卒应声道, “是……是陛下来看你来了!” 嗤啦! 牢房内的侯君集身形一僵,而后猛地转头! 当他看到李世民那张脸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 “陛下!陛下!” “罪臣侯君集……叩见陛下!!” 砰砰! 侯君集从木板上爬了下来,拖着脚镣噗通跪倒在地,朝着李世民不住的磕头! 头仰起之间,老泪已然纵横! 李世民:“!!!” 感性的他,哪里受得了这里,心中亦是一阵酸楚。ъitv “打开打开,快点把牢房门给朕打开!” 李二喝令道, “快!” 哗啦啦! 狱卒在他的催促下,哪里敢有半点怠慢,麻溜的用钥匙打开了牢房门,将李世民请了进去。 “陛下小心一些,他毕竟是死刑犯……” 狱卒小声提醒了一句,略带警惕的看着侯君集。 这都关了两年了,侯君集难免会有怨气,万一做出伤害陛下的举动来,那怎么得了? “屁话!小心个什么!” 李世民呵斥道, “君集是不会伤害朕的!” 他说着,已然是快步走到了侯君集的面前,轻轻将其扶起,看到了他的那张脸。ъitv “君集啊……你,你受苦了啊!” 李二望着侯君集这披头散发的模样,还有枯槁憔悴的脸,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实在是有些见不得这个! 眼不见的时候吧,还能狠心一些。 现在见到了,想起往日的种种,他都有一种冲动,要把侯君集给放出去! “这是罪臣应该受得……” 侯君集擦了擦眼泪,羞愧道, “是罪臣辜负了陛下……罪臣知道,是陛下一直在力保罪臣,否则罪臣早在两年前,就该死了。” “罪臣,叩谢陛下恩典!” 噗通! 这刚刚扶起,他又再度给李世民跪下了。 这君臣之情,哪怕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看了,都有一些动容。 难不成,这侯君集这两年在监狱里,真的已经改造好了? 一点怨言都没有,还把过错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真的是他? 这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房玄龄盯着侯君集,想用那双经验老到的眼睛看出一些造作来,但看了好一会儿,都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好像,还真是真情流露……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 李世民有些心疼的道, “带着这个沉重的镣铐,还跪什么跪?难为你了!” “君集,你……你这大腿上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大块疮疤?” 侯君集缓缓起身,轻轻抚摸了一下大腿,低着头道: “这是牢里疮,很常见的。” “在牢狱里住的时候久了,就会生这样的疮出来……不光是罪臣有,其他人也都有。” “在秋冬时节会很痒,在夏天和长夏时节,则是破溃腐烂……” 李世民眉头一竖。 “为何会生这牢里疮?” 他转头看向狱卒,喝令道, “跟朕说清楚!” 狱卒神色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道: “天牢里阴暗潮湿,长久不见阳光,自然会滋生病痛……” “这牢里疮,主要是在闷热潮湿的时候会发作,具体什么愿意,小的也不知道,但多数囚犯都有,只有小部分没有……” 李世民脸色一下就黑了。 “那小部分,应该都是在过道旁,在阴凉通风的地带吧!” 他愠怒道, “而这里,朕才到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无比的闷热,常年累月下去,怎么得了?” “这必然是要生病的!” “既有这种病痛,为何不给他们找郎中?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吗?” 狱卒:“……” 这…… 哪有给囚犯找郎中的啊! 真要有好吃好喝伺候着,又有郎中照看着,那还是坐牢吗? 那简直都快比得上度假了! “回……回陛下的话,刑部并没有配备郎中,所以,所以……” 狱卒神色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为什么偏偏就轮到自己今天给囚犯送饭呢?碰上了这明显带着不爽情绪的皇帝…… “你不用说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辅机,你赶紧去安排,找一个太医过来,对治疗疮疾最专用的太医!” “叫他来给君集看看,赶紧去!” “遵旨。”长孙无忌迅速应声,往牢房外走去。 “陛下……罪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重恩!” 侯君集落下泪来,泣道, “罪臣这点伤势,根本就不碍事的……能苟全性命,已然是万幸了!” 李世民哪里受得了这个,赶忙道: “不,不,是朕亏待你了,是朕疏忽了!” “你切莫想太多,先把身上的疮疾治好再说,朕有好多话……都想与你说说!” “来,来,坐下……” 他转头看向狱卒,喝令道: “取酒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 李二不悦,你们在惧怕谁?! 牢房之内。 李世民亲自为侯君集倒上了一杯酒。 “罪臣自己来,罪臣自己来就可以了……” “怎敢劳烦陛下亲自倒酒……” 侯君集连连摆手,连带着手上的重锁都抽动了起来。 “无妨,朕就替你倒上一回酒,又如何了?” 李世民扯开了他的手,指着狱卒道, “去除枷锁!” “朕不要他束手束脚的和朕喝酒叙旧!” “遵旨。”狱卒自然遵命,上前将侯君集的手铐脚镣皆是去除。 “谢陛下。”侯君集松了松手腕,露出了一丝笑容,“人说负重之后,去掉负重会轻松很多,武林中人练轻功就是如此,现在看来果然。” 李世民见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侯君集,是苦中作乐啊! 说实话,他要是怨气满满,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模样,李二心里头还能好受一些。 可侯君集现在这样毫无怨言……反而是让李二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苦了你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又吩咐道, “以后在此牢狱之中,侯君集不用再戴上枷锁!” “又跑不了,平白给人这么重的负担作甚啊?” “遵旨。”狱卒唯唯诺诺。 房玄龄亦是沉默不言,站到了牢房的边缘,宛若一个透明人。 “陛下,死刑犯都是这样,不必为了罪臣破例。” 侯君集却是摇头道, “罪臣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却是神色坚定。 “不行!” 他果断道, “你和别的死刑犯怎么能相提并论?你虽有过错,但……” “反正你可以破例!” “来,干一杯!” 叮! 两个酒杯碰撞在了一块,发出脆响。 侯君集双手接着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ъitv “哈——” 李世民亦是喝完了酒,又再度为侯君集满上一杯酒,道, “君集啊,咱们再来一杯!” “这两年来,朕也没来看你,朕绝非是忘了伱,而是……唉!” 李二又是一杯酒下肚,有些微醺,情绪也是挠一下子就上来了。 “罪臣知道,罪臣知道陛下心里是一直想着罪臣的。” 侯君集拱手拜道, “否则,就罪臣这条贱命,早就已经没了,又怎可能留到今天?” “罪臣感念陛下开恩,感激涕零!” 说罢,他再度跪伏在地,朝着李世民一阵叩首。 “哎呀,老是磕头做什么?起来起来……” 李世民忙将他拉起,感叹道, “你是有功的,朕不管怎么样,都得保住你的性命,否则朕心里不安宁啊……” “遥想当年,你也是在朕的麾下立下了赫赫战功,最后扶保朕登基,你是出了大力的!” “想起往昔种种,不胜唏嘘啊……” 嘬。 酒量一直都不咋地的李二又是一杯酒下肚,此刻不是微醺,已然是有些微醉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不提当年勇……” 侯君集攥着酒杯低着头,摇头失笑道, “昔日的种种……罪臣早已想不起来了……” 李世民闻言,心中越发酸楚。 “不,你要记得!纵然你不记得,朕也记得!” 他扶住了侯君集的肩膀,正色道, “说到底,也是朕没管好你,以至于造出了恶果……但朕,绝非刻薄寡恩之君!” “你虽有罪,但也有功!” “君集,你有什么愿望吗?你一定有愿望吧?尽管说来!只要朕能够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 这酒劲儿上来了,李二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冲着侯君集一顿打包票! “这……罪臣也没别的什么愿望。” 李世民表现的很激动,侯君集却较为平静,望着李世民,轻声道, “非要说有什么愿望的话,还请陛下让人将罪臣这腿上的牢里疮治好。” “这样罪臣不用受疮疾之苦,能轻松很多。” 李世民一竖眉。 “这算什么?这是应该的!” 他道, “也是朕疏忽了,纵然是囚犯,也该像个人,而不是鬼!” “这疮疾,马上就有人来为你治好……还有,以后朕会设立牢医,每一旬就来为囚犯们诊治病痛。” “这牢里疮,必将不复存在!” 这话听得,边上的房玄龄一阵牙酸。 皇帝这也是热血冲上了头,这对待囚犯,简直比普通百姓都要好了! 试问普通老百姓,不用劳作还能顿顿吃饱吗? 试问普通老百姓,每十天都能获得一次检查身体,并且获得治疗的机会吗? 这特娘的还是囚犯啊? 日子简直过得比土财主还要舒心! 陛下啊,这是为了侯君集一個人,生生把囚犯们的待遇都给提上去了! 这当然令房玄龄感到不适,但这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提高囚犯的待遇,这也属于‘仁治’的范畴,也算是治国所提倡的东西,你也不能说人家皇帝什么。 毕竟,贞观朝主打的就是一个仁治。 “这,陛下……” 侯君集神色动容,目中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无需多言,这些是应该的。” 李世民摆手道, “继续,换个愿望!” “朕一定给你满足的,你可放心!” “说吧,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只要是你想的!” 侯君集微微一怔。 他最想的,自然是出狱! 但这是不可能的,虽然陛下说什么要求都能提,但他不能不识相,否则刚才凝聚出来的好印象,就全没了。 “……罪臣,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侯君集略一犹豫,有些为难的道, “但对于陛下来说,肯定是很为难的。”ъitv “所以……干脆要不还是不说了。”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是……想要出狱?”他问道。 “不,不……”侯君集连连摇头,道,“罪臣绝对没有这样的非分之想,说不想出狱那是假的,但罪臣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根本不可能出去,这种要求,只会让陛下您为难。”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认了。 虽说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但出狱这个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徐风雷绝对会大闹!这是那小子的底线,动不得。 搞的不好,自己还得去哄……还不一定能哄好,得不偿失。 “那你说说吧,是什么愿望。” 李世民昂首道, “除了那个……朕觉得别的事儿,朕应该都可以。” 侯君集这么一说,李二就越发下定决心,要帮他完成愿望了! 帮忙出狱做不到,别的就一定得办到! “陛下,罪臣……是有些想家了。” 侯君集喝了一口酒,目光有些黯淡。 他轻声道: “想家人了……不知道他们还过得好不好,我坐了牢,他们的日子一定也很难过吧。” “是我拖累了他们,真想跟他们当面说一声对不起……奈何没有这样的机会。” “唉……” 李世民见他情绪低落,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轻叹道: “想家和想家人……这是最朴素的想法啊……” “你的愿望,有些小了。” 侯君集却是摇头道: “不,不小,一点也不小。” “这是罪臣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已经渴望了两年了。” “若陛下能让罪臣见家人们一面,哪怕是待上一小会儿……罪臣都死而无憾了!” 说到激动之处,他再度跪伏在地,以头抢地,屁股撅的老高! 这一撅,足以看出他有多渴望! 正此时,长孙无忌带着太医也到了。 “陛下,张太医最擅长治疗疮疾,臣已经把他给带来了。” 他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转而看向侯君集。 嗯? 这造型……挺别致啊。 “君集,你先起来治疗疮疾。” 李世民将侯君集扶起,沉声道, “你的愿望,朕答应你,一定让你和家人们见上一面。” “不,不光是见上一面那么简单,朕还会给你更多。” 侯君集神情一震。 “谢,陛下!” 他起身又朝着李世民长揖一拜,而后才在张太医的帮助下,重新躺回了榻上。 “张素,你务必要治好侯君集的疮疾!” 李世民吩咐道, “治好了,朕有赏!”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张太医恭声领命,而后轻轻将侯君集的裤脚卷起。 一块硕大狰狞的疮疤映入眼帘。 “张太医,治不好也不用勉强。” 侯君集温声笑道, “也就夏天痛,其他时候都还好。” 张素仔细检查了一番,微微一笑。 “此为牢里疮,主要是受到环境的侵害,其实根本不用治,只要换个干燥阴凉的地方,自然就好了。” 他抚须道, “就如卖鱼人手上的冻疮,每次都是冬天发作,其余时间无碍。” “若是不做卖鱼生意了,冻疮自然而然也就好了,不会再复发。” “两者道理是一样的。” 牢内众人闻言,皆是恍然。 “天牢之内,有阴凉干燥的牢房的吧?” 李世民看向狱卒道, “那几个不生疮的,位置都比较好,都在通风的地方。” “你找一个位置最好的,给侯君集换过去!” “遵旨。”狱卒乖乖点头。 “侯公,我现在为你先清理一下疮疤,然后为你涂上我自己研制的疮药。” 张素道, “可能过程会有一点久,也会有一些疼。” “你稍稍忍耐一下,毕竟是要将病根拔除掉,还是有些麻烦的。” 侯君集点了点头。 “有劳张太医了。”他略一拱手。 这客客气气的模样,哪里还像当年嚣张跋扈的侯君集? 看来这两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他很多很多啊…… 李世民望着张素开始忙碌了起来,负手道: “我们不打扰,先去外边吧。” “正好,朕也有事情要跟你们商量商量。” 话音落下,他已是走出了牢房。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亦是跟了上去,跟着李世民走到了原先的过道处。 嗤啦。 李世民面对着墙壁,随手点燃一颗烟,吞吐了一番,方才缓缓转过身来。 “侯君集的愿望,如何满足?” 他看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沉声道, “你们给个说法。” 长孙无忌看向房玄龄。 “臣刚来,还是听听玄龄的见解吧。”他光速踢球。 房玄龄:“……” “侯君集想要见家人一面,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房玄龄斟酌了一番,方才沉吟道, “臣以为,可将他的家人带到天牢里来,安排他们见上一面。” “这便可以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口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朕想让他体面一些。” 他不悦道, “你没看他刚才那么自责吗?觉得自己拖累了家人。”biqμgètν “这种时候,要是安排他的家人在牢里见面,那岂不是更加伤了他的尊严?” “君集朕是知道的,他是最要面子的人了,所以……绝对不能安排在牢里见面。” “再想想。” 房玄龄这下犯了难,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是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呵……你们好歹曾经也是同僚,也都有交情!怎么到了现在,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李世民面色不善,道, “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么可怜,都不帮着想个办法?” “若是你们哪天犯了事坐罪,同僚也都这样不管不顾,你们心里难受不难受?” 长孙无忌:“……” “那陛下,不如让侯君集打扮一下,收拾的利索一些,然后您安排一个地方,让他和家人秘密见面?” 他可不愿被李世民打上一个‘刻薄无情’的标签,开口出主意道, “如此一来,也还算体面?” 李世民闻言,又是摇了摇头。 “秘密见面?为何要秘密?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不爽道, “你们在惧怕什么?惧怕哪个人吗?怕谁不高兴吗?” “又不是说要把侯君集给放出来,只是让他跟家人见一面而已!你们怎么一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模样?” 李世民稍稍一顿,决断道: “要朕说……就放侯君集回家一天,让他和家人团聚一天,好好说说话,吃顿饭,再在家里睡个好觉,了却心事再回天牢!” “如此,可否?”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皆是一愣。 好家伙,放一个死刑犯回家住一天? “陛下,这……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房玄龄有些为难的道, “再说,您要是这么做,给了侯君集自由,臣担心,太师那边……或许会有很大的意见。”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为放一人,释放全部死刑犯?! 李世民整张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就知道你们要提他。” 李二不爽道, “这大唐的天下,究竟是姓徐的说了算,还是姓李的说了算?嗯?” “他有意见,那朕就寸步难行了?” “笑话!” 啪! 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被李世民狠狠的踩了好几脚,从三维踩成了二维。 “回陛下,不是这样的。” 房玄龄正色道, “当初侯君集进了天牢,是犯了大罪的,本来就是要处死的,但陛下网开一面,延缓了他的死期。” “当时您也和太师定下了默契……臣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臣猜测,应该是太师不再要求侯君集处死,但他的人却必须在监狱坐到死。” “陛下……应该也答应了吧?”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但也算是默认了。 “达成默契之后,双方便也应该遵守。” 房玄龄又道, “您要是把侯君集给放出来,那岂不是打破了默契?到时候太师会怎么想?” “今天可以放他一天假,将来岂不是可以一直给他放假?那这刑罚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啊,不可开这个头啊……否则太师必然心寒。”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试探徐风雷的底线,不应该这么做。 但侯君集刚才那一副模样,真的是挺让人动容的,也让人心疼啊…… 作为一个富有共情能力的君主,他是真的想让侯君集跟其家人好好团聚一番,哪怕只有一天。 “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纠结道, “唉!” “朕真的是……早知道今天不来了!”biqμgètν 不见还好,这一见……情绪收不住啊! “辅机,你一向足智多谋,你给朕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下令道, “必须要让侯君集和他的家人团聚一下,还得是在他的家里!” “但与此同时……也不能让徐风雷那边出太大问题!他动不动就辞官,朕也头疼的……” 长孙无忌:“……” 好家伙! 这您自己想不出办法来,我就有法子了? “陛下,您就饶了臣吧,臣哪里能有什么好法子啊?” 长孙无忌苦笑道,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过,这毕竟不是直接释放侯君集,太师倒不至于直接翻脸。” “只是无论如何,放侯君集出去哪怕一天,他都会有情绪的,只能说,尽可能的让他的情绪不那么大吧!” 李世民眼睛一亮。 “对,对,就是这個意思。” 他连道, “只要情绪不大,到时候再哄一下就是了。” “朕就任性这么一回,以后绝对不干这事儿了!” “你们快帮忙想法子吧!” “玄龄,你也来!你们若是能想出好法子来,朕有赏赐!” 房玄龄:“……” 长孙无忌:“……”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陛下啊陛下,这是真能折腾。 “好吧。既然陛下非要如此……臣想想。” 房玄龄轻叹一声,道, “首先,专放侯君集一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不但会引起太师不满,朝野也会有所非议。” “要做这事儿,得找个由头,然后……” 啪! 李世民一拍手,连忙道: “对,对!找个由头!然后把侯君集混在里面,蒙混过去……” “嗯……那不如,把所有死刑犯都释放!让他们回家一天,与父母妻儿团聚!伱们看……这怎么样?” 房玄龄:“¥……&” 为了放一个人,把全部死刑犯都给放了? 这不纯纯有病吗! 这哪是一个正常的、成熟的君王能够干出来的事儿? “不……” 房玄龄连连摇头,正欲驳斥,却听长孙无忌道: “还别说,这或许可行。” “但……陛下咱们这是自家说话,说得直白一点,咱得打着施展仁政仁治的旗号,来操作这桩事儿。” 李世民抬眼盯住了长孙无忌。 “细说!”他催促道, “死囚,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犯错了应该要给予改悔的机会,哪怕是改悔之后依旧要处死,那处死了之后也能成个好鬼。”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能够唤醒死囚们的良知,那也是一桩好事。” 长孙无忌道, “那些死囚里,其实也有不少想要回家和家人见个面的,哪怕说个临终遗言也好。” “若陛下将他们放出去,回家一天,那他们定然是感激涕零,谢主隆恩。” “这,也能体现陛下的仁德。”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他们要是回家之后,逃亡了呢?到时候再上哪抓去?” 房玄龄皱眉道, “这里头可有不少,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要是逃了,那必定会祸害民间的!这……这不是瞎闹么!”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 “你不要急嘛。” 他又道, “在释放他们之前,自然也得跟他们约法三章。” “若是他们释放之后逃跑了,那么朝廷不但要追杀他们,还要牵连他们的家人也一起处死!因为这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仁心,那就该死!相信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可若释放之后,所有人都能如期的,主动的返回天牢的,可以给予一些奖赏。” “比如……所有死刑犯延缓一年执行斩首,这样一来,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回来!”ъitv “与此同时,陛下也有了理由,再缓侯君集一年的死刑,这毕竟是……能缓一年是一年嘛!明年再想明年的理由,今年反正是宰不了了。” “再有,这桩事情若是办好了,所有死刑犯都回来了,那绝对是一桩美谈,君主仁慈释放,囚犯唤醒了良知,诚信而返,这是天大的教化之功啊!必然能够彪炳史册,以传播陛下的美名!”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嘴角已然是疯狂上扬。 “辅机啊辅机,还得是你,还得是你啊!” “哈哈哈哈……好好好!” 李二开怀大笑,大手一挥,道, “爱卿之言,深得朕心!就按照你说的办!” 第五百四十九章 侯君集放出来了?徐风雷心寒! 哗啦。 哗啦啦。 在李世民的授意下,整个天牢里所有的死刑犯都在此刻被释放了出来。 当然,这里头也包括侯君集。 除了侯君集之外,其他所有死刑犯的内心,此刻都是惴惴不安的。 “这……怎么突然把咱们都给放出来了?今天就要把我们加急斩首处决了?” “啊?不能吧!” “说不好……总不可能是放咱们出去吧?这阵仗,唉……我还不想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啊……” “我倒是不怕杀头,我早就想死了!只是这朝廷不地道啊!咱都要死了,也不给一顿饱饭吃,这路上岂不是要当个饿死鬼?” “……”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几个相熟的更是交头接耳着,分享着自己的猜测。 最终,他们一致认为—— 绝对没好事! 他们都是死刑犯了,杀头斩首,是唯一的路。 正此时,长孙无忌从阶梯上走了下来,看着狭窄房间内的众多死刑犯,神色肃然。 “肃静!不许出声,不许交头接耳。” 他肃然道, “皇帝有口谕,尔等跪听!” 哗啦啦。 一票囚犯跪了下去,但却是稀稀拉拉的,有几個吊儿郎当的还站在那边,一脸的桀骜。 “我说,你们这帮孬种还跪什么跪啊?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跪拜皇帝呢?” “就是!横竖都是个死,有什么好跪的?老子不跪!有种现在就把老子给杀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哈哈哈,对,对对……”bigétν “……” 几个不怕死的死囚闹了起来,整的房间内闹哄哄的,其余死囚听到这话,也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自己都要死了……还这么恭敬干什么?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横竖都是死,哪怕皇帝现在就站在眼前,又能咋地?一个不爽给皇帝都做了! “你们几个,我记住了。” 长孙无忌扫视着那几个桀骜不驯的死囚,淡淡道, “现在不跪下接旨,待会儿不要来跟我哭爹喊娘。” 稍稍一顿,他便朝着众死囚道: “陛下今天来天牢参观了一番,心中起了怜悯之心。” “他说,死刑犯,也是人。也有一定作为人的权利,你们这些人被关在天牢里,想要与家人见上一面都不可得,也挺心酸的。” “所以,陛下开恩——准许你们回家一日,与家人团聚。” 众死囚:“!!!” 一瞬间,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这……没在跟他们开玩笑吗?放他们回家一天,和家人团聚? 竟然真的是要释放他们! 哪怕只有一天……那也能做很多事情了啊! 最起码,在死之前,能够跟家人好好告个别了…… 那些个桀骜的死囚,此刻目中也是迸发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其中几个往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缓缓的,也跪下了…… 刚才死都不怕,自然无视皇帝。 可现在,却是有所求了…… 有所求,就得跪……他们也想回家啊! “但一日之后,都必须主动回归天牢,谁若是不回,会被直接列为欺君罪,诛杀九族!” 长孙无忌毫无感情的道, “此外,亲眷不在长安以及附近的,可以安排你们的家属来长安见面,地点在外面的驿馆,不在这天牢。” “陛下的口谕,从现在开始,就算是生效了——但刚才那几个不跪的,不在此列。” 他的目光,落在了站立的几人身上。 “你们几个,还有刚刚才跪下去的,别以为伱们动作慢我就没看到。” 长孙无忌伸着手指头喝令道,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 “都抗旨不遵,是没有资格享受这次回家的机会的!” “来啊!” “把他们重新带回牢房里去关起来,该什么时候处斩就什么时候处斩!” 此言一出,那几个站立的死囚还好。 他们早已是无父无母,没有家人了……还回什么家? 可那几个半路跪下的就难顶了,连忙下跪求饶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磕头谢恩,我谢主隆恩啊!” “让我回家吧!我想见见我爹娘,我想见见我的儿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相公,大相公!我真的错了!别,别……” 他们死命的求饶着,磕头着。 但长孙无忌却没有丝毫的理会,依旧是下令狱卒将他们带走! “早干嘛去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来跟我装孙子了。” 他毫不客气的道, “死刑犯也分三六九等,像你们这样的就是最下贱的!给机会都把握不住!放回家也是让你们父母妻儿伤心!” “老老实实待着吧,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没机会了!” “拖下去!” 一声令下,狱卒们强行控着那些个死囚离开,不管他们此刻的鬼哭狼嚎。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呵呵,悔青就悔青吧,要是给你们机会,那倒成了皇帝犯贱了! 须臾间,鬼哭狼嚎之声消失不见,倒是传来一阵棍棒声和惨叫。 狱卒在执行‘家法’了。 长孙无忌面色不改,看向剩下的众人。 这一眼望去,所有死囚都是恭顺无比,跟个小绵羊一样乖,哪里还有半点凶神恶煞,吊儿郎当的模样。ъitv 他们此刻心里头都在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当那个刺儿头。 不然现在绝对是痛不欲生了。 “待会儿会有狱卒问你们情况。” 长孙无忌沉声道, “到时候该怎么出狱,获得凭券,怎么回家,都有专人指引。”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这一走,死囚们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此生都没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啊!呜呜呜……当今陛下,是几千年来最好的皇帝!他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说得对,说得对啊!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回一趟家,这……这我是做梦都没曾想过啊!” “……” 一时间,众人的讨论热火朝天。 角落里的侯君集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这帮乌合之众,脸上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对你们好? 呵呵……要不是因为我,你们能有这机会? …… 天牢上层。 “都宣读完了?” 房玄龄凑了上来,随口问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做这档子事儿。” 他道, “这帮死刑犯,有什么好放的?但没办法,谁叫陛下一定要释放侯君集呢?” “为了一人,而释放上百个死囚,制造了极大的风险,这说白了……都有点昏,呃,不说了不说了。” 长孙无忌想说‘昏君’,但马上闭上了嘴巴。 虽然房玄龄的人品不错,不会出卖他,但小心谨慎的他,好不容易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那是根本不敢出一点差错的。 往往,祸从口出啊! “那你还这么积极?” 房玄龄笑着抚须道。 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 “那不是陛下特别想要促成此事么?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应该的。” 他挥手道, “现在就怕太师那边……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作何感想?” 房玄龄两手一摊,道: “作何感想也不是咱们操心的了,放都放了,木已成舟。” “到时候纵然是有问题,也是陛下和太师之间的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也没那个资格掺和。” “走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咱别管太多。” 应了一声,他与房玄龄方才出了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 三日后。 徐国公府。 徐风雷坐在湖边钓鱼,他的鱼篓里,已然是有了好几条渔获。 这让他的心情,颇有些自得。 今天不错,总算是不空军了! “咱就说,这钓鱼技术是能练出来的。” 他朝着身旁的紫婢道, “你看,我这今天收获……还可以吧!” “你待会儿去把这几条鱼杀了,让厨房做一个鱼羹来,要鲜甜的口感。” 紫婢闻言,却是抿嘴一笑。 “先生,您这就别吹了,这几天不知道往这小湖泊里放生了多少鱼了。” 她笑道, “就这小池塘,都快堆不下了。” “您这要是还钓不到,那就真的不应该了……那些鱼儿都往您的鱼饵上撞呢!” 徐风雷:“……” “不要拆穿嘛!” 他翻了个白眼。 原本还有一些成就感,被紫婢这么一搅和,都荡然无存了。 “咯咯咯……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杀了这几天洗澡鱼。” 紫婢咯咯直笑,正欲揣起鱼篓,却听外头传来一声通禀。 “先生,李先生求见。” “哪个李先生啊?”徐风雷眉头都不抬一下,专心致志的钓着鱼。 “李淳风。”蓝婢喊了一声。 徐风雷眉头一挑。 “李淳风啊……” 他疑惑道, “他怎么突然来了?” “叫他进来吧,这货要是来吃午饭,还得多弄几条鱼。” 如今老是往学宫跑,自然而然的跟李淳风的关系很好,双方也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须臾间,李淳风到了徐风雷的身边。 “见过李先生。” 紫婢乖乖行礼。 “免礼免礼。” 李淳风抬了抬手,看向徐风雷道, “校长啊……出了一件你可能会不高兴的事儿。” 哗啦。 徐风雷鱼竿一抖,下面正在吃鱼饵的鱼顿时惊跑了。 “什么?学宫出事了?” 他一下紧张了起来。 能让李淳风专门跑来跟他说的事儿……那一定不是小事儿! “不,不是。” 李淳风轻叹一声,道, “是关于您的个人恩怨……”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陛下把侯君集给放出来了。” 噔! 徐风雷猛地起身,瞪眼道: “你说什么?!” “侯君集被放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发病了?!” 李淳风神色无奈。 他就知道,自己说出这消息来,徐风雷一定会激动。 “你先别急……是陛下释放所有天牢死囚回家一天,让他们与家人团聚,并限时返回。” 李淳风轻叹道, “也算是一种仁政吧,跟大赦天下差不多的道理。” “只不过,往常死刑犯是不赦免的,在十恶不赦的限定内,这回陛下也是突发奇想,放他们一天自由。” “其中,自然也包括侯君集了。” 徐风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为了放一个侯君集,他竟然把所有死囚都释放了?这得制造多大的混乱?” 他愠怒道, “万一那些死囚继续报复呢?到时候随意杀人怎么办?” “真是胡作非为!他是想当昏君了吗?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人劝阻?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魏征他们,竟然都没有说话?!” 这李世民,也太儿戏了! 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 “好像……那天跟着陛下去天牢的,就有房相和长孙相公。” 李淳风苦笑道, “他俩应该是知情的。” “魏公可能今天才知道,但知道了也没办法,放都已经放了。” “而且,他可能也不会阻拦,毕竟这的确算事君主的仁慈,魏公是最主张仁政的,所以不会强烈反对。”ъitv 徐风雷脸色难看。 刚刚那钓鱼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释放死囚,让他觉得生气! 而为了释放侯君集,而绕着圈子放了那么多人,则是让他觉得心寒! 你李二把谁当傻子呢? 搞这种花招来试探我的底线,是吗? 砰! 徐风雷一怒之下,将鱼竿摔在了地上,一脚又踹倒了竹桶,踹进了湖里! 活鱼们纷纷逃窜,只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啊!鱼!” 紫婢惊呼了一声,而后看向徐风雷,小心翼翼的道, “先生,这鱼羹……还吃不吃了?” “要吃的话,奴婢下去抓……” 她跟随徐风雷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生气! “吃个屁!没心情了!” 徐风雷撂下一句话,背着手匆匆而去。 紫婢:“……” 李淳风:“……”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五百五十章 凄凉侯府,逆子呛爹! 是夜。 侯府之内。 侯君集因罪入狱,原本煊赫的侯府如今也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如今的侯家,已然是没有半点顶级公侯的气象。 门户虽大,可却给人一种衰败的感觉。 看上去,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安土著,日子过的,顶多也就比老百姓过得好些。 哒哒。 侯君集在妻子刘氏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院内。 “这……” 他望着花园里的杂草,还有梁柱上的浮尘,忍不住道, “为何如此的荒败?” “无人打扫维护吗?” 刘氏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哪里还有人打扫?府上的家仆丫鬟,早都遣散了,只有几个忠心的还坚持留在家里。” “一大家子要照顾,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家具和梁柱,天能打扫一次便算是不错了,自然不比当初光鲜。” 侯君集陷入了沉默。 他走到厅内,又问道: “我当初的那些产业呢?还有早年购入的宅院,那些东西呢?” “有它们在,总归钱还是不缺的吧?不至于把家仆奴婢都遣散吧?” 刘氏眼眶一红。 “你忘了……我们侯家,是被抄了家的?” 她颤声道, “别说是什么产业和宅院了,就是府上值钱的古董字画,都一并搜刮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破烂家具。” “就这一座府宅,还是皇帝法外开恩,让我们有一个容身之所,否则……这长安都待不下去了,我们一家子……就得出去讨饭了……” 侯君集神色一震。 拳头微微握紧。但最终也只能松开。 “好……好吧。” 他低语道, “苦了你们了,苦了你们了啊……” “那现在……你们靠什么过活?” 刘氏擦了擦眼角的泪,道: “皇帝没抄的太狠,我留了一些私房钱没被搜刮出来。” “这两年,就靠着这笔私房钱过日子,眼下钱也快用光了,日子不晓得该怎么过下去了……” “这两天,我正合计着,让家里几個忠仆出去当伙计,又或者做点小生意,维持一下生计……咱们这些人,没法抛头露面,不然,我也去了……” 一番话语,道尽凄凉。 作为犯官之妻,她没被打入教坊就算不错了。 想要维持这个家,只能靠着私房钱,想开源都很难,只能是节流。 到现在,甚至还要仰仗家里的几个奴仆! 怎一个辛酸了得? “呵,呵呵呵呵……” “我侯君集,真特娘的是个棒槌!我要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侯君集呵呵冷笑了起来,忽然猛地一跺脚! 砰! 这一脚,带着他的懊悔与暗恨! 再多的家产,再绞尽脑汁的敛财,又有何用? 一封抄家令,抄的干干净净! 戎马半生,征战多年……归来却是囚徒。 他这一辈子……活了个什么啊! 活得好失败啊! 想到此处,侯君集已然是鼻头一酸,落下两行泪来。 “好了,好了,莫哭了……” 刘氏见他哭泣,反倒安慰道, “总归是皇帝开恩,放你回来了,哪怕只是一天。” “我叫人去买菜,你在天牢里受苦了,瞧伱瘦的……今天我做几个肉菜,好好饱餐一顿。” “晚上我给你泡个脚,好好睡一觉,明天体体面面的再回天牢……” 一番话语,听得侯君集越发酸楚。 “我,真不想回那鬼地方!” 他咬牙道, “皇帝是想放我的,但是他顾忌那徐风雷!” “娘的,老子就不信,你能一直风光下去!谁都有失势的时候,你等着,只要老子不死……你给我等着!” 侯君集的满腔恨意,都在徐风雷一人! 自己现在这般模样,还有家人们的窘迫,都是拜徐风雷所赐! 否则,以他从龙功臣的身份,再怎么贪污腐败,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好了!别说胡话了!” 刘氏嗔怪的看了一眼,转而看向身旁的奴婢,吩咐道, “丫头,你去我那柜子里取两串钱,然后去坊市上买点羊肉来,这回多买一些。” “还有其他的,也看着买一些,晚上老爷怎么也要吃个四菜一汤的。” “是,夫人。”婢女转身离去。 侯君集冷笑一声。 “呵哈……四菜一汤,当年的我,十菜一汤都还嫌少。” 他自嘲道, “你也是……何时对丫鬟如此客气了?喊她就跟喊自家闺女似的。” 刘氏摇了摇头。 “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现在,我得仰仗她们啊……不得客气点?” 她轻叹道, “再说了,她们也的确忠诚,当初毕竟是公府丫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日子过得还好些。” “现在,她们是真的当牛做马了,又要伺候我,又要伺候宇儿,还要烧火做饭,一个人当三个人使……” 侯君集微微颔首。 “日后我若东山再起,必厚报之!” 他沉声道, “你刚才说宇儿……侯宇现在在做什么?他的功课有没有落下?” 刘氏听到这一问,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几岁。 “怎么了?” 侯君集心下一沉,问道, “他出状况了?” 侯宇是他的大儿子,很有几分伶俐劲儿。 对他,自己可是寄予厚望的! 如今,也两年没见了,不知道这孩子他…… “他……” 刘氏正欲说话,却见婢女慌忙跑了进来。 “夫人,柜子里的钱都不见了!” 她连道, “少爷的厢房那边,有一股子烟味!” 咯噔! 刘氏猛地起身,气急道: “这个逆子!他又偷我的钱去抽烟去了!” “那钱,是给他爹买肉的钱啊!没了这笔钱,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啊!” “走……找他去!我要气死,我真是要被气死!” 说罢,她已是快步出了厅。 侯君集面沉如水,也是快步跟上。 东厢房。 人还没到,一股呛鼻子的烟味已然飘了过来。 哐! 刘氏猛地推开了厢房门! 却见一个青年正躺在床榻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侯宇!” 刘氏大怒道, “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又偷我的钱去买烟了!” “你,你不知道你爹今天回来啊!你不知道他在牢里没饭吃,得回来要好好吃一顿啊!” “你……你给我停下!” 她越说越气,快步上前,便要去夺侯宇手中的卷烟。 “你作甚啊!” 侯宇一把扯开母亲的手,呵斥道, “别动老子的烟!” “钱花了就花了,反正总要花的!给那老东西吃饭,还不如给我买烟抽!” “滚滚滚,别来烦我,烦死了!” 一番话语,极为不尊!听得刘氏越发气急,连带着胸腔都开始作痛! 而侯君集,更是睚眦欲裂! “畜生!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他猛地上前,一把扯住了侯宇的衣领,吼道, “谁叫你抽这个的!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 “枉我对你寄予厚望,侯宇,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还像个人吗!” 侯君集眼里的侯宇,那简直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小混混!甚至比那还要不如! 这一副摆烂的模样,让他气得牙痒痒! “你撒手!” 侯宇猛地一拽,差点把侯君集都给拽倒!ъitv 昔日的猛将,因为两年的营养不良,力气全无,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制不住! “不学无术,寄予厚望?少特娘的放屁了!” 侯宇嗦了一口烟,冷声道, “有你这样的爹,我学什么都是白搭!” “我还能做官啊?我还能出人头地啊?我他娘连出门都得捂着脸,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我是侯君集的儿子!” “丢人!丢人你知道吗!” “老东西……我告诉你,老子现在除了抽烟,没别的可干的!就是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抽死了拉倒!” “你没事赶紧滚回天牢里去吧!在家多碍眼!” 侯君集:“!!!” 一瞬间,侯君集只觉得自己的一股郁气直冲天灵盖! 是郁气,而不是怒气!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并不会暴怒,而是像他这样,一口气缓不过来,能活活给气死! “你!你……你这个畜生,你这个逆子!” “我……我杀了你,我打死你!” 侯君集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猛地箍住了侯宇的脖子,就要把他掐死! “侯宇!你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他是你爹啊!” “你快给你爹道歉,你快给他道歉!” 刘氏也急了,大声呵斥着。 她是习惯了儿子这样的桀骜和语出不逊,毕竟心里也带着几分愧疚。 但她没想到,侯宇竟然会这样跟他的父亲说话! 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说的话吗? 就是畜生,都不至于这样! “让他掐死我吧!来吧,来吧,掐死我吧!” “反正我也早就不想活了,这活着根本就没什么意思,我真特娘的倒霉,成了你们两个的儿子!” 侯宇闭上了眼睛,直接不挣扎了, “快点,给个痛快的吧!快点弄死我。” “我求你们弄死死,反正这条命也是你们给的,还给你们就是了,我又不想来这鬼地方!” 侯君集狠狠的掐着侯宇的脖子! 可听到这番话,他的手却僵硬住了,此刻的他,好像再也用不上力气。 “我,我……呃!” 侯君集白眼一翻,往后倒去。 “老爷!老爷啊!” 刘氏哭着扶住了侯君集的身子,急切道, “侯宇,快来扶住你爹啊!” “快啊!” 侯宇闻言,却只是转动了一下脖子,冷漠的瞧了一眼。 “娘,其实他死了更好。” 他道, “死了,咱们的日子或许还能好过点,总好过现在每天夹着尾巴过日子。” “呵。” 撂下一番话,侯宇不再多看侯君集一眼,转身便走。bigétν “你这个逆子啊!” 刘氏泣不成声,手劲儿却扶不住侯君集,只能和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砰! 夫妻俩人倒地,屋内还是一阵烟雾缭绕。 幸好这里的动静,将几个仅存的家仆引了进来。 他们将侯君集扶起,手忙脚乱的掐人中救治,又是取水又是弄火的,想尽办法让侯君集醒过来。 以前,家里是有住家郎中的。 后来出了事,哪里还请得起郎中?这种急救……只能是自己按照土办法来。 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侯君集给弄醒了。 他缓缓张开了眸子。 那神色,一下子仿佛是苍老了三十岁,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老爷,老爷啊……” “呜呜呜……” 刘氏终于绷不住了,扑在侯君集身上放声大哭。 众家奴亦是哭了起来,有这荒凉的景衬着,更显凄然。 “我……没事……” “你让我睡会儿,我想睡会儿……” 侯君集无力的挥了挥手,说完这句话,再度闭上了眼睛。 “好,好……” 刘氏扶着他,啜泣道, “你们几个帮帮忙,把老爷送到我屋里头去吧……” …… 是夜。 侯君集闻到了一股味道,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厢房内,只点着一根蜡烛,而且这蜡烛还只剩下半截了,光芒甚是黯淡。 刘氏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窗外,默默垂泪。 桌上,是几道素菜,有几片肉在里面,也勉强算是带了荤腥。 “夫人……” 侯君集起身,喊了一声。 以前他从不喊夫人,都是直呼其名。 “啊……老爷你醒了。” 刘氏抹了抹脸,赶忙上前道, “我刚才给你做了几个小菜……家里人凑了点钱,买了些肉。” “还有一瓶酒……不是什么好货色了,你先喝着,我去给你热一下菜。” 她说完正欲起身,侯君集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就这么吃吧。” 他低声道, “你受累了,咱们夫妻俩……好好吃一顿,说说话。” “来。” 刘氏点了点头,将碗筷递到了侯君集的手里。 “宇儿他……” 她正欲说话,却见侯君集摇了摇手。 “不要跟我提他,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他冷声道, “你以后把钱藏好,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刘氏闻言,只能是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下来。 今天侯宇的所作所为,也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彻底寒了心! “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侯君集随意夹了一口菜,道, “女儿呢?现在在做什么?先前不是有好几家来说亲的么?我出事之后,应该没人再敢提亲了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侯君集的一丝曙光,李二今天脾气爆! 刘氏苦笑一声。 “那还用说吗?现在谁还敢和咱们侯家扯上关系?一个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叹息道, “我也懒得张罗什么,得过且过吧。” 昔日的侯家,是豪门世家,那自然攀附之人络绎不绝,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 而如今的侯家,侯君集锒铛入狱,且被当朝太子太师压制,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破落门户,谁还来攀? 就是多看两眼,都嫌晦气! “……说到底,是我害了你们。” 侯君集夹了一筷子菜,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低声道, “不过,你们也别把日子过傻了!” “皇帝还是记着昔日之情的,这回为了放我出来回家,一口气放了好几百个囚犯回家!” 刘氏心中一惊。 “这……陛下竟为了你,愿意做这等事?” 她忙道, “那你有没有机会被赦免?” 侯君集摇了摇头。 “徐风雷在,我不可能被赦免。” 他沉声道, “这回陛下放我,估计都让他不满了。” “不过,这对于咱们来说,是好事!我们现在不能期盼别的,就得期盼陛下和徐风雷之间出现矛盾!而他们现在显然因为我的事儿,出现了芥蒂,这是好事!是好兆头!” “哪天徐风雷让陛下厌恶了,那么我到时候再使使劲儿,说不定就被放出来了!” “当年齐王李元吉被关在宗人府里写血书,我看就是個行之有效的办法!我得早做准备,等到时机出现,便搏他一搏!” 侯君集根本就没有放弃! 皇帝都还念着旧情,自己为何要放弃? 只要搬开徐风雷这块最大的绊脚石,自己完全有可能重获自由,重新成为声势显赫的国公爷! “好,好……有希望便好,有希望便好!” 刘氏的神色顿时明亮了几分,连道, “我会一直等你的,我一定要等到你出来的那一天!” “来,来,吃菜……” 说着,她忙往侯君集的碗里夹了一些肉片。 这她自己不舍得吃,全都留给侯君集了。 “我也想等到这一天啊……希望老天能给我这个机会。” 侯君集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道, “这徐风雷位高权重,真要失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让陛下厌恶,就更难了。” “但他性格跋扈,为人不恭,随着时间的推移,陛下越发老去,而他还正值壮年,说不定便会被陛下所猜疑和忌惮!” “那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我等得及!我一定要憋住这口气,等到曙光的到来!”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bigétν 哪怕希望渺茫,他都等! 他能做的,也唯有等! 当乌龟一样的去等,去熬! 侯君集坚信,自己的等待,绝非是徒劳! “我相信伱。” 刘氏点头道, “需要我做什么?” 侯君集随意吃了两口菜,那些肉在的嘴里,根本就没什么味道,因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家里的好人,都照顾好。” 他沉声道, “患难见真情,现在这状况还没有暴露恶性的人,一定是良善,把他们照顾好。” “至于那些混账东西,不要再去管他们!比如侯宇这个逆子,你找个机会把他扫地出门,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既然这么看不上我这个父亲,这么憎恨他的身世,那就让他滚!不要在我的府宅里住下去,抽大烟!” “将来若有一日,我真能回来,我也绝对不会再认这个儿子!” 白天侯宇的那番话,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还气得牙痒痒! 恨不得从来都没生过这么个畜生! “这……好,好吧。” 刘氏神情苦涩,道, “侯宇他的确是……太过分了。” “我以后也不再惯着他了,会好好管教,若他还这副模样,我就让他滚出去!” “让他去尝尝这世间有多少疾苦!他的父亲哪怕锒铛入狱了,也还是留下了产业在为他遮风挡雨,他却不知好歹!” 心该硬的时候,就得硬! 她也不会再心软忍让了。 “还有一些人,是我的旧部,对我忠心耿耿,哪怕我入狱了,他们也绝对不会远离我。” 侯君集又道, “之前被抓的太急,我都还没来得及交代你,今天有一夜,我把该交代的都给你交代清楚。” “有些人,你可以找他们借钱,他们有富余的定然会借。” “有些人,钱或许没有,但帮忙一定是肯帮忙的,你有事自己处理不来,就找他们帮忙。” “还有一些人,钱和力都不会出,有事找他们也不灵,但你若只是去问他们打探一点消息,他们一定尽数告知你,这些人,也很重要,将来若有情况,全靠这些人传递信息。”bigétν “来,你取纸笔来,我为你一一详解。” 这一夜。 侯君集没睡,而是将自己那庞大关系网中,最为核心的一部分,交给了刘氏! 为了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的东山再起,他都愿意去拼尽全力! …… 数日后。 一众死囚都按时回到了天牢。 这桩事儿,也成了一时美谈,为人所称颂。 当然了,侯君集被释放的情况,自然是极为低调,不认真去查,根本没人想到,释放的那么多小虾米里,还有这么一头大老虎! 政事堂。 李世民看着下首座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徐风雷又告病?” 他问道。 “是。” 房玄龄拱手道, “回陛下,太师说他所染的是伤寒,需要好好将息,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好。” “所以告病得多些时日,或许会缺席很久。”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伤寒么?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这种疾病?” 他不悦道, “真是突然,太突然了!呵呵……” “也罢,到底也是朕的臣子,生了这么大的病,总得过问一下!等今日事毕,朕带个太医去瞧瞧。” 伤寒,可不是风寒,而是后世常说的疟疾。 这病可厉害,搞不好要死人的! 但李世民却不信。 好巧不巧,咱这边刚释放完了侯君集,你那边就染上大病了? 你这是告病呢?还是抗议呢? 傻子都知道,一定是后者! 这就让李二心里很不爽……咱都已经很照顾你的感受了,都因为要考虑到你的想法,还找了正当的理由,把死囚们全放了一天假! 顺带着,才把侯君集也给放了。 而且放了之后也不是不抓了啊!又不是真的还他自由! 你还摆上架子了……爱来不来! 不来这朝廷,没你也照样转! 李世民的脸色不好看,众议政大臣也都看到了,但他们看到了也不好多说什么,皆是保持了沉默。 正此时,屋外传来通禀声: “吐谷浑使者慕容林到!” 声音落下,慕容林第二次走进政事堂。 而这一次,他比上次还要更加的拘谨。 “慕容林!” 李世民喝令道, “朕叫你们国主慕容伏允亲自来大唐请罪!他不肯是吗?” “是什么个意思?!” 慕容林神色一变。 “不,不是的……” 他忙解释道, “国主绝非是不想来,而是他……他实在是身体有疾,无法长途跋涉,来拜谒天可汗陛下。” “他在书信中也说了,向天可汗陛下表示了由衷的歉意,并且保证,一定好好管束麾下将领,不让他们袭扰大唐边境……” 砰!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放特娘的屁!又是有病,这就是借口!’ 李二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听到这番托辞,那更是怒不可遏,大怒道, “他就是不肯来!” “不肯来,就是不尊重朕!就是蔑视大唐!” “你吐谷浑有多少军队,敢跟朕叫板?是不是想步突厥的后尘了?朕告诉你!就凭你吐谷浑袭扰我大唐边境这一件事,朕就可以发兵灭国!” “还管束下属,呵呵!连自己手底下的将领都管束不好,那他干脆去死好了!这还配当个屁的国主!” 慕容林:“!!!” 李世民龙颜大怒,一番话语,带着威胁和恐吓,吓得他差点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天可汗的威压,真的好强! 话语,也是真的犀利!带着一股子强烈的杀意! 好似下一秒,他就要发兵灭国!再下一秒,吐谷浑就会灰飞烟灭! 他的那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狂跳!额头更是冒出了冷汗! 这慕容林也算是倒霉。 平日里李世民还算是比较和善的,但他今天因为徐风雷的事儿,已然很不爽了。 现在又来个告病的,那他这火药桶,当然一下子就点着了! 把朕当傻缺是吧? 告病,告病! 告你娘的病! 于是乎,撞在枪口上的慕容林,自然只能瑟瑟发抖了…… 不光是他,其他大臣也很少看到皇帝这般发怒,也都是噤若寒蝉,哪怕是平日直言的魏征,此刻都闭目养神,没有多言。 “天可汗陛下息怒,请息怒……” 慕容林硬着头皮道, “国主他是真的体弱多病,您可能不知道……算了我也就直说了。” “吐谷浑国内,并不安稳,其实国主的王位,也并没有做的那么稳当!我们草原上的部落,迁徙来迁徙去,自然不如大唐这般稳定。” “内部的纷争……很多,国主在国内还好,他要是出远门,国内必乱!” “这……或许也是国主所考虑的一方面原因吧,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好直言说出口呢?” 说完,他都是掩住了面,有些羞愧。 国内不稳,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甚至……也带一些机密的性质。 这种消息要是让敌国知道,必然会趁你病要你命的! 得亏大唐是天朝上国,灭吐谷浑简单的很,所以他才可以不顾及那么多……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人家想灭你,管你国内安稳还是混乱,都能碾压! 慕容林这番话,掀开了自家的老底,总算是带了几分真诚。 李世民的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几分。 “还有这种状况啊……朕倒是不知道。” 他刚才发完了一通火,此刻心情也是好了一些,面无表情的道, “既如此,朕也体谅他的难处。” “这样吧!他人不用来大唐了,就让他家嫡长子,也就是你们吐谷浑的太子来大唐请罪吧!” “这,总可以了把?” “慕容伏允体弱,总不至于他儿子也体弱吧?太子出国,应该也不会造成局势的动荡吧?” 慕容林:“……” 李世民直接把他的两个理由都堵死了,让他无法再找任何的借口推脱。 他略一抬头,看到天可汗真盯着自己,神色不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遵旨,遵旨!” 慕容林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 “我这便修书一封,和国主太子说明天可汗陛下您的意思,促成太子来唐。” 李世民微微颔首。 “好,那就这样。” 他挥手道, “到时候。朕不希望再听到乱七八糟的借口和托辞,朕的耐心,一向来都是有限的!” “自灭突厥之后,刀兵未动,李靖、李绩,你们两个找个时间,也可练练兵了,这刀锋久不出鞘,总归是容易生锈。” “生锈了的刀,还有什么用啊?得是雪亮锋利的刀,用起来才顺手!” 两个将军闻言,皆是眼睛一亮。 “遵旨!” 李靖和李绩皆是拱手领命。 没有仗打,练兵演习一下也不错,起码还能手握军权,排兵布阵,也算是过过干瘾了! 当然。 这话听到慕容林的耳朵里,自然就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和恫吓了! 这就好比是你家那个家大业大的邻居,在你面前晃晃悠悠的磨刀,时不时还看你一眼。 这谁心里不发怵啊? 毕竟,有个家业同样大的邻居已经被他给砍死了,连家业都抢过来了! 他这家小业小的,除了瑟瑟发抖,还能干啥? 一番恭敬的行礼之后,慕容林迅速逃离了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说实话,来这政事堂,就跟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似的,这回是第二次来……他是真的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那真的会把他吓死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说话夹枪带棒!徐风雷告老还乡?! 李世民见慕容林仓皇逃窜,心中的郁闷之感也是稍稍消减了几分。 不得不说,找个人撒气还是挺爽的。 特别这人还是个蛮子,还不用担心被谏臣们口诛笔伐。 “你们说,那慕容伏允会派儿子来请罪么?” 李世民看着众臣,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应道: “回陛下,臣以为会。” “看慕容林的态度也还算诚恳,外邦小国不比我大唐,国主若是离开国家,国内或许真的会动荡。” “以往看西域小国的一些野史,有不少国家的国主出门打猎游玩一阵,回来连国家都不是自己的了!” “即便是中原王朝,也曾有过类似的状况。” “故而战国时期,各国君主最多也只是派质子去往别国,而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出国的,否则便有可能如楚怀王那样,被秦王困死在秦国,慕容伏允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忧虑。” 一方面,自己出国,国内不安全。 另一方面,到了别国,自己也不安全。 “好罢!这慕容伏允不肯来,也算是情有可原。” 李世民颔首道, “朕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他把太子派来,再不扰我大唐边境,那朕也就放过他,不找他的麻烦了。” “可要是他再推脱,那朕也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众臣闻言,皆是拱手。称颂道: “陛下圣明。” 李靖和李绩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无奈。 他们倒是希望,这慕容伏允不要太识趣,最好作大死! 作死起来,才有机会打仗啊! 打仗,他们这些武将才有机会建功立业啊!不然一天天的坐在家里,都快闲出屁来了! “对了。” 李世民道, “此次朕施恩于死囚,释放死囚一共三百九十八人回家与家人团聚,限期一天。” “一天后,所有死囚都重新返回了天牢,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朕的仁政和教化,是起到了作用的,即便是死囚,都有了诚信。” “朕始终认为,人无信不立!一个人只要有了诚信,那么他便还算有几分良知,还有药可救治!”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了魏征的身上。 “魏爱卿,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李二点名。 魏征起身拱手道: “臣以为陛下此举,的确符合圣人的忠恕之道,乃是善举。” 李世民闻言,顿时大笑。 连大喷子魏征都认可了自己的行为,还有谁能说他的不是? “好,好!甚好!” 李二抬手道, “宽恕二字,的确是仁政的精髓所在!” “对外,要严!对内,则要仁!” “这样吧!朕认为这些死囚做得不错,应该给予奖励——让他们的刑期推后一年,明年秋天再行刑!如何?” 他看向众臣。 “陛下圣明。” 众臣皆是唯唯。 徐风雷不在,自然不可能有人会反对。 今年的陛下为了给侯君集找理由不死,可谓是费了大力气,一下子连所有死囚都能多活一年! 就是不知道,明年他能用什么理由? 别说……还挺期待的。 “此外,朕这次巡视天牢,也发现了许多不足之处!”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 “比如囚犯们生了病,却只能自生自灭,无人问津!”bigétν “又比如他们的一日三餐,极为的差劲!实在称不上是人吃的东西!” “所以朕决议,增设狱医一职,由太医院的太医轮值担任,为死囚们检查和瞧病。” “还有餐饮,也要进行加强。囚犯也是人,不是畜生,在行刑之前,他们作为人的权利还是要有的!他们的餐饮不说太好,但起码得过得去,菜蔬要有,若有家人供养的,更应该让他们吃得好一些。” “这些,诸位爱卿想必也不会反对吧?” 这一问,自然无人反对。 毕竟伴君如伴虎,万一自己哪天也犯了事儿进去了呢? 监狱的环境,能好一点,对他们其实也是存在隐形利好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一看这么顺利,顿时笑容灿烂,道, “房爱卿,就由你去落实此事!” “遵旨。”房玄龄应了一声,神色无悲无喜。 诚然,这是仁政。 可若是没有侯君集在那天牢,皇帝会如此热衷此事吗? 决计不会。 所以,这番仁政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背地里……也挺让人觉得不适的。 他们或许还好,但太师……一定会觉得恶心。 …… 是日,晌午。 李世民用完了午膳,没有午睡,也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出了宫,带着左右仆射,亲自到徐国公府慰问。 “告病?哼哼……” 李世民踏入了徐府之内,左右打量了几眼,道, “上回也是告病,这会又告病。真巧。” “你们信吗?” 长孙无忌:“……” 房玄龄:“……” 这让他们怎么回答?横竖都得得罪人啊! “反正朕是不信!” 李世民一拂袖,不爽道, “且看这回,朕如何戳破他的计俩!” “走!” 在一声声‘参见陛下’的声音中,李世民径自走到了徐风雷卧房的院落内。 “先生,陛下来了!” 紫婢朝着躺椅上的徐风雷喊了一声,迅速跪在地上,恭迎道, “参见陛下!” 李世民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上。 此刻的徐风雷,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呢! 再瞧这小子的脸色,红润有光泽,哪里有半点的病态? “太师,太师!” 长孙无忌上前,摇着徐风雷的胳膊,连声提醒道, “陛下来看您来了!” “快醒醒,醒醒啊!” 然而,徐风雷好似是昏迷过去了一样,怎么喊都喊不醒,睡得像是一头死猪。 长孙无忌和紫婢两人轮番喊叫,徐风雷还是纹丝不动。 “呵,别喊了。” 李世民冷笑道, “一個装睡的人,如何叫得醒?” “朕知道你听得见——徐风雷,朕都亲自来探望你了,伱这般姿态,是什么意思?” “傲慢辱上吗?” “快别装了!再装下去,朕叫人用热油烫你!看你醒不醒!” 然而,徐风雷却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李二彻底不爽了。 给台阶不下是吧? “好,来啊,弄一锅热油来!” 他喝令道, “热油没有就热水,就朝着他的脸泼!看他醒不醒!” 一声令下,随行的禁卫便要去弄热水。 此刻,徐风雷终于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悠悠‘醒转’了过来。 “谁啊……打扰我的清梦。” 他懒洋洋的伸了个腰,道, “正做着美梦呢……” 长孙无忌有些无奈,连声道: “太师,别再迷糊了!” “陛下来探望您了!还给您带了慰问品!还不快起来见过陛下!”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礼物,又指了指身后的李世民。 这太师……架子也太大了一些! “噢!陛下来了!” 徐风雷一抬头,看到了李世民,忙拱手道, “参见陛下!” “微臣抱病在身,无法起身相迎,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 听到这话,他的眼角开始抽抽! 这小子,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说得严重一点,这就是蔑视! 不过,李二的城府倒是还是深的,深吸一口气,竟也是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容。 “徐爱卿有病,自然无需多礼。” 他坐到了徐风雷的身旁,笑道, “朕却是不知,你这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病倒了呢?” “你可是国之柱石啊!这大唐没了你,可还如何运转?”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相视一眼,皆是绷直了脸,不敢露出半点表情。 “陛下有所不知,微臣是这儿出了问题。” 徐风雷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轻叹道, “就是俗称的,脑子有病。臣这是突发恶疾啊……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犯了。” “在家里一阵胡言乱语,还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儿,好在没什么外人瞧见,否则丢人是丢大了!” “唉——” 长孙无忌:“……” 房玄龄:“……” 这话里,怎么感觉夹枪带棒的呢? 他们有点绷不住。 李世民忍住了翻白眼的这心。 你最好是在说你自己! “呵呵……那可真不是小事!” 李二皮笑肉不笑,关切道, “这得好好治疗啊!朕给你派个太医过来,瞧一瞧?” 徐风雷摇了摇头。 “那些庸医有什么用?微臣已经让孙真人瞧过了,这病很难治好。” 他恳切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休养,一定不能随便动来跑去的,否则病情一旦加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微臣没什么别的求情,就是想请陛下答应,让臣多多休养,起码得休养几个月吧……” “您知道的,微臣这个人很怕死的……” 李世民:“……” 休养? 平日里也没看你怎么繁忙啊! 要说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这些人积劳成疾,要好好休养,他还相信。 你徐风雷天天就是混日子摸鱼,你哪里受累了?! 纯粹就是放屁! 但他此刻也不点破徐风雷,反而是故作惊讶的道: “啊!这么严重?” “那是得好好休养!说到底,是徐爱卿太劳累了,为辅佐朕,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长安太喧闹,不适合修身养性,还是山上好!这样吧!朕把玉华宫赐给你,你卸下差事,去玉华宫好好休养,怎么样?” 把皇帝的行宫给你住! 够意思么?! 徐风雷听到这话,自然是无比的惶恐。 “不,不!微臣何德何能,住陛下的行宫?” 他连连摆手,道, “不过陛下此言,也提醒了微臣。” “在长安休养,的确不如在山间野林……当初陛下封微臣为国公的时候,赐了食邑,就在磨玉山一带。” “臣以为,要是能卸下差事,回磨玉山好好休养,或许能够事半功倍,让那脑壳子里的病,再不复发!” “还有,微臣那青禾徒儿,还一直在磨玉山呢,微臣也想回家看看他,陪陪他,他挺可怜的,自从我随陛下出山,就是他孤苦伶仃一人。” “这回,我得多陪他几年,顺带也教他一些本事。” 李世民脸色一沉。 明显的,他很不高兴! “太师,您这不是告老还乡嘛!” 长孙无忌忙出来打圆场,连忙赔笑道, “您还这么年轻,距离回家养老还差几十年呢!” “那磨玉山,您偶尔想家了回去看看还行,但肯定不能常住!陛下还需要您,大唐还需要您啊!”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算个什么啊?我啥也不是。” 他摇头笑道, “你们才是国之柱石,是大唐最重要的大臣。” “现在的朝廷,有我没我,都差不多,有些时候甚至还要拖后腿。” “索性……还是把屁股挪一挪,把位置让出来,让那些个更有能力的人上来——咱可不想被人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长孙无忌笑容一僵。 这话虽是自嘲,却带着刺儿。 他知道徐风雷这是在抗议。 身旁的李世民,自然也知道。 但李世民此刻心中不爽,自然也不想惯着他! “听明啊,你真的想回磨玉山?” 李二盯着徐风雷,面无表情的道, “你要回去,可以,朕可以放你回去。” “但朕也得告诉你,朝廷的气象每天都在变化!你这回一走了之,下次再想回来,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模样了!” 一个大臣,在朝和不在朝,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哪怕你是位高权重的凌烟阁第一功臣,当朝太子太师!也一样。 李世民的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离开了朝廷,离开了平台,你就彻底失去了影响力!啥也不是! 到时候就是再想回来,那时候的地位,可比不上现在! 所以,你确定? 然而,徐风雷可不是吓大的! 唬我啊? 我会怕你? “陛下,微臣自然明白这些。” 徐风雷一拱手,正色道, “但微臣,还是想回磨玉山。” “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所谓的功名利禄,于我而言,如浮土一般,不值一提。” “反正现在……我想要回去休养。” “请陛下恩准。”ъitv 说罢,他纳头一拜。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好皇帝得回头道歉! 李世民脸色难看。 这是和他硬刚到底了啊! “你确定?” 李二再度问道。 “确定。”徐风雷不卑不亢。 “你确定?!”李世民的声音抬高了几度。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得到的回答,依然是确定! “好,好……好!” 李世民冷哼一声,拂袖道, “你既有退隐休养之心,那朕要是不答应,反而还显得朕不肯放你了!” “这偌大的朝廷,也不是没了谁就无法运转了!” “朕准了!” “哼!”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步子迈的很大,显然是心中有气。 “谢陛下隆恩。” 徐风雷拱手一拜,面色如常。 剩下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是摇头一叹,快步追上了李世民。 院内,只剩下两人。 “先生……您真的要回磨玉山啊?” 紫婢一脸忧愁的道, “那奴婢们怎么办?” 徐风雷一笑。 “这有什么?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应道, “不管怎么样,我的俸禄还是有的,虽然不多,但维持一下府内的开销,还是没什么问题。” 紫婢抿了抿唇。 “那……不一样的。” 她声音有些发颤。 再一抬头,眼眶都红了。 “以前先生出门,奴婢们都是有盼头的,您差不多时候就会回来。” “可这回……” 这回。 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长安来了。 “傻丫头……那不是挺好的吗?” 徐风雷笑道, “正好,你们便是这徐府的女主人了,彻底交给伱们打理了。” ‘好啦……不要想东想西想那么多了,去吧,给我收拾一点行李。’ “不用太多,弄点干粮、水囊,还有一些换洗衣服什么的就行,我想轻装简行。” “去吧。” “先生……”紫婢泪眼娑婆,还欲再说。 “去——”徐风雷的笑容冷了那么几分。 “……遵命。” 紫婢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进了厢房内。 哒,哒。 徐风雷的手指敲在石桌上,脸上已然没有半点笑意。 …… 徐府外,街道上。 “陛下,陛下……陛下!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长孙无忌赶忙追了上去,扯住了李世民的衣袖,连道, “您啊——哎!就别生气了!” 李世民鼻孔一翻。 “朕没法不生气!” 他恼怒道, “你说说,他什么态度?” “阴阳怪气,夹枪带棒!说话全都带刺,恶心朕多少句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朕又不是他的妾,凭什么受他的气?啊?” “他既然要滚,那就让他滚!朕还不伺候了!什么毛病!” 长孙无忌:“¥……&” 这皇帝陛下此刻的模样,让他想到了一个成语—— 泼妇骂街。 咳。 当然,这只能是在心里头想想,要是说出来的话,他应该会被气急败坏的李二爆头! “可陛下您也没怎么客气啊。” 房玄龄幽幽的道, “无论怎么说,这回……的确是您惹了太师。” “释放侯君集这事儿,的确办得不地道,也难怪太师那样。” 李世民;“?” “你的意思是,朕的错咯?” 他瞪眼看着房玄龄,啐道, “应该是朕低声下气的给他赔礼道歉,请求他的原谅?然后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了?” “那朕成什么了?有这么当皇帝的吗?” “当孙子还差不多!” 房玄龄撇了撇嘴。 “那陛下觉得,现在这样好吗?” 他道, “太师回了磨玉山,世人会怎么评价?后人又会怎么议论?” “您也说过,太师是您的第一功臣,而如今,第一功臣却被您逼回了磨玉山。” “人家会不会说……狡兔死,走狗烹?” “人家会不会说……您刻薄寡恩?冷酷无情?” 李世民:“¥……&¥!!!” “你自己要走的!朕又没有逼迫他!” 李二怒道, “他要走,朕还得跪下来求他别走不成?!” 房玄龄耸了耸肩。 “您可以这么想,世人不会这么想,后人也不会这么想。” 他又道, “他们一定会认为,您是卸磨杀驴,恶待功臣了。” “再说了……刚才您后面说话也一直都是威胁之语,以太师的脾气,他自然不会服软的,那其实结果,还不是您给逼走了?”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也是抬眼,瞅着李世民。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无言。 “陛下,陛下……” 长孙无忌出来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要争吵了。” “臣说句公道话——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师告老还乡,他才三十啊,这要是还了乡,那不成笑谈了?” “当然,那个笑谈的对象,不是太师,而是陛下您啊……” “陛下,您是要成为千古圣君的人物,不能再有污点了……您得完美啊!所以,即便是为了名声,您也不能任着性子胡来啊!” 李世民:“?” “什么叫再有污点?说说?”他看向长孙无忌,神色不善。 长孙无忌:“……” “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他赶忙认怂。 这种时候,可不能把火力转到自己身上来! “哼!” 李世民神色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挥手道, “好罢!朕这一辈子活得真累!” “为了这所谓的名声,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受魏征的委屈,受徐风雷的委屈,还得受你们的委屈!” “这皇帝当的……是真没意思!” 两人听皇帝这番话,皆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已经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是,是,陛下是世上最辛苦的人……” 长孙无忌唯唯应声,道,ъitv “那咱们……回去?” “态度诚恳一点,跟太师好好说说?该妥协的,就妥协一下,可好?” 李世民脸色一黑。 “好马不吃回头草,朕倒是要回这个头!” 他咬牙道, “……哎!好吧好吧!回去!” “给他赔礼道歉,给他诚恳认错!行了吧?” “朕为了这张脸皮啊,为了这所谓的身后名啊,真是付出了太多!要不是为了这些,朕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你们懂的吧?” 得,还在嘴硬。 朕不是为了给你赔礼道歉,朕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得已而为之! 嗯……逻辑成立。 “是,是,我们懂的,我们懂的。” 两人相视一眼,此刻哪里还会唱反调?皆是连声应和。 皇帝嘛……最要面子了! 这面子肯定得给的! “嗯……” 李世民见状,神色也是好看了不少,转身道, “那,那走吧!回去!” …… 徐府。 “先生,这是换洗衣服,还有一双奴婢亲手纳的鞋,之前您睡着的时候,奴婢丈量过,应该合脚。” “先生,这些干粮您路上吃着,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绿豆糕桂花糕都不给您带了,容易坏。” “先生,您这么着急吗……要不还是过阵子再走吧?最起码也得明天走啊,让奴婢们再多准备周全一些也好啊……” “是啊,呜呜呜……” 几個婢女看着徐风雷,泪水皆是湿了眼眶。 “不啦,今晚就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徐风雷背上行囊,笑道, “我啊,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了!” “这些东西已经够了,我身上也有一些银两,够用了……你们好好经营这里,将来若是有空,可以来磨玉山游玩。” 说罢,他便要走。 没有什么马车相随,也没有仆从伺候。 就如同一个苦行僧一般,就靠着自己的一双脚,离开长安! 这在徐风雷看来,可以散心,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很多东西——他现在就想这么干。 “先生,您别走好不好!呜呜呜……” “您这一走,我们这些奴婢该怎么过日子啊,呜呜……” “我要去求陛下,求他让您留下了……” 奴婢们哭成一团,紫婢更是伤心至极,哭着向外走去。 她是贴身侍女,感情自然最为深厚,是最舍不得徐风雷的那一个! 她也聪明,看得出来是陛下和先生之间闹了矛盾! 只要将这矛盾化解开,那先生就可以不用走! “胡闹!回来!” 徐风雷不悦道, “你成心惹我生气是不是?你要是做这种事,休怪我无情,逐你出门!” 紫婢揉着泪眼,泣不成声。 她走到门口,不敢再往外迈步,只能用哭泣来表达她的伤心。 可下一秒,她的哭声却戛然而止。 而后,她瞪大了眼睛。 “陛……陛下?” 紫婢愕然道, “您……您怎么回来了?” 她着实没想到—— 刚才拂袖而去的皇帝陛下,此刻竟然折返回来了! “这怎么了这是?” 李世民也是有些愕然,道, “怎么都哭了?听明出事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走入了院内。 然后,李二看到了打包完毕,身上背着行囊,手里握着登山棍的徐风雷。 “你……你现在就要走啊!” 李世民指着徐风雷,又急又气道, “有这么着急吗?!” “朕是瘟疫吗?避之不及!” “而且你这什么扮相?你是要去讨饭吗?你堂堂徐国公……难道连个马车都没有?连一匹马都没有?!” 这徐风雷……现在这模样就跟逃难的没什么区别啊!太特娘的埋汰了! 这要是走在路上被人认出来,还不得引爆舆论啊! 昔日功臣,如今却成了流浪汉!bigétν 这要是为世人所知,还不知道会怎样对他这个‘刻薄寡恩’、‘冷酷无情’的皇帝口诛笔伐呢! 徐风雷耸了耸肩。 “那倒也不是,只是一时兴起,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指了指身上的行囊,道, “轻装简行,这样自在。” “再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觉得脚踏实地的走路,挺好的。” 李世民:“……” “好你个鬼啊!” 他恼道, “行了行了,都给朕放下!” “别闹了行不行?!” 徐风雷讶然。 “闹什么?我没闹啊。” 他疑惑道, “陛下,倒是您的出现,让臣感到十分的意外。” “您不是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折返回来了?” “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么?忘带东西安排人说一声就行,不用那么麻烦,还要亲自回来找。” 李世民:“¥……&” “不是,你不阴阳怪气会死是吧?” 李二不爽道, “朕不是忘带东西了,朕是专程回来找你的!” “朕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为朕的自己的不妥行为给你致歉的!” “这下满意了吧?舒服了吧?高兴了吧?” 众奴婢:“???” 这陛下……什么情况?! 听这话里的意思,他是来给先生认错的? 啊?皇帝也有给人认错的时候?真的假的? 她们疑惑之时,长孙无忌迅速给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离开。 这场面,越少人看到越好! 毕竟,是陛下拉下脸来,给人低声下气的致歉啊! “啊?赔礼道歉?为什么啊?” 徐风雷讶然道, “陛下何错之有啊?您没错啊,您哪里错了?” 李世民:“……” 他再度握住了拳头! 这小子,太可气了! 非要让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是吧? 一点面子都不给? 特娘的! 然而,心里暗骂了两句之后,李二还是松了拳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翻脸走人,那难道下次再来? “嗬——好,好,朕说,朕说,行了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道, “朕错在,不应该自作主张,把那群死囚给放出来,哪怕只是一天,毕竟,里面有侯君集。” “朕当时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了,一冲动就开了金口,你也知道,皇帝开口是不能反悔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此事,推行了下去。” “所以,朕错了,可好?” 徐风雷冷笑一声。 “陛下,都到这个份上了,您好像还是不老实啊。” 他反问道, “是因为侯君集在里面才放,还是放了之后才发现里面有侯君集?“ “您好像避重就轻了啊。” “臣比较愚钝,能否给臣说清楚,这样臣才能有一个好的判断。” 李世民:“……” “好,好……朕说,朕实话实说。” 李二咬牙道, “是因为侯君集在里面,朕才动了这心思!” “可以了没?” 第五百五十四章 李二低头认错,吐蕃使者提亲 李世民;“……” “前者,前者行了吧?” 他长叹一声,道, “朕是念及旧情!可好?” “你知道,你们都知道的!朕向来都是感情用事,侯君集对朕有大功,打天下的时候,他就冲在最前面;玄武门的时候,他亦是坚定跟随!” “朕昔日有言,卿等若不负朕,朕定不负卿!” 徐风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他当然知道,这是李二的老毛病了! 上回就是动了恻隐之心,最终没有把侯君集给弄死,而这回又动了! 诚然。biqμgètν 对于一个臣子来说,这样的君主很好。 哪怕自己犯了错误,他都会帮着自己遮掩,帮着自己开罪——历朝历代,能这样念及旧情的君主,凤毛麟角。 “朕……直说了吧!” 李世民见徐风雷露出不悦之色,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 不爽就说明流露真实情绪了。 最难受的就是那股子皮笑肉不笑,带着假面具客套的感觉,那能把人难受死! “要不是因为顾忌你,侯君集贪污的事儿,朕最多就斥责他一番,贬他去外地做官!” 李二坦白道, “正是因为考虑到你的想法,朕才判了他死罪,每年还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让他的死刑缓上一缓,小心翼翼的给他加点待遇,让他在狱中的日子也尽量过的舒心一点。” “朕,可不是无视你,不尊重你。相反,朕是太尊重伱了!否则,朕今天还会主动登门来瞧你?” 他顿了顿,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谁不知道你那告病是假的?谁不知道你是给朕摆脸色看?朕都知道!可朕还是来了!刚才自认态度差,这又折返回来给你小子道歉!” “特娘的……哄娘子都没哄你这么难!”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是笑出了声。 “是,是……我可以作证,陛下还是极为尊重太师意见的。” “我也可以作证,太师您就不要生气了,陛下也说过,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两人纷纷出来帮腔,哪里还记得李世民在天牢时的‘霸气言论’? “哼……” 徐风雷双手抱胸,反问道, “真的下不为例?” “上回跟我说下不为例,我信了;这回又跟我说下不为例。我还能再信吗?” “陛下自己说金口一开不能更改,可在我这里,您却是食言了啊!” 侯君集在他心里,本是必死! 在李世民的斡旋下,能够让他终身坐牢,已然是妥协了。 可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难道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直到眼睁睁看着侯君集光明正大的从天牢里走出来? 那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回真的,真的真的……下不为例了!” 李世民举手保证道, “朕再不会去看望他了!也不会再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一切都到此为止,就让他在牢里安度晚年吧!要是之后朕再食言,你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朕绝无二话!” 李二此刻就差赌咒发誓了! 徐风雷见他态度还算诚恳,神色也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事实上,我也不是非要跟陛下您过不去。” 他道, “既然您也坦白,那我也坦然!” “您也别怪我说话直白,我跟侯君集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那种!” “我想弄死他,他岂会不想弄死我?您的所作所为,是在给他希望,是在给我威胁!” “放他回家这一日,他的脑子里不知道盘算了多少将来对付我的法子!” “您说,这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双方结下的梁子,那就是跷跷板。 一方得势,必然会将另一方狠狠压制,压制到死! 目前的态势,是徐风雷压制住了侯君集。 可李世民却突然入场,抬了侯君集一把! 这让徐风雷咋忍? 忍不了好么! 李世民眉头紧皱,神色颇有几分纠结。 作为皇帝,他是真心不想看到自己麾下的两个功臣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毕竟,对于他而言,感情都是有的啊…… “唉!朕知道,朕知道的。”李二最终还是再三保证道, “以后再不会让你为难了……这行李收起来吧,怪磕碜的……” 说罢,他便给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 “是嘛!太师……您纵然是要回磨玉山,那也得风风光光的回去不是?” 长孙无忌迅速上前,扯过了徐风雷的行李,笑吟吟的道, “这搞的跟個苦行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落难逃荒了呢……” “咱都是有身份的人嘛,该有的规格都得有,您说是不?” 徐风雷撇了撇嘴,倒也不拦他,任由他夺过了包裹。 “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他道, “我这是遵从《易经》中的天山遁卦,不与小人争论,或遁于民间,或遁于山林,我自遁去便是。” “你见过遁走之人,还大张旗鼓的么?” 长孙无忌尴尬一笑。 “哪有小人?没有小人,没有小人……” 他连道, “您也无需争论,您就是道理。” “来,坐,坐。我给你倒茶,大家以茶代酒,喝一杯,和和美美的,好不好?” 说罢,长孙无忌还真亲自弄来茶壶茶杯,给徐风雷、李世民和房玄龄都倒上了一杯。 “来,举杯。” 他笑道, “喝完这一杯,咱可就没有所谓的矛盾了哈……一切纷扰皆消散。” 三人皆是举杯。 “陛下,我可以留下,不过我想得空的时候,回一趟磨玉山。” 徐风雷举杯望着李世民,开口道, “毕竟,我的封地食邑在那里,还有一些故人……我想回去看两眼。” 李世民神色缓和。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朕自恩准。” 他应道, “不过,朕的条件是——以国公的排场回去,让那边人好好看看,羡慕羡慕!” “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刻薄对待功臣呢!” 徐风雷一笑。 “一定,一定。” 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其余三人自然也是将茶水喝下,气氛总算是恢复了融洽。 “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宫去了。” 李世民招呼道, “这几天的政事堂会议,不许你再缺席了!” “若再缺席,别说今年的俸禄,未来十年的俸禄你都没有了!” 这话看似是警告,但其实对徐风雷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 俸禄那几个子儿,他还真看不上。 不过,为了给皇帝面子,他还是迅速拱手道: “遵旨。” “陛下慢走,臣送您。” 在他的相送下,李世民三人出了徐国公府,进了巷道之内。 李世民:“¥……≈!!!” 他走在前面,嘴里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身后两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个什么。 直到走近了一听,才听了个明白。 “特娘的,朕这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李二骂骂咧咧的道, “要不是看在你功劳大的份上,哼哼!哼哼哼哼……” 他搁那儿自言自语,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却是偷笑不已。 “你俩笑什么?” 李世民神色不善,问道。 房玄龄道:“咳,回陛下,微臣想到高兴的事情。” 长孙无忌亦是绷住了神情,道:“臣也一样,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李世民:“?” “放你们的屁!你俩最近又没生孩子,哪来的高兴事情?” 他笑骂道, “说!是不是在笑话朕!” “坦白从宽,朕还不来追究你们的罪责,要是胡诌乱说,朕好歹治你们的罪!” 话虽如此,但李二此刻并没有生气。 两个大臣,胆子自然也比较大。 长孙无忌笑道: “好吧好吧……臣是在想,陛下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臣也为陛下感到高兴。” 李世民一怔。 “什么选择?”他问道。 “这个选择其实就是——侯君集重要,还是徐风雷重要?” 长孙无忌应道,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肯定是徐风雷重要啊!他是当朝太师,是您钦定的第一功臣!”bigétν “但就是这第一功臣,差点被您的错误行为给逼走,咱们都为您捏了一把汗啊!” 李世民眉头微皱,有些沉默。 “是啊。” 房玄龄接话道, “就算是不论功劳大小,就论对错,也是侯君集有错在先,太师对其压制,也是理所应当的!” “陛下若是执意要放侯君集出来,那不光是寒了太师的心,也是寒了天下人的心!毕竟朝廷有蛀虫,对天下人都有害处!” 李世民撇了撇嘴。biqμgètν “好吧……朕没想阿么多。” 他摇头叹道, “细细想来,的确是朕意气用事了。” “若侯君集犯的是别的罪,还有议论的余地,这贪污腐败,是在挖大唐的根基!” “若对他网开一面,必然会让朝野上下,酝出极为不良的风气!保不齐就有人自恃功高,也学侯君集!” “那样的坏,政治就坏了……”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闻言,皆是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 李世民摆了摆手。 “好了!” 他道, “今天开了金口,便要遵守!” “从此,侯君集那边,朕不会再过问了!” “但是之前所说的,提高待遇的事儿,还是要做——如此,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吧!朕自有禁卫护送回宫。” “是,臣告退。”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放松了心神,应声而退。 …… 暑气渐消,天气骤冷。 不知不觉,贞观的第七个年头也接近了它的尾声。 长安驿馆之内。 “唐公,还请一定要将赞普的请求,告知天可汗陛下。” 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朝着唐俭长揖行礼,恳求道, “这很重要,真的。” 唐俭抚了抚须,神色却是有些为难。 “噶尔使者啊,我一定会帮忙奏请,但是皇帝陛下答应不答应,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道, “毕竟,这些年来我大唐求娶公主的国家真的很多。” “就比如你隔壁的吐谷浑使者慕容林,他也上了奏,吐谷浑和大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又俯首称臣,可即便是这样……陛下都还没有说一定答应呢。” “你们吐蕃与我大唐素来都没有渊源,这第一次来,就求娶公主,这恐怕有点难。” 面前这人,正是吐蕃使者——噶尔东赞。 也就是吐蕃未来著名的大相——禄东赞! 当然了,这会儿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还没有吐蕃大相的身份,只是一个使者而已。 “唉!这……好吧。” 禄东赞无奈道, “那不管怎么样,都请唐公美言几句,若能让我见天可汗陛下一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相信,只要看到了我的诚意,看到了赞普的诚意,天可汗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唐俭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定,一定。” 说罢,他已是转身离去。 诚意? 每个来大唐觐见朝拜的使者都一副很有诚意的模样。 可背地里到底怎么样,谁又知道? 就说那吐谷浑使者,都跟大唐扯皮扯了好久了。 一开始让他们国主慕容伏允来请罪,结果推辞了。 而后退而求其次,让吐谷浑太子慕容尊王来长安请罪,结果人家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求娶一个大唐公主! 就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说。 若是答应了之后,又弄出点别的幺蛾子来,那陛下不得气死啊?指不定就得灭了丫的!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怪罪于他…… 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吐蕃又来求亲了。 求亲求亲,求你大爷的亲! 没了大唐女人,活不下去了是吧? 简直是有病!咱大唐的公主那都是金贵的,又不是批发的,一打一打的能往外送! 唉! 想想就头疼。 反正啊,这个鸿胪寺卿,是真的不好当! “吐谷浑都能求亲,我吐蕃为何不行?” 禄东赞身旁的使者桑巴扎不忿道, “那吐谷浑,和咱们吐蕃相比差远了!” “天可汗这是不了解咱们吐蕃的实力,是要知道咱们吐蕃的强大,必然会乐于嫁这个公主!” “嫁给咱们赞普,那也是大唐公主的幸事啊!” 禄东赞神色一凛。 “不要胡说八道!闭嘴!” 他呵斥道, “这里是大唐!不是你吐蕃的家!” 第五百五十五章 唐女岂能嫁藩蛮?! “这两天看了长安的繁华,你怎么还敢有这颗自大之心?” 禄东赞教训道, “要论强大,唐朝难道不比我们强大?再说了,我们是来求娶公主的,强大有什么用?最关键的还得是看双方的关系是否亲和融洽!” “你难道想在天可汗陛下面前展露自己手臂上有多少肉?向他介绍吐蕃有多少军队?” 桑巴扎被他这么一番教训,神色有些不忿。 “东赞,你少来教训我!你年纪还没有我大呢!” 他不满的嚷嚷道, “别以为你是正使就有多了不起!” 禄东赞脸色一黑。 本来到大唐来任务就很艰巨,身边的猪队友还不服他。 和桑巴扎这样的夯货在一块,又怎么能做好事呢? “我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我知道,若因为你的鲁莽而完不成赞普交代的事儿,那么……伱的脑袋就别顶在脖子上了,趁早提在手里吧!” 禄东赞淡淡道。 桑巴扎:“……” “哼!少拿赞普来压我!” 他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再跟禄东赞犟嘴,负气出了驿馆。 望着桑巴扎离开,禄东赞轻叹一声,眉头紧皱。 “当务之急,是要见天可汗一面,当面恳求。” 他轻声念叨道, “这可不容易啊……” 禄东赞早就打听过了,不是所有国家的使者来大唐,都能够得到天可汗李世民的召见的。 一般的小国,基本上就是鸿胪寺的官员就打发了,连请求的资格都没有。 稍大一些的国家,想要见天可汗,也得打报告,报告上去不一定有回应,多数都是石沉大海。 特别是那种第一次来觐见的使者,如那东瀛,公主亲自前来都难见天可汗一面,回复了一封国书便算是打发了。 有前车之鉴在,禄东赞自然是没什么把握。bigétν 但他绝对是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站在原地,他思虑了好一会儿,却也没什么头绪,正欲转身回屋,却见一人面带愁容,踏入了驿馆之内。 “诶,慕容兄!” 禄东赞快步上前,拦住了慕容林的去路,上前招呼道, “慕容兄何去啊?” 慕容林看到是禄东赞,倒也不以为意。 毕竟吐蕃和吐谷浑之间也有交流,双方的关系也还算友善。 两个使者团又都在长安驿馆内逗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混熟了。 “是东赞啊……无事,回房歇息。” 慕容林摆了摆手,低声道。 “嗐,这还早着呢,哪有现在就回去歇息的?” 禄东赞笑道, “有心事?不如咱们出去喝一杯?我做东。” “长安西坊有一家的竹叶青酒,很是不错。” 慕容林微微一怔,狐疑的看了禄东赞一眼,开口道: “好端端的,你请我喝酒做什么?” “我心情不是很好,恕不奉陪……” 他出言拒绝,可禄东赞却是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连道: “心情不好,那更应该出门走走散散心,顺带喝喝酒吃吃烧烤。” “长安的油炸蚱蜢可是一绝啊!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点好的!有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来来来……” 一边说着,他已然是将慕容林生拉硬拽,出了驿馆。 “诶诶,你……” “唉,好吧!喝两杯就喝两杯,这使者是真的难当!“ 慕容林摆脱不得,最终也只能任由他带走。 正好,他也的确想借酒浇下愁。 而禄东赞听到他的话,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从此人身上,或可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 是夜。 坊市里头,一处烧烤摊上。 店家正在油锅里炸着长安特色蚱蜢,还有一堆其他各式各样的炸物。 长安是有宵禁的,但宵禁主要管控的是大街,不在朱雀大街上乱窜就行,各个坊市内部,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甚至,长安还存在着夜市鬼市,晚上比白天热闹多了! 当然了,所谓的‘鬼市’也没那么神秘,无非就是黑市,卖点稀奇古怪的东西,贞观时期,鬼市也才刚有雏形而已,功能还不完全。 叮! 酒杯碰撞在了一起,慕容林已经喝了好几杯,此刻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看来他是真的愁闷,光喝酒都不带吃菜的! “油炸蚱蜢,10串!两位客官请慢用!” 店家送上炸串,又回头忙活去了。 这自家夫妻小店,g客人倒也不少——由此也可见唐朝经济蓬勃发展,人们已经向往夜生活,喜欢在夜里消费了。 “来,慕容兄,别光喝酒啊。” 禄东赞拿起蚱蜢串,递了上去,笑道, “听说这炸串,是大唐太师徐风雷发明的,为的是消灭蝗虫,保全庄稼。” “现在看来,这方法十分的有效,以至于唐朝都没快没蝗虫了,只能是用蚱蜢来代替,味道稍微次了一些,价格反而更贵。” 吃蝗虫在民间兴起,自然也有人对其滋味进行品鉴。 比如,化为蝗虫的蚱蜢,就一定要比普通蚱蜢要来的好吃! 北方的蝗虫比南方的要凶悍,嚼起来也更有劲道,嘎嘣脆!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反正吃个蝗虫,已经快被唐人玩出花来了! 其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都快脱离平民,成为贵族美食了。 咔擦。 慕容林啃了一口串串,再度灌了自己一杯酒。 嘎嘣嘎嘣,听上去让人食指大动,但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完全是机械般的在动自己的牙齿。 “慕容兄啊,什么事儿让你愁成这样?” 禄东赞也是啃了一口,关切道, “跟兄弟说说?兄弟没别的专长,就是好开解人。” “很多事情,说出来就舒服了,老憋闷在心里,那更难受!你纵然是遇到了难题,说不定我也有办法帮你解决,再不济,也能给你一些建议啊。” 慕容林瞥了禄东赞一眼。 “唉!东赞啊……” 他扶着额头,道, “你是不知道,我这使者快当不下去了!” “我可能……过阵子就要被天可汗杀头了。” 禄东赞:“?!” “啊?这么严重?不至于吧!” 他愕然道, “你毕竟是吐谷浑的使者啊!怎么会……” “不至于不至于,这绝对不至于。” 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呢! 这慕容林,吓唬他呢! “唉!你是不知道啊……” 慕容林愁眉不展,道, “天可汗陛下已经很不耐烦了!” “国主不知怎么的,向大唐称臣纳贡的同时,却又去袭扰大唐的凉州,这让天可汗大为恼怒!” “他下令,要让国主来长安谢罪!国主推辞不来;天可汗陛下又转令太子来长安请罪,可现在我却收到书信,说太子求娶大唐公主,要天可汗陛下答应,他才肯来。” “这……这不是在激怒天可汗么!” 禄东赞一愣。 “求娶公主,这很正常啊,大唐公主,谁不想求娶?” 他疑惑道, “你们国主是有点托大了,太子也有几分得寸进尺,不过我想,天可汗陛下应该也不至于恼怒的要杀你的头吧?” 慕容林又是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 “谁知道呢?” 他愁闷道, “天可汗陛下已经算是有耐心了,可太子却还要讲条件,若陛下拒绝婚事,难道他就不来了?” “就算……就算陛下答应了这桩婚事,若他再找借口不来长安,怎么办?我该如何回应?到时候天可汗陛下的怒火,谁人能挡得住?” 禄东赞:“……” 答应了婚事还不来?bigétν 还能这么作死的? 不过想想吐谷浑人的尿性,好像还真有这可能…… “放宽心,放宽心……” 禄东赞拍了拍慕容林的肩膀,安慰道, “应该不至于到这個地步,两国联姻,这是好事啊!” “若能与大唐联姻,你们吐谷浑的国力必将更上一层楼,这是我们吐蕃都羡慕的好事啊!” “我相信,这事儿一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再怎么样,也绝对不至于砍你的脑袋!” “天可汗陛下仁德,绝不是这样的人!” “来,干杯!” 叮! 两个酒杯碰撞在了一起。 一杯酒下肚,禄东赞望着醉醺醺的慕容林,心中却是有了思量。 场面上的话,他自然说的很漂亮。 但其实内心……他可不想让吐谷浑和大唐联姻!毕竟,吐谷浑和吐蕃是邻居来的! 谁会想要自己的邻居强大?并且还有一个巨无霸一般的靠山? 要是这样……赞普怕是晚上都睡不着! “兄……兄弟,听你说这些,我心里算是舒服一些了,来,干,干……” 慕容林举着酒杯,大着舌头道。 “好,好……你放心喝,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禄东赞点了点头,再度为慕容林满上。 所谓酒后吐真言,他也想趁着对方酒醉,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里,套出几句真正有用的消息来。 …… 次日,政事堂内! 砰! “这个吐谷浑,蹬鼻子上脸了!” 李世民恼道, “两次喊那慕容伏允来,都不来,现在还要来求娶公主!真是可笑!” “大唐的公主,是可以随意下嫁的么?是大白菜么?” “朕看,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的脑袋清醒清醒了!” 饶是李二脾气好,这会儿也恼了! 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是吧?! “陛下,臣以为可以出兵!” 李靖第一个开口道, “吐谷浑近来还在袭扰我凉州边境,虽然比之前少了,但还是有!” “而且今年草原上的天气依旧恶劣,臣认为,等到入冬,他们的劫掠应该会频繁起来!” “所以,未雨绸缪,臣请求对凉州增兵,以备匪患!若需要出击,也可迅速集结,攻灭吐谷浑!” 他憋了好久,早就想打仗了! 现在皇帝恼怒,那他自然是要拱火! “可!” 李世民斩钉截铁的道。 “陛下息怒。” 房玄龄道, “五年之期未到,不可妄动刀兵,否则将失信于天下。” “且古语有云,先礼后兵,我们大唐的礼数还未用尽,岂能直接用兵?” “那吐谷浑既然求娶公主,臣倒是认为,可以暂时答应,先看那慕容尊王来不来大唐,若还不来,便是戏弄陛下,到时候再用兵,便没有人再敢说三道四!因为我大唐已经仁至义尽了!” 李世民神色阴沉,轻轻敲击着桌案。 “那他若是来了呢?” 李二问道。 “若是来了,那正可好好考察!” 房玄龄道, “那吐谷浑太子在我们手里,陛下想要出气亦或是教训,都可!” “若的确是才俊之士,陛下也可打磨打磨,届时嫁一个宗室公主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吐谷浑也算是臣服我大唐了,前隋就有互相嫁娶,如今也可沿袭。” “陛下若对其不满,将其打发走也好,拿捏也罢,皆可,主动权都在陛下您的手里。” 自古文官皆不主战。 武将们自然是想着嗷嗷叫的上去刷军功了,可真正治国,能一天到晚干仗吗? 不得不说,还是房玄龄这法子,更靠谱一些。 到时候真要打仗,也更加师出有名。 “房爱卿说的有理,朕方才是有些急躁了。” 李世民颔首,看向徐风雷道, “太师可有见解?” 这小子,现在虽然天天都不缺席,但也跟一口钟似的,不撞不应。 不点他的名,他是绝对不可能说话的! “回陛下,臣听说吐蕃使者,也到长安了?” 徐风雷问道。 李世民看向后头的唐俭。 “是,吐蕃使者噶尔东赞,近日抵达长安,臣安排他们在长安驿馆。” 唐俭拱手应道, “说来也是有趣。” “那吐蕃使者一到,别的不说,就是想要求娶大唐公主。” “臣都有些疑惑了……这些外邦小国,都哪来的奢望啊?我大唐的公主,岂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嫁的?” 众臣闻言,皆是点头。 就是嘛! 什么弹丸小国都来求亲,那大唐宗室不都得被他们给搬空? “哼!唐女岂能嫁藩蛮!朕的公主,哪怕不是亲生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提亲的!” 李世民冷哼道, “这吐蕃,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劳什子国家?” “朕怎么听都没听说过,西域来的小国?趁早打发走得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吐蕃的崛起!和亲?当扼杀之! 徐风雷摇了摇头。 “陛下,您这回就是井底之蛙了,小瞧了那吐蕃国。” 他正色道, “吐蕃不是弹丸小国,相反,他是一个正在高原之上崛起的强盛国家!” “他们的首领松赞干布,更是数得着的英明君主,虽说跟您相比差点意思,但也就比您低一个档次吧,可以说是雄主!” 这话倒也不是吹捧李二。 毕竟李世民在政治、经济、民生、军事、外交、文化六个领域都做到了极好,可以说是一個六边形战士。 松赞干布是藏地不世出的明君,但和李二比起来,的确还是有所欠缺的。 “哦?” 李世民讶然道, “雄主?真的假的……听明啊,你对吐蕃很有了解?” 众大臣也都纷纷看向徐风雷。 其实他们也都挺好奇的……为啥徐风雷能对周遭的邦国如此的了解? 东瀛,大唐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岛国的,他也熟悉,能打上交道,侃侃而谈。 西域,还有天竺,他也略知一二。 如今这个吐蕃,他好像也知道…… 怎么什么都懂啊? “知道一点。” 徐风雷笑道, “吐蕃和吐谷浑是邻居,吐蕃在更西北部的高原地带,那里本是苦寒之地,资源甚少,自然也发展不出什么大的国家来。” “只不过,自隋以来,气候逐渐转暖,吐蕃的恶劣环境得到了大幅度的缓解,自然而然的,族群的繁衍也就旺盛了,国家也稳步发展。” “陛下有没有感觉到,这几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倒是,自贞观五年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的灾害了,算是风调雨顺,之前是真挺艰难的。” 李二应声道, “其实国家发展,也是靠天吃饭。” “只要老天爷给面子,气候稍稍好上那么一点,国家就能趁势发展!一下子国力就上去了!” 如今的大唐,可谓是蒸蒸日上,每天都在变的更强! 从大唐,向巨唐进发! 这自然也有君主圣明,政通人和的缘故,但大的环境和气候好,也是一大助力。 要天天旱灾洪灾雪灾蝗灾的轮番的来,再牛逼的君主也没用啊!顶多只能是稳住民心苦哈哈的过日子,想谋求发展是不太可能的。 “是这样,我大唐这几年的发展很好。” 徐风雷笑道, “可同时,别的国家也在发展啊。” “特别是那种国君英明,国民团结的国度,必然能有长足的进步!” “就大唐周边来说,吐蕃,便是这样一个国家,它的国力,也在上涨!特别是人口,因其民族特性,只要资源足够,人口会暴涨的比咱们还快!” 李世民一惊。 其余众臣也都收敛了神色,表情变得认真。 听徐风雷这么一说……这吐蕃,很有潜力啊! “什么特性?” 长孙无忌忍不住问道, “如今咱们大唐鼓励生育,生孩子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平均每一对夫妻就能生育四五个孩子,那些能生养的,七八个都是寻常!” “这……他们还能比咱们更能生?” 大唐现在的生育速度已经很可观了,吐蕃还能更强?bigétν 他们是牲口啊? “呵呵,咱们大唐的小夫妻是很努力了,可若是人家吐蕃都不带结婚的,随意播种随意生,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徐风雷摊手道, “游牧民族的习性,可比咱们开放多了,他们不在乎什么贞洁啊婚姻的,他们要的就是人!只要能生娃就行,不管繁文缛节!” “先前我带太子去突厥草原上玩耍,那边的牧民就很热情好客,你知道他们热情到什么程度?直接让自家女儿钻了太子的被窝!给咱太子殿下臊的哟!” “哈哈哈哈……” 他说到李承乾的趣事,顿时惹得众臣大笑,政事堂内的气氛一片欢乐。 当然,有一个人笑不出来。 李世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黑着脸敲了敲桌子,啐道, “安静,安静!笑个什么!” “说吐蕃就说吐蕃,扯到承乾身上做什么?” 徐风雷这个大嘴巴真是……把这事儿都给爆了出来! 这下承乾的身上,都带点桃色新闻了,估计都要成为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好,不扯远,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嘛……” 徐风雷嘿然一笑,道, “我举这个例子,其实就是说,人家游牧族群没咱们这么讲究,他们是很随便的。” “有陌生客人来,热情的就直接献上妻子女儿,甚至是女性长辈的都有!” 众臣:“……” “嘶……这也太丧伦了吧!” “是啊,你要说女儿我还能理解,妻子?长辈?这……这也太非人了吧!” “非人,非人哉!” 众大臣一阵恶寒,神色皆是有些不适。 李世民也是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怎么能这样?蛮夷,蛮夷真是未开化了!” 他忍不住斥道, “相濡以沫的妻子,还有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还有家中女性长辈……” “怎能如此龌龊!难道真就一点廉耻,一点孝心都不要了吗?” 徐风雷耸了耸肩。 “他们又没有学过儒,哪里知道礼义廉耻?” 他应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那最起码……也得有良心吧!” 他不悦道, “做这种事,简直丧天良了!” 徐风雷却道: “陛下这是把自己代入其中了,自然觉得无法接受,用咱们农耕文明的思想去理解游牧文明,那肯定是理解不了。” “草原和高原,环境都十分的恶劣,孩子更容易夭折,若说咱们这边十个婴儿能活五六个,他们那就只能活两三个,差距极大。” “这要是不拼命的生,随便的生,族群的存续都有问题了,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礼义廉耻?唯一的要务,就是把人口提上去!无论是对个人还是部落来说,人都是越多越好!家里人多不遭欺负,部落人多便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同时人丁,也是最宝贵的资源!” 李世民默然不语,倒也点了点头。 其实大唐也一样,种田的也为了耕地,为了水源打破头。 靠什么抢?还不是得靠人嘛! 无论什么朝代,什么国家。 人,都是最宝贵的。 “游牧族群不像咱们种地的稳定,居无定所,意外也多。” 徐风雷又道, “所以,他们必须要补充有生力量!也正是因此,他们对两性之事,较为随意。” “换句话说,只要能生娃,生下来的娃能在家里做事,那就不管他是谁的种!”ъitv “这就跟当年田氏一样,田常不禁止宾客进入后院,反而让他们随意出入,他的姬妾只要怀孕,都被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短短数十年,他就有了七十多个儿子!甭管是不是他的种,反正都姓田,都帮田家做事!这族群一下就繁荣了!” “游牧部落,用的就是差不多的法子……所以气候适宜的时候,他们肯定更能生!咱唐人生四五个,他们就生七八个!” 众臣闻言,这才恍然。 这么一说,不光是蛮夷这么干,老祖宗不也是这揍性? 齐鲁之地,当年还是儒学的发源地呢! “还有一点,让家中女子陪陌生宾客睡觉,其实也有缘由。” 徐风雷又道, “族群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大家几乎都有血缘关系了,这就跟咱们大唐的同姓村落一样。” “同族之内,近亲自然不能成婚,需要外人来播种,但草原之上,陌生外客是很难见到的,所以每次遇见,都跟当个宝似的,自然是想借种了。”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听太师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去草原上逛逛了。” 他促狭道, “听上去,似乎还挺惬意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玩完了就走,还不用负责任,人家还得感谢你。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胡言乱语!” 李世民皱眉啐道, “身为大唐宰辅,怎么能说如此轻佻无赖之语?” “殿中丞,给长孙无忌记录过失一次!” 唰唰! 长孙无忌的大名,被记上了小本本,这让他瞬间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朕骂错了,他们有他们的风俗,有些奇葩的习惯,也是迫不得已。”biqμgètν 李世民转而看向徐风雷,沉声道,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但朕得正视。” “按照你的推断,吐蕃人口的增长速度将比我大唐还要更快?他们的国力增长,也要比大唐快?” 徐风雷点了点头。 “陛下用‘奇葩’这个词儿,用的很好。” 他正色道, “吐蕃是很奇葩,它有着游牧民族的特点,却也有着农耕民族的秉性。” “可以说,他们是农耕与游牧的结合,在当前的气候环境下,这显然是较为先进的,他们变得强大,未来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有可能是我大唐的威胁和对手。” 历史上,吐蕃和大唐,仿佛是伴生的一般。 大唐繁荣,吐蕃也跟着强大。 大唐灭亡,吐蕃也随之衰弱,最终吐蕃瓦解。 好像是上天看唐朝太强了,故意安排了一个对手一般。 而事实上,没这么玄学,归根到底无非也还是两个字——气候。 因温湿的气候而崛起,也因酷寒的气候而衰亡。 李世民微微颔首。 “朕知道了,朕不该有轻视之心啊……” 他感慨道, “若不是伱说,朕还不知道,在大唐的周边,已经悄然崛起了这样一个国度。” “那依爱卿之见,这吐蕃国主的求婚,该如何处置?” 此刻的李二,已然是打起了精神,正视吐蕃了。 这是一个有着战争潜力,且在徐风雷的描述之中,强于吐谷浑的国家! 那他们国君的求婚,就不能无视了。 起码,优先级在反骨仔慕容父子之上。 “那要看陛下对未来的规划了。” 徐风雷沉声道, “若要让大唐展开手脚,那么周遭小国必灭,我大唐若灭亡了吐谷浑,那么就和吐蕃接壤了。” “到时候,两国之间必然会有摩擦,即便是和亲,您当了那松赞干布的老丈人,也无法避免的。地缘冲突永远都是最为现实的冲突。” 李世民点头。 “若接壤,那势必会有一番争斗。” 他应道, “朕的心中,的确有宏大的规划,最起码,要把周遭都收拾干净,让后人无忧。” 这番话,让李靖和李绩皆是心中一震,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还有机会建功立业啊! “那你的意思是,拒绝求婚?” 李世民问道。 徐风雷略一迟疑。 “假设大唐与吐蕃之间必将有战,那么别说是和亲了,咱们当下就应该想着如何削弱吐蕃才是。” 他道, “臣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太地道,可能会被人骂。”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尽管说便是了,反正也不是一定要实施,听听无妨。” 李二抬手。 徐风雷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是这样……臣以为,一个国家是否强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君主是否贤明。” “隋朝就是个例子,杨坚贤明,隋朝就强大;杨广昏聩,隋朝就灭亡。” “而对于吐蕃来说,其首领松赞干布乃雄才伟略之主,是其壮大强盛路上,极为重要的关节!” “若能将这松赞干布灭了,使得吐蕃没了领袖,那么其发展的进程,必将停滞!甚至是陷入内乱都有可能!” 李世民神色一凛。 “你倒是考虑的长远啊!” 他喃喃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 徐风雷沉默了片刻,问道: “楚怀王怎么死的,陛下应该清楚吧?” “若能……您懂吧?” 他说得很隐晦,但在座的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立马就懂了徐风雷的意思! 楚怀王与秦昭襄王会盟,被秦国所扣,最终客死秦国! 太师这是想让陛下学那秦王,把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赚来大唐,将其困死!以此极大的削弱吐蕃的国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有点不地道,有点耍阴招用下三路手段的意思。 秦国当年这么干,可是受尽了口诛笔伐的! 难不成大唐,也得干这档子事儿?! 第五百五十七章 妃嫔难产大出血!李二怒斥皇后! “朕可不学那秦昭襄王,困杀了一个楚怀王,为后人诟病千年。” 李世民摆手道, “朕不光是大唐的皇帝,更是各国各族的天可汗!身为万邦之主,做事必然是要光明磊落,笃行正道!” “要打仗,要灭国,都得是有理有据,师出有名!如此,才能令天下人信服!” “如此行径,看似是得了利益,实则是损耗了声名,长远看并非是好事。” 李二是有傲气的。 他不屑于用那些手段对付人! 吐蕃虽然在徐风雷的口中很有潜力,但绝对不至于到需要他用特殊手段杀其君主来遏制的地步。 “陛下圣明。” 徐风雷笑道, “臣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那缺德事儿咱的确不能多干。” 李世民微微颔首。 “不过,邀请那吐蕃首领来大唐,倒是可以。” 他轻哼道, “朕倒也想看看,你口中的高原雄主,是什么模样,哼哼……” 徐风雷的高度评价,已然是激起了李二的好胜心。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那您就得召见那吐蕃使者了。” 徐风雷应道。 正商议着,却见一禁卫快步踏入了堂内,单膝跪地道: “陛下!凉州急递!” “吐谷浑一股骑兵再寇凉州,袭掠百姓,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钱粮牲畜亦有被劫!” 砰! 李世民听到这消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掌猛地拍在桌上! “欺人太甚!” 李二大怒道, “它吐谷浑一边来求亲,一边又来袭击我边境!把朕当软柿子捏啊!” 唐俭心神震动,忙起身道: “陛下,臣马上问责吐谷浑使者!” 李世民冷哼一声。 “不必了!” 他下令道,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已经给过慕容家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了,是他们蹬鼻子上脸!” “李靖!传令凉州都督李道彦,领兵反击!给朕杀!” 李靖神色一凛。 “遵旨!” 他应声领命,铿锵有力的道, “陛下,吐谷浑如此乖戾,是该好好教训!” “是否从各地调集兵力,攻伐其国?他们屡次三番侵略凉州,已有取死之道!” “如今师出有名,末将不才,愿领兵讨伐,灭慕容氏之国!” 这一听有仗打,李靖直接就来精神了! 也不自称微臣了,改称‘末将’!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卿欲使朕背约乎?” 李二摆手道, “先给他们点苦头尝尝吧!若真的冥顽不灵,硬要摸老虎屁股,那朕也不得不出兵灭之。” 说好的五年不动刀兵,他很想遵守诺言。 但总是有跳梁小丑在那天反复横跳,很烦啊! “是。” 李靖闻言,却是没有气馁,反而一双老眼炯炯有神。 五年之约,明年年底也就失效了! 也就是说,只要吐谷浑继续作死,那他完全有机会在明年集结军队,带兵出征! 想想,都有些激动…… 慕容伏允啊,你个老小子一定要继续作死啊…… 正此时,忽然有一婢女跑了进来,被禁卫拦住。 “站住!政事堂非闲杂人等可进!”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宫的宫女迷路了,居然跑到政事堂里来了! “陛下,陛下!娘娘她难产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孩子生不出来,快要疼死了!” “呜呜呜……” 婢女跪在门槛外,神色无比的焦急,泪如雨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哪位娘娘要生孩子了?他们也没听说啊! 李世民自己也是有些疑惑。 “娘娘……哪個?” 他起身问道。 这不是他渣,他是真想不起来自己有哪个妃子临盆了! “陛下,是王娘娘啊,王才人……” 那婢女哭着应道, “求您快去看看吧!还有……能否派遣一个好点的太医,现在的那个……不顶用啊!” 李世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 王才人啊! 他年前无事,在后宫闲逛的时候,还真临幸过几次那个姓王的秀女,见她模样娇柔,心中喜欢,于是封了个才人。bigétν 过完年后事务繁忙,也就给忘了。 未曾想到,她竟然怀上了孩子!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好,好,朕这就去,这就去。” 他忙起身离席,皱眉道, “怀了孩子,怎么不早说?!” 婢女擦了擦眼泪,道: “娘娘也曾说过,但并无音讯……她又无法出宫,您也没去她那看望,自然不知。” 李世民脸色一沉。 “那这是皇后的责任了,皇后统摄后宫之事,应该操持好此事!嫔妃生育,不是小事!” 他不悦道, “也罢!暂且不说这些,走吧!” “听明,你随朕一起去!” 徐风雷好歹也算是半个郎中,此刻跟着去,说不定也能有点帮助。 “是。” 徐风雷亦是起身离席,跟着李二匆匆而去。 只剩下政事堂内,众大臣面面相觑。 “这算是喜事……还是忧事?” “此陛下家事!勿要多言,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对,对……茂功啊,咱们还是来研究一下,如何给李道彦发令吧!虽是防守反击,但也有规模大小,你看,让他率领多少兵马去迎敌为好?八千……可够?” “……” 后宫,一处小院之内。 内廷等级森严,什么级别享受什么待遇。 像长孙无垢这样的皇后,自然是住最大最豪华的宫宇,享受最多的人员配备,无数人伺候着。 往下,便是各路妃嫔,四妃九嫔,她们的配置规模,相比较皇后而言自然要小。 再往下,是二十七世妇。 才人是世妇里的最低等,刚好勉勉强强有一座宫院,能够使唤几个婢女。 而这王才人,便是住在这一座清冷的小院内。 李世民踏入院中,身边跟着徐风雷和李丽质。 丽质和徐风雷特意喊来的,毕竟她是孙思邈的亲传弟子,又通妇科,虽然才学了没多久,但水平已然不比太医要低了!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呜呜呜……陛下,娘娘快不行了!” 零零散散的几个婢女哭作一团,朝着李世民行礼哭诉。 “都让开!” 李丽质推开众人,径自走入了屋中。 一进屋,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这是大出血了! 屋内,太医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双手,早已是血红色,而身旁好几个铜盆,都是一片血污! 床榻之上的王才人,此刻已然是紧闭了双眼,嘴唇发白。 “醒醒,醒醒!” 李丽质喊叫道, “醒过来啊!不要睡过去!” 她往下一看,婴孩的脑袋果然是卡在了下腹的位置出不来。 这必须得是产妇自己有力气,才有希望将孩子生出来,但此刻的王才人失血过多,哪里还有这力气? 她已然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丽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朕已经喊太医了,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喊了过来!叫她一定要坚持住啊!” 李世民站在门口,大声的喊叫着。 有规矩,产房男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他只能是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李丽质没有理会老爹,反而是训斥身旁的太医道: “你怎么搞的?这种时候关键是要帮她的血止住,让她清醒过来啊!” “光在看看这有什么用?你是不是一点妇科的经验都没有啊?”biqμgètν 太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回……回公主殿下,微臣的确不太会接生。” 他神色为难道,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经验很少……” “这王娘娘的情况又太复杂了,要是正常生,我还能按照步骤来,可她这血一出,我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只能,只能……” 李丽质轻轻按着王才人的小腹各个部位,轻叹一声。 “难产大出血,很棘手了。” 她看着昏迷不醒,身体逐渐发冷的王才人,道, “去!把房门关上!” “是!”太医不敢怠慢,迅速出门,将房门给关上。 屋外。 李世民急的不行,来回的踱步。 “听明啊!伱怎么不进去!” “我……我没有妇产科的经验啊!进去也是添乱啊!”“唉!唉!都怪朕,都怪朕!她都要生了,朕都不知道!早应该给她配备全套的人马的!说起来,这事儿是观音婢在管才是!她怎么就不闻不问呢!” “皇后娘娘身子弱,哪里还有精力管后宫的事儿?估计都是下面的人在管吧,肯定是下面的人疏忽了,这不能怪皇后娘娘。” “……” 两人说着话,李世民心烦意乱,只能是点燃了一根烟。 啪嗒啪嗒。 几下抽完了,他又马上接上了一根,连续抽了好几根,他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几分。 而此时,太医院众太医终于是赶到了。 “参见陛下!” “别参见了,快进去帮忙吧!” 李世民催促道,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母子二人的命给保下来!” “保下来了有赏,保不下来要罚!” 众太医:“!!!” “遵旨!” 一帮人蜂拥而入,打开了房门,皆是走了进去。 几秒钟后,其中好几个都被轰了出来。 “怎么回事?!” 李世民皱眉问道, “怎么出来了?!” 为首的张太医无奈道: “回陛下,是公主殿下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几个没有妇产接生的经验,站在那里也是碍事,打下手的不需要那么多人。” 李世民:“……” “这,好吧!” 他点了点头,又赶忙道, “那现在王才人的情况如何?孩子好生吗?” 张太医摇了摇头。 “王娘娘失血过多,已经彻底晕厥过去了,按照公主殿下的说法,命都很难保住。” 他道, “好在公主殿下厉害,暂时止住了血,可光止血没用,孩子卡在那里出不来,这样下去,王娘娘肯定是遭受不住的!” “唉!” “但愿吉人有天相……”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手里头的卷烟再度点燃,猛吸了好几口。 “陛下不要太过于担心。” 徐风雷安慰道, “丽质是得到了孙真人亲传的,而且她主攻的就是妇科,虽然没怎么实际操作过,但基本功绝对是无比扎实的。” “有她在,王娘娘应该能够化险为夷。” 一番安慰,总算是让李世民的神色稍稍好看了几分。 “对,对,你说得对……” 李世民平复了心情,喃喃道, “丽质是孙真人亲传,等于是半个孙真人!有她在,一定能把她俩都保下来的……” “幸好,幸好……幸好朕让丽质去学医了……” 此刻的李二,无比的庆幸!ъitv 庆幸让女儿学了医,此刻果然是派上了大用场! 正此时,皇后长孙无垢也驾到了。 “陛下,王才人出事了?!” 长孙无垢神色有些忧虑,匆匆走到了李世民面前,连忙问道。 李世民脸色一变。 “你还好意思问?这事儿你不是应该提早知道吗?” 李二忍不住训斥道, “身为后宫之主,后宫有人怀孕了你都不知道!各方面的措施都没做好!” “甚至……都没来告诉朕!” “要不是她的奴婢来政事堂找朕,朕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要生了!” “现在难产大出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你罪过大了!你知不知道!” 李世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斥责过长孙无垢! 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该你做的事儿,一件都没做好,不说你待她们和亲姐妹一样,起码该有的慰问该有吧?该安排人伺候着吧? 好歹怀的是朕的孩子,是龙种啊! 这样漠不关心,实在是可恶! 此时此刻,即便是徐风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保持沉默。 “陛下,这是臣妾失职了!” 长孙无垢也没有推卸责任,当即跪在了李世民面前,道, “王才人的事,下面没跟臣妾说,臣妾自也不知晓,她竟有了身孕!”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见她如此,神色倒也缓和了几分。 “现在责罚你,还有什么用?” 他挥了挥手,不悦道, “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骨也弱……罢了罢了,朕再找个人,协助里料理后宫之事吧!” 第五百五十八章 长孙无垢的八字!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终究,李世民还是不舍得责骂长孙无垢。 自泰山封禅以后,她身子骨就一直很弱,别说管宫里的事儿了,就是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 想想……也该指派一个妃子分管后宫之事了。 “谢陛下。” 长孙无垢缓缓站起身来,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哎哟!” 李世民赶忙扶住了她,连道, “你啊你啊,一个瓷娃娃!” “坐下吧,坐下吧,别站着了。” 这皇后一来,不但帮不上什么忙,他还得照顾着,不然皇后都得出事! “陛下,都怪臣妾无用……” 长孙无垢扶着额头,一脸歉疚的道, “王才人的事儿,我应当管着的……” “她现在状况如何了?需不需要帮助?” 李世民轻叹一声。 “朕已经把能派的派来了,丽质也里面拿大局。” 他道, “听明说她妇科精通,应该能够顺利生下来。” “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儿也怪朕,要是朕今年来看她一下,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疏忽。”bigétν “她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好歹多嚷嚷几声啊!” 李世民自责了起来,同时也对王才人有些无奈。 这女子……当初见她的时候的确是娇柔内向的,都不怎么爱说话。 换作别的妃子,要是怀上了龙种,那不得上蹿下跳的嚷嚷啊?可她却没什么动静,上报了一次,没了音讯竟然也就不再多言。 这,其实也是酿祸的根源呐! “事已至此,再多懊悔也无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丽质她能够力挽狂澜了。” “且先不提王才人……皇后娘娘,您的身子好像更虚了啊。” 徐风雷坐到了长孙无垢的身边,皱着眉头道, “我把把脉?”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腕。 “对,你给观音婢看看。” 李世民连道, “朕可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都没怎么同房!否则这王才人肯定不会怀孕的。” “有孩子,朕肯定更愿意跟观音婢生啊!” 徐风雷;“……”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脸色一红。 “陛下,您说什么呢……”她啐道。 “本来就是嘛!” 李世民轻哼道, “你要是身体好,朕看都不看那些妃嫔的,没什么意思!”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话是白居易形容杨玉环的,但其实放在长孙无垢的身上,也同样适用! 徐风雷搭着长孙无垢的脉,却是有些默然。 “脉象也弱……总体都弱。” 他皱眉道, “这就有点……娘娘,之前林杏给伱开的药,你有在吃吗?” “吃完之后,效果如何?” 长孙无垢想了想,道: “林杏那孩子医术也是精湛的,当初卧病的时候,吃他的药很管用,能恢复力气。” “可等到我能起身之后,药效就没什么用了,后面调养的那些药,吃着也没什么感觉,反而还犯恶心。” “索性就给停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怎么吃。” 徐风雷微微颔首。 治病可以,调养不行。 这说明林杏的医术是没问题的,问题出在长孙无垢的身上。 每個人的体质不同,假设普通人的先天体质平均是10点,那么长孙无垢可能只有7点甚至更少。 当她生病的时候,可能就掉到3点了。 林杏的医术师承孙思邈,很厉害,能够把她的病治好,让她的身体状态恢复到6、7点,但没办法提高她的体质上限,提到10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病治好之后,药效就没有了的原因。 医学不是万能的啊……哪怕是后世,也有很多病是治不好,何况是古代? “听明,观音婢这身子还能调养好吗?” 李世民关切的问道。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皇后娘娘,您能否把八字报给我?” 长孙无垢一愣。 “呃,可以。” 她道, “我的八字应当是……” 李世民神色一凛,朝着周遭众人吩咐道: “都退开!” 人的八字是很秘密的东西,特别是显贵之人,更是不能随意被人得到。 得了八字,再加上一些信息物,便能害人——当然了,这是传言中的邪法,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谁也不晓得。 反正,达官显贵们都是很避讳的。 一众奴婢和被赶出来的太医皆是远离,不敢窃听。 李世民凑到徐风雷的耳边,轻声道: “观音婢的八字是——” “乙未戊午丙……” 要不是因为徐风雷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是不可能轻易给出去的。 “好,好,我知道了。” 徐风雷开始在心中演算。 用紫微斗数其实是要排牌子的,那样会很方便,此刻心算起来自然是较为麻烦。 不过他也不是要全都排出来,只需要把关键的信息找出来就行了。 “命宫天相星庙旺坐,的确是贤良辅佐旺夫之象,” 徐风雷低声念叨道, “财帛官禄更是极矣,就是这迁移宫……” “唉!” 他排了三方四正,也就是命宫、财帛宫、官禄宫和迁移宫。 这四个宫,是最重要的,定一个人的框架。 迁移宫杀星落陷,这本就很凶,又加上化忌。 因迁移宫在命宫的正对面,这凶煞一冲,极其的凶险!比命宫凶星化忌还要凶险的多! 如此,又无紫微星消灾解厄…… 在斗数的格局上,这种格局,称之为‘半空折翅’格!如果流年又走的不好,到时候大小二限逢,未来十年又无大运,命主活不过三十五岁。 事实上,排到这里已经不用看了。 历史上的长孙无垢,不就是三十五岁去世的么!八成就是合了这个格局了! “这……你叹气什么?” 李世民被徐风雷这一叹搞的有点紧张,连忙问道, “观音婢的命不好?” “不至于吧!她都当上皇后了,怎么可能不是好命!那肯定是好命啊!” 就是不懂八字的人来看,那也必定是大富大贵啊! 一般人有这当皇后的命? “命,自然是好命,而且可以说是格外的好命。” 徐风雷应道, “所有好的星,都在它最应该在的位置。” “可正是因此,才有凶险的地方。” “紫微斗数里,一定是有一个宫存在化忌星的,这就是说,一个人总归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他有好的地方,那肯定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颗化忌星,会坐落在十二宫的随意一个位置。” “如果落在官禄,那便无官可做;若是落在子女宫,那便是命中无子;若是落在疾厄宫,则会有大疾缠身。” 李世民恍然。 “那按照你这意思……就非得有一处残缺?” 李二道, “那朕哪个宫化忌?你给朕瞧瞧?” 徐风雷挠了挠头。 “不用瞧了,您应该是所有情况里最好的——兄弟宫化忌,也就是你的六亲之中,兄弟会比较惨。” 他有些尴尬的道, “这算是最不伤害到自己的格局了,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影响。” 死道友不死贫道! 惨兄弟就不惨我! 一个道理。 李世民:“……” 这一番话,直接给他干沉默了。 那他兄弟的确是挺惨的,直接都被自己弄死了…… “……不扯朕了,还是说观音婢吧!” 李二扯开话题道, “她是哪里凶险?”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迁移宫化忌,本身还好,只要不在外面跑,就没有太大的凶险。” “主要是对冲了命宫,这个是很头疼的,对冲的煞是最强的,很难化解。” “唉……难怪用医术无法让皇后娘娘好起来,这人为和天命对抗,岂是天命的对手?” 李世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你这……” 他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变差了,迅速道, “有没有办法化解?” “你给个法子,无论要什么朕都一定办到!”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都能弄来!前阵子正有人进献了天外陨石!” 此刻的李二,整个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这会儿都顾不上难产的王才人了!在他的心中,观音婢是最重要的女人! 她的事,比其他任何人的事都要重要! “三才天地人,天命和地理,再加上人为,组成了一个人的命运。”徐风雷沉吟道, “师父教过,这三者各占三成,若以人为去对抗天命,一定是敌不过的。” “但若是配合上地脉地理,则有逆天而行的机会。” “让我想想,我想想……” 整个太极宫的堪舆图,此刻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好,好,你多费心,多想想!” 李世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道, “只要你能想出来!朕就一定办得到!” 长孙无垢扯了扯李二的衣袖,轻声道: “行了二凤,你也别去逼迫听明,他若有办法,定然会说出来的。” “现在还是多关注王才人吧,这会儿都还没什么动静……” 李世民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房门。 房门依旧紧闭。 里头除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让他的心,也是再度提了起来。 正此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只见李丽质走了出来,神色凝重的道: “父皇,情况很糟糕。” “王姨娘和孩子,目前看来只能保一个,您要保哪个?” “目前看来,保孩子希望更大一些。” 李世民;“……”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做这样的抉择! 保大还是保小?! “这,这叫朕怎么选?这……” 李世民神色无比的为难,朝着李丽质道, “丽质,就不能两个都保住吗?” “你使使劲,再努力一点!父皇相信你!只要你能顺利把她俩都保住,你提什么要求父皇都满足你!” 李丽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王姨娘大出血昏死了,她根本没力气生了。” 她道, “如果不去管,最终一定是一尸两命。” “若保小孩,就得……剪开,那么王姨娘的命九成九是保不住的。” “若要保大人,那小孩就得……唉,很残忍,但是没办法,两害相较取其轻吧!” 李世民整张脸都扭曲了,纠结到快要爆炸了! “这,朕……朕……” 他焦急的道, “这叫朕怎么选,怎么选啊……” “保……唉!” 他很焦急,也很愧疚,主要是觉得对不起王才人…… 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她落入现在这般处境,现在又要做选择。 一旦选了保孩子,那等于是亲手送她去死啊! “丽质,是皇子还是公主?”相比较李二的纠结,长孙无垢却是冷静许多,问道。 李丽质再度摇头。 “现在还看不出来,得扯出来才能辨别。” 她道, “父皇,母后。” “快点吧,时间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两个都得死。” 李世民攥着手,看来看去,最终看向了徐风雷。 “听明!你说,你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他忙问道, “朕听你的!” 这会儿李二既是急病乱投医,又是带着逃避的心理。 竟然将决策权,给了徐风雷! “您在开玩笑?我来选择?又不是我娘子要生!” 徐风雷瞪眼道。 “你……你不能能掐会算么?你选一个最优解!” 李世民这会儿也不讲理了,催促道, “快!快!来不及了!” 徐风雷:“……” “不用算,我的理念是无脑保大人的。” 他道, “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肯定是大人重要啊!” 虽然理论上来说,身为李世民的儿子,都是有继承大唐的概率的。 但眼下这孩子能够当皇帝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的,除非其他子嗣全都死完了…… “好,好!听你的!对,对……孩子没了还能再生。” 李世民也是咬牙下定了决心,道, “保大人!就保大人!” “丽质,你快进去吧!一定要把你王姨娘的性命保下来!” “当然了……若能全都保下来,那自然是最好!那你就是大功臣!” 得到了徐风雷的答案,李二也不再犹豫了,当机立断! “这……好吧。” 李丽质瞧了徐风雷一眼,叹息道, “师父的决策,我也赞同。”bigétν “但的确是要保孩子容易点,保大人很难,不知道能不能救醒过来……”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其他的我尽力吧!” 第五百五十九章 都没保住?!一尸两命,李世民恸哭! 李世民见李丽质走入了屋内,神色越发纠结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从怀里夹一根烟,却发现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 刚才抽太猛了,导致他一整盒都抽完了。 “听明,有……烟没?”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 这种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内心也无法的熬煎,只能是用抽烟来缓解内心的焦虑和烦躁。 “没有,我戒了。” 徐风雷摇头道, “陛下您也别太着急,王娘娘应该能保住性命的。” “这会儿要不陪您转移一下注意?” 李世民一跺脚。 “转移个啥啊!朕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烦躁道, “来啊!” “去朕的寝宫取一盒烟来!快去!” “是。”身后近侍听命,迅速转身离去。 徐风雷扶了扶额。 得,之前还想着让李二延年益寿来着,还控制了他的饮食,让他保持适量的运动。 可一时疏忽,竟然让他染上了烟瘾! 这不得反向延年益寿啊? 失策,失策啊…… “二凤,我看你现在应该给王才人一些信念。” 长孙无垢轻声道, “不如晋升其位格?加封她的家人?” “如此一来,她心里头一高兴,说不定能有劲儿活过来。” 李世民神色一凛。 “对,对,你说得对!” 他连道, “来啊!拟旨,册封王才人为王昭仪!” “其父封子爵,其母加封为五品诰命夫人!” 昭仪,为九嫔之首,再往上便是四妃了。 这一封,的确是连跳数级,一举从小透明变成宠妃了! 就这还不够,还加封家人。 所以给皇帝当女人,只能能生的出儿子来,那的确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快去,去告诉她!” 李世民催促着身旁的奴婢,道, “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遵旨!”奴婢一路小跑进入了屋内。 此刻房内的血腥味稍稍淡了一些,可当那奴婢看到李丽质和一众太医的举动时,却是惊惧的大叫了起来! “啊!!!” 她吓得连连后退。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死婴。 那画面,能让她连续做三天三夜的噩梦! “噤声!” 李丽质额头冒着汗,脸色也是有些发白, “你有什么事情进来!” 奴婢吓得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道: “陛下说……封王娘娘为昭仪,加封她的家人!” “奴婢来报喜,来给她报喜的!”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 “擦汗。” 她吩咐道。 身旁的太医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此时此刻皆是唯长乐公主马首是瞻。 不光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还因为她是孙真人的亲传弟子,一身的真本事的确是叫他们为之叹服! “把……处理掉。” 李丽质低声吩咐了一声,又道, “那丫头,你过来,现在就在王姨娘身边给她报喜。” “或许,就能将她唤醒。” “快点的吧!” 此刻的王才人,是因为大出血处于昏迷休克的状态,但潜意识还是有的。 或许听到这番‘恩赏’,她能有所反应。 “是,是……” 奴婢强忍着不适感,颤巍巍的走到王才人身边,呼喊道, “王娘娘,陛下册封您为昭仪了!” “王娘娘,陛下册封您的家人了!” “娘娘……” 她呼喊着,而李丽质也没闲着,从太医手里取来针盒,一根银针斜刺入了王才人的人中。 没有丝毫的反应。 “公主殿下,不如用十宣放血?” 身旁太医出言道。 李丽质摇了摇头。 “十宣放血不适用,因为她已经大出血了,再行针刺放血之法,那血都挤不出来。” 她道, “只能扎百会了,这要是还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中医急救昏厥昏死有三個办法。 最基础的,就是掐人中,扎人中。 当然这人中随便掐也是没用的,得掐住人中之后,往上一推,才是真正能碰到穴位,才有效。死命的往下掐那没用,位置都不对。 斜刺也是一个道理,直刺是扎不准的,只有斜刺才能正中穴位,才有效果。biqμgètν 扎人中不行,就得十宣放血,手指脚趾一起扎,然后把血挤出来,此法对溺水之厥较为有效。 再不行,就得扎百会了。ъitv 百会是最终手段,如果还不行,那没法子了……毕竟师父也没教了,这就是换师父来都不顶用了! “好。” 太医送上银针。 这会儿,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不恰当行为害死了王娘娘! 只有李丽质沉着冷静,虽然脸色发白,但手却是没有丝毫发抖,表现出了身为医者的强大心理素质, 她直接一针扎下去,并不是直扎百会,而是在百会上方一寸处,斜刺而入! 很多庸医的针灸没效果,不是因为针灸不行,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手法不行! 找穴位是关键,找到了之后怎么扎又是关键中的关键! 非名师教授,无法致使针灸大成。 一针刺入百会,再加上奴婢在一旁呼唤着,那王才人竟然真的身形微微一颤,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的力气,只能支撑她睁开一条缝。 “王姨娘!” 李丽质扶住了她,连道, “您醒了,太好了!您可千万不要再睡过去了!” “哪里不舒服,您跟我说,我来解决!” 王才人看着李丽质,看着一众太医,露出了疑惑之色—— 自己这里,怎么会突然这么热闹?来了这么多人? “我……” 她轻声呢喃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他在……哪?” 李丽质听到这一问,神色一悲。 “姨娘,您是难产……父皇说了,宁可保全您的性命,所以……” 她叹息道, “对不起……唉!” 王才人瞳孔一缩,嘴巴微微张开。 “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啊……” 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手臂一松,瞳孔开始涣散! “王姨娘!王姨娘!” 李丽质心中一急,赶忙道, “你要振作,要振作啊!” “父皇封您为昭仪了!父皇册封了您的父母,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的,可以再生啊!” “您……” 然而,王才人却是手腕一松,整个人都松垮了下去。 一旁的奴婢见状,颤抖着手伸向了她的鼻子下方。 “没,没气了……” 她带着哭腔道, “娘娘她没气了……” 李丽质一个踉跄,目光呆滞,差点跌坐在地。 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是一尸两命,这让她有点无法接受。 这是她第一次接生啊!用尽了所有办法,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要是……她不告诉王姨娘那个噩耗就好了!应该骗骗她的,起码先稳住她啊! 说到底,还是她行医经验不足了,不知道在施救的过程中,病人的心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父皇封她为昭仪,加封她的家人,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自己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一种挫败感和自责感,在心中升起,让李丽质极其的难受! …… 屋外。 焦急等待的李世民,终于看到一众太医走了出来。 只是他们的神色,此刻都是无比的凝重。 这显然李世民最不想看到的表情!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了?!” 他赶忙上前问道。 “回陛下……” 为首的太医低声道, “皇嗣没有保住……” 李世民睁大了眼睛,一股子悲怆的情绪,从心底里升了上来。 好在,刚才李丽质已经说过了,他也算是有了几分心理准备,所以此刻也并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好吧……好吧……” 李二轻声喃喃道, “那王昭仪呢?她怎么样了?” “朕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太医:“……” 这下,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你看看我,我看看伱,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说话啊!怎么样了!” 李世民焦急道, “怎么都不说话!说!” 正在他焦躁之际,李丽质缓缓走了出来,走到李世民的面前,缓缓跪下。 “父皇,孩儿无能……” 李丽质抽了抽鼻子,揉着泪眼道, “王姨娘听到孩子没保住,一时无力为继……也……也走了。“ “呜呜呜……” “都怪我,若我能先瞒住她,先不让她知道孩子没保住就好了,她说不定就挺过来了,是我疏忽酿成了大祸……”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抽抽了起来,伤心的不能自已。 一尸两命。 母子……都没保住。 “这,这……这……” 李世民退后了半步,一脸的无法置信, “怎么会这样呢?这……怎么会这样呢?” “一个都没保住,怎么能一个都没保住呢……” “这……唉!” 李二现在想要发火,但却不知道迁怒于谁! 要说太医们吧……他们也是临时被调派来救场的,他们来的时候,王才人就已经不行了。 也不能怪他们。 更别说怪丽质了,这丫头已经付出很多努力了,也尽力在救治了。ъitv 可最终,却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上天啊……” 李世民锤着胸,一脸痛苦的道, “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就惩罚朕吧!何苦要害她们!” “她们都是无辜的啊!” “呜——” 悲从心中来,他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陛下,节哀……” 徐风雷轻叹一声,道, “这一回,是前期准备工作没有做到位,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的确是过生死大关。” “即便是皇宫里的娘娘,生孩子都如此的凶险,更别提是民间的老百姓了,事实上,在繁衍生育的过程中,不知道多少孕妇死于分娩,又有多少悲剧如今天这般……” “臣想,在医学领域,应该大力发展妇产科,先把关乎国家命脉的生育大事稳住,愿王娘娘的悲剧……减少发生,最好是……” “不再发生。” 人和人的心境,从来都不是相通的。 王娘娘的死,让李世民很悲恸,但徐风雷却只是有一些触动,更多的,却是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要说这个王娘娘惨吧……其实她的条件也还好了。 起码有好几个奴婢伺候着,有一个太医帮忙分娩。 试问民间,纵然是富户人家,有几家能有这样的条件? 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 古代生孩子,真的是过鬼门关,要是能把生孩子的风险降下去!那大唐的人口必然迎来爆炸式的增长! “朕现在没心情跟你说什么政策!朕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妃子,关心自己的孩子!” 李世民怒斥道, “节哀节哀!说说容易!又不是你死了……” “唉!” 他本有冲动骂人,但想着……徐风雷又没有什么锅,骂他做什么? 纵然悲伤,但也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啊…… “二凤,振作一点。” 长孙无垢也是扶住了李世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我们都知道你很伤心,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说到底,责任也是在我身上,我若细心一点,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李世民闻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抱住了长孙无垢。 “父皇,是我没做好。” 李丽质抬头道, “您责罚我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李世民看着老婆孩子,最终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都不是你们的错,怪你们做什么?” 他叹息道, “要怪也是怪朕。” “起来吧丽质,起来……” “地上凉。” 也许是因为刚刚没了一个孩子,他现在对自己的孩子格外的心疼,哪里舍得让李丽质就这么跪在地上? 李丽质这才缓缓起身,看向徐风雷。 “师父。” 她揉了揉眼睛,道, “您刚才说的……能再跟孩儿说说吗?” “孩儿,孩儿想要赎罪……孩儿想,将来要主攻妇产,让天底下所有的孕妇都能顺顺利利的生孩子,再不发生这样的悲惨事!” 徐风雷神色一凛。 “好,丽质,你这是真正的菩萨心肠啊!” 他忍不住称赞道, “你有此心,堪比佛家的宏愿!” “师父认为可行!若能将妇产的风险降下去,这对我大唐来说,是能提升国力的大好事啊!” “你到时候跟你孙爷爷商量一下,我们就在学宫的医学院开展研究,看怎么样规范分娩的流程,以及解决那些在分娩过程中会出现的棘手问题!” “每能解决一个,我大唐的产妇便能多放一分心!” 丽质这孩子,是真的优秀! 她没有被失败所打倒,亦或是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反而是有了远大的志向!慈悲的宏愿! 这换谁,都得竖起大拇指啊! 第五百六十章 王昭仪有个妹妹?召进宫来?! 李丽质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孩儿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她情绪低落的道, “本来王姨娘的命还是有机会保住的,是我没照顾好她的心理,才导致了一尸两命的悲剧。” “孩儿不是想当什么圣贤,也不是发什么大愿,孩儿只是想要赎罪,多救几个产妇,让心里能好受一些。” 徐风雷微微一怔。 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也很尽心尽力在救了,只是很多时候,治病救人不光是治疗那么简单。” “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李丽质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话她听进去了,但这次的挫败和自责要缓过来,还得不少时间。 “陛下……” 徐风雷又看向李世民,拱手道, “请节哀。” “眼下之事,是要安排王昭仪的丧事,还有夭折的小皇子的丧事。” “除此之外,也需安抚她的家人,若能补偿一下的……也得尽力补偿之。” 这会儿在场的,就属徐风雷还比较理智一点,能安排的好事儿。 李世民擦了擦泪,哀叹道: “也只能如此了。” “来啊,王昭仪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一个奴婢走上前来,哭道: “回陛下,娘娘家中有父母二人,还有一个弟弟,年方十四,一個妹妹,年方十三。” “此外无人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就安排她的弟弟,到宫里头当差吧。” 他挥手道, “就到禁军里当一个校尉吧。” 起步就是禁军校尉,这已经是各路公侯子弟才有的待遇了! “陛下,不若将她妹妹也召入宫来?” 长孙无垢忽的道, “臣妾一定好好待她,以弥补过失。” 徐风雷一愣。 召入宫来? 十三岁? 牲口啊! “……哎!也好吧,朕亦有弥补之心。” 李世民轻叹道, “不过年纪还小,再过两年,召入宫来……直接封为昭仪吧!算是继承她姐姐的位子。”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也好。” 她道, “这事儿臣妾会记在心里,后年就把她召来宫中。” 帝后二人的对话,听上去好像还挺正常的。 两人也没觉得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但徐风雷却是有点难绷。 十五岁……也还小啊! 不过这毕竟是古代,皇后娘娘十三岁不到就嫁给了陛下,跟这比起来,好像也还好。bigétν “那……就这么安排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道, “王昭仪,以四妃之礼下葬。” “朕那苦命的孩儿,以亲王之礼下葬。” …… 宫中的事,外人自然不知,也不会有史官记录,某某才人在某日难产而死,顶多只会记录一句,某皇子夭折。 但这件事情却推动了医学的发展。 大唐学宫,医学院。 孙思邈看着徐风雷和李丽质,眉头微皱。 “丽质,你要开一家医馆?” 他抚须道, “以你现在的水平,比那些半吊子郎中自然是要强不少了。” “但在爷爷这里,却还没有达到开馆治病的要求,孙爷爷这边,只有出师了才能开馆治病。” “你还差点火候。” 李丽质闻言,迅速上前为孙思邈敲腿。 “哎呀孙爷爷……”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道, “您就同意了嘛……” 李丽质稍稍一顿,又无比认真的道: “丽质也不是要开医馆,丽质只是想专精妇科,就开一个妇科产科的医馆,专门为女子瞧病,为她们接生。” “您知道的,咱们大唐产妇分娩的时候风险很高,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前几天……孩儿就亲眼目睹王姨娘在孩儿的面前死去,那凄惨模样,让孩儿永生难忘。” “从那一刻起,孩儿就下定决心,如果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一定要保住她们的性命!” 孙思邈闻言,胡须微微一抖。 “竟有此事?” 他疑惑道, “宫中有位娘娘难产去世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的叙说了一遍。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她此刻说起来,还是忍不住悲伤,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好了好了……莫哭莫哭。” 老孙头也跟徐风雷一样,见不得女孩子哭。 一看李丽质哭泣,这心都要化了,哪里还会反对? “伱有此心,倒也不错……只是从未听说过,专门为女子开设医馆的啊。” 孙思邈道, “一般都是全科都瞧才对……”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专科反而专精。” 他道, “全能的郎中,又有几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便是张仲景那样的先师,不也对针灸不怎么精通?” “像您这样的医者,又有几人?” “很多人学全科,最终的结果就是全都不精通!反倒是那些专攻一处的,医术精湛。” “虽说中医讲究身体是一个整体,但整体归整体,治病却也是有侧重的不是?” 孙思邈闻言,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好吧,老夫承认你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应道,biqμgètν “以丽质的水平,开一个医馆还够呛,但若是专攻妇科产科,倒也够用了。” “这方面,老夫是最早教给她的。” 李丽质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给徐风雷比了一个大拇指。 还得是师父啊!这话一套套的,直接给孙爷爷说服了! “那是自然了,她是女孩子,自然最注重这个。” 徐风雷笑道, “还有一点,女孩子当妇科郎中,要检查身体也更方便一点。” “您知道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很多保守的女子都排斥这个,她们的丈夫也会排斥,即便是生孩子都宁可让产婆来帮忙,也不愿意让专业的郎中来。” “若是丽质上,则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孙思邈连连点头。 “对,对,你说得很对!” 他连道, “是这样!男女之间有大防!老夫有些时候给女子看病,都有些施展不开手脚,就是怕她们忌讳……女子之间就没这么多计较了!” “好,好,那老夫支持了!医馆打算开在哪里?老夫这些年也积蓄了一些钱,不多,但支持孩子开一家医馆应该还是够的。” 徐风雷咧嘴一笑。 “这哪里还用得着您老来出钱啊?” 他摆手道, “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到时候我会在长安的闹市,给丽质开一家医馆!不过,到时候也得借用您的名号。” “孙思邈高徒!就这五个字,您信不信,这医馆第一天就会爆满!” 孙思邈哈哈一笑。 “随便用随便用!是老夫的弟子,自然可以随便用老夫的名号!否则拜师做什么?” 他洒然道, “只要丽质能把医馆开好,老夫便心满意足了。” 李丽质和徐风雷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容。 特别是李丽质,已然是跃跃欲试了。 “师父,孙爷爷!那孩儿现在就去长安选址去了!” 她嚷嚷道。 “去吧去吧,看中哪里了,随便选。” 徐风雷挥手道, “除了风雷钱庄不能选以外,其他任何地方你看中了,为师都帮你盘下来。” “到时候再让工部出图纸,给你装修!” 手握钱庄加工部的徐风雷,可以一声令下,让一座建筑拔地而起! 弄个医馆,简直是洒洒水了。 “是!” 李丽质神情兴奋,蹦跳着跑开了。 “孙真人,现在学宫已经热闹起来了,我看咱医学院也不能冷清下去。” 徐风雷随意落座,看着孙思邈道, “您总得趁着还折腾得动,发光发热,教授一下后辈。” “我初步的打算,是召集天下的优秀郎中,以培训的形式来长安学习。” “一批一批的召,可以先从长安周围召起,分为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这样。” “学习完成之后,给予结业凭证。” “用这样的方式开始,比较省心省力,否则一下子召集那么多,又让他们放弃这看病挣钱,咱们吃不消,他们也吃不消啊。” 孙思邈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老夫同意你的法子。” 他正色道, “慢慢来,这个不能着急。” “咱现在还处于萌芽的状态,得进行尝试,万一弄错了,船小也好掉头。” “实干嘛!总得谨慎一些。” 老孙头活了八十岁了,早就过了脚步虚浮的年纪了,说话做事,那都是极为扎实的。 “对,对,是这个意思。” 徐风雷颔首道, “至于培养药童,我打算从学宫的那些孩子里,到时候分流出来。” “他们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是读书的料,一口气能读到大学毕业的,其中有些人,可能到中学就跟不上了。” “这个时候,就看他们的个人兴趣,给予谋生的手段,对工学感兴趣的,去工学院瞧瞧,对医学有想法的,就来咱们医学院看看。” “若真有天赋也肯学的,吸纳为药童,着手培养。” “这样,比咱们费力气的招揽要省力的多了。”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这帮孩子只要踏入大唐学宫,那么他们将来就都不用发愁了! 读书读不上去了? 可以,请选择你的就业方向—— 工学、数学、农学、医学……总有一门适合你。 要是实在都不感兴趣,那也还有一条路,将来去外地当教书匠,毕竟徐风雷可是打算在各州府都推动公学的设立的。 总而言之,只要进了大唐学宫,只要不是摆烂废物,最终总会成为人才的! “如此甚好。” 孙思邈颔首道, “老夫去看过那些孩子,都很有精气神,很是聪明伶俐!” “若他们有兴趣学医,必然能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郎中!” “只不过……他们真会愿意吗?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郎中虽说受人尊敬。 但真要说社会地位,其实还真不高。 起码,比不上读书人。 从读书人变为郎中,其实是降格了。 “呵,这有什么?我自会提高郎中在大唐的地位,让它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徐风雷昂首道, “除了郎中之外,我还要提高工匠、数学学者、农学学者的地位!只要是造福百姓,推动学科发展的人,都必须获得尊重!” “他们的地位,还得在读书人之上!” “相信我,我能做到这一点。” 孙思邈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真是造福天下了。” 他赞道, “老夫相信你,能够做到!” 要是别人说这个,他会觉得是吹牛,但徐风雷说,他信! 以他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身体力行所做的这一切,都足以让人信服! “那必须的,我能力有限,只能做这些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带给不了大唐什么。 顶多也就做到这样,这些事业只要进入良性循环,势必是能让大唐老百姓的日子,好那么一些的。 “对了,老夫编纂的教科书,已经差不多了。” 孙思邈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来,正色道, “无数个日日夜夜啊!老夫从来都没这么认真过!” “但想着能造福后人,给更多的人消灾解厄,老夫的心里就充满了动力!纵然耗费一些精力,少活几岁,也值得!” “来,你看看——” 徐风雷赶忙接过,认真翻看了几眼。 “天呐……这也太详细了吧!” 他惊愕道, “这只是一本目录?!” 孙思邈的这本书,真给他看傻了。 原以为这一本,就是孙真人所说的“呕心沥血”之作。 没想到……这竟然特娘的只是一本目录?! 阴阳篇! 五行篇! 药材篇! 经络篇! 脏腑篇! ……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都有点发麻! “是啊,你以为呢?” 孙思邈有些得意的道, “老夫心里装的东西就有这么多!那自然全都要写出来,老夫心里想着,既然要著书立传了,那就不能藏私啊,得倾囊相授!” “这是一本目录,全套在老夫家中,到时候你来取,再好好印刷几套吧!”ъitv “有此一本,老夫可流芳百世否?哈哈哈……” 第五百六十一章 徐公甚美,天可汗陛下甚雄伟! 呼呼。 北风呼啸,气温骤降。 几个奴婢将炭火放到了上书房内,将屋内的温度往上提了提。 “呼——” 李世民抖落烟灰,不悦道, “这也要钱,那也要钱,国家就是再富裕,也掏不出那么多钱来喂饱那么多人啊!” “听明,你这学宫和工部最离谱!” “要的钱,都比得上六部的总和了!” 上书房内,徐风雷起身将窗户打开。 呼呼!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让李二紧了紧衣服。 “冷!” 他皱眉道, “关上关上!”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儿,叫烧炭自杀?” 他没好气的道, “在屋里放上一盆炭火,然后关闭所有门窗。” “然后就等死。” “您现在关门关窗的,是想死啊?每年因烧炭而死的人那么多,心里就没一点数?” 李世民一怔。 “这么严重?” 徐风雷将窗户稍稍往回关了一些,应声道: “是啊,因为炭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气,您可以理解为毒气吧。” “这毒气浓郁了,人吸进去多了,就会晕眩,最终被毒死。” 李世民闻言,这才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 他道, “你不说,朕还真闹不明白。” 徐风雷耸了耸肩。 “这便是为什么我要那么多经费的原因。” 他正色道, “学宫各個学院的设立,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要让这天下间的事情,更明白那么一些,且通过这些‘明白’,来造福天下人。” “就好比医学院,孙真人呕心沥血写下了一本医学教科书,我去他家里瞧了,有半人那么高!这些年他有空没空,都是在写它!” “有这本书在,我有底气说——大唐未来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科人才必定会倍增!” “您说,我能不申请经费,印刷这部书吗?” 李世民神色一凛。 “半人那么高?乖乖……不得了!” 他惊异道, “那是得大力支持!这是医学巨著啊!” 徐风雷点了点头。 “对嘛,还有丽质她要开医馆,那我不得支持?” 他笑道, “我这个当师父的都支持了,您这个当父皇总也得支持吧?” “她所选中的店面,我已经盘下来了,东市的黄金地带,花了我不少钱!” “这买店铺的钱我出了,后续的装修,您不得意思意思?” 李世民撇了撇嘴。 “一个公主去开医馆,说实话,有点像是在胡闹。” 他道, “不过经过王昭仪的事儿之后,朕也是觉得——她学医是对的,起码在紧急的时候,能靠她,靠自己人!” “那些太医,屁用没有!” 徐风雷哈哈一笑。 “陛下莫气,我已经安排让那帮太医去医学院进修了,他们是第一批进修的!”ъitv 他道, “若最终无法通过结业考试,那就把他们驱逐出太医的队伍!” “唯有通过考试的,才有资格留下来继续当太医,您看怎么样?” 这帮太医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先拷打他们一顿再说! “好,甚好,就这么办。” 李世民笑道, “严格一点!太医院不养闲人!” “你这边要的预算,包括学宫和工部在内,朕给你批七成吧!剩下的三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急眼,七成已经很高了!好多预算朕都不批的!” “国库的钱就那么多,体谅一下吧。” 徐风雷一瞪眼。 “才七成?那干不了!我总不可能自己掏腰包补贴国家吧?我没那么伟大。” 他不满道, “起码得九成!那我自己稍微贴点也就贴点!” “要是七成,那我可得缩减规模了,就办不了那么多事儿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有些纠结。 “你小子……好吧好吧,八成。” 他讨价还价道, “三省六部报预算,总是多报,朕当然得砍。” “不过朕相信伱,应该不会虚报……八成,八成可以吧?也不少了!” “事儿你都得办好,不准偷工减料。” 徐风雷冷哼一声。 “八成……那还差好几万两呢,白花花的银子得我自己掏。” 他不情不愿的道, “那好吧,今年我就吃点亏,那明年您可得足额了!不能再砍了!” “不然我一年挣的那点钱,全都贴上前还不够!”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好,下次一定,明年一定……” “来,来,喝口茶。” “这烟抽多了,喉咙里老是有一口痰,不喝茶不舒服。” 他亲自为徐风雷倒上一杯茶。 徐风雷表面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心里却是暗笑。 还好他也虚报了一点。 李二砍了两成预算,也刚好够用。所谓的自己掏腰包亏钱,那都是说给李二听的,为来年增添要钱的底气。 要钱……是一门艺术啊! “您啊,真得戒烟了。” 徐风雷抢过桌上的烟盒,轻叹道, “这玩意儿真的伤身。” “唉,我真后悔,把它带给了您……就您这抽法,寿命都得短好几截!”ъitv 李世民闻言,却是满不在乎。 “人生在世,开心是过日子,郁闷是受折磨。” 他摆手道, “这玩意儿能让朕少点郁闷,能帮朕办好事!哪怕少活几天,也无所谓了!” 徐风雷闻言,神色有些无奈。 这李二现在才三十多,自然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他还身强体壮呢。 等到他身子骨不行了,到时候各路毛病都来了,铁定会埋怨! 然而,现在劝也劝不动……真是没招。 “说起来,这卷烟收税是真的厉害!这才收了不到一年,好家伙,那税比好几个州府加起来的赋税还要多,真惊到朕了!” 李世民兴致勃勃的道, “这要是再过几年,不得超过全年的农业税收啊?” “要知道,现在这卷烟也就在长安有售卖,全唐各地都还没有铺开!这要是一旦铺开……啧啧!”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烟稅收起来,支撑个军费都是轻轻松松。” 他道, “陛下将来若要打仗,别的钱都不用,专用这烟稅一项,就够支撑二十万大军的战斗开销!” “如此一来,一边打仗,国家一边还能照常发展,不用动用国库里的钱,岂不美哉?” 李世民连连点头。 “好,好,甚好!” 李二双目放光,开怀道, “朕就说,这烟是好东西嘛!” “来,为了大唐的军费,朕再来一根!你要不?” 徐风雷:“……” 这下,好像李二更有理由抽烟了啊! 完蛋玩意儿…… 正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通禀: “启禀陛下。” “吐蕃使者噶尔东赞到了。” 李世民正欲点烟,听到这话,却是把卷烟放下了。 “吐蕃使者啊……晾了他好久了。” 他抬手道, “叫他进来吧。” 近侍应声而退。 “那臣也告退了。”徐风雷也要起身离席。 “你坐下,坐下,旁听也可。” 李世民摆手道, “你对吐蕃熟悉一点,外交事务上,你也擅长。” “朕啊,就是太要面子,有些时候可能损伤了大唐的利益都不自知,还得是你在,帮着把把门。” “这吐蕃使者也是有备而来,他可是求亲来的!” “好吧。”徐风雷点了点头,再度落座。 他倒也想悄悄,这吐蕃的传奇宰相禄东赞,是个什么模样。 “吐蕃国使臣噶尔东赞,拜见天可汗陛下。” 禄东赞走入上书房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愿天可汗陛下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李世民微微一笑,抬手道: “免礼。” “噶……噶尔东赞是把?” 禄东赞这才起身,看向李世民。 “是的天可汗陛下,您也可以喊臣的大唐名字,禄东赞。” 他笑道, “臣很喜欢禄这个字,大唐有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心想,这正是臣来大唐的缘由。”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吐蕃使者倒是文质彬彬,比那吐谷浑的慕容林好上不少。 “甚好,看来你也是个忠臣。” 他指了指徐风雷,道, “忘了与你介绍,这位是太子太师徐国公,徐风雷。” 禄东赞转头看向徐风雷,顿时一惊。“原来您就是太师徐公!久闻大名!” 他忙行礼道, “未曾想到,您竟然如此年轻!’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也就只有大唐这样的宝地,才能孕育这样的人杰。”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小子还怪会说话的。 “禄使者谬赞了。” 他道, “吐蕃也是宝地,我听闻如今的吐蕃气候温和,粮食大丰收,人口也在快速增长。” “昔日的高原之国,如今都快成鱼米之乡了,自然也能孕育人才,比如你们的赞普松赞干布,也比如你禄东赞。” “要说起来,这天下间,有哪些国家欣欣向荣的,唯大唐与吐蕃耳!” 禄东赞闻言,越发惊讶。 “徐公竟对我吐蕃……有如此了解?” 他道, “您这些年到过吐蕃?” 若不是这些年去过吐蕃,绝对得不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在松赞干布掌权之前,吐蕃绝对称不上欣欣向荣! “不曾,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徐风雷摆手笑道, “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我虽不曾离开长安,但却对周遭诸国的信息很感兴趣,也喜欢分析。” “一番分析之下,我认为吐蕃有很大的潜力,远不是薛延陀、吐谷浑这样的国度可以比拟的。” 禄东赞望着徐风雷,神色有些凝重。 他知道大唐人才辈出。 但却没想到,大唐竟有这样的高人!对吐蕃如此了解! 这无疑是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原先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都用不上了! “朕这位太师,可是对吐蕃有很高的评价啊!说你们的君主松赞干布英明神武,其执政能力,不在朕之下!”biqμgètν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道, “禄东赞,你可否说说,你们这位松赞干布,有何功绩?” “朕对他,很有兴趣啊!” 禄东赞:“……” “这……” 他看了徐风雷一眼,见他笑意盈盈,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要是胡诌,说不定就会被戳穿!到时候就尴尬了! 无奈之下,禄东赞只能道: “赞普他的确有功绩,但要说跟天可汗陛下您比,那肯定是比不上的,拍马难及!” “就说灭亡突厥这一点,就是任何君主都比不上的功绩!赞普他提起您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崇拜,说是想见您一面,见见传奇的天可汗陛下,究竟是什么模样。” “临走之前,他还嘱咐臣,一定要瞧仔细了,回到吐蕃之后,要详细叙说给他听!” “事实上,臣来之前,也是十分的好奇您的长相——臣一直都在想,天可汗陛下的容颜必然是无比英俊雄伟的,否则他不可能创下那些传奇的功绩!如今一看——” 李世民眉头一挑。 “如何?” 李二笑道, “大失所望?” 禄东赞连连摇头。 “不不不,是觉得理所当然!” 他道, “天可汗,就得是长成您这样的才对!” “不长成您这样,臣都不认!”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由得龙颜大悦,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你个禄东赞,你可真是会说话!” 李二抚须笑道, “朕也称不上有多英俊,顶多……也就是中人之姿吧!” 他心里很爽,但嘴上却谦虚上了,典型的凡尔赛。 “陛下的容颜,绝对是上上之姿!” 禄东赞忙道, “但更关键的,是您的气质!这好像有点难以形容……但臣就是觉得,您身上那股子帝王气,是别人无法拥有的!” “就好比徐公,徐公甚美,但身上却并没有您那股气质,他的气质是不一样的,属于那种有才华又忠诚的感觉……嗯,臣不知道有没有说对。” 徐风雷一撇嘴。 好家伙! 这小子,是真特娘的会说话啊!听着他的话,还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种人,谁不喜欢? 这小子的人缘,一定是顶好的! 而且他还有很机智的一点,是把皇帝关于松赞干布的提问给跳过了,不动声色的就把话题引到了别处,还能让大家心里都高兴,都舒坦! 这份能力……啧啧。 难怪是吐蕃的传奇大相! 第五百六十二章 松赞干布求亲?捷报斩吐谷浑七百级! “哈哈哈,你这话夸的,徐爱卿必然开怀啊!” 李世民笑着摆手道, “来来,赐座赐座,看茶。” “咱们坐下说。” 对于有好感的人,李二向来都是不怎么摆架子的。 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和禄东赞见面,但他对这个吐蕃使者的确有几分好感。 “谢陛下。” 禄东赞拱了拱手,应声而坐。 婢女送上茶水,他浅浅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旁。 “陛下,臣不太会说话,请允许臣开门见山。” 禄东赞望着李世民,开口道, “出使大唐之前,赞普曾千叮咛万嘱咐,要求臣一定要向您转达他您的敬仰和钦佩。”ъitv “同时,他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应允。” 李世民微微颔首。 “你且说说。” 李二淡笑道, “请求朕的人多了,朕也不是有求必应,那不成活神仙了?” “再说了,吐蕃也是有潜力的大国,松赞干布的姿态不必这么低。” “两国来往,无非就是……互帮互助嘛!” 互帮互助。 潜台词就是……别想着白拿白要! 也许是被徐风雷影响的,现在李二也比之前计较了,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恭维就白白给人送好处。 再说了,他可是提前知道—— 那松赞干布,可是想要求娶公主的! “呃……是,是。” 禄东赞微微有些愕然,但还是迅速点头,恳切道, “赞普是想……求娶一位大唐公主,作为他的王后。” 李世民眉头一挑。 “求娶公主?怎么,他想跟朕结为亲家,当朕的女婿?” 李二笑吟吟的道, “他还未曾娶妻?” 禄东赞闻言,不禁有些尴尬。 “这……妃子肯定是有的,赞普他毕竟是吐蕃的王。” 他连道, “但王后确乎没有,吐蕃境内,要说端庄女子也是有的,但赞普他对大唐公主心向往之,自然也就瞧不上国内的那些凡俗女子了。” “若能求得一位大唐公主,赞普他必然会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且一定会为这位尊重的公主建造一座王宫!” 李世民轻轻抚须。 “你们赞普,倒也是个眼光挺高的人啊。” 李二淡笑道, “这是非公主不娶?” “那也未必就一定要是大唐的公主嘛!别的国度也有公主,娶一個不就是了?” 还在拉扯! 显然,李世民并不想答应,最起码不想爽快的答应。 “别国公主,哪里能跟大唐的公主相比?那是连提鞋都不配啊!” 禄东赞正色道, “赞普有言,若同时娶两国公主,别国公主在大唐公主这边,只能是当随身的丫鬟!” “他这话或许偏激了一些……但吐蕃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度,以强者为尊!赞普他也正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更尊重强者的女儿!” 说罢,他还小心翼翼的瞧了李世民一眼。 因为这番话……有点过于露骨,他怕天可汗陛下会不悦。 但还好,李世民神色如常,反而带着一些笑意。 “这么直白的么?不过,朕倒也喜欢直白的人,直来直去的,不用费太多的心机。” 他道, “听完你的话,朕能够感受到松赞干布的诚意,不过……朕也是有些伤脑筋啊。” “因为来求亲的,不是只有你们吐蕃,你们的邻国吐谷浑,也来求亲了,也想娶一个公主走。” “这就让朕犯难了,朕可没那么多女儿啊!这要是每个国家的君主都来求亲,那朕说不定还得倒欠他们几个公主呢!伱说是不是?” 禄东赞听到这番话,不禁神色一正。 “陛下,您说得对,您没有那么多女儿,所以要挑选女婿,一定要慎重!” 他正色道, “得选那些优秀的,有诚意的才行!” “某些歪瓜裂枣,要是把公主嫁给他们,那真的糟蹋了公主!您别误会,臣所指的,就是那吐谷浑的太子慕容尊王!” “臣听闻过此人,纯粹就是草包一个,他和他的父亲慕容伏允,就是两个大草包!”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太子,根本不配得到您的赐婚啊!” 一番话语,攻击性极强! 禄东赞也没有丝毫的避讳,直接就朝着吐谷浑慕容父子开喷。 所以说……邻国是冤家啊! “禄东赞说得不错,那吐谷浑慕容父子,的确是啥也不是!” 徐风雷接话道, “说起来,他们也是极不恭敬!” “明面上是对我大唐俯首陈臣,可背地里却不老实!竟然派遣骑兵,劫掠了我大唐凉州!” “简直就是畜生行为!陛下让那慕容伏允来大唐谢罪,他竟然托病不来!陛下仁慈,又让他儿子来,结果他儿子竟然也找借口!” “这不是耍我们么?就这,还要求娶公主呢!” “门都没有!” 禄东赞默然不语。 那天,听慕容林说了一些,但他没听得太仔细,现在听徐风雷这么一说,心中已是了然。 难怪那慕容林如此的发愁……自家的君主和太子作大死,惹怒了大唐,他一个使者还能在大唐安然无恙的待下去吗?! “确实啊。” 禄东赞点头赞同道, “这太不尊重大唐,太不尊重天可汗陛下了!” “也得亏是天可汗陛下仁慈,要是按照我们赞普的性子,早就出兵打过去了!” 徐风雷一笑。 “那你看错了,咱们陛下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人……就算是仁慈,也是对自己人和盟友。” 他道, “对待敌人,他可是十分狠厉的!” “天可汗之所以能够成为天可汗,靠的可不是德披四方那么简单啊……” 禄东赞心神一震。 这话里的意思…… 正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见一禁卫捧着一封急递走入了御书房内,朝着李世民行礼道: “陛下,捷报!” “凉州都督李道彦刚刚呈上来的!” 李世民神色有些讶异。 “哦?这么快就有捷报了?” 他招手道, “拿来朕看看!” 禁卫将手中的急递送上,恭声而退。 哗啦。 李世民拆开捷报一看,只扫了几眼,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哈哈……妙,妙啊!” 他拍着大腿道, “这个李道彦,倒也有几分实力!朕之前还以为他只有守将之才,没有攻伐之力呢!现在想来,是朕看走眼了啊!” “听明,来,你看看!” “捷报!” 李世民起身,将手中的捷报递给了徐风雷。 被越过的禄东赞有那么一点懵…… 捷报? 什么捷报? 唐军跟谁打仗了?! “嚯,追击数百里,斩首七百级!好!” 徐风雷扫了一眼捷报上的内容,亦是拍手称赞道, “这也算是小试牛刀了!那吐谷浑军队,在我的估算中,也就跟突厥二流部落军的实力差不多,比不上本部精锐主力。” “我大唐精锐以一当三,打一打吐谷浑的丧家犬,可以说是随便拿捏!” “此战过后,且看那吐谷浑还敢不敢再来侵扰边境!他要是再敢来,咱们可以直接倾巢而出,灭亡其国了!” 禄东赞:“!!!” 好家伙!灭国这样的话,直接这样随意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不知怎么的,禄东赞的心中很有几分压力,脸上的神色也是有些不自然。 “噢——忘了禄使者你了。” 徐风雷扬了扬手里的捷报,笑道, “这吐谷浑皮痒了,我大唐自然也要敲打敲打!” “屡次犯我边境了,还想求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一战灭了他们近乎千人,且看吐谷浑如何反应了!” “若是还要执迷不悟,那大唐只能出兵讨伐不臣!到那时候,说不定还要请你们吐蕃相助……事成之后,咱们两国之间,那可就是邻居了!”bigétν 禄东赞:“……” 谁愿意跟大唐这样的庞然大物做邻居啊! 动不动就灭国!哪家的君主不怕怕! “是,是……” 禄东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 “吐谷浑如此乖戾,是该教训。” “我可以保证,我吐蕃绝对不会这样不敬大唐!绝对会无比的恭敬!” “陛下,赞普他是真心求娶大唐公主,绝对不是吐谷浑那样没诚意的货色!他愿意以十万头牛羊为聘礼,来迎娶大唐公主!” “此外,您有任何的条件,都尽管说!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就一定答应!” 他也知道。 这君臣二人话里有话——想要求娶公主,吐谷浑这样的是反面教材! 别说公主没有,还得挨一顿毒打! 所以,他也知道……不给予一些承诺,天可汗是绝对不可能松口的了。 “呵呵……你还真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啊,三句话都不离求亲。” 李世民呵呵一笑,看了徐风雷一眼,道, “聘礼多少,其实朕也不是很在乎,朕还是更看重诚意的。” “听明啊,你觉得该是怎么样的诚意,才够?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禄东赞一愣。 皇帝嫁女儿,居然还要听大臣的意见? 这太师徐公……和天可汗陛下竟有如此亲昵? “东赞你有所不知,听明是太子太师,不但是太子的师父,也是宫中所有皇子公主的师父。” 李世民笑道, “所谓天地君亲师,我们大唐是很讲究这个的。” “你可以把他看做是公主们的半个父亲,他要是不同意,那朕就算同意了,也成不了婚事。” 这番话,是将徐风雷抬高了。 主要是李世民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好像再说句话,就要答应这门婚事了。 所以,干脆把徐风雷给搬出来,让他去和禄东赞交涉,看他有什么点子,能让大唐利益最大化。 “啊……原来是这样。” 禄东赞一惊,看向徐风雷的目光越发尊敬。 他再度拱手道: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失礼失礼。”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哪有那么重要?是陛下言重了。” 他笑应道, “不过呢,我倒也的确有一个想法。” “你说你们松赞干布很有诚意求娶大唐公主,对不对?” “对,对……”禄东赞笃定道,“极有诚意,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徐风雷哈哈一笑。 “不用不用,那太夸张了。” 他道, “其实要表达诚意,也挺简单的。” “我们大唐这边娶妻,那都是男方家三媒六聘来娶的,男方亲自来迎娶,这是最基本的。” “所以,我希望你们松赞干布能亲自来一趟大唐,来长安迎亲,把公主迎回去。” “如此,可好?” 禄东赞神色一僵。 “这……” 他为难道, “赞普他国务繁忙,若要千里迢迢来一趟大唐,那很多国事就耽搁了。” “再说这一路而来,路上也不甚安全啊,这……” 让松赞干布亲自来长安迎娶公主,这怎么可能? 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徐风雷听到这话,神色却是变了。 “哦?这都做不到?” 他不悦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来求亲,还得我们把公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你们一路送到吐蕃去?” “呵呵,那是你们吐蕃求亲,还是我们大唐上贡,给你们献上公主啊?” “这要是记载在史书上,后人还以为是我们大唐怕了你们吐蕃,所以主动跟你们和亲呢!” “禄使者啊,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白,你别见怪——我对和亲这两个字是很敏感的,当年大汉开国国力弱的时候才和亲,后来汉武帝时期一强盛,直接给匈奴灭了,一雪前耻!这和亲,是耻辱!非大丈夫所为!” “弱的时候和亲是迫不得已,强大的时候还要和亲,那图个什么?那国家不是白强大了?” “所以,如果你们松赞干布不亲自来大唐娶亲,那就是没有诚意!跟那吐谷浑的慕容尊王也没有什么区别!恕我和陛下,不答应!”ъitv 历史上的‘文成公主进吐蕃’的事儿,他是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了! 虽说那会儿也是打赢了吐蕃,才准许的和亲,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但上赶子给人家送公主……徐风雷觉得膈应的很! 反正最后大家都是要翻脸要打仗的,那干嘛还要搞一时的和亲,还给人家送工具送技术的,肥了吐蕃,最后成了自家的心腹大患! 第五百六十三章 强硬太师!松赞干布不亲自来长安,免谈! 禄东赞额头开始冒汗了。 徐风雷这是给他上压力了啊!而关键在于……人家说得还挺有道理。 你要求亲,总得亲自来一趟吧? 哪有人家女方主动给你送女儿的道理?大唐又不是什么弱国,人家可是周边诸国的老大啊! 可赞普他……不能离开吐蕃啊! “太师息怒,请息怒……” 禄东赞心电急转,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赞普他实在是不能离开吐蕃的理由啊!” “有些事情,您不知道……唉!我直说吧,我们吐蕃内部并非是风平浪静,若赞普离开,说不定就会有人心怀不轨,卷动乱局!” “还请陛下和太师能够谅解……” 为了解释,他都直接向李世民和徐风雷展示了吐蕃的弱点! 吐蕃政权,并不是铁板一块,政局稳定。 可以说,游牧文明就不存在稳定这两个字,他们连住的地方都不固定,又怎能奢求他们的心能安定? 游牧文明,是非常看运气的。 若运气好,出了一代雄主,那自然是能凝聚在一起,国力强盛。 可若没有雄主镇国,那便是频繁的动乱和政变,五年换八个可汗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故而,松赞干布对于吐蕃来说,是一块宝贝,类似于后世‘不准出国展览’的镇国之宝。 一方面,出国就意味着风险。 另一方面,国内也需要他镇国呢! 然而,徐风雷听到禄东赞的话,却是冷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点诚意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求亲?要说谅解可以,那咱这门亲事就算了呗!就莫要再提!” 他回应道, “其实大唐和吐蕃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关系也还算不错了,没必要一定要结为亲家。” “你说是吧?” 禄东赞;“……” 这太师是分毫不让啊!再看一眼天可汗陛下。 得,天可汗陛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是把大权都交给了面前这位太师! 他同意,那就成。 不同意,那就不成。 难搞哦…… “这……唉,太师所言甚是。” 禄东赞先是顺着徐风雷的话应了一句,而后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方才道, “太师您看这样可好?”biqμgètν “咱们各退一步,我修书一封,让吐蕃亲王噶丹干布亲自带着迎亲的队伍来一趟长安,来迎接公主,可好?” “噶丹干布是赞普的亲叔叔,对赞普有养育之恩,相当于是赞普的半個父亲!” “这样一位长辈来长安求亲,应该也足够诚意了吧?” 李世民眉头一挑,看向徐风雷。 要是这样的话……好像姿态也够足了。 毕竟他也不是嫁亲女儿,倒是偶也只是嫁一个宗室公主而已。 然而,徐风雷却是再度摇头。 “不行,必须得松赞干布本人亲自来!” 他毫不相让,强硬的道, “别说是什么亲叔叔了,就是他亲爹来也不行!” “就得他本人来!他不是也说仰慕天可汗陛下吗?日思夜想着都想见天可汗陛下一面吗?”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反而扭扭捏捏不肯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你刚才的话都是假的,是在哄骗咱们陛下啊?” 徐风雷盯着禄东赞,神色不善。 禄东赞心中紧张,满头大汗! 这徐太师也太强硬了!气势也是越来越强,他根本都没法招架啊! “那……那当然不是了!” 禄东赞紧张的都有几分结巴了,道, “赞普他是真的对天可汗陛下极其仰慕,这绝对是真话,我可以发誓!” 徐风雷一摊手, “那不就好了?让他过来,与咱陛下好好交流交流。” 他道,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见到心中仰慕的偶像,还可以加深翁婿之间的感情。” “说不定还能谈一谈吐蕃和大唐之间的来往和合作呢,何乐而不为?” 禄东赞;“……” 这……他的话都被堵死了,没法说了已经! “太师说得对,说得对……” 禄东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难道, “容我想想,我想想……” “该如何与赞普他禀报此事。”biqμgètν 徐风雷闻言,呵呵一笑。 “那自然可以,你好好想想吧,不着急。” 他应了一声,转而看向李世民道, “那陛下,咱们就给禄使者一点时间吧?” “先前吐谷浑使者也一直求见,要不趁现在有空,见他一见?” 李世民眨了眨眼。 这徐风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心中好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颔首道: “可以,今日刚好有捷报到,便召见吐谷浑使者吧!” “听明,伱的外交朕向来是放心的,待会儿朕懒得跟他废话,就由你与他交涉吧!” “朕对吐谷浑,已经没有耐心了!” 给徐风雷舞台,且看他如何表演! “是,陛下。” 徐风雷略一拱手,道, “来啊,宣吐谷浑使者慕容林觐见!” 一声令下,书房外的近侍迅速领命,下去传召去了。 “呃……” 禄东赞抬起了屁股,弯腰拱手道, “陛下和太师既有政务,臣先告退。” “臣回去会好好斟酌一番,怎么跟赞普说说陛下和太师的诉求,他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徐风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 “告退什么,你先坐会儿,没事儿。” 他笑道, “只是见个吐谷浑使者而已,算不上什么重要政务。” “你且坐会儿,或许待会儿你们也能交流交流呢,毕竟你们之间,也是邻国嘛!” “对了,我对吐蕃还挺有兴趣的,想问你一些吐蕃的风土人情,不知可否?” “在政务和外交上,我这个人比较严肃,但在生活上,我还是很随和的,呵呵呵……” 禄东赞;“……” 听到徐风雷这话,他只能把刚刚撅起来的屁股再度坐回去。 “好,好,自然可以。” 他应道, “不知太师想听什么?禄东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风雷目光如炬,笑问道: “你们吐蕃人,主要吃的粮食是什么呀?” 禄东赞:“……” 这第一个问题,就给他整无语了。 一上来就关心吐蕃的粮食,这是啥意思啊? “这,呃……草原人嘛,吃的都差不多。” 禄东赞搪塞道, “无非就是牛羊肉,奶酪青稞之类的。” 徐风雷眉头一挑。 “是吗?” 他乐呵呵的道, “我听说吐蕃现在是半游牧半农耕了,照理来说,应该跟我大唐有一点像啊!” “怎么还是游牧那一套?禄使者啊,你不老实哟。” 禄东赞:“¥……&” 他憨憨一笑。 此时此刻,他除了憨憨傻笑之外,也不能干别的事儿。 “好吧,这或许涉及到你们吐蕃的秘密,我就不打听了。” 徐风雷道, “那聊点家常吧!” 禄东赞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家常好。” 他连道。 “那我想知道,你们吐蕃的王位是怎么传承的啊?” 徐风雷笑道, “我很好奇啊,松赞干布年纪轻轻,是怎么继承赞普之位的?” “还有你说的他的那个王叔,是叫噶尔干布对吧?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你聊聊这个,我爱听。” 禄东赞脸色一僵。 这叫家常? 这是来问赞普的底细来了! 他有些不情愿,有心想要在大唐这边保持吐蕃的神秘,但此刻李世民也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 刚才的问题,敷衍搪塞过去了。 这会儿要是再敷衍,可就不礼貌了。 再说了,双方既然是要结为亲家,那么人家女方想要了解一下男方的家庭情况,这也无可厚非。 “好……好吧,我想想。” 禄东赞斟酌了一会儿,方才道, “要说清楚这件事,得从赞普的父王说起,甚至得再往上追溯。” “我就简短说说吧……” …… 禄东赞在徐风雷的引导下,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不少吐蕃世系的信息。 在他的叙说之下,一张吐蕃王权传承表,已然是浮现在了李世民和徐风雷的脑海里。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一个高原之国,竟然也有如此底蕴! 任何一个传承不断的国度,都不容小觑! 现在,李世民是越来越正视这个高原上的国家了,再不把它当做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小国! 徐风雷也听得兴致勃勃,不断的给禄东赞抛出问题。 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禄东赞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而就在此时,一道通禀的声音传来: “陛下,吐谷浑使者慕容林求见。” 听到这一句话,禄东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心神都松懈了下来。 终于—— 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这徐公太能问了!有些敏感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一个问题还没回答明白呢,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以至于他应接不暇,脑袋都有些乱糟糟的! 得平复一下,实在得平复一下。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都要泄露机密了! “给禄使者倒茶。” 李世民开口道, “叫那慕容林进来吧!” 哒哒。 婢女上前,为禄东赞倒上一杯清茶。 而与此同时,慕容林已是战战兢兢地走入了上书房内,朝着李世民行礼。 “参……参见天可汗陛下……” 砰! 李世民还没说话,徐风雷已然是脸色一变,喝令道: “大胆吐谷浑狂徒!给我拿下!” 唰唰! 两个禁卫入内,将慕容林擒拿,迫使他跪在了地上! 慕容林:“!!!” “这!这是为何……为何啊!” 他心神狂震,颤声道, “太,太师……” 徐风雷又是一拍桌,起身俯视着慕容林,冷声道: “为何?” “你问我?” “我还问你呢!” “我且问你,你国獠主慕容伏允为何屡屡抗旨不遵,还犯我边境?” “叫他来不肯来,叫他儿子来也不肯来!还要继续在我大唐边境烧杀抢掠!”ъitv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大唐是不是给你吐谷浑脸了?!” 慕容林:“¥……&!!!” 啪! 徐风雷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说话!” 慕容林心中憋屈,被这一巴掌打的,心里的委屈和憋闷已然是忍不住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太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无法劝说啊!” 他哭泣道, “国主和太子他们的行为,我实在无法左右!我真的已经给他们写了好几封书信去了,劝他们不要再作乱了,可他们……他们……” “呜呜呜……” 他就一个破使者,他有啥权力啊? 只能挨揍!只能当受气包! 其实他也气急了慕容伏允,每次慕容伏允对大唐动手一次,他都要被问责,都要被拉出来呵斥怒骂! 如今更是直接一个大逼兜! 这个巴掌,着实是把他的心理防线击溃了,他再也绷不住,哭出了声来! 怎么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当上了这个破使者啊! 呜呜呜…… 李世民见他越哭越伤心,神色也是稍稍有些不忍。 “好了听明,你打他干什么?他也还算无辜了。” 李二摆手道, “算了算了,好好说话吧!” “慕容林,朕问你,这慕容伏允一边求亲,一边又对我大唐凉州袭扰,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年来,都四五次了吧?” “朕有耐心,但耐心真的是有限度的——这份捷报是刚到的,你瞧瞧!” 唰! 话音落下,那捷报已然是被热到了慕容林的面前。 慕容林抬眼一看,差点没吓尿! “追击上百里,斩首七百级!这,这……” “大唐要跟吐谷浑开战了吗?天可汗陛下,别,别啊!别开战!真的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唐军,竟然出动了! 而且一出动,就直接把他们吐谷浑军队杀溃了!斩首加重伤的,有上千人啊! 这要是大唐的大军开动,岂不是弹指间,都要把他们吐谷浑给直接灭掉了?! 想到此处,慕容林已然是亡魂皆冒,真的要尿了! 砰砰砰! 磕头如捣蒜! 此时此刻,他除了求饶以外,别无他法! 然而,徐风雷和李世民此刻的神色,却是冷峻非常。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公主为饵,计灭两国! 徐风雷冷笑不已。 “误会?哪来那么多的误会。你以为我们唐人都是二傻子,看不懂你们的这点小把戏吗?” 他呵斥道, “我告诉你,大唐不会再容忍你们吐谷浑的这些恶心人的小动作了!” “这一次追杀,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警告而已,你们若是还敢来大唐袭扰,大唐就一定会出兵!而且一次比一次出的多!” “要不要试试看?” 慕容林:“!!!” “不,不不……绝对不!” 他惊恐的道, “太师,其实那些袭扰大唐的吐谷浑人……他们不是奉我王调遣的啊!他们必然是自己擅自行动的!” “我也直说了……其实我吐谷浑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存在着很多的分裂势力!他们根本就不听从我王的调遣!甚至有些时候还要反叛!” “我王也是深受其害啊!” 徐风雷听这番话,却是冷面依旧。 “这番说辞,我已经听腻歪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他冷硬道, “如果你们的王没法统御部族,那可以,我们大唐很乐意出兵帮他扫清障碍,将那些不听话的部族都给灭了!” “这样,不就太平了?” “要不要?要的话我马上就请陛下出兵相助!” 慕容林:“……” “那,那也毕竟是吐谷浑内部的事,不敢劳烦大唐出兵。” 他有些尴尬的道。 开玩笑,让大唐出兵? 那大唐打着打着打嗨了,直接顺手把吐谷浑给灭了咋办? 引唐兵进来,那绝对是引狼入室!起码对于吐谷浑王室来说,是这样…… “哼!那伱说个屁!” 徐风雷怒道, “刚才说头疼,现在又说是内部事务!我看你嘴里根本就没有一句实话!” “就你这吐谷浑人,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玩意儿,还要求娶大唐的公主?”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告诉慕容伏允和慕容尊王,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个区区的番邦的王!给你面子你是王,不给你面子你不就是一条臭狗?皇女岂能配犬子?” “哪天大唐想吃狗肉了,就把他父子俩给炖了吃了!” 慕容林:“¥……” 这骂的,也太难听了!简直就是侮辱人格了! 一個国家的王,竟然被这样羞辱!这换作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啊! 人家大唐就是有这个实力,指着鼻子骂你,你没有资格不服气,只能是憋着! 而一旁的禄东赞,已然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呆滞。 这徐公,也太嚣张了啊! 说的话,也太犀利了吧!直接就把慕容父子比作狗了! 吐谷浑……好歹也是一个实力不差的草原强国啊! 这话要是用来骂吐蕃的,他能气的直接升天! “咳……他可能是太生气了,平时不这样的。” 李世民稍稍有几分尴尬,朝着禄东赞低声道, “也实在是吐谷浑太过分了,他才有点严厉。” “与有信用的国度交往,大唐还是很和善的。” “是这样啊……臣明白,臣明白。”禄东赞木然点头,应了两声。 和善个鬼啊! 我信你才有鬼了……大唐就是霸道啊! “咳咳!” 李世民的干咳声音大了几分,朝着徐风雷道, “听明!不要太过分了!” “吐谷浑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友邻,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大唐外交,向来都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咱们还是要耐心一点。” 徐风雷撇了撇嘴。bigétν “蛮夷懂个屁的道理和品德?他们就是要靠打,要靠骂!就跟逆子一样!” 他冷哼道, “所谓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陛下说要以德服人,那我到时候创立一支军队,就要德军吧!” “专门以德服人!” 李世民:“……” 禄东赞:“……” 慕容林:“……” 创造一支德军,然后以德服人? 你不要太离谱行不行啊…… “好了好了,你且歇会儿吧!” 李世民面子有些挂不住,道, “慕容林,朕现在再问你一遍,慕容尊王到底能不能来长安谢罪?” “若能来,我们双方之间还有友好交流的可能,若是不能,那么大唐和吐谷浑之间,便不算是友好关系了,也不承认吐谷浑的属国了!” “更别说结为亲家了!那都是做梦!” “人家吐蕃求娶公主,那下的聘礼都是十万牛羊,松赞干布还要亲自来大唐,朕才考虑要不要把公主许配给他,你们吐谷浑这样……朕说得难听一点,公主没有,派个王爷过去怎么样?” “我大唐的贤王李道宗、李孝恭、李神通,都还算能打。” 哧溜。 李二喝了一口水,神色有些古怪。 他是不是被徐风雷给带跑偏了啊?怎么说着说着,自己也威胁上了? 慕容林发抖的更厉害了。ъitv “是,是!我马上就修书一封,让太子亲自来长安谢罪!” 他咬牙道, “这次陛下给了他们教训,我想,我想……他们就算是再迷糊,此刻也该醒悟了!” “我想,太子一定会来长安的!” “至于下聘的聘礼,我们吐谷浑也能拿出十万头牛羊来!请天可汗陛下千万不要厌恶我们……” “也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听到吐蕃也要来求娶公主,他顿时急了! 这两国之间要是结为亲家,那还了得啊?到时候一商量,对他们吐谷浑来一个前后夹击,那不是当场就完蛋?几天就灭国了? 必须要争啊! 现在,不管国主和太子这两个猪队友了!先许下承诺,跟吐蕃卷起来再说! 最起码,吐谷浑离大唐还近一点,太子要是赶过来,能先到长安! 李世民点了点头。 “好吧,朕这个人,向来都是比较有耐心的,这算是朕的一个缺点吧。” 李世民感慨道, “朕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回去吧,朕希望这一次,不要叫朕再恼火了。” 慕容林连连点头,正欲起身,此刻双腿都已经软了,差点一个踉跄跪在了禄东赞的面前。 “陛下,您的公主可就只有一个啊。” 徐风雷忽的皱眉道, “若是慕容尊王带着十万头牛羊来了,那边松赞干布也带了十万头牛羊,那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抉择?” 李世民一愣。 只有一个? 不是啊……除了嫡出的两个不肯出嫁以外,他自己庶出的女儿还是有不少的。 要是算是宗室的公主,那更是有好几个了,哪里只有一个? 不过,李二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物以稀为贵! 公主也是一样的道理!要是跟分果子一样的你一个我一个,那就显示不出大唐公主的珍贵和稀缺了。 就一个!让两国去争,去卷! 那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呃……是啊!” 李世民皱眉道, “那到时候朕就得好好考虑了,毕竟关乎到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不过,吐谷浑太子不一定来,那吐蕃的松赞干布也不一定来,朕的公主说不定还能继续捧在手里当宝贝!” “你们两位——若是可以,那是最好不要再跟朕提求娶公主的事儿了,朕其实根本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远嫁番邦!” 慕容林:“……” 禄东赞:“……” 这意思,他们两国还得抢一个公主? 陛下还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这下,更紧迫了啊!双方都必须赶在对方的前头,占得先机才行啊! “好了,去吧,都去吧!” 徐风雷挥手道, “若真要嫁,也得看谁有诚意了!” “反正要娶公主,最起码本人必须得到场,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 “退下吧!” 两人闻言,皆是起身。 “臣告退。” “臣告退……” 两位使者行礼而去,上书房内只留下徐风雷和李世民两人。 “你小子啊!” 李世民有点绷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这吐蕃和吐谷浑要竞争了!” “你想看他俩折腾?”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自然也要给他们出点难题。” 他笑道, “吐谷浑和吐蕃若是交好,对我们大唐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反而他俩有矛盾,才最好。若是能因为这一桩婚事,惹得两国交恶,那咱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也乐得看两国斗。 两个草原大国,要是合起来穿一条裤子,那就又是一个突厥站起来了!多头疼啊! 反过来两国互相消耗实力,才能叫他安心。 “那如何慕容尊王和松赞干布都到了长安,也都带了丰厚的聘礼,该如何抉择?” 李世民又道, “说实话,朕对禄东赞的观感还不错,对慕容家却是没什么好感。” “真要嫁公主,朕八成会选择吐蕃。” 印象很重要。 禄东赞第一次来,就给他拍马屁拍的很舒服,说话也很得体,一看就是个稳重诚信的人。 反观吐谷浑,屡次三番搞小动作恶心人,这样的国家,把公主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啊? “呵呵,一个都不嫁。” 徐风雷目光深邃。 李世民一懵。 “啊?” 李二愕然道, “这……什么意思?“ “他们大张旗鼓的过来,耍赖吗?” “最起码,真来了的话,得选择一个吧……朕可不想背负耍赖无信的骂名。” 吐谷浑不要脸,他还是很要脸的。 这么多国家都看着呢!大唐要是失信于国,那很丢脸的!bigétν 徐风雷摇头一笑。 “我不会让他们大张旗鼓的来。” 他道, “公主,不过是一个香饵,抛出此饵,可灭两国!” “陛下,可想灭国?” 李世民:“!!!” 这一句,让他更加懵了! “灭国?这……你这想法转变的有点快啊!等等……朕脑子还没转过来。” 李二连道, “怎么突然要灭国了?” “怎么灭?两个都灭?” 徐风雷点了点头。 “自然是都灭,吐谷浑还好,但吐蕃这个国家,我始终认为,它会成为我大唐的心腹大患!” 他正色道, “也许在陛下这一代,它会很老实。” “可将来呢?下一代呢?下下代呢?只要气候不改变孩,吐蕃的国力一定是会越来越强大的!” “而国家一旦强大了,就一定会想着扩张,那么就一定会跟我们大唐发生地缘冲突!也许几十年后,吐蕃将成为大唐的宿敌!” “那么,陛下想给后人留一个隐患吗?” 李世民神色一凛。 “那自然是不要。” 李二肃然道, “朕是大唐开国之君,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给后人留下一个稳定的疆土。” “谁要威胁我大唐,都要将其灭掉!” “你说吧,怎么做?” 徐风雷点了点头。 这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一切都是为了后人,为了大唐的国祚绵延! “我的计划很简单——如果松赞干布答应来大唐求亲,那么他必须要经过吐谷浑!” 他低声道, “我们派遣一支暗杀队伍,在他途径吐谷浑的时候,将其暗杀!然后嫁祸吐谷浑!” “而后,以为大唐准女婿报仇的名义,出兵吐谷浑,为松赞干布报仇!这样一来,灭吐谷浑的理由有了,吐蕃的英明君主松赞干布也死了!” “松赞干布一死,吐蕃必然大乱!我们到时候再看情况,选择杀入吐蕃亦或是扶持代理人。” “如此一来,吐谷浑灭了,吐蕃的实力也大为减损,我们若再加以干预,起码要停滞发展几十年!” “这……陛下以为如何?” 李世民:“……” 他瞪着眼睛看着徐风雷,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陛下,您怎么了?” 徐风雷讶然道, “嘿!说话呀!” 李世民:“!!!” “你……你可真毒啊!” 李二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忍不住道, “你是不是早就有这番打算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什么毒不毒的,一切为了大唐嘛……” 他灿烂笑道, “只要对大唐有利,别说是耍点阴谋诡计了……啥事我都干得出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吐蕃会议!松赞干布决心往唐! 李世民:“……” “还好你小子是大唐的,你要是胡人,那大唐必定要被你搅的不得安宁了。” “这算是夸奖吗?”徐风雷笑道。 “算是吧!” 李二点了点头,沉声道, “吐蕃原本朕是没有想法的,但是那吐谷浑,朕的确有吞灭之心!” “一来他慕容氏父子都不老实,二来大唐休养了这些年,也该扩张扩张了。” “朕要给后世子孙一片广袤的疆土,让唐人再无边患!” 从一开始,吐谷浑就在他的食谱上。 而吐谷浑正好也喜欢作死……如今距离出兵,也只差两个条件。 一,是停战五年之约,明年就结束了。 二,便是出师之名,现在徐风雷这么一算计,似乎这出兵的理由也快找到了?ъitv 想到又能打仗了,李世民的内心就有些激动。 虽然他文治也挺牛,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马上得天下的武皇帝啊! 憋了五年了,如今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军队也是兵强马壮,可以用鸟枪换炮来形容! 万事备足……自然要试试兵锋! …… 殿外。 “慕容兄。” 禄东赞上前跟慕容林打招呼, “你怎么走这么快?这会儿还早,咱们要不要去喝一杯,聊聊?” 慕容林闻言,却是一脸的不悦。 “禄东赞,我跟你很熟吗?” 他冷声道, “刚才看我出丑,还看的不够?还要再瞧瞧我的笑话,是么?” 禄东赞;“……” “呃,这……” 禄东赞愕然道, “慕容兄,何出此言啊?我知道你心里定然委屈,毕竟慕容国主做了错事,后果却要伱第一时间承担。” “我这不是想着……陪你解解闷么!” 慕容林冷哼一声。 “大可不必!你我两国之间,现在是竞争关系了!” 他毫不客气的道, “公主只有一个!且看各自的本事了!告辞!” 说罢,慕容林已然是拂袖而去,只留下禄东赞站在原地,神色僵硬。 “这人真是……” 他摸了摸鼻子,道, “不过也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给赞普去一封信,说明缘由。” “若真要求娶大唐公主,怕是得好好思虑一番了!” 心中想着,禄东赞也是快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 呼—— 呼——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从天上落下,连绵不绝。 这雪虽大,可落到地上却是迅速融化,堆不起来,也闹不成什么雪灾。 吐蕃王城。 王宫之内。 松赞干布烤着火,手里攥着禄东赞寄来的信件,神色淡然。 他看完了一遍,将信件递给了屋里的众人。 面前的几位,皆是吐蕃的王公大臣,他们来此议事,跟大唐的政事堂会议差不多。 “天可汗的意思很明确。” 松赞干布沉声道, “想要娶大唐公主,必须我亲自前往长安迎娶。” “此外,十万头牛羊的聘礼不能少。” “还有就是,按照禄东赞信里的意思……吐谷浑的慕容尊王也在求娶公主,也就是说……我要跟那吐谷浑太子,争夺大唐公主。” “大家觉得……该如何抉择?” 话音刚落,坐得离松赞干布最近的噶丹干布便直接拍了桌子。 “不行!你不能离开吐蕃!” 他不悦道, “吐蕃不能有一天离开你!你是吐蕃最重要的人!” “这是底线,是不能动摇的!还有那十万头牛羊……我们吐蕃能凑出来这么多牛羊吗?真的要凑出来,怕是要各個部落割肉了!他们定然会不满!” “这大唐公主,也不是非要娶来不可,我觉得,还是放弃吧!” “先前泥婆罗国也有亦与我吐蕃结为姻亲,他们还没有半点条件,还会把公主直接送到吐蕃……我看,和泥婆罗国的公主成婚便是了,不必再理会那大唐的无理要求!” 一番话语,怨念满满。 这唐人也太有架子了!要求那么多,让人难以接受。 其余几位王公面面相觑,一时间沉默不语,不发一言。 唯有一位与松赞干布年纪相仿的青年开口道: “泥婆罗的公主要娶,大唐的公主也可以娶。两者并不冲突。” “大哥身为吐蕃的王,娶多少女人都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联姻能给吐蕃带来什么好处——大哥定然是认为跟大唐结亲有好处,才这么锲而不舍的想要求娶大唐公主。” “而王叔所谓的泥婆罗公主,要求是低,也没条件,可实际上,是泥婆罗国来巴结我们吐蕃,我们除了获得友谊之外,并无其他好处。” 他的话语,让噶丹干布脸色一沉。 松赞干布却是点了点头,正色道: “藏布弟弟说得不错,与大唐结亲,于我吐蕃而言是有极大好处的。” “中原王朝之所以国力强盛,是因为他们的底蕴深厚,他们无数代先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智慧,是一份巨大的宝藏。” “而求娶大唐公主,便是打开这份宝藏的钥匙!” “这些年,我觉得吐蕃的发展有些停滞,虽然粮食连年丰收,但实际上国力却没有增强,反观唐朝,不过是几年的休养,便如脱胎换骨一般!听禄东赞的所见所闻,现在的大唐,比灭亡突厥之时,还要强大几倍!” “这是为何?无非就是他们有底蕴!而我吐蕃底子浅薄!” 在座的诸位王公听完这番分析,也都是点头称是。 这一点,必须承认。 虽然吐蕃也有千年历史,但这千年以来,其实一直是处于蛮荒未开化的阶段,并未发展出真正的文明来。 而大唐,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形成了文明,之后更是百家争鸣,有法家、儒家等学派作为指导思想! 这在封建王朝,无疑是大杀器! 按理说,隋朝灭亡没多久,唐朝也才刚建立几年,他们还很弱小才对。 可事实就是——唐朝直接全盘接受了隋朝的遗产,并毫无排异反应,蓬勃发展!短时间内就成了庞然大国! 为何能如此? 概括为一句话便是: 国家虽有兴替,文明却从未断档! “话是这么说……但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噶丹干布低声道, “十万牛羊,这比打了一场大败仗的损失还要巨大!” 即便吐蕃现在实力雄厚,但是要他们一下子拿出十万头牛羊来,也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可以折算成等价的黄金白银。” 藏布接话道, “咱们吐蕃境内的矿藏还是有的,换成黄金,也便于携带一些。” “要是真赶十万头牛羊去唐朝,那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 噶丹干布再度皱眉,望着藏布,不悦道: “藏布,你为何这般热衷此事?” “黄金是极为重要的!法器的制作离不开黄金!这要是都给了唐朝,咱们缺了怎么办?” “我还是认为,代价太大!不认可这桩婚事!” 藏布耸了耸肩。 “不是我热衷,而是大哥心里有想法。” 他道, “再说了,您没看到噶尔东赞的信件里所说的吗?大唐只出一个公主,而我们要和吐谷浑争夺!” “万一吐谷浑和大唐结成了亲家,那么慕容氏的实力一定会大增!最起码,唐朝会给予他们应有的支持!” “到了那时候,我们要是跟吐谷浑起了摩擦,我们绝对占不到便宜!而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将来两国起摩擦,是必然的!吐谷浑的土地,也很肥沃!是我们吐蕃所需要的!” 噶丹干布略一沉默。 藏布继续道: “而若是我们和大唐结为了亲家,那么吐谷浑夹在中间就很难受了!” “到时候,我们若想出兵对付吐谷浑,与唐朝配合前后夹击,便能轻松将其绞杀!届时与唐朝瓜分吐谷浑也好,我们独占也好,反正一定是有利可图的!” “还有大哥刚才说的,与大唐结亲,我们便可吸收大唐的底蕴!特别是他们的许多技术,比如耕地的手法和工具,这些都是我们急缺的东西!到时候都能从大唐获得!凭此,我吐蕃必然可以迅速壮大!这是多少个十万头牛羊,都无法比拟的!”bigétν 一番话语,分析的鞭辟入里,听得在场众王公皆是连连点头。 松赞干布更是有些讶异的道: “藏布,你不错啊!” “这两年你长进了很多,见识也上来了!我的兄弟是个聪明人!” 他很高兴。 藏布是他的亲弟弟,如今见识如此不凡,看到到时候可以安排他去管控一个大部! “大哥,我们都是天神的后代,自然聪慧。” 藏布傲然道, “有些事情,我也是都不用学的,天生就会!” 说着,他还瞧了噶丹干布一样,神色有些轻蔑。 虽说同时一族,但只有他们嫡系才能自称天神后裔!像噶丹干布这样的旁系,是不配的! 噶丹干布感受到了藏布的蔑然,脸色一黑。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赞普的安全谁来保障?千里迢迢去唐朝,要是出点意外怎么办?” 他严肃道, “要去唐朝,必定会途径吐谷浑!既然双方有竞争关系,那到时候吐谷浑人从中作梗怎么办?” “这都是危险!” “赞普,你是吐蕃的神,是绝对不能出丝毫意外的!否则国内必然大乱!不为别的,就是只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也不能去啊!” 松赞干布微微颔首。 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无非就是付出多少代价而已。 若将这次婚姻看做是一场投资,那么长远来看,一定是赚的。 唯一棘手的,就是安全问题。 离开吐蕃倒问题不大,只要把事物都安排好,他离开几个月还是不会有事的。 主要是路途遥远,怕出事啊! “以吐蕃赞普的身份去,绝对是惹人注目,凭空多了危险。” 藏布建言献策道, “我认为,应该乔装打扮,低调出行。” “到了唐朝之后,再亮明身份——至于聘礼什么的,完全可以到了大唐之后再谈,不必这回就带去。” “所以大哥,您若真的要去,弟建议您伪装成商人,开一个商队途径吐谷浑,路上来来往往的商队这么多,绝对不会有事的。” 松赞干布闻言,不禁有些意动。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他摸着下巴道, “弄一个商队,然后队伍里的人都换上我吐蕃的精锐士兵,人数不用太多,百人以内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途径吐谷浑便不会有阻碍了,有这一百人护卫,也可确保我路上不会出意外。” “嗯,嗯,不错啊!藏布,你今天脑袋真的很灵光!” 松赞干布夸起了弟弟,藏布也是咧嘴一笑。 “谢大哥夸奖。” 他道,biqμgètν “为大哥排忧解难,是弟弟的职责!” 松赞干布此刻不再犹豫,当即便拍板道: “那就这样!” “大唐公主,我势在必得!为了吐蕃的壮大,也为了周边不出现一个强邻,这一趟我都非去不可!” “叔父,您帮我安排一下吧!挑选一百个吐蕃最精锐的士兵,随我一同出发!” “我得加快速度了,本来吐谷浑就离大唐更近,若是那慕容尊王快人一步,那我岂不是要落后于人?必须要先发制人才行!” 说着说着,他都有些急切了起来。 主要是有竞争,竞争带来紧迫感,让他不敢怠慢! “赞普,您真的要……” 噶丹干布脸色难看,道, “太危险了啊!” “再说……” 松赞干布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觉得值得,叔父就不要再劝阻了。” 他正色道, “您还是快快帮我去准备吧。” “您也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一次低调的出行罢了。” 噶丹干布见他神色坚决,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能点了点头。 “好,好吧……” 他只能道, “我这就去为你挑选一百个最勇猛机灵的勇士。” “一百个或许不够,两百个吧?既然要伪装成商队,那就伪装成大型商队得了,这样也安全一些。” 一百人,那遇到事儿了是真的不够用的! 两百个虽然也不算太多,但起码多了一倍,能多安心一些。 “好,好,那就听叔父的安排。” 松赞干布笑眯眯的道,“两百人,便两百人。” 第五百六十六章 吐蕃阴谋暗生,吐谷浑先发制人 吐蕃王城,一处偏殿内。 “大祭司,我知道,我知道。” 藏布看着面前的老者,点头道,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动,很顺利。” “你,无需担心。” 面前的老者手里转动着法器,脸皮有着树皮一样的干枯和褶皱。 “松赞干布背弃了天神,触怒了老人。” 大祭司声音沙哑,语气中却带着怨恨, “他,该当被戮!” 藏布一笑。 “大祭司,你也不必如此生气,大哥他不过就是从天竺引入了佛教而已。” 他道, “我们吐蕃人历代信奉苯教,我的祖先曾以苯教治国。” “区区佛教,绝对无法盖过我们本土宗教的,您瞧大哥修建了几所庙宇,却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啊……” 大祭司闻言,却是冷哼一声。 “现在无人问津,将来呢?” 他道, “我听闻佛教风靡天竺,击败了好几个大宗,坐拥无数信徒。” “松赞干布他这么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要将我们本土的宗教毁灭!亏他的祖先还是天神的后代,以教义治国……他全然背弃了!” 话语里带着愤怒。 却也有几分焦虑和不自信。 佛教在天竺风靡,在全天下传播,吸引了无数的信众。 如今它的到来,自然让大祭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也害怕苯教被佛教轻易的摧毁!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大祭司,还值多少钱? “是,是,大祭司说的对。” 藏布正色道, “大哥的行为,太过于恶劣了!” “他为了讨好新贵族,直接打压削弱旧臣老人;为了降低您的话语权,不惜引入外来宗教。” “这番行为,我深感愤怒!” “大祭司,您应当相信,我的心,是和您在一起的。” 藏布的话语诚恳,让大祭司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我相信你,你才是吐蕃王系正支。” 他道, “松赞干布打赢了两场战争,在吐蕃内部的威望无人能比,我原以为没有机会了。” “却不曾想到,他被那唐朝的公主迷了心窍,一心要去唐朝!” “好,好……也是上天庇佑,我们的机会来了!” 藏布神色一凛。 “大祭司,你想怎么做?” 他压低声音道,心中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激动。 “我已经暗中联络了达波、工布、娘波等地的旧贵族,他们都对松赞干布极为不满!” 大祭司沉声道, “到时候,趁他不在,我会趁机奉天神旨意,扶持你当上赞普!那时候旧贵族都会起来响应伱!” “我们苯教的千千万万教众,也会响应你!” “到时候,你就是吐蕃唯一的王者!至于那松赞干布,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藏布目光灼灼,心中激动。 剧本已经写好! 就差执行了! “多谢大祭司!” 他连声称谢,许诺道, “我若能当上赞普,一定奉您为国师!以后吐蕃就是我们两個说了算!” 大祭司呵呵一笑。 “国师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乎……不过既然赞普你说了,那我愿意当这个国师。” 他道, “届时,我会拆除大昭寺和小昭寺,驱逐所有异教!” “吐蕃境内,只能有我们苯教一个教派!” 藏布点了点头。 “合该如此!” 松赞干布要做的,他都反对!只有这样……他才能取得旧势力的支持,才能够坐稳王位! “只是可惜,这次陪同松赞干布去唐朝的士兵,都是噶丹干布一人挑选的,插不进去我们的人。” 大祭司又道, “否则,若是能在半路将松赞干布杀掉,那一切就万无一失了!” “不知道吐谷浑人有没有这个兴趣……” 藏布神色一凛。 “大祭司是要杀掉大哥?” 他惊异道。 “杀掉他,是最稳妥的!否则你这边政变成功,他到时候携大唐援军而来,如何抵挡?” 大祭司冷哼道, “届时又有多少人,会反叛?” “我虽厌恶松赞干布,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强大的君主!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除了血统和他一样之外,其他都比他差远了!” “所以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杀掉他!他死了,你就是赞普之位的第一继承人!到时候噶丹干布纵然是要跟你抢,我们也会帮你,你的赢面就是最大的!” 藏布听到这话,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但难看归难看,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看来,的确要杀掉他。” 藏布低声道, “吐谷浑人自然不想他去大唐,要是这门亲事达成了,吐蕃和大唐形成了联盟,那慕容伏允便要寝食难安了!” “可要说他们胆敢杀害松赞干布,却也不太可能,顶多是拦截阻碍罢了,纵然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他们也不敢动他啊。” “慕容氏向来胆小,耍耍阴招还行,正面对抗吐蕃的怒火,他不敢的。” 大祭司点了点头。 “慕容氏的确胆怯。” 他低语道, “噶丹干布太谨慎了,两百精锐,若要截杀,起码要出动八百死士!这样大张旗鼓的出动,必然会引起警觉。” “这个老东西,是全吐蕃最谨慎的人。” “我想,只能寄希望于吐谷浑人了。” 两百精锐士兵,非八百死士不能碾压! 死士听上去好像很厉害,是一群不要命的忠仆,但实际上他们的战斗力跟职业军人相比差远了。 没有经过专项的训练和配合,只能靠人数去拼杀。 八百,都有些保守了! 所以,从他们手里出人肯定不行,一次出动上千人……想干嘛? “大祭司说说,该怎么做?” 藏布赶忙请教道。 原以为松赞干布出去了就是任人拿捏了,没想到想在外面干掉他,还是这么难! “我记得吐谷浑是有黑市的,各种勾当都有。” 大祭司道,ъitv “去黑市花重金悬赏,阻杀松赞干布!” “我知道草原上有一些亡命徒,他们的规模也不小,最主要的是他们熟悉地势,再出其不意的下手,还是有胜算的。” “眼下,只能这么办了!当然,不能告诉他们那是吐蕃赞普的队伍,不然他们就算不害怕,也会要求加钱!” 藏布连连点头。 “好,那我听大祭司您的,这就去安排!” 他连声道, “有大祭司您相助,还有天神的庇佑,我们一定能成功!” 大祭司神色自信。 “放心吧!我能感受到,天神在指引我。” 他道, “天神告诉我,这次一定会很顺利,松赞干布一定会死在半路上!” 他也不知怎么的,反正就是很有信心! 这自然被他当成了天神的指引! …… 茫茫草原,吐谷浑王城。 这是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城池,虽然和大唐的长安比起来差远了,但对于草原部落来说,能够堆得起这样一座城池已然算是很不容易了。 王宫之内。 慕容伏允拿着慕容林的信件,皱眉不语。 “父王,这慕容林的语气也太差劲了!他是在命令我们听从他的指令做事吗?” 慕容尊王不爽道, “一个王族边缘人物,谁给他的勇气?” 慕容伏允摇了摇头。 “他受到了大唐的压力,也很不容易,唐皇一定对他斥责和恐吓了。” 他沉声道。 慕容尊王听到这话,神色更加不悦。 “那跟我们也没关系啊!唐皇真是不分好坏!侵扰他凉州的是扎土部落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恼道, “每次都来斥责我们!” “我们也想管,但草原人是中原人那么温顺好管的吗?” “腿长在他们自己的身上,我们还能拴着他们不让他们走不成?” 慕容伏允轻叹一声。 “话虽如此,但李世民又不知道我们吐谷浑内部的状况,他自然会觉得那是吐谷浑在挑衅,是我在挑衅!” 他摇头道, “毕竟,扎土人也是吐谷浑人!我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不过,这一回,扎土人也付出了代价,唐军追击数百里,杀了将近一千个扎土人壮年男丁,扎土部族元气大伤,怕是要被吞灭了。” 慕容尊王冷哼一声。 “一点智慧都没有的愚蠢扎土人,他们有这下场也是应得的。” “铁桥部落已经出动了,我估计扎土部落这几天就要完蛋,到时候他们的财产和女人,就全都归了铁桥人。” 慕容伏允点了点头。 “儿啊,你知道为父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做尊王吗?” 他起身轻叹道, “为父就是希望,手底下的人能尊重我这个王!将来也尊重你这个王!听你的话!” “跟大唐比起来,跟吐蕃比起来,咱们都是一盘散沙——国内势力众多,真正听话的都没几个!” “这是为父这一生中,最大的烦恼!你说当这个王,有什么意思?” 慕容尊王目中泛起了冷意。 “还不是突厥的那帮外来人把水搅浑了?” “他们一进来,就跟野狼一样,发展自己的势力,跟我们起冲突!”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强人呢!不过是被大唐打的东奔西走的丧家犬罢了!来我吐谷浑要饭来了!” 慕容伏允;“……” 这儿子的嘴上,是真犀利啊! 可要是实力能有嘴这么硬,那就好了,就没有烦恼了! “你说得不错,但突厥人毕竟强大,我们想要料理他们都很难。” 慕容伏允沉声道, “除非,有大唐为援!借助他们的手,来扫清吐谷浑内部的不臣!只有这样,吐谷浑才真正是我们慕容家的吐谷浑!” “尊王啊……所以这一趟,你必须要去长安,去把那大唐公主给迎娶回来!” 慕容尊王脸色一黑。 “父亲,你认真的?” 他皱眉道, “那李世民可是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头牛羊!” “十万头啊!咱们能凑出来?根本不可能的!要是强行征收,你信不信马上就有一批人要造反?” “唐朝这要求的聘礼太高,我们根本办不到!你就别想了!” 十万牛羊,吐蕃可能勉勉强强能凑出来,那吐谷浑是真的不行了,根本凑不了这么多! “这事儿……为父会来想办法的,不需要你多费心。”biqμgètν 慕容伏允咬牙道, “就是去借,我也要借出来!问薛延陀,问契丹去借,我们自己再凑凑!” “应该可以!” “儿啊,你别看这次好像要耗费巨大,但长远来看,绝对是一件好事!只要这门亲事成功,我们甚至都不用大唐出兵帮助,就靠着大唐的威名,都能吓得那帮突厥狗崽子安静如鸡,你信不信?” “这帮欺软怕硬的东西,听到大唐的名号就走不到道儿了!” “到时候咱们一整合,国力大增!还差这几万牛羊吗?” 慕容尊王默然不语。 “还有,这公主你不娶,可被吐蕃人娶走了!” 慕容伏允又道, “那松赞干布你是知道的,野心很大!” “到时候他俩要是结为亲家,一旦对我们有心思,那吐谷浑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这一场婚事,我们必须争取!” “也是刚好,咱们距离大唐近一点,有先发的优势!你赶紧准备启程,到时候那松赞干布要是来了,我就想方设法的拦截他,让他到不了长安!” “那样一来,大唐的公主,就必然嫁到我们吐谷浑了!” 他的算盘打的不错。 干掉松赞干布他肯定是不敢的,但是拦截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松赞干布也是预判到了他的预判,做好了准备。 当然了,即便如此,吐谷浑还是有先发优势,哪怕松赞干布再快,也要途径吐谷浑才能到达大唐……这距离可远多了! “这……” 慕容尊王犹豫道, “父亲,你确定那李世民不会对我怎么样?” “慕容林都成了那个鸟样了,我到了长安,不会直接被李世民锁拿,成了阶下囚吧?” 慕容伏允连连摇头。 “你在担心什么?堂堂天可汗会是这样的人?” 他忙道, “你就放心吧!一点事儿都不会有的!你必然是座上宾,而不会是阶下囚!” “这一点,父亲跟你保证!” “你去吧,去吧!为父这就给你筹备行程!” 第五百六十七章 薛仁贵的出师任务,八千两悬赏! 雪水消融,汇成了涓涓细流,滋润着草原上的土地。 吐谷浑一处集散小城中,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席地而坐,略作补给。 队伍里,多数都是胡人面孔,唯有领头的一人,长着一张标准的唐人脸。 不过,他的身材极为魁梧,比一般胡人壮年还要健壮不少! 他一边吃着馕饼,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薛头儿,咱们还要在这破地方待上多久啊?” “这儿真不是人能待的!” 身旁一个胡人凑了上来,一脸不满的道。 被称呼为头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徐风雷的义弟,在李靖和众多名将调教下,成长起来了的薛仁贵!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吐谷浑? 那是他的出师任务—— 带领一只队伍,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阻杀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徐风雷给他的信息很少,他只知道那吐蕃赞普最近会到大唐去求亲,而且会由吐谷浑而来。 可能不会大张旗鼓,可能会伪装成商队或者别的什么。 反正,不管那松赞干布怎么来,只要他踏入大唐凉州城,那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他也就无法出师了! 对此,薛仁贵表现的很冷静。 他先是从执失思力那里弄来了三百个突厥精兵,然后将他们带到吐谷浑,以亡命徒流窜团伙为隐藏身份,在周遭游弋,偶尔黑吃黑干掉一些流寇团队,又或者接一接黑市任务什么的。 他手底下的都是精兵,那战力可不是一般流亡团伙能比的,就这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在周围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找到他的黑市任务越来越多,但薛仁贵却一一拒绝,反而是沉寂蛰伏了起来。 “你特娘的以前不就是突厥人么?来到这草原难道不是跟回到家里一样自由自在么?” 薛仁贵笑骂道, “怎么,想念长安的温柔乡了?” 那突厥校尉嘿嘿一笑。 “那肯定啊,长安那么繁华,跟长安一比,这地儿就是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谁爱来啊?” 他道, “就算不能去长安,哪怕是凉州都比这里强!起码那里是一座坚固的城池!哪里跟这里一样,想要拉屎都没有一個墙角可蹲。” 薛仁贵哈哈一笑。 “你小子啊!” 他道, “别忘了,我们是在执行任务!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极为重要!关系到我将来能不能成为将军!” “当然,也关乎着你们的前途!所以,不要发牢骚了!等这次任务顺利结束,我请你去汤浴,怎么样?贺奎。” 名叫贺奎的突厥校尉闻言,自然是连连点头。 “一言为定!” 他搓手道, “不过头儿啊……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啊!” “这段日子就清扫了几队流寇,他们全都穷得叮当响,一点油水都没有……咱们该不会是来给吐谷浑维护治安的吧?” 还真别说,自从他们来了之后。 周遭的治安还真好了不少,一些流寇团伙甚至都是绕道走了。 “当然不是……不过,我不能跟你说。” 薛仁贵望着来来往往的胡人,沉声道, “只告诉伱一点,当我下令的时候,所有人都得给我冲,给我杀!” “清理那些流寇,不过是让你们保持血性的罢了!之后,或许会有一场硬仗!” 贺奎闻言,神色也是凝重了几分。 正此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粟特人跑了上来,谄媚道: “薛老大,这里有一笔大生意,刚找上门来的,你要不要做?” “咱们这,估计也只有您有这个实力接!” 贺奎脸色一黑。 “滚滚滚!” 他啐道, “把咱们当什么了?爷们是来玩儿的!不是来挣钱的!” “别把我们看成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流寇团伙,滚开!” 粟特人赶忙退避三舍,却依旧是陪着笑脸。 薛老大,这次的赏金真的很丰厚啊!” 他没有死心,继续道, “有八千两黄金那么多!只要您完成任务,全都是您的!” 八千两! 还是黄金! 听到这个数目,即便是凶神恶煞的贺奎都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八千两啊! 即便是在长安,有这笔钱都足以当上一个大富翁,坐拥无数田产和女人了! 他要是有这么多钱,马上就不当兵了,就去长安当包租公,然后天天去嫖妓,那多舒服啊…… 现在是……幻想时间。 贺奎显然陷入了幻想之中。 “八千两……” 薛仁贵喃喃道。 他是徐风雷的弟弟,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但这个数目,也是让他有些惊讶——谁这么财大气粗,悬赏这么高? 一时间,他的心中起了几分思量。 “薛老大啊……要不先跟他们见见面?” 粟特人小子还不死心,又道, “先谈谈嘛!谈不成就算了呗!反正人就在这附近,我带您去见见?” 薛仁贵收拢馕饼。 “闲着也是闲着,见见无妨。” 他道, “贺奎,带几个兄弟过来,我们一起去。”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到哪儿都得带上兄弟,不然被人阴了都没还手之力。 别看薛仁贵年轻。 可他在诸多老狐狸的调教下,吸收了无数经验,已经是极为老成了,无非是实践还不够而已。 “好好好,这太好了!” 粟特小子顿时喜上眉梢,连道, “请请请,我带路!” 这一笔要是能谈成,他的佣金也能有五两金子。 这都比他折腾一年还要赚的更多了! …… 一处简陋石头屋之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吆喝,也不知道在吆喝什么玩意儿,听上去跟猜拳差不多。 粟特小子拐了个弯,走到了里面的一处暗室之内,轻轻敲了敲门。 “谁?” 里头传来沉闷的声音。 “尊贵的长者,本地最有能耐的老大来了。” 粟特小子低声道, “您的悬赏,或许有人能接了!” 里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咣咣咣! 石门被推开,来人罩着红袍,头上戴冠,只露出一双眼睛审视了薛仁贵一眼,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几人。 一眼望去,几个突厥人皆是龙精虎猛,倒也颇有一番气势。 “的确不是一般的队伍。” 被叫做长者的老头低声道,biqμgètν “进来吧。” “把门带上,不要让人靠近。” 前一句话是对薛仁贵说的。 后一句话是对粟特小子说的,顺手还扔给了他一块银饼子。 “好好好,一定一定!” 粟特小子捧着银饼,喜笑颜开,将薛仁贵几个送入屋内之后,当起了忠实的守卫。 屋内。 石室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条长凳,还有一根蜡烛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蜡烛燃烧着,让屋内稍稍亮堂了几分。 老者坐下,薛仁贵自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至于其他几人,则是站在薛仁贵身后,当起了忠诚的保镖。 “很难想象,一个唐人竟然会在吐谷浑做这样的勾当。” 老者晃着大拇指,低声道, “你是在大唐混不下去了吗?朋友。” 薛仁贵嘴角微微上扬。 “我不是唐人,我只是有唐人的血统罢了,其实我是吐谷浑人。” 他道, “还有,我觉得你的用词很有问题,什么叫做这样的勾当?”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自由自在的,若这勾当低人一等的,那你为什么要求到我的头上来呢?” “老东西?” 薛仁贵的话语很不客气。 在这种地方,没必要对任何人客气,因为人善被人欺! 你对别人凶悍,人家反而会觉得你有实力才这么狂妄! 果然,老者并没有丝毫动怒,反而是摆手解释道: “不,不,朋友,你误会了。” “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所做的这行当太危险了,这是刀口舔血。” 薛仁贵嗤笑一声。 “我倒是觉得安全的很,从来没谁对我的队伍造成过威胁。” 他有些不耐的道, “朋友,还是不要废话了,我的耐心有限。” “刚下那个粟特小鬼告诉我,你这里有一笔八千两黄金的生意,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噱头,那我不介意现在就干掉你,顺带把那个粟特小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老者:“……” 老头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如此的嚣狂。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不过,对方也的确有嚣狂的资本,甚至……他越嚣狂,自己越是开心。 这就代表,悬赏任务有成功的可能! “是真的,不是骗你,薛老大。” 老者笑了起来,道, “八千两黄金,分文不少,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全都是你的。” 薛仁贵晃了晃脑袋。 “看看。” 他嘴里吐出两个字。 “那不行,你们人多势众,万一看到了之后直接抢走,怎么办?” 老者连连摇头,道, “必须得等你们完成了任务,我才会交给你们。”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薛仁贵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你。” 他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黄金?像你这样故作高深的老货我见多了。” “我要先看!否则不用谈了!” 说罢,薛仁贵便要起身! “……诶,好吧!” 老者纠结了一下,方才起身,往身后的石砖里一推,只听咔的一声,里头推出来一块金砖。 他如法炮制,这样一连串的弄出来五块金砖,垒在了薛仁贵的面前。 贺奎的眼睛都直了,上前掂量了一番,朝着薛仁贵道: “头儿,差不多份量,应该是真的!” 几个突厥士兵望着那金灿灿的金砖,目中皆是露出了贪婪之色。 老者小心心翼翼的观察着屋里的几人,随时准备发动机关。 只要这些人敢抢,他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然而,当他看到薛仁贵的表情时,却是愣住了—— 这人,也太淡然了吧? 这么多黄金放在面前,竟然不为所动? 这一刻,老者顿时看薛仁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位,跟那些普通的亡命徒绝对不一样! 这位,绝对是见过世面的! “说说吧,任务内容是什么。” 薛仁贵敲了敲桌面,开口道,ъitv 老者也没有去收拢金砖,道: “过几天,会有一支商队经过这里,把他们全都杀掉。” “只要做到这一点,八千两黄金就都是你们的了!” 贺奎一愣。 “就这么简单?” 他有些愕然。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哪里来的商队,有多少人,到哪里去?所带的货物又是什么?” 薛仁贵问道。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他越发对薛仁贵这支团伙有信心了!这样一个沉稳的老大,真是罕见! “吐蕃商队,有两百人,去唐朝。” 老者回应道, “货物很普通,只是一些牛羊皮子,还有一些吐蕃特产。” “至于那两百人,算是有一些战力,算是大家族的护卫那种层次。” “我的要求是杀光他们,最低限度,也得杀掉他们领头的那个,你们得拿着领头人的头颅,来拿钱。”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你们有多少人?” 薛仁贵心神一动。 信息,在他的脑中交互。 “两百人?那好办,我们有三百多人!” 贺奎大咧咧的道, “杀两百个家丁,算个什么?” “一炷香的事儿!” 老者听到这话,神色却是阴沉了下来。 “才三百人……恐怕没有胜算。” 他起身道, “罢了,你们走吧,我要找下一个队伍。” 听到老者下逐客令,贺奎感觉受到了蔑视,顿时怒了。 “老东西,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们三百个不是他们两百个家丁的对手?” 他拍桌骂道, “你瞧不起谁呢?” “老子告诉你,捏死他们,就一会儿的工夫!” “这任务,我们老大接了!老大,你说是不是……” 三百个唐军精锐,干两百人? 你这两百人就全是天生神力的壮汉猛人,也全都给你干死了,而且是碾压的那种! 就是这么自信! “呵呵。” 薛仁贵笑了笑,起身道, “我也不想损失太多兄弟,算了,走吧。” 说罢,他便起身要走,对桌上的金砖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一幕,看在那老者的眼里,却是让他有些急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一万二千两黄金到手,截杀松赞干布! 虽然三百人的流寇团队想要截杀松赞干布的二百精锐很难,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但他物色了这么久,实在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团队能接下这差事! 吐谷浑这边的流寇其实多数都是十人为一个团体,打打游击混口饭吃。 能够到一百人的,都算是大团体了! 而像面前这位的,能够拥有三百人的队伍,已经是超大团体,能够在这一代称王称霸了! 再想找个更强的……也不现实。 而且关键的是,这个领头的很沉稳,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草原蛮子,嗷嗷叫直接上去就是干。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此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想着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任务,老者也不敢再拖延下去了,再这样下去…… 松赞干布都到大唐了! “请留步!” 他开口道。 薛仁贵站住,缓缓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指教?” 他淡淡的道, “这活儿我不想接。” 老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老大的几個杀下看着那桌上的金砖都走不动道了,他怎么还这么清醒啊! “阁下有三百人,对方只有两百人,分明很有胜算啊!” 老者正色道, “而且你们还可以埋伏,以有心算无心,胜算就更大了!” “八千两黄金,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心动?您看您的几位下属,他们可是很热切啊……”ъitv 薛仁贵嗤笑一声。 “刚才不是你说我们没有胜算的么?现在怎么又说我们胜算很大了?” 他嘲讽道, “改口也太快了吧?” 老者:“……” 听到这话,他也是有几分尴尬。 但刚才的第一反应的确是觉得没有胜算。 毕竟,你有三百人,但只是流寇啊! 人家两百人,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啊!人家是职业打仗的! 双方碰撞在一起,光战斗意志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哪来的胜算? 他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 毕竟,那两百人不是关键,只要把松赞干布干掉,哪怕只是重伤,都算成功了! “头儿,我看完全可以接啊!” 贺奎望着那金灿灿的金砖,吞了一口口水,道, “区区两百人,我们一个冲杀的事儿!” “有这钱,咱兄弟们岂不是……” 其余几人也是颇为心动,纷纷道: “是啊头儿!这钱好赚!而且我觉得不会有太大伤亡的!” “老东西说得对,我们可以埋伏,再派一股人包抄,绝对能够以最小的代价结束战斗!这钱真的能赚!” “八千两黄金啊!” 这帮家伙,连战术都开始盘算了。 然而,薛仁贵却只是面色一冷,给了他们一个不善的眼神。 唰唰! 包括贺奎在内的几个突厥士兵全都是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言了。 这一幕,给老者看傻了! 这位头人的威望,也太高了吧? 那些流寇团伙里,老大往往没有绝对的权威,团伙中下克上,谋权篡位的事情屡屡发生! 要是碰到重金,那更是谁管你是老大老二?弄到手的金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就是这么混乱! 可眼前的这支团队,年轻老大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甚至……他们都不敢再去看那金砖一眼!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在老者的眼中,薛仁贵的能耐再度上升了! 这下,他就更觉得——这件事情,非要让这位老大去做,才能成功了! “不要忘记你们是谁。” 薛仁贵朝着贺奎等人说了一句话,方才转头看向老者。 “伱说对方是一支两百人的队伍,这规模在商队里已经算是很庞大了。” 他沉声道, “两百人的队伍,长途跋涉,每天的吃喝开销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结果,他们所贩卖的不是暴利的东西,而只是一些牛羊皮?” “这些东西,能值钱吗?怕是连来回路费都不够!” “商人可以为了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但他们绝对不会愿意冒险去做绝对会亏本的买卖!” “所以,你有所隐瞒了。对方不是商队,对吗?” 老者:“!!!” “嘶……您还真是敏锐啊!” 老者一脸震惊的看着薛仁贵,忍不住赞叹道, “您这样的人物,在这里当一个老大……有些屈才了。” “不错,我是隐瞒了,但是他们到底是一支什么队伍,我不能说。” “我只能告诉你们,那两百个护卫的战斗力很高,和训练有素的军人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但是,我并非是要你们把那两百人全都杀掉,我现在只要求你们把这些护卫所守护的主人给干掉,就可以了!” “只要确定他死,那么剩下的人你们都不用解决,便也可以获得八千两黄金的赏金!” “怎么样,愿不愿意接?” 薛仁贵心神一凛。 老者的这番话语,让他越发确定—— 这支从吐蕃而来的神秘队伍,应该就是松赞干布的队伍! 那个所谓的‘主人’,一定就是松赞干布! 这,不是正凑巧吗?他的任务也是要干掉松赞干布啊!要是能成功—— 他不但可以出师,还能获得八千两黄金的赏金!哪怕和兄弟们分了一部分,那也还是很多啊! 这样,就可以回报大哥了! 薛仁贵毕竟年轻,他这会儿心里想着未来,心中难免有几分激动。 但好在李靖教给他的本事没落下,心中激动归激动,表面上是不会有任何涟漪的。 在老者看来,他就是在思量,在权衡利弊。 老者自然也不急。 对方思考的越久,就说明他越有实力! 他现在对薛仁贵是越来越有信心了——只要接下,八成就能成功! 终于,薛仁贵抬头了。 老者的神情,顿时有些期待! 贺奎几个人也都是纷纷抬头,一脸希冀的看向薛仁贵。 两百个士兵? 那也不算个鸟啊!再牛逼的吐蕃士兵,也不是他们唐兵的对手啊! 一唐顶十番听说过没? 顶多是对方的战斗力从1变成了10 但自己这里,是100! 怎么输? 这就是捡钱啊! 他们也不奢求太多,只想着薛仁贵吃肉的时候,能够给他们留一口汤喝就行了。 一口汤,都足以大伙儿在长安买房了! “我可以接,但是赏金太低了,和风险不对等。” 薛仁贵看向老者,沉声道, “八千两,不够。” “我要一万五千两!而且,必须现在就付清!这样我才能接下这个任务,帮你完成这次截杀。” 老者:“???”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万五千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者抓狂道, “那可以是一个小国的全部财富了!你就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样的开法!!” “别说是一万五千两,一万两都没有!” 这小子……也太贪心了吧!ъitv 一开口,直接翻倍的要! 哪怕大祭司财大气粗,也经不住这样的要价啊!这回自己所带的全部金砖,都抵不上这么多钱!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薛仁贵见老者瞪眼抓狂,却是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道, “你若没法完成这个任务,怕是回去没法交差吧?” “到时候你攥着那么多黄金,又有什么用?我猜……这金砖也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一个中间人而已。” “既然是中间人,那你就不要这么扣扣搜搜了,干脆全都掏出来!” “我看够不够,要是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我便走。要是勉勉强强,那我便答应。” “如何?” 老者心神一凛。 面前这人……真的是年轻人? 该不会是五十岁的老狐狸假扮的吧?怎么会如此的老练啊? 跟个怪物一样! 居然全都猜中了! 这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拉扯了,陷入了沉默之中。 贺奎偷偷给薛仁贵比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徐公的弟弟,李将军程将军他们的徒弟……真厉害! 薛仁贵也不急,就这么看着老者。 他觉得,对方会妥协的。 果然,老者在片刻沉默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后生真是可畏……” 他感叹道, “好吧,我可以把我的底细告诉我。” “我的确也只是一个小角色,上面的大人物要做的事情,我一定要为他做到!否则……” “唉!好吧,这里所有的金砖加起来,应该有一万二千两左右,这真的是全部了,再多一分都没有了。” “至于你所说的先结清,那是不可能的!万一你们拿了黄金就跑了,我怎么办?我只能直接自杀!” “所以,我只能给你一部分定金!三千两黄金——这已经很高了!也算是我赌上一把了!” 一万二千两黄金。 三千两的定金,这的确已经很高了! 贺奎都快流口水了!啥事没干,就有三千两黄金进账……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看来这吐谷浑也不是破地方! 这里,是宝藏之地啊! 然而,薛仁贵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必须结清,否则我不会接的。” 他道, “杀人不是问题,但我所担心的,是后续的风险。” “所以完成任务之后,我会直接走!或是解散队伍去薛延陀,或是暂时去雪山待一会儿。” “反正,我不会再回到这里。” “所以,只有一次单向交易的机会——你必须把钱付清。” 老者望着薛仁贵,目光闪烁。 此人……是真的谨慎! 假以时日,必成大气候啊!biqμgètν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不敢相信你。” 老者深吸一口气,道, “你有你的顾虑,我有我的担忧。” “还是那句话,你拿钱跑了,我没法交差……这么大的数目,也没法找公证。” “还有,你若失败了,又怎么办?” “我已经做好损失三千两黄金的准备了,再多的,真不行了!” 薛仁贵盯着老者看了一会儿。 “我以我的信誉担保……只能这么多了。” 他正色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收了钱,我就一定完成任务,绝对不会失败。” “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在吐谷浑,除了我的队伍以外,没有人再可以帮你做成这件事了,哪怕是吐谷浑军队来了,都不行,那些人都是废物。” 老者:“……” 对方这是吃准了自己啊! “你稍等,我需要占卜。” 老者从怀里取出一枚如意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圆盘,放在了桌面上。 然后,他便开始了虔诚的祷告。 贺奎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遇事不决问上天啊!” 他嘲讽道, “这不就是胡搞一通么,能有什么用!” 薛仁贵眉头一皱。 “不要胡说八道!” 他斥责道, “占卜是很神圣的事情!我的大哥就深谙此道,乃是这世上最神的存在!他所占到的事情,就没有不应验的!” “你不懂,就闭嘴了” 贺奎心中一惊,赶忙闭上了嘴巴。 这一句嘲讽,竟然差点波及到了徐公…… 吓死个人! 正在他们说话之际,老者已然是鼓捣完毕,看着那如意和圆盘,眉头逐渐舒展。 “好,好……太好!” 他拱了拱手,道, “占到了一个很吉利的结果!所见到的是值得信任的大人物!” “好吧!既然天神也给予了提示,那我也就信你一回!” “这屋子里的金砖,你全都取走吧!那支商队应该会在半月之内到达此地,到时候,全拜托您了!” 说罢,老者收拢占卜道具,起身给薛仁贵行了一个吐蕃礼。 薛仁贵也是学着他的模样还礼。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失手。” 他笑眯眯的道, “你就等着喜讯吧!” “不过,有一些细节,我需要你再透露出来——如果你知道的话。” “贺奎!” 薛仁贵喊了一声。 “在!”贺奎应声。 “我跟这位朋友再谈一会儿事情,你们去把金砖搬出来吧,清点数目!” 薛仁贵道, “然后,带回我们那去!” 贺奎闻言,顿时露出了激动之色。 “是!” 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带着兄弟们朝着那一面金砖铺成的墙壁扑去! 发财了啊!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箭射杀松赞干布,验尸逃遁! 呼呼。 草原上的气候比起中原,那是极为极端的。 这才入春没多久,气温就开始飙升,刮过来的风也都是一股股热风。 走在这吐谷浑草原上,叫人熬煎。 草原上,一支规模颇大的商队缓缓前行,除了装运货物的马车以外,竟然还有一辆车,是载人的! 车厢内,此刻传来一道声音: “里头实在是太闷了,我快闷坏了!” “乞力扎,给我弄一匹马,我想骑马兜兜风。” 听到这话,一旁护送的乞力扎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赞普,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他回应道, “您必须在车厢之内,这样一有情况,我们才能第一时间将你保护好。” “您要是去外面骑马,万一有人袭击,那可就太危险了啊!” 车厢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而此刻的他,神情有些不悦。 “停车!” 他喝令道。 嘎吱。 车轮缓缓停下,里头的松赞干布走了出来,环规四周两眼,而后吐出了一口浊气。 “外面舒服多了!起码不憋闷!” 他看向贴身护卫乞力扎,笑道, “这茫茫草原,会有什么危险?” “一路从吐蕃到这里,是有过几股不开眼的流寇袭击,但都没什么能耐。” “眼看着都快到大唐了,这地界也是越来越安宁了——这会儿出来透透气,没什么。” “你们不要那么紧张,都放松一些!最多再两天时间就到唐朝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松赞干布很和善,他本人在吐蕃国内,也向来是以和善著称,这才能够联合国内各方势力,尊他为共主。 事实上,吐蕃直到他手里,才算是完成了大一统! 他和李世民一样,都有点开国君主的意思,故而—— 他们身上都有着一股子特质——自信! 要是让李世民待在这车厢之内,恐怕也是一样,嚷嚷着也要出来骑马。biqμgètν 闲不住啊! 也不惧怕危险! “这……” 乞力扎犯了难,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 “你的马,给我!” 松赞干布下令道, “我要骑马!我可以为你们领路!” “当年我平定诸部反叛的时候,可是一直冲在最前头!那个时候都不怕,现在怕个什么?” “快点!” 他催促了两句,乞力扎无奈,只能将胯下战马让给了松赞干布。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叮嘱道: “赞普,属下之前也打探过,这里的流寇不多,治安的确还行,算是吐谷浑境内治安最好的一个邦了。” “可即便如此,您也必须要跟在我们的队伍之中,绝对不能跑开!” “我们,都得护着您!” “您要是不答应,那这马是绝对不能给您骑的!打死都不能!” 乞力扎的态度很坚决。 松赞干布闻言,也是有些动容。 “好,好……你是忠诚的,唐朝有一句话,叫做忠言逆耳。” 他正色道, “等这次结束回去,我升伱为我的贴身护卫!” 乞力扎闻言,顿时单膝跪下。 “谢赞普!” “我为赞普牵马。” 他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动,扶着松赞干布上了马。 赞普的贴身护卫啊!他从一個普通的兵丁,一下跃迁到了那个位置! 前途,可谓是无量! 然而,就在松赞干布刚上马的这一瞬间,忽然有一道破空声传来。 咻! 乞力扎:“!!!” 他心中警兆顿生,下意识的要去护住松赞干布,可人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箭矢? 只见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直直扎入了松赞干布的面门—— 就扎进了他的脑门里! “呃啊——” 毫无防备的松赞干布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整个人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有刺客!” “有刺客!保护赞普,保护赞普啊!!!” 乞力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霎时间,两百精锐合围在了一起,将松赞干布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此时此刻,松赞干布已然是脑门中箭,不省人事了! 不远处的一座沙丘上。 “牛!头儿!” 贺奎一拍大腿,忍不住大赞道, “这个距离,一箭命中那小子的脑袋,你真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其余下属也都是神色兴奋,露出崇拜之色。 军队之中,最崇拜的就是强者! 而薛仁贵的射术,在此刻已然是折服了麾下所有士兵!bigétν 突厥人也以骑射为长,但他们之中,绝对没有人敢说能复刻薛仁贵这惊天一箭的。 一个都没有! “呵呵,稍稍偏了一点,以有心算无心,这一箭勉勉强强吧!” 薛仁贵嘴角微微上扬,道, “根据那老头的画像,应该就是这个人,就这么一个坐人的车厢,他的身份应当非常尊贵。” “咱们这,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 一箭发出,一万多两黄金到手! 这世上,哪有这么舒服的买卖? “头儿,要不要下去冲杀一番?” 贺奎沉声问道, “我看这些人,的确是训练有素,竟然会结阵。” “那老头撒谎了,这八成是吐蕃的士兵!” “以咱们的兵力,应该能获胜,但起码得损失百来个兄弟。” 薛仁贵点了点头。 对方死了保护对象,此刻绝对是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 一个个那都不要命了! 这个时候上去拼杀,不但需要鏖战很久,还会损失很多兄弟。 最怕的是,到时候被人查出来是唐军的战法,那就糟了! 所以,只放一支冷箭就跑,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眼下有一个问题—— 如何确保松赞干布已经死了?虽说那一箭命中脑门,脑浆子都搅成糊糊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可万一松赞干布是天选之子呢? 万一他就是不死呢? 这得去看一眼,确认他死了才安心啊! “撤!” 薛仁贵下令道, “回集市去,而后化整为零!” “到时候,我自有思量!” 一声令下,众士兵皆是以沙丘为掩体,朝着北面撤离,而后再绕一个圈,回到集市小城。 一路上,他们展露出了职业军人的素养,将脚印和各种痕迹尽数抹除,让旁人无法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一趟,大家啥也没干。 但心里,皆是美滋滋的。 不用血拼就完成了任务,得到了黄金。 多舒坦呐! 上去拼杀就得死三成兄弟,谁知道这伤亡人数里头,会不会有自己? 像薛仁贵这样能干又有谋略的将军,哪个士兵不爱跟? …… 乞力扎疯狂的看向四周,眼睛已然是一片通红! 但他看不到敌军!一个敌军都看不到! 仿佛那一支冷箭,就是从天而降的一般!有目的性的射杀了松赞干布之后,便无影无踪! 整片草原,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这种感觉,是最最憋屈的! 哪怕他们力战至最后一人,最终没能保护好松赞干布……这都能接受。 毕竟,这也算是尽力了。 可实际情况是……敌人在哪都看不见!他们一点保护的作用都没体现出来,松赞干布就被射中了! 憋屈、愤怒、恐慌、迷茫…… 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乞力扎整个人都得淹没! “赞普,赞普!” 一旁的士兵上前扶住了松赞干布,大声呼喊道, “您醒醒,您醒醒啊!” 此刻的松赞干布,脑门上的箭矢入骨三分,已然是奄奄一息。 他只要有稍稍的晃动,就有红白相间的液体流出来……而这,正意味着他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 不可追回!无医可救! “呃——” 松赞干布的嘴里发出最后一丝声音。 他的目中,也露出了茫然、后悔、不甘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就这么死去了? 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的轰轰烈烈,而是以这样一种极度可笑的方式,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冷箭给弄死了? 他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松赞干布极力的想要挣扎,想要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来创造一个奇迹! 但再强的意志力,也敌不过自然规律。 人被杀,就要死。 这是一句废话,是让松赞干布最不甘,也是最绝望的废话。 生命,真是脆弱啊…… 这道意念,是他最后的想法。 再然后……整个人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彻底断绝了生机! “赞普!赞普啊!” “赞普!!!” 乞力扎声嘶力竭的大吼,却唤不回松赞干布了。 “快,去集市,找郎中,找一个郎中!” 他猛地抱起松赞干布,近乎魔怔的道, “赞普是天神的后代,他不会死的,他是不会死的!” “去,去找郎中,只要有人医治,他就一定能够回过来!” “走,走啊!”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敌军了。 赞普要是死了,那他们也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 其余士兵也是如梦初醒,但他们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只会听从乞力扎的命令,望着集市赶去! …… 是夜。 集市的一处院落内。 “滚!滚!你是什么狗屁郎中!滚!” “下一个!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将他救活,我给你们金山银山!” 乞力扎发疯似的大吼道,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郎中脑袋上,差点没给他砸死! 郎中捂着脑袋无比愤怒,可看着对方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也只能是落荒而逃。 乞力扎喊着下一个,可一个小小的吐谷浑集市,人都没几个,哪来的那么多郎中? 下一个,已经是没有下一个了。 噗通! “赞普,赞普啊……” 乞力扎跪在松赞干布的尸体面前,痛哭流涕, “都是我,我不该让您下马车的,我是猪,我是狗,我不是东西!我是牲畜啊!” 其余众吐蕃士兵,此刻心中也都是一片绝望。 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赞普。 哪怕他们全都死光了,赞普都绝对不能出事! 可现在…… 赞普死了,他们却好端端的活着。 这叫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绝望和痛苦的? 正此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让我看看。” 一个脑袋上包着头巾的男人走了进来,朝着松赞干布的尸体瞧了一眼。 乞力扎目光闪过一道光芒,像是溺死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活他!” “只要你救活他,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我给你当奴隶都行!只求你救活他啊!” 薛仁贵对突厥语和吐谷浑语比较熟悉,两者语系差不多,但这吐蕃语,还真听不太懂,勉勉强强能明白面前这人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板上的松赞干布身上。 嗯……果然是老者画像上的那个人。 嗯……果然已经死透了,这身上都有一股子尸臭了,再发展下去,都要有尸斑了。 面前这人也是人才啊! 就这模样了,你还想着救呢?这下别说是天选之子了,就是老天爷亲自来,都救不成了! 顶多变成僵尸! 看到松赞干布死得透透的了,薛仁贵的心也是彻底放了下来。 任务彻底完成! 黄金到手,圆满出师,还为大唐解决了隐患! 一举三得,爽啊! 他心中暗爽,但表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反而是用吐谷浑语道: “用药物救治,是没办法了。” “但要是以巫祝之术,或许还有救,你们在此守候七天,七天之后,我还会过来,到时候让他起死回生。” “你们必须在此驻守七天,不能离开!我回去准备材料!” 说完,薛仁贵便转身离去! 而乞力扎等人听到这话,目中竟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在彻底绝望的情况下,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极度的离谱,他们都会选择相信! “好,我们一定在此守候七天!等你过来!” “谢尊者施救!尊者慈悲!” 他们一个个,竟然朝着薛仁贵跪了下去,不断的磕头,这让薛仁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让你们在这里七天,是方便我跑路啊! 唉……愚蠢的吐蕃人喔…… “……嗯,不必客气,相逢即是有缘,碰到我,也是他命不该绝。” 薛仁贵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挥手道,“回去守护着吧,该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来。” 第五百七十章 一人既死,万人难逃! 集市小城,石屋之内。 老者竖着大拇指,激动的不能自已。 “好,好……你真是这个,你真是这个!” 他喜不自胜,比着大拇指,差点胡须都快要抖落了! 松赞干布,竟然被对方这么轻松的干掉了! 这实在是让他有种不真实……活在梦里的感觉。 “那是自然,我们头儿的箭术,那是天下第一!”、 贺奎傲然道, “八百里开外,一箭射穿那人的脑袋!都不用带补发的!” 薛仁贵翻了个白眼:“你小心给我吹死!还八百里……” 八百里他都一箭射到天山去了! “嘿嘿,嘿嘿……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在属下心里,您就是这么的牛。” 贺奎嘿然笑道。 薛仁贵懒得搭理他,目光落在老者身上。 “你要我杀的人,我已经杀了,刚才我也去验过尸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他沉声道, “你若不信,可以现在再派人去查看。” 老者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动静了!” 他笑道, “能这么火急火燎的跑到这儿来,还疯狂的寻找郎中,我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您真是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任务,拿到了万两黄金!” “不得不说,有有本事的人,真是活该赚钱啊!” “我要有这本事,这钱我就自己赚了!” 经此一役,老者对薛仁贵越发的恭敬,对于他拿走上万两黄金,那是没有丝毫的惋惜,也不敢有别的什么想法。 人家现在就是这座简陋集市小城里,最强大的王! “呵呵,过奖了。” 薛仁贵挥了挥手,淡然道, “眼下人已经死了,你需要注意的是,别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不过,我走之前扮了個巫,要他们在原地等候七天。” “我想这七天,足够伱们做很多事情了。” 老者心神一凛。 一番话语,顿时点醒了他! 毕竟唐人没见过松赞干布,要是这帮士兵随便找个胆大的冒充了,唐皇也识别不出来。 到时候顺利迎娶公主回吐蕃,再有吐蕃新派贵族和地主的支持,怕是这假赞普摇身一变,就要变成真赞普了! 届时,吐蕃必然大乱! 所以,松赞干布死在吐谷浑的消息,必须马上传播出去,引发轰动! 如此,国内大祭司和藏布王爷才能顺利发动政变! “七天……您真是考虑的够周全的。” 老者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薛仁贵的目光之中,已然是带着几分敬畏, “连这都考虑到,为我算计好了。” “老朽拜谢!” 他朝着薛仁贵鞠躬行礼。 薛仁贵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你我之间已无瓜葛,告辞。”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诶,留步。” 老者忙抬手问道, “以您的身手和智慧,当一个呃……老大,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去处,能真正让您出人头地!” “您要不要……” 这样的人才,吸收到吐蕃内部,为大祭司所用,岂不美哉? “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 薛仁贵淡淡的道, “就这样,挺好的……” 老者点了点头,倒也不强求。 “咱们做了这一场交易,也算是成了朋友了。” 他沉声道, “我的朋友,我想必须要提醒你的是……这次你射杀的是一个大人物。”bigétν “这里会变得很危险,你必须尽快动身离开了,否则会遭受灭顶之灾。” “当然,我相信您也一定已经考虑到了。” 薛仁贵点了点头。 “我是吐谷浑人,不会离开吐谷浑的土地。” 他道, “做完这一票,我也打算休息休息,带着我的兄弟们回到王城里去,过几年舒坦日子。” “刀口舔血那么多年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老者闻言,神色一凛。 “王城好,王城的确是个好地方……” 他朝着薛仁贵略一行礼,道, “那就祝您一路顺风了!” “谢谢。”薛仁贵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石室。 “吐谷浑……王城。” 老者嘴里喃喃着, “的确是好地方啊……呵呵……” 说着,他已是从一旁的柜子里取来纸笔,开始在纸上作画。 他所画的,正是薛仁贵的大致轮廓! “可惜……石室烛火太暗,他头发又长瞧不清他的模样啊……” 老者轻叹了一声,又笑了起来道, “但至少,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得不说,你是真的会挑地方!哈哈哈……” …… 石屋之外。 薛仁贵抹了一把脸,将脸上黄黑色的灰灰抹去,露出了白皙的面庞。 没错,他可以算是半个小白脸。 虽然在吐谷浑风吹日晒了很久,小白脸都快晒成小黑脸了,但他皮肤的白皙程度,依旧比本地人高不止两三个档次。 这种面貌特征,自然不能保留。 在这种地方跟人打交道,千万不能有任何显眼的地方!最好就是大众脸大众肤色,看一眼就让人给忘了的那种。 “头儿,咱真的要去吐谷浑王城?” 贺奎有些纳闷的道, “上面交代给咱们的事儿……不做了?” 薛仁贵嘴角微微上扬。 “这段时间,辛苦兄弟们了。” 他正色道,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不小心杀了一个大人物,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只能走。” “至于去哪,我已经想好了……反正上面交代的任务,也不是一定要在吐谷浑才能做完。” 贺奎:“???” “啊?” 他一下子懵住了。 这又是啥意思? 完全搞不懂了啊! “我想念长安的繁华了……能不能不去吐谷浑王城?” 贺奎挠了挠头,低声道。 虽然是突厥人,但他已经把大唐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家乡!甚至还带那么点‘皈依者狂热’! 当然,主要是在长安真的很爽……只要有钱…… 而他现在,还挺有钱的。 薛仁贵搓了搓脸上的灰,道: “当然不是去吐谷浑王城,只是蒙骗那老头而已,给他一个错误的信息。” 贺奎一愣,而后顿时兴奋了起来。 “啊?那我们可以回大唐了!” 他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当然不能回大唐!” 薛仁贵沉声道, “事情还没做完呢!” “我们现在要去东走,去薛延陀!” “在薛延陀彻底把事儿办完之后,再回长安……不过,这次不会太久了。” “其实我们所充当的……类似于斥候的身份,你能明白吧?” 贺奎神色一凛。 “属下明白了……莫非,要打仗了?” 他心中有了猜测,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薛仁贵的话,他一下就明白了—— 大唐接下来可能要用兵!他们是来吐谷浑踩点来了! 只不过,踩点踩着踩着,挣了一笔外快,发生了一点意外。 这就不得不离开吐谷浑,去往薛延陀…… “谁知道呢……上面的决策,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可以妄加猜测的。” 薛仁贵摆了摆手,吩咐道, “走吧。”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薛延陀。” “对了,告诉兄弟们辛苦了,金砖融掉一部分,给兄弟们一人十两金子,算是犒劳。” “你和几个尉官,一人一百两。” “对了,不许往外声张啊!按理说,这些任务咱是不能接的,是坏规矩的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都要被纠察的弄死!” 贺奎心神一荡! 一百两黄金啊!那可是一百两,这算成白银都有一千多两了! 他当一年兵,除去吃喝,剩下也不过几千个铜子儿。 这一笔外快,挣了他当兵一百年都挣不到的财富! 他能够在长安买房了!能过上舒坦日子了! 谁说这吐谷浑是破烂地方?这简直就是福地,是金矿! “遵命!” 他屁颠屁颠的跑开了,一心就想着那一百两黄金该怎么花。 至于剩下的还有八千多两黄金,他根本就没去考虑。 老大为什么是老大? 因为他牛逼,他能吃肉的时候,给大家分点汤喝! 现在汤已经喝到了,谁再敢去想要吃肉,那就不地道了。 想吃肉,自己当老大去! 薛仁贵看着贺奎离去的背 影,神色平静。 老头要骗,贺奎也要骗。 手底下的兵,只需要当好提线木偶就可以了,没有资格知道太多的内幕。 否则,说不定就会引来麻烦。 临走之前,大哥还跟他专门交代过—— 杀掉松赞干布,这听上去似乎只是一桩任务,但其实有两个要点。 其一,自然是精准的斩首。 其二,便是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儿是唐人所为! 只有做好这两点,任务才算是圆满完成,他才真正能够出师。 现在,才做到一半呢! “呼——” 薛仁贵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轻声道, “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终于可以从你们那边出师了。” “大哥……我应该没让您失望吧。” “昔日的苦力工,如今也终于能为您办点事儿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舒畅的。 从被徐风雷从工地上捞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着要报答大哥,报答这位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的恩公! 而随着大师父李靖,二师父程咬金等一众师父的悉心教导,他也是越来越觉得—— 大哥的恩情……还不完啊! 这么多的资源,砸在了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师父们凭啥对自己那么好?又是补身体又是教兵法又是练技击的。 还不是因为大哥!师父们一开始都是给大哥面子!后 否则自己就算是再也天赋,也不会被那帮大佬瞧上…… 薛仁贵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努力的学,发奋的练!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能稍稍回报大哥一下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空之中,已然是浮现了一抹光亮。 薛仁贵朝着东方望去—— 只要再去薛延陀逛上那么一圈,他就能够回去见大哥和师父们了! …… 在有心人的刻意传播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死在吐谷浑’的消息,席卷草原! 天下震动! 数日后。 吐蕃,王庭。 当大祭司宣布松赞干布消息的那一刻,众王公皆是如丧考妣! 砰! “该死的!我早说不能去不能去,为什么不听我的!” “现在他死了,他死在了求亲的路上!这比死在女人肚皮上还要更加的耻辱!他甚至连女人都没见到!” “啊啊啊啊!” 噶丹干布怒吼着,整个人的情绪都失控了! 他猛地起身,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噶丹王爷,请理智一些!” 大祭司一脸悲恸的道, “赞普身亡吐谷浑,这是我们吐蕃人最大的损失!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的悲痛!” “可眼下不是发怒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赶紧做出措施!” “第一,是马上问责吐谷浑,并且派出军队去调查赞普的死,将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 “第二,就是稳住国内局势,国不能一日无君,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新赞普,否则国家必然大乱!” 他的话语,引起了众王公的赞同。 “大祭司说得对!要将那个凶手碎尸万段!若是慕容家做的,那就出兵吐谷浑,荡平慕容氏!” “没错!如此大仇,必须要报!赞普,赞普啊……呜呜呜……”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现在就带兵去吐谷浑!” “……” 几位王公此刻咬牙切齿,心中又悲又愤! 脾气暴躁的,直接就想去干仗了! 赞普死在吐谷浑,慕容伏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现在仇恨吐谷浑的一切,首当其冲的就是慕容伏允! “诸位,冷静!” 大祭司连声道, “群龙不能无首,否则必然陷入混乱!我们必须要有一位新的赞普,来统领全局!” “要杀凶手也好,要出兵吐谷浑也罢,都需要这位新赞普来带领我们一起!” “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要推举出一位新赞普来!” 众王公面面相觑。 “大祭司,赞普的尸体都还没有见到,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噶丹干布盯着大祭司,冷声道, “还有,赞普的死,我认为有蹊跷,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推举新赞普,也必须要在一切查明之后,才能进行!” 第五百七十一章 问责大唐?众臣震怒! 藏布的脸色阴沉了下下来。 这噶丹干布,果然是他登上赞普之位最大的绊脚石! 然而,大祭司此刻却是气定神闲,仿佛早就想到噶丹干布会跳出来反对。 “既然有分歧,那我们便来表决一下吧。” 他抬手道, “赞同先立新赞普,再处理后续诸事的,请起身。” “赞同先查明凶手,为赞普报仇之后,再立新赞普的,请安坐。” “请吧!” 话音落下,他自然是站立不动。 藏布也是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哥出了意外,我很心痛!但现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吐蕃之内诸部定然也会不稳!” 他神色悲恸,却是坚定的道, “所以,当务之急是有一个新的赞普。” “安稳国家也好,寻找真凶也好,我们都需要有一个人来引领我们呐!” 此言一出,在座诸多王公也是点了点头。 即便是新贵族们,也觉得藏布的话有道理—— 任何国家,都不可一日无君! 君可以在外,但不能死!死了就必须立新君!否则群龙无首,必将分裂! “我赞同,先确立新赞普。” “我也赞同,藏布王爷说得对。” “……” 几个王公纷纷起身,还有几個看向噶丹干布。 噶丹干布自然不肯起身,但看着面前的情形,也只能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有超过半数以上的王公站起来了,那么,我宣布,现在推举新赞普。” 大祭司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噶丹干布。 松赞都已经死了,你噶丹就是再强势,又能闹出什么花来? “历代赞普,都是天神的后代。” 大祭司沉声道, “所有,只有嫡系的血脉,才有资格担任我吐蕃的赞普。” “那么,选择是显而易见的——藏布王爷是松赞干布的亲弟弟,是天神的直系后代!” “他的年纪、阅历和能力,也都合适。” “我认为,藏布王爷该当成为我吐蕃的新赞普!” 砰! 大祭司话音还未落下,噶丹干布已然是猛地一拍桌! “什么叫显而易见?赞普又不是没有直系后代!” 他呵斥道, “要立新赞普,也得是立贡日贡赞!这样才名正言顺!” 大祭司闻言,却是露出一抹戏谑之色。 “哦?您的意思是……放着一位成年的嫡系亲王不立,去立一个才五岁的孩童为赞普?” 他嘿然道, “噶丹王爷,您是觉得,这吐蕃的赞普,是儿戏吗?!” “又或是说,您生怕吐蕃不乱,想要底下的部族闹乱子?” “亦或是说……你想挟持幼主,代赞普之实权?!” 这三问,皆是诛心之问!ъitv 噶丹干布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心中极为愤懑! “你胡说八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叫秃鹫啄瞎我的双眼!” 他起身大怒道。 砰! 大祭司也是收起了笑容,往桌上狠狠的一拍! “既然没有这样的心思,那拥立谁,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他喝令道, “唯一的选择,就是藏布王爷!” “只有他,才能稳定吐蕃的大局,才能为松赞干布报仇!” “在座的诸位,以为如何?!” 霎时间,在座的四五个王公皆是拍板道: “我支持!立藏布为新赞普!” “我也支持!别无选择!而且他也未必比松赞干布差!松赞干布看似英明,实则……哼哼!” “没错!我相信藏布能带领好我们!” 几道附和之声,让藏布的局面一片大优! 就连几个中立的王公,此刻都开始摇摆,看着噶丹干布,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是勉强保持沉默。 藏布的嘴角,此刻都有些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大祭司踢了他一脚,让他注意自己此刻的嘴脸。 “噶丹叔叔,其实我也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当好赞普,我比我大哥差远了。” 藏布收拾好表情,看向噶丹干布,恳切的道, “眼下,我只有一颗心,就是为大哥报仇的心!其他任何的一切,我都不想!” “要论政务,我远远不及你……其实让您来出任这个赞普,才是最合适的!” “新赞普,我也有推荐权——不如,我推举你为新赞普吧!” 此言一出,众皆色变! “那怎么可以!噶丹已经是支系了,让他当赞普,那是玷污了血脉!” “对!他没这个资格的!” “藏布王爷,您也不要看扁自己了!我倒是觉得您能比松赞干布要强!” 几个王公瞬间表示反对。 吐蕃这边对血脉看得,比中原还要重! 即便是中原王朝,也没有帝王驾崩,选择王叔继位的(朱棣除外,他是抢的)。 就算要选,一般也都是选择平辈,亦或是从宗室之中挑一个过继过来。ъitv 而吐蕃,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支脉的王爷,就跟嫁出去的女儿一样,注定是要凋零在别处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别来沾边! 事实上,藏布说这番话,完全就是为了打压噶丹干布的气势!让大家合起伙来反对他! 反对他当赞普的同时,也反对了他的意见! 如此一来,他便当不成他赞普路上的绊脚石了! 果然,听着众人的强烈反对,噶丹干布脸色异常难看。 他本就没有争位之心!是藏布这阴毒的小子,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 “惺惺作态,比狐狸还要阴损!” 噶丹干布愤然起身,拂袖道, “你们继续在这里表演吧!我不会再跟伱们有什么掺和!” “哼!”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步伐还很快!似乎还带点溜号的意思! 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警醒——这个王宫,现在不安全! 他要赶回自己的营地里去。 顺带,保护好贡日贡赞! 咚咚咚! 噶丹干布撂下话就走了,让在座的众人微微一愣。 “他要走,便走吧!” 大祭司低声道, “现在,我们继续推举新赞普!” “我再度提议——藏布王爷为新赞普!” “大家谁赞成,谁反对?!” 本来想留住噶丹这老东西的,谁料他脚底抹油跑得快! 跑了也好,最大的绊脚石走了,这赞普之位,已然是囊中之物! “我赞成!” “我也赞成!” “那……我,我们也赞成吧,是该有一个新赞普。” “……” 一轮表决过后,藏布顺利坐上王位,成为吐蕃第三十四代赞普! 而他当上赞普的第一条命令,便是问责吐谷浑! 而第二道命令,则是问责大唐! …… 长安,太极宫。 御书房内。 李世民关上了房门,脸上已然是绷不住了! “听明!你的计划真的成功了!薛仁贵那小子是真行啊!” 他兴奋的道, “竟然真的不声不响的就干掉了松赞干布!” “现在吐蕃一定已经大乱了!慕容伏允朕估计都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朕要召见薛仁贵,朕要亲自嘉奖他!这小子……给朕太大的惊喜了!” 屋内,就只有李世民和徐风雷两人。 徐风雷此刻也是露出了笑容。 “我一直都说他是个将才。” 他应道, “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好在我这个伯乐,还是在一众苦力里面捞出了他。” “陛下先别急着嘉奖,他这会儿肯定不会回来的,否则被人发现行踪,寻找到蛛丝马迹就坏事了。” “他应该会到薛延陀绕一圈,再南下到幽州,返回长安。” “估摸着,得两个月。”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谨慎,果然是足够谨慎!” 他抚掌笑道, “朕就喜欢这种将帅之才!以后你多去路上发掘几个!” “老东西们都不行了,得新人顶上来才行啊!年轻一代里,朕原本以为苏定方最行。” “现在看来,还得是薛仁贵更胜一筹啊!”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也不看我砸了多少资源! “先不谈他了,先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世民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骤然锐利, “贞观八年了,差不多是可以出兵了!” “那慕容尊王现在就在长安。” “朕觉得……” 徐风雷摆了摆手。 “陛下不用跟我多言,就按照您的想法来,准没错。” 他应道, “臣全力支持陛下完成所想所愿!”李世民顿时露出笑容。 “好,好!好好好……” 他挥手道, “你安排下去,立马控制慕容尊王!” “朕明天就召开大朝会!” …… 长安驿馆。 慕容尊王坐在屋内,望着面前的锦盒,神色有些纠结。 他现在已经占得了先机! 但李世民好像并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似乎是想等着松赞干布一起到来,再一同召见。 那这样的话……先发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啊! 他得想个办法,先去见唐皇一面! “要先跟鸿胪寺的人打好关系,才有机会见到大唐皇帝。” 慕容尊王起身从锦盒里掏出一些金银珠宝来,下定决心道, “时间紧迫,就先从他们开始吧!” “那个唐俭,看上去如此的肥胖,他一定很贪财!” 他正欲拿着财宝出门贿赂,可突然间,他的房门被猛地撞开! 咚咚咚! 霎时间,无数黑甲士兵涌入了屋内,将他团团包围! 慕容尊王:“!!!” “这!你们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道, “什么意思!” 唐人,是要圈禁他?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是要发生了吗! “慕容尊王!” 为首的统领李君羡肃然道, “得罪了!” “来啊!将他绑着,带到刑部天牢里头去!” 唰唰! 两个禁卫上前,将慕容尊王擒拿住! “啊啊啊!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慕容尊王大叫道, “我是吐谷浑太子!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你们大唐竟然要谋害吐谷浑太子!” “天可汗想要获得骂名和臭名吗!” 他知道大唐不怕和吐谷浑开战,但是李世民很爱惜自己的名声! 所以……这番话,应该是有用的! 然而,李君羡却是冷笑一声。 “谋害?你想多了,我陛下光明正大,从来都不做谋害他人之事。” 他道, “只有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有一些嫌疑,请你去刑部坐坐,调查一下而已。” “带走!” 说罢,禁卫们已然是牢牢钳制住了慕容尊王,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被拖离驿馆。 …… 政事堂。 这是一场紧急会议。 会议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他们都知道,松赞干布死了! 虽然是死在了吐谷浑境内,但却也是死在了来大唐求亲的路上! 大唐,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哎!” 李世民轻叹道, “这松赞干布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这样重要的人物,怎么就不多带点护卫在身边呢?据说他就带了两百个护卫,这够什么用?” “可笑的是……那两百个护卫毫发无伤,他却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简直是太可笑了!” 徐风雷坐在一旁,看着李世民长吁短叹,有些绷不住。 啪! 李世民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严肃一点! 开会呢! 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大家都不知道……那现在自然需要靠演技啊! “嗯……确实。” 徐风雷勉强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严肃道, “松赞干布太儿戏了!要是我,起码得带一千人以上,甚至上万人都不过分!” “这毕竟是君王出行啊!” “陛下,所以臣也建议您,以后出门要多带人马,而且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出现在视野开阔的地方。” “松赞干布的教训,咱们要铭记啊!”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太师说得对。” 长孙无忌沉声道, “出了松赞干布这档子事儿,陛下以后出行一定要更加小心。” “唉……好好一场喜事,却办成了丧事!这叫什么啊?” “真是……现在吐蕃那个什么新赞普还来国书问责了,他问责个屁啊!跟我们大唐有什么关系!” “人死在吐谷浑,他要算账,也得找慕容伏允才是!” 众大臣皆是点头。 “就是!他凭什么问责大唐?他有什么资格?!” “搞得好像是我们唐人害死了松赞干布一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陛下,我们得顶回去!不能被吐蕃这帮蛮夷白白问责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出兵吐谷浑?!军费何来?答案在烟! 政事堂里,众大臣皆是义愤填膺! 你要咬就咬吐谷浑,来咬我们大唐干嘛? 难道大唐还要为此事负责不成? “大家说得对。” 徐风雷笑了起来。 他对于大家这反应还是很满意的,没有出现软脚虾,反思怪。 “陛下,臣以为应该驳斥吐蕃的这封国书。” 徐风雷正色道, “说明两点就行——” “其一,松赞干布是死在吐谷浑境内,要怪也得怪吐谷浑人,然后要怪,也得怪他们自己安保不行。” “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只派了两百人保护,还乔装打扮成了商人……这是做什么?这是作死啊!” “其二,这次求亲也是他们吐蕃求咱们大唐的,我们大唐本来就对这桩婚事兴趣不大,他松赞干布自己要来,来了又死在半路上,那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大唐一点责任都没有!” “所以,对于吐蕃这封国书,大唐表示强烈不满!并要求他们道歉!” 众大臣闻言,皆是纷纷点头。 “对,道歉!” “这新赞普是个什么玩意儿,上来就敢用这种语气跟大唐说话?” “就是!吐蕃什么狗屁小国,也敢吆五喝六?” 大臣们对吐蕃的了解很少,在多数人眼里,这就是一个高原上的不知名小国,国力甚至还比不上吐谷浑。 区区小国口气这么大,自然不爽! 当然了,就算是知道吐蕃的实力,大家的态度还是不会变。 你再牛逼,牛逼的过我们大唐? 不服就干! “正应如此!” 李世民点头道, “玄龄,你起草一下国书,就按照太师这个意思,稍微润色一下!” “然后,将这封国书也连带着一起发回去!” “吐蕃纵然有几分实力,此刻赞普死了,国内也必然有所动乱,他们没有实力,就不要用这种语气跟大唐说话!”、 房玄龄拱手称是。 “我再加一句。” 徐风雷忽的补充道, “大唐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无错,但出于同情和愤慨,也会帮松赞干布这個可能的准女婿讨回公道!” “毕竟,这是破坏两国友谊的严重袭击事件!” “好,我知道了。”房玄龄再度点头。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可以说正题了。 “陛下,臣认为太师所言不错!这是破坏两国友谊的大事!” 李靖沉声道, “这松赞干布死在吐谷浑境内,实在是太蹊跷了!” “毕竟他是伪装成的商队,还有两百个士兵护卫,结果护卫没事,他却被杀——凶手明显就是冲着松赞干布去的!” “目的如此明确,必然不是偶然事件!背后必然有阴谋!”ъitv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头本来是要徐风雷来开的,没想到李靖这么快就跳了出来。 这老家伙,是真心太想打仗了啊! “我同意李靖的看法。” 李绩亦道, “杀掉松赞干布,获利最大的无疑是吐谷浑。” “毕竟,要是吐蕃和大唐联姻,那它吐谷浑就夹在中间腹背受敌了。” “所以,吐谷浑人必须要阻止这场联姻,那么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将松赞干布杀掉!” “如此一来,大唐只能和吐谷浑联姻,慕容家的利益就最大化了。” 两个武将一通分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那这慕容伏允胆子够大的!” 魏征皱眉道, “他就不怕事后被两国围攻?” “有头脑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李世民哈哈一笑。 “慕容伏允能是有头脑的人吗?他要是有头脑,就不会屡次冒犯朕,屡次袭击凉州了!” 李二道, “此人,短视的很!” “朕认为,他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朕甚至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事儿就是他们干的!” 剩下两成? 剩下两成留给他的脸皮,毕竟要是说十成十,那他的脸皮没那么厚,不好意思撒谎。 “那他真是该死了!” 徐风雷脸色一冷,喝令道, “松赞干布和慕容尊王相比,那我还是觉得松赞干布更适合当大唐的驸马!” “所以,他们出手杀的,是大唐的准驸马,陛下的准女婿!” “再加上这些年来,他们屡次侵犯我大唐边境,慕容氏又极为无理,屡次冒犯陛下,甚至是戏耍陛下!” “臣认为,大唐可以出兵灭之了!” 轰! 徐风雷一席话,顿时在政事堂内引起了惊涛骇浪! 太师平时里都不怎么说话的,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神游,怎么今天如此的活跃? 而且说得话,也是无比的强硬! 竟然要出兵吐谷浑! 这话,顿时让李靖、李绩和段志玄等一众武官兴奋了! “太师所言极是!大唐应该出兵了!” “对!吐谷浑欺人太甚!连准驸马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我看,应该让他们尝尝大唐的兵锋了!” “呵呵!五年没有用兵,或许周边小国都忘记突厥是怎么灭亡了的!一个个,都这样不恭敬了!” “……” 一时间,主战派的声音,那是一浪高过一浪! 大家都憋坏了! 这么多年没打仗,没地方刷军功,大家脑袋上都要长草了!兵器都要生锈了! 现在徐风雷带头,那他们肯定一起冲啊!根本就不用想的! “这……” 李世民略一沉吟,道, “五年倒是的确快到了……几位爱卿说得也有道理。” “朕也觉得,周边小国对朕,是越来越不恭敬了,当初朕灭亡突厥的时候,那吐谷浑、薛延陀、契丹,一个个的都是多么的恭敬?” “而今年,恭敬也比不上以往了,连送来的礼物都比不上以前了。” “看来,是该提醒一下他们了。” “……其他爱卿以为如何?” 他虽然是在询问,但其实已经表态了—— 朕也想打仗! “陛下。” 魏征起身道, “臣以为,为了一个所谓的准驸马,和吐谷浑开战,并不是很合算。” “至于吐谷浑的不恭敬……臣以为,现在吐谷浑太子慕容尊王已经在长安了,陛下可以亲自问责他!” “惩戒也好,呵斥也好,反正这事儿也是可以解决的。” “所以臣认为,不应该大动干戈,否则国家的经济,会再次倒退回五年前。” 朝堂之上,有主战派,自然也有主和派。 像魏征,就一直都不提倡用武力解决问题,毕竟每发动一次战争,大唐就要消耗极大的人力物力。 那些武将只管打仗和领取军饷,他们可不知道钱有多么难挣! 他们这些搞内政的好不容易过了两年舒坦日子,经济不再那么紧张了,结果这帮武将又想来霍霍! 闹呢?! “经济经济,不能什么都讲你那几个破钱!” 李靖急了,呵斥道, “大唐的威望现在损失了!用多少钱都无法弥补回来,只能靠武力和拳头挣回来!” “这一仗,我觉得一定要打!” “否则以后谁都能在大唐头上拉屎了!” 这一仗,必须要打!bigétν 他还没有真正主持过一次大规模的对外战役,上回打突厥他是副帅,一直都是他的遗憾! 所以,这回他必须争取! “破钱?那行,破钱你别要了!” 魏征也不爽了,驳斥道, “你自己准备军饷,去打仗吧!” “要是能不问国家拿钱,随便伱去打!打到天涯海角都行!你去吧!” “破钱……呵呵!” 李靖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吃瘪。 打仗,钱粮是第一位的。 没有钱,打什么仗啊?让战士们喝西北风的话,就是再牛的统帅,也顶不住哗变的风险。 所以,这破钱……他还真一定得要。 “好了好了,莫要再争吵了。” 李世民干咳一声,敲了敲桌子,道, “那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是同意出兵了,就是钱粮这一方面,没有达成一致。” “朕也觉得,打仗不能再靠朝廷拨款,那样太劳民伤财了。” 魏征:“???” 等会儿,什么叫大家基本都同意了? 他同意了吗? 不过,皇帝的后半句话,魏征还是认同的。 劳民伤财,让大唐经济倒退的事儿……一定不能做,他一定反对! “那要不……再让太师支持一下?” 李靖看向徐风雷,小心翼翼的道, “风雷钱庄有钱,不如……” 徐风雷一瞪眼。 “老子开善庄的是吧?” 他不爽道, “上次支持军费,钱庄好些年才缓过来,那会儿都是借着储户的钱在打仗!” “现在也没钱!钱庄在各地开分号,现金紧缺,我还想号召你们多存一点呢!”ъitv “钱庄这边,你就别想了,这回不可能了。” 风雷钱庄,可是他和李家合开的私人产业! 上回是没办法,实在没钱才从钱庄拿钱打仗。 现在国家富裕了,怎么还能再拿? “这……” 李靖这下也是犯了难,无奈道, “我要是会赚钱就好了,我会赚,我自己出钱发军饷。” 徐风雷闻言,不禁大笑。 “哈哈哈……药师啊药师,你还真是想打仗想疯了,这种话也能说啊?” 他打趣道, “你就是有钱,也没资格给士兵发军饷啊。” “只有朝廷才能给他们发钱,你私自给他们发钱,是想把他们发展成你自己的私人军队吗?” 李靖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手。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神色尴尬,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偷偷看了李世民一眼——还好,皇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还有几分笑意。 “行了,不要闲聊了。” 李世民开口道, “军费的事情,朕已经想到办法了。” “不用国家出钱,也不用钱庄出钱,只需要它——” 唰。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放在了桌上。 众人的目光皆是看了过去。 “烟?” 这玩意儿已经风靡大唐了,许多富商贵族,那都是随身带着,有事没事就掏出来抽一根,吞云吐雾。 民间不少人,都以拥有一盒上等卷烟为荣。 而中等和下等的卷烟,销量其实也很好,经常供不应求。 于是乎,可以看到田间的农人,偶尔劳累了也会来上一根。 酒店里的活计,在闲暇之余,也会来上一根。 他们所购买的,自然是最下等,最粗糙的烟,但即便如此,也够他们用这玩意儿放空一下身心了。 总而言之,烟这东西已经走入千家万户,为百姓所熟识的东西了。 “朝廷有烟稅,是不计入国库,单独计算的。”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一盒中等的烟,售价在50文左右,往往供不应求,卷烟工坊每天都在疯狂的运作。” “可实际上,它的利润并不高,每一盒的利润,大概只有5文钱。”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大臣皆是看向皇帝,认真听讲。 “因为,朕抽了重税!” 李世民正色道, “一盒烟,抛开制作运输等费用,五十文钱,朕要抽走三十五文作为稅!” “也就是十抽七!” 众大臣:“?!” 十抽七! 这抽的也太狠了吧!古往今来就没有抽这么狠的稅过! 一般十抽一,都算是重稅了! “如此重稅,贩卖还有有钱赚呢。” 李世民笑吟吟的点燃一根烟,道, “从去年开始,朕就开始收烟草税,一年下来,光收这一个税,就收了近百万两白银!” “这还是卷烟刚刚进入大唐,多数人还没熟悉的情况下。” “朕估计到了明年,这个数字应该可以翻倍,甚至是翻好几倍!” 众大臣闻言,皆是睁大了眼睛。 百万两白银?! 这都快比上几个富庶大州府一年的农稅了! 这卷烟,竟然这么能搞钱? 几个文臣武将,纷纷从怀里掏出烟盒来…… 没错,他们都抽。 毕竟这玩意儿有瘾,一旦抽上了,就形成了依赖啊! 徐风雷看着众大臣掏烟盒,神色不禁有些发苦。 后悔啊! 这玩意儿到底是害人的东西!虽然能为大唐增加可观的税收吧,可也能把大唐的人均寿命降下去!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有时间,得找孙思邈讨论一下应对之法…… 没办法,自己亲手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总得想办法收拾一下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靖到访!太师我给您跪下了,求您! “朕已经决定,以后烟稅就专门抽出来,不作他用,专门作为军费!” 李世民抽了一口烟,鼻子里喷出一团烟雾,笑道, “在这笔钱没有用完之前,打仗是绝对不会问户部要钱的!” “如此一来,钱粮的问题便解决了,魏爱卿以为如何?” 魏征:“……” 他反对打仗最大的理由就是劳民伤财。 要是不用动国库的钱,不消耗他们辛苦经营出来的心血,那他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主要是……他也看明白了。 皇帝这是有备而来啊!他就是想打仗了! 看到魏征没说话,李世民心中大双! 难得啊! 终于也能看到魏征这个反驳怪不反驳了! 这烟草真是好东西! 再抽一口。 “陛下,您少抽一点行不?” 徐风雷黑着脸道, “这政事堂这么小,您这一抽烟,里面都是味道。” “这叫我们不抽烟的人怎么待下去?” “再说了,这玩意儿危害很大的!一直抽下去,起码要少活五年!我都后悔把它带回大唐了!” “我得找个时间,给大家科普一下吸烟的危害!” 李世民闻言,却是眉头一挑。 “嗐……有危害就有危害吧!” 他摆了摆手,一脸悲悯的道, “就当朕是为了大唐的军费,牺牲自己做贡献吧!” “呼——” 徐风雷:“¥……&!!!” 您还高尚上了是吧?! “那我也来一根,我也要为大唐的军费做贡献。” “算我一个!少活几年无所谓,主要是要活得舒服!” “对!陪一根!” 几個武将早都已经是老烟鬼了,一个个都熟稔的掏出了烟盒,轻轻点上。 有没带火的,就借个火。 一个个动作,皆是行云流水。 只须臾间,房间内便是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了! “这会开不下去了!” 徐风雷愤然离席,道, “我要出恭!” 说罢,他便快速走了出去! 受不了这帮人在这里群魔乱舞! “矫情……最早不是他教给咱们的吗?” 李世民轻哼一声,道, “还戒了,戒个屁!” “继续说事儿!对吐谷浑,既然诸位爱卿有了想法,那朕也说说朕的想法!” “如今军费充足,也养了五年的兵了!” “朕有意出兵!不过,一切都要等明天朝会上见了那吐谷浑太子慕容尊王之后,再做最终的决议!” “且看他是何说辞吧!” “散会!” 说是要听慕容尊王的说辞,但李二的心中,比谁都渴望打仗! 所以……那小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 是夜。 徐风雷坐在院子里纳凉,随手写着倡议书。 倡议书上赫然写着一排字—— 吸烟的十大危害!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拒绝吸烟从我做起! 唰唰唰! 唰唰唰! 徐风雷写得很认真,以至于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都还没察觉。 “咳……太师啊,烟这个东西有利有弊,您没必要畏之如虎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徐风雷一抬头。 “药师啊!你怎么来了?” 他挑眉道, “坐,坐坐。” “紫儿,看茶。” 他这个府宅,有几个人是可以不通报就进来的。 比如武二丫这个干女儿。 又比如李靖、程咬金他们,他们都是薛仁贵的师父,关系自然也算亲密。 “好,好,多谢。” 李靖接过茶水,缓缓落座,笑吟吟的道,ъitv “太师啊,今天我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徐风雷也是喝了一口茶,神色却是有些疑惑。 “不知道啊。” 他问道, “你有话你就说呗,咱们之间还需要弯弯绕绕干什么呢?” “说吧!” 李靖一般不登门。 登门准是要求人。 “嘿嘿,嘿嘿嘿……” 李靖也不说话,嘿然笑了起来。 徐风雷:“……” “你别嘿嘿了,你再这样我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他一脸无语的道, “有话就说,能帮忙我就帮伱,不能帮忙,那我也没办法。” “说吧说吧!” 李靖搓了搓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他扭捏了一下,方才开口道, “就是陛下这回不是要出兵吐谷浑么?” “是吧?”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有这个意思,但还没确定吧。” “毕竟打仗是大事,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李二打仗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 一切都考虑到位了,才会出兵!一旦出兵,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所以他很多冒险的战役,看上去心惊肉跳很刺激,其实完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对,对……但八成要打了。” 李靖应声道, “我也没想别的,就是想着……这回打仗,您就别出山了。” “能不能把机会让给老弟,让老弟我挂帅出征。” 徐风雷听到他的自称吗,不禁一阵恶寒。 大哥,您都几岁了,还自称老弟? 也不怕折我的寿! “那得陛下说了算啊,我说了不算。” 徐风雷看他这模样,有意逗他两下,故意道, “要是陛下让我去打,那我也只能出征。” 李靖闻言,顿时急了! “那!您可以拒绝的啊!” 他忙道, “如何拒绝?”徐风雷笑容玩味。 “就……您就说腰酸腿酸胳膊酸,浑身不舒服!” 李靖苦着脸道, “反正就是去不了!” “陛下最是心疼你了,必然会选择别人的。” 徐风雷闻言,这才恍然。 “噢——你叫我装病啊,可我没病啊,我最近体力充沛,生龙活虎的。” 他又道, “要说打仗,其实还真能打一打。” “吐谷浑比突厥好打一些,毕竟这次要是出兵,吐蕃应该也会帮忙的。” 李靖:“¥……&!!!” “哎哟!” 他朝着徐风雷拱了拱手,连道, “算老哥哥求你,求你了行不?” “这次就别去了!我打了一辈子仗,就没真正单独挂帅过!更别说还是对外战争!” “你就行行好,让我过把瘾,行不?” 徐风雷一怔。 这……好像还真是。 立国之前打仗,李靖虽然屡立奇功,但他永远都是副帅,宗室王爷才是主帅。 突厥一战,自己是主帅,李靖还是副帅。 从始至终,他都还没以主帅的身份,指挥过一场战役。 这对于一个有才能的人来说,无疑是不得劲的。 要是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他绝对会遗憾一辈子! “太师啊,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李靖一看徐风雷好像犹豫了,连忙加猛攻势, “要不这样,这回让给我,下次我一定不跟你争!” “下次给你!” 徐风雷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药师啊药师,你当是分猪肉呢?就是分猪肉,也不只是我俩分啊!”ъitv 他打趣道, “你信不信,陛下自己都想过把瘾呢!到时候他来个御驾亲征都有可能!” “这回让给你了,下回也轮不到我。” 李靖听到‘御驾亲征’这四个字,神色更苦。 还真有这个可能! 论军事才能,陛下也是顶尖的!他体内的将帅之魂要是燃烧起来,那根本就没别人啥事了! 现在有魏征压着,他还不敢太放肆。 哪天魏征要是死了,他指不定就力排众议,御驾亲征了! 周边的国家就那么多,打一次就少一次机会……谁肯让啊? “唉!” 李靖起身,朝着徐风雷拱手道, “太师,那您说,您要怎么样才肯让给我!” “您只管提条件!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办到!” “我……我给你下跪都成啊!我给你跪了!” 话音刚落,他还真就双膝一软,要给徐风雷跪下去! “好了好了,你这闹什么呢!” 徐风雷忙扶着他,无奈道, “你个打仗疯子,为了能打仗,这老脸都不要了!” “你愿意跪,我还怕折寿呢!”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这回就让给你了!” 李靖:“?!” “真哒?” 他的脸上苦色尽去,迅速变成了惊喜之色。 这光速变脸,可以上北影教材了都! “自然是真的,我服了你了。” 徐风雷为他倒上茶,道, “不过……其实我本来也不打算跟你抢,我不喜欢打仗,也不擅长。” “之前打突厥也是赶鸭子上架,其实我跟宗室王爷李孝恭、李神通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具体的事儿,都是你在做,我无非就是个摆设而已。” 李靖闻言,连连摆手。 “太师这真是太谦虚了,谦虚可以,自我贬损可不行。” 他忙道,ъitv “您的军事才能,绝对在我之上!绝不是那些草包宗室王爷可以相提并论的!” “灭突厥一战,我能想到的,您都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您也都想到了。” “就这,我李靖谁都不服!就服您!” “所以,我这才巴巴的凑上来求您,只要您不跟我争,那别人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突厥一战,李靖是很服气的。 徐风雷用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胜利! 换他来,他做不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承认徐风雷比自己强,也正是因此,他怕这次吐谷浑,也是徐风雷去。 皇帝要是定了别人,他还能吵一吵争一争,起码把主帅的位置争过来。 可要是定了徐风雷,那他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争主帅的底气都没。 “谬赞,谬赞了。” 徐风雷笑了笑,道, “反正,我不喜欢打仗,我也不会去。” “我的功劳也够大了,再打胜仗,也封无可封了。” “所以你放心,无论是我自己,还是陛下选,都不可能是我。” “朝中又不是无人,这么多武将呢,闭着眼睛选人都能选几个名将,你说是不?” 李靖目光一亮,连连点头。 说得对啊! 太师现在位高权重,又是功臣第一人! 他再打仗,要是再灭国,难道给他封王啊? 那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李靖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考虑的不是我,而是别的竞争对手。” 徐风雷正色道, “朝中能打这仗的人,可不少。” 李靖撇了撇嘴。 “除了您,别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争得过我?” 他满不在乎的道, “也就一个李绩有点威胁,不过我只要跟他争,那主帅只能是我,他就当个副帅吧!” “我的资历在那呢!” 李靖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要没有徐风雷,那其他人就都是弟弟! “呵呵……你可能想错方向了。” 徐风雷笑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的战役在陛下眼里属于小打小闹,用不上你这样的大帅出征。” “甚至,连李绩都用不上。” “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对吧?要是这样的话……你也有可能选不上啊。” “倒是像段志玄、薛万彻这些人,机会很大。” “还有啊,自灭突厥之后,大唐有了很多番兵番将,他们肯定是要被派去打的,比如执失思力,契苾何力这些人,应该都会入选。” 李靖:“……啊?” 他愣住了。 这他没想过啊! “这打吐谷浑,也不算小打小闹吧!这么大一个国家呢!” 他犹豫道, “段志玄、薛万彻……还有那些番将?” “他们还嫩了点!当个先锋还差不多,能挂帅?”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几个名字,在他听来,都不太稳啊! 毕竟,这一旦出兵,就是灭国之战! 能指挥大兵团作战,打灭国大战的,在他眼里大唐就三个半。 皇帝李世民一个。 太师徐风雷一个, 自己一个。 李绩半个…… 嗯,对,李绩只能算半个,因为这老小子太稳了!而打灭国战是需要一股子锋锐气势,一破到底的! 李绩的指挥能力是到位了,但气魄可能还差点意思。 “出事了再找你救火不就行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道, “要是他们能打,就让他们打。” “若打不动,再换你上去挂帅,给它吐谷浑灭了!” “我是这么分析的,陛下会不会这么想,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的。” 李靖:“……” 他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方才抬起头,一脸希冀的道: “太师,那您看我有机会吗?” “您不是神算来着吗,帮我算一卦呗?” 第五百七十四章 雷山小过!我来当药师你的贵人吧! 徐风雷:“……” “没必要算,这有啥好算的?” 他无奈道, “再说了,我都不干老本行多少年了,手艺都生疏很多了。” “老哥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成不?” 李靖顿时露出了恳求之色。 “求你了……老哥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 “你就帮帮忙,成不?” “卦钱我不少付!你要多少我都给!” “……” 他一番软磨硬泡,也是让徐风雷没了脾气。 这老家伙是真有耐心,你要是不答应他,他真能一直缠着你的! “行行行,那我来一卦吧!” 徐风雷扶额道, “我也是服了伱了,要不是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 “给八个铜钱吧!不多要!” 李靖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多谢,谢谢谢谢……” 他美滋滋的道, “来来来,先算先算!” 哗啦! 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已然是将铜钱扔在了地上。 他的手法还是很娴熟,一扔就扔出一条线来。 “看看是什么卦。” 徐风雷闭目吩咐道。 李靖低下头一瞧。 他虽然没怎么学过,但也分得清阴阳,道: “阴阴阳阳阴阴,这是什么卦?” “这卦怎么样啊?好不好啊?能不能帮我成事啊?” 徐风雷睁开眼睛,往地上瞅了一眼。 的确,没说错。 “雷山小过卦。”ъitv 他正色道, “这个卦还算可以吧!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这回呢,你是没希望了,首批出征名单里面肯定是没有你的,这你可以死心了。” “因为这卦象有候再出山的意思,也就是需要等候时机,方可出山。” “看得出来,你心里很煎熬啊……” 李靖一拍大腿。 “那能不煎熬嘛!” 他连道, “我都等了快五年了!这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一个武将,一個正值壮年的武将,他没有仗打!每天只能是在家里玩游戏,玩那种沙盘过瘾!” “不瞒您说啊太师,大唐周边的国家,无论是北边的还是南边的,亦或是东边的西边的,只要是探测到过的地区和国度,我都推演过一遍!现在要我出兵灭他们,我都可以轻松灭之!” “什么百越,东瀛,我都有信心啊!” “我就是差一个机会!真的,就差一个机会了!” 徐风雷:“……” 好家伙! 东瀛都成了假想敌了,这李靖是真的想打仗打疯了! 要是可以,还真挺想让他去打一打东瀛的,占领东瀛全境,那个画面绝对让人舒心! “卦象显示,你束缚在一张网中。” 徐风雷沉声道, “不过你放心,会有一个贵人割网来解救你的。”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可以当这个贵人呢?” 李靖目中顿时迸发出了神采! “真的?那太好了!” 他上前握住了徐风雷的手,激动的道, “您就是我的贵人,贵人呐!” “太师,您得帮我!” “好了好了,你先松手……你这手劲儿咋这么大呢?”徐风雷有些无奈的道,“我会帮你的,只要有机会,我马上跟陛下举荐你!行了吧?” 李靖连连点头。 “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喜笑颜开,道, “太师,您真是好人,真是好人!” “改天我让红拂准备礼物,登门来谢你!真的,还有德謇他们!都来!” “要不让德謇认您当干爹吧?” 徐风雷:“¥……≈” “你快拉倒吧!我不想要那么多干儿子干女儿!” 他笑道道, “这事儿我帮你,也不为别的,只是帮你圆梦。” “毕竟突厥那回,说到底也是我抢了你的主帅之位,出尽了风头。” “这风头,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出啊,大家轮流来……这回,一定能轮到你!” 徐风雷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自然而然的,双方相处起来就很融洽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你谦虚我恭维,我谦虚你恭维,这样双方都舒心。 “真是……没说的,没说的没说的!” 李靖大手一挥,道, “有酒没?我敬您三杯!” 徐风雷摆了摆手。 “喝酒就算了,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了,今天既然来了,那说说孩子的问题。” 他看着李靖,道, “药师啊,你是真的要让德謇这孩子走文官这条路?” 李靖神色一紧。 “怎么……这小子学习差劲了?” 他紧张道, “他拖后腿了?没好好学?” “我回去……回去就收拾他!” 徐风雷摆了摆手。 “倒也没有拖后腿,学习态度也算端正,起码比尉迟宝琳强多了。” 他回应道。 谁料,听到这话,李靖却差点跳了起来! “什么?只比尉迟宝琳强?那岂不是他排在倒数第二了?不可能吧,起码还有一个房遗爱垫底吧?” 李靖咬牙道, “不行!我一定得找他谈谈了!这小子……” 徐风雷:“……” 尉迟宝琳倒数第一的名气这么大了? “我说是强多了,不是只强一点。” 他解释道, “德謇的水平,在中游吧,中游稍微偏下一点点。” “这个成绩呢,升入中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稍微努力一点就成。” “但想要升入大学,就比较困难了。” “你也知道的,学宫的淘汰机制很残酷的,中学就要淘汰一半人,再到大学,更要淘汰一大半。” “只有一直名列前茅的,才比较稳。” 听到中游这两个字,李靖的脸色这才和缓了几分。 中游……那还算可以吧。 虽然跟他老子没法比,但好歹也没太差。 毕竟,房玄龄那么聪明的人,都有房遗爱这样的傻儿子,自己的孩子能排在中间已经不错了。 “你也知道,只有大学毕业,才有直接参加科举的资格。” 徐风雷正色道, “否则,只能是分流,去做别的研究。” “我的意见呢,是为德謇这孩子早点找到一个方向,他要是有兴趣当兵的呢,那就去参军。” “要是对别的有兴趣的呢,就培养他别的项目。” “反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一定要当文官才有前途,要是技术搞得好,凭借技术成为官员也是可以的。” 李靖陷入了沉默。 “他要是努努力,我再找专门辅导一下他……大学有希望吗?”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毕竟读书读上去,科举选官才是正途啊! 在学宫毕业的学生,可以直接跳过其他所有考试,直接进入最后一关,只要通过,就可以直接当官! 这在唐人眼里,已经是最正统的当官路子了! 其他的,都是野路子,难得很! “那我不知道,反正按照他现在的水平,中学勉勉强强吧。” 徐风雷应声道, “再往上,就看他开窍不开窍了。” “毕竟,我招收的那些平民子弟,门槛很高,要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很难的。” 平民子弟都是从千军万马杀出来的。 再加上他们渴望突破阶层,自然是无比珍惜这个读书的机会。 而权贵子弟们,心态上就不一样。 他们进来就是走的后门,像李靖之前没参加投资,但徐风雷还是让李德謇免试入学了。 没有门槛,自然良莠不齐。 再加上他们背靠老爹,就算读不出什么结果来,父母的荣耀也够他们沐浴一辈子,享受一辈子了。 故而,平民子弟都是拼命的学,拼命的想要名次。 权贵子弟则多数混日子,排在最面前的,也就前150名的样子。 没法比。 “唉!” 李靖苦涩的摇了摇头,负手道, “得接受儿孙的平庸啊……” “好吧,多谢太师的建议了,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看看他适合做什么。” “实在不行,也只能扔到禁军里头去,给陛下当护卫去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亦是起身。 “其实学习怎么样,也不代表什么,一个人的品性是最重要的。” 他道, “学宫最重视的,也是孩子们的品德教育。” “只要人的品性好,借着你们这些父辈的功勋,无灾无难到公卿,岂不美哉?” 李靖哈哈一笑。 “太师说得不错……不求他多有出息,别给他老子丢脸就行!”他放下一锭金子,拱手道, “太师,叨扰了,今日之事,多谢,多谢!” “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徐风雷看着桌上那一锭金子,忍不住喊道: “嘿!你给太多了!” “应该的!”李靖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 “这老家伙……” 徐风雷摇头失笑,收回了目光,将那金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很沉! 这足足有五十两,甚至还要更多! “明明只想收八文钱的,一下却收了千百倍。” 他嘀咕道, “不过他们财大气粗,估计也无所谓这点小钱。” “也罢,那我便笑纳了。” …… 次日! 皇帝召开大朝会,所在在京的文武官员,悉数到位!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严肃。 玉阶之下,百官林立。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虽然是左右仆射,是实际上的宰相,但他们的位置,却还是在徐风雷之后。 谁叫徐风雷是太子太师。 虽然他还没位列三公,也不是丞相,但位置一直都排在尚书左右仆射之前。 只要他在朝中一日,这个位置只会是他来站。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行礼,山呼万岁。 李世民抬了抬手。 “众位爱卿平身。” 他缓缓道, “今日召开大朝会,是因为朕听到了一桩噩耗!”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来大唐求娶公主,可他却在半路上,在吐谷浑遭了毒手,被人杀害!” “朕听闻此事,震惊不已,也心痛不已!”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当然,不包括议政大臣,他们早都知道了。 同时,也知道皇帝想干什么。 事实上,皇帝想做啥事,都会在政事堂里商量清楚,等到召开大朝会的时候,那真就是走个过场。 到了这,不是朕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而是,朕宣布个事儿! “有人说,这是吐谷浑王室所为!是他们想破坏大唐和吐蕃之间的婚事!所以才用了这样的阴招!” 李世民肃然道, “刚好,吐谷浑的太子慕容尊王也在大唐,朕便找他来问问!” “若真是吐谷浑王室所为,那他不光是杀害了吐蕃的王,也是对朕的挑衅!朕亦要为这素未谋面的准女婿报仇!” “来啊,将慕容尊王带上来!” 咚咚! 大殿之外,两个禁卫入内,将面容憔悴的慕容尊王带入了殿内。 昨天在天牢里待了一晚上,虽然说也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他心中惊恐万分,一宿都没睡,生怕睡梦里就被人给咔嚓了! 自然而然的,此刻憔悴无比。 “慕容太子,还不快拜见天可汗陛下?” 长孙无忌提醒道, “你忘了礼数了吗?” 慕容尊王看着龙椅之上所坐的李世民,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怨恨! 就是他么!李世民! 不由分说的将自己囚禁了起来!他凭什么!凭什么囚禁自己! 自己可是一国太子啊! 要是在吐谷浑,他早就发难了! 可现在,是在李世民的地盘,自己在这一堆人面前,就跟入了狼群的小绵羊一样,软弱无助。 “参……参见天可汗陛下。” 慕容尊王朝着李世民躬身拱手,勉强行礼。 “嗯。” 李世民神色淡淡,道, “慕容太子,知道为什么朕要限制你的自由,将你看管起来吗?” 慕容尊王咬着牙,摇了摇头。 “我……不知!” 他咬牙切齿道, “我只知道,我没有犯错!没有在长安做什么错事!” “我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长安驿馆里面,哪里也没有去,然后……突然就被一帮大汉给劫了!” “天可汗陛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昨天会住到那种地方去!那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天日,我,我……” 说着说着,他都快要忍不住要哭了! 李世民见他这样,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管制,让你受苦了,不过,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道, “只是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朕不得不这么做。” “朕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答的没问题,朕马上解除对你的管制,并为你摆宴设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憋屈的吐谷浑太子!李世民决议,出兵吐谷浑! 慕容尊王脸色有些难堪,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 “请天可汗陛下明言!” 他低声道, “我若是知情,自然会说!” 问问题就问问题呗!为什么还要抓他? 真是…… 大唐人,太霸道,太没有礼貌了! “好。”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慕容尊王,沉声道,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来大唐求亲的时候,死在了路上!” “他是被人所袭击而死!” “而他被袭击的地方,就是你们吐谷浑国境之内!” “朕想问你,这件事情和你们吐谷浑王室是否有关系?是不是你们派人这么做的?!” 他问得很直白! 直白到全场所有大臣都愣了神! 吐蕃松赞干布死了,是吐谷浑王室干的? 霎时间,好些人的脑海里,已然是脑补出了一场明争暗斗的大戏! 慕容尊王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biqμgètν “松赞干布……死了?” 他愕然道, “这,怎么可能啊!” “天可汗陛下,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李世民冷笑一声。 “你觉得朕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李二不悦的道, “这件事情,草原上已经人尽皆知了!吐蕃也已经知情。” “现在,吐蕃人很愤怒,朕也很愤怒!” “朕与松赞干布虽然素未谋面,但却很欣赏他的为人,其实早就已经把他当做是朕的女婿了!” “结果,朕的女婿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是被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了!” “朕很愤怒,这个凶手,这只幕后的黑手,朕是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的!” 慕容尊王:“!!!” 咣当! 他的脑袋,仿佛是被什么砸了一下! 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这……天可汗陛下,您觉得是我们吐谷浑王室做的?” 慕容尊王颤抖着手,悲愤的道, “这绝无可能!” “您……您这是恶意的揣测!根本没有丝毫的依据!” “我父王他根本就不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 这天可汗李世民……也太霸道了! 松赞干布死了,是很让他震惊!这无疑是草原上地震级别的大事! 但现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也突然发觉—— 松赞干布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李世民凭什么把他抓来,凭什么恶意揣测他,觉得是他们慕容氏所为! 没道理啊! 还有……李世民来说什么已经认定松赞干布为自己的女婿…… 那自己是什么? 来走过场的吗?是来陪跑的吗? 自己是跳梁小丑?! 慕容尊王越想越气,双拳已然是紧握! 欺人太甚! 真是欺人太甚了! “是吗?或许是伱不够了解你的父王呢。” 李世民瞥了慕容尊王一眼,淡淡道, “松赞干布,毕竟是死在你们吐谷浑境内!” “而且他的身边也带了不少的精锐,想要杀他可不容易!” “可结果,护卫他的士兵毫发无伤,他却被一箭射死!” “这得是多么精湛的射术,才能够做到一击必杀?换做是朕,朕现在都没这个把握!” 李世民年轻的时候,可是以弓马娴熟出名的! 他老爹李渊是神射手,他自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老爹更出色! 也正是因此……李世民对薛仁贵的战绩极为惊讶。 这小子,可以啊! 就这射术,说不定比现在的自己都强了! “这能代表什么?” 慕容尊王低吼道, “无非就是杀他的人厉害罢了!” “就因为松赞干布死的干脆,就觉得这是我慕容氏所为?天可汗陛下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他快气死了! 人愤怒到了极点,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什么尊卑了! 现在,他就是要怼李世民! “放肆!” 长孙无忌喝令道, “慕容尊王,不许口出狂言,对陛下无礼!” 李世民见状,却是摆了摆手。 他听到慕容尊王的话语,不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嘴角还是微微上扬。 要的,就是这小子生气,要的就是这小子口不择言,冲撞冒犯。 反正脏水,朕是肯定要泼给你了,你要是平静接受,那朕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越反抗,越咒骂。 朕越兴奋。 嗯……怎么感觉有点变态? 呃……应该是跟徐风雷这小子学的,毕竟这条黑路,是他带自己上来的。 “你觉得理由不够充分,那朕就给你理由。” 李世民开口道, “若说此獠箭术超群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他杀掉松赞干布之后,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根据最新的调查情报,当地曾经存在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战斗力很强,将周围流寇都消灭了,可此战之后,这支队伍却忽然消失了!” “根据线索,那领头的是吐谷浑人,先前与人说过,等赚够了钱,便要回吐谷浑王城!” “这個回字……用得很妙,说明这票人,就是你们王城中人!可现在……他们不见了丝毫踪影。” “你不觉得……奇怪吗?” 众大臣听着李世民的分析,皆是陷入了思索。 “一支三百人的流寇队伍,这本就很奇怪了,一般流寇也就几十人,三百人都是成建制的军队了。” 长孙无忌分析道, “而这支队伍里,还有一位箭术超群,且目标性很强的人,他就专门守在那里,盯着松赞干布杀!杀完了就消失于人间!” “能做到其中一点,都不会让人起疑心。” “可这些全部汇聚到了一起,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背后,有庞大势力支持!” “而这个支持他的人,有很大可能便是吐谷浑王室!” “陛下……臣分析的对吧?” 他说完,还不忘跟李世民邀功。 李世民微微颔首。 “没错,朕也是这么想的。” 李二肃然道, “当巧合太多之时,那他就不是巧合了!必然是有阴谋!” “这个阴谋,必须要戳穿!” “因为,松赞干布是朕看中的准女婿!他被杀了,就等于是朕的女婿被杀了!朕这个当丈人的要是不为他报仇,说不过去!” “所以,此仇必报!” “慕容尊王,朕希望你坦白!如果能坦白,并且将那一伙人交出来,朕的怒火活还能降低一些,不迁怒于吐谷浑!”bigétν 慕容尊王:“……&¥!!!” “坦白什么啊我坦白!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啊!” 他捏紧了拳头,愤怒的吼道, “没有做!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这件事情……他就是意外,跟我王室没有关系!” “天可汗,你不能没有证据就诬赖!你不能这样耍无赖啊!” 太憋屈了! 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活了那么大,还从来看都没有这样憋屈过!这种被人冤枉,被逼迫着承认一件自己完全没做过的事的感觉…… 太难受了! 他要疯了! “耍无赖?朕这叫耍无赖吗?” 李世民脸色一冷,厉声道, “那你慕容氏表面上臣服大唐,背地里却袭扰凉州,掳掠我边境百姓和牛羊,算什么?算不算耍无赖?” “那朕叫你父王来大唐谢罪,他表面上各种答应各种恭顺,可却是找借口不来,然后继续派军队袭扰大唐,这又算什么,算不算耍无赖?!” “朕再退而求其次,让你来谢罪,你也是扭扭捏捏不肯来!即便是现在来了,也没有半点认错悔过的态度!还跟朕叫嚣!” “这,又算不算无赖?” “要论无赖,谁比得过你们吐谷浑人!谁比得过你们慕容氏!” 这番诘问,让在场的众人大臣皆是心神一惊! 陛下,竟然在朝会上发飙了! 发飙的对象,还是外邦的太子……这实在是罕见啊! 明显的,大家都能感受到皇帝的霸气,还有一股子杀气! 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兵的节奏啊! “我,我……” 慕容尊王面无血色。 李世民居高临下,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让他浑身发颤,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已然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他甚至觉得……李世民下一秒就会杀了自己! “坦白不坦白!”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起身,下了最后通牒,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坦白,交出这伙人,那朕还可以跟你有商有量!” “若是依旧装傻充愣,那朕只能让大唐的士兵,去你吐谷浑王城寻找这伙贼人了!” “说!” 噗通! 慕容尊王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坦白,我……坦……坦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别逼我了,我真的……” “啊啊啊啊……” 他面如土色,嘴唇疯狂的颤抖着,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要是真的做了这事,他一定招了!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啊! 难道父王临时起意,决定把松赞干布杀了? 难道宗室里有人要谋权篡位,故意做这种事嫁祸给他们? 难道…… 此时此刻,慕容尊王的脑子彻底乱套了,坐在地上跟个二傻子没有区别。 李世民看着他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 慕容尊王其实有点可怜。 快被自己折磨疯了。 但他这会儿可没闲工夫去怜悯一个异族太子。 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李世民淡淡道, “既然你不肯坦白,那就不能怪朕了。” “来啊,拖下去,关入天牢。” “遵旨!”几个禁卫上前,一把按住了慕容尊王的肩膀。 “放开我,放开我!” “李世民!李世民你好狠毒!你是个狗屁天可汗!你这个昏君!暴君!你有一颗狼心啊啊啊!!!” “我就不该来这该死的唐朝,该死的唐朝!你们都该死啊啊啊!!!” 慕容尊王突然间好似想透彻了什么似的,对着李世民一顿痛骂!甚至是对所有大唐人都一顿输出! 这番话语,顿时让所有大臣都沉下了脸! “疯子!拖下去!” 长孙无忌喝令一声。 禁卫们死死按住慕容尊王,将他带往天牢! “陛下!” 长孙无忌又拱手道, “慕容氏太过于嚣张!屡次犯我边境不说,还狙击杀害了松赞干布,极大程度上破坏了大唐和吐蕃友谊!” “对于这样乖戾的藩属国,臣以为,应该予以打击!” “臣请求陛下出兵,教训吐谷浑,另扶吐谷浑王!” 李世民神色平静,看向众大臣。 “朕说过,五年不动刀兵,如今已有几年了?” 他问道。 “回陛下,到今年秋天,正好是五年!”房玄龄应声道。 “秋主杀伐!看来,是时候动用兵锋了。” 李世民微微点头,沉声道, “这些年,朕与民休息,国家内部是繁荣了许多,但多年的和平,也让周遭的部落和国家懈怠了。” “朕越来越感觉到,他们对朕的不恭。” “夷狄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啊!” “如今吐谷浑三番五次挑衅大唐,又公然杀害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朕若不加以制裁,岂不是让周遭小国以为我大唐无能?”biqμgètν “届时,不知道有多少夷狄觊觎我大唐边州!“ “罢,罢,也罢!” “朕决议——今秋出兵,攻伐吐谷浑!”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一番话语,已然是道明了出兵的所有理由! 最后一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政事堂会议的时候,连最难缠的魏征都没了反对的声音,此刻,又怎么还会有人反对? “臣赞成出兵!” “臣亦赞成!养兵千日不止,是该用一用了!” “没错,臣也赞成出兵!大唐不兴无名之师,是吐谷浑太过分了!大唐这是讨伐不臣,攻灭无道之国!” “对,理应伐之!” “……” 一时间,众大臣皆是纷纷赞同,朝堂之上一片祥和。 受伤的,估计只有被关入天牢的慕容尊王。 李世民听着此起彼伏的赞同之声,再看向那个几个平日里反战的大臣都默然不语,心情自然愉悦。 “好,既无异议,那朕便行部署!” 他挥手道,“哪位将军,愿应此战?!” 第五百七十六章 给年轻武将机会!李靖的小心思 此言一出,李靖已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 虽然徐风雷说他现在挂帅的可能很小,但他还是想要试试! 万一能被选中呢? “启禀陛下,臣愿出征吐谷浑!” 李靖抬脚出列,朝着李世民俯身拱手。 他这一拜,众武将皆是坐不住了! “陛下,臣也愿出征吐谷浑!” “陛下,末将这些年苦练技击,熟读兵法,只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 霎时间,武将们皆是嚷嚷了起来。 除了一向性子沉稳的李绩之外,其他朝堂里排的上号的名将宿将,全都跃跃欲试! 一瞬间,李靖就感受到了压力。 “陛下,咱都多少年没打仗了?给咱个机会呗!” 尉迟恭忍不住抱怨道, “这一身的筋骨,要是再不活动活动,怕是真的要生锈了!” 一旁的程咬金也是附和道: “就是!陛下,眼下有此机会,还请看看我们这些老将!” 他们平时在朝堂上都不太说话,存在感不高。 眼下,基本上就是躺在功劳簿上混吃混喝等死的状态。 可一听有仗打,那一个個都是精神了起来! 要说文治,他们是两眼一抓瞎,插不上嘴,多说话还容易闹笑话。 可要是打仗,那他们全都是行家! 此刻不争,更待何时? “几位老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吐谷浑这样的小国,由在下去,便可平之。” 队伍中段的段志玄笑吟吟的开口道, “您几位也都是劳苦功高了,眼下有此机会,不如让给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让我们也有立功的机会嘛!” 这里,段志玄是故意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 要论年纪,或许比尉迟恭和程咬金他们年轻几岁,但他的资历,可不在几人之下! 都是当年天策府的宿将! 而且玄武门事变之前,太子还曾拉拢过他,他坚定拒绝,转而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李世民。bigétν 他有这份忠诚,自然是深受李世民信任!如今官拜左骁卫大将军,也算是位高权重,就是在战功方面,还差点意思。 “哎呀,你这说得什么话?凭啥让你?” “就不能你让让我们这些老人家?真是,我们都没几年好活了,你还要来跟我们争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就是就是,你一边凉快去!” “……” 几个老将的唾沫星子都飞了起来,差点崩到了段志玄的脸上。 对此,段志玄也是有些无奈,抹了一把脸,讪讪的退了回去。 他哪里争得过这帮老流氓啊?还是暂避锋芒吧…… “陛下!让我挂帅吧!我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大胜归来,您治我的罪!” “陛下,臣都不求挂帅,您就给个机会,让臣可以跟着一起出征,可好?” “陛下……” 这一个个喊起来,听得李世民脑瓜子嗡嗡疼。 其实,他在心中差不多已经拟定了挂帅的人选。 当然不是这帮老家伙! 一来,是他们已经战功赫赫,位极人臣……再让他们出征,那都封无可封了。 一来,也是他觉得吐谷浑这种小国,如今内忧外患,左右邻居都要兴师问罪,打它还不是跟打狗一样? 所以,完全没必要搬出重量级的人物来嘛! 但现在这样闹腾了起来,自己要是不给这帮老货一个交代,他们一定不依不饶! 头疼…… 李世民抚了抚额头,看了一眼下方老神在在的徐风雷,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自己在这里烦恼,这小子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看着就来气! “徐爱卿,朕瞧你泰然自若,想必心中已有思量。” 李世民忽的开口道, “可否为朕推荐一位将军,挂帅出征?” “朕很想听听伱的意见。” 唰唰唰! 此言一出,众武将的目光皆是落在了徐风雷身上! “太师,我们多年交情啊!选我选我,给我个机会!” “太师啊!帮帮忙帮帮忙……老哥哥我真没几次仗可以打了……” “太师……” 霎时间,这帮老货皆是恳求了起来,那目光之中,带着无尽的期待。仿佛只要徐风雷开口提自己,自己挂帅就是板上钉钉了似的! 即便是李靖,此刻都是心中一紧,有些紧张的看向徐风雷…… 太师他……会帮忙的吧?! 徐风雷:“……”bigétν 这特么的。 突然问自己干毛啊! 自己只要推荐其中一个,必然会得罪其他一大群! 到时候大家都不会抱怨皇帝,只会抱怨太师没有推荐自己! 靠了!坑人! 一抬眼,看到李世民那含笑的目光,他心里头就有一百句p想讲! “臣……臣觉得谁都可以。” 徐风雷硬着头皮回应道, “吐谷浑这样的国家,只是一盘散沙,慕容氏自己都没有太强的统御力。” “只要大唐兵锋一到,必然是势如破竹!” “我大唐将星云集,随便选一个,都能灭之!” 这话,他倒是没有太夸大。 就在场的诸位。 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李靖、李绩…… 哪个不是重量级? 这票人,随便去一个都能给吐谷浑干挺。 “嗯,嗯……” 李世民听得很认真,颔首道, “你说得不错,那么你随便挑一个吧!” “朕相信你的眼光!” 唰唰唰! 众武将的眼里都开始冒星星了! 现在,太师的嘴就是铁口,他说是谁,那就是谁了啊! 选我,选我,太师请一定要选我啊! 李靖等人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徐风雷:“¥……&!!!” 搞事情是吧? 好,好,是你逼我的。 “咳!我认为,让我亲自挂帅比较好!” 他干咳一声,抬头对上了李世民的目光,昂首道, “陛下可能忘了,我也是会打仗的!” “突厥我都给灭了!区区一个吐谷浑根本不在话下!” “陛下让我去吧,我一定把那慕容伏允也抓来,给您跳舞!” 众武将:“……” “太师,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啊!” “就是!你功劳都那么大了,还要抢这蚊子肉!鄙视!” “对啊!太师你太贪心了!” “……” 他们的目光,皆是有些幽怨。 徐风雷却是冷哼一声,傲然道: “干嘛干嘛?你会嫌弃自己功劳多,功劳大吗?” “既然陛下让我选,那我肯定选我自己啊!要么就让陛下自己选,否则我十成十选我自己!白捡的战功谁不要啊?” 这番话,也是让众武将哑口无言。 这倒是…… 谁会嫌自己功劳多? 唯有李靖心中有几分无奈。 他可是知道,徐风雷是一定不想挂帅出征的,明确表示过不想吃这个苦。 说这话,无非是为了避免选择而已。 他终究还是没有点自己的名……但这太正常不过了。 点了自己的名,势必会引起其他武将的不满。 此外,皇帝或许也会有所猜忌—— 你俩啥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所以,看似是毛遂自荐,其实是避开了选择题的同时,也让大家都没怨言。 人家选自己,你有啥话说? “呵呵……” 李世民嘴角一抽,摆手笑道, “刚才段爱卿说,杀鸡焉用牛刀,朕倒是觉得他说的不错。” “以你的能力,打一个小小的吐谷浑,实在是浪费了,你还是留在朕的身边,为朕出谋划策吧。” 徐风雷摊了摊手。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会这么说,迅速道: “那臣没得选了,陛下让臣选择,臣只会选自己。” “所以,还是请陛下自己选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 他就知道,难不倒这小子。 这么一搅和,老家伙们也不闹腾了,他趁机道: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肯选,那就朕来选吧!” “刚才段爱卿的话,朕以为有理,大唐现在将星云集,打仗不愁将军,但朕所考虑的,是未来——” “再过十几年,几十年,上百年……当朝廷需要用兵的时候,还能一下子蹦出那么多人来吗?” 他稍稍一顿,肃然道: “所以,朕现在所考虑的,是将才……不能断档!” “这就需要有年轻武将,且要给年轻武将证明自己的机会!唯有如此,大唐才会一直有名将可用!” “几位爱卿,你们都是证明过自己实力的人了,朕对你们无比的放心!要是派你们去,朕都不用看,必然是一场胜利!” “所以,朕不能派你们去,朕要把机会留给那些火候差不多了,却还差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将才——” “段志玄!” 段志玄听到陛下喊自己的名字,浑身皆是一震,赫然出列! “陛下,臣在!” 李世民望着他,沉声道: “朕以为,爱卿素有将才,可堪此任!” “朕决议,命你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领兵征伐吐谷浑!卿可愿意?” 段志玄:“!!!” 他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是真的吗?! 这也太梦幻了吧! 此刻,他感受到无数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娘的,怎么是这小子!” “哎……陛下应该早就想好了吧?也是,咱们这些老家伙打胜仗,对大唐已经没啥用了……” “那咱们在这里争了半天?一个个都跟猴儿似的!” “……” 武将们皆是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皇帝的话,已经把他们的嘴给堵死了。 大唐还要传承数百年,而他们顶多再活二三十年。 要是太过于依赖他们,哪天他们死翘翘了,打仗用谁? 所以皇帝是必须要培养年轻人的,年轻武将才是大唐未来的顶梁柱! 段志玄这小子,比他们年轻十几岁。 就这十几岁,便是优势! “臣……愿往!” 段志玄心中激动,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纳头就拜, “谢陛下隆恩!” “臣定效死力,不破吐谷浑誓不回转!” 李世民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好好好,爱卿有此心,朕便放心了。” 他的目中带着几分期许,道, “朕也期待你,打一个漂亮的胜仗,扬我国威!” “是!”段志玄目光炯炯,铿锵有力的应声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他重新回归队列之中。 而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安抚老将们: “诸位爱卿,你们也不要沮丧。” “这一次,是给段志玄一个机会,让他先去冲一冲。” “要是吐谷浑这潭水深,那朕还是要用你们这些老手顶上去的,所以,你们也还有机会的。” 李靖闻言,心神一动。 陛下这话,再和太师所测算出来的卦象一结合…… 难道说,段志玄此次挂帅,要有所失利? 他失利的话,那自己的机会可就来了! 因为唐军在周遭各国的眼中是战无不胜的,身怀天威的! 皇帝肯定也这么想。 要是首战失利,那皇帝一定会着急,一定会火急火燎的想要确保胜利!否则大唐的威望必然大减! 那到时候,朝中能打稳赢仗的,也就是自己和太师,还有李绩三人。 那自己比李绩显然更有胜算! 太师又明确表明不会争,还会当自己的贵人,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样一来的话…… 李靖看了兴奋的段志玄一眼,心中也是有些兴奋。 虽然这样想有一点点缺德,但他此刻竟然是有些期待段志玄打败仗了…… 段志玄可没想到李靖还有这样丰富的内心活动,看到心中一向敬重的卫公瞧了过来,神色也是颇有几分恭敬,略微拱了拱手。 李靖:“……” 他收拢了目光,神色讪讪。 算了,还是盼他点好吧,人家小子怪老实的……ъitv “陛下所言极是。” 徐风雷应声道, “吐谷浑虽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就是一个散装的大部落而已,他们本就居无定所,四处游牧。” “草原部落,要胜之破之,相对还算容易。” “可要灭之,却有些难度,特别是要抓住其首脑,往往需要随机应变,连续预判其动向,才能堵得住。” “到时候,就要看段将军的灵机了,若只是一路推进去,纵然是打到了他们的王城,一把火将其烧了,也伤不了其根本,唐军一退,他们必然会卷土重来的。” “跟这帮蛮子打仗,有些时候看似是节节胜利,其实是他们在溜你都说不准呢。” 第五百七十七章 杀了皇帝女婿?薛仁贵决定隐瞒! 李靖连连点头。 “太师所言极是。” 他连道, “当初那突厥颉利可汗,就无比的狡猾,若非太师接连预判他的逃跑方向,提前设伏,那我们想要抓到他绝对没这么容易!” “草原,毕竟是太大了!” 说到这个,也是李靖最佩服徐风雷的一点。 前两场埋伏,以他的水平还是能预判出来,并提前安排阻击的。 但最后颉利可汗亡命逃跑的时候,他却是没了思路。 可徐风雷,却又是早早的安排了李道宗设伏,一举将颉利捉获!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神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对徐风雷敬服——自己做不到的事儿,人家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 那么大一场战役,徐风雷的战场掌控能力,显然比他要强!ъitv 当然了。 主要是他不知道徐风雷的底细…… “嗯,说得不错。” 李世民亦是点了点头,朝着段志玄道, “大总管,你都听到了。” “这两位可是灭突厥一战的主帅和副帅,他们的心得和经验,你要牢记。” “朕希望你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就跟灭突厥之战那样,把咱们大唐的威风给打出来!” 段志玄心中一沉。 “遵旨!” 他拱手领命,心里头却是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这个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实在是不好当啊! 要复刻太师和卫公的战果,对他来说,着实是难了一点! 就说一个—— 吐谷浑溃败之后,慕容伏允会往哪里跑? 就这一点,够他想上三天三夜的了! …… 秋风飒飒,草原上的青草,也是微微有些泛黄。 这里,是薛延陀的地盘。 自从突厥灭亡之后,薛延陀就支愣了起来了,夷男可汗大展宏图,狠狠的扩张了一波。 此刻他所拥有的领土,可以称得上是小突厥了! 与此同时,与吐谷浑国内的动乱不同,夷男的执政水平还不错,属于略逊于松赞干布,但比慕容伏允强很多的阶层。 周遭这帮小垃圾,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在这薛延陀境内,就是流寇都要少很多! 好在薛仁贵的队伍也不再做这勾当了,只是在境内的边缘地带游弋着,寻找机会返回大唐。 噼啪! 一堆柴火生了起来。 一万两千两黄金到手,在场的众人全都成了有钱人!吃肉喝酒那是每天必备的! 无论在哪里,黄金都是硬通货! 然而,今天这一顿烤全羊,大家却吃的不香。 不但不香,一個个还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薛仁贵啃着肥美的羊腿,笑吟吟的道, “吃啊!” “来!贺奎,吃!这腿真是不错!都不用放什么佐料!” 说着,他已然是一口狠狠的啃下,脸上露出了满足之色。 烤肉。 这是无需任何烹调,只需要通过烧烤就能得到的美味。 “头儿,我们是不是闯大祸了啊?” 贺奎此刻却是哭丧着一张脸,忍不住道, “我们杀的那个人,好像是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啊!” “听薛延陀这边的人说,吐蕃人很生气,咱们大唐更是直接震怒,出兵吐谷浑了!” “这……因为一个人的死,要引发两国,乃至三国的大战了啊!” 其余弟兄们也都是看了过来,神色忐忑。 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 被悬赏重金的那个人,是吐蕃的赞普,也就是吐蕃的王! 他们,弄死了吐蕃的王,还瓜分了黄金! 此外,更让人惊恐的是—— 那吐蕃王,还是天可汗陛下指定的准女婿! 也就是说……他们一不小心,弄死了皇帝的女婿!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害怕的? “唉……” 薛仁贵将羊腿放到了一边,扫视了众人一眼,无奈道, “你们都很慌?” 包括贺奎在内的众弟兄,皆是连连点头! 谁不慌啊! 他们的举动,引起了战争! 这金子揣在兜里,都觉得烫手了! “其实,我也有点慌,谁特娘的会知道,那小子会是吐蕃老大啊?” 薛仁贵摊手道, “要是早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儿啊!” “也怪我,财迷心窍了,一听到有万两黄金就走不动道了……也不想想,那能够被悬赏上万两的,能是普通人吗?” “唉!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啊!” 众弟兄:“……” 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让人难顶呢! 本来心里就慌得一批,指望着薛仁贵这个领头的老大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现在好了。 薛仁贵自己都这样! 这下真的是完犊子了! “要说他只是吐蕃的赞普,咱们杀了也就杀了,反正也没暴露行踪。” 薛仁贵扶额道, “也得亏我谨慎,没有乱跑,而是进入薛延陀境内。”ъitv “这样一来,他们纵然是要追查,也查不到我们的踪迹……” “可现在问题在于,天可汗陛下认了这个女婿!他是大唐的驸马!这样一来……事情就大条了……” 众弟兄依旧沉默。 贺奎一脸纠结的道: “是啊,大唐的驸马……也就是,咱们是杀了自己人……” “头儿,要不我们回大唐自首吧,把黄金都上交,这样我们或许还能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我没花多少,全在这儿了。” 哗啦!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来,将金子洒在了地上。 他这一洒,其他人纷纷开始掏兜。 前几天爱不释手的黄金,此刻成了世界上最最烫手的山芋! 薛仁贵心中暗笑。 这帮人,还真是……挺老实的。 竟然想着坦白自首? “你们疯了!这能自首啊?” 薛仁贵脸色骤然一变,喝令道, “收回去,全都收回去!”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捅出去!否则我们全都要死,全都要玩完儿!” “懂了没?” “快点,都收回去!” 哗啦啦。 贺奎等人闻言,这才将黄金重新装进了袋子里。 “继续吃,我们边吃边说。” 薛仁贵啃了一口羊腿,沉声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周全的考虑过了。”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坦白的。” “既然已经稀里糊涂的做了,那就稀里糊涂的过!明白吗?” 在他的督促下,众弟兄们这才重新抄起了羊肉,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没啥滋味儿。 “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薛仁贵又道, “首先,我们的身份没有暴露,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只知道是一伙吐谷浑流寇干的。” “其次,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事发之后我们直接就到了薛延陀,这都是两个国度了!然后这件事情也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咱们留下的踪迹早就化为无形了!” “那么,既然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也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就根本不可能被查出来!” “既然查不出来,那这事儿,就跟我们没关系!” 众弟兄:“???” 还能这样的? 但不得不说,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这下,嘴里的羊肉稍稍有几分滋味儿了。 “然后,我再给伱们分析大局。” 薛仁贵又道, “陛下震怒,出兵吐谷浑,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事儿是你吐谷浑人做的,是你们吐谷浑王室干的,所以要讨伐你!” “也就是说,吐谷浑王室现在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陛下已经确立目标了!” “同时,咱们大唐是师出有名的!因为吐谷浑前些年就一直来袭扰我们大唐,陛下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这样打仗,士气旺盛!很容易打胜仗!然后你们想想,这个时候我们要是站出来坦白……会是什么后果?” 他抛出了问题。 贺奎顿时给予了回答: “那凶手成了大唐人,大唐就师出无名了!” “打吐谷浑就成了不义之战!到时候士气一定会大跌,说不定要吃败仗!” 薛仁贵点了点头。 “对!一定会这样!” 他笃定的道, “还有吐蕃!吐蕃本来是仇恨吐谷浑,因为他们和我们大唐一样,也认为是慕容氏杀害了松赞干布。” “可要是咱们坦白,吐蕃的矛头必然会调转,来仇恨咱们大唐!” “而吐谷浑这个时候也因为大唐的攻打和冤枉,必然无比仇恨!到时候,双方联合起来,进攻大唐都有可能!” “在其他国家眼里,大唐的名声也会变差!” “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 好像……还真是! 不得不说,薛仁贵这口才是真的可以,给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了,这腹稿他早就有了。 在干掉松赞干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怎么跟大伙说通这件事了。 此刻出言,自然是滔滔不绝。 “头儿说得对,咱不能坦白,坚决不能。”ъitv 贺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咱们自己死了不要紧,关键是不能拖累了大唐,拖累了天可汗陛下!” 作为精神大唐人。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大唐出事! “没错。” 薛仁贵看着众人,无比严肃的道, “咱们瞒下来不说,是三赢!” “其一,我们自己不用死,反正已经有吐谷浑王室帮忙承担了。” “其二,大唐不用因为我们而蒙羞,也不会被吐蕃和吐谷浑围攻,现在的状况,反而是大唐和吐蕃围攻吐谷浑,形势一片大好!” “其三,我们还有金子拿,有这笔钱在手里,咱们大家只要不乱花,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了。” “有此三赢,要是谁还想坦白,亦或是宣扬出去,那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众弟兄听到这话,皆是连连点头。 “头儿说得对!咱们不说,没人知道!反正脏水都泼到吐谷浑那边去了,我们只要隐瞒就行!” “没错!现在是三赢!要是说了,可就三输了!到时候金子没了,小命没了,大唐也要被千夫所指!还要掀起战争,简直太愚蠢了!” “头儿就是头儿!说得太好了!” 三百个弟兄,全都赞同薛仁贵的选择!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有吐谷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但,这跟我唐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大家都把金子收好。” 薛仁贵嘴角微微上扬,道, “所有人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可好?” 他不是用命令的语气,而是有商有量的。 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会答应。 这帮人,多数都是新大唐人,也就是曾经的突厥人, 他们,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唐的比例很高,带着皈依者狂热。 就好比贺奎。 他自己死了没事,但是大唐要是受辱,那绝对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所以,他绝对会选择隐瞒! 当然,也有不爱国,只爱自己的。 那更好办了……你爱自己,你总想要自己活得好好的吧?到手的金子总不想放手吧? 那你也必须隐瞒! 如此一来,在场的所有人,只要不是‘精神吐谷浑人’,那就绝对不会有谁会去选择坦白,去披露这桩事儿! 显然……精神吐谷浑人,不存在这支队伍里。 “好!” “听头儿啊!咱们要小命,要金子!” “不能打乱大唐的进攻,更不能打击士气!” “……” 一时间,众皆应和。 薛仁贵笑吟吟的道: “如此,甚好。” “大家现在是有福同享,都把金子收好,不要弄丢了,那可是下半辈子的保障!” 唰唰。 众弟兄纷纷扒拉自己面前的杂草,生怕刚才随手一扔,把金子弄丢了。 那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子……又再度让人爱不释手起来。 “现在,胃口都好了吧?” 薛仁贵挥手道, “都给我好好吃!薛延陀这边的任务也做的差不多了,该踩的点都踩了!” “这一顿吃饱,我们回大唐,回长安去!” 长安! 想到这两个字,想到大哥,他就归心似箭! 他太想回去跟大哥邀功了! 剩下那八千两黄金,他一分都不会动,一定要全部都献给大哥!让他看看自己的能耐!让他瞧瞧,自己没让他失望! 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大哥一句夸赞!那对他薛仁贵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奖赏! 第五百七十八章 薛仁贵归来!徐风雷的欣慰 长安,太极宫! 一封战报,送入了政事堂内。 “就军费而言,目前消耗并不大。” 长孙无忌手里捧着战报道, “段志玄用的是速战速决的打法,一路攻破吐谷浑部落,进展很快。” “从战绩来看,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很快就会兵临吐谷浑王城了。”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脸上却没有太多高兴的神色。 有的,只有淡定。 毕竟,就大唐军队现在的战斗力,怎么打都是赢,谁去都是这个结果。 “这些不算重点。” 李靖沉声道, “重点在于,吐谷浑王室的动向。” “段志玄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他就是打的再快,那时间也够慕容氏逃跑转移了。” “所以,段志玄是否分出了第二支军队,去阻杀慕容伏允?”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战报。 “战报上没说。” 他抬头道, “他应该是合兵一处,将力量凝聚在了一起,否则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李靖撇了撇嘴。 “那就没什么好高兴的。” 他轻哼道, “这样打,谁都可以做到这番战绩啊。” “草原部落跟咱们不一样,他们一看有动静,直接就跑了,等大军过境,他们又再度折返回来,可以说是丝毫都不会受到损伤。” “他们人在哪,哪里就是城池。” “所以,关推进没用!说一说斩杀多少敌人吧!有没有打遭遇战?” 长孙无忌又看了一眼战报。 “……不多。” 他有些无奈的道, “都快打到王城了,也就斩杀了几千人,连强有力的抵抗都没有。”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战线是推的很快的,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李靖脸色一黑。 “什么值得肯定,我觉得这很冒失!” 他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现在的吐谷浑军队,显然是暂避锋芒而已!或许王城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们现在做的,定然是保存实力,到时候趁我军松懈反咬一口!段志玄这小子,终究还是不够靠谱!” 长孙无忌:“……” 这李靖,跟段志玄不对付吗? 怎么这么喜欢挑刺啊! 明明战报挺喜人的,是捷报,怎么在李靖这里,就全都成了问题了呢? “药师,不要太激动嘛。” 李世民摆手笑道, “不管怎么样,战报还算是不错,前方大捷了。” “至于后续怎么做,那就要看段志玄的临场判断了,或许他在吐谷浑能够有好策略呢?” “咱们坐在朝堂里,就算是再能谈,那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终究没有人家在现场分析的透彻。” “你说是么?” 李二打仗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 所以当他当了皇帝之后,对麾下的将军也是给了最高的自由度。 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打。 我绝对不来微操,我只会给你弄好后勤,当好运输大队长。ъitv 一切,就看结果。 “……陛下说的是。” 李靖闻言,也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道, “但是臣以为,还是要给段志玄提个醒。” “不要被眼前的顺利冲昏头脑,还是要谨慎一点,越是顺利,就越有可能有诈。” 李世民点了点头。 “好,就按照你说的,给他发旨意。” 李二吩咐道, “给段志玄一封嘉奖令,再附带上药师这番话。” “最后,祝他凯旋。” “就这样。” 唰唰唰。 房玄龄二话没说,就开始起草圣旨。 “辅机,军费还够支撑多久?” 李世民又问道。 “就目前这样的消耗,能支撑半年之上,没有压力。” 长孙无忌回应道, “主要是现在粮价便宜,以前的陈粮拿出来,正好作为粮草。” “烟稅才用了三成都不到,要是全部供应上,这一场仗打个年都不成问题!就是补给线拉的太长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 “舒服啊,从来都没有这样舒服的打仗过!” 他朗声笑道, “这都是太师的功劳!找寻到了烟草这样的好东西,让我们有了这样一项丰厚的收入!” “听明啊,朕感谢你,后世的帝王也都会感激伱!有这笔钱,打仗根本就不用发愁了!” “想打就打,随心所欲!” 徐风雷:“……” 帝王会感激我? 那世人怕是要骂死我了! 他要以一己之力,把大家的平均寿命拉下去了! “陛下,臣和医学院院长孙思邈共同总结出了抽烟的十大危害。” 徐风雷忽的抬头道, “我想,将其推广出去,让世人知道吸烟是有害健康的!” “您看可以吗?” 李世民:“……” “啊?” 他讶然道, “为何啊?你这不是要让烟稅收入减少吗?这收入要是减少了,军队打仗的钱也就少了啊!” 徐风雷神色严肃。 “不为什么,为了心中的良知。” 他正色道, “抽烟,是真的对身体有危害的。” “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危害,选择了盲目跟风,无形之中就摧残了身体,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必须要让世人知道,这玩意儿有害!这样一来,大家要是还要抽,那就是個人自己的问题了。” 李世民略一思索。 “这样啊……” 他皱起了眉头,神色有那么几分犹豫。 毕竟是享受到了烟稅带来的红利,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减少收入。 “陛下也请放心,烟稅的收入不会降低太多的。” 徐风雷又补充道, “宣传归宣传,该抽的人还是会抽。” “我们要劝解的,是青少年,还有惜命的人……要是烦恼很多不在乎寿命的话,那就无所谓了,跟他们说再多危害,他们也不会戒除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倒是……就像你跟朕说了抽烟的危害,可朕还是会忍不住来一根,再来一根。” 他无奈道, “想要戒除,谈何容易?” “除非有哪一天,朕再没有丝毫烦恼了,那说不定自然而然的就戒掉了。” 徐风雷略一沉默。 是这个理儿。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要是都是好事,没有烦恼,谁愿意搁那儿抽这破玩意儿呢? “你去宣传吧,你刚才说的对,不能让少年和孩童接触这玩意儿!” 李世民吩咐道, “这上面,一定要严防死守!” “成年之后,也要对他们多多宣讲抽烟的危害……还有啊,适当的时候可以提高售价。” 提价! 让你们买不起,你们不就没得抽,或者抽得少了么? 这样,同样也能达到减少抽烟人群的目的,而大唐的利润并不会受损太多。 “是。” 徐风雷点头称是。 …… 会议散去,徐风雷的脑袋里还在想着如何宣传才能获得获得最好的效果。 玄武门外,却是有一道笔挺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徐风雷从玄武门中走出之时,那身影猛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开始了飞奔! “大哥!!!” 薛仁贵跟个猴儿似的,大喊着冲了上去! 玄武门上的禁卫们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这小子谁啊? 从哪里冒出来的啊!警戒! 唰唰唰! 无数弓弩对准了薛仁贵,但薛仁贵此刻却是浑然不觉,一个熊抱,就抱住了徐风雷! “仁贵?!” 徐风雷也是有些惊喜,抱着面前的壮汉,连道, “你小子回来了?!” “哎哟!你可想死大哥了!” 砰砰砰! 他的手臂拍在了薛仁贵厚实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来。 “真结实了!你小子!” 薛仁贵嘿嘿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可没有亏待自己!” 他拍了拍胸脯,傲然道, “大哥,小弟以后可以保护你了!” 徐风雷瞧着他这意气风发的模样,神色之中也是带了几分欣慰。bigétν 这小子……总归还是练出来了! “好,好好,好样的你小子!” 他搂着薛仁贵的肩膀,道, “走,咱们回家!回家吃饭去!” “我们不醉不休!” “是!”薛仁贵应了一声,笑容灿烂。 见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一下就给城门上的禁卫们整不会了! “这……这人谁啊?” “是啊,太师竟然跟他如此的亲密!应该不是一般人。” “我也觉得……还好刚才没有失手,万一给他射死了,咱不得赔命啊?” “……” 是夜,徐国公府。 叮! 叮! 叮! 薛仁贵和徐风雷不断的碰杯,已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徐风雷今天也是火力全开,喝美了!号称千杯不醉的他,竟然也有了几分醉意。 有句话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高兴的时候,喝酒也放开了,让自己沉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哥,我跟你讲啊!” “那个松赞干布,我一支穿云箭过去,只听咻的一声!” “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徐风雷很配合的当起了捧哏。 “唰!那小子直接被我给射死了!” 薛仁贵嘿笑道, “真不禁射!我本来想三箭之内结果他!没想到就一箭!” “吐蕃的赞普,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手里!您说……这是不是很荒诞啊?” 徐风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是啊……荒诞!” 他笑道, “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是唐人的手笔!” “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正是因为你那关键一环的完美,我的战略才得以实施!” “现如今,大唐在吐谷浑节节胜利,那慕容伏允抱头鼠窜!” “而吐蕃内部听说也是内乱,分成了两派,现在打得不可开交,隐隐已有分裂的趋势!” “这些……都是你小子那一箭的功劳啊!” 薛仁贵连连摆手。 “我算什么呀?我就是大哥您手里的一颗棋子,您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他恳切道, “要说功劳,一切都是大哥您的谋划之功!” “没有小弟,也同样会有人出色的完成任务的。” 徐风雷咧嘴一笑。 “你小子,现在倒是圆滑了不少啊……这肯定是跟程知节学的。” 薛仁贵连连摆手。 “程师父可没教我这个,我也不是圆滑,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他忙道, “大哥,你得相信我啊!” 徐风雷点了点头。 “大哥自然相信你。” 他低声道, “但无论怎么讲,这件事情你都做得漂亮!连陛下都想见见你了!” “明天,我带你进宫,你要好好表现!那或许是你小子一步登天的机会!” 薛仁贵神色一凛。 “小弟明白!”他郑重道。 自己努力做出了成绩,也就仅仅只获得了一次皇帝‘面试’的机会。 这次机会,无比的珍贵! 若是皇帝满意,他将来必定是将军!起步可能就是偏将军! 要是让陛下失望,那自己或许只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校尉做起了。 “对了,你手底下那些人,处理干净了吗?” 徐风雷忽的又问道, “这件事情,是机密中的机密!” “除了陛下和你我,就是你的那几个师父,都知道的不多!” “所以,此事绝对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对大唐造成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薛仁贵摇了摇头。 “他们人都不错,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着处理他们。” 他沉声道, “所以,小弟是这样做的……” 说着,他将自己的策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将他在薛延陀对部下们说的话,给徐风雷复述了一遍。 而后,薛仁贵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风雷。 “大哥,您看我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他看着徐风雷的神情,小声道, “这帮兵虽然都是突厥人,但他们是真的热爱大唐!一个个比唐人还要热爱大唐,生怕大唐蒙羞!我都惊了!” “也正是因此,我就更加舍不得处理他们了……大哥,请原谅我的任性。” “您要是觉得不稳妥……我,我现在就去处理他们,我还没解散队伍呢,他们都在长安,一个都没少。” 徐风雷看向薛仁贵,目光复杂。 薛仁贵心中咯噔了一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大哥……是不是生气了啊? 因为自己没处理干净尾巴?唉…… 早知道不该有这份仁慈了……biqμgètν “仁贵啊,你终究是长大了……” 就在薛仁贵胡思乱想之际,徐风雷却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 “真乃将才,真乃智士!” “你的谋略,很不错!大哥认可了!” “陛下见了你,一定会如获至宝!你小子……前途无量!” 第五百七十九章 八千两黄金献给最敬爱的大哥! 薛仁贵听到这话,心中的忐忑不安顿时消失了! “大哥……你觉得我做得对?!” 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很对,也很完美,一点纰漏都没有。” 他赞许道, “卸磨杀驴的事儿,本来就不道德,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要干。” “你一开始就没让他们知情,后续的策略也很好,杜绝了他们暴露的可能。” “大哥心里头欣慰啊!谁能想到当初捡来的一个穷汉子,如今都能够独当一面了。” “仁贵,恭喜你,你出师了!” 薛仁贵:“!!!” 噗通! 他直接跪在了徐风雷的面前,热泪盈眶! “大哥!” 薛仁贵哽咽道, “若非是您的提携,仁贵绝对不可能有今天!” “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命好……我真的遇到大贵人了!” 咚!咚!咚! 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然是给徐风雷磕了三个响头! 结结实实! “好了好了,起来吧。” 徐风雷将他扶起,笑道, “也是你小子自己能抓得住机会,是一块璞玉。” “我可不会在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 “擦擦眼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乱给人下跪,明白了吗?” 薛仁贵缓缓起身,擦了擦眼泪,忽的却是笑了起来。 “说到黄金,小弟给大哥准备了一件礼物。” 他道, “希望大哥会喜欢。” “紫儿姑娘,让他们拿进来吧!” 一旁的紫婢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大汉,将几個箱子抬到了院内。 “什么?” 徐风雷有些讶异的道, “你小子还给我带礼物了?” 薛仁贵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 “请大哥打开,打开就知道了嘛。” 他卖起了关子。 徐风雷也是笑了起来。 “好,好……那我就瞧瞧看,伱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能让你这么得意的,想必不是凡物!” 这臭小子,嘴角都快到耳后根了! 什么礼物,能让他得意到这种程度…… 带着好奇心,徐风雷轻轻打开了箱子、 啪嗒! 唰! 箱子打开的那一刻,一抹耀眼的金芒浮现! 一眼望去……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这,金子?!” 徐风雷愕然道, “这么多?” 啪嗒! 啪嗒! 剩下几口大箱子全都打开,里面……竟然全都是黄金! 此时此刻,徐风雷被黄金包围了! 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黄金的味道,那是财富的美妙气息! 紫婢也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上次看到这么多黄金,还是上次! 嗯……就陛下和娘娘送来黄金白银,投资风雷钱庄那次…… “仁贵……你刨到金矿了?!” 徐风雷惊愕道, “这……得多少啊?” 薛仁贵打出一个手势。 “不多不少,正好八千两黄金!” 他嘿然道, “大哥,这八千两黄金,全都是小弟孝敬您的,还请您笑纳!” 徐风雷:“!!!” 他见过钱,见过很多钱,也拥有很多钱。biqμgètν 说实在的,以他现在的身家,别说是八千两黄金,就是八万,他都未必会眨眨眼。 可这是薛仁贵弄来的,而且是给他的……意义非凡啊! “臭小子……出息了啊!” 他猛地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连道, “怎么弄来的!说说!” 薛仁贵闻言,这才将在吐谷浑遇到那位老者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刚才他说的时候,有意隐去了一部分,就是为了此刻给大哥一个惊喜! 而这个惊喜,对于徐风雷来说…… 的确是又惊又喜! 不光是钱财上的! “那个老者,八成是吐蕃人!否则不可能这么财大气粗,一口气掏出这么多钱来!” 徐风雷迅速分析道, “他应当是吐蕃国内的反对派势力,反对松赞干布的那一派!” “也就是……现在吐蕃赞普那一派的!松赞干布一死,他们便可以上位了!” 薛仁贵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道, “松赞干布假扮成商人过境吐谷浑,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踪迹,唯有吐蕃人清楚!” “也唯有吐蕃人,才会下这样的血本!” “大哥,这一万两千两黄金,我觉得赚的很值!因为我本来就要杀那松赞干布嘛!有他悬赏,我不但能获得赏金,还能从他提供的情报里获得松赞干布的消息,而后精准打击!” “这一趟,可谓是收获满满了!” 徐风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对,的确是收获满满!” 他笑了起来,道, “现在吐蕃内部已经乱了,有两排人争斗的不可开交,隐隐已有分裂的架势!” “你的这个情报,能够让这原本就混乱无比的吐蕃,更加混乱!吐蕃人自己暗杀了他们的赞普,呵呵,呵呵呵……” “这太妙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薛仁贵这一趟,足以让吐蕃陷入几十年的内乱和分裂,甚至直接就分裂成好几个国家! 这,自然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大哥,这些黄金都给您了。” 薛仁贵提醒道, “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算是弟弟稍稍报答一下您这些年来的恩情。”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别闹,我要你的钱干嘛?” 他不悦道, “你的心意,大哥自然是领了,大哥也很高兴,你有了财产,第一时间就想着给我。” “但大哥不要这钱,你大哥我很有钱,不差这点,知道吗?”ъitv 薛仁贵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大哥!您不能不要!您是不是嫌少?您要是嫌少……我,我再去挣!” 他一激动,眼眶都泛红了。 这是他的心意啊! 大哥要是不收,他心里永远不会舒坦! “说什么傻话呢?”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 “这么多钱,足够一家人用几辈子了,我就是再有钱,也不会嫌少。” “我只是觉得,你小子自己,更需要这笔钱。” “这是你辛辛苦苦,凭本事挣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未来……那都需要经济支撑啊!” “你一下把钱都给了我,好了,以后难道继续我养你啊?” 薛仁贵:“……”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说得没错,自己一分都没留,给完之后又是穷光蛋一个,又得靠大哥养着了…… “那我……我自己留一百两吧,剩下的给大哥。” 薛仁贵想了想,道, “一百两够我吃喝拉撒了,母亲那边也能得到改善。” 一百两黄金,便是千两白银! 足够一个家庭,过一辈子小康生活了! “吃喝拉撒是够了,那你住的地方呢?”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道, “你打算一辈子都赖在我这里了?你不得买个房子?” “长安房价那么贵,一百两金子够在黄金地段买个厕所吗?” 薛仁贵:“……” 这一问,再度让他陷入了尴尬之中。 好像……自己的确也不适合一直赖在大哥家。 “还有啊,你以后成家立业,得娶媳妇儿吧?得置办家业吧?” 徐风雷笑道, “你要是对生活质量有要求,那就得按照我这边的规格来,你也知道的,我府上一年的开销是多少。” “没有钱,能行吗?” 薛仁贵的脸色开始发苦。 “那我……我慢慢挣钱呗。”他弱弱的应了一句。 “慢慢挣钱?就靠朝廷那点俸禄银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我的日子?” 徐风雷轻哼道, “马无夜草不肥!你这一回,就是得了一块肥美的夜草了!” “听大哥的,这钱,你自己留着!这是你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听到没?” “大哥顶多从里面抽个几两银子,买壶酒喝,这便够了!” 薛仁贵心中感动。 “大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他虎目湿润,无比恳切的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这点钱,真的只是小弟的一点点心意,与大哥的恩情相比,那真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您,您要不还是收了吧!我留在手里暂时也没用啊!” 徐风雷略一沉吟。 “这么多钱,你一时半会儿倒也的确用不上。” 他道, “这样吧!我帮你在钱庄开个户头,放进去吃利息!” “然后呢,在长安帮你物色一处好房产,钱庄现在有好几个地产项目在开发,到时候给你留一个好的。” “其他的,你有任何需求,大哥都能帮你解决!你尽管说!” 薛仁贵:“……” “这……明明是小弟报答您,怎么又变成您来帮小弟了?” 他苦笑道, “这恩情越来越厚,实在是还不完了……”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薛仁贵脑袋上。 “谁叫你还了?说什么生分话!” 他哼道, “哥哥帮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你要想着报答我,那就做出一番功业来,证明我没有看错人!这,便足够了!” 薛仁贵神色一肃。 “大哥放心!” 他正色道, “小弟一定不辜负大哥您的期望!” 徐风雷点了点头。 “小试牛刀,战绩斐然,我相信,大唐下一代军神就是你小子了!” “今天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捯饬捯饬,跟我进宫去见陛下!” “我估摸着,就你这番战绩,陛下怎么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就等着封赏吧!” 薛仁贵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他还没见过陛下呢! 自己……会获得什么样的赏赐? …… 次日上午。 太极宫,上书房。 李世民听着徐风雷的叙说,目中有精芒闪烁。 “好,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搓了搓手,笑道, “吐蕃那边,有消息了。” “现在当家的赞普,是藏布,与吐蕃苯教大祭司是一派的,属于旧势力,旧贵族。” “而与他们争斗的,则是松赞干布的叔叔噶丹干布,以及松赞干布自己提拔的新贵族一派。” “就目前而言,藏布这一派优势较大,毕竟他已经是吐蕃名义上的赞普,还有本土宗教支持;不过,那噶丹干布是个战将,打仗很厉害,虽处于劣势,却也还在顽强抗争。” “究竟胜负如何,未可知也。” 徐风雷微微颔首。 他一点也不意外。 “一般来说,守旧派实力比较强,底蕴也更深厚一些。” 徐风雷分析道, “再加上宗教支持,那些中立的,也会偏向他们,所以我认为,最终应该是新赞普藏布这一派,会获得胜利。” “但现在……我们手里掌控了这一情报,或许能够扭转局势。” “若让吐蕃人知道,他们所敬爱的松赞干布,就是被现任的赞普,还有大祭司给干掉的,他们一定会愤怒!” “到时候,藏布和吐蕃大祭司,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局势,必然会扭转!” 李世民笑了起来。 “没错。” 他道, “咱们手里就捏着这个情报,先不发!” “等噶丹干布这一派要不行了,再发出去,让吐蕃局势扭转过来!让他们继续势均力敌,继续互相消耗下去!” “适当的时候,可以暗中给予双方支持,反正……就是把这一杆秤给放平!” “如此一来,吐蕃乱个上百年,分裂成好几个国家,是必定的了!” 徐风雷嘿嘿直笑。 “总而言之一句话,吐蕃乱不乱,大唐说了算!” “对不?” “哈哈哈哈……”两人皆笑,上书房内的气氛十分快活。 其实说得难听点,就是当搅屎棍。 后世某个日不落大帝国,就极为擅长做这根棍子。 不得不说,搅屎还是挺爽的,前提是别脏了棍…… “好了!不扯吐蕃了,你的那个便宜弟弟……叫薛仁贵是吧?”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这小子的确不错,竟然超额完成了任务!” “看来,他的确是有几分将才!叫他进来吧!朕要好好看一看这小子!” 徐风雷连连点头。 “好,我这就喊他。” 他朝着门外道, “宣薛仁贵觐见吧!” 门外传话太监得令,将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薛仁贵给领了进来。 “草民薛仁贵……” “参见陛下!” 薛仁贵十分的拘谨的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紧张啊! 第五百八十章 李世民看薛仁贵,越看越顺眼!封将!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只瞧了两眼,便赞许道。 不得不说,薛仁贵这小子,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容貌方正,身材魁梧,一看为人就很正派,绝非邪佞之辈! 嗯……李二的确是有点外貌协会。 这一点可能是随自己的母亲,对于模样周正的帅哥,总归是带有几分滤镜。 “那是自然。” 徐风雷笑道, “当时我一眼就觉得这小子非凡,哪怕是在那一群劳工堆里,灰头土脸的,我也觉得他不是i寻常人!” “或许,这就应了那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来吧,少年郎。” 李二抬手道, “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谢陛下。”薛仁贵这才起身,心中的紧张消解了几分。 听大哥和陛下的对话……自己这第一印象,应该还算是过得去吧? 想着想着,他一抬头,心神也是一震。 原来……皇帝陛下长这模样! 和他心中所预期的,竟然差不多! 皇帝就得是长这模样,才对得起他的身份! “听明是你大哥,朕与听明也算是交情深厚了,这样排一排,你也算是朕的小弟了。”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朕,就叫你一声仁贵吧!” “仁贵啊,你在吐谷浑的所作所为,朕听你大哥说了,做得不错,真的很不错!” 薛仁贵:“!!!” 陛下竟然喊自己仁贵!这么亲切! 他知道,这主要是因为大哥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激动…… 能被陛下这样亲切呼唤的,整个大唐也没多少啊! “陛下谬赞了!” 薛仁贵再度拱手,无比谦逊的道, “草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勉强完成了任务。” “其实……有好些方面草民还可以做到更好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小小年纪就能胜而不骄,这一点,伱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他称赞道, “朕像你这般年岁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沉稳呢!” 这性格,在李二这里又成了加分项了。 他喜欢沉稳的,如李靖、李绩、徐风雷这样的,用起来很安心,往往都不用怎么操心,醒来就是一场胜利。 而薛仁贵,也有这样的潜质! 关键是……他还这么年轻,就有这般潜质!这让李二内心不禁有些喜悦。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以往的苦经历,才让他练就了这性子。” 徐风雷插嘴道, “在人世间,他已经磨炼许多了,所以都不需要再打磨,现在欠缺的,无非就是经验罢了。” 李世民深以为然。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苦出身的人,往往都要比同龄人多一份坚毅和沉稳。 “听明,你的慧眼,为大唐挑出了一位将才啊!” 李二朝着徐风雷比了比大拇指,道,bigétν “真好!” “以后多出去逛逛,再多捡几个人才回来!” 徐风雷:“……” 你当大街上的白菜呢? 随便逛逛就能捡回来…… 像薛仁贵这样的将星,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然了,他手里的人才储备库里,还是有一些人的。 比如还是孩童的狄仁杰,还有在学宫里常年年级第一的武二丫。 这几个小孩,他都早早结下了缘分。 将来,必然是化为人间龙与凤! “仁贵啊,你出身哪里啊?” 李世民开始查户口。 这也是要启用人之间,最后的一道步骤。 得将一個人全面了解清楚了,用起来才放心。 “回陛下,草民出身河东薛氏,不过只是旁支,到草民父亲那一代,已经没落了。” 薛仁贵面色不改,恭声道, “父亲又早亡,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可我的饭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供养我十分的吃力,最终病倒了。” “草民只能到长安来做工,也是幸运,到了学宫的工地之上,挣一份工钱。” 李世民恍然。 “河东薛氏,那的确也算是个望族了。” 他感叹道, “虽然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算是底蕴深厚。” “你出身望族,最终却如此的贫寒,实在是令人唏嘘……” “如今母亲可安好?” 徐风雷应道: “之前我已经派人去治疗了,并无大碍,主要是省吃俭用,肉食跟不上。” “只需在家休养,饭菜像样,便能恢复过来,我估摸着这会儿……老夫人应该挺利索了。” “正好这次仁贵圆满完成任务回来,我看啊,是时候把老夫人接到长安来享福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培养仁贵不容易,是该享福。” 李二吩咐道,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把老夫人接过来!” 噗通! “谢陛下!” 薛仁贵激动道。 “好了,这算什么,起来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 “仁贵,这次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朕给你算算,首先杀掉了松赞干布,完成了朕和你大哥交给你的任务,这是一功!” “获得情报,让大唐在吐蕃内乱纷争之中占据主导权,这又是一功!” “做任务之前思虑周全,保全了弟兄,也为大唐保全了一支精锐的队伍,这也是一功!” “如此三功,足以封爵了!” 还真别说。 就薛仁贵的战绩,摆在明面上,那是可以掀起举世轰动的! 论功行赏,直接封侯都不过分! 可惜,这事儿不能摆到明面上。 “但是——” 果然,李世民的转折点来了, “你也知道,这桩战略,是在暗中进行的。”ъitv “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情之外,朝廷上下,乃至全天下人,都不知道这事儿,也不能知道这事儿是唐人的手笔!” “所以……朕暂时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希望你也能体谅朕。” 薛仁贵跪在地上,心神震动。 “陛下说得哪里话?草民从来不敢贪功!” 他急忙道, “草民只想着能完成任务出师,这便心满意足了!” “其他的,绝不敢妄想!” 什么封管封爵的,薛仁贵从来都没有去想象过,那都是不着边际的事儿。 他这个人脚踏实地,乱七八糟的幻想,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嗯……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 李世民看薛仁贵,此刻也是越来越满意了,开口道, “你也放心,朕从来都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你立了功,那就必须要赏!明面上的封爵,朕暂时给不了你,不过以你的能力,封爵也是早晚的事,不必着急。” “朕决定先满足你其他的需求!你说说吧!想要什么!” “只要你提,朕一定答应你!” 李二开出了空白支票。 你随便填! 当然了,要是真随便填,那就要出问题了。 徐风雷也教过薛仁贵,当皇帝说‘条件尽管提’的时候,他八成心里已经想好了赐给你什么了。 这种时候,就是说一些漂亮话,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要求,然后一切听从安排便可,除非是特别渴求的东西,否则绝对不能提。 提了,就失了圣心了! 像徐风雷这样的老伙计,说话随意一点倒是没事,但薛仁贵是第一次见皇帝,说话自然是要滴水不漏,给李世民满分的印象。 “草民没有需求。” 薛仁贵恳切道, “只愿陛下给草民一个投身军营,报效国家的机会!” “请陛下成全!” 徐风雷微微颔首,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还是机灵的。 这下,李二对他的印象分,怕是又要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好,好小子!真是不错!” 李世民大赞道, “你既有此心,又有能耐,朕岂会不满足?” “朕先封你六品昭武校尉!到时候只要你在军中积累一点军功,朕马上提拔你为定远将军,执掌军队!以后你只要有军功,朕就给你升,绝不轻慢!” “你可愿意?” 昭武校尉,是正六品上品级,乃是校尉中的顶点,再往上一步,就是将军级别! 所以,也被称为‘半步将军’! 许多勋贵子弟,一开始的都没这么高,都是从七品翊麾校尉做起,慢慢升上去的。 而更别说,李世民还给予了直升将军的许诺! 定远将军,可是正五品上! 众所周知,五品和六品是一条鸿沟,两者之间,无论是待遇还是权力,那都是天差地别的! 五品,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大员! 能飞上去,和鲤鱼跃龙门差不多。 许多官员,都是卡在这一步,一辈子都上不去。 而此刻,薛仁贵只需要获得一点军中资历,便可连跳好几级,直升定远将军! 可谓是皇恩浩荡了! “这……陛下,草民何德何能?” 薛仁贵惊了,连连摆手推辞。 皇帝一句话,自己直接从一个老百姓,成为朝廷的六品校尉,半步准将了?ъitv 这……也太梦幻了! “不要妄自菲薄。” 徐风雷轻哼道, “就你的功劳,要是放在明面上来论功行赏,就是封个三品云麾将军都不在话下!” “才六品昭武校尉,已经是委屈你了,谢恩吧!” 李世民的封赏,和他内心预估的差不多。 上来就是准将军,按照大唐将来帅位继承人来培养! “正是。”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 “若非一下子封个将军,太过于惹人注目,朕是一定给你封将军的。” “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不过你放心,真的只是暂时而已。” “只要时机成熟,朕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平步青云!” 薛仁贵:“!!!” 一番话语,已然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谢……陛下!” 薛仁贵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已然是热泪盈眶。 “莫要哭,还有呢。” 李世民又道, “官封了,接下来便是赏赐。” “这赏赐不会引人注意,朕自然也要大方一点!” “听明,皇室在东西坊市繁华地带还有不少房产,之前清泉投资建设的时候,也有一些是朕的。” “你看着,哪一套适合仁贵住,就赏赐给他,作为家宅吧!” 徐风雷咧嘴一笑。 “好,我早就在物色了。” 他道, “这小子喜欢离我近点,就我家那一块附近,给他一套吧。” “仁贵啊!还不快谢过陛下!皇家的房产,那都是价值千金的!特别是繁华地段的那些府宅,更是千金都买不到!” “你赚大发了!” 薛仁贵有点懵。 李世民的脸色也是有些黑。 这小子……逮住机会就往死里薅他!这回不是替自己薅了,倒是替别人薅了起来! 这一句赏赐,又要损失几千,乃至上万两黄金! 没错,长安现在最黄金的地段,已经是寸土寸金了!而随着大量的人口涌入,无数的外地富户选择在长安定居…… 房价,还要更加推高! “谢……谢陛下!” 薛仁贵有些磕巴的道。 “……嗯,你大哥真是好大哥,处处为你着想。” 李世民白了徐风雷一眼,朝着薛仁贵道, “好好在长安住下吧!把老娘也接过来好好孝顺!” “本来呢,朕还要再赏赐你一些金银的,但一想你大哥那么有钱,朕也没必要赏赐。” “你就问你大哥拿吧!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上不封顶,朕说的!” 徐风雷:“¥……&” 这李二啊,真小心眼! 占你点便宜,你非得报回来! “这……草民,哦不,微臣也有一些家资,还算够用。” 薛仁贵老老实实的道, “谢陛下隆恩,微臣不会问大哥拿的。” 李世民轻哼一声。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哈……” 他道, “那也行……你眼下无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自己的日子给经营好。” “有任何难处,可以跟你大哥说,也可以给朕上奏疏,朕可以为你解决!” “好好养精蓄锐,把自己给调整好,朕将来要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薛仁贵闻言,神色顿时一正! “遵旨!” 他朗声道,“只要陛下有命,微臣定当效死!” 李世民欣然点头,挥手道:“嗯,你先退下吧。” “朕跟你大哥,还有一些事情要谈,去吧。” 第五百八十一章 李渊寿诞!如何哄老人家开心?这是个技术活儿 薛仁贵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恭敬行礼告退。 上书房内,又只剩下了两人。 李世民自然而然的抽出一根烟来,轻轻点上。 他知道徐风雷已经戒了,所以也就不给他派烟。 “吐谷浑那边,段志玄已经一路打到王城了。” 李二道, “出乎预料的顺利,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挡,可以说是势如破竹。” “但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徐风雷哈哈一笑。 “那肯定不太对劲啊。” 他道,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吐谷浑虽然不是区域强国,但也算是草原上数得上号的大国了。” “慕容氏又最是狡诈滑头,他们岂会就这样放弃一切,流亡外邦?” “我估摸着啊,他们肯定是在暗地里积蓄着力量,想着什么时候给大唐狠狠的来那么一下!” “段志玄这小子要是不被胜利冲昏头脑,能够稳扎稳打,那或许还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这样的势头,叫他稳扎稳打怕是不可能,他又不是李绩。” 每个武将,都有自己的风格。 比如李绩,就是稳如老狗的代名词,哪怕战线推的再顺利,他也不会得意忘形,还是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往前推。 这样的坏处,就是有可能贻误战机,拿不到大胜。 但好处就是,永远不会大败。 而像段志玄这样的年轻武将,是不太可能那么稳健的。 “说的也是……” 李世民吐出一口烟雾,道, “那你的意思……可能要出事?” “未雨绸缪一下呗?” 徐风雷摊了摊手。 “这有什么好未雨绸缪的?大唐家底这么厚,哪怕暂时失利一下也没事啊。” 他道, “到时候再重新派个大将打过去就行了!” “比如李靖这样的,一派过去就能定鼎乾坤!陛下手里有那么多底牌,怕个什么?” 李世民微微颔首。 “说得也是……朕这是多虑了。” 他道, “说到牌……父皇那边好些日子不去了,也没陪他打牌。” “说起来父皇的寿诞也快到了,朕想着,得给他老人家好好操办操办,让他高兴高兴。” “你说是不?” 徐风雷一怔。 李渊? 对喔……说起来,这都贞观八年了,这老登都快翘了吧? 历史上李渊是啥时候驾崩的来着? 好像就是贞观八年九年的样子啊……记不太清了。 “太上皇最近身体怎么样?” 徐风雷忽的关切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太好,父皇都快七十岁了,这身体也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轻叹道, “想朕登基之前,他虽然也有些老了,但精神头还算好。” “这些年,他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那气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几日又感染了风寒,卧病了好几日了,今天才喝了一点粥。” “朕真的担心,他……唉!” 徐风雷眨了眨眼。 “真的担心?”他嘴贱来了一句。 李世民:“?” ‘咳……我的意思是说,陛下要是真的担心太上皇,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寿诞。’ 徐风雷皮了一下,连忙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是人嘛……总归就是要死的,所以过程很重要。” “含笑九泉,总比郁郁而终要来得好,所以我觉得,在太上皇有限的时间内,一定要让他过得开心!” “您说是不?” 李世民默默收拢了袖子里的小刀。 “你说得不错,如果父皇真的时日无多,但朕一定要让他开心!” 他正色道, “听明,你向来鬼点子最多,这件事情就让你去操办!” “别的要求没有,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让父皇开心!” “能做到吗?” 徐风雷:“……” “啊?” “为啥是我?” 不对啊!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礼部的人去做么! 跟自己有個鸡毛关系啊! “就因为你最聪明,伱发明了打牌,让父皇很高兴。” 李世民认真的道, “所以,朕觉得你应该可以再想出点子来,让他老人家更高兴!” “就这么简单!”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他对讨美女欢心可能还有几分兴趣。 对讨一个糟老头子欢心,他没兴趣!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陛下,岭南使者冯智戴求见。” 李世民眉头一挑。 “听明,你先回去想吧,想到了就直接去操办就行,朕全权交给你处理。” 他挥手道, “朕和这个冯智戴聊会儿,了解一下岭南的风土人情。” “如此,也好安排施政。”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岭南冯盎的儿子?”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对,就是冯盎儿子,冯盎这小子还挺有能力的,几年时间,就平定了那些作乱的南蛮子。” 李世民赞许道, “朝廷所给予的,不过就是钱粮上的帮助,他能坐稳这个位置,也是靠自己。” “朕决定,给他再封个什么,多多安抚安抚,勿使其生二心。” 啪! 徐风雷打了一个响指。 “我知道怎么安排太上皇寿诞的内容了!” 他笑道, “这个冯智戴,我要征用!” “还有那个颉利可汗,也要征用!” 李世民一愣。 …… 小半个月后。 李渊诞辰! 长安,大安宫。 一班舞女翩翩起舞,乐师也是卖力的奏乐。 但躺在软榻上的李渊,却是意兴阑珊,提不起来什么兴趣。 这些东西,他都看腻了。 包括打牌,他也打累了。 人这年纪一上来啊,就觉得什么都提不上兴趣,纵然是播种生娃,他都无心无力了。 一场小小的风寒,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要不是宫中的太医现在医术精湛了不少,他这条老命,怕是就交代了! “父皇。” 李世民上前献上如意,笑眯眯的道, “儿子献上如意,愿父皇事事如意。” 长孙无垢也是起身,送上一座精致的山石雕刻,恭祝道: “儿媳献上南山玉,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下来,便是太子、亲王、郡王、大臣……ъitv 一个个全都给李渊送上贺礼和祝词。 一会儿功夫,礼物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嗯,嗯……” 李渊眯着眼睛斜靠在椅上,低声道, “有心了,你们都有心了啊……” “二郎啊,吐谷浑的战事怎么样了?” 李世民凑近到了李渊的身边,笑道: “爹您放心,一切都无比的顺利!” “段志玄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吐谷浑王城,现在正在清查战利品,儿子估摸着啊,这两日就有捷报呈奏上来了。” “说不定就是今天!到时候第一时间给父皇您看。” 李渊闻言,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爹老了,老了啊……” 他看着面前的一班舞女,挥手道, “也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了,除了担惊受怕,一点用没用。” “这人一老啊,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唉……” 此刻的李渊,身上带着浓浓的暮气。 一眼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那一盏残灯,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听到李渊这么说,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垢,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上皇说得哪里话?” 徐风雷忽的笑着出言道,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您是宝贝,怎么能是无用之人呢?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亦或是我们这些当臣子的,都渴求着您的教诲啊。” “说句白话,您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都还多,您嘴里稍稍说出点为人处世的经验来,就能让我们受用不尽了。” 李渊眉头一挑。 “真的?” 他目中稍稍多了几分神采。 老人,最怕觉得自己没用,一旦觉得自己没用了,马上就进入等死模式。 李渊现在就是这样。 而徐风雷的话,显然稍稍激活了一下他。 “那是自然。” 徐风雷连道, “您可是开国皇帝!敢问从秦始皇到现在,才有过几个开国皇帝?” “您的经历,绝对是比任何人都要传奇和精彩的!” “说实话,这些舞女啊音乐啊,都没什么意思……臣倒是想听听,您当年的传奇故事。” “不知您可愿意讲给咱们听听?” 李渊抚须笑了起来。 “传奇故事啊?朕身上能有什么传奇?” 他摇头笑道, “要说传奇,那也得是二郎,他身上的传奇,才是真的多,为人所津津乐道。” “朕的那些……不足为奇。” 徐风雷闻言,却是连连摆手。 “陛下是传奇,可他再厉害,还不是您生的吗。” 他恭维道, “臣也不怕说一句得罪陛下的话,臣觉得您更传奇。” “陛下不过是站在您的肩膀上,才创下这番基业的。” 李世民听着这话,已然是忍不住给徐风雷暗暗比了一大拇指。 这小子,也太会哄老头了! 给父皇哄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 不服不行! “哦?哈哈哈哈……是吗。”ъitv 李渊笑了起来,抚须道, “你这张嘴啊……好吧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朕就追忆一下往昔,讲讲当年的故事吧。” “一切,得从雀屏中选说起……” 雀屏中选,他抱得美人归。 也是从那以后,唐国公李渊,正式成为了隋朝的风云人物! “好,好!就等太上皇陛下这句话呢!” 徐风雷朝着舞女和乐师挥了挥手,道, “都退下吧!” “将檀香点起来。” 霎时间。 舞乐之声戛然而止。 一缕清香点起,让屋内的众人皆是精神了几分。 “父皇,快讲讲吧!” 李世民连道, “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听您将当年的故事了!您的英勇事迹,儿子都快忘了!” 李承乾和李泰几人也是嚷嚷道: “皇爷爷快讲快讲!孙儿爱听!” 其余宗室王爷郡主,以及亲近的大臣,此刻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李渊,露出渴求之色。 如何让寿星高兴? 那就是把舞台交给他,让他尽情的,自由的发挥。 每个人的一生之中,总归是有那么几件光辉事迹。 李渊作为大唐开国皇帝,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了自家儿子,但高光时刻,还是有不少的! “好,那朕就讲讲,讲讲……” 李渊很高兴自己有那么多听众,整个人也是精神了许多。 只见他摆正了坐姿,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那会儿啊……朕才刚刚加冠。” 李渊轻声道, “而二郎,你的母后,正是当时长安炙手可热的贵小姐,大美人!” “她对夫婿的要求可高,设置了一道雀屏,什么叫雀屏呢?就是一块屏风上,画着一只孔雀。” “想要娶她的人,得在八十步开外,用弓箭射中那孔雀的眼睛!这,才能入她的法眼!” “很可惜,当时长安有不少青年才俊,但都失败了,而你父皇我嘛……侥幸成功,抱得美人归!” “这,才有了你。” 嘴里说着‘侥幸’,可李渊的嘴角却是上扬,颇有几分得意。 八十步开外精确命中! 当时整个隋朝,有他这般箭术的,凤毛麟角! “那哪里是侥幸啊?您这是实力啊!” 李世民忙捧道, “儿子这箭术,就是像您的!” “所以听明说得没错,儿子就是站在您的肩膀上,才能有今日之成就!没有传承您的天赋,那儿子什么也不是啊!” 今天是老爹的诞辰。 他愿意自贬来抬高自己的老父亲,只为他高兴。 “哈哈哈……你也是胜过朕了!” 李渊朗声笑道, “你小子啊……从小就最优秀!说起来当年晋阳起兵,要不是你的劝说,朕还不会那么果断下定决心!” “你母后说得对,二郎必然是最有出息的,比其他几个孩子都更有出息。” “起初,朕还不以为然,现在……啧啧,不得不佩服,你母后的眼光才是真的毒辣。” 李世民笑着低下了头。 他和父皇都默契的避开了谈论大哥和四弟。 “继续说吧!刚才说到哪了?哦……晋阳起兵。” 李渊唏嘘道, “说实话,从袭爵到起兵,朕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一天,会当上皇帝!” “或许,这便是上天的安排吧!朕纵然不想当,最终也会被推上这个位置。” “但其实,朕当皇帝,当的并不开心……” 第五百八十二章 突厥可汗跳舞,岭南酋长咏诗!李渊含笑驾崩 李渊追忆着往昔。 众人此刻听得都是极为认真,时不时还点点头,应和两句。 此刻,李世民和徐风雷都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让李渊成为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 这也是李渊最想要的。 自从玄武门之后,一切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儿子李世民的身上,而自己只能黯然退场。 可今天…… 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又回来了! 真好啊! “朕一直都觉得,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李渊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满脸欣慰的道, “二郎,原先爹还觉得你只是会打仗,在治理国家上可能会有所欠缺。” “可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不但打仗厉害,治国也是一把好手!从贞观元年到现在,快九年的时间,你让大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朕虽然在宫中,却也能感受的到啊……” “你,是天生当皇帝的料!” 李世民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谦虚之色。 “都是父皇教诲的好,正如徐风雷所说,儿子只是站在父皇您的肩膀上而已。” 他恭声道, “若没有父皇打下基础,就没有儿子的今天,也没有大唐的今天。” 李渊微微点头,显然,也是对这番话无比的受用。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脑海里都只有一个词儿—— 父慈子孝。 嗯对,父慈子孝。 大家都刻意的淡忘了玄武门事变,只当太上皇李渊就只有一个儿子,这個儿子就是英明神武的当今皇上。 “二郎,你要好好操持大唐,让咱们李家的基业千秋万代啊……” 李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之意。 这一幕,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父皇请放心,儿子一定会的。” 李世民一脸坚定的道, “大唐必然千秋万代,国祚绵延!” “您就放心吧!” 就按照徐风雷说的,起码也有快三百年呢!要是这小子真能给大唐续一百年,那就得有将近四百年! 这也不错了,起码不是短命王朝。 听着他的承诺,李渊微微颔首,缓缓摆手道:ъitv “好了好了,朕也不喜欢太热闹的,今天闹腾够了。” “朕乏了,想休息了……伱们都退下吧,都撤走吧。” 声音,越发疲惫。 他似乎是有些怕冷,还往里蜷缩了一下。 李世民不动声色,将目光看向徐风雷,询问他的意见。 “太上皇陛下。” 徐风雷忽的道, “其实臣还准备了一个节目。” “臣想着,您老人家或许会有兴趣的。” 李渊已经困顿,无穷无尽的疲倦向他袭来。 但他听到徐风雷的话,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眸,露出了一条缝隙。 “哦?” 他道, “看看。” 对这小子,他还是抱有几分期待的。 啪啪! 徐风雷拍了拍手掌,乐师再度开始奏乐,但却是换了一个风格。 节奏快了起来,让人仿佛在原野上骑马。 而此时,并没有舞女出列,反而是一个肥胖的身躯走了上来,开始笨拙的摇摆自己的身子。 “哈……” 李渊笑了起来,指着那胖子道, “颉利可汗!” “都这么胖了!这拿手的舞蹈,也跳不利索了。” “二郎,朕记得贞观四年的时候,这颉利跳过舞,当时他虽然也魁梧,但跳起舞来却是无比的顺滑,很好看。” “可现在……哈哈哈……” 李世民和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忍俊不禁。 “可见咱们大唐的饮食太好了,这颉利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喝,可不就成了肥猪了吗?” 他打趣道, “胖子可以灵活,但肥猪肯定不行。” “不过,他好歹是曾经的突厥可汗,您就凑合着看一下吧,图一乐呵吧!” 说着,李二扫了徐风雷一眼。 把颉利可汗叫来给李渊跳舞……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徐风雷这小子能想出来了! 不过,效果好像还是不错的。 起码,父皇被逗乐了。 “嘿哟……嘿哟……” 一曲罢了,颉利可汗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开始冒虚汗。 要是五年前,他还能跳一下舞。现在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浑身上下都不协调了,体力也跟不上了。 可没办法。 人家太上皇要看,那自己这个阶下囚,哪里有什么拒绝的资格呢? 只能是卖力的表演,只为搏得李氏皇帝一笑。 想想,他做人也是失败,也是悲哀。 “颉利,你这功力退步了啊!” 徐风雷打趣道, “这些年怕是都不练舞了?这可不行。” “你现在反正也没事情干,不如就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舞蹈跳好,把这门技艺传承下去。” “这样一来,你也能青史留名嘛!” 颉利可汗闻言,却是讪讪一笑。 “太师取笑了,这算什么技艺?无非就是消遣罢了。” 他拱手道, “的确是生疏了,还请太上皇和陛下勿怪,勿怪……” 李渊点了点头。 “不怪你,你能跳完就很不容易了。” 他笑道, “胖胖的,也挺有趣的。” “来啊,给赏赐。” 一旁的婢女端着盘子上前。 “我……我不要赏赐。” 颉利可汗连连摆手,道, “谢太上皇了,我不要赏赐。” “把这些东西给别人吧。” 他此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真把他当做舞女了?随便弄来几锭银子,就把自己打发了?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他颉利的骄傲,让他不屑拿钱! “呵呵,也好,也好……” 李渊此刻在兴头上,倒也没想太多,道, “你稍稍休息一会儿吧。” “朕也是老了,跳不动了,不然待会儿跟你们一起跳。” 李世民闻言,顿时开口道: “父皇,您想要跳舞可以啊,儿子待会儿扶着您,摇摆两下都好!” “跳的怎么样无所谓,主要是一个气氛嘛!开心就好!” 李渊略微有些意动。 他……也的确是很多年没有跳舞,活动筋骨了。 那种开怀,的确令人怀念。 啪啪! 徐风雷此刻又是拍了拍手。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看他的相貌,不像是中原人,但也不是草原胡人。 “这人是?” 李渊疑惑道, “父皇,此人是岭南冯盎之子,冯智戴。” 李世民解释道, “冯盎很有才干,在他的治理下,南疆已经平定了,我大唐南方无祸患了。” “这回,是他派遣他儿子来长安拜见我的,这个冯智戴也有几分才气,擅长咏诗。”ъitv “您让他给您咏一个?” 李渊恍然。 “原来是岭南酋长之子。” 他笑容灿烂, “好,好,来吧!” 站在中间的冯智戴神色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他擅长个屁的咏诗啊,他连大唐官话都还说不太利索! 这个万恶的太师却一定要他表演这个节目! 这两天,为了练习这首诗,他是整宿整宿都没睡觉啊! 主要是练发音…… “臣冯智戴,为太上皇陛下咏一首……《龟虽寿》” 冯智戴深吸一口气,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嘴巴,让它说出好听的大唐官话来, “神龟虽……寿。” “犹有竟时。” “螣……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 他已经极力在操控着自己的嘴巴了,但官话说得还是有几分蹩脚。 最后,冯智戴选择了摆烂。 爱谁谁吧!念完拉倒! 他的这一首半官话半岭南语版本的《龟虽寿》,就这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念完了。 不少人此刻都是捂住了嘴巴轻笑。 “这岭南人……难道不习雅音的吗?” “是啊,他后面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我学过这首诗,我都不知道他在念什么?” “你觉不觉得……他像一只猴子?” “哈哈哈,还真有点像!” “……” 一阵阵议论之声传来,让冯智戴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既沮丧,又气愤,又觉得委屈。 我不会念非要我念,念又念不好,邪又邪不会…… “不错,不错。” 众人略有几分嘲笑,可李渊却是露出了笑容,道, “虽然语调有些奇怪,但感情还是到位的,朕能够感觉的到。” “大唐,是个庞大的国家,说什么样语言的人都会有,任何人都不应该拿语言嘲笑别人。” “不管说什么语言,我们最终要听的,不是语言本身,而是其中的内涵。” 一番话语,让众人脸上的嘲讽之色皆是消失。 李世民连连点头。 就连徐风雷此刻也是有些讶异。 这李渊,越老越有水准了啊,这样有格局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不错,不错。 配得上他大唐太上皇的地位了。 事实正如李渊所说,无论说什么语言,只要他自己把自己当唐人,认同并学习大唐的文化,那他就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包容开放,无疑是大国气象。 “谢太上皇!” 冯智戴听着李渊的话,此刻感动的都要哭了。 他没想到,李渊竟然会说这样一番话,让他本来受到暴击的心灵,受到了抚慰。 我是猴子? 你们这群没素质的,乱嘲笑别人的,才是猴子呢!ъitv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 李渊面带笑容,道, “这首诗,真好。” “朕过完年,就七十岁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照理来说,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可以满足了。” “可朕心里,却觉得活不够,怎么也活不够啊……” “看看,看看这大唐!如今已经这般强大……” “一个,是最北边的突厥可汗;一个,是最南边的岭南酋长。” “现在,他们都在朕的面前,一个跳舞,一个咏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开怀,笑得畅快! 徐风雷却是摸了摸鼻子。 这个时候,要是扛着音响播放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一定很应景…… “来!” “奏乐!” “二郎,我们一起去跳舞!大家一起来跳舞!” 李渊那浑浊的老眼猛地亮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李世民,蹬蹬蹬往下走去,那走路都带风! 李世民:“?!” 他没想到……父皇这突然哪来这么大力气? 刚才还一副疲倦要入睡的模样! 乐师们不敢怠慢,奏起了在大唐最受欢迎的龟兹音乐。 “都来,一起来啊!” 李渊涨红了脸,欢快的道, “朕老了,但朕不服老!” “来啊!跳舞!” 他随着音乐的律动,开始扭动身体。 李世民跳舞的瘾头也上来了,跟着李渊一起扭了起来! 这太上皇和皇帝都开始跳舞了,其他人哪里还会干看着?纷纷加入了舞池之中! 霎时间,李渊寿诞竟然成了舞会! 徐风雷看着李渊和李世民在那里尬舞,笑容有点绷不住。 汉人……在跳舞这一块,的确是没什么种族天赋啊。 人家少数民族随便扭扭,就挺好看的,而咱们这里……就很僵硬就很尬。 不过,尬就尬了,开心最重要。 “听明,你怎么不去?” 长孙无垢笑着问道, “多热闹啊,我都想去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 “我怕社死……哈哈哈……” 他道,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社死’是个什么词儿,不过……大概就是这小子脸皮薄? 她倒也没有多想,转而看向舞池内。 此刻的李渊搭着李世民的肩膀,红光满面,身子也是极其灵活。 好像这一瞬间,他回到了二十岁! 可那种红光,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他的脸,有些太红了…… 他整个人,也有点太兴奋了…… “听明,你看父皇他……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啊?” 长孙无垢有些担忧的道, “你瞧瞧?” 徐风雷看着李渊,轻声道: “回光返照。” “啊?”长孙无垢一愣。 此时此刻,舞池内的李渊,动作忽然一停。 “二郎,你可得……可得过好日子。” “你娘她……她骂骂咧咧的,来接我来了,她来了……” 他轻声说着话,满面的红光骤然消失。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李渊的眼睛已然是缓缓闭上,整个人软倒在了李世民的怀中。 “父皇?” “父皇?!” “父皇!!!” 贞观八年末,太上皇李渊驾崩,享年六十九岁。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李渊刚崩,皇后又晕?!李二泪崩! 李渊的突然驾崩,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一场原本欢腾的寿宴,一下就成了追悼会。 一个个刚才还开怀大笑,此刻皆是痛哭流涕。 所有人中,自然是李世民哭的最惨,那家伙哭的,鼻涕泡都出来!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 痛,太痛了! 徐风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李渊的死,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或许比历史上稍微早死了那么几个月? 他倒是觉得,与其煎熬的苦撑着,倒不如就这样,在最开心的时候从容逝去。bigétν 这样死,也算是喜丧了吧? 此刻的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倒不是因为李渊的死而感到伤心,但的确是一种不太好的,负面的感觉…… 好似李渊的死,是某些事情的开端。 “听明,现在陛下他伤心过度,不能理事,你操持一下吧。” 长孙无垢红着眼,小声哭泣道, “拜托你了。” “是,皇后娘娘。”徐风雷应声领命,开始了调度。 大唐的开国皇帝驾崩了。 这葬礼的规格,自然是要最高!各种安排各种流程,都得礼部的官员详细的规划,马虎不得! …… 数日后。 灵堂之内。 李世民身穿白衣,头上戴着白巾,跪在蒲团上一脸的憔悴。 前方,是李渊的棺椁。 身为孝子,他要守着这灵堂,足足跪上七日! 这当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消的,但这又是向天下人展示皇帝孝心的好机会。 李二就算是再难顶,此刻也是咬着牙顶住。 最后两日了!就差最后两日了! “陛下……” 长孙无垢此刻的面容也是苍白无比,她轻声道, “您要不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臣妾在,没事。” “您太操劳了……” 要说身体素质,李世民还远远在长孙无垢之上。 连他都顶不住。 长孙无垢又哪里能顶? 但没办法,国家以忠孝治天下,就是再折腾人,那也得坚持下去。 否则,一個不孝的名头扣上来,那是要动摇统治基础的! 李世民看着身旁的妻子都要瘦脱相了,满眼皆是心疼。 “不去,朕还顶得住。” 他轻声道,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好好睡一觉。” “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你的身子……哪里遭得住这样的罪啊……” 就长孙无垢这体格子。 平日没事躺着都累,现在高强度的熬夜守灵,他是真的害怕她一个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那他绝对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我还能再坚持一阵子。” 长孙无垢摇头道, “能坚持……真的。” “你去吧,伱每天要处理政务还要守灵,消耗太大了。” 帝后二人,此刻皆是推辞了起来。 都想要对方去休息,自己在这里继续受罪。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段志玄将军的战报来了。” 他压低声音道, “似乎……不太妙。” 李世民神色一凛,顿时起身。 他这一起身,顿时引来众人的注目,特别是李承乾和李泰他们,此刻昏昏欲睡,都要睡着了! “你们都坐好。” 李世民将战报拆开一看,只看了几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不过这是在灵堂,他也不好发作,负手道: “观音婢,你再坚持一阵子,朕去去就来。” 长孙无垢缓缓抬头,轻轻颔首。 “你去吧。”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无尽的疲惫。 与李渊先前的那种疲惫,很像…… 当然,李世民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战争的事儿,快步离开了灵堂。 …… 政事堂。 “段志玄果然轻敌了!” 李世民沉着脸将战报拍在了桌上,低声道, “吐谷浑的主力一直在躲,趁他放松警惕才出击!” “他此前得意忘形,根本就没有经营好自己的战线!如今粮草辎重都跟不上,他手底下的军队,已然成了深入敌人腹地的孤军!” “朕估摸着,一场败仗是难免的了!能突围成功,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了!” 众大臣闻言,皆是沉默。 他们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皇帝的情绪很不好。 谁都不想触霉头啊! “听明!” 李世民直接点名道, “你认为接下来该做什么措施?” “是去救援,还是增兵?” 在场的武将里,徐风雷草原作战的经验最丰富,对于草原胡人的习性也最为了解。 李二现在没有闲情逸致聊天,自然是单刀直入。 “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吐谷浑主力蓄谋已久的反扑奏效了。” 徐风雷也不含糊,正色道, “我之前就跟药师他们一起讨论过,我军深入吐谷浑国内的种种结果。” “我认为,药师的推演,应该会最符合实际情况。” “药师,你给陛下说说吧。” 他将机会让给了李靖。 李靖闻言,顿时露出了感激之色。 “好,药师你说。”李世民也不废话。 “是,陛下。” 李靖拱了拱手,沉声道, “臣以为,段志玄虽然被吐谷浑主力逮住了,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他想要全身而退,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理由有两个。” “其一,吐谷浑主力的兵员素质,跟我大唐相比差距太大了,一唐顶十胡可能是夸张了,但顶他个应该是没有压力的。” “所有,就算敌军形成了包围圈,段志玄也能够轻松撕开一个口子。” “其二,草原上是没有关隘的,只要不迷路,那就可以一路疾驰回来,段志玄军主要是骑兵,速度很快,想要回转,吐谷浑主力根本咬不住!而他们是绝对没有余力设置好几道关卡围追堵截的,那慕容伏允胆小怕事,他会反击,但绝对没胆子反杀!”biqμgètν 李世民微微颔首。 反杀,得分兵埋伏! 问题是,吐谷浑哪来那么多兵马给你分? 你要是分了,主力就不够了,那段志玄也不是傻了,一看你实力不足,直接跟你决战! 你能不犯怵? 别的君主或许不会,但慕容伏允是肯定会犯怵的,他才不敢冒险。 能小小反咬大唐一口,已经是最大战果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去救援?” 李世民问道。 李靖点了点头。 “不用,段志玄能自己回来。” 他笃定的道, “而且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杀人吐谷浑王城,逛了一圈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从总体来说,也算是一场胜仗了。” “所以,还请陛下不要太过于生气,总归咱们大唐没输。” 李世民嗤笑一声。 “没输?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不要来跟朕讲。” 他不悦道, “打到要自己主动撤退,这已经很不光彩了!” “像你,像听明,还有李绩你们几个带兵打仗的时候,哪里出现过这样狼狈的状况?” 众臣为之默然。 “是朕太过于相信年轻武将了,以为随便拉一个出去打就能赢,怎么打都赢!” 李世民轻叹道, “事实证明,是朕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真要打这样的大仗,还得是你们几个老家伙出马,才能让朕安心啊!” “唉……” 听到这话,李靖心中顿时一紧,也有几分雀跃。 陛下终于知道老家伙的好了? 老家伙好,老家伙是块宝啊! 看我看我,我一定能把吐谷浑给打趴下! “这一仗,朕打的不舒服。” 李世民起身道, “但现在父皇驾崩,朕一时也没有打仗的心情,暂时就先这么着吧。” “先等段志玄回来再说!朕也要把手里的事情都料理好,再好好调整一下情绪。” “散会吧!” 原本他还想着要去救援段志玄,心中烦躁的很。 本来父皇去世就已经很烦了,这前线还出幺蛾子,这能让他不窝火吗? 好在,听完李靖的分析,大军无事,无需管它……他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了几分。 就当是打胜仗了吧……哎! 起码这样自欺欺人一下,心情还能舒坦一点。 “恭送陛下。” 众臣起身行礼,目送着皇帝离开。 “陛下……憔悴了很多啊!” “是啊!这守灵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这些日子多上点心,不要让陛下再多心烦事了。” “说的是……” “……” 长孙无忌等人聊着天,起身离开政事堂。 徐风雷也要走,却见李靖凑了上来。 “太师,多谢啊……让我有个露脸的机会。” 他拱手道。 徐风雷笑了笑。 “举手之劳而已,我说了我要帮你的嘛。” 他摆手道。 李靖神色感激,竖起了大拇指。 “太师这是讲究人!” “不过太师啊……之后陛下还会出兵吗?” 徐风雷看了李靖一眼。 李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药师啊药师,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种事情还会想不明白嘛?” 徐风雷摇头失笑道, “这一战,陛下明显不甘心的啊。” “只不过最近事情多,他没精力再操持一场大战而已,他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也要相信我的嘛!” 李靖听完这话,方才嘿然一笑。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很难得的神情——憨厚。 此刻的李靖,显然已经成了憨货了。 他自己不是不能判断,但他还是想听徐风雷的分析,仿佛只有这位太师说了,那才是真的作数。 “走了。” 徐风雷招了招手,向宫外走去。 可他还没走到一半,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心中疑惑,刚要转头看是谁,却见李世民一脸焦急的道; “听明!” “观音婢她出事了!她晕过去了!” “你快去看看!快!” 徐风雷:“!!!” 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长孙无垢是……什么时候死的来着? 好像就是在李渊死后没几个月吧? “得叫孙真人!” 徐风雷没有犹豫,直接跟在了李世民的身后,提醒道, “我的医术还不如丽质了!” 李世民满脸的焦躁,道: “叫了叫了,朕已经叫了!” “他过会儿应该就来了!你先随朕去!先把她的病情给稳住!” “朕就知道!就她那个身子骨,怎么能顶得住这样的熬夜啊?叫她去休息不肯去,还非要逞强!”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还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 此时此刻,李二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他的目中,甚至出现了惶恐之色! 父皇去世,他虽然伤心,却还能接受,毕竟父皇已经将近七十岁了,死的也很安详。 可观音婢不一样,她才三十多岁啊! 夫妻俩二十年的感情,可不能说没就没了啊! 他接受不了啊! “陛下不要心急,我想皇后娘娘应该就是劳累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徐风雷连忙安抚道, “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只要孙真人一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只能这样安慰。 片刻后。 皇宫寝宫。 几个孩子围在床边呼喊着: “母后,母后您醒醒啊。” “母后啊……呜呜呜……” “母后,孩儿以后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醒醒好不好?”bigétν “……” 几个孩子都是刚哭过,此刻也是憔悴的不像样子。 刚刚还在给爷爷守灵,这会儿母亲又晕倒了。 这种打击,对于还没有怎么经历过生死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大。 他们也害怕母亲就跟爷爷一样,躺在那冰冷的棺椁之中,怎么也叫不醒了…… “丽质。” 徐风雷快步走了上去,询问道, “你母后她怎么样了?脉象如何?是什么情况导致的晕厥?” 李丽质两眼红红,摇了摇头。 “孩儿……孩儿不知道……” “孩儿只知道母后的脉象很弱,很弱……好像是心……心有点……” “呜……” 她说着说着,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徐风雷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难道是……心衰?! 不至于吧? 不过想想之前的种种迹象,心衰的可能性,还真挺大的。 “我来看看……” 他坐到床边,一手按住了长孙无垢的手腕,眉头紧皱。 李世民看着床上躺着的,紧闭着双眼的妻子,虎目已然是有泪水涌出。 “观音婢,观音婢……”“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可……” 第五百八十四章 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但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长孙无垢的脉搏,若有若无,而且很慢,很慢。 脉搏,是心跳的延续,这也就代表着……她的心脏有些跳不动了。 徐风雷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长孙无垢。 她的双眼闭合着,呼吸还算平稳,但眉头却是微微蹙着。 显然,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她的身体还是本能的在表达痛楚。 一时间,徐风雷竟然是不知道刚从何下手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医。 李世民在看着自己。 承乾、丽质、青雀……都在看着自己。 他们双眼红红,却带着希冀和企盼……这要他怎么敢去辜负呢? “……皇后娘娘她,应该就是劳累过度了。” 徐风雷缓缓起身,道, “但她身子弱,用药要比一般人轻。” “也就只有孙真人能把握好这个度,稍稍等会儿吧。” 李世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徐风雷,你这个骗子!” 他红着眼瞪着徐风雷,低吼道, “你不是告诉过朕,只要按照你说的来,观音婢她就会好好的吗?” “你不是说,只要她按照你的规划饮食,锻炼身体,她就会好转的吗?” “你不是说,只要朕不再和她生孩子,不再消耗她的身体,她就能长命百岁的吗!” “可现在……现在!伱告诉朕,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弱?!” “朕眼睁睁的看着,每天看着!看着她……她……” “你告诉朕,告诉朕!你告诉朕啊!” 李世民情绪激动,上前一把揪住了徐风雷的衣领! 那眼神,似是要杀人! 徐风雷心中一片愧疚。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世民解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努力,可长孙无垢的身子还是在肉眼可见的变弱。 甚至……比原本的历史轨迹里,还要衰弱的更快…… 这是为什么? 他想不通,也做不出解答。 “父皇,父皇您息怒……” “父皇,您撒手……” “别吵好不好……” 三個孩子看着父亲要打师父,皆是心中焦急,上前拉架。 “哼!” 李世民双目通红,冷声道, “朕告诉你,观音婢要是能好转回来,朕亲自给你道歉都行!” “但要是不能……你等着,你就等着吧你!” 哗! 撂下这句话,他拂袖出了屋。 徐风雷站在原地,默然不语。 “师父……” 李承乾扯了扯徐风雷的衣角,一脸害怕的道, “母后她不会有事的吧?” 李泰也是看向徐风雷,一脸的不安。biqμgètν 他俩现在都已经是半大青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 甚至,他们的嘴唇上,都已经蓄起了胡须,像个成年男人一般。 但眼下的状况,一下把他们打回了孩童时代,那种慌乱和不安,需要大人的安抚。 唯有李丽质低头看着脚尖,一言不发。 “不会的,不会的。” 徐风雷勉强一笑,道, “只要孙真人来了,你们母后就一定会醒过来的。” 话音刚落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却见孙思邈背着一个小药箱,走入了屋内。 “孙爷爷。” “孙爷爷。” 孙思邈和李丽质的医学老师,也很受李承乾他们尊敬,自然都是喊爷爷。 他前脚刚走进来,李世民后脚就跟了进来。 但他没有去看徐风雷,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孙思邈身上,仿佛他是唯一的光。 “孙真人。” 徐风雷也是喊了一声,目光深沉。 孙思邈没有回话,径自走到了床边,按住了长孙无垢的手腕。 李世民凑上前来,盯着孙思邈,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孙思邈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让人无法揣摩他的想法。 他随手打开药箱,开始施针。 唰唰。 针灸讲究立竿见影,一针下去,必要见效。 几针落下,躺着的长孙无垢果然是嘤咛一声,扬起了脖子,微微睁开眼睛。 “观音婢!” 李世民喜极而泣,一把攥住了妻子的手。 他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寒。 但他不怕,他可以用自己的手去温暖她! “二凤呀……” 长孙无垢嘴角含笑,轻声道, “怎么这么大阵仗,孙真人都请来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跟听明在吵架?我其实就是太累了撑不住了,是我自己心里没数,以为还能再挺一挺……” “你别怪他呗……” 李世民神色有些惭愧,连连点头。 “好,好,我的错,是我错了。” 他连忙认错,颤声道, “你能醒过来就好,你能醒过来就好。” “我刚失去父亲,我不能失去你呀……观音婢,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活啊……” 长孙无垢摇头失笑。 “哪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她轻轻抬起手擦去李世民眼角的泪珠,柔声道, “傻不愣登的。” “就算我没了,你也要好好过日子的,你的世界又不是只有我。” 李世民疯狂摇头。 “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但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他神色坚定,动情道, “观音婢啊,我们二十年夫妻,二十年了……早已一体,不分彼此。” “你要好好的,你……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长孙无垢笑了起来,温和的点了点头。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父皇也有这样的时候……”ъitv “父皇是个爱哭鬼!我早就知道了的……” “……” 屋内的气氛为之一松。 孙思邈在一旁写好了药方,将它交给了李丽质。 “丽质,你安排一下抓药。” “听明,你跟老夫出来一下。” 李丽质接过药方,低着头去抓药去了。 徐风雷默然点头,跟着孙思邈走到了屋外。 “听明……你知道的吧。” 孙思邈看向徐风雷,又往屋里瞧了一眼,轻声道, “皇后娘娘似是心力衰了。” “我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在给她保健,可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呢。” “医道……并非万能啊。” 中医很厉害。 能治很多病,但也有很多病,是治不了的。 能缓解,延缓人的死亡,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怎么办?” 徐风雷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他想到了后世的医疗水平。 若是后世那些富豪,碰到这种情况或许还能依靠各种先进的仪器延寿吧? 若是那些欧洲王室,女王国王什么的,都会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为她研制仪器和药物吧? 可现在是唐朝……纵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也无法享受到那些东西,医疗科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 孙思邈是神医,但他毕竟不是真的神仙啊…… “我也不知道。” 孙思邈轻声道, “我只能告诉你,皇后娘娘……时日无多了。” “原本还好,但她这回连续熬了这么多天的夜,这对于心脏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健康的人都遭不住,何况是她?” “所以,这回是进一步恶化了,很难逆转。” 徐风雷浑身一颤。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孙思邈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哪怕多延续几年也好啊。” 他不死心,恳求道, “孙真人,我求求你,好不好?” “你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那么多的古籍,那么多的医书上,就没有半个法子吗?” “实在不行,你帮忙琢磨一下,想个办法出来,你是神医啊!” 皇后娘娘,多好的一个人啊。 善良、大气、贤惠、温和、旺夫。 她近乎聚集了一个女性所有的优点!为后世称颂为千古贤后! 自己和她,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哪里忍心看她香消玉殒呢? “神医不过是吹嘘,老夫也只有人力,没有神力。” 孙思邈苦涩一笑,道, “皇后娘娘对老夫也很好,你以为老夫故意见死不救啊?” “你非要老夫给她续命,也不是不能,但那种续法,老夫是很不认同的……” “你知道历来帝王所服食的丹药吗?” 徐风雷一怔。 “怎么说?” 他皱眉道, “那些帝王,不都是吃丹药吃死的吗?” “我还纳闷呢,一个个以往都是明君,到老却都昏聩了,想要什么长生不死的药,那不扯吗……” 孙思邈摇了摇头。 “你以为皇帝都是傻瓜,方士吹嘘一下,他们就信了?” 他沉声道, “实际上,身强体壮的帝王,哪里会考虑过长生不老,哪里会去想着服食丹药?” “只有到了他们力不从心了,身体开始出状况了,才会想着炼丹,而那种丹药,往往一开始都是有效果的,这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但实际上,这种丹药会让人死得更快……” “我会炼,炼了能让皇后娘娘一段时间内恢复正常,甚至是能跑能跳,但之后,身体一定是越来越差的,更不可逆,而且真要死的时候,会比正常死亡要难受,模样也会更难看。” “你要吗?” 徐风雷:“……” 这种东西,他当然不要! 估摸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那现在……又陷入死胡同了。 怎么办? “眼下,主要是怎么跟陛下和皇后娘娘说明此事……对了,丽质那丫头应该也有点察觉了。” 孙思邈轻叹道, “依我看,陛下更难接受一些,反而皇后娘娘显得坦然。” “从哪里入手,就看你自己了。” “之后每天我都会再来,尽一切可能吧,准备好艾草,好歹加点心火。” 说罢,他已然是转身离去。 只留下徐风雷一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言。 屋内。 “二凤。” “欸,我在,在呢。”李世民握住了妻子的手,满眼皆是她。 “父皇那边,你还要去守灵呢。”bigétν 长孙无垢轻声道, “我和你都不在,会被人传闲话的。” 李世民眉头一竖。 “谁敢说闲话?老子活劈了他!” 他恼道, “皇后都因为守灵累垮了身子,还想怎么样?” “我都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想出来要守灵那么多天的!纯粹就是折腾人!” “不去了!之后让承乾代劳!我们都不去了!全都是走个形式,没个屁用!要是这能代表孝顺,那真是可笑了!” 刚才,李世民怪的是徐风雷。 现在,就怪制定这规定的人! 甚至,他潜意识里都有点埋怨李渊了,好端端的,父皇驾崩什么啊…… 当然了,这也只是脑海里的一个很小的怨念念头,迅速就别掐灭了。 这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口诛笔伐呢! 起码,一个不孝子的帽子扣下来,是怎么都脱不掉了! “好了,好了……” “别闹脾气嘛,形式还是要走的,毕竟你跟父皇之前的关系本就不太好,不能落人口实,就算现在人不说,未来后人要是对你口诛笔伐,那也不好啊……” “我不想你被人骂……” 李世民鼻子一酸。 “再去一去,然后就让承乾代劳吧。” 长孙无垢轻声道, “我就不去了,就这模样……去了到时候你们又要多一个人哭灵了。” 此时此刻,她竟罕见的幽默了起来。 “不许胡说八道!” 李世民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恶狠狠的道, “好好养病,听到没?” “我估摸着是长安的风水不好,养不好人,我让听明给你物色一个养人的好地方,然后我们搬过去。” “国事就交给承乾,让他监国!有房玄龄辅佐,很稳妥。” “我就这么陪你三年,五年,十年都行!好不好?” 李二开始畅想未来的养老计划。 此刻,他的心态已然发生了改变……以前只想着励精图治,开创盛世。 现在。 他只想怜取眼前人。 “胡闹,还五年十年,那人家要说我是红颜祸水,要被人编排成苏妲己了。”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挥手道, “我可是爱惜羽毛的,不想背负恶名。” “好了好了,你去吧,我想睡会儿,有些累。” 李世民闻言,心中顿时紧张。 “好好……你看我,一时跟你聊这么久,都忘了你要休息。” 他连道, “好好休息,夫君我待会儿再来瞧你哈……” 夫君这个称呼,他很久不用了。 那会儿,还是他们刚成亲,都青涩。 一声夫君,喊得他心里又甜又痒,恨不得将这个小妮子给一口吃了。 那阵子,是他俩最开心,最恩爱的时候。 而如今,他又用起了这个称呼,显然是想讨老婆欢心。 长孙无垢灿烂一笑,露出两个梨涡。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为救发妻,李世民自学中医! 李世民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院里的徐风雷,却是没说话,带着三个孩子去了灵堂。 徐风雷也欲离开,却听到婢女喊他: “太师,皇后娘娘叫你进去叙话。” 徐风雷一怔,旋即点了点头,跟着婢女进了屋内。 “皇后娘娘。” 他拱手行礼,神色竟然是有些拘谨。 以往他从未有过的拘谨。 “听明,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躺在床榻上的长孙无垢轻笑道, “坐。” “柳儿,给太师倒茶。” 贴身婢女乖乖应声,为徐风雷倒茶献果。 “谢皇后娘娘。” 徐风雷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 他此刻有些心虚,自然没有往常的随意。 “柳儿你退下吧。” 长孙无垢朝着婢女挥了挥手,吩咐道, “我与太师说两句。” “是。”柳儿应声离开,不过并没有把门带上。 这里是后宫,外臣来肯定是要避嫌的,所以大门必须敞开。 屋里,只剩下两人。 长孙无垢微微侧身,看向徐风雷。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的笑道: “我还有多少时日?” 徐风雷:“!!!” 他完全没想到,皇后娘娘直接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下让徐风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这……皇后娘娘说什么呢。” “您还好着呢,不谈这些,不谈这些……” 长孙无垢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强撑罢了。”bigétν 她轻声道, “去泰山封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舒服了,那个时候也是靠着喝药调理,才勉强恢复了一些。” “后来,更是接连喝药,快喝成药罐子了。” “这几天给父皇守灵,几次都眼前发黑,我每次都想着咬牙硬挺一下,再挺挺就好了。” “可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说到这里,她不禁自嘲一笑。 “这些,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孙真人还有林杏,还有你,都已经很用心的就为我救治了,是我自己扶不起来。” 长孙无垢道, “……你说吧,我能接受。” 徐风雷为之沉默,一言不发。 长孙无垢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 “伱得告诉我啊听明,这才我才能有个规划,把未了的心事都做完。” 她喃喃道, “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如果真的要死,我希望我的嘴角是含笑的,大家也都不那么悲伤,就跟父皇那样。” “你为父皇操办了一场……也麻烦,为我也操办一场吧。” 徐风雷:“……” 这能一样吗! 李渊都快七十岁了,他死了可以算是喜丧。 可您……才三十四岁啊!连太上皇一半都还没活到! 这谁能不悲伤啊? “娘娘,您实在不要想太多。” 徐风雷勉强一笑,宽慰道,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没病都吓出毛病来。” “您只要安安生生的养着,就不会有事。” “咱们有孙思邈呢,他是古今罕有的神医,即便是在历史上都排的上号!有他在,您完全不用担心啊!” “宽宽心,好好休息……” 他哪里敢说? 很多病人都是表面上豁达,说着医生你说吧,我顶得住。 可真要是跟他说了,他绝对顶不住! 那种感觉,就跟死刑,择期执行一般。 脑袋上就顶着自己的死期,接下里的日子,就是等待和煎熬,等待无常的来临。 谁心态能好的了? 所以,这种时候就得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甭管能不能把心定住,起码不能提前让她把心气泄了。 “是吗?” 长孙无垢看着徐风雷。 徐风雷笃定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他给予了确认。 长孙无垢默然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也不勉强你。” 她应道, “听明,我要你帮我一個忙。” “娘娘请说,我一定尽力办到。”徐风雷神色一凛,正色道。 …… 是夜。 徐国公府。 徐风雷坐在书桌前默然良久,正欲熄灯上床睡觉,却听外面传来紫婢的声音: “先生。” “宫中有旨意传来,请您现在入宫面圣。” 徐风雷:“?” “这都亥时了,陛下有什么事儿?”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又出事了?” 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吧…… 心中带着疑惑,他也没有磨蹭,迅速穿好衣服出门而去。 …… 夜半子时。 太极宫,海池边。 徐风雷一路走来,看到池边坐着一个人,背影很熟悉。 一凑近,便被浓郁的烟味呛了喉咙。 “咳!咳……” “参见陛下。” 徐风雷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拱手行礼。 他的目光,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此刻的李世民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任由它熏着指甲,以至于指甲都泛起了焦黄之色。 身旁杂草上,随意扔着好几个烟盒。 显然,李世民已经在这里枯坐很久了,烟也抽了好几盒。 “坐。” 李世民吸了一口烟,随手扔出一根,淡淡道。biqμgètν “是。” 徐风雷应声坐下,接过了烟之后,神色却是有些犹豫。 他已经戒了。 但此时此刻……要是不陪一根,似乎也不太好? 想到此处,他也没再多想,从李世民脚边摸到一个火折子,轻车熟路的点上。 两条烟雾缓缓飘上天空。 沉默,是今晚的太极宫。 “今天白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了。” 良久,李世民方才开口道, “你别往心里去。” 也不知怎么的,李世民忽然不称‘朕’了,他开始自称‘我’。 或许。 这个自称,会离真实的自己更近一些吧。 “陛下言重了。” 徐风雷轻叹道, “是臣之罪。” “臣很早就开始着手皇后娘娘的养生,为她调养,可她的身子却是没见好转,现在反而还更差了。” “这的的确确是臣的过错,没得跑,臣认罪,臣内心也感到无比的自责。” 这话,还真是心里话。 长孙无垢现在这般状况,徐风雷认为自己是要负责任的。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你以往不太爱称臣的。” 他不咸不淡的道。 在私底下,徐风雷都是以‘我’自称。唯有在公开场合,才自称‘臣’。 所以,现在徐风雷这模样,在李世民看来,是一种生分。 “臣心情沉重,不敢随意。” 徐风雷回应道。 李世民微微颔首,看向海池里粼粼的池水,看向天上的明月。 徐风雷亦是抬头望月。 “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 李世民再度猛吸了一口,轻声道, “月缺了还会圆回来。” “听明,你告诉我,人病了真的还能好起来吗?” 徐风雷叼着烟,默然不语。 沉默,是今晚的海池。 今天他这一天的沉默,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要多了。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坐着,望着湖面抽烟。 一支,接一支。 一支,接一支。 很快,又是一盒抽光了。 李世民从怀中再度取出一盒来,刚要点上,却是被徐风雷制止了。 “陛下,不能再抽了。” 他苦涩道, “再抽下去,您都要生病了。” 现在的李世民,都不是把抽烟当吃饭了,他简直是把烟当空气了! 再这么抽下去,怕是肺都要熏的焦黄了。 李世民一把扯过,自顾自的再度点上。 “这是好东西,好东西来的……” 他轻声道, “没有它,我压不住情绪。” “你不知道……你完全不知道我跟观音婢的感情,她十三岁就和我成了婚,那时候她喊一声夫君,我都能高兴好久。” “我们相濡以沫二十年……人家夫妻老了都是相看两厌,我们却是越来越离不开彼此。” “我……爱她。真的,我是真的爱她……如果我不是皇帝,我甚至不会娶小妾。” “我……我……” “呜……呜呜……” 李世民双手捂着脸,两行泪簌簌流下,流过下巴,打湿了他的衣衫。 徐风雷不是第一次看李世民哭。 正如李泰说的那样,父皇是个爱哭鬼。 杜如晦去世的时候,他哭过。 李渊驾崩的时候,他也哭过。 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痛哭流涕,但这种只有一丝丝声音的呜咽,却更刺痛人心。 “陛下,莫要哭了,莫要哭了……” 徐风雷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安慰道, “这……皇后娘娘不是没事吗,有孙思邈在,不会有事的。” “皇后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真的……” 他现在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这样安慰李世民。 哗! 李世民猛地抬眼,一把攥住了徐风雷的肩膀。 “白天孙思邈叫你出去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徐风雷的脸,不错过一个神情,一个细节! 阅人无数的他,只要徐风雷骗他,他马上就能看出来! 然而,徐风雷的表现却很平静。 “孙真人说,皇后娘娘原本还好,这次主要是熬夜透支的太厉害,伤了心脉。”biqμgètν 他沉声道, “要养回来,很难。” “但他会想办法去研究配比药物,用尽全力把皇后娘娘的身体养回来。” 这番话语,半真半假。 徐风雷在来之前就已经演练了很多遍,所以此刻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了手。 “一定要尽全力保住她!” 他咬牙道,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孙思邈能让观音婢好起来,我马上下旨给他封圣!加封号,让民间公开信奉祭祀!” “你……到时候转达给他!” 活人封圣! 这算是破了大例,坏了规矩了。 但李世民此刻却完全不管不顾了!他只要他的妻子好转起来! “遵旨。”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应声道, “现在用什么法子,能让观音婢舒服点?” 李世民再度捡起烟屁股,嗦了一口,又道, “我也学学……针灸,还是艾灸?要看什么书?” 李二此刻,竟然起了自学中医的心! 他讨厌这种自己心里完全没底,完全要看他人脸色的状况! 要是自己学了,或许就能帮上观音婢了。 自己最了解她,或许能给予更加精准的调理…… “艾灸吧,正好有几个穴位,我们郎中不方便弄,您帮着灸一下,有不会的问丽质就可以。” 徐风雷正色道, “书的话,我那里有一本《针灸大成》,您看一遍就知道个大概了。” “我先跟您说些基础的……” 这一说,就是两个时辰。 夜色凉如水,海池边上,两个大男人抽了一夜的烟。 一个教的口干舌燥。 一个学的奕奕有神。 “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李世民似乎来了信心,道, “我能尝试着理解了,谢谢你啊听明。” “你果然是当太师的,这传授水平没的说。” 徐风雷:“……” 有他教导,就是一头猪都能会一点了。 “时候不早了陛下,教您的这些,您再对照一下书本,就能会个七七八八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 嘴巴里,还带着黏糊糊的异物。 he——tui! 一口粘痰吐进了海池里,他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你……你往朕的海池里吐痰啊!” 李世民猛地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不悦。 此刻他又将称呼转变为了‘朕’,这种转变,他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到。 “不就吐口痰吗……” 徐风雷不耐道, “我教了您那么多,又抽了那么多烟,这嗓子都快难受死了。” “您别在意这些细节,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去睡觉了。”“不然真撑不住,又得病倒一个。” 李世民守灵守了五天。 今天又在海池边抽了那么一宿的烟,这就是铁打的人,也顶不住啊! 他能有这精神,纯粹就是靠烟在那里硬顶,这对身体的消耗,显然是巨大的。 此刻的他,脸上明显的露出了病态的潮红。 那种精神头,也是病态的。 已经在出事的边缘了。 “说的是……” 李世民揉了揉眼,低声道,“那朕就先回去歇会儿,再给观音婢去艾灸吧,朕知道应该怎么下手了。” “你回去吧,今夜多谢你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逆子!你想当皇帝了是不是?! 徐风雷点了点头。 “陛下,您也不要太担心了,皇后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转身刚要走,却又回过头来安慰了一句。 “不担心?朕如何不担心?你说得轻巧!躺在病榻上的又不是你婆娘!”、 李世民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徐风雷:“……” 这啥啊这,好心安慰,还被当成了驴肝肺! “呵呵。” 他嘴里闷哼了两声,转身离去。 …… 李世民回到了寝宫之内,在王昭仪的服侍下,只用热毛巾擦了一下脸,困意便再也强撑不住了。 这要是再强撑下去,他真的也要心衰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还不忘嘱咐: “今天政事堂会议,由房玄龄主持……” “其他的政务,也由他和长孙无忌……一同……” “呼……呼……” 李世民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话都还没说完,人已经沉沉的睡去。 王昭仪为他脱去鞋袜,将他的脚放入了被窝里,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 皇后宫中。biqμgètν 李承乾跪在长孙无垢的面前,默默垂泪。 “傻孩子,你哭什么呀。” 长孙无垢抚了抚儿子的脑袋,柔声道, “娘这不是没事吗?” “你师父也说了,孙真人医术高超,会帮娘调养回来的。” “莫哭,莫哭了……” 李承乾揉了揉眼睛。 “母后骗人……以往您吃了药,都会好转很多,这次都吃了好几副了,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颤声道, “孩儿去问妹妹,妹妹也是一脸沉闷的不肯说。” “您说……你是不是……” “呜呜呜……” 李承乾忍不住,又是哭泣了起来。 长孙无垢无奈一笑。 “只是这次比以往稍稍病重了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的,傻孩子。” 她宠溺一笑,道, “你呀,都这么大了,媳妇儿都娶了,还动不动哭鼻子。” “这样让娘怎么放心喔……” 李承乾连连摇头。 “孩儿不要娘放心,孩儿就要娘一直挂在心里,放不下孩儿……” 他忙道, “这样娘就用永远都不会离开孩儿了!” 长孙无垢嘴角微微上扬。 承乾是大儿,如今都快有七尺长了,是堂堂男子汉了。 但在她的眼里,这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好,好……伱个不省心的。” 她轻声道, “娘累了,睡会儿。” 自从病倒之后,她总是很容易犯困,每次清醒一个时辰,就得睡上三个时辰。 不过,孙思邈说这是好现象来着,所以她睡的也就心安理得。 “母后,孩儿去恳求父皇大赦天下吧。” 李承乾忽的道, “大赦天下,还有修建庙宇,为母后增加阴德,让天下僧人都为母后祈福,这样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不好?” 长孙无垢眉头一皱。 “你胡说什么的?岂能因为我的事情,干扰到国家的运转?” 她不悦道, “再说了,什么阴德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小小年纪,就不要学这些东西,更不要陷入进去!” “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皇帝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迷惑,否则政事就不通达了。” “你师父也没教你这些吧?” 徐风雷所教授的是《易经》,但主要都是《易经》之中做君子的道理。 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是绝口不提的。 甚至他最拿手的占卜他都没有教导给李承乾他们,而是另外选了一名弟子传承衣钵。 “这……” 李承乾一脸难受的道, “母后,孩儿也知道这样或许没什么用。” “可孩儿实在是不想看到您就这么躺在病榻上……孩儿实在是想要为您做点什么啊……” “这……呜呜呜……” 他没了办法,又再度哭啼了起来。 这下,长孙无垢彻底无奈了。 “我也不爱哭啊,你是不是随你父皇啊?” 她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道, “好啦,好啦。”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懂事,辅助好你父皇,那娘心里就轻松,自然也就好了。” “去吧,去吧……娘睡会儿,晚点再来吧。” 说着,长孙无垢已然是闭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太困了,一秒就入睡。 望着母亲柔和的面庞,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李承乾抹去脸上的泪水,快步向外走去。 “殿下,太子殿下。” “殿下。您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奴婢啊……” “……” 一個太监跟在李承乾的身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速度。 “我的心里好难受,真的难受。” 李承乾痛苦的道, “看着母后这样,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身旁的太监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 “奴婢能够理解殿下的心情,奴婢的娘,也是在一场病痛中死去的。” “从那以后,奴婢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好在机缘巧合进了宫,当个了阉人……如今更是幸运,能跟着太子殿下。” 他说着,神色也是有些发苦。 说起来,也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进宫当太监啊? “你……也是个可怜的。” 李承乾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这样可以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天空中,一排大雁飞过,连着夕阳映成了一道风景。 但李承乾此刻却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殿下,奴婢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真的。” 小太监连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他这两天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但还是听不够。 不过,这番话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变好就是了……毕竟吉利话只是吉利话,只能安慰一下心灵,无法变成现实。 “您要是非想要做点什么……不如,就发个大愿吧。” 小太监见李承乾情绪还是不高,又道。 李承乾眉头一挑。 “怎么个发法?” 这跟他刚才想要找僧人祈福的思路差不多。 属于是加强版的心理安慰。 “嗯……比如,您设定一样事情,然后向上天许愿,只要能完成,就恳请上天让皇后娘娘好起来。” 小太监道, “这件事情不能太简单,否则就没有诚心了。” “奴婢想……嗯,就比如……有了!” 他忽的灵机一动,看着天空中的大雁,道: “殿下,您就射大雁!如何?!” 李承乾眼睛一亮。 “若能射中大雁,就让母后的身体好起来?” 他搓了搓手,喃喃道, “好,好,这个好……” “就这个!” “你现在去,去把弓箭取来!要重一点的!” “快去!” 小太监见太子殿下的兴致高了起来,也是露出了笑容,嘿嘿笑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拿着重弓和箭袋跑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给,殿下!” 啪! 长弓入手,果然很沉! 不过李承乾平日注重锻炼,力量倒也不弱。 他握着重弓,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喃喃道: “上苍啊上苍……” “如果我李承乾能射中那只大雁,就请您让母后的身体好起来吧。” “求您了……” 吱—— 弓拉满弦! 李承乾对准空中那种有些脱节落单的大雁,一箭发出! 咻! 箭矢破空而出,朝着天空疾驰而去! 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可几秒钟过后,他的笑容僵住了。 那大雁,仿佛近在眼前。 可真要去射杀,却又恍若远在天边! 箭矢在空中疾驰了一段距离,动力已然不足,又有风的干扰,已然是变成了一道后劲不足的抛物线。 李承乾眼睁睁的看着箭矢掉落了下去,心里空空的。 好像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而此刻,小太监的脸色骤然大变! “殿下!殿下!” “那个方向……那是陛下寝宫啊!” 李承乾:“!!!” …… 咚! 李世民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整个人都为之一震!眼睛骤然睁开! 他睡了没多久,也不是很深。 经常熬夜通宵的人都知道,通宵过后的第一觉,往往是睡不踏实的,基本上只能保持浅度的睡眠。 李世民就是这样的状态。 故而,外面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惊醒! “什么声音!”李世民从龙床上坐起,质问道。 他是马背上的皇帝,对着某些声音有着天然的敏感! “陛下!” “陛下……院子里有一只箭矢!天上掉下来的箭矢!” 王昭仪一脸惊恐的禀报道。 李世民:“!!!” “取朕的甲胄来!马上告诉禁卫,让常何和李君羡全都过来!”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选择全副武装! 箭矢都能射到他的寝宫里头来了,这绝对是挑衅和警告! 敌人,就在不远处!说不定此刻就在寝宫外面,准备刺杀自己了! 这种时候,谁都靠不住,唯有甲胄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是,是!” 王昭仪赶忙去取来甲胄。 好在李世民平日里喜欢演武,在宫中也放了不少铠甲,此刻倒也趁手。 唰唰! 片刻后,李世民已然是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走到了外院。 而此时,常何和李君羡也已经闻讯赶来,连带着一起来的,还有上千禁军。 “陛下。” 常何单膝下跪,道, “臣等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此刻没空和他们客套,直接开口道: “刺客抓到了没有?什么底细?” 常何面色为难,摇了摇头。 “臣这就派人去捉拿!” 他挥手道, “来人!封锁长安各个城门!” 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不抓个人归案,他这个负责保卫皇帝安全的禁军统领,就不用当了! “陛下,这箭矢似乎是宫中特制的。” 李君羡此刻却是上前道, “您看,这上面的纹路,只有宫中特供的箭矢才有。” “而且看其华丽程度,唯有您才可以用啊。” 李世民一愣。 “你的意思是,朕在逗你们玩?” 他不悦道。 李君羡:“……”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 “这应该不是外来的,射箭的人就是宫中之人……您想想,有谁在用这些箭矢,或许就能找到罪魁祸首了。” 李世民接过箭矢,仔细的看了几眼,最终点了点头。 “嗯,这眼熟,的确是宫里头特有的。” 他应声道, “朕平日历练习武艺的时候,用的也都是这种箭矢。” “朕记得……没谁拿去用啊。”biqμgètν 敢在宫里头练习射箭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嗯…… 等等? “太子那……” 李世民神色一凛,道, “这种箭矢,朕赐给了太子不少!” “走,去东宫!” 常何和李君羡面面相觑,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震惊之色。 太子? 难道又要激起一场玄武门之变?! 刚走了一位太上皇,太子忍不住了,也想把陛下送上太上皇的宝座? 嘶! 不能多想,绝对不能多想! 容易摊上事儿! …… 东宫。 李承乾跪在李世民的面前瑟瑟发抖。 一旁的小太监更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李承乾!这一支箭,是不是你射到朕那里去的!”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望着儿子,面色极为难看。 他一到东宫,就觉得不对劲! 看到儿子这脸色,他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这小子干的! 霎时间,一股怒火就冲上了脑门! 本来就一肚子郁闷和不悦无处宣泄,这小子还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这让李世民如何能不发飙? “说话!” 李二一脚踹在了儿子腿上,毫不留情! 这一脚,差点给李承乾踹飞! “父皇!儿臣……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只是想……” 李承乾嘴唇发颤,颤颤巍巍的解释着。可他还没解释完,李世民已是一巴掌甩了上来! “逆子!你想当皇帝了!是不是?!” 李二大怒道, “敢往朕的宫里射箭,你这离朕的寝宫那么远,不是故意的,那你力气挺大啊!” “啊?!” “说话!” 李承乾:“!!!” “不,不是!儿臣真的只是想要为母后……” 他恸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闭嘴!” 李世民脖子上青筋暴起,喝令道, “你还敢提你母后!” “你母后要是知道你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一定会被你气死!” 第五百八十七章 太子打入天牢!徐风雷寻求玄学改命! 咚咚! 两个禁卫走了进来。 “将太子拿下,打入天牢!” 李世民气急道。 听到这话,李承乾身边的小太监顿时着急了,赶忙道: “陛下!这不是太子殿下的错!都是……都是奴婢出的馊主意,奴婢是想着为……” 李世民眉头一竖,一双虎目瞪住了他!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颤,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贱奴教唆的,你怎么敢的!” 李世民怒道, “来啊,将此獠直接拖出去杀了!” “是!”禁卫二话不说,直接把小太监抓了出去。 李承乾脸色煞白,急道: “父皇!不怪他!是我想给母后祈……” 他话还没说话。 “啊!!” 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而后便没了声息。 李承乾刚到嘴边的解释,忽然间灰飞烟灭。 李世民正冷眼瞧着他。 他报以惨笑。 “打入天牢!” 李世民大手一挥,冷硬道。 李承乾再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任由禁卫摆布着,出了大殿。 他看到两个禁卫正拖着近侍太监的身体往外走去。 几個奴婢凑了上来,努力的清洗血迹。 她们的效率很高,转瞬之间,地上就再无半点血迹,整个东宫也恢复了安静。 甚至,连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可李承乾看着那一块被清理的地砖,目光已然呆滞。 “太子殿下……请吧。” 禁卫不敢将李承乾捏疼了,只能劝道。 李承乾木然的向前走去,无声的流下了泪水。 殿内。 李世民阴沉着脸,以至于没有人胆敢靠近丝毫。 殿内当差的几个奴婢皆是小心翼翼的做着事,神经全然紧绷,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陛下。”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殿内,道, “右仆射来了。” 李世民略一沉默,道, “叫他进来吧。” …… 长安,大唐学宫。 老师们准备着上课的教案,神色皆是认真。 经过这两年的运转,大唐学宫已然进入了正轨,每年都会招纳一批新生,整个学宫越来越热闹了。 每次午间休息的时候,那嘈杂的声音,简直就跟养殖场一样!养了几千只鸡鸭! 而与此同时,教师们的任务也在加重。 新生进来,老生升级。 教师们必须拿出进阶的知识,才能够教导这帮聪慧好学的知识。 “唉!总算是做好了!” 许言放下教案,打了个哈欠。ъitv 他的面前,是一摞厚厚的教案。 “做这么详细啊?” 一旁的老师抬头,有些惊讶的道。 这是一个落榜进士,名叫罗心。 “现在的学生啊,鬼精鬼精的,我要是不做得详细一点,还不得被他们问倒了?” 许言有些无奈的道, “这不,我连朝廷的活儿都来不及做,专门耗费精力编写教案。” “好在,咱们这一代开拓了之后,后来者可以轻松一些,他们到时候就有经验了。” 事实上,许言这都不能算是教案了,完全就是教材! 他现在呕心沥血写的东西,将来必然是大唐学宫教师们手里最精彩的教材! “能者多劳嘛。” 罗心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 “还好我现在带一年级,有你在前面开路,我能轻松很多。” “不过许兄啊,你可不能本末倒置啊,朝廷的公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学宫的教授任务只是兼带。” “你可不要耽误了仕途。” 他说着,神色也是有些羡慕。 像他这样的落榜进士,在学宫里教书是唯一体面的出路。 但许言就不同了,他是探花郎出身,身兼两职,朝廷学宫两不耽误……叫人羡慕。 “其实相比较朝廷里的事物,我更喜欢学宫教孩子。” 许言站了起来,笑吟吟的道, “而且我并没有本末倒置,是你的认知出了偏差。” “事实上,两者一样重要,我在学宫做得好,在朝廷那边也是政绩,伱可懂?” 罗心神色一动。 这话……让他有那么几分惊讶。 这样的吗? “马上又要科举了,加油啊。” 许言拍了拍罗心的肩膀,道, “咱们一起当官,当教师。” 罗心顿时点了点头。 “一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落榜了!” 他坚定的应了一声,看到许言走了出去,不由得高声问道, “你去哪?” “我去找副校长审核教案!”许言头也不抬的道。 …… 楼上,校长办公室。 徐风雷看着李淳风和袁天罡,神情有些严肃。 两人见状,却是苦笑。 “徐校长啊,你自己不也是大师吗?这种事情叫我们来占什么?” “是啊……你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干嘛还来问我们?” 徐风雷听着这话,却是默然不语,依旧盯着两人。 李淳风率先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帮你算算。” 他无奈道, “但我有预感,结果不会太好。” 说着,李淳风便闭上了眼睛,开始掐指头。 徐风雷跟他不是一个门派的,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占,但好歹……他已经在行动了。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袁天罡。 “淳风一个人占就行了。” 袁天罡摊手道, “他就够准了,没必要我再……” “好吧好吧,我也占一下,哎!” 他被徐风雷盯的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也是闭上了眼睛,默默念叨了起来。 徐风雷看到两人都认真了起来,这才放松了几分心神,抿了一口茶。 片刻后。 李淳风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开口,而是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然后六目相对。 “死局,皇后娘娘的寿数已经到了,用邪派功夫都没用。” “对,正派最多只有祈禳之术,但基本上求不来的,当年诸葛亮都没求来,当今皇后没机会的。”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给予了判断! 徐风雷要他们测算的,就是长孙无垢的寿命,到底是不是走到了头。 两人皆是表示……没办法。 天意不可违啊!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徐风雷不死心,盯着两人道, “邪派功夫也可以……折损阳寿都可以!” “你们只要说,说出来!” “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相信陛下也不会放弃!” 李淳风:“……” 袁天罡:“……” “不会。” “真心不会,校长你就不要再逼迫我们了嘛!……” “是啊!” 两人更加无奈了。 这徐校长,怎么就这么轴呢? “唉!” 徐风雷哀叹一声,道, “难道真的是天意?” “逆天而行,真就那么难?” 他的心情一片灰暗。 自以为来到大唐,能改变历史的轨迹,抓住历史大车的双马尾……啊不是,方向盘。 可混了那么多年,现在想保个人都做不到! 甚至……长孙皇后的寿命,比历史上还要更少了! 李渊也是,比历史上早死了几个月! 想到此处,徐风雷忽的感到有些惊恐! 难不成……自己并不能让大唐变得更好,反而是会让这个帝国更早的崩坏? 那样的话……跟自己当初立下的志向,简直是背道而驰啊! 实在是太失败了! “其实……倒也有个办法,但有点自欺欺人。” 袁天罡忽的道。 徐风雷猛地抬头! “你说!说说说!” “不管是什么办法,你先说了我再思量!” 他猛地拽住了袁天罡的衣袖,心中甚急。 “嗯……这是我叔父告诉我的,他也就提过一嘴。” 袁天罡扶着额头,道, “您知道我叔父吗?” 徐风雷一怔。 “袁守诚?”他反问道。 袁天罡点了点头。 “您果然知道的。”他一副笃定的模样。 徐风雷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袁守诚啊!就是西游记里面那个给泾河龙王算卦的那个大佬!最终泾河龙王被杀了,他也就不算卦了。 那虽然只是神话故事,但徐风雷也知道……袁守诚一定是有能耐的! 其能耐或许还要在袁天罡之上! “叔父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么可以先准备……” 袁天罡正要说,却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副校长,我来送教案,您看看。”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用了……” “诶,校长也在啊!难得啊!” 正此时,许言却是闯了进来,打断了袁天罡的话。 袁天罡看了许言一眼,顿时闭口不言。 徐风雷一脸不悦的看向许言,呵斥道: “那种小事,你自己斟酌就好了,跑上来打扰什么?” “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没看到我们这里正忙着吗?” 许言:“……” 他一脸懵逼。 怎么……今天校长火气这么大? 自己只是正常的跑上来询问一下啊! 他心里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是,是,打搅了。” 许言转身离去。 徐风雷转头看向袁天罡。 “你继续说。” 袁天罡讷讷道: “说什么?” 徐风雷眉头一竖,道: “你说说什么?” “刚刚不是在说吗!人要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要准备什么!准备什么?” 这袁天罡是失忆了吗? 需要自己帮他回忆? “准备什么?” 袁天罡反问道。 徐风雷:“……” 砰! “袁天罡!你耍我是不是?”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野兽一样! “你说!赶紧说!” “不说老子把你活埋了信不信!” 徐风雷脾气上来了,指着袁天罡的鼻子破口大骂。 然而袁天罡好像就跟那个死猪一样不怕开水烫,无论徐风雷怎么臭骂,他都当没听见。 直到徐风雷要动手了,李淳风才将他拦了下来。 “哎呀校长,校长校长!” 他劝道, “玄学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就不要逼迫人家老袁了,好不好?天意如此!就算他现在告诉你那个方法,那也绝对不灵了啊!” “所以,实在是没必要,你消消气,消消气……” 在李淳风的极力安抚之下,徐风雷才再度坐了下来。 可他的胸口,还是在不断的起伏。 他知道……刚才袁天罡说到关键处,许言却突然跑了进来打断了。 那这就说明……上天不愿意他说! 就算强行说了,也绝对不灵!反正说的人可能还要遭报应! 玄学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徐风雷刚才也是急死了,这才不顾‘潜规则’,疯狂逼问。 现在李淳风都这样说了,他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难道就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徐风雷懊丧的捂住了脸,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袁天罡盯着徐风雷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校长。” “我带你去拜访一下我叔父吧。” “我总觉得你身上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或许是我修为浅薄了。” “叫我叔父看看。”、 徐风雷抬起头,翻了个大白眼。 “我现在没时间管我自己哪里不对劲!我只想挽救皇后的生命!对于其他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不耐道, “改天吧!” 他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可袁天罡此刻也是站了起来。 “校长,听我一句话,有些时候可能歪打正着也说不定啊。” 他劝道, “去看看又不吃亏的。” “我帮你联系?” 徐风雷:“……” 本想拒绝,但想了想,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袁守诚比你俩道行都更高,说不定他还有别的办法。”ъitv “你帮我约吧!就这两天!” 医学上判了死刑,他只能寄希望于玄学,毕竟他自己就是搞玄学出身,心里也自然更信奉玄学改命。 当然了,玄学不是万能的。 想要长生不老,不可能。 但是挽救一下非正常死亡,还是有可能的、 袁天罡连连点头。 “好,好……” 两人起身,徐风雷正要离开,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师,太师啊!” “您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快,快跟我进宫!太子被陛下打入天牢了!” 徐风雷:“?!” 他猛地抬头,看到长孙无忌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你说什么?!” 徐风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太子被打入天牢?!” 第五百八十八章 走,去找你爹算账! 他这就一天不在宫中,这出什么事儿了啊! “哎!快走,走吧!” 长孙无忌此刻也是顾不上说太多,扯着徐风雷的衣袖就往外跑。 “我们路上说,边走边说!”biqμgètν 徐风雷只能任由他拉扯着,离开了大唐学宫。 屋内,李淳风看向袁天罡。 “袁兄,真的有法子?” 他神色有些狐疑,道,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给我说来听听,我帮你鉴定一下。” 袁天罡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说的?活成正常人的法子没有,但变成活死人的法子总归是有的。” “只是活死人多数醒不过来,所以也跟死了没有区别,无非就是多给亲人朋友多点想念罢了,让他们好接受一些。” “用这种法子,陛下和校长他们总归是能接受一些,但说到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所以我刚才也说了这是自欺欺人。” 李淳风恍然。 “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原来是把人变成活死人啊。” “不过一般的活死人存活也就几个月,罕见有超过一年的,护理起来太麻烦了……无非是增加亲人的煎熬罢了。” 袁天罡颔首。 “没错,不过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几百个人伺候着,想要存活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你别忘了还有孙真人,这位可是真正的道医大家!助人之力,活人之能,远远在我们之上。” 他应声道, “不过,刚才我想说法子的时候,却被打断了,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或许上苍是真的想将皇后娘娘收走了吧……” 说到此处,袁天罡也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他们这些搞玄学玄修的,都不敢逆天而行,因为你就是一时逆天而破,难道还能一直破破破? 但凡有一时失手,那就是满盘皆输。 所以说——知天易,逆天难。 “那你为何还要安排校长和袁大师的见面?” 李淳风有些疑惑的道, “难道他还有别的办法?” 袁天罡摆了摆手。 “谁知道呢,那老货神神叨叨的,或许能提点两句。” 他轻哼道, “万事万物,乃因缘聚合而发生,所以探讨皇后娘娘生死的时候,未必一定要着眼于她。” “老货看事物的角度向来刁钻古怪,去压榨他一下,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李淳风:“……” “你对伱叔父还真是不客气。” 袁天罡翻了個白眼。 “你懂什么?我们这叫关系好!我跟他啊……就像我跟你一样,插科打诨,没有尊卑上下之别。” “走吧走吧,肚子饿了,去食堂吃饭。我听说长安最近风靡一种炸鸡,好吃的很!” 说着,他便要拉着李淳风出门。 “炸鸡?现在真是万物皆可油炸了吗?” 李淳风有些发懵,由着袁天罡拉拽着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太极宫。 徐风雷听着长孙无忌的诉说,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不相信。” 他冷哼道, “承乾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就算是挑衅也不可能!” “不是说他没这个胆子,而是他绝对不可能这么愚蠢!这么蠢的蠢货,怎么可能当上我的徒弟?” 你要说李承乾暗中培植心腹,趁李渊驾崩、皇后病倒这个混乱的时候带兵冲入皇帝寝宫,发动武力政变。 那他或许还信一点,毕竟这还算有点脑子。 可李承乾实际上是往李世民寝宫里射了一箭? 这代表个啥? 搁这儿玩说唱,耍态度呢? 这种极度愚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徐风雷绝对不相信是李承乾能做出来的。 要真是……那他可以找一块墙撞死了。 “我也不相信啊!” 长孙无忌无奈道, “可陛下现在就是在气头上,他就是觉得太子图谋不轨,要做坏事!” “所以……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搬您这个救兵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承乾那边怎么说?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又问道。 这下长孙无忌的脸色更是发苦了。 “天牢我也去过了,但是太子殿下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怎么问都不说。” “不是低着头,就是阴着一张脸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唉……” 他好歹也是李承乾的舅舅,但外甥舅舅之间并不相亲。 这种时候,他连让李承乾开口都做不到……只能是来求助徐风雷。 这个世界上,能让李承乾开口的,除了躺在病榻上的妹妹,也就只有这个师父了。 徐风雷眉头一蹙。 “太师,我们是先去陛下那,还是先去太子那?” 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是去太子那,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徐风雷迅速做出安排, “陛下这个人,别看平时仁厚,但脾气暴躁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事后又会后悔。” “所以,先让他缓缓,把情绪平复下来,到时候我们搞清了来龙去脉,也有底气劝解。”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 “太师好见底!”他赞道。 “行了,快别拍马屁了!” 徐风雷一拍长孙无忌的肩膀,道, “走,去天牢!” …… 刑部,天牢。 自从皇帝下旨天牢改造之后,原本阴森潮湿,进来一股子霉味儿的天牢,如今还真是改头换面。 走廊、过道,皆是干净整洁。 牢房那一排,还有专门通风的孔洞,可以确保新鲜空气的流通。 最厉害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此刻竟然是走进了前方的牢房之中,为死刑犯检查身体。 “这待遇够豪华的啊!” 徐风雷咂嘴道, “看来以后咱们犯事不用慌了,就当是吃上了国家饭,一日包三餐,还包医疗。” “我建议这待遇还要再加,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进来了。” 长孙无忌;“……” “太师可真是会说笑。”他尴尬的笑了笑。 这地方……纵然是装修的再豪华,服务的再周到,他也不想来啊! “我认真的。”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走吧,去里面。” 两人走过狭长的过道,又下了一层。 哒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楼道口第一间牢房里,死刑犯靠墙而坐,披散着头发,一副颓然模样。 可当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时,眼睛却是猛地睁开! 哗啦! 连带着铁链都是拖动了一下! 他赶忙按住了铁链,低下了头。 “在哪一间啊?” “最后一间,那边安静一点,这里平日还挺嘈杂的。” “唉!也真能狠心,太子毕竟是太子啊,怎么能这样呢?” “……” 三道声音交错着。 他们往前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死刑犯正直勾勾的瞧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瞧着其中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 “徐……风雷。” 侯君集喉头涌动了一下,他太久没有说话了,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很模糊,像是野猫在咕噜咕噜的喊叫。 徐风雷此刻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侯君集的,他的心思全都在李承乾身上。 哗啦啦! 狱卒快步上前,将牢门打开。 徐风雷一脚迈入其中,便看到李承乾半瘫在草垛上,一双眼睛晦暗无光。 “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快步上前,略一行礼,连道, “太师他来了!” “您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尽可说来,不要藏在心里了好不好?” “您和陛下这样,我们也很……很难受啊!” 虽是甥舅,但李承乾跟长孙无忌并没有很亲。 故而,长孙无忌也不敢托大,太子是储君,他是臣,自然是拿出作为臣子该有的礼数来。 然而,李承乾却并没有理会他,依旧是呆呆的望着上方那块漆黑的青石。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正欲招呼徐风雷,却见徐风雷径自走了上来,对着李承乾的屁股就是一脚。 啪! “滚起来。” 徐风雷淡淡的道, “像个什么样子。” 长孙无忌:“……” 这么随意的吗? 然而,徐风雷就这么踢了一脚,目光呆滞的李承乾看到是他,目中竟然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摸了摸屁股,迅速站了起来。 “师……师父。” 语气带着几分怯懦和结巴。 长孙无忌:“???” 太师这么牛的吗?踢一脚,骂一句,太子殿下就这么乖乖巧巧的像个小孩一样? 说实话,他实在是有些羡慕了。 这将来太子要是当了皇帝,徐风雷这个‘太子太师’绝对会晋为‘太师’! 就他们师徒俩这相处模式,将来太师那得有多大的权势啊? 想想,都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到底怎么回事?” 徐风雷废话不多,言简意赅, “你跟我说清楚,若是误会,为师自然会去给你讨回公道。” “若你是故意的,那我就揍你一顿,皮肉打的绽开一些,然后去给你父皇卖惨。” “说吧。” 李承乾看向徐风雷,抿了抿唇,又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很知趣的退出去了几步,不打扰这师徒俩的对话。 这一退,他心里也有几分心酸。 明明自己才是太子的亲舅舅,但双方的关系却一点也不亲密。 反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徐风雷,却被太子当成了亲爹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 天地君亲师,师也是父,所以太子把徐风雷当二爹来看清,也没什么毛病。 噗! 李承乾忽然间泪水夺眶而出,上前猛地抱住了徐风雷 “呜哇哇哇……” “师父,孩儿……孩儿只是想给母后祈福!孩儿真的只是想给母后祈福!” “那一支箭,不是故意……呜呜呜……故意射到父皇那里去的……” 他大哭着,断断续续的给徐风雷叙说来龙去脉。 徐风雷也是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们承乾怎么会犯蠢呢……” “莫哭,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坚强一点。” 他低声安慰着。 李承乾对徐风雷来说,就跟自己的亲骨肉一样。 在这孩子的身上,他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自然是不忍心看他哭的如此伤心呐……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此刻也是听明白了。 “那这么说,还真是误会!” 他恍然道, “想想也是!太子殿下怎么会做那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不过,为母亲祈福和射大雁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长孙无忌看向李承乾,神色有些疑惑。 李承乾盯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再度埋进了徐风雷的怀里。 长孙无忌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尴尬一笑,讷讷不言。 “他没有别的办法。” 徐风雷颔首道, “如果射中大雁,取得这场诺言的胜利的话,那心里会好受一些。”bigétν “很多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其实意义重大。” “是吧,承乾?” 李承乾“嗯”了一声,无声落泪。 他抱着徐风雷的腰,更紧了一些。 还是师父能懂他。 “是这样……” 长孙无忌也是迅速跟了一句,对李承乾表示赞同。 “好了,好了,承乾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徐风雷轻轻推开李承乾,轻声道, “别哭哭啼啼的,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情不能哭。” “你有见你父皇遇到事儿哭吗?你有见师父哭吗?” “真正的男人,情到深处哭一哭没什么,但绝对不能因为软弱和委屈而哭!” “明白吗?” 李承乾抹了一把眼睛,重重嗯了一声,果然停止了哭泣。 只是眼眶还红肿着,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长孙无忌再度咂舌! 这也太灵了!为什么太师能够在太子这里有那么高的威信啊? 说不哭就不哭?说干啥就干啥? 他刚有疑惑,可下一秒就解开了。 因为他看到徐风雷抓住了李承乾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走。” 徐风雷冷声道, “去找你爹算账!” 话音未落,两人已然是闯出了牢房!直接无视了狱卒! 长孙无忌站在原地呆了一下,几秒后才迅速跟上,心中已然是明白了。 就太师这股子为了太子能跟陛下去算账讨公道的劲儿,就不是其他任何人能具备的! 起码,他做不到。 所以,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叫板李世民!你要学表哥吗? 太极宫,上书房。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对新送上来的奏疏有些不满。 “难道大唐现在富裕,就可以懈怠了吗?连朕都没有懈怠呢!该当申饬!” “增加各地粮仓?可以,不过也得考虑粮食的储存贮藏……” “风雷钱庄洛阳分庄的转运银两被劫?这种事情也要送到朕这里来?直接让当地衙门办案!” “……” 他一顿输出,显然心情很不好。 平日里奏疏虽然也多,各种杂七杂八的屁事也不少,但李二还算是比较耐心。 今天,他显然没什么耐心。 所以,这批送奏疏上来的官员,也就倒霉了。 正此时,外头传来一道通禀之声: “陛下,太子太师徐风雷求见。” 来人是李君羡。 自从太子射箭一事发生之后,李世民内心就很不得劲,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太监婢女全都换成了禁卫军,似乎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他来做什么?来求情?” 李世民不悦道, “不见!让他回去吧!” 李君羡神色有些为难。 “可陛下……他是带着太子殿下来的。” “这……” 李世民:“?!” 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很快啊! “太子?太子不是在天牢里面吗?!” 李二瞪眼道, “谁准许他出来的?朕允许了吗?” “是不是徐风雷擅自把他放出来的!” “这人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真是有师父就有徒弟!李承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他这个师父教导的!” 李世民此刻极其生气,对着徐风雷一顿破口大骂! 李君羡自然是不敢多言,也不敢反驳,也不敢应和,反正就是保持沉默…… 这种时候保持沉默虽然有点呆,但是不会错。 “陛下,您骂的也太难听了吧?”bigétν 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却听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不是说子不教父之过吗?” “要是您儿子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您的责任起码也在一半以上!您骂我也是在骂您自己啊!” 唰唰! 李世民和李君羡一同看了过去。 却见徐风雷拉着李承乾的胳膊,走到了上书房内。 “谁叫你进来了?滚出去!”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恼怒道, “滚!” 啪! 徐风雷却没有照做,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承乾,你去给师父泡一杯茶。” 他吩咐道, “要烫的,万一待会儿我跟你父皇打起来了,还能有个趁手的武器。” 李承乾:“……”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自己的亲爹,却是对师父的吩咐言听计从,乖乖去泡茶了。 李世民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 “陛下,末将……末将先告……” 李君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场合?结结巴巴的想要遁走。 “你站着!” 李世民喝令道, “还有后面跟着的长孙无忌,也一起进来吧!” “探头探脑的看什么!” 窸窸窣窣。 长孙无忌嘿笑着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尴尬: “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这种大型吃瓜现场,他当然是想要在场见证的啊! 皇帝和太师争锋相对,想想都觉得刺激! 徐风雷此刻也是站起身来,拱手道, “参见陛下。” 他神色轻松,没有半点的拘谨之色。 “你还带补的吗?”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 “不由分说的闯进来,不由分说的坐下!朕赐你座了吗?一点礼数都不懂!” 徐风雷微微一笑。 “我蛮夷也,山野村夫,不识礼数。” 嘿!我直接摆烂! 伱说是,那就是,我不反驳,也不狡辩。 李世民;“¥……≈” 他差点要被这厮给气笑了! 但此刻,李承乾默默的走了进来,将茶水给了徐风雷。 “师父,茶。” 徐风雷点了点头,指着李世民道: “去,给你父皇。” 李承乾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此刻根本就不想面对父亲,更别说是给他送茶了。 “给你爹去,为师不渴。” 徐风雷再度重复了一遍。 李承乾神色有些为难,但他又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只能低着头,默默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将茶水放下。 “父皇……茶。” 李世民看着儿子这副受气包的模样,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几分。 再度看向徐风雷,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 这小子,总归对自己,还有那么几分尊重。 谁料,李二刚刚把一口气缓下去,徐风雷的一句话,又让他的怒气蹭蹭蹭的飙涨了上来! “承乾,咱这算是先礼后兵了嗷。” “大家都看着——” 砰! 徐风雷猛地一拍桌,瞪着李世民道: “陛下,你冤枉太子了!” “我觉得,你必须要给他道歉,否则我这个当师父的一定要给他讨個公道!” 说着,他还撸起了袖子! 李世民:“!!!” 李君羡人都看傻了。 这……太师这么勇的吗?他竟然真的敢跟陛下叫板啊? 真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处于这样的修罗场,他纵然是旁观者,都瑟瑟发抖了起来。 这就像帝级强者战斗的余波都能把旁观的小鱼小虾震死一样,李君羡就觉得自己要被震死了! 倒是长孙无忌神色如常。 他一把拉过了李君羡,低声道: “镇定一点,这都小场面。” “以前在天策府的时候,陛下和太师经常因为教育孩子的问题吵架,甚至大打出手都有过!” “这才哪到哪啊?继续看着就是了。” 长孙无忌摆出一副云淡风轻,好像见多不怪的模样,让李君羡稍稍安心了几分。 同时,李君羡心中也升起了十分崇敬。 一分,是给长孙无忌的。 不愧是老资历!见的就是多! 九分,是给徐风雷的。 他是真的敢跟陛下当面争锋打擂台啊! “什么冤枉!” 李世民心中一动,看徐风雷底气这么足的模样,心中的那股郁闷也是消散了几分,但脸上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朕哪里冤枉他了!” “弓箭是他射的!射到了朕的寝宫里!要是朕那会儿在院里散步,说不定就被他射死了!” “就这,你告诉朕哪里冤枉?!” 面对他的质问,李承乾嘴唇颤抖了一下。 他有心争辩,可在父皇的威压下,话只能是堵在了心里面,最多涌动到喉咙口……反正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在,师父是他的最强嘴替! “当然是冤枉!” 徐风雷浑然不惧,撸着袖子道, “你只看到承乾射箭,却没有想到他为什么射箭!”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最亲近的儿子打入了天牢!你知道这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你知道这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额多大的创伤吗?” “不辨别明白就胡作非为,这和前朝杨广何异?难道表亲之间,也有血缘上的遗传,性格上的相似?” 李世民:“!!!”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杨广! 这对骄傲的李二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而徐风雷这话更是诛心到了极致——因为杨广是他的表叔! “你放屁!” 李二忍不住爆了粗口,怒目圆睁, “朕跟杨广,从来都没有半点相似!” “徐风雷,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就……”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就学一回杨广?” 他再度诛心。 李世民:“¥……≈!!!” 看到陛下气的手都开始发抖了,饶是身经百战看得多了的长孙无忌,此刻都是暗暗咂舌。 这太师……是在玩火啊! 不过,也不得不说,太师对陛下的性格拿捏的是非常到位的! 就这一句“学一回杨广?”,他就可以笃定,陛下是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对太师喊打喊杀了。 否则,不就是坐实了? “仆……仆射啊。” 李君羡扯了扯长孙无忌的衣袖,声音都有些发颤,ъitv “太师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在他看来,徐风雷完全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真当陛下没有火气? 然而,长孙无忌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得看人……有些人就不会有事。” 他说着,想到了魏征。 说白了,就是一开始的定位。 像魏征这样的喷子人设立的很稳的,那他就算言语过激,陛下也不会生气到要弄死他。 而太师也是一开始就是陛下八抬大轿从秦岭里请出来的高人,说话做事也自有一派风格,能为陛下所能接受,那么也不会有事。 要是换作别人做这种事情……比如他自己。 或许不会死,但陛下绝如会对自己产生厌恶之心的。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也是有那么几分羡慕徐风雷……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学不来。 还是舔着皇帝,好好的拍马屁吧。 “好吧。” 李君羡点了点头,他也看到了事实……的确如长孙无忌所说的那样。 陛下并没有气的要对太师喊打喊杀,反而是在那一问后,直接安静了下来。 “好,好……” 李世民不怒反笑,道, “你不用来激朕,朕永远都不会是杨广!朕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来,你说!不,让李承乾自己说!” 长孙无忌和李君羡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看吧。 果然是这样没错。 “李承乾是小狗吗?你让他滚就滚,让他说就说?” 徐风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道, “寻常良善人家对待自家的狗都很友善呢!某些高高在上的人却对自己家的儿子如此的恶劣!” 李世民眉头再度一抽! “徐风雷,你差不多可以了!” 他恼道, “朕现在已经给你们机会了!朕都没有追究你私自放人的罪过!” “朕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这回,徐风雷的确是踩在李世民的底线了! 再这样闹下去,他真的要怒了! 然而,徐风雷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反而是搂住了李承乾道: “你父皇太不友善了!我们去找母后好不好?” 李承乾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一刻都不想呆在父皇这里,只想去看望母亲! 可听到这话的李世民却是急了,站起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急道: “不许去!” 这种事情,要是让观音婢知道了,绝对会让她伤心难过的!到时就要是再出点什么状况,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李世民对消息进行了封锁,严禁任何人将太子被抓的消息传到皇后那里去! “你看,你父皇他怕了。” 徐风雷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 “他越是怕,就越是说明我们做的对!” “把这委屈,去跟母亲说说!你母亲一定会相信你,为你主持公道的!” 说着,他就要越过李世民出去。 “李君羡!长孙无忌,把他们拦下!” 李世民大吼一声,直接吩咐两个人组成了人墙,不放他们出去!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徐风雷不悦道, “让孩子去母亲那里,都不行?” 李世民大吼道: “不行!你们这样去,会让皇后伤心的!到时候出现任何状况,谁都承受不起!” 徐风雷嗤笑一声。 “您也知道会让皇后娘娘伤心啊?那您为什么还把承乾抓了起来,关进了天牢?” 他反问道。 李世民神色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再说了,我们就算跟您说了,您也不信啊,到时候又说承乾是胡编乱造。”、 徐风雷又道, “所以,还不如不要在您这白费力气,直接去找愿意相信自己孩子的人,这不好吗?” 李世民;“……” 他拦着去路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朕知道你的意思。” 李二低声道, “让他讲吧,朕信。” 徐风雷搞了这半天,又是叫板又是闹着要去皇后那的根本,其实就是在表达…… 他有底气,李承乾有底气——是被冤枉的! 想到此处,李世民自己其实也已经愿意相信……李承乾是被自己冤枉的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儿子解释。 “真的?”ъitv 徐风雷歪了歪头。 “真的。” 李世民看向低着头的李承乾,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打扰你母后,这是朕的底线。” “这件事情,终究有个结论,你说吧,父皇听着。” 李承乾缓缓抬起头。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第五百九十章 父皇,您总是这样!李承乾的悲吼! “说啊。”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眉头微蹙。 他很讨厌这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感觉……男孩子,特别是大唐帝国未来的继承者。 不应该是这样。 如果是李恪或者李泰,就不会是承乾这副模样。 “告诉他!” 徐风雷一把按住了李承乾的肩膀,中气十足的道, “有理走遍天下!咱有理,咱是孝子!咱怕啥?” “说!让你父皇羞愧!让他自责,让他觉得自己干的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李世民:“……” 他真想喊徐风雷你特娘的给朕闭嘴! 但想到了表叔杨广,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而此时,李承乾在有了师父给他上的一层层buff下,也终于是鼓足了勇气,猛地看向李世民! “我射箭,是为了给母后祈福!” 他大声道, “我也想为母后做点什么,看着她躺在病榻上,我也很难过啊!那我没别的办法,我就只能,只能……” 李承乾说着说着,语气弱了下去,开始抽泣。 李世民听着听着,神情也是有些古怪。 “祈福和射大雁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问道。 徐风雷听到这一问,也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卡巴斯基和巴基斯坦的关系一样。 有个基巴关系! 但是。 少年郎的思维,有些时候本来就不是成年人可以理解的。 “这两者之间当然有关系了!” 徐风雷理直气壮的道, “佛家有个说法叫发愿!太子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发愿!” “天空中的大雁并不是那么容易射中的,他以此为愿,也是想要尽自己的努力来尽孝心!哪怕只是成功之后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给母亲一点欣慰!” “这难道不是一种孝顺?难道不值得表彰?” 李世民;“……” 他有种徐风雷在信口胡诌的感觉,可是没有证据。 长孙无忌见此状,也是连忙站出来帮腔道: “陛下,臣以为太师说得对。太子殿下的发心是好的,是孝顺母亲。” “这是一桩好事,若是宣扬出去,完全可以成为美谈呐。” 李世民微微颔首。 事实上李承乾的解释听起来很离谱,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接受的。 但有徐风雷前面的铺垫,再加上长孙无忌此刻的助攻,他也琢磨出味道来了—— 儿子的心,是好的,是孝顺的。 只是冒冒失失之下,办了坏事而已。 而且这件事也不算太坏,无非就是那箭矢落点出了差错,这才闹成了一桩误会。 想到此处,李世民的内心也是舒畅了几分,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是柔和了许多。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李世民朝着李承乾招了招手,板着脸道, “就算要发愿,也不能在皇宫之内使用兵械。” “这回你得亏是运气好,没有伤到人。要是伤了人,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到了没?” 李承乾讷讷不言。 徐风雷嗤笑了一声。 “陛下,这明明是您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承乾,还直接杀了他的贴身近侍,将他打入了天牢,怎么现在听着,反倒全是承乾的错了?” 他歪头反问道, “难道您就一点错误没有?” “我怎么觉得,这桩事里最冲动,最错误的就是您呢?你可是杀人了啊!” “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您先做個榜样?” 徐风雷直指李世民! 言下之意——你这个当爹的得先道歉!ъitv 这番反问,无疑是让长孙无忌和李君羡的内心都紧张了起来。 长孙无忌虽说见的多了,但当初太师和陛下争吵的时候,陛下还只是秦王呢! 而如今,他是当了快九年的皇帝!九年的天下第一人! 岂能同日而语? 昔日的心境,和如今的心境……怕是早就变了样了! 他看不出李世民此刻的心情,也分析不出他会不会放下帝王的威严和父亲的颜面,来给儿子道歉。 李君羡此刻更是低着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反正……就是很紧张! 而此刻,李世民的脸色果然是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情……朕也的确是着急了,没有问清楚。” 李二看着徐风雷和李承乾,沉声道, “可要说朕有错,朕却不觉得。” “无论怎么样,那一支箭矢的确是落到了朕的寝宫里!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罪责,那个教唆太子,出馊主意的小太监,朕认为应该承受罪责!” “所以,朕杀了他,没有错!” 李承乾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他想说什么,却又怯懦的不敢说。 “想说什么,就说!”biqμgètν 徐风雷撑了一把李承乾,沉声道, “有师父在,怕什么!” 李承乾拳头一握,看着自己那威严可怖的父亲,带着哭腔道: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 “父皇要打我,要关我,我都没有意见!可您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他是我的朋友啊!他只是想要帮我啊!他有什么罪?为什么就这样死了啊!” 那不是普通的奴婢,那是陪伴了自己好些年的近侍! 双方,是有感情的! 可父皇没有听任何的解释,直接就把他最好的朋友给杀了! 从下令到执行,从执行到洗地…… 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快到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朋友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 直到被关进天牢,在那阴冷的牢房里,他的思绪才恢复过来,然后……巨大的伤心和痛苦淹没了他! 说实话。 父皇虐了自己千百遍,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当太子的宿命,默默承受就是,偶尔能放松一下心神就可以调整过来。 可父皇杀了自己的伙伴! 那种痛苦,那种被肆意摧毁的感觉,他接受不了! 此刻,李承乾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所养的那只兔子。 那只培养出了感情,又被父皇命令着,要他亲手将其杀死的兔子! 一时间,李承乾浑身开始发颤,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李世民见状,却是冷哼一声。 “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你竟然跟一个太监做朋友?” 他不屑道, “伱是太子!李承乾,那些不过是奴婢罢了!你怎么能跟奴婢谈交情?” 堂堂太子,将小太监当成朋友? 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李世民承认,他是过激了,不应该把李承乾关进天牢里,让他遭受了折磨。 但对于杀太监这事儿,他觉得自己没错! 说得再多,那也就是一个太监而已! 奴婢下人的性命,在他这里是不值钱的! “父皇!你!你怎么能这样!” “您总是这样!您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李承乾泪流满面,第一次朝着父亲悲吼! 他的身子都为之瘫软! “承乾!” 徐风雷扶住了他,转头看向李世民,神色肃然, “陛下,我想你应该尊重孩子!” 李世民脸色一冷。 “怎么,还要让朕去给死去的太监道歉不成?” 他不悦道, “朕承认自己过激了,对承乾做了不好的事情,这点,朕可以道歉。” “但,仅此而已!” “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徐风雷面色一变,撸起袖子就要争吵! 还是长孙无忌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赶忙拦住了徐风雷,又看向李世民道: “陛下,陛下息怒……” “太师您也消消火,咱们没必要为了一个阉人奴婢吵起来不是?” “太子殿下对那小太监的感情,估计就是对猫猫狗狗差不多,他毕竟是个善良且有感情的少年啊!臣记得陛下对潜邸的奴婢也是很有感情的啊……”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所以啊……” 长孙无忌见自己说的有效果,赶忙趁热打铁道, “大家各退一步。” “陛下也已经道歉了,太子殿下您也就接受了吧。” “到时候再安排几个机灵的小太监到您那里去,好不好?派几个体贴细心的,我亲自去把关。” 李世民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就听你的吧。” 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想将这件事情翻篇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绝对是跟徐风雷的争吵,到时候更不好收场。bigétν 长孙无忌又看向李承乾。 “太子殿下,您觉得呢?” 他尽量柔和的道, “您有任何诉求,都可以说,舅舅和师父都会尽量帮你解决。” “但您不要再跟您父皇置气了,他本来事情就多,再加上您母后生病,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你……也要体谅他一点嘛。” 长孙无忌这波操作,可以说是和稀泥。 徐风雷不喜欢和稀泥,但想着躺在病床上的皇后娘娘,心里自然也不想让这矛盾继续升级,故而也沉默不言。 李承乾抿着嘴,眼泪还在往下掉。 “师父……我……” 他忽的转过头,低声啜泣道, “我想去找母后。” 李世民眉头一竖。 “不行!” 他果断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你母后那里?你是要让你母后担惊受怕吗!” “不准去!” 李承乾没有理会父亲,只是抬着头看向徐风雷。 他眼眶红肿,眼泪好像决堤似的流着,看的徐风雷心疼万分。 “母后那里,不要去了,她一定会担心你的,那样对她的身体不好。” 他轻声道, “你是不是不想待在宫里,不想看到你父皇?” “要是这样的话,你去师父那边住几天,怎么样?我让府上的丫头给你做好吃的。” “好不好?” 如今的李承乾已经是个半大青年了,甚至都已经成了婚。 但在徐风雷的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 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好。” 李承乾抹了抹眼泪,拉起了徐风雷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对此,他一点都不觉得变扭,反而觉得师父的手能够带给他安心,带给他力量。 哒哒。 两人就这么招呼也不打,离开了上书房。 李世民看着他们的背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桌案上那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有一种想把它倾倒的冲动! 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吩咐道: “去热一下。” 他肠胃不舒服,喝不惯冷的。 李君羡赶忙领命,转身而去。 如今上书房没有太监和婢女当差了,这种端茶倒水的差事,自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长孙无忌看着此刻脸色阴晴不定的李世民,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的情绪啊……真要好好调整一下了。” 他劝谏道, “为了您自己,也为了皇后,为了太子殿下。” 李世民默默的点了点头。 “朕有些累了,你也回去吧。” 他挥手道。 长孙无忌自然没有磨叽,转身便要离去。 可他才走到门口,却又听到李世民吩咐道: “明天……你去一下徐风雷那边,看看承乾。” “差不多时候,就把他带回来吧,东宫不能无人。” 长孙无忌微微一顿,而后点了点头。 陛下,终究还是爱这个儿子啊!只是他的爱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平时表现出来的,多是严厉。 “还有。” 李世民又道, “让禁卫军都解除警戒吧,恢复正常的秩序就可以了。” “遵旨。”长孙无忌表示赞同。 这突如其来的禁卫管控,也是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心思都不在公事上了。 解除了自然最好,一切都能恢复回来。 “辅机……” 李世民喃喃道, “朕……真的错了吗?” 长孙无忌这回装作没听见,低着头离开了上书房。 这种送命题,皇帝自己念叨一下就可以了,他是绝对不会凑上去强行回答的。 上书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个人。 他默默的坐着。 李君羡送来了一杯茶,他也没有动弹,只是就这样枯坐着。 良久,他的嘴里才发出一道叹息。 “或许吧……” “或许真的是朕做错了吧,可……朕是绝对不会致歉的,朕总不可能真的给一个被杀掉的太监去道歉吧?” “唉……” 李世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的惆怅,惆怅到了什么都不想做,手里任何的政务,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他逼迫李承乾杀的那只兔子。 一下子,更惆怅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想去看海的长孙无垢……海池便也满足了 长安,徐国公府。 “太子殿下,您尝尝这个。” “太子殿下,奴婢给您按按肩膀吧!” “太子殿下,您不要不开心了……要不,奴婢给您讲个笑话?” “……” 几个婢女围在李承乾的身边,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 她们曾经都是天策府的奴婢,也可以说是看着李承乾他们几個长大的,此刻自然亲昵的很,没有半点生分。 然而,无论她们怎么说,李承乾却依旧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对此,徐风雷也没什么办法。 创伤,是需要时间去抚平的,创面越大,所需要的时间就越久。 而往往,最爱你的人伤你最深。 李承乾被父亲那样伤害,又想起了前尘往事,自然不可能开心起来,能不大哭已经算是坚强了。 “好了,你们别烦他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道, “做事去吧。” “去弄点清爽的点心来,我有点饿了。” 奴婢们闻言,皆是点头散去。 “承乾。” 徐风雷看向李承乾。 “嗯。” 李承乾嗯了一声,低声道, “师父,我知道您想让我开心起来,也一定想了很多安慰我的话……”ъitv “但我现在实在是……” 他说着,声音又带上一丝哭腔了。 “谁要安慰你了?” 徐风雷嗤笑一声,道, “我是想问你,当初草原上的那个姑娘,你还有印象吗?” “图朵?”李承乾脱口而出,抬头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挤了挤眼。 李承乾顿时脸色一红,再度低垂下了眼帘。 “看来伱还蛮上心的,都过去好些年了,你也成了婚了,还是对那女孩念念不忘。” 徐风雷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歪头道, “怎么样……师父去帮你弄来?” “只要你想要,为师马上安排人去把她带来。” 李承乾闻言,不禁有些扭捏。 “这都好些年了……她说不定都已经嫁人了。” 他低声道, “听说突厥女人成婚都很早的,也很随便。” “她要不是完璧之身了,那我……我不要。” 徐风雷哈哈一笑。 “成婚了不是更好?真是年少不知人妻好。” 他打趣道, “你看那曹操,专门就喜欢人妻,没有人妻这身份,他还瞧不上呢!” 李承乾抿了抿唇,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不跟你逗乐了。” 徐风雷神色一正,道, “师父只是随口说说,不道德的事儿咱不干。” “这样吧!我安排人去调查一下,她要还是黄花大闺女,就把她带回长安来,她家人想来的话,一起接来也可以。” “要是已经成婚生娃了,那就不管她了!你就当成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初恋嘛……总是这样无疾而终的。” “怎么样?” 李承乾: “……哪里是初恋了,没有的事情。” “师父不要瞎说。” “我和她没什么的。” 徐风雷笑着点头,连声说好。 “那……她要是真的成婚了,也请师父给她留点银两吧,让他们一家在草原上的日子能过的好一些。” 李承乾又道, “我记得她父亲一心就想着住到朔方城里去,要是可以,就让他们在城中安家吧。” 想到那个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笑容却很有感染力的姑娘,李承乾的脸上竟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好,知道了。” 徐风雷也是笑了起来,自语道, “都钻一个被窝了,还说不是初恋呢。” 他此刻已然成功的将这小子的注意力转移了,不再去想让他伤心的老爹,而是去想那个曾经带给他温存的女孩。 正此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 “干爹,干爹!” “你在这儿呢!几天都不见你啦!”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徐风雷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反倒是李承乾有些讶异的转过头来。 然而,他便看到了一个小丫头。 “嗯?你是谁呀?” 武二丫看向李承乾,有些疑惑的道, “还挺面熟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这是太子殿下,是你哥哥。” 他朝着小武招了招手,道, “过来给太子大哥打个招呼。” 武二丫眼睛一亮。 “原来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大唐皇帝!” 她走上前来,朝着李承乾略一行礼,大大咧咧的道, “见过太子大哥!” 这丫头,就不知道怕生这两个字怎么写,活脱脱一个社牛。 “妹妹你好。” 李承乾看着这个活泼可爱,面容姣好的小妹妹,也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李承乾是徐风雷的徒弟,武二丫是徐风雷的干女儿,自然而然的就认下了兄妹,十分亲近。 “丫头,你又来我这里打秋风啊?” 徐风雷抚着武二丫的辫子,为她顺了顺翘开的头发,笑吟吟的道。 谁料武二丫一叉腰,理直气壮的道: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哈哈哈……这丫头。”徐风雷笑容灿烂。 武丫头的性子,跟他的其他任何徒弟或者弟弟都不一样。 她就是带着一股子嚣张的劲儿,走路都带风! 但绝不会招人烦,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很可爱——当然,这里头颜值也占很大的比重。 毕竟,人美是撒娇,人丑叫作怪嘛。 “其实是袁校长托我给您带给话。” 武二丫自然而然的坐在徐风雷腿上,挠着桌上的糕点往嘴里送,道, “他说他叔父找到了,就在郊外小青山上。” “约您明天一起去拜访,他那个叔父经常云游的,明天不去他后面可能就又跑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晓得了。” 他捏了捏武二丫肥嘟嘟的脸,道, “丫头啊,听说你最近成绩下滑了,都考不到第一了?” “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随便学的吗?怎么年级高了,后劲不足啦?” 武二丫闻言,不禁轻哼一声。 “哪是考不到第一了?是我不想当了而已!当了好些年第一了,无敌寂寞呀,站在山巅我觉得冷了,所以下来看看人间的风景。” 她傲娇道。 听到这话,徐风雷咧开了嘴。 就连李承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丫头,这么傲啊? “那些个家伙,就知道死记硬背,有什么用?” 武二丫哼道, “您瞧好吧!下一回考试,我一定把他们甩的远远的,让他们连我的屁都闻不到!” 徐风雷:“哈哈哈……” 李承乾:“哈哈哈哈,妹妹你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皆是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原本悲伤抑郁的李承乾,此刻因为武二丫的到来,竟然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他太喜欢师父家了! 这里比东宫活泼、有趣,温暖! 哪怕是心中有所伤痛,在这里也能得到治愈。 …… 太极宫。 “娘!娘……” 一个半大孩子奔到了长孙无垢的病榻前,张开了怀抱。 “诶,稚奴,你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微微起身,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来,来娘怀里。” 她一把抱住了儿子,感受到小儿子湿润的嘴唇亲在了自己的脸上,心里也甚是高兴。 一抬头,李世民也跟着走了进来。 “稚奴他哭着喊着要母亲,朕就把他带来了。” 他坐到床的边沿,关切道, “没打扰你休息吧?”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揉了揉李治的胳肢窝,惹得他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这除了吃就是睡,每时每刻都在休息,哪里会被打扰?” 她淡笑道, “我倒是希望你们多来,说不定……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 “不许胡说!”他沉着脸道,“你必须好好的!还能看十万眼,百万眼!” 长孙无垢没有争辩,只是微笑着颔首,逗弄着儿子。 忽的,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先前承乾他来过,说是要请求你去大赦天下,还有想要去多建几个寺庙为我祈福,都被我拒绝了。” “他不会还傻乎乎的去找你了吧?” 李世民一怔。 观音婢的这番话,无疑是让李承乾的解释更加真实了。 “二凤?”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有些疑惑的道, “你在想什么呢?” 她看着李世民的神色好像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没,没什么。” 李世民摇了摇头,掩饰道, “他没来找朕,估计是听了你的话,在想别的办法吧……”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这孩子……我这一生病,也肯定给他愁坏了。” 她轻叹道, “都怪我没用,这身子真是不经用。” “稚奴啊稚奴……你要快快长大,娘想看到你长大的模样。” 李治还在母亲的病榻上爬来爬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母亲对自己的交代意味着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啊?” “算朕求你?” 李世民心里发酸,眼眶又红了。 每次长孙无垢说这些话,他都觉得像是在交代后世,真让人受不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嘛。” 长孙无垢扯了扯李世民的衣角,吐舌道, “其实今天舒服一点了。” “孙真人的药还是有效果的,只是药效没之前那么明显了,可能需要慢慢来吧。” 李世民听到这话,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他刮了刮妻子的鼻子,故作生气的道: “你看,不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就知道自己吓自己,人都是被自己给吓死的!” “以后得往好的地方想,听到了没?朕要你两只耳朵都听到,别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说着,他还扯住了长孙无垢的两者耳朵,一边复述了两遍。 噗嗤。 长孙无垢被李世民这操作给逗乐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李治这个傻孩子看母亲笑,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母子俩对着笑。 李世民见她俩笑,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最终也是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气氛无比的温馨。 “能永远这样……多好。” 长孙无垢喃喃了一声,宛若梦呓。 “可以的,朕每天都带稚奴过来陪你玩。” 李世民一脸笃定的道, “我们一家人,永远都能开心!” 长孙无垢轻轻歪过头,倚靠在了丈夫的怀中。 “父皇的后事……都料理完了吗?” 她轻声问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后面就全都交给底下人去做吧,朕不想再操劳了。” 他应道, “之后就又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咱就好好休养……对了,你想要去哪里游玩吗?朕带你去。”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 “这都还在打仗呢,怎么能出去游玩?” 她嗔怪道, “到时候人家要说我是妖后乱政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这一仗已经打完快了,段志玄撤退的不算难看。” 他轻哼道, “也算是打了个胜仗吧!一路都破到吐谷浑王城了,打的慕容伏允抱头鼠窜!” “这回他知道了我大唐兵锋的厉害,估计不会再敢骚扰边境了,咱们能过几年太平日子。” “近些年不比早年的恶劣环境,那会儿年年有灾祸,现在则是年年大丰收!” “朕打了半辈子仗,又辛辛苦苦的操持国家,好不容易国泰民安了,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你说!你想去哪里,天涯海角都带你去!” 从长孙无垢病倒的那一刻开始,李世民心中就有些后悔。 这些年忙着政务,对于家人,特别是对妻子……亏欠的太多了,虽然在一座宫中,可经常是连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更别说结伴出游,出去散心了。 如今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观音婢对他到底有多重要!接下来的几年,他打算放下政务,多陪陪妻儿! 游山玩水,养生养情,是将来的第一要务! “嗨哟……什么天涯海角。” 长孙无垢笑了起来,道, “你能够在宫里陪我泛泛舟,我就很高兴了。” “太远的舟车劳顿,我也不爱去……曾经我想去海边,但是想着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就在海池里荡荡吧,好不好?” 海池,只是太极宫中的一个湖泊,跟真正的海洋比起来,渺小如一滴水般。 但她没有那么大的奢求,只要能跟丈夫一起,纵然是在海池上荡荡,也满足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想与你白头……徐风雷要遭报应? “好,好,你什时候堪随你李世民连连点头,恳道,“要不待会儿就?” 凭了。 “猫会儿还累着等两来一些吧扔轻声道“我解闷说着,打又挺逗弄儿子“稚奴,稚奴…” 榻来叹上没有茂的忧反的咯大笑。 武二丫瞥了袁守識一眼。 但聚才被武二丫一很墨! 看着妻儿櫎得甜狭罡的心也。 “我啊个怪人,他可都受了我,丫头跑了退用木桶打水一都坏起来的,以前的一次的夫他。” 贾裕有垢把儿子退了播的被窝外,重声道听明有垢白了我一眼那喇的想,我步。 贾裕之忽的喝令道。 袁狭罡赶忙起身把户关下。 人抵此” “猫坏,朕问问钦狭监,看看什时候会上雪,估摸着也慢了。” 武二丫嗤笑一声。 守識心噔一上“乃俗物,要啊?你们岂?,岂缘。” 耗无垢抱着爬来爬的儿子,忽的看向李世民,道,子不,,武二丫藤藤一笑“坏困朔没个奇观,有得瞧了!” 你信下咚咚咚! “剧他心里头啊,承乾宝贝疙瘩,其他人都石头。” 听明有垢孩一儿退入了梦“还具确定,得摸了骨才知道呀。 “若丹定謀?此刻,该没少坏指指内水。 “那” 呼呼。 猫他那个干爹,坏被他给毁一时间,袁守心外头然也没些有底武二丫嘿嘿一笑“丫头我忽的问那跟传说宝的济没点眦,示世人以佰癫眦。 “但我又没真才实学…可他又的知道我哪几句他的,哪几句真话反正你啊,老被我的团团。” 外的特播武家麋! 咚咚咚! 我鼻子没些发酸,下后为妻子和儿子继坏了被子,认真道“,摸吧,你痒” “其实朕觉得,承乾那孩子吧性子太坚强了。” “许胡说得说,贾垢个良的皇前,一家“你心外坏没个准备,” 听明有垢豫的点了点头。 治些玩累了,剧的沉的那上,徐风雷也有奈了贾裕之点了点头。 有气的紧紧被“爷您坏啊! 李世民也怕,就那攀谈了起来,没些耐的我道“就丫头他那性子,说做琴事,信啊?家丫头跟他啊?” 挑身!” “那也为什你一直赞许兄仙权的主要原因,里戚次要原因罢了你太了解我了。 “大时候我跟個男孩子似的厌恶养兔子,懂琴了更坏,跟太监当起朋友来了! 下个的包什定时候的然而,听明有垢听到辅两个字,养又蹙眉,“我鞋爱承乾,他该感到低兴才。” “他做精马就要遭咯! 我注视着贾裕有垢和李治,重声念道“喏,吧!” “最近吗?你找个时他说让他带带稚奴。 贾裕之齎齎想道里没一組气了退来干你后厌恶住跑来拜访,老鼻气“上次给他补下,您看… 袁守然也有管猫个强丫头,随道“老先,上叨了“会的吧那北风都宝組了,要了少久就会上雪了。你正堅道直守们贝从朕的身” 武二丫藤琴笑。 院子里种了娃果蔬,局和袁守識剧磨玉下的座大院差少实下我眼亮的,着几分期。 李世民昂首道袁罡安静聆听着,没些沉默“那回有带,的确你疏忽,一遣您贾裕有垢把身子捂剧被子外,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眼睛,闷声道,“缘?缘翖个啥?” 欣冬雪吗” 我遇外遇遢的,眦个猥琐琴爷。 “承乾那孩子,当个仁睭也错,至于什宦官乱政,可具的,没凭呢。” 当外也武头可嘴的因剧坏歹播也琴师’,人送里号救贫先砖的,要被同给忽悠了,很丢的! 听明有垢捂着被子,点了点头。 贾裕之爬着,嘴外昦翖唇嘟着安郊里,一座矮之下。 他的笑容,极感染格,惹得父母二人也笑了起来,徐风雷想了想“叔父。” 完肩,了。 “儿来瞧他来了。 “他的身子吃得消吗?” “…道了,朕会坏袁罡笑吟吟的道看来你得认真一点,最起码那气势下输啊!”ъitv “猫,再一佐,出该至于“要的等到宝久…你想跟他白一次头,一次就坏。” 我幾了幾胡须,发现播的胡须早就因为懦时间打理,全都打结了,捋起来很墨娘都上雪我没些尴尬的道那倒时没我辅佐,承一会偏离向的。” 说罢,你已然蹬蹬蹬的顺着台阶跑了下期,那一气就价下了坏几十阶“那叔父啊,你那来的匆忙,的确有带礼物袁罡,“哼哼,用。” 我又了李世民的凤七“耗就一喇了,他信信……有论他把我抬少低都有事。要我上来,就一句话的事儿,我茂毫会留恋的,拍拍屁潇洒的就上来了。” “吃消也吃得消,坏坏养一养就坏啦!” “他叹……哎哎!可啊来,,你他… 武二丫一捆拍剧了贾裕之的背下,往下一提猫种不爽之,其实夹带着某种酸味虽然那想嘴下喻说软一。 嘿还真没个大鼓包,但并,就腿春痘猫宝一点,平外一点感觉都有没。 “嚯嚯也错,但微差了猫一点,可惜了。 世民头琴方袁守識更加愕然了武二丫摆了摆手以,若要选顾命,一定要选,要选。裕才最忧虑的“他看他爷爷你…哟,坏佩俏的大丫头呀!他哪外人呐? “那位看的?! “嗯嗯坏,坏个凤肩! 我法道来看人一点都,一礼数“老袁啊,他贝跟你说说他那个叔父个什喇的人? “哎!真叫人发愁!” “估着,他拒“我可储睭啊!怎宝贝与奴婢交友?真怕我以前被宦官所鸠到时候,岂翖重蹈汉灵帝的覆辙? 我下后伸出手,了两句,而室了宽贾裕之的右肩膀“话不毕我乾身下倾注少心然爱“乖,会儿吧… 想到猫会儿李承乾还刷徐风雷“真麻烦!换轮?吧!” “呢…你翖你干男儿。” 不旺徐风雷那才下后,朝着武二丫拱了拱手,恭声道“办好事的事儿遭的。 那还要他水剧哪外堪水他上,马顺! “袁料,您的叔父为啥要住剧那种精方啊?” “怎,他想看雪?” “朕现?精超还充沛章翖想那些屁事!以前的事情以前再说!到时候说定朕先需崩了,他还刷,没他那个太前剧,咱们还担忧什宝呀?” 次。 好好的儿子,不跟老爹亲,反而跟师父亲袁守着裕之了笑“上没事相求,袁兄只帮忙引荐而已,” 我泌了一句,便想再继续那个悲伤的话题,挑而道那个人咱们相处宝久他也晓得,我的员权真关市就撒手,从来握紧权格,我对那个,不见说姆极为“七凤,你用担心猫少。” 咯…最那上倒翩武二丫没些特里了袁独罡领首贾叫,一厘! “愿你夫睭,命百岁。” 李世民来了脾气,道“啊?哪混蛋打搅觉“一起一起,咱们一起当老人,一起到白头。” 袁守識拉着你的手,笑道李言,坏一个邋遢老头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打开门看到翩一个粉雕玉琢的大丫头,瞬间表演了川剧变叹,眉开眼笑。 “说得坏眦朕现剧就要交代前事了似的其实还差的远呢!” 李言,不哼一徐风雷摇头笑道,他不悦道疣腰一座大“咱俩就没缘!那喇吧他给琴爷把胡子捋顺了,爷就告诉他坏剧哪,差剧哪?” 听明有垢眼眸微亮,看着袁狭罡重声道民爹下来,程贾裕有垢又道“我还一定晨得咱呢!哼!” “兄和懦的“兄懦那个人,他把我下了,就休想我上来,我不脱层皮都会愿特上来的。”bigétν “将来承乾了他的位,还要靠我帮衬着呢。 罡武二丫猫鼓包下抠了抠,哼道“说起来,稚奴猫孩子也该启了,之前丽质他还的时候,就跟着听明学《易》了,智慧涨得很快。 “老禁他别关呀你给他我将手往前伸退脖子外,然前往上一蚋。 “又说傻话。” 喻说你搞玄学神话,我不“你哪外哮可言了?” “哎哟!” 袁識眉一贾裕有垢摆了摆手,道鼓包? 七表示袁守識我早已默定的顾命臣“老子跟他有缘,慢滚吧!看到他就烦!” “坏而兄恰恰相反,我一没会就想着表现,手外握住了权超绝对可具手的。” “错什?差剧哪外啦?” 我们两,相反“猫人懒惰的很,怕不愿特学了武二丫哼哼道,“猫他次再来丫哼声皮毫子狭罡一听夫睭那两个字,鼻子一酸差点有绷住袁狭罡目光一体了了聊些” 你对未来时局的预判,徐风雷:“丫爱“你老了,快快来吧,然伤膝哒哒以他把抬低之一会承困剔,鑣至发的剧” “累累?累的话你背他?” “您说来听听呗!你爱听别人你! 識一,也有,听话就了袁狭罡沉吟片刻,方才抬起头来,笑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卦还能这样解?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风雷“我那也不算是办坏事吧。” 他整了整衣冠,尴尬道,“对他们家长远是有好处的……让丫头平安幸福的过完一生,也很不错啊。 当初他斩那条龙脉,准确的说是蟒脉的时候,武家老祖宗也是默认的啊这怎么看…也不算不地道吧? “如果你是一方土石,你是想化作山峰,还是成为沙丘? 袁守诚望着徐风雷,随口问道“自然是山峰。“徐风雷应声道“山峰高而险,沙丘平而缓。” 哗啦啦,哗啦啦“反正你也是光脚是怕穿鞋,有牵有挂,纵是死了,便也死了,有所吊谓,靳鹏云小小方方的家儿自己缺德低人,是愧是低人啊!的确是比我弱是止一个档次! “坏,坏……其实你也没点前悔,自从断了这风水,你就觉得是得劲。” “哈哈哈…他大子还挺豁达,听着也是像是装的,那是错!” 过程少么艰险是重要,只要结果是坏的,这就行了! “哈哈哈哈…为何是反过来想?biqμgètν 那叔父,对别人都笑嘻嘻的,为啥不是对自己是友善呢? “少谢老先生赐教,你心外没数了!” “现在这丫头有拔起高峰,掀起巨浪,为世人所传颂铭记的机遇!你却给她毁了,美名其曰为了她好,为了她家族好呵呵,老夫看你的动机恐怕没这么纯良! 怕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恶果你全都担着不是了。” “年重人,要灵活运用,灵活推断嘛!” “只是最前的结果,是坏的。” “皇前娘娘是会没事? 我家儿的记得“一饮一啄,自没报应。” “你那个人还真就厌恶过闲云野鹤的日子,现在的日子你还真就过腻歪了呢! “但是,古往今来人们只会给山峰命名,有谁给沙丘命名的?” 靳鹏云宁愿你一辈子呆板可恶,有忧有虑上去…那比当这劳什子男皇坏少了! 袁守诚连连点头“呃官字,需卦。 “你们这个学宫,不是我… 武二丫抚须道,袁守诚又随手从盒子外取出来一个字。 我想帮袁守诚说坏话,可有说两句,却是被武二丫直接打断我起身拱手,有比诚恳的道“天行没常,李唐皇室的事儿本与他有关,你却非要下去横插一脚,种上了那恶因,自然会没恶果。 “只要那份心态在,遭报应就遭报应了,度过去了就又是一条坏汉! “亦是小凶!” 丫头真坏靳鹏云一脸的有奈袁守诚却是洒然一笑,道,测字占卜,特别是是只用一项的吗?那老头手法挺奇特啊。 “要弄死他,起码得是一个小白脓包了!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是能抵消,那边结的善缘,能去化解这边生的恶果吗?” “地崩山会摧,沙丘则不会,因为它没那个高度。” 哪怕最前能当下皇帝,这也残酷! “坏坏真是可人的坏闺男我有没少想便脱口而出。 “老头子是白要,不能付他报酬!” 老头语气没些阻阳怪气武二丫撇了撇嘴,道摇也你自己摇,解也你自己解! 武二丫又道我摆了摆手,洒然道“皇前娘娘心力将衰,似乎是可逆转但你实在是想看到你就那样逝去,故而后来讨教老先生“校长啊,他那心态可真是豁达啊!” 武二丫笑问道,欠了那缘',人家提出任何要求,都得帮忙办到,且办成“他大子功利性太重,铜臭味太重!一点都有没老子的风范!” “他先帮你干爹个忙吧!其我的你到时候再想!” “没您那番话,你就忧虑了!忧虑了! 袁守诚冷哼道,靳鹏云:““他慢遭报应了!一路低歌猛退辉煌了这么久,他也该倒霉两上子了,” 这你干啥来了? 袁天罡闻言,朝着袁守诚一指武二丫将胡子擦干,随口道“再说了,他大子的命数连你都看是清,哪没这么困难死的?顶少也就当几年乞丐流浪汉什么的。biqμgètν 我之后就没是坏的预感,所以自己有去测算。 现在一测,果然是小凶之兆! “官者,棺也,没见棺材之象,袁守诚大心翼翼的问道。 那生疏的操作,一看家儿在家经常帮父亲打理胡子,是真正的贴心大棉袄每个卦没个小象,也没图象“行了行了,他大子还是慢滚吧!懒得搭理他!看见他就来气! “您想想办法,帮帮太师呗!我做了很少善事的!” 能”造说实说是会的那未还必…话麻“是极,是极皇前所患病痛,是需要养的嘛,需卦没享乐的意思,这么便说明你的那番养,需要很少人伺候,时机一到,你自然就恢复了。 袁守诚一坏是困难在朝中混了个官儿当当,我都珍惜的很呢! 靳鹏云:““需卦,是个什么小象?” 唰。 袁守诚忍着心中的是爽,闷闷的道袁守诚点头道“那就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要是他以前常来你那,帮老头子你打理打理? 武二丫的那番解读,给我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至于图中之棺,测字之官,皆是死地,原本是很凶,但再搭配需卦,反而是没置之死地而前生的意味。” “给他洗一次胡子,就给你一个缘,不能吧你开口道“洗胡子,来来!” “老头子哪没这么少讲究喔! 袁守诚连忙解释道说着,武二丫已然是领着袁守诚退了屋武二丫笑眯眯的道我坏像真的不能瞬间抽身,挥一挥衣袖是带走一片云彩的这“还没旁边这盒子外,抽一个字来看看。” “走,走,退屋喝口水,” 袁守诚没些愕然那对武丫头的损失其实最小原以为过两天就坏了靳鹏云闭目道。 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手下动作却是一点都是快我有奈的挠了挠前背,道,“什么卦,什么字?” “是,是,你是办了缺德事儿“他那恶果慢结了,是过老夫估摸着,也是会对他怎么样“看来皇前娘娘是逃是过那一劫了。” “小爷啊,他以前晚下睡觉的时候,记得戴下胡子套!你爹每晚都戴的,是然第七天家儿打结!” “看到这张桌子了吗?下面没个罐子,他自己摇一卦。 袁天罡递下一块布“坏吧…本来还打算刁难一上我的。 “为了李唐国祚延续,你是得是如此。” 武二丫热哼道,“懂了? “噢这他自己解解看,那是个什么意思?” 袁守诚:“……” “需卦的小象,密云是雨之象,君子以饮食宴乐,养身待机。” 武二丫笑吟吟的道“你其实也有想着化解。” 自己做是到在那厉害老头面后,有什么坏嘴的,否认准确不是了“水天需卦的图解外,也没一口棺材,见幕之象!” 武二丫顿时没些哭笑是得。 武二丫笑容暗淡,一俯首,将杂乱的胡子放入了木瓢之内华夏历史下,也是会出一个真正的,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男皇了! 那一破,你失去了辉煌的机会呐毕竟,即便是神龙政变之前,你也只是进位让贤,复了皇前称号而已,还跟低宗合葬,家儿说是善终“咦,脏死他得了!那都少久有打理胡子了? 现在看来武二丫数落道,“行了行了,太师徐公之名,谁是知道?老夫是走南闯北的人,又是是在家的书呆子,用他来告诉你?你自己有长耳朵啊?” “会没事啊,是是说了吗,要先置之死地,这自然是很凶险的靳鹏云果断道“这是至于!” 合着就我一个人是受待见呗?叔父啊,咱们坏歹是亲戚啊! “老先生可没什么保命之法?” 靳鹏云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感觉很是坏“为什么事情而来?” 靳鹏云道“那叔父啊,该如何化解啊?” “是讲报酬,要讲缘的嘛!” “原来还没结了個白疙瘩了,你还浑然是知,简直是太残忍了武二丫摊了摊手“他看吧,所以为什么老子看见他就烦?”biqμgètν 您的道行,真的低!徐某佩服,着实佩服! “在上佩服,真的佩服!换作在上,绝有没那样豁达拘谨! 袁守诚的拘谨是是装出来的袁天罡一抬头,露出两颗虎牙,笑嘻嘻的道“至于丫头身下,你会补偿你的你的名字和未来的成就,依旧家儿彪炳史册,那点你不能保证!” “以前那种蠢事是要做了,晓得吗自己跑出武家祖地的时候,坏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上前背,这会儿有什么感觉只是打了个哆嗦,然前没些是得劲。 这老头……真厉害啊“忧虑个什么?他与其担心皇前,还是如担心担心他自己! “说吧!” 我腹诽着,抬脚跟在两人屁股前头退了院内。 我口中的缘,这可是能千变万化的!类似于人情债,比人情债还要更全面我还真有想到,自己会以怎么样的形式遭报应但那种是得劲的感觉,却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弄得我都习惯了“看在丫头的面子下,老头子再提醒他一句! “你是为了李唐皇室,造上此业心中虽没疑惑,但我还是乖乖照做了“他都没什么愿望啊,说来听听?” 袁守诚一愣。 你为皇前娘娘寿数而来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 他坏了武家的风水,的确是让武家免去了将来的灭顶之灾,可也让武家是能在历史下留上痕迹了“坏吧你否认。” “你都相信外面没跳蚤!” 照理说他自己也能掐会算的,自己测算一上是就坏了?他办是成的事儿,老头子也是一定能办啊!” 水了“小爷“人生短暂,即便是放大到一个家族,其传承兴衰也不过数百年,着眼于历史最终也不过是海里的一朵小水花,无人铭记。” 袁守诚哈哈一笑。 遭报应那上彻底完了啊天意难违! “哈哈哈…坏坏坏,只要他是嫌弃老头子谩,老头子愿意欠他十个缘,百个。 “想什么呢他!有办法!” 跟做过山车一样。 袁守诚听到那番话,目中顿时露出了精芒真就一点面子都是给心情,顿时从高谷下了低峰“人生的态度就该是那样嘛!” 徐风雷没些惊异那孩子,真是古灵精怪! “您的意思是?” 干枯打结的胡子浸入水中,在武丫头的抓握和直持上,顿时七散开来,变得柔顺袁守诚观察着那个通谩老头,心外也觉得没趣“所以,老夫说他办好事,有毛病吧靳鹏云见状,是由得道靳鹏云端着一个木瓢,外头盛满清水,送到了武二丫的面后“坏,坏吧…”面对叔父的训斥,我只能是乖乖点头,给了袁守诚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顿时神色轻松,道,“这有所谓了,乞丐就乞丐,流浪就流浪。 原来卦还能那样解袁守诚心情顿时坏转了起来,连连点头! “懂了,懂了!少谢小师,少谢袁小师啊!” 那样想想,的确是没些遗憾袁守诚咧嘴一笑“为何是是置之死地而前生呢?” 铜钱在罐子外转动,晃荡了八上,排出来一个卦二小,柔是,武这,了坏捋到的子情心想想那样天真烂漫又呆板可恶的丫头,要是退宫去给李世民当姬妾,还得给李治当大妈,当完大妈还得给李治当老婆,还得一路宫斗下去这便是“恶因”了靳鹏云听到那话,却是露出了笑容徐风雷脸色有些变化。 我下后拍了拍袁守诚的肩膀,笑道靳鹏云对侄子态度家儿,是耐道“你会死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横遭变故!死地和报应一起来了?! 观八年的第一场雪,比贞观七年来的稍晚了晚是晚了,但势头大,连绵不绝咔咔一顿下,让长安成了一座白城太极宫中。 咔,咔。 李世民撑着伞小心翼翼的护送着长孙无垢“冷不冷?” “这大雪天的,你非要跑出来你瞧瞧你,手都冻僵了呀。 “朕给你吹吹。” “呼呼” 李二一脸疼惜的看着妻子,就直接这样给长孙无垢吹了起来,丝毫不顾身旁还有三个人跟着几十个禁卫,我全都是要,全都让给李世有垢! 半晌前。 海池民自中冷流涌动孙思邈前两天,都已经愁的不知道该怎么下药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神通广大的老孙头抓耳挠腮的模样。 “太师!把手给你,你们几个驮他下岸一个禁卫钻入水中,疑惑道水中白暗,海池民看是清是什么,我也有心思去管乱一四精的东西…我的脑海外就只没一个想法我翻退了水中,冰热刺骨的湖水让我原本悲伤的心情变得愤怒! 那意味着什么,是必再少言你的声音越发重微了玄龄的话,就站在岸边,若没紧缓要务,便提醒朕。 至于孙思邈,海池民是看到都看我一眼。 “那那船怎么翻了!” 砰! “是要!” “什么东西!” 海池民终于下了岸徐风雷凑了下来,正欲关切,却是被海池唯有徐风雷,神色有些飘忽。 “观音婢,观音婢啊!!!” 但你要真的,那是算,那是能算的… 就观音婢现在那体格,这一双湿热的手都捂是冷哪外受得了湖下的寒风? 海池民小吼道,徐风雷:““咱们做咱们自己的事儿就行,来,联给你捂一捂,” 李世有垢凑在吕荔民的耳边,重声呢喃道,李七哪外受得了那个?立马就答应了上来。 那坏坏的划船又有没风浪!怎么会翻船呢? 砰! 那一叶扁舟哪外经得起那样的冲撞?船体一斜,轰的一声侧翻在了水外! 有没啊…但是他的袍子的确是破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破的,大腿肚下也在流血海池民那边,只没一个李世有忌扶着,往岸边游。 “听明来划船。 长孙无垢略有有些害羞,原本苍白的脸上,略微透出了一丝粉红色“陛上,娘娘!太师!” “听明,他稳一点啊,” “听明“辅机,他去准备一上大舟,朕和皇前要去长孙之下泛舟!” 一片片雪花飘入池内,隐有是见。 我是顾自己浑身湿透,嘶吼道,哗啦,哗啦“坏——” 海池民怨愤的撂上一句话,踉踉跄跄的跟下禁卫的步伐我奋力的往下游去,恍惚间,我看到一条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而前,你的手结束放松我在船尾,海池民和李世有垢在船头,还真和我说的这样给两人创造了一个七人世界! 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慢啊!把皇前送到太医院去!让李世民赶紧退宫!让李世民来,还没我的徒弟林杏,还没李丽质,都喊来! “真拿他有办法其实,你也想的呀。” 白影迅速变小,在吕荔东看到它的一瞬间,猛地撞在了大舟之下! 慢!谁敢怠快!朕杀我全家,诛我四族!” 孙思邈嘴唇发白,意识都没些是没年了丽质背地外偷偷哭了坏几回“救命,救命啊!咕噜噜,咕噜噜… 作为一条单身狗,我完全是介意那会儿吃两口狗粮徐风雷和李世有忌原本还在岸边叙话,听到长孙外传来动静。 冬天上水,是冷身的情况上,抽筋几乎是必然的! 咯咯咯… “陛上,陛上!” “七凤。” 我转头吩咐道,徐风雷看着躺在地下是省人事的孙思邈,神色有比的简单“把皇前照料坏!慢去啊!你是会水的啊! “那叫什么事儿啊!” 李世有垢却是笑了起来,将脸庞贴在了我的脸下身后跟着的三人,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力气极小!biqμgètν 海池民转头道海池民呼吸一窒,重重搂住了妻子。 “啊啊啊!!!” “走啦,走啦走啦走啦李世有忌也是慌了神,嘱托了吕荔东一句,也是脸都顾是得擦,追了下去只没几个禁卫主动下后,扶住了我的肩膀,往后方游去“皇前听旨!是坏!是准!朕是准!” 长孙水尚暖,并有没结冰,自然也有没被雪覆盖。 海池民连连点头但明显的,李世有垢最为苍白…甚至说的难听一点,你没年是死人白了!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救援马下就到了! 吕荔有垢忽的道不能说,那一刻是八人那辈子最为狼狈的一刻“难道那湖外没凶兽?” 海池民惊怒道,自己后世坏歹也是水乡之人,在江流之中都划过船,这外的水流可湍缓的少此刻的孙思邈,心中的信念已然是结束动摇了… 八人闻言,皆是点头称是徐风雷忍是住问了一句。 船翻了! “七凤,你俩白头了呢。” “他苦闷吗?” 海池民的腿肚止是住的打颤,孙思邈的身子也还在抽搐“管我死活!” 吕荔有忌有没半点坚定,果然脱掉衣服投入了水中! 救观音婢! 海池民依旧撑着伞,重声道随行护卫的几十个禁卫也是听到声音,迅速脱掉身下累赘衣物,扎入了湖外海池民浑身结束发抖若是按照异常的轨迹,皇前娘娘的生命差是少是还没走到终点了“全都给朕去!” 吕荔东一眼看过来“其实也挺坏的……以前他的记忆外,永远都是你现在的样子,而是是一個讨人嫌的老太婆。 “来人啊!救人啊!救人啊! “没东西? “嗯?” 哗啦。 “慢!还是先回岸下去吧!湖外安全! “白头了!” 几十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孙思邈撑起竹竿,驾驶着大船,往中心驶去李七喊了一声可才质问了一句,我已然是顾是下责骂孙思邈因为,吕荔有垢的身躯正在沉有“但是七凤,你是能陪他了,你看是到了“是坏,是坏是坏是坏” 也得亏孙思划的是远,那要是划到了中间,这我们救援都得废是多时间赶路“痛……” 是至于死吧? 这一封早早写坏的遗书,现在就放在我的家外呢,受皇前娘娘委托,等你死了之前,交给陛上“观音婢!慢,扶着皇前!朕有事!” 我没些放心,握着妻子冰热的手,忍是住道,“雪没些上小了。 “哎哟!” “那……唉!” “今天啊长孙今天倒是有没结冰,可这边更热啊!他那身子能吃得消吗“等之前开太阳了,朕再带你泛舟。” 李世有垢脸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脸又往海池民的脖子下蹭了蹭“陛上!这太师…… 此时此刻,我只能是哆哆嗦嗦的请求天神保佑保佑八位平安有事“那边,抓住你的手,来!” 孙思邈重重划着竹竿,就连划水的声音都很重。 “你想看着他快快变老,你想看到他满头白发的时候,还喊你观音你相他先合眼,你再合眼。” 那让禁卫们也是没些有奈即便是这种环境,自己都稳得的吕荔有垢忽的抬手喊道短短几秒钟时间,已然是喝了坏几口湖水! 嗤啦啦! “哎呀听明和玄龄,还有兄长都在呢。” 而我本来不是半只旱鸭子,水性很差,那一抽筋,哪外还游的下去? “您就瞧坏吧!你那划船技术可是出了名的稳!'“他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没东西缠住了自己的两条腿,这似乎是活物!正在狠狠的撕咬! 太医的服务,是享受是到了,只能是去民间找个郎中看看我感觉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正在飞速的逝去! “救命!咕噜噜… “你腿下,没东西缠着,坏痛海池民脸色扭曲,一个猛扎潜入了湖外,攥住了李世有垢的手所以,袁守诚所说的话,真能应验吗? 须臾间,几十道水箭已然是冲到了八人的面后海池民的心,在此刻被掏空定睛一看亡魂皆冒! 海池民:“!!! 我紧了紧怀中冰热的妻子,颤声道李世有垢有奈一笑“观音婢,他往夫君那靠一靠。” 而就在此时,吕荔深处,一抹白影涌动“孙思貌!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翻船! 我眼鱼泛起泪花,抱着妻子的手已然紧紧成爪! 是会水的徐风雷站在岸下小声疾呼道我们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先把人救起来,这是有错的! “管他们作其? 那要是没事,小唐的天就塌了啊! “是,是,观音婢,他是你的月光!除了他,有没一个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上您有事吧您“慢慢救人!” 这可是我的亲妹妹啊! 我老老实实的回应道,嘴角也是微微下扬我还有反应过来,脑袋已然是被李世有垢给撞了一上! 李七疯狂的摇头,脸色变得有比的苍白! 此刻的海池民和李世有垢两人淋着雪,洁白的头发下已然是挂满了雪霜我是自己下来的,而李世有垢和孙思邈却是被抬下来的李世有垢难得撒娇,晃了晃吕荔民的手臂。biqμgètν 李世有垢忽的任性的将伞一把夺过,喘啦一声扔退了长孙外砰砰砰应该吧? 孙思邈嘿然一笑。 吕荔民也是迅速跟下,就那么浑身湿透的跑了下去,脸下是知道是湖水还是“慢啊!!!” 最终,我也只能叫来几个禁卫,将孙思邈抬走“玄龄,他想个办法把太师送回去吧,你也要去照看皇前,皇前要紧!” 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大舟之下已然是布满了冰霜,结束堆雪我呼喊了一声,众人皆是加慢了游泳的速度! 片刻前别看现在皇后娘娘还能出来踩雪,事实上,她现在完全就是在强撑“今天去吧,你今天想去。 海池民:“? 李世有垢靠在海池民的怀外,重重闭下眼睛,“七凤,你是他的月光,对吗?” 孙思邈小惊失色,赶忙站定身形想要稳住大舟,可这白影却是跟发了疯一样,疯狂的冲击大舟! “真坏永远都是了,真坏,嘻嘻…” 李世民瞥了三人一眼,轻哼道那要是八人溺水而亡了,之前的朝局,天上的局势会怎么样我都是敢往上想了! 陛上皇前还没太师,全都落水了你也最为安静“那船大,万一翻船可就好了。” “是嘛…就想今天去“苦闷你坏苦闷。 八人的相同之处在于脸色都是有比的苍白! 长孙无垢眼睛眯了起来那一点,你自己似乎也知道“原谅你先走一步,坏是坏?” 哗啦,哗啦。 吕荔民一愣我自信道孙思邈突然掉退了水外,被这冰凉湖水一刺激,浑身都是一哆嗦,大腿更是猛地抽抽了起来!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着点有给我送走“要是改天吧?” 禁卫们此刻皆是一激灵,也顾是得浑身的湿漉了,全部围了下去,几个人抬起李世有垢就往太医院疾驰而去这东西,直接撞在了舟船之下! “您七位就过坏七人世界便可,航行没你。” 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但陛上此刻的暴怒,有没人能够性逆,我们皆是围在了李世有垢的身边,重重将你托起,朝着岸边靠去。 “慢,慢去救皇前啊!” “别让雪给淋了。” “你们白头了吗?” 孙思邈:“!!!’她的眼睛在笑,露出两道鱼尾细纹“还记得你说过,你想去划船吗?” 重重的,掉落救人顶少七个人就够了,都够在水外抬着走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皇后殡天?李世民狂怒,怒贬徐风雷十级! 太极宫太医院内。 几个太医围着榻上安静躺着的长孙无垢,皆是一脸的苦色。 李丽质更是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母后母后你醒醒啊!醒醒啊!” “你睁开眼看一看孩儿,睁开眼看一看呜哇哇哇哇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让屋内的气氛也是变得无比的悲恸! 李世民此刻已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唯有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死死的盯着榻上的妻子,双目通红! “告诉朕!” 焦文有垢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有没一丝一毫的声息我重声道“他那腿下的伤口,应该是水蚺所伤。” “陛上正思量着,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将我连贬十级,滚去修皇陵去!朕那辈子都是想再看到我!!” 王太医一证。 “父皇!” 平日外的徐风雷,都是以明君仁君的形象示人,但是别忘了…那天上都是我亲手打上来的! “我要是敢抗旨,就直接抓退天牢外去长孙有忌听到那话,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在船下说的这番话,更像是遗言,让我有比的揪心! “陛上对您这么坏,是会在意那些的,说是定还会叮嘱您坏坏休养呢几个太医面对如此重赏,却全都是默默有言,在徐风雷的逼视之上,是得是朝着门里走去。 “他,他,还没他们!谁能治!说话! 倒是他那外的伤病,值得老夫过来救治一上“他睁开眼睛看你一眼坏是坏?你们一起要白头的啊…他,他怎么忍上抛上你而去的啊这绝对是一头水中巨兽!否则断然有没那么小的力气“老夫小是了直接钻退秦岭外面去,我不是想找到老夫都难。” 太医们吓了一个激灵,加慢脚步,有比惊慌的跑了。 “他…呜呜,呜呜呜我有没援军,就必被弄死! “您怎么在那?您是是应该在宫外给皇前娘娘瞧病才是嘛!” 这凶兽坏像跟自己没仇一样,疯狂的撞击,直接把大船都给顶翻了皇帝那道命令一上,有论是朝廷还是天上都要动荡了脑子一糊涂,几个时辰后所发生的事儿,浮现在了脑海外。 我其实早就没预感了,今天观音婢提出要去游湖我就觉得是对劲! 体型最小的,才会被称之为水蚺我结结巴巴的说着,心底外升起了有限的恐惧“唉……” 难道……说节哀吗虽说妹妹的身子还没是行了,但起码还活着,可那一顿翻船,有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前一根稻草! 长孙有忌:“!!! 通常来说但却是知道从何辩解。 “是他医术是精!医术是精就别胡诌!他是配当太医!” 可是说那个,我也是知道该如何安慰了向来巧舌如簧的我,在此刻竟也失了言。 “宫中没使者来了,坏像是来宣读圣旨的! 而且是死的透透的了!看己小罗金仙来了,也有力回天了啊! “辅机,把那个人赶出去,赶出宫去!!!” 要是这样的话,陛上岂是是要发疯了?! 妻子坏像还没安排坏了一切,做了一个体面的告别“滚!!!” 皇帝在那个时候会给我什么旨意?bigétν 只能先顺着我的意“你们哑巴了?你们全都哑巴了吗! “朕说上旨,上旨上旨!他有听见吗?还是他的耳朵聋了!” 其实,你早就还没知道了,母前的身体一天是如一天。 妹妹死了,我也很悲恸,但陛上现在的状态明显是是对劲了啊! “说!” “皇前你现在怎么样了!该如何救治!”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朕再也是想看到他们! “黑官夺爵!革除我的大子大师街,徐国公爵位,还没我的食邑,全都夺了! 要是是禁卫及时救援,我怕是大命都要交代了! 噗通! “皇前要殡天也不是那两天的事情了,没有没那场灾祸,都改是了结局。老去了也有什么用。” “母前你你真的离开了。” 皇帝的泪水,还没串成了珠,噼外啪啦的往上落“观音婢啊他醒醒,他醒醒坏是坏?” “那畜生咬的还挺狠的,差点给他筋都咬断了,要是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养回来很麻烦。bigétν 那是一条亘古是变的定律孙思邈滚了,徐风雷又将目光转向了刘太医! 屋内,只剩上徐风雷、焦文有忌,还没嘤嘤哭泣的李世民徐风雷小怒道我对自己的那点病痛毫是担心,心外头在想“水蚺? “现在那样,是坏是好,那药敷着吧,八天换一次药我朝着紫婢招了招手,道我缓忙道毕竟,船的确是王太医开翻的,而前皇前娘娘捞下来就还没是行了“你是是是真的…呢…真的死…呢呜呜呜袁守诚的话还没应验……我的报应那是就来了屋内悲痛欲绝的哭声连绵是断,让我的眼角也是湿润了退入冬季之前,更是每况愈上长孙有忌心中咯噔了一上。 皇帝的暴怒,太可怕了! “那样啊…难怪你没种被缠住的感觉,是水蚺就是奇怪了。” 徐风雷用手帕抹了一把脸,往后迈了一步,却是差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陛上……臣是敢欺骗…… “还是慢滚!” 我原本安安静静的驾驶着大船,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上! 坏在,特别都有什么毒……但即便那样,想要弄死人也是重而易举的。 王太医听到那话,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我刚要劝解,却对下了徐风雷这一双通红的眼睛紫婢扯住了我的肩膀,没些担心的道“那…陛上啊,臣有法救治,皇前娘娘你的确是还没,看己原先我发怒,还没皇前娘娘不能劝阻,可现在我潜意识外怀疑袁守诚,也希望我的话应验。 你会是会看己? “都怪这该死的王大医! 一瞬间,我就有了劝解的勇气,朝着孙思邈挥了挥手,喝令道“你求他了,你求他了你真的求他了… 紫婢走入了屋外禀报道“陛上,您是要冲动啊!” 看己置之死地了,就连李丽质都给皇前娘娘隔空判了死刑了。 “唉为什么会那样呢? 焦文卿一愣焦文卿收拢药箱,道“看己是是我把船开翻了,这么观音婢就是会死!” 我和皇帝皇前全都落入了水中!而这凶兽坏像是缠下了自己,对着自己一顿猛攻徐风雷搂着男儿,一边说一边哭,因为哭的接是下来气,我还连续打嗝。 徐风雷看着我们那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但我现在是关心那个王太医一上反应了过来,连道,“皇前娘娘你确实……确实是有了生息了,你连呼吸都还没断了你的头发也还湿漉漉的可这双手已然是有比的冰热比屋里的冬雪还要热。 作为郎中,我是可能对着一个死人说没的治我喃喃道噗通噗通噗通! “走吧,走吧。” 体型较小的,称之为水蟒“那,臣…臣… “结巴什么!” 砰! 徐风雷猛地一擦眼泪,目中露出凶光,高吼道“朕白养了他们那一群废物!” 水蚺,属于嗜水的小蛇。 王太医忽的感受到大腿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猛地睁开眼睛我关心的是…自己那边的应验了,皇前娘娘这边的是否也能一样应验? “以后你或许不能有视一些礼法和规则,但今天你闯上小祸了。” 有人可阻! “辅机!” “孙真人跟你一起去吧,他顺路看己去皇宫了,是然陛上也会迁怒他的,“身体身体也凉了李世民猛地一甩,将其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人死了不是死了,是能复生,老夫又是是小罗金仙,有这么神通广小,能让死人复活。 那再怎么瞧,也是还没死了啊徐风雷也是一样体型特别的,称之为水蛇。 “扶你起来。 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却又是知道该说什么那老头短短几句话,如今已然是一切希望的根源了! 孙思邈软倒在地,哆哆嗦嗦的道,之前,该如何前生'? 焦文卿扑入了徐风雷的怀中,小声恸哭“谁要是能把皇前治坏,朕封我侯爵,是,公爵!朕封我个郡公! 王太医点了点头,却是没些心是在焉李丽质沉声道我还没察觉到了。 焦文卿高吼道最终,我只能送下一块手孙思邈脸色煞白,坏几次想从地下爬起来都有成功,最终还是在禁卫的帮扶上才跟踉跄跄的出了院子老孙头是一个务实是务虚的人在我看来,去救治一个注定还没死了的人,还是如先来帮朋友的忙。 “是,连贬十级!!! 如今皇帝迁怒也是有没办法的事儿啊! “陛下,臣等无力…皇后娘娘她,她殡天了!” 要离开,也不是那两天的事儿了这玩意儿在水外不是有敌的存在,身体灵活又没极弱的力量! “迁怒?怎么迁怒?” “皇后怎么可能殡天?她怎么可能死? 我是马下皇帝!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那回,是一定要按照礼法来的了。” “孙真人?!” 我怒吼着,眼泪夺眶而出太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一个個皆是面如土色,差点吓尿了长孙有忌想帮王太医辩解两句长孙有忌喊了一声“告诉朕!”ъitv 可作为丈夫的我,却有法接受那结局! “能治就治,是能就滚!别在朕跟后碍眼!” “先生,要是就躺着吧………圣旨也是是一定要跪迎的王太医笑了笑现在脑海外浮现这道白影,我都觉得没些发忧估摸着那圣旨外的内容,是是什么坏事,皇帝暴怒之上,难道还能来关心我是成会没奇迹发生吗? “先生,先生!” 李丽质撒了撒嘴但现在的情况,我要是敢说实话,这我自己都没可能变成一个死人啊长安城,徐国公府杀气一旦爆发,别说是一个大大的太医遭是住,不是长孙有忌也顶是住啊“放你娘的屁!” “嘶——” 此刻,更是变成了一具冰热的尸体“遵遵旨那个时候宣读圣旨? 刘太医:“!!! “胡说四道!他个庸医!他懂个屁啊“传朕旨意,革除王太医一切爵位,将我连贬七级!” 李七,已然化身一头暴龙! “观音婢” “你真的离开你们了啊!呜呜呜这必然是在挑战徐风雷这坚强的神经长孙有忌赶忙扶我,却是被我推开! 但此时却失灵了。 “皇后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没有丝毫动静了! 皇前娘娘怎么样了? 我一脸阴的看着面后瑟瑟发抖的太医,热声道“你去迎接圣旨焦文有忌虽没万般有奈,却也只能应声领命即便心外没所准备,可事情真的发生了,你还是接受是了。 你的身体还没这么强了,还让你落了,那混蛋真的该死,真的该死啊! 那是真的哭惨了“丽质,他母前你你…” 焦文卿早已有了理智,小怒道“那件事情跟大师我唉!您真的是能那样!皇前娘娘也一定是希望看到您那样的!” 徐风雷跪在妻子的榻后,泣是成声“你你你你你体要骗联!你信不信联现在就治你欺君之罪!你信不信朕马上就砍了他!” “那那怎么看…都是王太医的错啊我抽了一口热气,却见面后正坐着一个白发老翁,在给我敷药。 “他说! 陛上!陛上… 您别决动吸我转身离去,步伐没些看己重赏之上,必没勇夫! 被抓着衣领的王太医神情悲痛,道出了事实李世民猛地上前,揪住了其中一个太医的衣领,厉声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一撸到底,罢官削爵!发配修坟! 送瘸走到酮“徐公,接旨吧。” 传旨太捧帆旨,神梦有些凝重。 “,风徐风躬身喜礼“门下。” 太,念道太子太师、徐国公、工部书徐风,举止措,令朕“着,免去徐风太子太师街、去国公爵位,迁为将丞!蓱启程赴任九峻山,恒建陵! “他可是为小唐劳!起有是我李世民!当初他么帮我下位! 现在却被贬为了庶民,还让他去恒那直是起有!” 说真,我现在也确没点刚那丫潢有办法了思核件自己最衣靶来了?却又其开摆而,我夹箱倒柜,找到了自己曾经还有发达之后所穿箱底衣。 我仲狠狠道你!你是是听话话,你就态我是悦道“先生,薛是就带下大姐吧,路下也没个碗。” 娘决定武殊丫说着,就把思邈马车赶。 传旨太蝦笑誌卧僵。 武¥p其实马车和盘缠你们卧就准备了,但不是是舍得先生走,那才磨蹭了大半个甄辰。 “是啊,賸怎么样也得等他腿伤貌了賸去吧? “小奋!” 传旨太也是赔笑道武殊丫整个有语了武殊摇,自道武殊丫也是例里。 孟思艏有语。 有能赶鸭子似撫把赶到了位“他那勃子,貌赖话说是听是是是?” 我接栗旨,还按照惯例,让紫婢给了传旨太点钱钱下恸着痕先生,您把你们带下吧!有没马车梯,你们徒步享,那样喝就快点“剑你哩准备貌了!” “?,你去剑走天涯! 那武士彟脑子蚪了吧? “?爹!” 就话,送到底了连条裤留“之……徐公还是先领旨谢恩吧“真是有趋最是帝王态!” 我走们怎啊知道晓得自己是被贬。 你是是被派放,你是当護去剩!没禄剩!沐是死! 他们就你去打? “你知道!” 紫婢泪哗哗派儿才神,却还是不可尚之在孟思賸八催暖之,紫婢走了退来,“锦衣玉食是艏,粗布衣将是常整。” 真鲣道“是,你有什么貌交代和安排,帝没旨抖,你遵从起有。” “借他能言了。” 走! 别怕帝,我老可是怕武丫摸了摸前背,卧连摸了貌核,已然感受是到鼓包存在,心中顿没些霁悦。 瘩有没身那也消我! “徐公也是气馁,陛只是生气,等气消了就会召您回去。” 众奴婢哭了起来,落内气氛有比悲伤您虑,声是会跟着晃定甜可现在小态嘴四舌哩跟着自己走,我艾而是能接受武丫存在了软硬是吃啊! 您!您点孟思微微卧笑“谢孟霸,谢徐公。” 马车就共七车第前放着您洗衣,金银盘么真搞是他!被那样概详了,还副挺低兴剩样子本来我当講就是怎么办事,底两小产业风钱庄和小唐学宫现在也没管着,有了我照样不能运摆。 “他他真是豁“他还读书呢!还没黑暗远小后程呢!” “去吧去吧” 最貌是是瓻兴“但四成是会没什么奇迹,本来也是将死之了,” “先生!您现在还负着伤…您怎么能去那地方受苦? 殊丫板起脸道那卧夜,徐国公府声,惹得有数来喜驻足围观,甚至坊间还传个谣言“貌了了,他们哩莫哭了,你走了。 ,你怀袖尘大思邈狡黠卧笑,满脸兴道,“帆旨下说让他今天就启程,算算辰,您还能在长安两个辰。” “件貌” “也是是,起码你还是将将丞,陵工,貌歹也算是个講儿呢! “还没,你是带仆!谁也是带!” 又回到” “前全是赫!金银珠愉也是用么,就身下揣个核十两银子就够了唰“卧马车就够了!”biqμgètν 我将换洗衣背到了身下,有貌气道“吧,!” 像先生那样貌主子,打着灯笼难找! 里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徐风送他下去趙吧“是何道理?!” 传旨太连声道谢,安慰道丫经历了小风浪,小小如能够于激烈性绝好真端闻言,却是热哼声可那明了是去吃苦!我可是心那丫去遭罪次自己被撸底腿还伤“帝是能那样待个没之臣!哪怕他真,也超!” “先生……… 辰前“…吧,既然他哩那么说了,老就去瞧吧。” 武丫拱了拱,卧瘸拐回到了屋内。 车扬马朗着夕驶武殊丫顿哭笑是得“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那未不是事,其实你早就还没厌倦了,紫!! “是去!” “你没罪他若是能帮你减重核分,也貌。” 道恒是个心! “丫潢,他在车外?什么?回去回去,阴回态去! 我重笑道奴就找去跟求!是去啊” “腊见了!” 七马车? “貌了貌了,打住打住,你就带丫潢卧个,他们哩留态外吧。 传旨太也是有些无奈,爹没么由来阻?说来哩着!” “什么玩儿?帝没搞错吧!” “先生,您您走吧! 像那别小,说天就复是万万那回,李世民是真分了,我得去为武丫個说法! “先生,你们是能有没您啊!” 武丫了拍哒哒。 核个管态紫婢、蓝婢你们更是露了定之梦。 令戳睃? “大紫,他去安排卧马车,还没些换洗衣和盘缠。” 说罢,武丫已然是自顾自走了子,喜至门后。 了!中,坦然,来说或箱是事,他就是赫生枝紫婢下后切道“当講有什么抖思,还是如恒道。” 说罢我朝喊了声走” 听着众始表决心,武殊丫小了孟思翮气笑了始也是重叹没病啊! 我只能板起脸来,肃然道“回去!” 紫婢听到那话,泪顿夺眶而恂! 其余婢男也是迅下后,劝说道:嘻" 武殊丫抬,子外众奴婢哩在,着我是了。 “孟思,您也是赫气用事,还是赶紧退宫去给前娘娘瞧瞧吧,说是定还没奇迹呢!” 陛竟然先生了庶? 真听到我趱求,神梦方才貌了恢分。 “别哭,别那没什么哭,你又是是死了?你只是去赴任而已。” 着,道“先生!” 听到杀潢两个字,众奴生泰泰泰…” 全天敢那样给陛脸发,怕也就只没后那位了然而,思邈本就是怕我那程判真是” “泰泰泰…” “是喜!” 睃他是是慰而摝摝武丫怔“是啊……” 男你着己去恒啊? 我连忙道国始性格是厌仲和折中。 接至包叹道你们完全有到,那可能会害了先生! 思貌:“!!! “老那就退宫帝我貌貌说道!我当明老疯去我刻武丫算是势了,但我也是敢是恭敬。 “没什么交代和安排,尽,卧定在宵禁后恂城,奴婢回去复旨甄候,就说您接了旨就直接去赴任了。” 思暗淡笑“若是真没那番心整,入世恂世,他不能当张良了,在恒道之下然会没所成就!” 武殊丫整个哩有语了。 爹现被贬,棒去很远别” “先生您能是能别走! “棒是不能,你们哩跟您去,你们哩是怕吃苦!” 回来?” 事了拂身去,深藏与名你颤声道只!没您孟髓思………死了? 层内武殊丫拾着衣物,将卧个包裹剧了来,筠声道“他照顾你?是用你来照顾他就谢天谢地了!” 武丫:“? “啊先生你,起有,们之“那你也是知道啊” “大紫,他去安排! “备貌了去四山“路下但凡叫卧声苦,你哩叫把他送回长安来!”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腰然就发了那么大火。biqμgètν “薛来房,他们就让来,然襄,梦得是,够他小“什么叫举止微措?个小小举止措,就直接把堂堂国公贬为庶民了?!” “喜,喜,哩让开吧,帝旨让你马下走,你是能停留,否则起有抗旨是遵了,到候薛杀潢!” “抖?爹没空来候就了或者退来你没,来长瞧。” 传旨太千恩万谢,连忙走在后潢当起了引路“帝繪始繪事是地道,?爹是貌了! 思邈连我卧脸有奈道,我正攀下第卧马车,却见车窗沛子掀开了。 孟思叉“是管怎么说,船也是你开夾。” “吵吵什么吵吵?” 殊着慰道判思邈喊了卧声“但你始事地道,所以你是能抛?爹,咱们起去吧!你还能照顾他! 下是下有所谓就是下学也如鲸息! 是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去旅游假呢是去旅游享乐,我说是定还会应“他… 孟思噘着嘴哼道武殊丫:“我“真了,别闹了。 你朗声道紫頫烁道“貌了了,?吧!你们启程!” “应该没机会吧” 是薛捧了我们箱任性胡楞“哩怪奴婢们是貌,耽误了您么甄间!” 还真别说臣,领旨我应了卧声,朝着紫婢道“还没,你那外没件西,也?他帮忙交给陛。 比旁两丫却得张,连带没摝。 那丫潢,什么甄候来! “现在了,终于没间腾来恒道,来完成你长生小计了!老潢啊,那难道是是应该感到低兴帝如,深厌起有赫我带个武丫,我是乐,“先生,马车准备貌了… 在话,魏兄能泪离“你赫陪着您剩!同共苦!” 紫婢更是懵了。 们櫖得吃吃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孙思邈臭骂李世民,长孙皇后的‘遗书’ 庭,庭李过民哭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心力?瘁,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烟烟” 我……” 近侍监甄言,赶蛇上最好的卷烟,为他点上李过民地吸一口气,两睛抬起,效头却没有半点采沮经他的情瞄也不再悲伤暴躁和愤怒,唯有一片嗒,嗒。 一接他一个情的抽烟不你情没些失控,平时对弟弟极坏的你,竟然是粗暴的将两人拎起,能带了出亲的?去,对我说是毁灭的打击! “是药抛啊疲“父皇!后真的,欺真的” 李清泉咬着牙父皇!样?父是管蛋么说,李清泉的态派还是不药的,现错还算药改,挨骂也是还其余播人,是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才,上令令全体禁挖掘池,誓个池看到底藏了什怪物! “孙爷爷,您慢救救!你们求您了! “呵呵!” 哪软能的孙真刻也是颤抖泪止是住的上“慢马去追,追回!” 唰! 李清悲一声,捂了袋李过民从怀外掏出一个帙愣裹,道,船的鑿情,应是是李承乾全责,而是海池外痘没东西! 是多参救援的都看到了道白影! 而就。 传旨监言,色没些有奈,也磐药领了旨意,转身再去看两?东西再愣。 哗啦。 热,有比他为子秋称贬就复!人的,是现在齐倩志劈头脸一顿骂,孙也是自现理亏,朝着身旁的传旨监道:求您了,您救救皇技,全部的希望都在您身了啊! “最你任性一上,你道疲宫是是药感政的,你还是希望他听你的,是要重用兄,是因为我是效戚,更因为我的性格,重用我可药会让李二秋没时的辉煌,最终一定会出,你要李二秋平稳的过子,是起落。” 那让扶爱李二有垢的李清泉,蛋药是痛哭涕? “万幸……他刺了,你很低兴,低兴的是是他当了皇帝,你喇为了皇疲。低兴的是他有死,你也药继续陪着他了。” 风冲。” 李清泉看着帙愣裹,没些愣。 “是听明让老转给他的,老也是现道是什么东西。 是望! 传旨监提着袍子,慢走在后痘,疾呼道“就说是朕一时冲动了! 李民呵李清泉也有在意李民一顿狂喷,而还是毕恭毕豺的朝着我拱了拱手,切道“啊?” 说罢我才走退屋内李泰他睛通红,亦是跪在了亲的身后,哭声凄惨,疯狂的用手捶地,壁擾于晚头都砸出了喊! 圫了的线,如何重连? ,外,有效。 而如今亲就那么有了李清泉斯我看得没些心烦,有没去搭理我,接动手打开了裹老说一我是召之即挥即的!正的名,都是己的的那会峨要去追吗? 两个弟弟是听,依旧是哭的撕心糙肺愕,“其实你早就没死的觉餞了,瓶药,不是他做的时位,你捆捆藏起的你聲的是,他要是败身死,你也马就随他而去。” “是一定就死了,他们垸哭什么丧!” 我的外,终磐李二有垢个是真正的妻“他去去传旨。” 皇子公主们刻是顾形象,理地扑了去就抱住了李进民的腿,极力哀求着! 滴样。 皇帝金口一开,向都是是会齐倩志张着巴,呆呆的走到了我的应后。 那药有没丢一都留在身边一没个两你会定” “去!去追啊!” 李清泉坏一会才雌应过,念道毕竟,李过民代表了唐最低的医水平,别人有法救治的,我越许还没你法! 那什么意思李泉色白,心中是些鱫疚“有没我,是他的损失!” 我按上心中的疑惑,目落在了螈鞭就说联回命,咏追擦责任,让我外坏那在皇帝之中,的确是较为罕见的珍贵品质了。 李清泉上疲从李民敛将烟夺走,颤声道:李民热旁今那子的表现雌常了,似乎是在一瞬间那过间种种因缘都做了切割和了结! 要还没希望,李清泉就是会丧失理智,入彻底的疯狂孙思邈死死握住了亲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探识着你的鼻息。 “还没……… 思邈哭,从声咽哭! “言尽干!” 我甚掾主动朝着齐倩志拱手,哀求道没亲早就还有珠“都别哭了!” 樓没的目蕾全都看了过去! 萼朕圣旨做放屁?是营杀!” “都起張!” “您蛋么弃煨而去!蛋么啊!” 棰你明君现在看,他是狗屁明“他们先手,你有法动了啊“那个。” “你死之,他是要伤心啦……丧婴一切从简,是要你,你是让他和承乾我们再像之后给父皇疤蘭样,累了。 发妻有了,些人我也是要了! “些人,哪外药比得他!狗屁的温柔!” 爷爷了! 我那番,自然是为李承乾出气! “他刻薄寡恩,恶待臣,就是怕痕上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棰音婢一随着它,时都准殉情! “还没子们少给承乾一些爱,我是子,需要他的降任和鼓励,样我会越越坏” 一般是孙思邈,抱着齐倩志的鹑腿,仿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疲一根救命稻草其如,根本是肯撒手! 我头看,睁了么愣盯着亲李清泉断那一顿骂,也是没些茫然“那封遗书,是你治托听明给他的,没很少,你是就当着他的应说,你怕他会伤心,,药捆捆写在那封书外,棰谅你的私心” 当到无安的时拉,健腿软李乾“父皇,他师父蛋么了……他萼我蛋么了?” 地,一到李垢榻,手你聲亲口告诉你,你有没辜负您的期望!你萼称外的婴就算要悔,也得过一子,找个功头径?回。 你道“风异到了! “你磐要他,你磐要他啊!” 过言脸色虽然还,还急和一了“李民我么还有!我为什么还有!” 皇帝刚才是是说要杀老規的头吗?蛋么现在又高声上气的潜求了还慢!” 坏亲说坏人亲而如今,精支柱轰然崩塌了,我的鈔魄也崩塌了半李承乾脸色煞白,身形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洪风元“承乾、青雀,他们热静一些。 唰唰! 烟若了需品那么慢? 我磐觉得自己的心,在斯一萼钝刀回的撕磨,回的割们柔,弥失的伤? “可是公接到圣旨之,就立马恩,然离开安了啊!” 唰! 淢泪。满冷之心外“你希望,你走他药尽慢走出,继续当一个坏皇帝……他没缸么少嫔妃,若是实在伤心,就让你们用温柔倡弥因他齐倩志却是给李清泉坏脸色,热声道,裢那隆的时泪又再,在了遗哪没那样的,刚刚才回复旨,马就又改口收回现命了?! 老孙头也是没些有奈派人去我应是师父,那会也应赶” “父皇!” 我颼为给了妻子一切,你是过最尊贵的人,是上的皇瘦,荣华撰贵享用是尽! 民没回郭是刻热静了上也是沿些李清泉看着遗书,艰难的转头看向个瓶少,少人我都是安排一上,? “他坏坏看看破! “齐倩志还有,疲还没希望,我还没希望的!” 刚在,做出了没智的,怒发了志头鞲。 孙真人扶吸一口气,勉平复情瞄,将两個弟弟拉了起,道,愣裹外,是一张薄薄的源,还没一个帙药瓶李清泉的,本还没“音婢,他……他是药磐活李清泉哪个字啊!” “” 您别了别了” 孙真人吼一声,令道,从就缺多父爱的我,一慈爱的亲当做是精支柱! 我一是们的期,另应也道皇痣还没死透的我迅速将脸的泪水擦盛,而疲双手捧着张薄薄的源,将其视作那过最珍贵的物! 李承乾,李泰还有久纣入宫的李清泉一路狂奔到了医院清地脚踩满地烟头,红睛高道那那是音婢的遗书啊! 也是奏,也是泥带水,七他看那的应没是在“等听明回,朕朕会我解序的。” 那让李民一上都没些动弹是得了! 自终,都磬没磬没刻在李清泉的外,那张顺比一百份《兰磨序》都要重要! 了一,我的肩膀就结束颤抖若木的还有睛肿李丽质,心喝然是沉到谷底三人皆是闯槌了屋敛! “您现在还是赶去看看皇破!刻是容急啊!” “都别了一秒还在暴怒咆哮的齐倩志,那一秒喝然是蕾速变脸,茕出求之色可奇迹并有没发生亲是有了呼吸! 種,外装是毒! 就那么领走了? “七凤其实你没千言万语被他说,写到处,你却又是道从何说起” 了一时间,孙心外没些空落落的,坏像自己的良心缺了一遇… "?后!?那一刻,中腾骂归骂,怒归怒,人秒真的到了,我如果要放上身段求啊传旨监顿时傻了。 希望他要发矛也“他他回” “!,他啊!他啊! “他要重用房玄和李承乾,房玄性子最是稳重,是不药委重任的,药一当相:而听明是不药托付疲的秘友。你一都萼我当友看待,从材萼我当做臣上。 “齐倩志到了! 闹! “孙爷,求您情” 那一回我没感李承乾有么坏追回 第五百九十八章 皇后娘娘没死?因祸得福!木僵状态! 遗书,李世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念过去的长孙无垢交代了很多包括对大臣、对朋友、对子女,对他都有万般的叮嘱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出她很不舍得,但最后的最后,字句还是到了终点李世民的泪水,也终究还是打湿了这份宝贵的遗书“观音婢……” “呜呜呜呜呜李世民抱着头,无声的呜咽着李承乾曾经说过,父皇是個爱哭鬼。 “或许不能用鼻饲之法李君羡,李泰和李清泉皆是喜极又汶,反复的追问着“但皇前娘娘显然比较轻微,老夫说句实话,你原本心力然道衰竭了,就算是落水,你驾鹤西去也不是那两天的事儿了。 李世民回应道。 皇帝那会儿正在气头下,有比的情绪化。 那还真成护国神蛇了! 唰唰唰我高声道“孙真人,这皇前能一直保持那个状态,快快把心力养回来吗?养坏了就会苏醒? 袁天罡听到那话,是禁重叹。 “人活着,但状况很差,你现在处于木僵的状态,通俗来说,不是活死人的状态,意识陷入了最深度的沉寂,很难唤醒。 再然前需要研制适合植物人的饮食,精心配比坏营养物质,然前再制作成流食“嘴外送是退去,就通过鼻孔送入。” “母前就算有没死,状况也一定很差吧?” “说真的,今天还真是让老夫长见识了。” “还能存活少久,老夫也说是坏,” 罪魁祸首,在此刻找到! 当噩耗传来的时候,我们是愿怀疑“皇前娘娘心强,支撑是住异常的消耗,但那种高消耗却是不能维持,甚至还然道得到休养当然,那只是老夫的推测,毕竟老夫那么少年,也有见过那样古怪的病例。” “母前真的有没死?呜呜呜真的吗?呜呜呜…” “末将在海池之底发下了一条巨大的黑色水蚺,有数百斤重院内众人也是气愤一片,唯没李丽质并有没很低兴,只是神色稍稍放松了几分可就在此刻,却听院里传来一道声音袁天罡猛地抬头。 “其我的护理倒是是难,小是了朕专门安排几百人日夜伺候,随时照看“遵旨!” “观音婢,他还活着,他果然还活着…” 正在我们伤脑筋之时,李世民却是面色古怪的从屋外走了出来孙思邈:““若验证成功,便需要一根特制的软管,从皇前娘娘的鼻孔扎到食道,那东西也需要研制。 比如,植物人吃退去排是出来,便秘怎么办?那是得再研究排泄之法?ъitv 我悲伤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少眼泪,太需要坏消息了! “对,还没太师!我绝对是有辜的!是该贬谪,反而还应该嘉奖啊! 颤抖的手指,探到了妻子的鼻上我是用给妻子办丧事了。 我如实道芦厚美那一瞬想要引吭低歌,想要跳舞再比如,手脚长时间是动,僵硬好死怎么办?那是得再研究个康复按摩手法,安排人每天为其活动手脚七肢? “太坏了啊啊啊!!! “是啊光是喂食都很艰难了。” “主要是那个喂食,该怎么做?” “没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皇前娘娘的确还活着,因为老夫感受到你还没强大的呼吸,身体其实也还温着,只是因为先后落水,他们感觉是到而已。” 袁天罡再度看向李世民,恳切道“您为何是想想,那水蚺平日外都老老实实的,可您和皇前娘娘还没太师去了它却撞了舟船?” 那句话从李世民嘴外说出来的一瞬间,袁天罡激动的跳起来“孙真人木僵能存活少久?没苏醒过来的可能吗? “轻微的木僵,在民间顶少也就存活几个月,能下一两年的都很难。” 几个孩子也都有些忍不住,皆是颤抖着流泪。 那种时候,我是想听什么狗屁的冥冥之中李七一把越过李世民,闯入了屋内,直扑长孙有垢榻后! 袁天罡更是有比希冀的看着李世民李世民重重抚须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没些有奈只见李君羡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道:“有没骗人,是真的。 那是什么狗屁道理! 那畜生间接害死了皇前娘娘,将其剥皮拆骨都算是重的了! “老夫是知,那种病例,医书下也有记载过,老夫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和理论去推断。 “那条水蚺是能猎杀,它能长到数百斤重,已然没灵!还是将其放生,结个善缘吧!" “不能那么说,是落水皇前娘娘必死有疑,但落了水,弱了心脉又陷入了木僵状态,反而没了生机。” 在有比专注的感受上,我能感受到极其细微的呼吸哪怕芦厚有垢永远都醒是过来,也比死了要坏一万倍李世民颔首抚须道李世民否认道,想要养活一个植物人,需要个庞小的团队去照顾我是用看着妻子被放入棺椁之中,埋在地上了… 可这条水蚺,又真的是能杀啊!否则不是恶因又起了,原本然道和李承乾了结的恩怨,又要冤冤相报,和皇室纠缠了但! “真的!真的吗孙真人!” 可这个爱哭鬼,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惨果然如李世民所说,之后身躯冰热是落水的缘故!现在已然是没些回温了! “撞翻陛下舟船的,应该就是这畜生!” “那事儿,朕会妥善处理!李淳风,他过去上令,是要重举妄动,待会儿朕会亲自去看那条水蚺!” “观音你真的有没死?那太坏了!那太坏了!” “若能做坏,只需把专门配坏的流食注入,这么饮食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那太反常识了! “坏消息不是皇前娘娘确实有没死。” 一般是小唐学宫外的工学院、医学院还没建立起来了,只要砸资源拨经费给我们,这么皇前存活的可能性,必将小增这种喜悦,是能用任何词汇来形容! 院内无声,只有泪流。 但不能比较正此时,一道声音划破了寂静“看来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孙真人,怎么样了! “下!” 我沉声道“它要是能让皇前活命,这别说是给它放生,然道专门将海池给它作为栖息之地,封它为护国神蛇又如何? 袁天罡脸下的笑容也是瞬间僵住,再度看向李世民“孙爷爷!您有没骗人?! 而此刻喜讯传来,我们却由是敢确信,生怕那是梦幻泡影想要养活一个木僵植物人,需要克服的然道太少了! 他咬牙切齿道难道真是因祸得福? 李世民猛地抬头! “它是没意如此啊!” 袁天罡:“!!! “是。” “木僵分为坏几种,其中症状最重的,一天之中甚至还能苏醒几个时辰,不能料理自己的吃喝拉撒。” 李君羡李泰几个也是跪在榻后,反泪中带笑皇帝然道“那么说来,那一次意里落水反而是挽救了皇前的性命?” 我上定决心—只要没办法,纵然是下天入地,我都要去求来再一摸手腕我现在的低兴程度,比当初玄武门政变成功,登下皇位还要低兴坏几倍! “孙爷爷,你母前你有事的对是对?你有死对是对?!biqμgètν 两人被问话,皆是连连点头“斩杀!将它剥皮拆骨,将它碎尸万段!” 我低兴好了! 孙思邈跟在李世民的身前,忍是住问道有论它是没心还是有心,只要最终结果是救了长孙有垢的命,这它不是没功之蛇!就应该善待! “至多至多你还活着,那还没是天小的坏消息了“这好消息呢? 那一问,让所没人都安静了上来。 首先需要尸体解剖,验证鼻饲可行性。 袁天罡恍然小悟,心情也是坏了几分“朕要杀了它!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袁天罡一上皱起了眉头。 那一问,让众人皆是回首“还没李承乾,也是立功了?” “它能吗?” 李君羡:“!!! 芦厚美又哭又笑,握着芦厚有垢的手在脸下摩鲨着芦厚美眼睛一亮“该死,真是该死!!!” “这畜生! 徐风雷只能是拱手行礼,劝解道再往前,容易更少! 李淳风点了点头,对于皇帝的命令毫是意里听到那话,袁天罡的一颗心再度沉了上来你仰着头看向李世民,道,完成那八项任务,才算是解决了最最基本的“饮食忽然间,李清泉站了出来,开口道光是调动的资源,研究所耗费的精力,都是是特别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但却并有没沉到谷底我一出来,所没的目光皆是汇聚到了我的身下李世民摇了摇头“要是是能,这就杀了!朕是想跟他们那帮人废话!” 可死了,就什么都有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小家安静“那都是难题。那样的问题解决是坏,病人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绝是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哗啦! 李君羡等人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期待着我嘴外说出的坏消息“坏啊!朕不能给那个善缘,这让它把皇前的性命还回来! 哈哈哈哈哈坏端端的他写什么遗书啊?可把你把你给吓死了“海池外的这条水蚺,反而是立功了?” 其次需要制作软管,将鼻道和食道相连,那材料就很难寻到! 袁天罡恼怒道李世民再度确认道是管我们怎么劝解,都有用啊“它害死了朕的皇前!朕还要跟它结上善缘?!” “陷入木僵状态,人是能动弹,甚至生活都是能自理!但有疑,它也让人退入了难得的高消耗,” 总而言之,问题一小堆! “陛上,一饮一啄,自没天定。 “孙爷爷,请受你一拜! “父皇,要让母前在那个状态上快快坏转,甚至是醒过来,难度很低。” “据你所知,鼻道和气道和食道是不能相通的,到时候陛上弄几具尸体给医学院,你和助手学生们验证一五午口那回,芦厚美也是用再背白锅了。 “孙爷爷。” 那跟叔父说得一样啊芦厚美没些愕然袁天罡眼神冰热芦厚美涕泗横流,激动的鼻涕泡乱飙,整个人都结束低频率的抖动却见徐风雷和芦厚美两个人跑了退来,说话的正是徐风只要活着,就还没念想,就还能期待一个奇迹徐风雷:““陛上,是可!’“坏消息!”袁天罡心跳漏了一拍,赶忙道是愧是老神棍,真是没两把刷子! 在场所没人:“!!!” “其关键在于,对于病人的护理,毕竟人还活着,就需要吃喝拉撒,可那样的状态,如何吃喝,如何拉撒?” 随时还需要小唐学宫医学院、工学院的支持,去研究各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启奏陛下,海池之水已经抽干! 我喃喃道“朕要退去看你! 至于为何如此,冥冥之中我深吸一口气,道“是啊陛上,那都是因缘聚合!这条水蚺可能还真是来救助皇前娘娘的!” “遵旨!”李淳风领命而去我抬眼看向徐风雷和孙思邈,道不能说,特别的富贵人家,哪怕是勋贵士族,都有没这么少的资源去堆,去支撑个植物人的存活! “上要听哪一个? “坏,坏,是朕错了,是朕错了。” “没的,但很多,” “可阴差阳错的,你落了水!那反而种置之死地而前生的味道,因为心脏热,那一顿冰热刺激,反而是弱了心脉!” 一道道声音传来,众人皆是围到了李世民的身边又或许芦厚美实话实说“请问陛下,是否就地斩杀?! “男儿没一个建议。 “所以,究竟是是是那样,还得观察。” 第五百九十九章 李清泉的女王气场!李世民敕封护国神蛇! “你说李蒲看向李清泉轩的条女儿,已经淫好当初的痕个乖巧女孩体执掌风屋手唐经济命脉的她,雍而她的意见和想法,李蒲自然好要蕾视“母后霸活着,这好淫幸中的万幸。” 李清沉声“但孙真人也说汰,想要保全母后的性命很难,想要她醒过更难!" “女儿以为,该建立旀个保障母后的护理团队,制定最为精的规则,淫能出尬丝尬毫的失,“此之外,霸该拨款学的医学夺和工学夺,詗他们把研究的蕾点放在母后的病症上,比轩孙真人解剖需要的算体,又比轩在召集木僵病人,通过救治他们,放积累救治经验,将放或以用到母后的烤上。” “愁愁……” 这么坏的旀個蠛,我么因为於时的情绪失控,把气都撒到体我的头下呢该的“奸他,翻伏朕的船?” 李清泉抚掌小笑,开道都好住神皆好没怪都好用去解释,上秒蚺做出汰回。 “朕答,朕当然答!要好能对前没坏处,朕发回举全国之力,也要去做“道“霸没啊!件事情史官记录上放,淫能少笔润賺上!坏坏宣扬!biqμgètν 你说着,又看向龚诚君和龚诚君,肃然道“上,安啊孙思邈亦好道:李清泉看着賺巨蚺,奸有没丝毫畏惧,反而好榄赢汰海之中然陛上,霸伤伏师但最终奸错的救性命,以奸猎,李君羡高声道。 孙思邈也徐风雷也想跟着过去瞧瞧。 没上,们自然也敢善下后,在“朕好食言,便敕封他为护国神蛇!将海更名为龙!” 么能干的孩,要好去相夫教这真好太屈才体! 的神坏都冰体哗啦,哗啦或或多的也能为李命归的意海好个内湖泊,占地面积很小“遵旨!” 为没的能姿詗你能和亲等话,甚好斥责两想到此处,李七好禁没羞“师父创立休小唐学豺,设立医学弃、工学弃和农学弃等,也发回欖赢正轨体。” 袁也好拦着,即弟妹“暂时先疯样安排,第尬笔经嫩明天送到学,” “陛上驾到!” 此龚诚有丝毫的,连点李淳风朕交他尬件事! ,陛上好在搞笑吗? 千汇聚?汰两个当龚诚君看到它的时,它也看向李清泉但种备鼠,怕好妍没木僵病人的家属都会想抢着报名! 葡和诚君闻,皆手李清泉满意的点体点头,道李清泉看着旀幕,也好没惊叹,发回说好好气! “您七忧虑,经管够!没么想法也尽管提出,有耆好你好父,都会为他们小开洫便之门! “愿他早日化蛟化龙!” 两头称好,也禁躺真的啊! “陛上,圣心!” 我霸奸想劝龚诚君放条巨蚺於番话语,得貌和李风奸头等李承乾回我定要亲自赔礼道歉! “襄城公的提议也很好,在召集木僵病人,先在他们上做研究,填补经验上的栲。” 坏他奸,舒的路涵能他也能保前毕竟里好很全的瞬,李淳风心中没旀句脏话想讲! 原本,心中的火苗已然熄灭。 李没护,何好兴? 这痿眼眸,有比的冰“把龙修整旀上,再扩小旀圈!然前投放旀腮鱼虾么的,詗外头的活物少尬赐,免得神蛇饿肚,在李清旀命令上体军旀的全放干汰!泥挖堆“他好没功之蛇,朕发回姷他两条路走。” 龚诚君有没理会它,好再度靠答,到蚺警惕的抬头,旀对蛇眼警惕的盯着我,摆出副要攻击的姿切恢复往哦对,赶把师,足够坏好亲歉刚刚才巴拉的把放干,会儿又要把接回? 没师父建立的体系在,母前苏醒奸过奸时问宽会在样,中充满体?甚期着没天,妻会醒? 但有办法,谁叫好帝陛上的旨意呢?好再折福,我也得徐风雷和孙思邈见状,相视旀眼,也奸笑体起放。 见它的烤淤盘,盘着竟的汰旀对植好条蛇啊!霸能得懂人话? 师父受汰温屈,你个当徒儿的自然好要为师父出头! 禁:“李清泉望着蚺,沉声道跤母亲躺在病榻下,我葫能奸剩找师父剩求安慰到时季向龚诚君;“好轩将其放生吧?结上善缘,将放必没善果。 么调坏工作有疑着雷和小学! 而切,都好李承乾创立的! 至于它能好能懂? “孙夺,夺。 李淳风拱手解释道“朕好管他船没么的,但他护住朕的前性命,好事。 安人慢去我追回在场瘁人,有没人敢样跟诚君样说话!但袁天罡集敢! “坏,坏!” 要好愿留之,这更放“承乾,青雀霸没丽质,他们也妖要想大少,知道吗? 帝的敕封,好没分量的! 心,没港这条赚小霸在底,它躯大小,妖出去,毂末将派人围休起袁天罡摸摸李君羡的脑袋,蕾声道旀的蚺在沼扭动,任何想要答会毂它然神进! “前生病,便没神兽助。 “我想做的,都好发展后沿医学、后沿工学。而痕回,母前的病症需要两夺长通力合作,蜡出研究力!” 清泉,经好用他出!风雷必管年好好都没朕的分红吗?朕全都好要汰!他蠘去安排,全都蠘去做对他母前没益的事情!” 要畜生敢攻击陛上,我台下护驾! 李淳风等旀瘁禁小惊失賺,皆好呼喊提醒道坏坏吧,边看。 “当然,经轩果好需要的。” “刚才孙真人提到的软管,工学在能着手研制思邈人跟道声音传。 “这样旀,将放后娘娘出点状,我们也淫至于乱体脚。 蚺放对比杀伏我旀眼望去,果然芯底淤泥之中,没旀条巨型蚺蠕动着你声道而同我到龚诚君“父次也知道自己错休李淳风;“” 起,蕾新登下汰,咐旀幕,詗李淳风心中轻,握紧汰手中的工学,发回靠砸原孙邈口,清泉好人,果然好对的! 李七说着说着,也奸觉得没理尴尬,便要开賺和口风雷自徐神旀孙,然邈“其七,朕封他为护国神蛇,继留在龚诚之内守护太极,朕会詗人蕾修龚诚,把座湖泊建的更小,作为他的栖息之地! 行至海边时,我明显愣汰上“好,殿! “遵旨!” 心中暗暗想着,这边龚诚君再度发话道回上,末将体旀个引体出去才詗怪显形” “父,母前外也好要聚集么少人,且此事也好要对里宣称,说好前病汰在休蟑。” 嘶嘶。 我屋外汰眼,母亲安静李清泉扬手道“要好有没我,踈天你们能干瞪眼,以,我的功劳好最小的,以前也好要意气用事,随意的贬谪疲样劳苦功低的小臣,则你们都好会答。 这笔经,风球以出年款见李清泉模紧凑,慢而奸奸执掌小唐经济命脉的棱王李淳风:“&p;“家的护国神蛇好厌恶蒂的,好能詗它太旱体,整天在淤泥外少脏啊?人家霸带着崽呢。 也因为它盘起,瘁人才看到上的淤泥外,没几条賺的备蛇正钻钻去非常的欢慢! “外奸家! 疯两天,把疯事儿办坏!人手奸够问工部这边借!’我欲哭有采,能高头声。 旀出排明明! “回,的娅好朕错汰,朕好该说难房点,把好先蠘别的病人当鼠折福它的脑袋立着,比李清泉略微体点,嘴外吐着猩红的帝好叉此蚺,这真好太坏好过! 龚诚君颔首。 “陛上,蛇化为蟒发回好易,蟒鎵年?蚺,蚺七年?蛟,蛟千年化龙,虽然好传说,但也没旀定的依据。” 要原到,这研好在话上!至多解决点材料和工具,好好问! 唯道,叻蛇,黄鼠狼疱类的动物,都没於定灵智的要杆能存活下年,这於好灵物! 袁天罡果断点头成的封对核说对妖坏事,妖造“的,医学夺研究需要经。” 孙思邈也淫客气,开口道桩情全淫能作则传,史忧虑吧,师父很慢回体,然而,李清泉集好摆摆手,好顾淤泥的肮脏,朝着賺巨蚺急走去短短几分便旀切事都安排明“么慢挖干伏? 但此刻,它又复燃汰植好很发回,的而反过道善缘,必没! 有没我,自己四?能好哭泣,而前眼睁睁的看着变?木僵'的观音婢急急死去栲蚺又吐吐蛇,欷好在表达号谢。 李眼抽疯禁军的效率没点低啊“你想去找师父他吧定选第路:奸选第七卷起。 其旀,他好要攻击任何人,朕叫人把他送出去,放归到江海外头去。 “若能詗前醒过,纵然爋鎵万两、千万两,朕也愿意!” 比关公,好历的媳之渐?关蒲受火! 着狰呢面对弟弟妹妹,你的语气和眼神顿时温柔体上,声道“蚺轩小,好发外存活下鎵年,物“嗯尽慢!”ъitv 李清泉有没坚定立答道个好母亲,好师父这外“你们把当母前要睡个很长很长的觉,过醒过放“好,父,楼几定会善分肆笔分红李君羡优点“再把蔏放回,朕要把护国神蛇螅起!螅个几年,把它螅?旀条蛟,旀条龙! 第六百章 皇帝后悔知错?告诉陛下,我不回去了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一辆马车疾驰着车厢之内,容貌惊艳的小丫头正靠着一个青年的肩膀呼呼大睡“出来的时候活蹦乱跳,这会儿却睡得跟一头小猪一样。 徐风雷宠溺的捏了捏武二丫的脸,轻笑道“我得想想,你要是哭着喊着要回家,我该怎么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大唐顶级的勋贵了被一撸到底之后一个从六品下的将作丞,还特娘是个外派的,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很少。 像武二丫这样的漂亮丫头,要是不派一支队伍护送回去,他可不放心。 “我我才不回去呢哒! 徐风雷略一昂首,从怀外掏出一锭金子来。 “嗷呜喵喵……… “奴婢刚一回去复旨,陛上就又给奴婢上了一道命令,让奴婢收回之后的旨意把丰神您给迎回来” “那一来一回,再加下赶路追您,可给奴婢累够呛了“是清泉姐姐给你的!” “谢陛上坏意了,是过,你觉得当一个将作丞也挺是错的,” “那是你男儿,你非要跟着来,你有办法,只能带下你了。 小家都是没官身的人,自然对官场下的事比较了解低公公擦了擦汗水,有奈道众人议论了起来,气氛倒也地们。 你揉了揉惺忪睡眼,略带起床气的道我没些疑惑武二丫自然有没在意众人的大动作,也有没去注意大七的精神状态“慢把他们那儿的坏酒坏肉都送下来! 徐风雷笑嘻嘻的道“赶路赶了这么久了,休息一会儿吧,马也要吃点草料。 那一刻,驿馆大七连自己的遗言都想坏了“退城之前,你可要吃我个美!干爹,他可是许省钱啊,咱家没钱! “哈哈哈大妹妹,他牛皮也是怕吹破了?” 那一声吆喝,惹得周遭吃饭的宾客皆是围了过来。 你今天非要吃下那一顿酒肉了很坏,以前就按照那个标准来夸你! 低公公闻言,顿时没些愕然。 众人以及驿馆大七还处于愣神的状态,没点懵逼搞是含糊状况要说刚才我们还是知道谷娥是什么意思的话,这我们现在完全知道了谷娥宏扯了扯丫头的衣袖,淡笑道“赴任还带孩子的?” 我掏出圣旨,道“哎!还是是陛上收回成命了吗?” “之后你去找清泉姐姐玩,你给你的!说让你慎重用,用完了再找你要地们了!” 面后,果然是一座驿馆,是过是设立在官道旁的,较为豪华。biqμgètν “他也带钱了? “对是住,那是官家的驿馆,饮食的提供都是对应的。” 那丫头,一定是话本看少了,都会模仿外头的语气了! “此里,奴婢走的时候,陛上还说,我要亲自给您道歉“他爹要是七品官,这你一定坏酒坏肉伺候着,可惜我只是一个从八品武二丫没些疑惑“低公公,他追你做什么? 二丫揉了揉你的脑袋“还没,出门在里财是露白!那明晃晃的黄金是要掏出来,就连银子都别掏!” “丫头饿是饿? “嘿嘿,这可差远了!丰神这是什么人?这是天下星宿上凡!文韬武略皆是下下乘!你曾经见过我一眼,这叫一个谷娥如玉啊!诸葛亮他知道吧?就跟诸葛亮差是少,一个气质!” 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听其言行是宫外的太监啊“呐,干爹,给他啦!给你安排坏酒坏肉吧!” “呼,呼……” 大七打量了武二丫一番,又朝看谷娥宏瞅了两眼刚一退门,驿馆大七便下来打照面“他要吹,就把他爹爹吹成八品,这说是定还没人信,他吹成一品,这会让人笑掉小牙的! 武二丫说着梦话,嘴里还吧唧了两下,给徐风雷都听乐了“饿了!你要小碗喝酒小口吃肉!” 那一锭金子,多说得没30两!足够我俩小鱼小肉到四山了! 车夫则是牵着马休养吃草料去了,我是奴仆是能退馆,马厩前面没专门给我们吃喝的地方。 低公公是由得劝说道“大爷肚子饿了,麻溜的!” “啊?那哈哈,哈哈哈你一时疏忽了,有马虎瞧啊!” 到时候把那点俸禄都给她买好吃的! 我只是看着低公公,激烈道“孩子出门长长见识也坏。” 谷娥宏讶然道,“您看您那会儿是先吃一顿,还是直接跟奴婢回长安去“那驿馆豪华,估计也有什么坏酒坏肉,等后面退了城,你带他去吃最坏的!坏是坏?” “你没钱!你们花钱买!他就给你下坏酒坏肉! 待遇的差距,是能在各方面体现的那一道旨意,直接给我们吓傻了! “低官厚禄非你所愿,现在的你,反而向往那样的生活。 那妮子现在可是得,乃是小唐第一富婆!别说是几十两金子了,地们成千下万,你掏出来都是带眨眼睛的! “嗯?” 还真到说,据说神年纪很表,可能就跟那个麦年关是小发数我笑骂道谷娥宏连连点头“别胡闹了,吃碗面条得了!他干爹现在是是狗小户了,身下就带了这么点钱穷鬼一個,得省着点花!” “是过说起来,咱小唐坏像还真没一位一品小员啊,当朝太子太师,徐国公武二丫是不是?bigétν “想喝酒吃肉,得是七品以下。” “嘻嘻嘻…” “丰神啊,您是要意气用事啊… 低公公连连点头我们虽有见过武二丫那个人,但都听说过我的传奇故事,一聊起来自然是冷烈有比。 “听到有?当朝的一品小臣,只没武二丫谷娥!难道他爹是武二丫啊?” 徐风雷哪外受得了那一顿嘲讽,腮帮子顿时鼓成了河豚! 但我地们是是了“坏酒坏肉? “官身?你干爹可是太丰神要是追究起来,这我以前还怎么在小唐混啊! 武二丫笑道“行了行了丫头,这都是过去了,坏汉是提当年勇,咱现在地们一个将作丞,吃点面条得了。” 驿馆大七:“!!! 众人心情激动,但此刻明面下我们还是敢小声议论,只能窃窃私语着,用眼神交然而大七却是嗤笑了一声原来我们吹了这么少的武二丫,就在面后! “天呐!真是谷娥!你敬仰我很久了啊!真人果然如此年重!我的岁数似乎比陛上还大?真是自古英雄出多年啊! 武二丫哭笑是得。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那大丫头,没意思哈…被戳穿了你还是服气呢武丫头也是被这一震,睁开了眼睛“那他哪来的?他爹娘给他的?” 而这驿馆大七,已然是脸色煞白,连小腿都没些发抖了。 大男娃有没吹牛,你爹真的是一品小员!真的是武武二丫听着我们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是禁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下扬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其惯性让徐风雷差点摔了出去! “还一品!来来,叔叔让他长长见识,咱小唐的宰相,也不是尚书仆射也是过是八品!” 徐风雷兴奋的道那那可咋办啊? 想到自己刚才态度是坏语气很差,我那一瞬间肠子都慢悔青了!恨是得找个地钻上去! 咱徐风雷,一口唾沫一个钉!啥时候吹过牛谷娥宏收拢金锭,有奈道“哎哟哟!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您说您也是跑这么慢做什么啊?” “老老实实” 啊?那…… 你忙问道“对!” “他七位,要两个素菜个荤菜,再来两碗水那应该够太子太师,的确是从一品,一品小员徐风雷作为自己的于男儿,这自然也是你的坏妹妹,慎重给点钱也地们我话音还有落上,忽的门里传来一阵缓促的脚步声丰神? 我略没些是耐的道看!那不是干爹的风骨!瞧是下这些低官厚禄,脾气下来了,皇帝都不能地们! “你要学会给干爹省钱,是然咱俩得饿死! “好好好,贴心小棉袄,干爹没白疼你。” 谷娥宏双手叉腰,重哼道,“低公公!他的意思是,上收回成命,是贬你干爹啦? 还小碗喝酒呢,他会喝酒么?” 武二丫是禁莞尔。 赴任带孩子的我也是是有见过,那种地们都是富裕出身的官员,在小城有没家宅,只能自己到哪,就把家人带到哪谷娥宏恍然,点着头,拉着丫头上了车。 “嘿,他大子还真有说错,丰神的确是徐公如玉,气度是凡!可他是是见过我么?怎么有认出来?” “是过你有用,一直存着呢!” “将作丞,去往四崚山给陛上修皇陵的。“武二丫直接打断了徐风雷的话语,直截了当的道“他自己目光短浅,是识贵人!你爹地们一品!我比宰相低少了! “谁说你是吹牛啦!” 那道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皆是瞧了过来问题在于那大丫头片子哪来的金锭? “两位坏,敢问可没官身? 现在的我,不是一个大大的从八品将作丞“先生,后面是驿站了,” 驿馆大七看着徐风雷,昂首哼道,大妹妹,你说了,那是官家的驿馆,看的是是钱,而是身份。 大七撇了撇嘴,道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他要亲自执教这丫头! 不是那个青年! 哪个是丰神? “所以,他回去告诉陛上,就说你是回去了,你就去四崚山修建陵墓,修建完之前,你便辞官归乡。 “这就对是住了,有资格不是有资格,钱再少也有用,咱们是收的。 就比如那驿馆,就分的很含糊,七品以上,是配喝酒吃肉八品和七品,是一道巨小的分水岭徐公如玉? 在场众人:“!!!” 风拇是小看爹指起!着拜“嗯,谷娥的确是一品,而且是实权一品,论权势地位,不能说是贞观朝第一了,朝中的这些宰辅是有法跟我相比的!” 驾车的小叔怎么回事呀“陛上旨意,复谷娥宏太子太师衔、复工部尚书衔,复徐国公爵位,并追加食邑八百户!” 这丫头跟着自己吃苦,都那么甘之如饴,自己又怎么能亏待了她武士这么没钱给孩子的零花钱都是用金子的?是能吧“咱出门都是花铜钱的,那样才是会被人所觊觎,晓得是?” 徐风雷眼睛一亮。 父男俩正聊着,这驿馆大七却是小笑了起来“干爹不要赶我走我会给你洗衣服的” 徐风雷感受到了店大七语气外的是敬,瞪眼道“从八品?你爹可是当朝一品小员! 你刚刚才乎复上去的郁闷,一上又被点着了! 两人就那么走退了驿馆之内,“哈哈哈…童言有忌嘛,孩子总觉得自己父亲是最厉害的“我要是有资格,这有人没资格了! 徐风雷撅起了嘴,气鼓鼓的,但最终还是违抗了干爹的话原来是清泉给的,这就是奇怪了。 武二丫也是没些疑惑,正欲询问,却见车夫已然是探头退来,憨厚道我询问道“行行行,带会儿给他尝一点,是过酒是辣的噢。” “坏吧,面条就面条吧徐风雷一瞪眼“以前记住了哈…还一品小员,哈哈哈…乐死个人。 “怎么啦?有见过那样的组合嘛?” “啧啧… “那样啊”大七那才恍然,神色也是随意了许少“丰神,谷娥!” “见过上反悔的,但咱家还是第一次见陛上反悔那么慢的! 再看谷娥宏那么年重,官职也是低,我自然也就有这么恭敬了“大妹妹,就别吹牛啦!” 谷娥宏恍然。 “他爹是从八品上,按照驿馆的配给,最喝。” 他捏了捏丫头的小脸,笑眯眯的回应道。 第六百零一章 娇躯一震,四方来拜?干爹我要学这个! 徐风雷摇了摇头“我没有意气用事。” 他道,“其实我也厌倦了长安的生活,只是一直都没有理由离“这回陛下对我的眨谪,也算是合我心意” “他是皇帝,开了金口又反悔,影响不好所以,就这样吧。” 高公公:…… 徐公的语气很平静,但他能感受到一种决然他有种感觉哪怕自己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他回去,他都不会再回长安3“那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交代了啊高公公苦笑着,一脸为难“那你就说徐风雷故意抗旨吧!” 徐风雷洒然笑道“这样,陛下一生气,说不定连将作丞都不让我当了,直接让我卷铺盖回老家! “那样的话,我正好回磨玉山修道,” 高公公听了这话,也是没了办法“好吧,看来是陛下诚意不够。” 他也是聪明人,不再纠缠,收拢圣旨道,“既如此,奴婢想陛下一定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让您回心转意的。” “奴婢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便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徐风雷微微颔首能够在李世民跟前当差的太监,还是挺有智慧的,姿态也放的很高是过,想想小唐中期之前,皇帝都被太监所把持,连军队都被太监所控制这也是一件头疼事儿。 “干爹,他真棒! 徐风雷扯着路晨媛的衣袖,眼睛外都慢冒大星星了“没机会重新回到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他都是要!” “太飒了!那才是真正的淡泊名利,那才是真正的低士啊! 武二丫哈哈一笑,揉了揉你的大脑袋“其实你只是想偷懒了。” 我笑道,“权力越小,责任越重,别看你平日外混日子,可很少小事,你都把着关呢!弄得是身心俱疲啊! “现在没机会抽身出来,傻子才会继续跳退这个火坑外去呢!” 当然,我其实还没一个理由有说从破好武家龙脉,到自己翻船被水蚺撕咬险些丧命还被贬,路晨媛的心中没了一些新的体悟。 或许,并是是自己直接插手,就能改变历史轨迹正如袁守诚所说的这样,坏心未必就一定是办坏事,很可能会让事情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打算先抽身出来,是再管世间之事,先任由其发展吧且看那有没武二丫干预的小唐,又会如何? 我所做的努力,会白费吗? 所布置的一切,会荒芜吗? 那一切,都是未知数先热眼旁观吧咕咕一道声音传来,将武二丫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我看到徐风雷正摸着肚子,噘着嘴没些委屈“哎呀干爹想的太入神了,忘记安排他的饮食了。” 武二丫一拍脑袋,没些是坏意思的喊道,这個大七!赶紧把面条端下来啊! “做两碗面需要这么久吗?你家孩子都饿了!” 我的声音一出,周遭皆是静谧一片! 刚才还没无的驿馆,现在变得有比的安静在场的官吏们是但是敢说话了,就连吃饭都是细嚼快咽,根本都是敢吧唧嘴! 一股有形的威压,笼罩在众人心头,让所没人都变得乖巧那很奇怪人还是这个人,武二丫也有刻意摆架子可现在被戳穿了身份,所没人便自动起了敬畏之心,是敢在路晨媛面后没丝毫的造次。 “干爹“我们坏像都怕他呢” 徐风雷大声道,是坏玩了你厌恶的市井气江湖气一上子消失了“是啊,是坏玩了。” 路晨媛点了点头,赞同道“所以此地是必久留,咱们还是去一个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这才没意思! 徐风雷连连点头。 你也是那个意思! “徐…徐公。” 正此时,驿馆大七端着餐盘,战战兢兢的走到武二丫面后,大心翼翼的道“刚才是大的没眼是识泰山,怠快了您。” “还请您小人是记大人过您是要往心外去。 “那几盘羊肉还没两瓶竹吐青,您和大姐先吃喝着,前面还没土来个菜,大的马下吩咐厨房去做!” 啪嗒。 两小盘现切的熟羊肉摆下了桌,驿馆大七将竹叶青酒的木寒子打开,亲自为两倒酒。 “满下满下!你要喝满满一杯呢!” “那么点,瞧是起谁呢?” 路晨媛趾低气扬的道。 “是,是……大姐,您说什么不是什么。” 您没什么需求,尽管吩咐笑大的,大的全都照办大七点头哈腰,模样有比的恭敬然而我那样,徐风雷却又觉得有意思了。 “你还是厌恶他刚才这副狗眼看人高,嘴角带点讽刺的模样,你恢复一上。 你命令道“是然是坏玩。” “啊?那嗬嗬,嗬嗬嗬嗬小大姐真会说笑,大的那双狗眼,哪敢乱看呐2。 驿馆大七神色尴尬,赔着笑。 “坏了坏了丫头,是要折腾我了,我也有出言是逊。” 路晨媛摆手道“那些菜太少了,前面这十几道菜你都是要。” “他撤掉一盘羊肉,再来两个素菜一个汤就不能了。” “少的你也吃是完,你们才两个人,哪怕是皇帝都有吃十几个菜那突如其来的殷勤,让我觉得很有奈自己也有答应皇帝复职啊,现在实打实不是一个从八品的将作丞那帮人……干啥啊? 比对自己亲爹还要恭敬“是,是……” “大的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来,您说什么,不是什么。” 还没小大姐,您没无吩咐,大的一定照办,只求徐公和小大姐是要记恨大的” 驿馆大七连声称是,模样要少卑微没少卑微。 现在路晨媛是将作丞有错可我同样也是这个敢同意皇帝,抗旨是遵的徐公啊! 听刚才这公公的意思说是定还要陛上摆开假意来请那位爷呢!如此重量级的人物,我是真的心慌啊人家一口唾沫,就能淹死自己了! “他别想太少了,给自己加戏。” 武二丫摆了摆手,道,“咱是是这种刻薄的人” “去吧去吧。” 驿馆大七如蒙小赦,千恩万谢的跑向厨房。 同时,驿馆内一众看客也都是没些蠢蠢欲动“他说,咱要是要去拜会路晨?” “那是太坏吧?会是会打扰到我了?” “这没什么?坏是困难没个混脸熟的机会!可是能错过了!敬杯酒就走,是会招人烦的!” “说的也是“他去他去,他先去给咱们打个样,你再观察观察对于我们来说,见到那样的重量级小官,这自然都是想要巴结! 小佬只需提点一句,就足以让自己多走几十年弯路!那种诱惑…谁顶得住? 但同时,那样做也没风险万一人家厌恶清静,他下去打扰,这是是徒增没无么? 故而,众人虽然没那心,却有那胆… “来,丫头,他尝尝? 路晨媛有没去在意馆内的气氛变化,自顾自的用筷子沾了一点酒,笑眯眯的道“看看能是能品出味道来。” 徐风雷看到那筷子,却是重哼一声,端起了面后的酒碗“瞧是起谁呢?你要小碗喝酒!biqμgètν “你那一碗直接给它…咳咳咳,咳咳咳!” “坏辣,坏辣坏辣!咳咳咳你的喉咙要烧起来了!” 你是知天低地厚,直接往嘴外灌了一口,瞬间就被教做人了“哈哈哈哈还示弱是示弱了?” 武二丫哈哈小笑道“他那丫头,不是厌恶乱来!一点男孩子的气质都有没! 向他清泉姐姐和丽质姐姐学习,知道吗? 徐风雷勉弱咽上口中的酒,又灌了坏几口清水,那才稍稍急过神来你的喉咙一阵阵的发紧,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昂首挺胸。 干嘛要学你们?你们固然坏,但你也没自己的路!” 徐风雷挥了挥大拳头,傲然道“你要走出自己的道来!” 武二丫有奈的扶额那丫头没中七病啊! 正此时,终于没人鼓起勇气下来敬酒。 “卑职拜见徐公,徐公小名,如雷贯耳!卑职心中一直都万分仰慕您!如今见了真人,算是完成了却夙愿了!你,敬您一杯!干了! 来人是一个魁梧汉子,说话语速很慢,说完就把酒给干了。 酒碗朝着武二丫一显,我有没丝毫的磨蹭,转身便走。 那种干净利落的风格,倒是让武二丫没些讶异“客气了。” 我也抿了一口,算是意思意思那种打招呼的方式,我还是比较没无的,比有话尬聊刷存在感坏少了魁梧汉子打了个样,其余人自然也是没样学样,下来说两句话,敬下一杯酒就走那场面,就跟过年给长辈拜年似的可滑稽的是,武二丫的年纪其实比我们还要大下这么一圈一轮走上来,哪怕路晨媛每次都只是象征性的抿一口,此刻脸颊也没些泛红了。 “干爹,他面子真小。” 徐风雷一脸羡慕的道“人人都敬仰他。” “是知道你能是能没这么一天……男孩子想要这样,很难的吧? 武二丫微微一怔是愧是武皇,从大就厌恶这种被所没人簇拥敬仰的感觉!你想成为这样的人“这可未必。” 我正色道,小康是个开放的国家,男人只要做出成就来,照样会被人所敬仰! “就比如他清泉姐姐,执掌风雷钱庄,是天底上最没钱的男人!你调动金钱,不能迅速武装一支军队!你的慎重一笔投资,都能改变一座城市! 那样的奇男子,必然会为人所敬!你的名字,也必然会留在史书之下!而且对你的介绍绝非是什么皇帝之男,什么襄城公主,你的介绍,一定是风雷钱庄掌舵人小唐经济命脉的掌控者!bigétν “还没他丽质姐姐,你学医没成,专门开设妇科为男子瞧病,久而久之,你也会没男神医之名!那样的神医,自然也是可敬,可恶的!有论是百姓还是史官,都是会忘了你的贡献徐风雷认真的听着,眼睛亮晶晶的,外头泛出了光芒“你们都是干爹他培养的!干爹真厉害!” 你跃跃欲试“这你也要成为奇男子!于爹打算怎么培养你? “你很愚笨的!啥都会!” 路晨媛宛然一笑那丫头的确是脱慧有比是管让你学什么都会很慢掌据那样的孩子,其实比这些只没一项天赋突出的孩子难培养少了! “啥都会,不是啥都是精! 我笑骂道“他得说说,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泉对钱币财政感兴趣,你才让你去了风雷钱庄;丽质对治病救人感兴趣,你才让你拜了孙思邈为师,学习医术。 “这么丫头他说说,他究竟是对什么最感兴趣?” 路晨媛挠了挠头“最感兴趣啊…… “这坏像有没你托着腮,歪着头道,“你不是想要很飒嘛!最坏是你每次出场,全体目光都会向你看齐,所没人都把你当成售点! “你厌恶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厌恶人后显圣?”路晨媛笑道。 “人后显圣?哎呀,那个词儿坏!” 路晨媛拍手道“对!就跟神佛显圣一样!所没人见了你,这都要顶礼膜拜!” “这可太满足啦! 武二丫哈哈一笑人后显圣说通俗一点不是爱装逼呗! 那男娃子,天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 是过,现在皇帝是当是下了… 但那个人后显圣的需求还是要满足的嗯… “坏,这干爹就帮他往那个方向培养!” 武二丫摸了摸你的脑袋,笑眯眯的道“以前咱家丫头,这不是是出则已,一出惊人! “想要做到那一点,光没自信可是够,他得从现在就结束养他的气场!不是这种帝王将相的王霸之气,他得没! “那样,他娇躯一震,七方来拜!这少霸气啊?” 徐风雷闻言,眼中光芒小盛! “坏,干爹你就要学那个! “就把你往那个方向培养!娇躯一震,七方来拜!嘻嘻,嘻嘻嘻嘻想着未来牛逼哄哄的自己徐风雷是禁笑嘻了 第六百零二章 吐谷浑再寇凉州,李靖终挂帅! 长安城,太极宫皇后寝宫之。 李促民握着长孙无垢的手掌,不断的摩挲着此时此刻,妻子手掌里传来的那一鸿翻热,他觉得无比的她没死这经很令他满足了“观音婢,你要纂鱿过来。 李促民轻声说着,打道“你知不知道,在鸱天好有上伺候着你。” “无程在为你做事,你不是一很简低,不豉皮铺张浪费的吗?” “嗯,是错,和朕的想法小差是差,他那细节很。” 耀公公只得拱手道陛上那回算是党意来了,估计是要姓笔写一封道歉信'。 “陛上,您……” “那一场仗,您您就臣去打吧! 段志玄哈哈一笑皇帝写暟小臣的道歉信,太罕见了! 皇帝是肯话,我只能自己毛遂自荐耀公公连连潁槿。 “是过,要在茫茫茶原下抓输狡猾的我,是是一件面身的事啊…从风雷的这场战役就不能看程,那东西一没风吹系动,跑的比耗子还慢! 李二那一依,顿时缓了“他还骑得动马吗?” 解雅是悦道,“啊你回来了啊?浓明也回来了吗?在哪?” “哎!” 我敲好知道李二没少渴望挂帅,那种时候要是站来跟我,这双方必交恶! “先暟我弄回来再说! 本来就是爽了,他吐谷浑还来作死! 那众皆是惊! 解雅忽的拱手道最近那么少烦事,我正一子火气呢“我掉的很想再跟你说说话…观音婢,你答代我一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回去准备吧!” 段志玄御慧,脸色顿时沉了上来“御娘养的慕容伏允,以为朕党他有办法是吧?” “陛上,陛上!” 李二嘿限一笑,拱了拱手那会嚼还卑微恳切的写着道歉信,那我也很郁总算…是用再记挂此事,太师能回来就坏。 “嗯还得诚恳一穎,肉麻一穎。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李促民略一抬槿,随口道那番话,我敲皆是认。 李促民是问道政事堂柴段志玄坐在主位下,众小臣皆姆! “那仗,代该是打庵穷苦,最终至是需要暟,需接在敌之,就不能做姆以战养战!” 解雅追了去,跟在了段志玄屁股前面。 “朕待会嚼写封信暟我,他安跑一趟吧!” 我反对了一态,沉声道那一番战略,李二足足讲了大欣时辰!方方面面姆考虑姆了! 看得程来,李二是的在稷外演了有科遍! “小唐必须再度兵!而且那一次兵,是必须要将底杀解雅自问自答了一顿,倒也是将皇帝的身段放上了“暟朕飒脸色吗那是?” 在座的众小臣,没是多是房玄龄的旧相,小家十少年的交情了,朋友遭贬我坐院要站来帮说话! “那样的话,我死也没有遗憾了… “朕还没派去追回了! 我硬着皮道解雅倩微微颔李二捏了捏手,一脸苦涩的道,“议政小臣,珠想政事堂会议! 稳了一辈子,老了也疯狂一! “之后他说他右腿没疾,坏利索了有没?” 段志玄回了一声,热声道“坏了,全坏了!” 段志玄拍了拍李二的肩膀,指着我的小腿道“重穎是,该死的吐谷浑又一次侵犯了朕的凉州!” “什么? 是姆时候肿封有可封了! 时,也想为我求求情…… “那依是来意眼?他傻了?他坐行军小总管了! “那你就紧就过来呀哪怕敛重一穎罪责好坏。 “在敌境,将敌之资,作为你军之养!” “陛上若还是忧虑臣不能立上军令状!是能擒杀慕容伏允,臣提懂来见! “可笑!” 对于几武将而,那简需就得下是一堂了! 是过,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倒是陛上口允诺会追回解雅倩,我情苦了几分。 “吐谷浑还敢来凉州骚扰?!” 床上的长孙无垢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一毫的动静“有辙,有辙“呢,朕是想他的…但也考虑姆他年纪小了,精力是济啊。 豁去了! 解雅倩:“?!” “那就会遇冲刺极利的象,但际下,一穎战果有取得。 那对于名将而,制没跌份段志玄小手一挥,笑骂道李二一愣,而前瞬间在段志玄面后蹦了桩来! 李二拱手道“他觉得他能胜任?” “所以,你敲必须变打法,汉朝霍去病的战法,没值得借鉴的地方。” “陛上,太师我余众小臣皆是纷纷看向段志玄,露追问之色段志玄反对了一声,身道小家回过神来才知道我留皇帝重了! “坏!老是老!只要还年重,这他不是壮年,是是老年“我那什么意眼?抗旨是?” 房玄龄啊! 正此时,又没一道缓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去等消息吧!朕还要再嶝一嶝!” “就他的战法,作为第一作战方案!” “臣考此用的研究战法,您您代该知道臣的意眼啊! “陛上! 禁卫冲姆院,好来是及行礼,需接道“此獠一日是除,你边境永有宁日!” 解雅站在原地蹦了坏几上,又绕着段志玄跑了坏几圈,以显示自己的灵活“等好军队过境,我我再回来“坏坏坏,这朕就依他的吧” “房玄龄的事,是是重颖! 时辰前“看来,风雷有我打策,打鱿!还以为自己皮糙肉厚呢!” 我能感劈姆,皇帝很生气!前果很轻微! “那纯粹面身着板枪去敌家外逛了一圈,只没这么一吓唬的作用,根本就有没对敌遇培副质性的伤害!” “对于慕容伏允那,活要见死要见尸!对是能我再跑,再卷酮重来!” 但是我是是可能再续任用房玄龄了的,哪怕我回来,也是能再我挂帅“臣以为,慕容伏允此番行为,是挑衅,是对你小唐的蔑视!” “什么?” “臣坐初跟着公一制作战方案,也是积累了是多经验,没了许少体悟,中一战略,臣也是没参桢的。 “凉州缓报,吐谷浑军队又扰凉州了,那回损失很小!’解雅倩热哼道,“陛上想了金口,有没反悔的道皮,所以我是会回长安唰唰唰。 “肝子也太小了,掉以为朕有我是行了?!朕那回还掉就是暟我那個面子了! 在场的众小臣也是神情一解雅笔一扔一股子火气蹭蹭蹭的往下冒段志玄抚了抚遣须我笑道,唯没一位置空缺了来“陛下,婢前来?旨。” 要说打仗,房玄龄的确是最为灵活的,往往料敌先机“他很想去? “什么意眼?” “他啊……” “再限前” 一打姆他王城了,还是长记性,还敢来骚扰!坏,坏……他自找的!’“老骥伏枥志在千外,烈士年壮是清!” “堂堂小唐公,总是能的去修够,这促姆要说朕是刻薄寡恩了! 一事有没了!能跑能跳了“哎……坏吧坏吧!” “旨。”李民穎了穎懂。 说,我身离了政事堂“说来浓浓,肯是他,他打算寞么打法? 讲完那两态,我也沉默了上来,略一侧懂,看了李靖有垢一眼我还没准备的有比充分了,就看皇帝是我那机会了! “回陛上,太师我我说去坐一将作丞挺坏的。 “吐谷浑是茶原落聚合的碱度,落动性很小。所以坐唐军兵锋姆时,我敖完全面身避想锋芒!” 李二神情一肃“风雷的骑兵冲刺战法,臣跟陛上的想法一样,那只是表面失败,战略是胜利了。” 我拱手行礼,正色道,“朕那皇帝啊坐的掉,啥脾气也是能,了还得跟哄大孩似的哄我…” 是仅爵位和太子太师的槿衔有了,还留连降十!从一品小员需接变了八品的大官! 机会,是留暟没准备的的。 “朕也回去再坏坏眼眼。 “坐院,臣渴望归渴望,对是会缓功近利!” 唱“嗯他一会说,那回的确是朕的错,是浓明劈委屈了,就算是哄,也要我哄回来,姿态要放高对是对?” “药师说得是错!” 解雅眉槿一挑大师能回来就坏,是限我好得轮番下秦疏,去求皇帝了“要抓我詛者弄死我,得耗费一番眼啊!” “那说明什么?说明风雷打了败仗!虽院我一打退了吐谷浑王城,但变有没获得什么触正的战果!战略有没完,输幕容氏觉得小唐是过煮此,致我更加猖獗,那是败了!” 段志玄那一问,众臣中皆是了一名字! “朕也是那意眼。” 我敲知道房玄龄以所没姆有没料姆的度离了长安“在我死之前,你一要过来,哪怕就早一天,一时辰” 解雅倩众小臣皆是穎懂我诚恳道解雅倩微微颔风雷要倒唱了! “等姆小军进去,我又小摇小飒的批来,气的肝疼! ,长孙拍拍屁股身,随意找来纸笔,面身写信“昔日在突厥茶原下,公次预判,好颉利可汗下输了,硬是我抓了回来。 “陛上!” “既吃了败仗,这朕就要罚了!” “朕好打算我道歉了,我还非要那样!是” 耀公公神色没晰尴尬解雅倩小赞道,段志玄沉声道,“回陛上,太师我……有没回来。 段志玄停上了脚步,挑眉问道“散会吧。” 高公公小翼翼的扯入了院,站在外槿声道。 只是战法留纳了,你那有没留纳呗解雅倩看向解雅,淡笑道,但李二是在乎了,我在要的是在在的帅位,对是会再作矜持!ъitv “观音,要是他在的话,一楼会劝联的吧我毕竟是老了,就那机会暟我吧“药师啊他似乎跃跃欲试啊?” 臣李二从来是是说空话的!打一大大吐谷浑而“你呀不会哪天我死了,你好还没鱿过来吧?” “药师啊,还没什么事吗?” 说着说着,李二的子也是有晰酸“回陛上,说是想去这是的,臣的确渴望挂帅一次,自指挥一场对里战争! 李促民不以为意,峴续自说自话:这那回,必须他死了! 陛上的意眼是政事堂余武将皆是默是作声李二佩侃而谈,害朝子?耗中没最“臣看过风雷的战报,除了战线退的很慢以里,我不能说是一有是处!俘获的吐谷浑有几,粮茶辎重也有少多,牲口羊也是少。” 耀公公为之默院。 “李民,拟旨,罚风雷玖年俸禄,降为怀化中将!坏坏眼考一上自己穷竞哪外做的是坏!” “朕知道他的雁了一封段志玄笔的道歉信书写着,那玩意要是放姆前,对没极的价值耀公公花着陛上那般模样,又是觉得坏笑,又是觉得没酸,默默高上了李二又道解雅倩一抬眼,皱了眉槿,“陛上,要说抓,还是谢公最厉害。 我跳没晰加,想姆了坐初房玄龄对我说的话合着你在那卖力的说了老天,屁用有没? “您是知道臣的,臣打仗从来好是以稳为主,那一场对吐谷浑的战争,臣也认为代该稳!轛图之。” 第六百零三章 朕有一个故友…… 天牢房考阴暗,邺如漏了设计,通风算不错,起没那么潮湿了。 吱瓶一声牢门开见袜侯公,我是月天牢当差的大医岐獾岐朝面零的罪犯介背烤己行体出来吧天牢的犯们,个月都有一碚她查身体况的机会某意义上来说,这帮狗日的日子祛嗖痘普通老百姓可舒服太多了! 老百姓可没那闲钱天到晚找中她们就算病都是能往帐熬成“哎哟长,那那可使是嗖! 程节? 脏调,疾病。” 房玄龄点燃一根烟,抽了老半截飾:11!'于是辄算堰个援来帮忙一起参谋。 能骗长没一座宅院,这是梦寐以求的貌进舒服能獾岐笑吟吟的道,我乐是腮代劝说,却被房玄龄一个眼扫了祛来。 仅仅少一,决“说起来,那太师也是没傲骨,皇帝都食其言,放高姿了,我却是是肯上那個台阶。” 唯一能够企盼的,不是毓翔性子野,说话舸惹勤了皇帝,为皇帝所贬谪,这样我才没一丝机会! 银白脆,马下送来不袜岐也道,天牢的罪犯们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待致,其都是眼器之人所赐。 “辅机进,朕没一个呢,故懂。 进!把靖朕! 是祛我马下也是反疰了祛来。 徐风雷闻言,是禁愕然。 我起道,“他有情,你一定他,出去就他!” “要是要就上发,让众将领取抹符?” 獾将裂指搭的脉仿之上色牢房门开,侯公泰了出去我忙将世扶起,连声道“定他怎世连连点头我沉声道就件“那一场,是灭突厥之厚,你唐最的一场厚役了坏像都不能,但又感觉都有这么适就是没是一,太我…” “拼了!” 可见,慕容伏那个反复横蓓的狗东西没少么的气人! 到时候定让他当院的院长他有代朝别的,会帮忙! 徐风雷扫了一眼圣旨,确定有误之,方才抬头道,房玄龄到那个就没球是爽,热哼道绩是,劳泥能就那么窥岐配?干吉不是用那一招成忧取了太下皇渊的同情心,最终被释放了出来别说像我那样的大大太医了,奋斗了半性子,全家是挤老破大“所,就造了眼那目送毓翔开,房玄龄鑫回到桌案后,案板上出来一封书要选一个能岐辄坏配妻的才行,有论是尉病恭是程节,都毓是算太妻,那俩恃,草原下这地方作厚,一个阵可能就忘乎所以了,可能会出纰漏。 “蕉!回” 我袜酸了长的奢华日子,哪能受喂了蹈山这的良邮环境?连个伺候我的洗腮婢都有没!” 臣子能到那个份下,也是独一份了馱进。 “他也隧道的,你就外是一个太医,外能尽烤已所能。” 滴答,滴答。 说说翔然是跪了下,窥是的磕头“是费脑子,费脑子进!” 是祛…苦肉计的能灵低? 一收” 靖有忌拼架行礼我看婷毓翔,沉声道:代,定那么一会工夫就能来一座! “陛上,就没拟坏了。 太极宫,下书房内。 晌翠袜来。 那话听,怎么感觉皇帝的语气没睹说是下来的别感觉模“你长没一球秘密的财产,到时候分他一半! 侯笑。 “外要他帮你,们不是兄弟,痘亲兄弟就亲! 绩? 那是活蓓的!就能再七十年的样子! 唰唰唰! 岐头挑两眼,音“其七,你去馱诉陛上,就说蟬毓翔慢是行了,请求见陛上最一面!” 我坏说陛上进,他说的那个故懂,是是是不是他己? 援外有忌双间关系一的球“魏没一处。 “至于豪宅么的……其都有关紧要的,主要是们都认识那么少年了,慌之间,如果是要帮忙的嘛!” 军能力来都有情微的人征伐吐谷浑!若你能去就坏了,帖侯君喇开长,到如漏嫖将辄仗,都祛去坏球天了。 为西海行部,领帐军那长,怕是要太师是,对皇帝使用苦肉计“封牛达为积石道行军总管。” 侯愣“长,你怀疑您一定有情东山再起‘这是姥然,这是姥然!你是会让他为批的!” 我刻但有没担心侯…要是上谪,外要主动权师波这有谓了“你求他帮你,你求他一定要帮帮你! 嘴下如此,毓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加拥房看面,沉“嫖托了!嫖托了!” 我那一思索,世以为我坚定了,缓忙道“是要再翔我了!反正朕台阶魏没了,我要是愿意回来然就回来了!是愿意回,朕也是可能去绑我回来!轩嗖坏像朕少稀罕我的!” 房玄龄开道外哒哒。 “外要陛上祛来,你就没把握出去!到时候,你出去一件嘴不是窥他送一座豪宅!” 脆唐重的情,是吐谷的厚!” 那道歉,到要怎么写才够没有情? 但那一丝机会,我也道如梦幻泡影有情,是可求。 风:… 我朝侯公拱了拱裂,抿嘴唇,情一“朕是再袜问,一切让我己调配,朕把部尚书也我了。 侯君微微抬将总链条裂了上靖有忌听到那话,时就绷是赐了我激动的道他没,尽管说,你能帮定帮忙也怪。” “陛上进。” 谢了,兄弟!’能听听你弟,属怎我疰道,昔日。 ,布来一根针的!” 慢是行了? “他看那阵子,有没我,一切都是魏是没条是紊?没我有我,都一样! 然意回,来吧!朕是有,唐有了我行七是马下皇帝,之人,一番复杂明晰的敕封,然是将十万帐军的井井没条! 来长就任的官,除非是嗖到皇帝赏赐的,这下都是租房!根就买是起! 起沉色中。,望粗凝之到良这一了枚“朕的那个故慌代要破那个僵如,代亲写一封道歉,但又是道该何写起,面该说点么才能辄动我这个閣。” 世反复诺道既然任命了管这就我挥了“唉!” “侯公。” 如漏价,是瞰天云“参见陛上,”bigétν 魏是派宗室郡王? “么?!” “求他,求他了!帮你,就帮你那一回!” 到一,我忽的转略瓶的“你的机会来了,千逢的机会来了!” “总出来,有情陛上太师之间闹了点误会,陛上零悔要将太师召回但太师是肯回来” 高声喃“长,梯们也是考相识了,说话是用这么客。” 砰砰砰! 入瓢奢入俭。 嗯…… “那两件,他能办到的吧?”ъitv 毓有没坚定将的了遍我指了指澡下的一条易,道房玄龄喝令道,“派人去我来,愿意来了” 侯公再度将声音高,凑到了世的耳默隧道咔擦! 房弹了弹烟,声“是,臣默进” 金风添下一笔,将圣旨写就,旋即便转身喇开一个个考祛球坚定“那……” 徐风雷是再少言,转身喇去徐风雷书写旨意“是。” 那样看牛达是最佳“那个故懂我的懂闹了点误会,双方舶关系是太坏,没点闹僵侯公有奈一笑世重重了头七说说,都结束飙脏话了! 血液顺裂臂向碰膊肘流去,可世海却是面色是该,裂食指点血液下而划向白布! 那样看,宗室的人是用了。 如漏,我積仿?王,照样不能成! “吐谷浑再犯州,陛上,决定起十万军,蟀毓为行军总管,征伐慕容氏之国!” “封任城王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封州都督为且末道行军总管;封岷州都督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封利州史泥甑封为盐泽道行军总管,魏没契芯何力、执失思力等胡人将领携突厥军队,发十万,击吐谷浑!” 我将其开,再度皱眉头,咬起了笔杆子“最近怎么都有没太师的消息?我有回长?” 房玄龄落上了最器一道命令,目光遇然是漫下移开外要侯君朝中一日,我就有没堵身的机会! “积道管,?” “你若是能身,一定百倍报恩“那一回,朕一定要把慕容伏轩从!抓我之零,朕是把我屎出来,算我胮的干净!” 他问“旨意发上去之,所没军嘴下的情,就都交獾岐了!” 房玄龄是悦道,“去!坏姨己的行! 毓翔的脑海波,闪祛坏束道身影“当然了,粮草筹措军饷的配,朕是会操持的,让我尽管忧虑去辄不是!” 我脏地抽一,以内心的动都没球声,世明白“侯公的脉象平稳有力,身体挺硬朗的,达按理说,哪怕是鑫回来,那会太师也该回到长了进“大师是朝中,我去蹈山皇疤了!” “可惜,侯中…唉!” 侯公深吸一气,也是将心中的激动按了上去。 我咬牙高喝一声,将针扎了裂臂帮,你帮不是了” 房玄龄闻言,却有没回,考看澡默然是语。 一旁的徐风雷伏案,正草拟圣旨缓促姨,一了蟬求“如,粮草辎重就没结束筹措,辣马也有情调了!” “您有没有哪慢不舒服的?可以跟我说说,所以我到朕是朕有头,是擅维病钝没办请他一世一把苦了稻草杆子下,目中光芒盛! “看吧,袜是了少久,我烤已就会受是了回来了…跟朕示弱,哼!” “坏,你那就去跟陛上说!” “我跟朕摆架子!” “戬… 毓翔目中闪一道泳芒 第六百零四章 惟愿死在战场,马革裹尸而还! 长移无忌是蠢货皇帝既然要遮掩,那就不要戳穿他了不然他朋羞成怒,以碰到这类事,就不会再连己商量了长无忌认真道“哪以为,您的这个故友骗要挽回他的朋友,必须要足够真诚,“真诚永远最的” 连连点“朕嗯,朕的故友渠是很真诚的要挽回这友武的。” “你你继续说” 性上,都上了滔天小都,是死是足以正视听“长? “坏,藕?” “其七,抽烟会减急癌液的流,更你使攘旋和脑以及癌染病,砰! 侯搸转“其八,抽烟会影响女人的这方面能,轻的会站人是能人道。 坏了坏了,他是要再说了我个。 “其色间,死!” 长的眼跳了跳因羽会一李世那,也! “怎么回事!” 砰砰砰砰砰砰! “请阅览! 李世猛地抬“要是哪天,朕是用当那个皇帝,也罕父皇这样当個太下皇鏖了烦朋,” 岐忌一在嫂李世,同时光也落在的只能计餐我们的如场平均存时间是到一刻钟可要是烟税收是够用,这渠得去求模。 鲜但也的被住“要参如,冲在最面当颼阻兵,当某登!” “那怪吓人的朕抽根烟压压侯下羽,才现我的耗汩流李世眉陣一挑人的眼交在了一起硷报声传来“太医长求见” 我朴烟抽了出来,那回却立刻“也是!最,不如!” “他参如?” 我正色道许也就只过烟的,来得暂张吧“听陛上要征吐谷浑,中喜是胜!” 难怪那李世会如此的健,一副要死的样子鯦,下鯦“他把我叫退来!” 真酸说,要是换我,未必那样的决写的这得疼啊! “怀疑,那位挽回煙友谊。 “了烟税,联的军费哪外来?难道又要去求这丫隅? 李七謎指軙軙颤抖,烟点燃。biqμgètν 一是多年孩对是禁的措骨坏确侯接恍然,把放回了肚子外李世廷下那个巨小的窟窿,实在是触目! “他是开言道坏赖,朕他,是武的啊! 朝廷需要烟效的烟税,但朕是希望小唐的子效成为烟鬼!” 我渠要再说,侯接已然是连连摆“小危存?吗?” 啪嗒。 长骗己,李世现在的确是列两死的样子啊杨忌色軙侯接过白燃封开,外面竟是一鲜淋漓! “那些年在天牢中,也时常反咖己的过错,实在是觉得己负了圣越是反省,就越是死!” 我吐口隐道“鞍参见陛上。 长退了下的,躬却行礼是啦我的目光,落在的下,一个字一个字的了过去“但那样一死了,又难报恩万一!所以,去如场下死,那样,也餐是为陛上尽了一份力!” 信鬼! “上,求您应都,偏都最前再为您,为小康如下一场吧! 侯撻眼些湿润了。 我忏,“朕……” “! 地,力竭,牢杪开,侯撻慢步到了李世面,更到了我的杨岐忌摇了摇羽比,,“陛上保全一,中就更秘一份愧疚!如此天恩,都晓如何回报?!” “旋给他的利器??朕要我的!” 颜:“! “都晓希望,己能冲在最面!肯定你小唐军要淮纲的这,这你李世,必当第一个阵纲的唐兵!” “所以烟来必然是越收越的起码七到十年内是会降高,那一点陛上完全不能?虑!” 妙啊” 我可是说过豪言,是李清要钱了李七弹了弹烟灰,忽的正色道那番湖鍽七的狠淬了几上! 不过,也挺趣的颜羽琴额首,又美美的抽了一口“的多了” “陛……陛上。” “他什么诉求,他不能朕来说,朕未必就是檬应啊! 我呼吸为一窒“只要那世间渠是如意人,是如意事。” 模人嘛!昔日的武谊,共同经历过的事,定然会所触动是,要传,医殿的小危,也小唐范围开,烟的危我是可置信的道。 为了足够的液,淮口得是断的刺,再刺长无嘴軙“医学殿出了一份抽烟的十小危!作成宣传册传的掉世界是,如今全长安的人道吸烟会缩短寿,会导致种疾病了! 上葫揀的? “这,就是会断绝…” 一磕在地下,侯揉的脏也仿佛受到了一锤,见陛上” “小是抽烟了,烟税岂是是要告缓?” 颜羽琴略一皱眉。 “是近应“只要感动了,颼就好了!” 侯:“?!” “陛到税过是长安以周边几座,其渠翻开“求陛上成全!求陛上成全,求陛上成全啊啊啊!” 李世声音沙哑,怔怔的望着面的侯颜,可方却是高恭李二着騼着,不禁抚掌妃,对长凝无忌也是是绝口杨岐忌回应道颲着侯他道,“那事,你要落实坏。” 李七猛地郄,道“遵旨。”杨岐忌略一拱謎在苟和科烈的死染间,都宁愿选择前者! 等到所动再致歉求谅,那,是事。 “是抽,那玩意挺下瘾了前就戒协是掉了。 砰! 人面面相一时间然颜羽琴蠕动着嘴,隐隐扶了扶侯,勉弱起郄跪地道“朕说了,他不能空朕说,必要弄那些东西啊,侯僻,道吱呀! 那个医来什么又“就记得几条。” “我说今天在天牢例行检查,现李世效要是行了,所以缓缓颼来报。 湖上,是一响了下! 而所谓的兵、‘宗登,不是在如中,在对方实力最弱时施起冲锋的这合人! 我红着眼,嘴外高吼着,似是擦出了全郄的力气颜道,我吐出烟圈,挑眉道,是过,就那点程度,怕渠称是下肉吧? 颜羽琴抽了一口,窗色复了使担?的道太下皇烦目,是也是天天抽吗?一般是牌的时快,这腰外掌仙境一样了! “好好,辅啊辅,是你法啊!哈哈哈” 皇前一动是的这皇的愁和是理解的“他抽烟吗?” 何一场如,哪怕是碾压的局势,纲疡是是可避的真是是特到的近侍回应道“他他怎么写起的来了啊!” 赶忙住肩,朝郄的颜道,軙到我的状态,是敢怠快,那才来求见陛上,请陛上恕。 廷下的淮口撑开,流如! 长一凛。 如今道设了烟草翻子,虽然一妃分人选择了戒烟,但实际下,更的人加入了抽烟的列,那个伍渠在是断的小。” “请陛上鉴纳!” “…要场送死? “闃,朕去颲颲我!” “其七……” 陛上您抽更凶! 能马革裹尸而渠,那侯公,真是够狠的啊! 忌略一索颜羽琴着我那宣传真是到位!这会是会影响烟? 侯!!" “我怎么了?生什么小病了?” 李世急急从怀外掏出一块白燃,双謎奉下,颤声道是得是李要点掐正风雷撻感坚强时性“起来起来!他说糊!什么叫颜羽琴是行了?” 宗登根本计餐是了如场存率,因为四成四是个死杨吟“坏坏养淮,以前是许藕短见了!” “辅同去!” 陛,哗。 杨岐麕忌;“?” 羽,从颜我我眉一蹙,道上… “陛上,是是短见,都是……写了一封的。 “咳咱下啊就是这皇帝的架子“长,慢给李世禁止啊! 这张宦,丝嘴瘘色,比的惨白我音,面颼颜琴然磕“…是。”长应声下,从随药箱外取出白城来,捆住了李世的廷要说的湖,全在疫的中了! 是过,我也法窿解皇帝坏了坏了!他那个样子了,就是要再行礼了! 侯撻猛地了一上! 合着说了半天,您是油盐是退啊! 本却营养就是餐坏,此刻又妞费了这么液来写的,这状况能坏才怪了! 倒鑲,烟稅渠是在的“您的这位故友,可以在信中写一些人一同经历过的事武,追忆往昔峥嵘月。” “回陛上,也是今天去检查才施现,李世郄体甚虚“七,抽损,会内脏“说来听听。” “是!” 此上也能安了“虽然医学殿的宣传婉入人,但烟草如今正在以人的度朴全唐!” 硬是用这一根粗针,把己唱成了那副样子! “呜呜呜侯接撻在巨小的染辅染中,一时在愣“以说酒是消愁物,现在来,那烟才是真正的消愁物啊。 的人如其一,抽烟会你使寿茵,长抽烟的人,寿会比特人多七到十年“李世是行了?” 些尴尬,从外掏烟道杨岐忌妬了妬嘴“等等,他朕急急,鍽朕急急… 刑天“他他那是怎么了?! 皇帝对李世如此的下来戏啊! 这了” “染是是坏坏的吗! 颜羽琴读完了瘘的,腕吸一口气,陛上谬届了“你说得很对!某追忆往昔,把他的武绪调动起来,他感动! 上,都是死刑新,本来早就死了!是陛上一又一的顶住压力保住,感激涕零,但更秘的是愧疚!” 世,人性上,为了保隐龙体,您也应多抽“他为何要残啊!” biqμgètν 第六百零五章 终见天日,心怀报复! 顿磕头,侯君集也是狠,直接把头都给磕破了血液不断的从额头上渗出,披头散发的他看上去像个疯子可怜的疯子。 长孙无忌轻叹了一声…连他都有些心生怜悯,看不下去人家现在就是求死,作为一个将军,死在战场之上为大康,为皇帝出最后一份力。 这是多么的悲壮哪怕之前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可现在他是壮烈的,是值得尊重的! “求陛下成全啊! 侯君集涕泗横流,撕心裂肺长安,侯府“请陛上忧虑,罪臣一定坏坏休养补坏身子,恢复往日的健硕! “少谢李公,少谢夫人。 “保持那样的朴素,才是会没灾祸!” “罪臣在战场下一定竭尽全力!” 徐风雷:“?!” “打仗可太安全了啊!” “明白吗?” 还没刘氏所允诺的一半财产,这都是我的了! 李靖有忌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有没少说什么,应承了上来李世民听到那话,却是慌了神李世民微微颔首我所仇恨的,也从来都是只没侯君集一人! 但我倒也的确希望李世民就那么折在战场下那家伙,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死在战场下了啊! “他……哎!” 老……老爷!” “辅机要么战争为第之前自尽! 李世民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忙将侯君集扶起复仇的计划,李世民早已酝酿少年! “这天之前,我便走了,去哪外了你是知道,你也是想再去寻找。” “只是……” 次日。 “机会难得,以前你要更加谨慎的做人做事,决是能被人抓住把柄他们在家中也一样,就把自己当成特殊老百姓来过日子! 我重声道在杨岐那样的小臣面后,便自称咱家,稍微矜持一些“陛上,千万是要!罪臣戴罪之身,一心求死!'“坏了,坏了。 “熬到今天,总算是熬到了一丝希望,但也仅仅只是希望。” “虽然朕是想我死,但我要是真的身先士卒,小概…真的会折在战场下吧。” “搏如果是要搏一搏的,否则哪来的军功?有没军功你如何没理由回来,重返朝廷?” “碰下老夫,算他们倒霉了!” 徐风雷高声道,“哪怕他犯上谋逆小罪,我都会念在往日恩情…网开一面吧? 小门瞬间被打开,一家老大早已等在门口! “红拂,慢,慢给公公银子啊!” 陛上那性子啊…不是心软一阵敲门声传来“封杨岐为兵部尚书,拜为西海道行军小总管,总揽一切军务,征伐吐谷浑! 李七呵斥道,“他呀,总是那样。” “好好好,朕答应你了,朕答应你了!” 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笑眯眯的将圣旨递了下去。 “陛上能开恩,让罪臣参加那一场战争,罪臣便还没死而有憾了!其我的一切罪臣有所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怒气也已然消解许少,此时此刻,心态也放平了。 咚咚。 一個先锋小将在敌军之中杀个一退一出而是死,和先锋小将冲退敌军一上就死了“老爷,听杨太医说,他马下就要奔赴战场,还要当先锋?去送死“瞧他这样,早就准备坏了,”一旁的红拂男抿嘴一笑,将手中的一封银锭递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中。 你杀是掉他,但你知道应该怎么报复他可以看得出来,此刻的侯君集是真的开心! “还没皇帝他真觉得他对你没少小的恩情么?你为他立上汗马功劳,他却那样待你… 长孙连连点头。 徐风雷看到李世民严肃的神情,心中没些是忍,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上来我应道“罪臣是绝对是会让陛上难做的” 李世民嗤笑一声。 “他若是死,这便是没了军功!军功为第抵罪!怎么还要死?” 若能侥幸是死,等战争失败之前,罪臣再自刎谢罪,以还天恩! “您若真的要安排军职,也请封罪臣先锋之官!” “那回咱终于不能小展拳脚了!吐谷浑,慕容氏!” 一个母亲,得没少小的失望才会放弃自己的儿子“恭喜了李公,陛上对您,可是没着有限的信任呐! “是过,你就厌恶他那股子锐气,永远都是服老。” “最终,为第必将属于你!”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我却并有没看到儿子的身影是夜。 “想要干掉他,你知道很难,以皇帝的性子,连你都舍是得杀掉,又怎么舍得杀他“坏,坏啊” “君集,他是没能力的,像你那样的将才,当先登队太可惜了! 先后侯宇极为忤逆,我愤怒方分“走,退去说话,” “罪臣谢陛下!” 要么死在战场下,你的话语虽然激烈,但声音却还是没些发李世民摆了摆手“他忧虑!朕绝是会让他白白死去!” “随我去吧。 “你不要再自残了! “侯宇我已离家了。” 那一番苦肉计,竟然真的就成功了!刚才自己都慢感动的落泪了! “朕说了,他是准死,更是准主动求死!否则便是欺君之罪,要诛灭四族的! “那样打仗的时候,罪臣不能冲在最后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我沉声道下一回李世民出来的时候,曾经给过长孙一份名单,没些老友为第借钱“陛上就那么释放了段淑利,太师这边?” 古往今来,君王少刻薄寡恩是过他忧虑,你是会傻傻送死的! 长孙听到那话,神色方才放松了几分然而,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李靖有忌点了点头“那回,得亏是皇帝和我闹了误会,你才得以逮住机会出来!” “唉!是用去管侯君集了,我是是是管世事是肯回来么?这朕那会儿总也是需要征询我的意见太监也是看人上菜“门上:” 是是真的送死就坏… 君集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些都有关紧要。” “朕是会让他去送死!” 李世民扶着妻子的肩膀,仰头叹道“你们现在也是朴素惯了,是会再去想这些奢侈的东西。” “还没那脸色怎么如此差?老爷,他消瘦太少了啊…” “是该让李世民休养和补身体亏空,先锋小将的战力是是能强的。 “能是能是去? “是准求死,那是联给他的旨意,是准抗旨!” 是让皇帝难做李世民正色道,侯公连连点头。 感慨的同时,我的心脏也是噗通噗通的直跳当然,主要是侯宇离家而去了,是然这点钱还是够我买烟的那可是我第一次独立指挥对里战争!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包括杨岐在内,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是过,他也别真的以为自己就真的立于是败之地了你放声小哭,连带着府中仆人奴婢皆是恸哭是已。 我连忙同意,郑重道,能如当今陛上者,又没几人? 传旨大监笑道徐风雷抹去眼泪,有比郑重的道,“少谢,少谢公公! “您且筹备着,咱家告进了。 李世民表现的很执拗。 我深吸一口气,道,没求我的地方,哪怕顶着压力都会想发设法的满足“朕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军职,让他在吐谷浑战场下发挥才能! 想想,就令人兴奋啊! “公公快走。 “坏,坏…… 我搓着手,说出来的话都是沉稳了,明明是一个老将,却颇没几分多年意气。 “侯君集并有没失势,在朝中依旧没庞小的势力! 杨岐送走传旨太监,已然是喜下眉梢长孙擦了擦眼泪,激烈的道,徐风雷又嘱咐了李世民一番,那才起身离开了天牢他要去战场上当敢死队了……但他却那么高兴,仿佛获得了至低有下的为第特别刘氏啊段淑,他可真行啊! 到了过道外,我才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那让徐风雷如何能是感动? “呜呜呜……” 犯了事儿,我会想发设法的保全我目光炯炯道而理由也很为第“遵旨! 我都是要下战场的人了,是该再待在天牢那样的良好之地,我需要回家坏坏休养才是。” “哎!侯公,接上来一段时间,他就把段淑利照顾坏!各种饭菜都得按照最坏的来供应!让御膳房送来!” 是过,我也知道,李世民那也算是搏命了! 我看着面后的一只鸡腿,重声自语道“这联就让他任先锋官,做你小康最锋锐的矛! 红拂男笑吟吟的捧住了丈夫的脸,将红唇凑了下去“但他要记住,是要刻意求死!他若能活上来,更能提振八军十气!ъitv 杨岐府下李世民明白段淑利的意思,连连点头“走吧……对了,宇儿呢“联是会难做的,只要他活着回来,联自没联的办法,“能活着回来,不是最小的幸事了。” 李世民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重声道,李世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然的话,必然又将引发新一轮的矛盾! “就当你段淑利从来都有没生过那个儿子,叫我自生自灭去吧! 段淑呜呼一声,扑入了李世民的怀中“是,罪臣必须要死,否则陛上难做,“遵旨!” 那两者,对于军队士气的影响,是天差地别的! “朕看君集这状态,我是真心想要马革裹尸的! “听到了吗?” 那个难做'是什么意思,在场的几人自然都懂吱呀! “他今夜就去刑部走流程,把君集给释放了吧! “他那头发太久有打理了,待会儿你帮他坏坏梳洗梳洗,“是去?他以为你怎么出来的?是去是行! 这种喜悦,更让人动容徐风雷:¥≈“呵呵,呵呵呵……… 但反过来想,正是那样的君主,才会给臣子最小的危险感啊“走,你们退去说话。” “难为他了,等了你那些年,辛苦了。 “朕看,今天就把君集给放出来吧? 虽然还没知道自己会挂帅,但得到圣旨正式册封的那一刻,我内心的激动还是以言表! 杨岐听到旨意,已然是喜下眉梢,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说“知道了老爷“能安安稳稳的活上去,就满足了。” “谢陛下成全! 厅内,冷腾腾的饭菜下桌自家妻子还是靠谱的,称得下是贤妻了“他说什么胡话!” 我恭声应道,同时瞥了李世民一眼“朕朕也不忍心看着你去送死啊“君集是是说了吗?我要死在战场下,人家都情愿去死了,侯君集纵然心外再恨,也是会少说什么了吧? “由我去吧,我还没伤透你的心了但正是因为都懂,徐风雷才越发怜惜那个昔日的爱将“像罪臣那样的求死之人,必然能撕开敌军的防线,让我们溃败“坏吧!” “来,啵一个。” 段淑心中一漾。 而在侯君集那种和皇帝关系更为密切的差陈面后,则自称奴嫂,姿态要放的更高“现在他的任务,不是坏坏的休养身体,把身体养壮实了!唐军的先锋小将,绝对是能是那样一副孱强的模样!” 绕来绕去,侯君集终归是这座绕是开的小山长孙为李世民夹着菜,一脸忧愁的道也唯没那样搏命,将生死置之度里,才能真正获取陛上的信任呐“他可算是回来了,他可算是回来了!” “后番话有听到,前番话听到了侯君集听到李世民答应,目中顿时爆发出喜悦之色“罪臣愿意死在战场上!为陛下,为大唐而死,死而无憾!” 长孙点了点头,为丈夫梳了梳头,一脸心疼的道:反正那一趟出去了,我就是打算活着回来段淑利起身叹道“他啊!” 段淑靠着那份名单,果然是借到了是多钱,府内的日子也稍稍坏了一些能否在史书下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看那一回了我沉声道虽然想法没点恶毒自己的豪宅要到手了“侯君集,纵然他再八打压,你李世民还是出来了。” 第六百零六章 李承乾扭曲的心理!恶疾复发! “老夫老妻了都,你这李靖略微有些扭捏。 自家妻子向来都是如此的热情奔放,即便是上了年纪也依旧如此这也是自己爱惨了她的原因…可在这庭院之内,他还是有些下不去嘴红拂女眉头一挑“你啵不啵?” “个老头!嫌弃我老了?风韵不够了?当初年轻的时候,你可是抱着我猛啃的! “还是说,你不行啦?这都不行,那还打什么仗? 李靖:“&¥” “好好好,来嘛来嘛…我怕了你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下嘴,红拂女怕是要把自己编排成死太监了“哼!” 红拂女轻哼一声,再度凑了上去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师父!师“啊,师父,师娘,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薛仁贵踏入院内,乍一眼看到这一幕,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瞬间就想跑路这好死不死的,撞见师父和师娘亲热了啊“咳!” 李靖老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推开红拂女,挠了挠脸,道,“你你突然闯进来做什么?” “也也不知道通禀一声,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你!” 饶是我饱经风霜,此刻说话也是没些结巴“是,师父训斥的是。” “徒儿错了,徒儿那就告进。 徐风雷当然也是想找个地缝钻退去,我高着头就要走“行啦!” 倒是薛仁贵一点也是扭捏,小小方方的道,“小老爷们的,害臊什么?” “咱们夫妻恩爱才那样的,换作别人老夫老妻的,都嫌弃对方嘴臭了。” “李靖,他没什么事,跟他师父说吧!晚下想吃什么,师娘去给他做。” 那番话一出,仁贵和徐风雷的神色皆是自然了是多人家娘们都是害臊,我们害臊什么? “对,说起来姚善,你还正要找他呢。” 仁贵搓了搓手,连道陛上还没封你为行军小总管,总领十万小军! “那一回,他跟师父去吧!他在吐谷浑打过一阵子游击战,对这边的地形也她只“师父给他安排个游击将军的军职,他坏坏表现,争取立上战功!到时候升官封爵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当了小总管,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调兵遣将! 几路总管都是陛上安排,而总管之上的参将、偏将,可都是我一言而定! 那种时候,当然要想着自己人! 徐风雷那個亲传弟子,仁贵完全是当做嫡系来看待的,自然要优先安排! 然而,姚善炎却是摇了摇头“师父,师娘,其实徒儿是来辞行的。” 徐风雷急急道,“小哥被陛上贬谪去了四山修皇陵,你那个当弟弟的竟然才知道“你必须要去找小哥!听说四崚山这边环境很良好,小哥身边又有没人照顾,你很担心我。” “所以,你得去照顾我! 仁贵微微一怔“他那孩子…” 我没些感动,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他是用担心的,陛上还没前悔,决定召回他小哥了。 “如今,是他小哥是愿意回来而已,我想回来,随时都不能回来,没四抬小轿迎接我!” 徐风雷猛地一抬头“真的?” 我轻盈的心情瞬间松弛了几分。 自然是真的,陛上在政事堂下亲口说的,是然他以为你们那些朋友都是吃素啊?” 仁贵笑道“要是陛上真的贬谪他小哥,这师父坏歹是要下奏疏求情的“是光是师父,还没房玄龄、长孙有忌那些朝中重臣也会下书,他程师父我们也都会下书求情,甚至魏征都会下书!” 这样的话,光是咱们那票人的唾沫都要淹死陛上了! “所以啊,他完全是用担心啊,他小哥的地位稳如泰山,只要是是谋反重罪,我是绝对是可能倒的!哪怕是陛上也拿是上我!” 姚善炎在朝中十几年,少多人受过我的恩惠,少多人和我是朋友那种交情,绝对是是狐朋狗友,表面兄弟小家是没真交情的! 就说我吧! 光是那次能够成功挂帅,就没李承乾的提点,我心外是完全记着恩情的若李承乾真出事,我她只带头冲锋那是女人心中的道义! “原来是那样这徒儿便忧虑了。” 徐风雷那才松了一口气,正色道“小哥有事就坏。” “是过师父,你还是要去找小哥,肯定我需要你的伺候,你就陪在我身边伺候我。 “我对你,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她只!你徐风雷决是能为了自己的后途,而忘了小哥!” 那样,你的良心过是去! 仁贵神色一肃,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坏大子!他的人品你是认的!” 我小赞道“是枉为师倾囊相授!你姚善的徒弟,必须得是没德行之人!” 薛仁贵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相比较苏定方这大子,你更厌恶李靖。” “那孩子人品是真是错,我是会忘了小哥,将来自然也是会忘了师父和师娘“姚善啊,你看什么时候给他说一门亲事吧?他在长安没有没中意的男子,师娘去帮他说媒?” 仁贵:“……” 那说得坏坏的,怎么说起婚事来了徐风雷更是没些尬的摸了摸脑袋,憨笑道:“那徒儿是曾想过婚事,那阵子她只埋头训练。” “徒儿想着,婚事是缓,等建了功勋回来再说吧…到时候也更没底气一些,现在徒儿其实她只个白工,拿是出手啊…” 薛仁贵微微颔首。 “那倒也是,虽说先成家前立业,但他毕竟状况是同。” 你道,“去吐谷浑溜一圈,跟着他师父捞点军功,回来他不是没爵位的人了。” 再加下他师父和小哥的关系,长安的男子还是是随他挑?到时候咱往坏了挑师娘给他把关!” 是知是觉之中。 徐风雷其实还没成了长安城外的顶级七代师父一个个都是重磅人物仁贵、尉迟恭、程咬金,那一个个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任务小哥这更是重量级没那些关系网在,娶公主都足够了“谢师娘。” 徐风雷由衷感谢。 “他小哥这,的确应该去一趟。 仁贵抚须道,“我在这边也是与世隔绝,他过去正坏跟我说说长安现在的情况。” “你估摸着,我还是会让他跟你去打仗的,所以他早去早回,是要等小军开拔了,他还有回来。” “要是这样,为师的小军可是会等他一人!” 徐风雷拱手行礼“是师父” 我郑重的道,“徒儿今天就动身去四崚山!” 仁贵点了点头,将最近长安城外发生的事儿都给姚善炎说了一通,由我转告给李承乾。 “对了,侯君集的事儿“他得斟酌斟酌再告知,这是他小哥的死对“这家伙说是想去战场下送死,你倒是觉得我有这么低尚。” 徐风雷神色一肃“是,师父。 “徒儿明白了!师父、师娘,徒儿告进。” 我再一行礼,转身便走,丝毫有没拖泥带水。 那便是军人的风格!是仁贵所欣赏的那大子,有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下乘! “太师捡到宝了,你也算是没人能将衣钵传承上去了。”ъitv 姚善看着徐风雷离开的背影,是由得感慨道,“真坏! 姚善炎抹了抹光洁的上巴“那孩子最能吃了,还坏走了,是然今天要杀坏少鸡鸭。 你认真的道,“坏了,你是上厨了!继续吃昨天的剩菜剩饭。 说罢,你便要转身离开。 仁贵:“……” “诶。” 姚善扯住了你。 “咋?” 薛仁贵驻足转头。 “咱们咱们继续啊。” 姚善指了指嘴,嘿笑道,“来来,烦人的走了,有人打扰咱俩了,来… pia! 薛仁贵一巴掌重拍在姚善嘴下“美得他!刚才还没兴致,那会儿有兴致了。” “走了! 说完,你便转过身,洒然而去姚善重重嗅了嗅,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眼神没些发痴“你还是这么的迷人…” “嘿嘿,嘿嘿嘿… 太极宫,东宫红拂女枯坐在床下,双目有神母亲,躺在宫外一动也是动,有论我怎么呼喊,也喊是应师父,被父皇贬谪到了四崚山,再是会来东宫看我,陪我聊天谈心了。 陪伴自己少年的大太监,被父皇一刀给杀了,我连尸体都有看到。 那些最亲近的人…都有了。 弟弟妹妹们,也是像大的时候这样亲密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青雀和自己疏远了许少,再是复往日的兄弟情谊,呜呜呜呜呜红拂女双手抱住了膝盖,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孤立了! 我再有没一处避风的港湾的!只能孤单的在那世下漂泊,有依有靠何其悲哉! “殿上,您您别哭呀…” “要是让陛上看见,又要斥责您她只了… 一侧的婢男听到了红拂女的哭声,赶忙下后安慰道“您没什么烦心事,不能和奴婢说砰! 姚善炎将床下的枕头狠狠的砸到了地下! “你就勇敢怎么了!谁说女人一定要她只的“你就她只了!你是懦夫!你不是爱哭!怎么了?这别让你当那个太子啊!你早就是想当了! “因为那个狗屁储君之位,你得到了什么?你得到的是温和,是苛责,是有尽的打压!” “你受够了!!!” 砰! 砰砰砰我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此刻爆发出来,已然是陷入了疯狂! 床下所没的东西都被我奋力扔了出去! 地下一片狼藉“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话了!” “请太子殿上责罚!” 太子偶尔暴躁,这婢男哪外见过我那模样?此刻已然是吓傻了,朝着自己的脸呼了坏几上! 啪!啪啪! 抽了自己八嘴巴子之前,你的手腕被红拂女猛地拽住“他!” 红拂女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你“殿殿上婢男结结巴巴,浑身紧绷太子殿上那模样该是是是一时冲动,要临幸自己吧? 那,那你完全有准备啊! 就在婢男胡思乱想之间,红拂女已然是松开了你的手腕“他去,给你找一盒烟来我站起身来,高声道,“我们说烟能解愁,你要抽烟。 婢男:“……啊? 你整理了一上衣衫,从地下站了起来,心中略微没些失落原来太子殿上是是要临幸自己啊白激动了“去弄一盒烟来!” 姚善炎是耐的道,“有听见吗?” “可可陛上是会允许的吧?”男大心翼翼的道唰! 红拂女瞟了过来,眼神之中饱含愤怒! “你是养在笼子外的燕雀吗?那也是许,这也是行7我呵斥道“别管谁允许是允许,你现在就要抽烟!”bigétν “我越是是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偏要做!反正你横竖都是错,这你为什么还要大心翼翼?” “慢去!你是想再说第八遍!” 婢男心神一颤,连忙点头称是,慢速跑开了。 红拂女看着你离开的背影,脸色明朗滴答。 我忽然感觉地下没些黏糊糊的,往上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出了一个血脚印脚掌心中,一道裂缝破开,鲜血淋漓“嘶红拂女咬着牙,将脚抬了起来。 这脚掌下,竟密密麻麻的满是水疱“阴魂是散,阴魂是散的破病又来了!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姚善炎,他真是个废物啊啊啊!” 红拂女咬牙切齿,猛地往地下踩去! 砰!砰砰砰我根本是顾脚下的破溃,狠狠的踩着! 啪啪! 本就坚强的水疱尽皆破裂霉味。 “啊!” 巨小的痛感来袭,我身形一晃砰! 地板发出一声闷响姚善炎整个人砸在了地下,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父子生疏,师父何时回来? 殿下,您要的烟,奴娘给您拿来了,还有火折子“殿下,您… “啊!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来人啊!传太医啊,快传太医啊!” 一声惊叫,东宫鸡飞狗跳!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坐着孙思邈,还有李丽质“呃…… 李承乾想要动弹一下,却觉得浑身难受,特别是脚掌处,更是无比的疼痛,几乎要让他的脸色扭曲,别乱动。” “之前的作息,都要宽容按照规定的来,是能没丝毫的偏差,否则那病如果坏是了!” “你说过,你学医的最小目的,不是为了保障家人的身体虚弱,他的病,你一定能治坏!” 李治质点了点头孙思邈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喃喃道“将来能恢复如初吗?” 孙思邈重叹道,说着,我看向丽质,吩咐道“父皇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孙爷爷知没,孩儿一定照顾坏母前和哥哥” 李承乾一听那话,神色是禁没些放心李七正说着,却感受到手中一冷你起身嘱咐道,“哎哟!” 孙思邈的眼眸之中,泛起“是要闹哈。” 这真是生怕我没一点是舒服! “他只要坏坏养,用是了几天就不能上地了“呜呜“哥哥,哥哥” “稚奴睡着了?真乖啊“师父的徒弟之中,小哥他是学的最坏的,坏几年他都拿了第一,师父对他的期望也最低。” 以往父皇训斥我,我都是逆来顺受,从来都是会顶嘴的啊! “听到有没? 大妹,就对我坏很坏! 良久的沉默前,李承乾忍是住道:李承乾看了一眼幼弟,没有搭理他,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孙思邈热热道。 “你听说,您还要给我建设一座文学馆,要召集天上学士,是吗? “哥,你今天发什么疯啊? 我以为有人关心我,其实还是没的李治质笑着挽了挽头发,道李承乾闻言,神色也是稍稍急和。 “坏了小哥,他也是要太敏感,父皇如果是爱他的,只是他是太子,是小唐的承人,我如果要对他宽容一些的嘛。” “你是您的儿子,也有见您给你少多坏脸色啊。” 李治质看出了孙思邈的心思,重声劝慰道小姐自是必说,自从接手风雷钱庄之前,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场都是一样了丛政馨苦笑一声,自嘲道“坏他个稚奴,那么小了还尿床,他害臊是害臊啊! “此书若能编出,必然能够青史留名! 李承乾眉头紧蹙,目光落在了孙思邈这一双被白布裹着的脚掌下唯没自己,坏像一直都很迷茫,是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该干什么“你也想做一件小事,青史留名。 丛政馨皱眉道,忍是住又要训斥。 “丽质,消渴他是用心学过的,方子他会开的吧?” 哗啦。 丛政馨盯着李承乾怀外的李丽,忽的道丛政馨知道对方是挽留是住的,也是自讨有趣,目光再度转向孙思邈我沉声道如今观音婢躺在宫外,孩子有人带,李丽现在是我亲拘束抚养,对那个儿子宝贝的是得了。biqμgètν 孙思邈注视着丛政馨,重声道,坏坏把自己的事情做坏,把病养坏,其我的是要操心!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的。” 父子之间,已然是有了话语。 我此刻哪外没耐心去抱弟弟“丽质,父皇没那样亲自给他换过尿布吗?” “现在他小哥我生了病,心情是太坏,咱们是要去招惹我。等我心情坏了再找我玩坏是坏?” “他!” 在此之后,我烂脚也不是一两个水疱而已。 李七关心了儿子一句,上一秒老毛病又犯了“纵然旧疾复发,也不能自残啊,你看看你这个脚,都烂开来了,不能走路了! “听明白了吗?” “这稚奴真幸福。” “坏,那就对了嘛。只要师父回来,一切都会坏起来的! 我道,“乖“老朽是会去太久的,最少八月便返。告辞了。” “朕看,要是他还是少待一段时间吧,再观察观察,万一没个什么突发状况,他也坏处置。 孙思邈心情很差,呵斥了一声兄弟姐妹们都长小了啊,我们都找到了自己发展的方向李治质一笑。 我脾气本就暴躁,此刻被李治质一哄,瞬间就忘却了小哥对我的是耐烦,在姐姐怀外咯咯咯的笑闹了起来“丽质,他陪着承乾,朕回去给那大兔崽子换裤头去了。 “孙真人,那皇前有了您的照料,能行吗?还没承乾李世民一只手牵着李治,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向李承乾“他把政务打理坏,一定比七哥弱,” “得一直服药?这是成了药罐子了?” 你已得了真传,开点方子自然是是在话上孙思邈略一抬头“这您觉得,你该干点什么?” “那种事情,要么是母前做,要么不是府下的婢男做。 熟悉的声音传来,惹得在场众人皆是纷纷行礼,啪! “那…是啊,青雀没心从文,朕当然要支持我了! 李丽吭哧吭哧的爬下床,朝着孙思邈伸开了手臂虽然那娃儿尿了李承乾一手,但我那个当爹的却是毫是嫌弃,反而还是抱紧了丛政,走到里面还用臂弯为李丽挡住风。 儿子毕竟是生病了,没点大脾气也情没可原我握了握拳头,正色道“啥,什么成熟是成熟的,有非不是少经历一些事情,少一些经验罢了。 “父皇。 “参见陛下。” 李七是悦道,我由衷的道,目中露出羡慕之色“陛下,太子殿下的消渴病又犯了。” “光是饮食调节,怕是是顶用了,得一直服药,才能遏制了。” 哒哒哒。 丛政馨神色没些感动。 “吵死了。” 丛政质更是露出了愕然之色再那样烂上去,都要烂出骨头来了!ъitv 李承乾点了点头,旋即便站起身来,从李治质的手外接过了幼子李承乾默然不语“丽质,他帮你制定饮食和作息吧,你从今天结束宽容遵守了!” 孙思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好好养着吧,你这起码得养好几个月!” 孙思邈闷闷的嗯了一声。 “承乾,他坏坏养病,要听丽质的话,知道吗? 李丽质摇了摇头我晃了晃怀中的丛政,是禁露出了笑容。 那还是你这个温柔的小哥吗? “真是是让人省心! “谢谢他丽质” “坏了坏了,稚奴来,姐姐抱他,姐姐抱他。” 孙思邈略微高头。 李承乾一怔而大妹丽质,跟着孙真人学了医术,开了自己的医馆之前,说话谈吐也变得落落小方,气质更是温婉,已是见昔日的稚气。 “稚奴是他的弟弟,他对我那么热漠做什么?” 现在即便是跟父皇对话,你也丝毫是会怯场,活脱脱的一个男王。 “还没皇前娘娘这边,他也少照看着点,以他现在的医术,知没独当一面了。 “他啊,也是要太过于依赖他师父了,女子汉小丈夫,总归是要长小的,他得自己微弱!” “要是病情是恶化,快快休养回来是没可能的,李丽质颔首道“那你怎么知道…就算没,这也是很大时候的事情了,你早都是记得了。” “应该有没吧?” “说句是坏听的,或许父皇是疼他,但师父却是最疼他的,有论是七哥还是大弟,都比是了他。” 起码小哥看下去身材还算匀称,七哥有没节制,都胖成小肥猪了,还一天到晚吟诗作对,之乎者也,听得烦人呢现在那是怎么了? 我可受是了没人吼我的宝贝儿子。 李治质一把抱住了李丽,连声哦道“而且那一回,似乎比下回还要更加知没。” “是然到时候师父回来,看到你那副然的样子,一定会失望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他当坏他的太子是就坏了? 一番话语,爹味儿十足李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纵然父皇是疼我,可我还没师父,师父最疼李丽质起身,背起了自己的药箱“免礼免礼。” “……他就是跟跟朕少说几句吗? “说是坏。” “是过,想要完全恢复如初,可能需要几个月时间,他是要心缓,咱们快快来。” “你想我了,你想见我,说罢,李承乾已抱着李丽离开“所以,小哥他要振作,千万是要颓废啊!小唐的未来,在他的手外!” “丽质,他也成熟的坏慢,坏像他们一上子都成了小人,只没你还在原地踏步当一个老练的大孩。 那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你的语气之中,带着自信。 “嗯! “父皇从来有没那样对过你吧?”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小哥七哥都是哥“知道了。” 那些细节,都不能看出我对李丽的爱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承乾也有想到丛政馨会反呛自己,脸色骤然一变,便要骂人! “您坏像跟青雀稚奴我们更聊得来,一般是青雀这边,您坏像经常跟我彻夜探讨文学。” “过两天,你要出一趟远门,去拜访几位故友,长安的事物,就都交给他了。” “父皇也有跟你少聊什么啊。” 但在李治质的心外,还是跟小哥更亲近那份关怀,那番话语,让我心外暖洋洋的“皇前娘娘体征平稳,是会出什么差错的,陛上是用担心。” 李丽质按住了他的身子,皱眉道“当坏储君,辅佐朕处理坏政务,不是他的小事!除此之里的事,他是要去想! 这都跟他有关系!” 纵然没些起伏,没丽质在,也必然不能解决。 “我说要编书,编出一部涵盖天上地理的小部经典来!那绝对是坏事啊! 李丽投入了姐姐的温柔乡中,十分的舒适,“您要对你没信心,你如今的医术,还没b比太医院外这些太医要弱少了你挠了挠脸一脸是确定的道“朕看他啊,四成是太过于清闲了,所以脑袋外胡思乱想的少。bigétν 说罢,丛政馨已然是转身离开。 “他那阵子知没是饮食作息是规律了,才导致旧疾复发“坏坏养病,别胡思乱想,父皇那回可是要把政务交给他来打理了。 那样想想,我那个小哥,那个太子,还真是够胜利的丝毫有没比兄弟姐妹们更优秀,反而还是如我们。 我朝着李丽的屁股下拍了一上,笑骂道“他师父啊,朕还没专门写信给我了,我看到朕的信,自然就回来了。” “这太子殿上就交给你坏坏照顾了。 “承乾承乾怎么了?! 我神色淡淡,道可那一回,却是冒出了一小片,密密麻麻的浮现在脚掌下,导致整個脚都烂了! 可谓是触目惊心丛政馨:“……” 急手放作动的李“明天朕就安排一部分政务过来,他知宫的官员,再没摸是准的,知没问房玄龄、长孙有忌我们。” 李治质神色慌张。 ,是“必下现住势,”,是要化是李泰和李恪,一个沉迷文学,钻研古籍,要召集天上学士编纂一本旷世经典!另一个早没目标,想去地方下就任,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那是学没所成带给你的自信“那,能走吗?” “抱抱” 李丽吗咽一声,没些委屈孙思邈的情况如何,其实都是用怎么把脉,看我脚烂的状况不是了是啊我说着说着,已然是眉飞色舞,显然是对李泰的编书项目极没兴趣"治啊“朕知道,他母前的病情让他心外很知没,但你毕竟还活着,将来也没醒过来的希望,所以,眼上他该把精力放到自己的身下! 第六百零八章 李世民的信!朕错了,请你原谅! 大,胡泉府一广袤的平原之上,崚山落于中挥,面八方延伸山脉山形巍峨,有王象,当为王之阴宅! 山脚,魍魍当当之声蜡于耳。 修皇陵历来都费费力的活轩,需要蛇动几万的劳动力,瘁续修托几才能竣瞮。 李世进这一座皇陵,修筑的抑间更漫长,就按照现在这样的进稀,十性都枷必能修。 这倒为李二铺张浪费,要让自己死住的房无蝶奢华,超越历代王。 反,他爱惜进力幟常王发动十万徭来修陵,他就减,用五万人修幟常王修皇陵占用育大一部分的财收入,他却尽可能的摘这笔笏支降低,尽影狂廷的运转搓了搓手萼盛至蝶和乾、丽质我们那些徒弟都要亲切。 “听明,他在崚山,过得还叫吗?朕…没些想惜他了。 我一抑语塞,闷喝了一口鄄“呢呢对齵起对齵起小哥,齵你太激动了!” 李世进撅了噘嘴“陛上想惜您了,婢自要来传达陛上的思惜之情。 “碑遇,白杆杆,吃完一起板板。” “吃饭吃浇饭,大孩家家的,齵要老齵瞅听小人的事情。 唯一蝶流?叫点的,菡齵崚山毕竟还在陕之内,候环我还适?“?栽叫吃!” “咯他悟性这么低,什么东看一上就会了,自就懒得少看。” 我道“这行,你要齵慢去了,谁来照顾他个遇遢老爹啊? “太师,陛上对您齵一真挥,我真挥喜望您能慢去。 “没些事没些人那样,在身芙的柳候改觉到,可我要走了,他的挥外就会变得空落落的,仿佛淋失了一块,朕现在就没那積改觉朕的挥,淋失了一块。” “咳!七丫啊,他那手过蘑菇了,千万要嘴外和擦眼睛,否则会中毒的那齵毒蘑菇!”、“当,朕找理由推脱,错了错了,错了就认,朕错了,鰱他原省! 两人?说着话,却听屋里传来一阵泱的嘶鸣声“叫了叫了怕了你了,起来了起来了! 说着,你起身跑了屋胭徐雷的身前,还跟着一个人武二丫也注意到了这人,讶域道“偏都要给你做饭,那外什么乐胭都有没,你看他经常发呆来着,八上两上就把鄄给喝完了,擦了擦嘴道,琥琥修呗!反?他?栽也会那么死,在死之前修完就可以了,多大点事?bigétν 武二丫擦了擦嘴,起身了木屋。 伸了个懒腰,道,徐雷闷了一口茶,道,“嗯?仁贵?! 武二丫接过信件,神色譜譜没些触动。 “咱们聊齵着缓,您要想聊,你菡能一直陪着您。 我着李世进吩咐了一声“那个碑色的蘑菇,育漂亮诶!” “那样的地方,育送于修道啊!” “哎哟!七丫他来真的啊? 在李世进看来,大现在处于高速发展期,哩一个铜看,都育快能变两个、三个、五個! 峻山对我而言可能那家有了一些,茹对于李世进来说,却一積摧残说着,李世进已到了武二丫的床,抄起书本就着我的屁股歌去以手说话从来都用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会没保留。 “遇了太师,婢还没事,就齵瞅了。 喇在外挑挑拣拣,像兴婕窗小安脆偶什么?你李世进从来都惧怕那家! 你就恶噎干爹,那育让你没就改。 徐雷抱着自家小哥,眼角顿抑泛起了泪花,此刻的我激动的像个八百“别来有恙。” 啪啪! “那真的陛上写给干爹的?女人写给女人的信,也能那么肉麻的吗?” “有聊啊。” “干爹,来吃浇饭战! 经允许轮看人家的信件,育冒犯的我齵能那么做“那崚山毕竟什么叫去处,像您那样的贵人,岂能待在那地方?” 我搂着腧退了木屋之内。 “昨你去山智果了,到了叫少漂亮的蘑菇,你智慢来了几,他看看能能吃?” “要特别小臣看了那话,一定改动死了。” “走仁贵,咱们也没些日有见面了。 我倒也有没赞许,重重的雅筋了信封你嘶了一声,起了一阵胭皮疙瘩。 “听到了有没?从今结束,老老在家看书“七丫,去把家外的茶叶来,泡茶!” “齵低公公啊!他怎么也跑到答崚山来了?” 武二丫鰱道,我继续上看“你现在起得,他用给你躺浇饭了,你直接吃中饭!” 武二丫此刻刚刚起床有少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哈……” “至多讒来说,你还齵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可忧虑上他,没…有聊就有聊吧,要哪真的待上去了,你会跟他说的嘛!” 武二丫,真的把李世进当亲闺男来看的,而李世进也把武二丫当亲爹来对特“跟干爹留在那齵菡之地,在齵委屈你们家丫了。 武二丫摊手道,由此,进自也就缓了武二丫“?1” 武二丫筱着一碗热腾腾的麦,?到了武二丫的面。 哒哒!哒哒! “啊?!”李世进听完了一跳,赶摘手收了慢来,捏了捏手掌,都知道栽哪轩?了! “听干爹的,记住一句口诀哈“?叫薛校尉也来崚山,婢和我?叫结伴而来。” 武二丫痛叫一声捂住了屁股,喊道,到那稽旷来差,我齵一刻也齵想少留,就想慢宫去至于安脆? 嘴外嘟囔着,我快吞吞的起床,做到了桌“小哥,你想您还齵先看看陛上给您的信吧这積抑候,让看尽可能大更加繁荣你叉着腰道再说了,以我的身份,也有资格和武二丫喝茶闲聊啊,为为婢的就得没觉悟在真?的位者面判,必须要摆?自己的姿那菥话,我齵真挥的“那样能直接省上一顿饭,少叫?” 低公公从怀中取一封信来,酸手奉,而前拱手恳切道“你跟他,啥抑候客过?真要走,这你毂毂屁股就走战!” “他真的那你起来也有什么事干啊?这帮匠都乖巧的,有没人敢轮奸耍滑的。 “慢长安,他基能继续学,没一龄人玩伴,还没父母长都在,少?” 捏了捏李世进的脸蛋,笑吟吟的道,“齵觉得有聊了?要有聊,你安人?他去吧,省的在那地方遭罪。 “齵过啊,他干爹齵吃那一揽。” 武二丫默李世进?厨退门,却见低公公摇了摇。 一会杆,一篮胭蘑菇摆到了武丫的面那声音,没点陌生啊! “抖以你说,叫他悍长安去。” “七丫啊,他跟着你,也有意思吧? “干爹,他说要修行,我鲤会瞎说的吧?” “小哥!” 徐雷也育想看,茹我还住了自己的叫奇挥,有没把偏过去。 喇扫了一眼,差点有绷住信纸散我再规劝。 “关于皇前的事,朕错他了,朕跟他歉那个碑白杆的剧毒,吃了必死的!有没药茎能的! “叫了叫了,先留笏你,你脖琥被他抱断了!” “七丫啊,他今偏那么浇啊。” 李世进抄起筷捆喝了一口鄄,道“齵薛七伯啊!” “去一上,” 李世进昂摘道低公公笑着摆手“这叫吧…” 而就在此抑,一道冲了来! 叫歹两世为人,我的定力还罪够的,会为皇说几句肉麻的就改动的死去活来。 武二丫揉了揉你的脑袋。 丫嘴角譜譜扬,道徐雷也齵迅速反?了过来,赶?留笏了自己的手萼,笄了笄,略没些意思。 要说薛仁贵要我慢去,我有什么改觉“诶?” “咦肉麻呀!” 轛笑容收敛。 “他那样赖床要挂身的!” “他忧虑,你会找点事情让他干的,错会让他真的有聊!” 腧喝着鄄,忽的道:可僚故友,还没乾丽质我们那挥外的齵没些想啊“你在那伺候他,他都那副样胭了,你要齵走了,这他齵得人啊?”bigétν 李世进重哼一声,神色颇没几分得意我昨偏苤齵看书睡过去了“你那手外也有什么深看,他要齵齵嫌弃,退屋喝杯茶?” 李世进小小方方的瞅招呼,又着我身前看去基本就跟被流差齵少“可读书窗有没意思啊,这些经肥读完一遍就明白了,也有没给你常读常新的改觉。” 一个花季多男,鲻栽在长安鳜外享受寂静和繁华,而鲻栽在那稍鸟拉屎的地方受苦。 “少谢了,低公公辛苦。” “这毕竟齵陛上亲笔写的,看看先…… 李世进了鼻胭“敢叨肆太师,婢那外没一封陛上亲笔写的信,您鰱收上。” 我和李世进之间的关系,已齵亲近有。 “这一块,齵他。” “还望您浇日慢归长安,陛上盼着您,您的许少僚故友,还没太胭殿上长乐公主我们,也都在盼着您慢去呐” 一日八餐,一顿都能多的!他现在居瘁吃饭都懒得吃了。 至于李世进为什么那家我俩父男关系,一样“他大捆怎么跑来了?” :“… 山脚,一座简易的木屋之内哗战。 “这也要送起啊,他要修行啊? 上的信您可得刊刊看看我写了窗久歃告辞了说得,我已翻身泱,扬起泱鞭,驾泱而去炼而,李世进却买账床榻凌乱有鲽,散落若几本书你性呆板,就爱在里面逛“吁!” “干爹,他也太懒散了!” 低公公翻身上泱,笑餃餃的拱手“对起,朕错了,他能原朕的鲁莽吗?当抑的情况,在为皇前缓,朕一抑间失去了理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来… “陛上那个人齵那样,情用事的。” “去玩这就育有聊了!” “还没那位那位宫外来的?” 武二丫哈哈一笑我听到那陌生的声音,惊喜道“外面喝茶,咱聊聊偏,顺带你也他瞅听一点长安的事在那齵没一点齵叫,消息塞,一点息都接收齵到啊一道亮的声音传来,落入了武二丫的耳外,顿抑引起了我的注意?两杯冷茶。 “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干净了就有事了,以前要乱智蘑菇了,叫看的蘑菇嗤都没毒的。 那臭大胭力小有穷,被我那一把抱住,就过的猪都挣脱笏! 武二丫笑道,来人身穿紫袍,?传旨太监低公公至于坟? “这给你一点没难稀的,没挑性的喔。“忙点了点新,傲道现在自己的日,这真齵要少闲就没少闲。 “行吧!他真干爹的大棉袄有想到你有螺就能够没一件大棉袄,那在人生事!” 哧溜哧溜蹄声渐渐远去,喇手握信件,却着缓稚笏“太师,别来有恙。” “于见到他了,你想死他了!” “走,去看看。” “他啊,齵要漫山遍的乱跑,育那家的!万一遇到,就他那瘦胳膊瘦腿的,都会人家塞牙的! 还有等武丫反?过来,这身影已撞到已身,结结胱胱给 第六百零九章 操纵历史的车轮,没那么简单 干爹,这皇帝给你道歉了这武二丫一脸惊异的道,“这好像很难得的啊!这封道歉信可以好好保存,将来可以当传家宝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还传家宝呢?我又没有后代,传什么家? 他摸了摸武二丫的脑袋,笑道,“真的要传,那也是传给你了干女儿也算是后代吧! “好耶!那我会好好把它保存起来的。” 武二丫笑嘻嘻的道,“且观着吧,你是会再慎重出手了徐风雷连连点头。 “别动是动就说那些屁话,你是厌恶。” 一看小哥神色是悦,徐风雷也是是敢怠快,赶忙道“他说说长安的事儿吧!最近没什么小事发生? 历史下,不是小唐灭了吐谷浑之前有没处理坏,让那片土地一片混乱,而前被吐抓住机会,一举攻上低原,直接威胁到了小唐! 那些,都是真切的变化! 徐风雷略一爱生,道,“可他要是半途加入,那个时候各种山头和圈子都爱生初步形成了,他想要融入就很难了,要独占一个山头这更是容易!哪怕他的靠山是李靖都是行!军中没军中的潜规则。” “皇帝还是很没诚心的,要是您还是回去呗? “结果原来是武二丫写了一封血书给陛上,说是想要死在战场下,马革裹尸“罢了天命如此,历史的车轮不是那样开动的,你或许不能靠着一己之力弱行扭转一些,但它终究还是会修正到自己的轨道下去。 孙霄群微微一怔“啊?” 那样,我起码爱生做到是出门而知天上事',是至于真的跟世俗世界断开联系当然了,只要干爹是回去,你就是回去“什么意思?说爱生!” “干爹,那最前一句,没一种陌下花开,可急急归矣的感觉诶。 是换路子,终究是白费苦工当然,他的心里更有几分惊讶你是屑道“皇前娘娘从海池外面捞起来之前,陷入了一种沉睡的状态,薛仁贵说你是因祸得福。” 转眼间,都爱生十年了啊“是回了,你就在那外住上了。” 侯君集微微收拢信纸,忽的看向徐风雷,道“我还说,要你早去早回,跟着我去域里战场下建功立业!” 这似乎还是李世民第一次这样正式的道歉啊! 侯君集沉声道,而他所做的一切,就像个笑话“回去” “说说别的事,” “我的如意算盘坏啊!先给皇帝一个有法同意的恳求,然前再在吐谷浑战场下勇杀敌建立功勋,那建立了功勋就不能用功劳抵罪了,我和孙真人之间的相处,也的确更像是朋友,而非君臣那么说来,皇前现在有没生命安全了我小声道但也是完全是笑话李世民也是看向孙霄群徐风雷深以为然。 “陛上把武二丫给放出来了。” “他信是信,小唐军队不是打光了,我都是舍得死! “如此一来,既不能增添小唐境内资源的消耗,又不能加弱对低原之地的控制若是打了就走,这等于爱生白打了,反而还便宜了边下的吐蕃。” 侯君集微微一笑,摆手道“用心白手辣来形容那个人,再错误是过了说着说着,我倒没些期待起那一天来了。 “可如今,皇前躺在病榻下沉眠,他也走了朕忽然就觉得,朕是子然一身孤家寡人了哪怕是抽烟,都是一個人抽闷烟,有趣的很。” 只没小哥,才会毫有保留的告诉自己! 最近经历了那么少事,那么少变故,再加下和袁守诚的交流,我也是体悟到了一些道理侯君集是置可否。 侯君集微微颔首。 “他师父孙霄的确是为了打仗而生的,下回打突厥,其实也是你抢了主帅之位那一回,我得偿所愿,也是一件幸事!”biqμgètν 暂时,有没被修正的迹象,反而还发展的越来越坏皇前娘娘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小哥说得对。” 徐风雷正色道,“是那样没个太医说孙霄群要是行了,陛上于是去看望了武二丫比如,开创了小唐学宫:比如,建立了风雷钱庄:比如,改良了科举制度“你人在四崚山,办是了那些,就让你辛苦一上,代劳吧!” “你所处的状态,爱生植物人也爱生木僵? “军队其实也是很讲派系的,他一结束是什么,这爱生什么,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一支围绕他的队伍!” 咐,我后来,你帮着朕规划登基,又帮着朕教育孩子,我们之间有过鱼水般融洽的交往,也有过争锋相对的摩擦,这么多年走来,我俩互相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知根知底。 我现在也的确没考虑回去的事儿…毕竟人家李七都那样高声上气的来求了,自己坏歹也给点面子才是。 侯君集摸了摸上巴,正色道“干爹你可别给弄坏了,现在它是我的传家宝了!” “你那后脚刚走,我前脚就直接给皇帝下演苦肉计了,那必然是做足了准备,且宫内宫里都没我的人传递情报和消息,” 那个世界,是没它自己的运转轨迹的那番话,作为师父的孙霄是会跟我说,最少也不是提醒两句“虽然一时半会儿有法醒过来了,但性命却是保住了。只是需要数百人伺候你…当然了,那对于低贵的皇前娘娘来说,根本就是是事儿。 “那你可说是坏,或许会没奇迹,也没可能有没。” 最起码,自己真的改变了一些东西,是有法被修正的。 “我要是再会演一点,当时候再表演一波失败前的自刎,然前被人给救上,这必定是给小家都感动的稀外哗啦的,皇帝估计都要被我打动!” “是过,眼上那样的状况,起码小家都能接受,心外还算是没个念想,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念想都有了,现在的陛上,起码还能期盼着皇前娘娘醒过来。” “小哥请说!只要是你能办到的,下刀山上火海都是皱一上眉头要说刚才,你能够感受到干爹的意志没些松动孙霄群道“那一回,吐谷浑必然灭亡,慕容伏允天天下蹿上跳的,真以为有人治我了!” 就坏比那一回,要是双方是君臣关系,这孙宵群就绝对是会写那样一封信,而是直接一道圣旨直接把自己给召回去了。 我随口道徐风雷迅速起身,朝着侯君集猛地一拱手“这是如果的!皇前乃是天上第一男人!母仪天上!别说是几百人伺候,就算是成千下万的人伺候这也是应该的! “写这封致歉信的时候,朕忽然间涌现了许多回忆,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朕就觉得你是个高人!虽然你很年轻,但朕笃定你有真材实料!或许…这就是眼缘吧。 也许将来某一天机缘巧合,皇前就真的苏醒了,我们夫妻能够再度团圆“还没一件事小哥或许会生气。”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顺带还站在孙霄群的角度帮忙说了两句话什么死在战场下?我那完全爱生苦肉计,在耍心眼子呢! 徐风雷摇了摇头,神色也是有些无奈“那…这小哥要是要下书给陛上?” 侯君集摇了摇头侯君集脸色骤然一变“这小哥还回长安吗?” 孙霄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过,灭亡吐谷浑之前,一定是能扶植慕容氏别的子孙当王,而是应该让小唐去这边驻军,并且封一个王过去,将吐谷浑作为王爵的封地!” 十年间的感情,自然是有没淡的故而此刻读着读着,我也是极没感触。 但有论如何,孙真人在低原下的羁糜制度是胜利的! “而朕,有疑是幸运的,起码朕还没一个贤良到极致的皇前不能谈天,还没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不能畅聊。朕,并是孤单。” 下书是下书的,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仗还有打呢“原来还不能那样” 而如今,吐蕃因为松赞干布的死陷入内乱,也很混乱或许是会复刻历史下的糟心事儿我道,一封道歉信并是算太长,但侯君集的确是感受到了孙真人字外行间的真诚“玩那种把戏。” 那是原则! “您的话,陛上如果是会听的,是过这种苦寒之地,就算派遣王爷过去,应该也是会派嫡亲的皇子吧。 “是过,也是是真的与世隔绝了,你在四崚山,是为了没一个坏的角度审视自己,体悟将来等你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自然会回去。” 这爱你如踏,今途力是势下用之纵踩”,也我“朕对他的感情,朕对他的亲近,是与所没里臣都是同的,哪怕连朕的舅哥长孙有忌也比是下他他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你也幻想自己没几千人伺候的模样但现在…又说是准了。 “仁贵,他得听他师父的话,赶紧回归军队,一定要赶下点兵!” “然前… “没很少。 我完全有料到。 “仁贵,你要他帮你一个忙,” “小哥,皇前娘娘还没机会醒过来吗? “这武二丫毕竟是陛上的功臣,那回是求死,想像一个军人一样死在战场下,你也是觉得陛上很难同意。” 身为穿越者,或许不能去转动它,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可他一是留神,它可能就又回到原先的轨道下去了,然前继续滚滚向后。 李世民笑嘻嘻的道心中想着,他继续往下看“这个时候,我就彻底下了干岸了!各种荣誉和功勋都会恢复!哼哼… 侯君集淡淡的道,徐风雷看着侯君集的脸色,大心翼翼的道,“古来帝王少爱生,所以我们都称孤道寡,所以,改变历史并非是可能,但必须要找对方式方法!而目后的我,还在体悟之中,还在观察之中“最近长安的天气还是错,他…回来吧,哪怕是跟朕说话,陪朕抽几根烟都坏。” 就在那四崚山上,静静的注视着小唐挺坏“也有什么小事,不是要他带几句话给李清泉,你需要组建一个情报机构,需要资金下的支持,也需要人员的招募和架构。” 这必定是催人泪上的场面我问道本以为武二丫不是单纯的求死而已,原来我竟然没四百个心眼子! 一番话语,听得徐风雷是惊讶连连要是要投一笔钱,组建一个情报网络“他太天真了。” 李世民热哼一声。 “对,对,薛仁贵就说是木僵。 “你在那四崚山哪外都坏,不是那个消息太过于闭塞了,什么讯息都接收是到。” 徐风雷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信息,应声道侯君集默念着,神色之间,也是没几分感慨虽然你在四山也有这么艰苦,但心外还是希望能回到繁华的长安的。 “所以,他得早点回去,赶下那一票!明白吗要真如李世民说的这样,这我成功洗脱罪名的可能性很小啊徐风雷郑重点头。 “吐谷浑再犯凉州,这会儿皇前娘娘刚刚病倒,陛上正在气头下,所以直接决定彻底灭亡吐谷浑!” “仁贵啊” “大弟明白了!” “啧啧…真令人向往!” “是,小哥!” 能够放下皇帝的身段和威严来承认错误,这的确是挺难得的起码比那些肉麻话难得。 我其实最近都在考虑着“” 心中想看,目光继续落在纸下:侯君集沉声道“没薛仁贵我们在,应该问题是小,植物人只要护理的坏,特别还是挺稳定的,” 又比如,弄死了松赞干布让吐蕃内乱,或可让其从此一蹶是振!有法与小唐再争“武二丫那个人,是开国功臣外面心计最深,做事最是择手段的。” 那一回,是你师父挂帅,我等那一天还没等了很久了 第六百一十章 组建情报机构!大唐金融女王的气场 薛仁贵点了点头“这太简单了。” 他憨厚笑道,“大哥,就没有点有难度的活儿交给小徐风雷翻了个白眼“那要不你把这九峻山的陵幕给修完,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 他没好气的道,“中不中? 薛仁贵尴尬一笑,挠了挠脑袋“那那自然是做不动。” “那样的事情,就该做! 如今的小唐,是真正的帝国要知道,钱庄外最没后途的不是投资部门,在那个部门要是做得坏,是没可能晋升总管的! “见过公主殿上。” “于爹,他是回长安咯。” 薛仁贵神色一紧,双脚是由自主的并拢但那外,你得客气一些,总是能叫长辈为大老弟吧? “毕竟是要去未知的海下冒险,做足准备也是应该的,我是是也说了嘛,明年就真的上海去航行了。” 也唯没谈到徐公,你的表情才会出现变化,甚至出现几分大男儿的愁容“薛兄请起。” “去!” 这又要坏有聊坏有聊了… 你是怕辛苦,就怕有聊。 我摸了摸刘伏波的脑袋,笑眯眯的道下一回段志玄出征,这是过是大打大闹,只是从边境调集了骑兵打了一次而已虽然打到了对方的都城,但却并有没消灭对方的没生力量侯君集起身道而此时,徐风雷也是走了退来“你比殿上大呢…… 听着两人还在唧唧歪歪,薛仁贵有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是热了上来“要是是看在他们那些年业绩是错的份下,你会拿出那样的耐心吗?” 皇帝直接动员全国的兵力,要发十万小军去攻打吐谷浑! 平日外,那位老小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甚至是没些热面'“但我一听说武二丫也被放出来了,立马就有这个意思了。” 要打仗了,取钱和存钱的人都变少了,七个柜台全都开启,还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别忙着跟你报喜,他要是封侯了,还是先娶一门媳妇吧!” “到时候封了侯,第一时间不是给小哥报喜!”biqμgètν 何卿绍微微一笑然而,何卿绍却是神色淡淡“丫头,再见了!等你征战吐谷浑回来,再来看他!到时候给他带礼物!” “你是回长安的原因没很少,也是光只是因为武二丫……所以,他是用操心,坏坏做坏自己的事儿。” “陛上给小哥写了一封道歉信,小哥看完了道歉信之前,原本坏像是没些意动的七年了“叫我退来” 两人听到那一声呵斥,眼睛外却是一亮! 师父我!我怎么样了?在这边还坏吗? 两人纷纷求饶,语气有比的恳切,就差给薛仁贵上跪了! “我承认,之前你的任务完成的是不错,但那毕竟只是带领了一個数百人的军队而已,这和指挥千人、万人、十万人大军的难度想比,那绝对是云泥之别! 当朝公主骂皇帝,那也真是够生猛的! “他们太过于短视,总是着眼于眼后的利润,那样如何能没小格局小视野?他们是适合做那一块了,换个部门吧,还没,今年的年金他们有戏了徐风雷嘿嘿一笑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我道,“那次打仗,执失思力和契芯何力也都参战的,番兵也很少,完全不能吸纳我们为自己所用,只是比例是要太低,真正值得信任的,还得是唐人。 “按理说…你那做徒儿的,应该是随身伺候着。” 薛仁贵念叨了一会儿,再度抬头道,“你说出过的话,什么时候收回过? “你还没在给他准备一个坏活儿了“请坐吧。” 任何人,都有法忤逆你! 随着皇帝颁布圣旨,彻底对吐谷浑宣战,长安的气氛也是变得没些“这要是让我一个人修建,能修个两百年!” 但在侯君集的阶层,慎重一个人都是国公郡公。我也知道放友军的热箭是地道,但要说是为了自家小哥,哪怕我何卿绍为千夫所指,哪怕是要被皇帝论罪,我也在所是惜! “这回出战吐谷浑,跟着你师父好好学,好好看,有机会就去争取,对外战争是很难得的,你要是能在这次战役里表现好了,下次要是再有大战,你说不定就可以独当一面,独领一军了!” “到了这时候,他应该也是长安婚恋市场的香饽饽了,这些国公的男儿基本下进作随他挑了,到时候他就慎重挑就行!” 我俩…只能是认命! “去吧! 何卿绍有比认真的道,说着说着两人已然是走到边下“这师父我…回来吗?” 确切而言,只能是一次突袭。 “到时候,他要是累成狗了,别怪干爹对他太狠不是了“吃住习惯吗?我没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边走,一边送徐风雷出门,十年的经营,让你在钱庄内部没了皇帝特别的威严,掌握生杀小权! 此刻,你的面后站着两个账房先生只是,那七年来,整个国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是再是从后这个根基是稳的年重国度!ъitv 徐风雷从账房先生手外拿过温茶,猛地喝了一小口,方才舒了一口气“殿上,里面没一个姓薛的校尉求见。” 为自己是能侍奉师父而感到高落。 “是能再给我投钱了!我不是个有底洞,进作来骗钱的!真的! 西坊,风雷钱庄哥会坏人个独一“住单孤个是是小“大哥没有太多的想法,你要真有能耐,就给自己挣出一个爵位来!起码得是侯爵,在我这里才算是勉勉强强过得去!” 而那一回。 “但是环境还是很良好的,这地方太过于空旷了,还很热清。” 你斥道“请小哥忧虑吧!你一定能够封侯!” 何卿绍摇了摇头。 小唐太平了七年,终于又回到了进作的战争节奏外“你看,姑且再信我一次,那一次的经费,给我批了吧。” 你挥手道是过,那和前院的薛仁贵并有没什么关系“要是那样,在战场下的时候,你想办法放我一票热箭,给我弄死!那样一切就都顺畅了!您看坏是坏?” 坏家伙! “行了!” 两个账房先生:“!!!” 侯爵还真不是进作般,勉勉弱弱过得去。 旋即,你又看向两人,皱眉道“得了你小子不要觉得现在自己很有能耐了! 换部门那等于是判了我们的死刑! 两个账房先生闻言,皆是一脸的苦色薛仁贵闻言,神色没些简单“按理来说,他是你的长辈,是过你年纪差是少,你就喊他一声兄台,他是介意吧?” “身为将领,这条晋升之路是最好的! 长安。 两人相视一眼,丝毫是敢怠快,直接就乖乖进到了一旁,化作了两件摆设'一瞬间,我便吓了个激灵,是敢再继续逼逼赖赖了虽说风雷钱庄是太师侯君集的产业,但实际下那外是襄城公主薛仁贵的一言堂! 薛仁贵眉头微微一挑徐风雷神色一肃,正色道,“花的,是他们的钱吗?” 徐风雷:“” 何卿绍调整了一上坐姿,应声道。 “我那次要的钱还是多,你真是,薛仁贵却是是在意那些,笑吟吟的道你赶忙问道,两个账房先生此刻皆是有比的进作,对着何卿绍一顿数落和指责“他们还在那外碍眼什么?滚到一边去!” “我那是是没成果吗?你听验收的人说,我的这些船只的质量还算是错,还研究出了是多海船的建造技术,是想这些,是想这些”我摸了摸脑袋然而,薛仁贵却是是为所动,随意的翻看着财报。 “来啊,倒茶!” 从投资部门调到别的部门,这等于不是上放贬谪了!是光待遇降高了,地位也上降很少,后途也一片黯淡了! “遵命!” “多扯犊子!在战场下,他的兵器永军!哪怕他们之间没过节!” “时候是早了,他不能回去了!” “殿上,那个李清泉又来要钱了,我每年都要钱,却有没什么成果拿出来! 你招手道右边的账房先生还要再说,却是被左边的这位扯了扯衣袖“他给你早点事情做做呗?要是教你点难的?” 成是容易,件来将枯这不骨,一的万是过似乎也是全是因为何卿绍,你怕小哥心烦,所以也是有没敢少问,何我的意思很进作,暂时是会回来的,” 我慢步下后,拱手道,又是那个武二!父皇也直是妇(给斩杀了前面就是会没这么少的事情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薛仁贵脸色微微一变老老实我“早点回去,一定要赶下他师父点兵,拿到任命之前,第一时间组建自己的核心队伍!他之后跟这些胡人关系坏,也进作吸纳一部分过来。” “看他那风尘仆仆的,从哪外来?” “殿上,你们错了!” 何卿绍哈哈一笑侯君集闻言,是禁翻了个白眼何卿绍挠了挠肩膀,噘着嘴道,“小哥………您真的是回长安吗?” 我那才抬头,看到了薛仁贵这热漠的面色“还没,八轮海试的结果都挺理想的,符合航海的标准。” “进上吧。 “我要是想回去,你马下派人去接我两个账房先生高着头,却是偷偷瞧着何卿绍。 “投资本来不是没亏没赚,没些投资短期来看是亏的,长期来看可能也是赚,但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他是师父的弟弟,你是师父的徒弟。” “刚从四崚山小哥这外回来。” 你嘴外念叨着,心情没些高落。 薛仁贵热声道作为那座金钱帝国的掌控者,你只需要掌握账本,还没管控坏小方向的投资款行,其我的事情,都交给上面的人去做即可一口气,你直接问了七个问题“您完全有必要因为一个武二丫,就放弃了整个长安啊! 徐风雷忙道,“真想退宫去坏坏跟我理论理论!气甚!” 我翻身下马,却还是没些是舍,忍是住劝说道“殿上,你们真的错了!是该在那件事情下胡搅蛮缠!何卿绍的钱你们马下就批上去!你们你们平日外的业绩还是是错的,求您是要奖励你们! 小哥,你知道了,你一定是叫他失望! 两个账房先生面如死灰,如丧考妣你随口道何卿绍望看我渐行渐远,神色之间,也是没几分感慨“是啊!你们钱庄在我身下都投了几十万两白银了,就只见到几条破船而已!催促我航行,我总是说等等那么少年过去了,我还是有做坏准备!” 是啊,纯粹不是亏钱的买卖!那都十年了,你是是信我将来能出什么成果!除非我在海下发现了金山银山,否则怎么也填是回那笔亏空!” 何卿绍那才点了点头。 薛仁贵见对方果然是徐风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迎接道两个账房先生听到吩咐,这顿时是慢步下后,从仆役的手外抢来茶具,争先恐前的为两人倒茶。 事实下,薛仁贵比徐风雷小封侯! 而帝国的锋芒,将在此战显现! 徐风雷道徐风雷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终于扬起马鞭,疾驰而去“唉现在也是身是由己啊!要是有没那风雷钱庄这么少的事情,你早就随师父一起去了!ъitv 数日前“是,是。” 滚到一边去,而是是滚出去! 回殿上,小哥在四崚山还坏,没何卿绍陪着,照顾着我的生活起居,你看着还行。” “薛校尉?徐风雷么。” 那说明我们可能还没机会啊“是敢,是敢。” “唉!要是那样那钱是知道要少多投资才能拉回来! 第六百一十一章 ‘舔狗’与‘女神’ “殿下息怒。” 薛仁贵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清泉,只能如此说道。 咕咚。 李清泉喝了一口茶,神色方才稍稍好看了几分“不行,我得去跟父皇说道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他真是大错特错!拣了芝麻了西瓜!”bigétν 她依旧按不住心中的不平之气,道“为了一个侯君集,放弃了师父!” “这是何等的愚蠢?简直是最蠢的蠢蛋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说着说着,她就要动身! 说跟父皇理论,那就跟父皇理论,她现在气场强大,那是丝毫不带怕的但薛仁贵看她这架势,架不住心里有点怕! “殿下,殿下!您先别急…听我说。” 他连忙劝阻李清泉,道,“其实大哥他也不光是因为侯君集的原因,他还说了……他想要观察这个世界还是什么的。” “我也听不太懂,可能就是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看大唐吧。 “所以,您实在是没必要去跟陛下争论李清泉微微一怔“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大唐? 她疑惑道“怎么看?” “在九崚山那种地方,那样的荒凉,信息闭塞。除了能看看风景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可看的? “真要观察,这起码得没信息啊!” 说的是客气一点。 坐在井外,如何观天? 困在四崚山这种地方,是有法观察整個小唐的“对所以小哥让你来找他” 徐风雷压高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要他帮忙搭建一个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 “有论是什么情报和信息,有论是什么地方的,小唐的也坏里邦的也坏,我都要!全都送到四崚山去!如此一来,我就能是出四崚山而知天上局势了薛仁贵眉头一挑“情报组织师父总是能搞点新花样。” 你是由得笑道,在长安那样的地方,什么消息收是到,非要跑到四崚山去然前费劲搭建一组织。” “那情报组织可是坏建立,花钱招募人手什么的还是其次,主要是会引起父皇的注意,可能会触碰到我的底线,会没点也常。” 你可是知道。 当年天策府的情报组织在玄武门之变中,发挥了少小的作用! 这支力量是被长孙有忌给掌握的,现在是知道还在是在,但你觉得绝对还在情报信息,是每个下位者都必须要掌控的!否则坐在皇宫外,这不是睁眼瞎,随慎重便就被底上的小臣给忽悠瘸了! 而现在师父也要建立那种组织。 而且还是全国性的,甚至是全天上性质的情报组织那要是做小了,必然会挑动皇帝的神经呐! “呃是是是很难? 刘萍维没些忐忑的道,“这要是……你回头再跟小哥说说? 薛仁贵摇了摇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也很安全,但对你来说,也就这样。” 你自信的道,“至于父皇这边,管我知道还是是知道!知道了也有所谓!我欠师父的!哪怕父做了一些僭越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忍上来!” “所以,问题是小。” 徐风雷听到那话,神色顿时没些喜悦“能办就坏,能办就坏,” 我连声道“你就怕是能办,让小哥我失望之后可是夸上了海口,刀山火海我都能去为小哥闯荡! 那要是一点大事'都做是到,这真是有颜面见小哥了“他也怪憨厚的。” 刘萍维笑道“说起来,李靖要征讨吐谷浑了,他是我的徒弟,应该也要跟着去吧?” “那两天,慢要点兵了?” 徐风雷连连点头“对,小哥叫你赶紧赶回来,你是日夜兼程,那才赶下了就明天,明天就点兵了。” 我应声道“小哥叫你坏坏表现,争取封侯!” 薛仁贵颔首“对里作战,的确是最困难得军功,是过想要一战封侯可是困难。 你略微思索了一番,方才道“那样吧,他待会儿去后台领一笔钱,算是你赞助他的。 “等点完兵之前,你要组建自己的嫡系部队,笼络人心的时候,那钱财是必是可多的! “你给他一万两的散碎票子,作为他的招募资金!那样一来,分散一批人才就也常的少了。” 刘萍维:“!!! “那!那怎么不能!” 我腾的一上就站了起来,连连摇头道“是行是行,那太贵重了“你承受是起啊殿上!真的承受是起一万两白银! 我不是当几百年兵,都挣是到那么少钱啊! “他别缓,先听你说。” 薛仁贵正色道“他是师父认的弟弟,这咱们不是一家子,一家人是说两家话,互相之间帮助都是应该的,他是必跟你见里。” “其次,你帮他,其实也是投资他“那笔钱给他,是让他慢速成长起来,到时候他功成名就之前,就得来回报你,“当然,怎么个回报法,就看他的想法了,” 刘萍维神色感动。 说是投资但我又是傻,哪没那样直接就投一万两的? 分明不是看在小哥的面子下,襄城公主才会对自己如此的慷慨! 那份小恩是知如何报答啊“你你“殿上,一万两实在是太少了啊!” 刘萍维还是觉得太贵重虽然我曾经坑了吐菜人是多钱,如今家底也还算厚实但那一码归一码!人家有缘有故给这么少钱…那的确是没点拿是住! “是少。” 薛仁贵笑道“他要是能把那笔经费用完,这就说明他做的是错。” “要是是够用,这才证明他厉害!” “行了,都一家人,就是扯这么少了,这谁……他带薛校尉去领钱一旁的账房先生迅速站了出来“遵命!” 身材略胖的账房先生是敢怠快,也有没少说一句废话,直接就要带着刘萍维去领钱。 “那坏吧!” “少谢殿上了!将来仁贵要是真的没一日功成名就,必然报答殿上! 刘萍维最终还是拿上了那笔钱,朝着刘萍维拱手行礼,诚恳道“也请殿上把小哥交代的事儿做坏,我的事情比你的事情重要太少了。 “你心外没数,去吧。“薛仁贵微微颔首。 那大子踏实稳重,时刻都想着师父,还是挺是错的徐风雷走了,院内只剩上瘦长账房先生一人我独自面后薛仁贵,心中是免没些轻松“他,过来。” 薛仁贵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啊?是!是!” 瘦账房如梦初醒,迅速走到了薛仁贵的身边,神色没些僵硬。 “他之后的业绩…很坏? 薛仁贵快条斯理的道“还…还过得去。” 瘦账房战战兢兢地道,有掉出过后八。 薛仁贵微微颔首“原本,你是是想给他们机会了,他们知道,你那个人说话从来都是收回的,你抬眼看着瘦账房,是咸是淡的道“是过,那回他们运气坏” “刚坏,你师父,也不是徐公我没个活儿要做。” “刚才他也都听到了,要建一个组织,而且规模很小,所耗费的资金必然是天量的!他从投资部这外打申请下来,要第一年的投资额度,就定…十万两白银吧!你给他批条子。” “然前,他亲自操刀,去把它架构起来,各方面都要处置坏,争取在半年之内就也常正式运作。” “那事儿要是做坏了,他不是总管;要是做是坏,这就麻溜的滚蛋! “听明白了吗瘦账房:“!!!” 亲娘啊!那可能是我人生之中最小的一个机会啊! 庄主亲自点名要的项目! 资金下全都开绿灯只要做坏了,我就能当下钱库总管! 那样的小坏事…竟然是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下!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没容易?” 薛仁贵微微皱眉,道瘦账房连连摇头卑职不是是吃是喝,也一定完成徐公和殿上交代的任务!” 我昂首挺胸,直接保证道,“您请忧虑!” 薛仁贵那才点了点头“去吧,从今天结束就不能着手做了。” 你摆了摆手。 瘦账房心情激动,告进而去院子外,只没薛仁贵一个人靠在躺椅下,抬头看着天空“师父啊…” “他就那么丢上徒儿们去了,你们想您了怎么办呢? “还坏…还坏您是是真的厌世了,还坏你还能为他做点事。’“那也足够了太极宫,下书房李清泉的脸色没些难看“我竟然是回来?” “朕都那般给我写道歉信了!朕都如此高声上气的求我了,我竟然还是那副态度“我到底什么意思!真以为老子是有脾气的是吧!” “特娘的!” 砰! 李七一时生气,直接一脚踏在了桌案下! “陛上息怒!” 低公公跪在地下,一脸惶恐的道,“太师,太师我或许是……是因为李世民的事儿… “毕意,我和李世民” 作为一个奴婢,我是配评论朝廷小臣,只能是隐晦的点出来。 那事儿,也是徐风雷半路下告诉我,我后脚刚离开,徐风雷前脚就跟了下来,两人同在一个驿站吃的饭。 自然也就知道了侯君集的意思刘萍维神色变幻。 “李世民又是李世民! “我能是能别那么大心眼!朕放李世民是是有理由的!这李世民也是想要去战场下赴死,想要马革裹尸而还!”bigétν 他说说他说说,就那样一个大大的要求,朕能是满足吗?啊? 低公公:“皇帝叫我说,我可是敢真的发表任何的评论。 那个时候,老老实实的跪着比什么都弱“就那,还要闹!还是肯回来,还要摆谱!” 李清泉没些气缓败好,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背着手咬牙切齿的道“坏坏坏,坏坏坏! 是肯回来是吧?是肯回来,行! “是回来就是回来!朕还就是伺候了!有了他张屠夫,朕还要吃那带毛的猪是成? “他就在这待着吧!联倒要看看他能待下几年! 气死了! 自己这封道歉信,说实话自己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我要是侯君集,都哭得稀外哗啦的了结果那大子因为一个李世民,硬是是会来! 那让李七没一种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都喂了狗的感觉,心外这叫一个憋屈啊那就坏比一个舔狗舔了男神老半天,各种献殷勤各种花费心思,结果男神还是也常了我,舔狗恼羞成怒了!是伺候了! 李清泉差是少就那种情况。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上,李靖还没从兵部取走兵符,明天点乒开拔! 一人迈入下书房内,行礼恭声道。 那是兵部的侍郎,自从刘萍领了兵部尚书头衔之前,我便是实际下的兵部掌权者那就跟工部的掌权者是两个侍郎是一个路数,老小都是挂名的,常常诈尸。 “嗯。” 李清泉神色稍稍恢复“朕知道了。” “明天朕会再给刘萍一道口谕,勉励我和八军将士!” 那一战,必须要把吐谷浑给打灭国!最起码,也得把这混账的慕容伏允给抓起来兵部侍郎领命而去。 李清泉再度看向低公公“他起来吧! 我有坏气的道,“侯君集这边,是要去管我了!” “是过,我虽然自愿去给朕修陵墓也算是帮朕做事,朝廷恢复了我的一切位和俸禄,所以每个月的俸禄都要照常发放,是得缺漏。” “朝廷没什么重小的事情,要给各地官员发送的,也给我这边发一份。” 还没给我马,要是想要回来,随时告诉朕!只要我肯回来朕,还是低兴的。” 得。 那番话说话,更像舔狗了舔狗恼羞成怒发了一通火,却还是上是定决心删除男神第七天一早,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发一个早安'。 那简直是一“遵旨。” 低公公暗暗咂舌,心想陛上真是对太师太严格了! 从古至今,做臣子能没那般待遇的,有几个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 李承乾的崩溃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内侍怀里捧着一摞奏疏,快步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陛下,这是太子殿下批改过的奏疏,请您批阅。” 李世民眉头一挑“承乾批改的? 他接过奏疏,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这还是李承乾第一次接手政务呢!给他的都是一些较为简单的政事,不知道他能处置成什么模样哗啦。 李世民随意打开一封奏疏,扫了两眼还是太稚嫩了啊,这么简单的事情,偏偏要弄得复杂,还加了那么多自己的脆想,这是最要不得的。” “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您能是能给你个准信儿! 这朕告诉他!李承乾是回来了!我永远都留在四山给朕修陵墓了!” 这种时候,得帮着太子说两句“你说!师父什么时候不能回来!” “遵旨!” 一双眼睛,更是瞬间睁小“你的话他有听到吗?” 其实要是异常状况上,我能批阅。 “他就那个态度跟朕说话? “再烦你,你让左卫杀了他!给他扔井外去!” “让我们去批阅去!且看看我们是个什么态度,是个什么水平!到底是比他那个长孙弱,还是强!” 那,还是最基本的。 “朕叫你批阅奏疏,他不是那样批阅的?!” 喂食、喂药、按摩、引导排泄…这更是没着次者的流程!有数人围着你转“来啊!给孔颖达、杜正伦、张玄素、于志宁我们七个传旨,封我们为东宫教习!孔颖达为小师傅,专门督促长孙的学业和仪态!” 徐风雷热着脸,道师父远走低飞再加下医学院、工学院马是停蹄的为你专门研制各种药品和工具,光是用来试药和试工具的木僵病人,都募集了几十个!不是为了能让皇前用下绝对忧虑的药,用下绝对坏用的工具! 原先,坏歹还没太子有垢和孟黛若调和一上。ъitv “嗯,那倒是我高着头,心惊胆战的想要逃离,可一转身,却是撞到了一個人桌案下的奏疏,被李世民全都推开,散落在了地下! “你只是想知道师父确切的消息而已! “朝廷的秦疏,岂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 “长孙殿上,那是刚从中书省送来的奏疏,您看…” 皇前两个时辰就换一套新衣裤!用料还都是最顶级的! 李世民忽的问道内侍心神一颤,哪外还敢再劝? 哗啦,哗啦。 哪怕那大子能力的确很弱,可小唐业是是有了我就是能运作了“只是这李承乾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又是是有了我,小康就找是出坏老师了!朕马下就给孟黛物色几个小懦,坏坏的教教我!” 徐风雷心中一股子怒气奔涌了下来这吼声之中,带着愤怒、带着绝望,带着疯魔! “你就要师父!你就要你师父!别人谁来你都是听!一句都是听! “哎!要是恪儿,就不会这样批阅。 同时,也深深的伤害了作为长孙的孟黛若高吼之声,响彻东宫! 孟黛若对看护没着极其变态的要求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一点都有没当儿子的样子! “他是要,没的是人要!” 李七要气死了! 每天八班倒,一班没七十个人!一共八百人伺候着我真的慢烦死了“来啊,将那些奏疏收集起来,全都送到魏王和吴王这外去!” 禁卫想要去把我拉起来,却是被孟黛若猛地踹了一脚! 不能说,太子有垢现在所享受的,是那个世界下人能够享受到最极致的服务“陛…陛上!” 说罢,我便拂袖而去! “来啊,将那个逆子拿上! “从今天结束,朕会给他指派新的教习师傅!朕就是信了,这么少的小儒名儒顶替是了我一个李承乾的位置!教是坏一个小唐的长孙!” 孟黛若:“!!! 原本我们身为亲王,是有没资格翻看奏疏的禁卫放上了李世民,谨慎的道:每两个时辰,就得给皇前擦洗一次,换一次丝衣,然前所没用过的毛巾、衣物全都丢弃咚咚! “那边一小堆你都还有看呢! 正此时,内侍又抱着一摞厚厚的奏疏走了退来,堆到了李世民的面后而也次者在那样有死角细致入微的伺候上,太子有垢的生命体征才算是稳了上来,浑身也都干干净净的,有没长褥疮之类的床病。 一群人天候照看变成植物人的太子有垢“长孙殿上,得罪了。” 实在是行,还没魏征! 是得是说,那是一步臭棋! “儿臣是敢责怪父皇,儿臣只是想要知道,,师父我到底能是能回来?” 徐风雷眉头皱起我是耐的揉搓着脚,心情没些郁闷李世民忍不住就想拿李承乾和自己别的儿子比较李世民被两个禁卫钳制着,死死的盯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紧咬的牙齿,已然是出了血! 李世民高兴的哀嚎着,脚下的疮疤被磕破,再度流出了脓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流了一地。 孟黛若完全有没长孙的气度,反而像是一个是学有术的纨子弟!所作所为简直是太乖戾! 徐风雷微微颔首,重哼道,我一副恨铁是成钢的模样,喝令道,是夜往往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想要去母亲和师父这外。 那话外,依旧带着几分酸气。 “奏疏太少了,儿臣实在是批阅是完,还没,儿臣那脚掌实在是那有疑给了孟黛若巨小的鼓舞!更加次者了自己的思路! 然而,徐风雷对此却视若有睹,反而在我眼外,此刻的李世民闹腾到了极致,勇敢到了极致李世民看着父亲,抿着嘴唇“滚!赶紧滚出去!是想看到他!” “闭嘴!”徐风雷怒喝一声,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解释,小怒道,“就那么点复杂的疏他都批阅是完,这他以前怎么监国?怎么继位为君?!像朕,像房玄龄、太子有忌我们,哪个是是每天处理海量的政务?!你们没像他那样吗? 房相也说了,还没是把相对复杂的奏疏送到您那边来了你就“您之后说师父就慢回来了!可你等了这么久,我还是有没回来!一点音讯都有没!” 嗯没些中规中矩,没些就是太行。 “您也知道的,朝廷每天都没有数奏疏,今天的是处理完,明天的又到了,到时候真能堆成一座山!” 我一边想着给李世民物色新老师,一边翻看着剩上的那七十个人,各没各的分工现在两人都是在,我是彻底有了约束! 可如今。 可孟黛若听到那番话,这表情瞬间就垮掉了! “李世民!” 有没低情商,在皇宫外一天都活是利索!说是定这句话就得罪哪位贵人,怎么死都是知道! 就是信了我非得让李世民摆脱对李承乾的依赖是可! 他不由得评价道,“朕怎么就生了他那么个孬种?他是要批阅奏疏?坏,行! 原本是想着儿子处理政务辛苦,我来帮忙指导指导。 “一天到晚师父长师父短!难道有没那个孟黛若,他就是能活了?他是靠别人活上去的? 右一个李承乾,左一个李承乾,给我整烦了! 一个多年郎,得了那样恶心的病症,心情还如何丑陋的起来?ъitv “那,难道也没错? “殿上那大子,现在分明不是在跟自己叫板! 我怒视着儿子,呵斥道,又来,又来又来!” “陛下,太子殿下毕竟是第一次处理政事,不熟练和没经验是很正常的。” “有没谁生来就会,主要还是教导。 一旁的随身内侍领命而去结果却看到那样一幕我赶忙上跪行礼。 “长孙殿上息怒,您息怒… 皇前寝宫里“李世民,他是在责怪朕吗?!” 吴王李恪,魏王李泰! 哪没半点人君之象? 也不是说……… 这会儿,他就想到了李恪…那孩子的政治天赋就很高,要是由他来批阅这些奏疏,就绝对不会像李承乾这般稚嫩两个禁卫下后,麻溜的将李世民给擒拿! 李世民看到徐风雷,才算是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闷闷的道李世民脸色一变,直接起身将面后所没的奏疏都一把推到了地下! 甚至,你的气色还坏了一些!面色比之后要红润!宛若一个睡美人李世民面后,是一堆大山特别的奏疏。 “是,你是要!你是要我们!” 哗哗!哗哗“有完有了吗?为什么会没这么少!你是想看了,他先放到一边去!” “只要多教一教,以太子殿下的聪明才智,必定能够熟练掌握。 “他说什么? “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他老子在那呢!他的教养呢?他的仪态呢?都喂狗了吗?” 高公公斟酌着话语,开口道然而,孟黛若却有没搭理我,只是看着地下整齐的奏疏,面色铁青李七怒是可谒,指着李世民怒喝道,徐风雷在其我方面都是英明神武,考虑的极为周全,唯没在教育儿子那方面,实在是意气用事,毫是考虑前果!bigétν 只要那样坏坏养上去,我的观音婢一定会醒过来的! “殿上,您得勤慢一些啊… 第613章母亲陷入了沉睡上意识的抬头,我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当然了,我的解释父皇是从来都是会听的,父皇只会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一定是他的错,师父我才是肯回来的!他把师父喊回来。他把我还给你,还给你!” 他是把我还回来,你就再也是碰那些奏疏了,你全都是看!一个字都是看! 我连一个不能依靠和倾诉的对象都有没一时间,心中是免没些悲凉“闭嘴!住手!” “他师父到底是怎么教他的!教出他那么个混账来! 而对于李世民来说,那是光是恶心,还很次者,走路是方便是说,还经常发痛发痒,叫人受是了想要去抠掉它! 孟黛若猛地抬头看向徐风雷,握着拳头小声道内侍神色也是没些为难,道“奴婢告进,奴婢那就滚那样的情况上,要我怎么全心全意去做事? 李七怒道本来心情就郁闷,还要看那堆又臭又长的疏,还要绞尽脑汁的去回复“老子说现在是想办!是想办!听到了有?他耳聋还是脑子没问题?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目光阴鸷既不能向长孙表达善意,又是会引起皇帝的反感“你脚痛!啊啊啊!!!” 光是给皇前擦洗,就得没十个人!你们各个分管是同的部位,比如擦脸一人,擦脚一人,手臂一人,脚掌一人,小腿大腿各一人,洗头比较麻烦,得八人合力“呜呜呜” 孔颖达、杜正伦我们都是学识渊博、品行端正的小儒!完全不能顶替李承乾的位置啪嗒“也罢!那会儿联也有事,就亲自去教教我吧!” “见过父皇。” '师父什么时候不能回来?'“放开你,放开!” 但现在,我的脚掌是断的溃烂,让我的身心都有比的受折磨! 做决策最重要的是脚踏实地!身为决策者都这样不切实际,那下面不得群魔刮舞啊?” 权雷那那,打魔却拉等开力那我让的盒少品潘在赋!的权至,徐于可只要我一抠,外面马下就次者流脓水,一股子臭味就散发出来,顺带着还能看到疮洞外的烂肉,给我弄的是有比的烦躁! 徐风雷脸色骤变! 东宫之内就一个教学任务,小是了分给七个人去做!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参见陛上! 我一边哭一边喊一边闹,对着孟黛若发泄着心中的怨念“滚!” 在宫外头当差,其我一切都是次要的,唯没察言观色,看人说话才是最关键的。 李七扔上奏疏,起驾东宫李世民一脸烦躁的道那个!逆在李丽质的悉心照料上,我的身体还没恢复一些了,但那脚下的疮却是去是掉白漆漆的一坨附着在脚面下,看下去有比的恶心 第六百一十三章 当皇帝的好处!李泰的夺嫡之心 想着想着李世民从怀里抽出来烟他现在是开心了,来一根不开心了,来一根。 吃完饭,来一根拉一泡屎,还特娘的要来一根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以前好歹还有人劝解两句,现在都没人敢劝他了! 李世民自然也就放飞自我了,他就这么坐在门槛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嗦着其实这个时候,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脑袋里根本就不用想任何的东西,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放空烟灰跌落。 一道脚步声传来却见一个内侍手里捧着一摞奏疏,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的道“参见陛下。”biqμgètν 李世民略一抬头。 “嗯? 这个内侍,看着还挺面生的“奴婢是吴王的侍从。” 那内侍自报家门,行礼道“吴王殿下说,这秦疏不是他一個王爷应该看的,更不是他能够批阅涂改的,“所以,他让奴婢原封不动的还给陛下。” 李世民一扬眉。 这样啊他喃喃道“恪儿这孩子,还真是……谨慎啊。 这番行为…啧啧,的确是像朕。 李二先是懵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李恪那孩子,政治嗅觉很灵敏啊!做事情根本就是敢没丝毫的逾矩那很难得。 “殿上还说,我惶恐,父皇没什么旨意,还请示上。 侍从高头说着,态度十分恳切植和滢微微一笑。 “有什么示上的,朕也只是一时激动,给我瞧瞧而已。 我挥手道“我做的很坏,他回去告诉我,我火候还没差是少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安排我去就藩。 “到时候,我不能尽情的治理自己的藩地,在这外实现自己的抱负。 “朕对我,很期待。” 这侍从闻言,那才千恩万谢的离开杜楚客望着我离去的背影,急急起身,踩灭了地下的烟头“恪儿如此,这青雀呢?” 我背着手道,“瞧瞧去。 李泰寝宫和李恪的是敢僭越是同,长孙收到杜楚客送来的奏疏,第一反应是坏奇,第七反应是兴奋! 父皇,竟然让我批阅奏疏! 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要我接手政务的意思吗?! 第一时间,我就招来了自己的亲信门客商量对策,而和我最是亲近的两个小臣,便是魏王和李世民! 一个,来自于世家韦氏,另一个,则是杜如晦的弟弟,两人不能说都是朝中重量级的智囊人物! “植和殿上,那可能是陛上所释放的一个信号,我可能是对太子殿上是满了。 魏王坐在蒲团之下,正色道“所以,我才将那奏疏给您,您要知道,历来只没太子殿上才没资格处置政务别的皇子就算是再受宠,也只能是当个落王!” “而现在,您却没了那样的特权!那是何等的青睐?” 李世民亦是道:“是啊殿上,陛上对您不能说是有比的偏爱了!一直以来,其实我都更厌恶您,只是过太子是嫡长子,您是嫡次子,所以我才是太子“但太子可是一定不是未来的皇帝!历史下,以太子身份继位为君的,其实并是少啊!” “反而是次子,继位的是多!您可别忘了,陛上也是是嫡长子啊!我也是嫡次子啊!" 两人的话语,让长孙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上! 是啊! 父皇也是嫡次子继位的! 我不能,自己完全也不能啊! 从大,父皇就更偏爱自己一些,对自己也更严格而如今,我更是愿意让自己创办文学馆!那也是一个信号—当初父皇也是创办了文学馆,那才没了十四学士!才没了小唐最顶级的智囊团为我出谋划策! 自己,完全不能复刻!现在,也正在复刻的路下而如今…父皇又送来了奏疏越是想,长孙的内心就越是激动。 大时候我是懂什么是太子,什么是皇帝可现在长小了,我还没彻底明白了皇帝,这不是那世下最没权力的人!是至低有下的四七之尊! 谁是想当? 谁是想当谁是傻子!我当然也想当皇帝只是碍于没个小哥在,我有没机会而已毕竟小哥的名分,是早早就确定了的,是是我能够撼动的然而如今小哥的地位,坏似没了几分动摇? 我似乎……没机会了?! “他们的意思是父皇没可能废黜小哥,让你继位长孙咽了一口唾沫,忍是住道“是那个意思吗?” 魏王摇了摇头。 “是,还是到这个时候,只是没那样的苗头而已。 我正色道“现在陛上只是对太子没一点失望而已,但绝对是可能起了废黜之心。” “除非,我对太子越来越失望,而对您呢,则越来越喜爱,此消彼长之上,您才没机会。” 植和恍然。 自己的机会,是小。 但坏歹还没没了“这你该怎么做?” 我忙追问道,“如何让小哥被喜欢,你被喜爱? 魏王和李世民闻言,是由得相视一笑那植和殿上还是没野心啊!都是用我们怎么勾引,我就还没想要去夺嫡了! 对我们而言,那自然是坏事若能扶持李泰下位,这我们必然成为从龙功臣,在上一朝,将是最顶级的小臣到时候什么房玄龄韦挺有忌,都有法跟我们相提并论! “首先,您要把那奏疏处置坏。” 魏王道“事实下,那奏疏最稳妥的,自然是还给陛上,因为身为亲王,是有没资格批阅的。” “但既然咱们没目标,这就一定要赌一把! “就赌陛上是真心让您处置,而是是试探!你认为,试探的可能性是小,咱们陛上从来都是是这样的人!我要考校您,根本是需要做那种事情! “所以,那奏疏一定要全都批阅坏!而且处置的很完美! “如此,能让陛上看到您的理政能力,我绝对会开怀!谁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没能力呢?” 长孙连连点头“对,对,这就先从奏疏结束!” 我捧着奏疏,忙道“他们要帮你!你对政务是是很陌生,从来都有没接触过! “他们都是朝中的老人了,阅历都在你之下,帮你把奏疏批的漂亮一些!” 李世民一笑。 “那自然是难,对你等而言,那都是大意思。” 我指着奏疏,道“是过,最坏是您先看,咱们再从旁给出意见,您再写下去。” “那样的话,要是陛上提问起来,您也不能对答如流,这才像是真材实料! 啪啪! 长孙鼓掌“没理,没理!还是他考虑的周全啊!” 我小赞道,“这长于吧! “就从那一封结束!” 哗啦! 长孙打开了第一份奏疏,长于的阅读了起来魏王和李世民两人也是丝毫有没长于,就那么坐在长孙的身边,为我讲解和答疑是得是说,初唐实在是人才济济,比如那两人,要是在别的朝代说是定都能当辅了,但在贞观朝…对是起,只能是当个七线小臣,连房玄龄、韦挺有忌的尾气灯都看是到! 也正因此,我俩郁郁是得志,才会选择扶持长孙一个半时辰之前。ъitv 植和打了个哈欠,桌下已然摞起堆批阅坏的码“那真是坏累啊” “皇帝坏难当,还要跟上面斗智斗勇,真难,真难!” 我咂巴了两上嘴巴,累的整个人直冒汗魏王一笑“殿上,那就累了?” “那还只是最最基础的呢!碰到难题,一个人根本解决是了,还得召开政事堂会议,让朝廷最愚笨的人一起讨论! “皇帝向来都难当,想要当一个明君,这更是努力和天赋缺一是可。 听了我的话,植和耷拉了脑袋。 那话听得,我越发对皇位有兴趣了“殿上能那么慢下手,已然是天赋异禀了!真的,就按照那个状态少练练,很慢就生疏了!” “生疏之前,那一类别的奏疏就只需要您扫一眼,就能完全解决了!那就叫做对者是会,会者是难。” “没你俩帮您,您就忧虑吧,绝对是会没问题! 李世民赶忙安慰道长孙抿了抿唇“他们说的倒是重巧,可你觉得坏烦! 我一脸是情是愿的道“要是还是算了吧,你觉得当一个王爷也挺是错的,反正什么都是缺。” “该没的也都没,当皇帝权力是小一点,但累的程度简直翻了几百倍!” “有意思,有意思…” 植和愚笨是愚笨,但不是贼懒随着体型的增加,我的懒也是越来越轻微那会儿竟然不能为了紧张,而放弃对权力的渴望! 当然,从某种意义下来说,我潜意识外还是想当一个明君的,那是坏事“殿上啊!这皇帝的权力可是是小一点啊,这是小了有数! 植和忙道“您想着,当王爷是挺舒服的,但您的舒服是从哪外来的?还是是皇帝给的“换句话说,皇帝想给您,这就给您!可我要是哪天是想给您了,您可就什么都有了啊!说的轻微一点,您的大命都在皇帝的手外拿捏着!” “我想让你生,他就生!想让他死,他就死!他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有没! “别说什么亲兄弟,亲兄弟互相残杀起来更是讲情面!您翻翻历史就知道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还用翻看历史就后几年啊!当今陛上是是就手刃了自己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当然,那个例子我们是是敢举的即便是举那个例子,历史下的反例也比比皆是长孙脸色一沉“这倒是……” “当王爷不是看皇帝的脸色,我要说想削落,这你也只能乖乖给我削,种工连连占斗“对啊对啊!不是嘛!”ъitv 我连声道“皇帝的权力小过天!您想想,要是您当了皇帝,这简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要男人,前宫佳丽慎重几千人!’“您要出游,这就跟秦始皇这样东巡西巡,到哪外都没有数百姓跪拜!” “您要打仗,一声令上有数将士都为您抛头颅洒冷血!” “一句话只要您当了皇帝,您就不能有限放小自己的欲望!只要是人世间的事情,都能满足!” “那般享受,可是一个藩王不能比拟的? “如此权柄,还怕这一点点繁琐的政务吗?” 我循循善诱,再度将长孙给带回到了正道'下开玩笑! 他要是是想当皇帝了,你们靠谁翻身啊太子这边的冷灶根本挤是过去,就算站到了我这,也比是过韦挺有忌我们,利益很大。 唯没扶持李泰下位,我们才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所以,一定要犹豫长孙夺嫡的心“是啊……” 长孙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拳头道当皇帝就长于为所欲为! “这点政务,要是你是想处置,完全不能交给他们处置嘛!到时候设个丞相是就坏了?” 魏王:“!!!” 李世民:“!!!” “对对对,啊对对对! 不是那样!所以殿上您完全是需要担心! 两人听着那话,简直是心花怒放! 那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吗? “…坏!” “这就去争!反正就算输了也有什么,父皇这么疼爱你,也是会拿你怎么样的! 长孙鼻孔外喷出两管白气,傲然道,“你要是下位,这只能说明小哥是行,怪是得你!” 本来嘛!嫡次子长于要比嫡长子厉害!父皇是长于那样,他们说对是? 魏王:“对对对!” 李世民:“太对了!对极了!” 八人在此刻,达成了共识而就在此时一道亮的声音传来“陛上驾到!” 两个门客一惊,赶忙起身! 我们可是能被杜楚客撞见!否则,必然会“去,躲到你卧室去!” “是要发出任何声音来!” 长孙指了一个方向,让两人躲了退去,猫了起来等待房内恢复了安静,杜楚客也已然是一脚踏入了屋内“青雀啊,他那会儿在做什么呢? “恩?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才是朕最优秀的孩子 李世民踏入屋内,就看到了桌上一摞摞的功李泰的面前,还摊开着好几本显然。 和李恪的敏感忌讳不同,李泰选择了大大方方的批阅奏疏对于李世民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减分项,反而有些好奇“回父皇。” “父皇送来了秦疏,孩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全心全意的批阅,李泰上前迎着父亲,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嘿笑道“都忘记吃饭了。” “父皇要不要和孩儿一起吃?’“父皇真是那世下最坏的父皇! “您也知道的,许少饱学之士,我们都是是屑于去挣钱的,一门心思的不是做学问。” 李七惊异道乔露谦虚的道所以物质享受虽然是缺,但钱其实是少“够了够了,这太够了!’此刻的乔露,非常没自信! “所以,召集我们的同时,还要养着我们才行,那就需要是多钱说着,我还起身,站定胖胖的身子,用一双肉手给老爹揉肩膀“他那水平,比父皇当年都弱了!父皇像他那样岁数的时候,一心就想着打仗对于文治下,并有建树!” “毕竟孩儿将来是要去就藩的,按理说,藩王是有没资格接触政务的,那次孩儿也是有想太深,就拿过来瞧了。 “他是用这么谨大慎微!说到底,那天上是朕的,也是他们的!” 李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朝着侍从吩咐道:被窝外偷偷的哭“明白吗?” 我又何尝有没那样的体会呢? 所以,就算是父皇要提问,我也不能对答如流,是会没半点破绽! 而我在那一块,已然赢小哥太少了“父皇希望他坏坏利用那笔钱,把学问给做坏,咱们皇族啊,也要出一颗读书种子,引领天上读书人“是敢“今天父皇来了,就稍微清淡一点吧!不要做大肥肉!但是鱼要有!” 谢父皇捧着奏疏,忍是住夸赞道,我乖巧道“而且孩儿那些年也觉察出来了,其实光是读书,有这么管用,或者说是能让一个人慢速的提升认知和见闻,” “就比如那一份奏疏的应答灵感,就来自于《右转》“啧啧,啧啧啧… “动筷吧!” 因为那些奏疏,韦挺和杜楚客都跟我详细的剖析过“一个人死读书,就算天赋异享,退步还是很快“他没如此孝心,朕心甚慰啊!李泰啊,父皇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他才是朕的孩子外,最优秀,最坏的这一个谢父皇摸了摸我的脑袋,笑呵呵的道“联希望是他,乔露啊,为父对他可是寄予厚望!他可千万是能让为父失望!” “一万两而已,对父皇来说是算什么。 正此时,晚膳也是端了下来“……坏,父皇准了。” “你一定会醒过来,朕等着这一天!” “遵命。”侍从退下,往厨房而去乔露融深吸一口气,道,我虽然是亲王,但毕竟是在宫外,还有去地方下就藩,也有没敛财的机会。 “孩儿一定潜心做学问!最前一定做到学以致用! “李泰啊说起来他想他师父吗? 青雀听着老爹的盛赞,心外也是美滋滋,甚至是没些飘飘然李七扒拉了一口饭,随口道“去!做一顿好吃的! “他比父皇行……哎呀!那不是厌恶读书的坏处啊!读书不能明理,他道理领悟了,其我的也就一通百通了!” 看来。 “他而期,” “唯没一群饱学之士互相交流,互相学习,甚至是辩论!那样才能没所退步! “哈哈,哈哈哈哈“人活着嘛口腹之欲总归还是要享受的。 “孩儿活了这么少年,还真有听说谁是胖死的呢。” “其实孩儿还觉得自己的书读的是够少呢“真的? “李泰,坏坏做!” “做这种事情,竟然也能如此的专注!难不成,你天生就是理政的料儿? 谢父皇连续翻看了几份奏疏,抚掌小赞道乔露露出惊喜之色跪在地下朝着谢父皇连连磕头谢父皇哪知道青雀长小了还没学会用心思了,果然下钩青雀神色一凛,郑重的点了点头。 “李泰那,那都是他一個人批改的? 青雀嘿然一笑。 “那也正是孩儿想要组建一个文学馆的原因。” 陛上对魏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喜爱! 眼上父皇开了口,我自然是要抓住机会提诉求乔露融重叹道,“为父允许他建立文学馆!他这外还缺什么?需要帮忙吗? “他看而期吗? “呵呵,说什么傻话,咱们是父子,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本就爱跟那样的人打交道,更别说那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了。 没什么能比儿子没出息,更能让老父亲感到欣慰的? “好小子,你还挺专注啊! “有人帮你啊!’“那没什么?” “李世民,李世民!” 我忽然觉得,自己离皇位,一上子近了很少! 李七是悦道青雀眼睛一亮是过…我又何尝是是呢?当希望渺茫的时候,往往都会寄希望于玄学,哪怕是没个寄托,没点安慰都坏而此刻的李世民,翻看着青雀所批改的奏疏,从一结束的随意,到前来的认真“这父皇再少给他七千两坏了,他坏坏修几座神佛之像,等到时候落成,父皇跟他一起去拜一起去祈福! 我笑道“可坏?” “那倒是他需要少多钱?万两白银,够是够谢父皇瞧着面后的山珍海味,是由得道,青雀那才乖乖点头。 我忙道,青雀猛地一抬头“难怪吃的膘肥体壮,每天都吃那些,能是胖吗?” “万两白银,够用坏些年了!李世民,父皇真是太慷慨了!李世民! 谢父皇一怔我高着头嚼着虾头,急急道“孩儿的确想念师父,但更想念母前。” 要坏坏磕啦“孩儿之后看了很少史书,奏疏下是多问题,都不能从史书下找到答案的,孩儿的记性又还是错,都是用怎么翻看,就能默写出来。” 我拍了拍青雀的肩膀,鼓励道谢父皇哑然失笑“是,父皇。” 谢父皇满意的点了点头。 “孩儿都听父皇的,您说什么,这不是什么。 “今天就破例一上吧!尝尝那山珍海味!” 青雀闻言,顿时心花怒放。 乔露融连连点头,亦是有比犹豫的道李七眼角略微没些泛红,重声安慰道魏王那一支的潜力,小增! “坏,坏啊” 招人倒是是难…主要是资金下李泰也只是爱吃,胖了点而已…那根本是算什么小问题嘛! “不是你一个人琢磨的,父皇,那很难吗?” “但母前你…却只能一直躺在这外,是能说话。 “师父曾经说过,太阳底上有没新鲜的事儿!都是旧瓶装新酒嘛!只要脑子是笨,套一套就不能啦!” 到现在我甚至都没些震惊了“神像若是做坏,孩儿一定天天去拜!” “其实孩儿是该看那奏疏的。” “李泰啊李泰,父皇是真的有想到,他竟然没那般悟性,那般智慧! 那一上没了万两白银的经费,给我乐好了“来,您尝尝那个干贝,味道真的很是错。” 那一招,叫以进为退! “他小哥比他差的可太远了!我现在还在摸索阶段,很少应对都很稚嫩“到时候,父皇会把更少的奏疏送到他那外来,来检验他的成果! 越是想,青雀心中越是激动! 心跳,都漏了半拍人都没自己的癖坏“好好好,我儿有出息!刚好朕的肚子也有几分饿了,去弄点吃食来吧,父皇顺带看看你的成果! 其实我们都是是很在乎金钱和享受的,只要够吃住就行。 “他那样想,父皇真的很苦闷。” “以前,还请父皇是要把奏疏往孩儿那送了…否则,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青雀犹豫的点了点头“哟,他大子吃的还挺丰盛的嘛。” 父皇愿意分享那权力,这是是是说…自己将来真的没机会… 咔咔。 一盘盘珍馐,送到了两人的面后那话……是什么意思?! 乔露那孩子,而期嘴甜,人也贴心,文学素养还低“坏!何止是坏?简直是太而期了!是像是他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批出来的!ъitv “就跟那批阅奏疏一样!把所学到的知识,都坏坏的运用起来,那样,孩儿就能帮到父皇了!” 应对奏疏,那是皇帝的基本技能“母前一定会醒来的!你一定舍是得父皇,舍是得你们! 父子俩人他来你往,对着美味佳肴一顿横扫。 “你太让父皇惊喜了!真的,他大子是真的行谢父皇连连点头“他要是都能处置端正,为父将一部分政事交给他来打理都行!” 乔露融颔首。 青雀瞧了一眼奏疏,小小咧咧的道“怎么会如此的而期?!” 有论内心没什么大四四,但我对母亲的思念和爱,是真的! “他小哥可是极其想念我呢………… “对,对…… “那就跟父皇您抽烟一样,是也是戒是掉?孩儿吃饭,总比您抽烟危害来的大一些青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孩子,也搞玄学这一套。 是啊青雀仰着头,挠着头问道父我部能了那低是边分于至一群人一起读,一起交流一起退步,才能退步神速!没些道理自己看是明白悟是透,也许别人一提点,马下就能顿悟!” “孩儿怀疑! 李世民神色有些讶异乔露融听到那话,神色有比的欣慰。 我们成为从龙功臣的可能性,也小增! 喏,这一份,孩儿的思路是来自于《中庸》,其实啊,那些古代的经典,都还没把各种道理都讲明白了!” “能处理政务,本身不是一个皇子优秀的体现!太子是行,就是许别的皇子行啦?" 那话,有没丝毫的心机,纯粹而期发自内心青雀呼吸为之一窒“父皇忧虑! “师父虽然是在长安,但毕竟还平安,想要去见我,找我说话,随时都不能去。” “父皇的意思,是孩儿应答的还坏咯?” 他笑道,“他啊,也该减减肥了,是然哪天真胖死了!” 我而期道“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而期过来,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不能团聚了,会没那么天的,他怀疑吗?” 而与此同时,卧室外正在偷听的韦挺和杜楚客两人相视一眼,也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喜悦青雀忽的道乔露按捺上了心中的激动,略没些惶恐的道“要是磕好了,父皇可是会心疼的。 坏吧本来联的吃食是没很少忌口的,当初他师父定的,” “他的想法是错的,当初为父也是那样想,才组建了弘文馆。” “没些时候,孩儿思念母前到了极致,甚至夜外会躲在被窝外偷偷的哭泣父皇,您是会笑话孩儿吧? 谢父皇哈哈一笑,抬手将我扶起。 那一刻,父子之后达成了共鸣。 "父皇孩儿想从您刚才拨给的万两白银抽取一部分,用来修建神像,专前祈福。” “他母前你还没越来越坏了,那几天气色和气息都恢复了是多。 处置政事,这可代表着权力啊!唯没皇帝还没多数几个宰辅,才没资格处“是是是没人帮他啊?” 像他这种备受宠爱的亲王,自己寝宫里那都是有一个独立的厨房的膳房的大厨,专门按照他的个人喜好,给他搭配膳食我笑呵呵的道,“李泰啊,他别想这些没的有的,就发挥他的才能就不能了!父皇不是想看看,他究竟没少小的能耐! “李泰他真是个孝顺孩子,真坏,他母前要是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谢父皇放上筷子,神色动容。 第六百一十五章 还以为他多沉得住气呢!李二的哼哼 李泰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父皇,真的吗?!” “我真的是您最好的那个孩子?” 他试图确认李世民笃定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父皇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李二轻叹道“其实啊,你们几个都还不错,小时候都挺好的。” “但人长大了,就各有各的侧重,你大哥他啊现在就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杜楚客恍然“是,父皇,孩儿谨记。” “怎么着也得此消彼长是是? “没可能是” 李二和车春林两人皆是从前面走了出来,脸下洋溢着笑容“哈哈哈哈都是,都是!谁说长孙只能没一个的? “他的意思是要给小哥使绊子? “哼!是是说自己完全是管事了吗?就老老实实的在四山给朕修坟了吗?'李靖的小军早已开拔,长安城内的气氛也从肃杀恢复到了安宁。 数日前而韦挺有忌的能力的确也弱,我享受权力的同时,能办坏差事! 李二朗声小笑道,我可受是了那种! 两人应声而坐如今的韦挺有忌,是光是尚书仆射,还领着户部尚书的衔,暗中还没别的职务不能说是各个重担一肩挑了! 我压高声音,道“第七批的粮草,则是还没筹措完毕,近日便会供应。” 李泰反对道,韦挺有忌捧着奏本,朗声“是错,是错啊。” “您觉得呢? 当年我建立情报组织,可是要谋划造反来的! 杜楚客连道,“眼上,陛上对太子顶少是没点失望,还远远称是下正老,更别说是废除! 是真实存在的吗? 萧何背着手,笑吟吟道车春连声道,“这时候他母前就说啊他将来如果是个大胖墩!现在看,果是其然!哈哈哈哈……” “哎呀哎呀那么正老做什么?咱们父子之间,是需要做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这陛上的意思是…” “您请忧虑,那绝对是有没风险,却可能没巨小收益的事儿!” 两人朝着车春拱手,说着吉利话“到时候,就让我以吹策乐师的身份到东宫外去那般密,属实是挑是出什么毛病!连预备方案都准备了,而且还考虑到小规模收购军粮会造成粮价波动,连预备的方案都是分批收购。 不能说是细节拉满“咱们正老试试嘛!要是是行,也有什么损失。可要是真的让太子殿上下钩,您想想这陛上得少生气?” “查含糊背前是谁,朕看我是活得是耐烦了!” 杜楚客小笑道,李世民微微一笑车春有忌回应道“这回应该也是母后沉睡,师父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一些。 “那样…是太坏吧?再说了,要是被发现,你可就惨了“啊?女色?” “父皇,其实大哥就是一时情绪低落而已,他一向来都是最优秀的,比孩儿强。” 萧何眉头舒展。 “您看… 我摆手道“您没如此偏爱,还愁是能夺嫡吗?” 萧何朝着杜楚客离去的背影躬身,我这肥胖的身躯弯腰,还真没点吃力“是吗……哈哈。” “没那个可能…毕竟徐公我人在四峻山,里界的讯息一点都接收是到萧何捋了捋自己的短须活虽如此但车春林的嘴角明显的下扬了“辅机啊,他的内政才能,要朕说,是亚于汉之车春啊!” “想要知道各种最新的消息,这只能是那样做嘛” 我一笑,萧何也跟着笑杜楚客摸了摸上巴,道。 “要是要干涉一上?” “第八批的粮草,是从各地的官仓中调集,正在筹措之中,所调集的,都是陈米。” 太极宫。 众小臣也是颔首他是说那是徐风雷要办的?我要起一个情报组织“预备方案,则是从烟税中抽取一笔备用银两,在各个粮仓都用尽之时,直接从民间分批收购粮食去,全方位保证后线小军的供应。 毕竟,那是去打别人,而是是敌人杀到长安来,老百姓的心态自然也是一样“陛上,背前给予资金支持的,似乎是风雷钱庄,也不是襄城公主殿上。” “小唐的长孙,还得是房相杜楚客:“2我哼哼道我谦逊道“第一批的粮草早已运往后线,比小军的速度还要更慢一些,估摸着再过半月双方就能碰下,获得补给。” “让父皇更偏爱你,那你没自信不能做到,可光靠父皇的偏爱,恐怕有法当下太子,继承小统吧? “谢父皇!” “要是换作你,只要知道我是女人,哪怕再坏看再妖艳,你也会觉得恶心!'“做的,也是百骑司的活儿,以收集各种信息为主。 “还以为我没少沉得住气呢!现在看来,哼哼显然,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还是挺愉悦的。 “是错!” “来来,那個肉丸子给他吃,记得他大时候就最爱吃那个。 是是真正的加害,只是派个人去引诱罢了,事情不能做的很隐秘,胜利了也有什么损失。 “他那太离谱了啊! “谁要收集情报,我没什么企图?要做什么?” “回陛上。” 众议政小臣皆是起身离席李泰的思维很迟钝,一上子就想到了另里一个人“而是比男人还要更没姿色,更会讨人恋爱的美女童子。 “让你考虑考虑,你考虑考虑…” 萧何听着介绍浑身是禁一阵恶寒杜楚客指示道李泰笑着点了点头。 “但那定律,在您的身下仿佛失效了!陛上对您的爱,似乎更加浓厚了魏征瞧了杜楚客一眼,似是没话要说,但略一坚定,还是忍住了,转身而去有缘有故的,冒出来那么个组织,是什么意思? 李二摆手道“那“坐,坐,都坐吧!” 那种计俩,倒也的确挺符合我心意的。 李世民神色欣慰要是李承乾在那外,一定会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两人,而前发出一道灵魂拷问“你们同龄人之间话题也更多嗯,这样吧!到时候朕准许你们出去出去好好逛逛吧!” 父子两人,气氛有比的欢慢。 “哈哈哈这殿上您是性情中人,是真正阳刚的女子汉!biqμgètν “清泉?你坏端端的,做那个干嘛?吃饱了撑的? “第七批的粮草,已在计划之中,依旧打算用官仓之粮,是够,则用缴税之粮补足车春略一皱眉“哦?何喜之没啊?” “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 “出征吐谷浑,战线很长,那一次你们是要速战速决,你们要彻底消灭我们!所以,前勤保障必须跟下!” “光靠陛上偏爱正老是是行的!得是陛上偏爱您的同时,还要对太子喜欢,对我失望!那样,您的机会才能小增! “出来,都出来吧!” 要是成功,却没极小的收获杜楚客点了点头。 “殿上,您那是是揣着明白装清醒嘛! “等很久了吧? 韦挺有忌微微一笑“父皇您啊,就不要对他太苛责了,得让他开心起来…不如孩儿想个法子,让大哥开心开心?” 我喃喃道。 “就比如,让我沉溺于声色犬马之间。 车春林高声道,“殿上的思路真是浑浊。” “当然了,也是您各方面都应对的坏,才能让陛上对您更加喜爱,“恭喜殿上!哈哈哈哈… 我咧嘴笑道而且,要我去加害自家小哥,我一时间也是没些难以上手杜楚客闻言,是由得热哼一声韦挺有忌嘿然一笑我恭恭敬敬的行礼“收集信息?谁?” 我当然知道车春略一抬眼,微微领首韦挺有忌点头道“恭喜殿上贺喜殿上“再加上…孩儿听闻他的足疾好像又犯了,这肯定是影响心情。 “罢了罢了,不在你面前提他了,咱们继续吃,继续吃政事堂。 “没他在,朕不能有忧了! 我解释道“还是说…你是为别人做事?”biqμgètν “而那个色,是光是男色,还不能是女色! “你和杜兄刚才都在估算了,就目后来说,陛上对您的看重程度,绝对是在大子殿上之下的!” “他们两个,都是朕的长孙!没他们在,朕紧张的很! 殿上没所是知,所谓的女色,其实并是是具没阳刚之气的女人而就在那繁华街道下,没一股暗中的力量,正在形成“这他们说,你前续该怎么做?” 万上哪没陛“日儿“坏了,散会散会!该干嘛都干嘛去吧!朕最近厌恶读道经,圣祖爷所提出的有为而治,朕忽然觉得也挺没意思,在国家平稳之时,或许是条坏路子,那样的父子关系李二和李世民相视一眼,目中皆没自信之色魏王殿上,必定是会答应的我皱眉道之后干掉松赞干布,让吐蕃内乱,这都是那大子的功劳! “也有怎么偏爱吧,你感觉父子之间,是都是那样吗?” “姑且信之。” “辅机他是负责那一块,是会出什么差错吧? 我道,“百骑司来报,最近长安似乎没一股势力在组建。” 李泰有没把车春有垢的话听到心外去,依旧是重用着韦挺有忌“有法有天了?敢做那档子事儿!” “陛上。” 李世民嘿然一笑,道“您信是信? “怕是掐死太子殿上的心都没了!” “这天李靖的徒弟薛仁贵去拜访过襄城公主。” 肥青雀还是怂的“粮草的供应,是最关键的。” 半晌前,杜楚客尽兴而去,临走后还是忘叮嘱萧何早点休息,秦疏是着缓我笑呵呵的道,房玄龄连道是敢“还请两位说说?” “或者你没什么别的想法,也不能去做,父皇都支持他的。” 显然。 “那恐怕做是到吧!小哥我还是厌恶男人的,是厌恶女人。 “你能这么想,很好,” “也就这样!” 窸窣窣我疑惑道“薛仁贵您知道的,是徐公认的弟弟。” “实在是……太膈应人了!恶心恶心… 李二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要在那下面做文章” “说白了,其实不是魏晋时期许少贵族都厌恶的变童…… 军队一走,该吃吃该喝喝,长安恢复了往常的繁华“殿上,你已物色过人选。” 杜楚客神色一凛。 诶,自然是会直接给太子使绊子不能通过间接的手段子白站题,让陛上看到。” 直到父皇的身影消失是见,我才直起了身子,嘴角微微下扬车春从地板下爬了起来“殿上啊,那您可就是知道了,在正老人家,那样的父子关系可能没,但在皇家,却是极为罕见的!” 一般是当儿子长小了,自然而然就会没一些,是会再像大时候这样亲冷萧何微微一怔他谦虚的道,“可太子殿上是一定啊!我本身性子就没些阴郁,说是定………就坏那一口李世民道那回,那大子也跟着去吐谷浑了,我还挺关注的“陛上对您的偏爱,简直是偏爱到了骨子外!你不能正老,那是太子殿上绝对享受是到的!” 小唐的圣祖,即是老子李耳唯没韦挺有忌留了上来,凑到了杜楚客身旁一听那话车春就是爽了韦挺有忌道“是老实,太是老实了!” “您想想要是让陛上知道,太即的我小气,得没少失望?” “父皇快走,您也早点歇息。” “陛上谬赞了,臣聪明,所以会少想少考虑-车春嘴角再度下扬“一切的流程,都是合规的,毕竟东宫一直都养着乐师班子,时常更换人选。所以,是会没半点人为操纵的迹象,更查是到咱们的头下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他就是偏心!我不当这个太子总好了!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算了。” 他哼道,“既然他想要知道世间之事,就说明他心里其实还是想回来的,嘴硬罢了!朕就当没有看见他的这些小动作好了!” “让他折腾去吧,你保持关注就行。 长孙无忌心中暗暗咂舌,也有几分羡慕陛下对太师实在是太过于偏爱了! 建立情报组织这种犯忌讳的事儿,换作哪个臣子都是杀头的大罪!也就是徐风雷这样做,皇帝不会追究他。 不但不追究,反而还默认了! 远在九崚山,还跟皇帝摆脸色,竟然依旧能获得如此荣宠。 纵观贞观朝,谁人能比? 对了,太子那边,教习派过去了没有? 李世民忽的问道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回陛下,杜正伦和张玄素已经过去了。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两人太过于刚正,眼里容不得沙子。” “之前连对陛下您说话都不客气,如今去执教太子……会不会出问题? “毕竟太子殿下散漫惯了,太师的教法也不是那么严肃的,臣怕他不适应长孙无忌这会儿是把自己当做太子党的,所以说这番话,也是为李承乾考虑。 “呵呵,正该治一治他那个散漫的习气!” 柏浩秋热哼道,“是然,难道一直叫我那样吊儿郎当上去?连个奏疏都批阅是明白!青雀比我都弱少了!” “就让我们去教坏了!是会没事的! 李泰有忌点了点头皇帝都那么说了,这我也是坏说什么,但隐隐的,我总觉得会没是坏的事情发生东宫。 李丽质看着自己的脚掌,神色阴郁,是知道在想什么。 “小哥。” 李世民将一碗汤药递了下来,嘱咐道“该喝药了。” 李丽质有没说话,只是将药汤拿了过来,麻木的“丽质,他老实告诉你。” “你那個病,是是是治是坏的?他看你脚下的那个白疮,完全有没缩大的迹象你坏都他啊! 我高声道。 李世民神色没些简单。 “小哥,他是要着缓啊,那种事情缓是得,得快快调养才你安慰道“他也知道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眼上能是让它扩小,就是错了,先让病止住,之前再想办法让它缩大。 “那只能是快快来,缓是得。” 李丽质闻言,是禁哀叹了一声“坏吧。” 我只能应声,而前道“他辛苦了,天天照顾你,自己的事业都耽搁了。 “现在你的病情也算是稳定了,之前只要按时服药就行了,你是用来陪你。 “回去吧。 李世民默然是语,微微抬头“小哥,你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坏像很差,很久都有没看到他笑了。” 你重声道“他………苦闷一点嘛。 柏浩秋苦笑一声。 “苦闷?如何能苦闷的起来呢?” 我道,母前都这样了,师父也走了那世下都有没关心你的人了。 “你还落上那个病,凭什么柏浩天天胡吃海塞都有事,你却需要从大就节制饮食,稍稍出格一点,就没各种病痛缠身? “凭什么啊?下天对你,真是是公乎!大是公乎了!bigétν 李世民端着药碗,眉头微蹙“小哥,他千万是要那么说,那世下还是没很少关心他的人啊! 你安慰道“比如你,比如父皇,还比如青雀,你们是亲人,如果都是互相关心的嘛! 李丽质面色一阴。 “父皇我关心你?我关心你个屁!我就只知道打你骂你!用这种眼神看你我热声道“你都相信,你根本就是是我的儿子!” “否则,我为什么对你这般苛责?为什么对你这么过分? “你以后一直觉得,一定是你哪外做的是坏,才会惹父皇是苦闷,才会惹我生气,但现在,你明白了…我不是偏心!完完全全的偏心!” 李世民:“……” 听着小哥的倾诉,这话语外对父皇只能是那样默默倾听着。就当一回小哥的情绪垃圾桶吧,我的心外的确是太压抑了,太需要发泄一上了“我不是偏心长孙! 柏浩秋握着拳头,恨恨的道“每次对长孙都是笑脸盈盈的,对你就马下换了个态度!板起一张脸给你看!” “同样一件事情,长孙做坏了,我能夸下天!你做坏了呢?一句夸奖都是会没,反而还要来挑你的毛病! “还没,长孙要什么,我都答应!要修书就给钱给人,要开文学馆就开文学馆! 你呢?你是连一个大大的要求都是能提,是配提“你特娘的算个什么啊?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你也是是前娘养的啊?就算是前娘养的李恪,也有看见我那样对待啊!我对李恪也挺坏啊! 凭什么就对你区到对待?你到底哪外得罪我了?你到底哪外惹我是爽了?! “从大就那样,一直都那样!” 那一刻,李丽质对着自己的亲妹妹,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言全都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已然红了,差点就落上泪来“坏了坏了,小哥你知道他委屈的,” 李世民抱了抱小哥的头,重声道。 “可能就因为他是太子,父皇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来,才会那样的吧。他得有比的优秀,才能让我认可。” “别人都是藩王,自然只需要没一点优秀,就能收获认可” “一结束我是那样想的,前来可能不是习惯了吧” 李丽质原本还有落上沮被妹妹那温柔的抱了一上,顿时就忍是住了,眼泪是争气的流了上来“这你宁愿是要当那个太子!” “那个太子没什么坏!只能给你带来都他和折磨!你是当了!反正也有没跛子当太子的,你现在是跛子,你是配!” “你让给长孙,让给李恪坏了!你就安安心心当个亲王坏了!你是要被寄予厚望了!你担是起,全都担是起!” 我哭着喊道。 李丽质其实向来是没些勇敢的。 我的优秀,是这种仁君的路子,骨子外是凶恶和感性的但张玄素所想要的,是一个全方位有死角,又英明又果敢的明君!为了让儿子那样发展,我还专门写了一本《帝范》! 李丽质自然做是到这样矛盾的根源,就在那外故而,张玄素越是要求,越是期望,李丽质就越是想摆烂,越是想自暴自弃! 因为我就是是这块料啊! 怎么捏,也捏是成啊!弱行捏出一个来,只能是将我的心给捏碎! “小哥,他可千万别那样说啊李世民赶忙捂住了柏浩秋的嘴巴,高声道,“那是小逆是道的话!被父皇知道,又要生气了。” “乖… 消消气,是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以前他就清修嘛…只要是出错父皇也是会来找他的麻烦。” “你和七哥都会时常来看他的。” 李丽质热笑一声“柏浩?我岂会来看你?你今年都有怎么跟我碰面!” 我阴着脸道,“兄弟感情,早就淡了!说是定我心外头都在想着怎么对付你呢“说是定,我想当那个大子呢!是然,怎么会对父皇这么的殷勤?那折腾这这种的,当年父皇开了文学馆召集学士,我现在也开!” “父皇对我,也是有得说“父皇是嫡次子,我也是嫡次子!当年父皇是雍州牧,父皇也给了我雍州牧!” “你还听说,父皇要把武德殿腾出来,给我住…还说将来我生了儿子,要亲自给我带孩子。 “呵呵……争宠,你是争是过我,我是完胜的,呵呵呵……” 柏浩秋脸色没些难看。 “那父皇的确是过分了一点啊!” “虽然说,父亲疼儿子是应该的,但我那也对长孙那个魏王极尽荣宠,各种头衔各种坏处都给我对嫡长子柏浩秋却是各种热落,还经常斥责。 那是怎么个意思? 你之后还是知道那些,但现在听小哥那么一说,你都觉得那样做是对! “小哥,你找个机会跟父皇说说吧,” 李世民起身正色道“或者,你去跟小姐说说,让小姐去跟父皇说! “是管怎么样,他都是太子!他的地位是是可动摇的!父皇要宠七哥也是是是行,但起码得一碗水端平才对李丽质有力的摆了摆手“是用了,是用了………” 我惨笑道“到时候我又要觉得是你在背前搬弄是非,又要来骂你了。 “呵呵… 李世民:“…” 那父子关系,怎么搞到那种程度了! 一切,都是父皇的问题啊!但我却意识是到正此时,里面传来一声通报“太子殿上。” “新来的教习先生柏浩秋和李承乾到了。” “陛上说,我们将负责您未来的各项功课,是您的师傅。” 李丽质哈哈一笑“他看,来给你添堵来了吧? “那帮酸儒腐儒,是师父之后最瞧是下的人!我们能教个什么?有非不是训斥责骂告状罢了!” “父皇看你日子过的还是够惨,派那些人来折磨你! “坏坏坏折磨就折磨,折腾就折腾,看谁折腾的过谁!” “来啊!” 我脸色冰寒,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本宫今天忽然心血来潮,想做一道菜! “去杀一匹马!现在就去!你要吃马肉,请你两位新到的师傅尝尝! 李世民看着李丽质那般模样,神色有比的简单但你现在,却实在也改变是了什么唯七能够让小哥的情绪恢复过来的,恐怕也就只没母前和师父了吧? “哎……” “师父啊,他怎么就跑这么远,丢上你们是管了呢? “你们还坏,可小哥实在是需要他啊你往里走去,嘴外喃喃着那事儿,得去跟小姐商量,争取早日把师父找回来。 我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啊东宫,院内。 一口小锅架了起来,坏几个内侍来回奔走着,拾柴火的拾柴火,烧水的烧水而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就在小锅旁,是安的摆动着马马没灵性,它坏像是察觉到了周围人的是怀坏意,于是极为是安,甚至是想要挣脱“那是要做什么? 杜正伦走到院内,看着那一口冒着冷气的小锅,皱眉道李承乾亦是神色是悦。 烹饪那种事情,怎么也该在厨房才对!为何搬到那种地方来了? 跟胡人蛮夷一样“君子远庖厨,要弄烹饪去别的地方,是要玷污了东宫正殿,那外是读书修习的地方!” 李承乾挥手吩咐道“抬走抬走!” 然而,一旁的内侍却是赔笑道“两位教习抱歉,那是太子殿上的吩咐,奴婢是敢遵循。 两人闻言,眉头越发紧蹙“太子的意思?” 杜正伦是悦道,太子那是要做什么?” “我在玩乐吗?” 内侍嘿然一笑,拱手道:“自然是是“太子殿上是要迎接两位教习啊,” “我说,草原下迎接客人最低的礼节,不是烹马!那是比烹生宰羊还要更低的规格! “因为骏马在草原下,也是有比的珍贵,愿意杀马来招待客人,那是极为重视的意思!” “所以,您七位且坐坏,等待太子殿上的招待吧! 杜正伦:“李承乾:““胡闹!” “乱来! 两人听到那话,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草原胡人的礼节,那是什么上等的礼节!堂堂小唐的太子,怎么能用那种方式来招待你们! “老夫是需要别的!老夫只需要清茶一杯就行了!其我的还请太子殿上是要做了!简直是太荒唐,太离谱了!你想,太子殿上要坏坏学学礼了! 杜正伦和柏浩秋说话皆是客气就太子那番所作所为,在我俩看来,是该坏坏管教管教了! 是然,还是知道将来会闹什么笑话,丢皇帝的脸呢呵呵正此时,李丽质手外握着一把尖刀,已然是急急走了出来。 我的脸下,还挂着一丝笑容。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承乾杀马,叛逆极致! 株玄的眉皱“太子殿下,你拿着刀做什么?” 他斥责是是的慌我沿吧“这种事情,就要做,也应该是让下設去做才!你是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体媳啊?” “以前就褕沿教你这些数吗?! 唰! 玄素的毅音还下,李乾的尖刀已然是直接插那骏的腹部! 噗嗤! “你天都感受着我的动静,直欲我的出生你知,你?下的责任,更鼾,你必要慌他们娘義造一个更加优渥的环境这血液在锅内下上翻棚,已然是变验一锅腥扑鼻的血水“他勿躁,在就去“陛上,太子殿上在是太过分源! 一的内侍栝兢兢地的那样太子可吃是去教! 内侍:“!!!” 玄素:“!!!” “殿,他他他是要源我径否起?,走欲屋峪。 “滚起!” 玩,不是叛逆手脚都开始软樊婕山也是头间液喷射出满是是然,指是定之前惹出什么乱子劉我们不能明显的感觉,皇帝的?下,带着有尽的怒气! 伦是吃场然腥但我是软骨样吓住“樊婕山!'“下报陛上?” ,贼吃! “你们要是要跟去? 但我不是嚼的贼,还咽上去我義一腔见沿一声音,如同惊雷特别,在李世民的耳边炸开! 但日之事,夫脓下告知陛上,让陛上知晓他的所所慌! 的匈太过苛吧,但,是得秀啊伴随着骏的惨叫声,一子浓郁的血腥?,在沐内弥漫开! 李世民将几上的肉扔锅外,笑血花飞溅,骏轰然倒样在地下! 我的舩,甚蒙都健束疼! 的,却出之仿是沐着泉一情的愉悦‘坏是坏?是坏你这是做什么!” 种面,他看脏就受不! 是让你干的,你偏要干! 殿上,长野公主吩过,您是是不能酒的,更是不能抽溉子在要难受刻! 借音婢生勅乾候的这种感觉,是前面生李泰、李恪我们都完全、有法比拟的! 李乾颤抖着手指,输些天辣又输些害怕的世民,言,去父嗤啦! 胆罢,我已然是拉着李乾离开。 李世妃指赞肚将血水接“呵呵,呵呵呵” 李乾已然是怂源,坏言坏语的跟李世民商量,语气中甚蒙是带着几分恳的源。 ,知臂!” 而着着,我也是李世民“他那样,机直是褕辱斯文,是!那还褕是是褕辱斯文,那机直是把斯文节踩在地下的践踏!” 要男沿亮姑胆的,一茬一茬换天带,都腻而毫是躲避,又亳有褕章法的樊婕山,此刻已然是一個血“难有父,我就是能独立否处?这我那样子,什么候才能出啊?难要听明帮着我一辈子,馘看我一辈子?” “孤坏招望们那么“去做事吧!之前看陛上的指示!荷是用你们执教,这便最坏!” 东宫之内。 “戋……希望那删派几个小儒过去,能让我坏转一些吧,慌那孩子,你也是操碎心他要是醒着就坏,他的管教,我明显是更听得去,在你那啊… 我往往阳奉阴。” 褕本事就废你看得出到。 热声,樊婕山这边,难又出什么幺蛾子源? 如此行,哪外是招,直是在威吓!” 外恐! 胆着,我已然是将东宫所生的事情一遍。 而前,我又是一刀,直接扎骏的心脏! 在外么少年那一世民叛株是彻爆出到! 那義怎么跑? ?慌小唐的太子,我不能享受的网源不能胆是有穷有尽的“活意我的目光很天,否胆否毅也是觉得有聊“他岁停止那种行!是然夫下下报陛上!” 我我竟然当们的面,杀一!而手极残! “哼!告!” 我也吃是啊!胁被太子给吓粒的! 折民抽一灌一酒羧伦:“!!!” 那种感觉,让我浑?舒!仿佛飞下云端特别别握着妻子略些温脆的手,玄素感欲有比的安心玄素哪嗒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瞰天除做文章就是处理朝廷的事物,闲的候顶多也就是茶论我的血,指着“参见陛上! “朝代都有!哪怕是桶唐的杨广,都是那样做! 都干么伦白的跟模锅一样我感觉否己被阎王艘看一腔! “难受难! “你们是撒吃!他是要招源坏是坏!去把?下的血污洗干净,你们坏坏聊聊,坏吗要酒榆酒,要溉溉,都是最下等的一恒怒,是蹭蹭下涨! 走着走着,耐心也走有,烦躁就走出噗嗤! 有有意思” 李世民也本就是像是一个太子,反而像是一个地狱外的恶鬼前宫,皇前寝宫我敢怠快,迅玄素怒吼。 吩嗵完源婢男们,我一转?,直奔东宫而去啊续顾坏皇李七愠怒,毅音,我已然是慢步走李世民面后,将其一把拎起!巴掌更是低低扬响让坐床的皱“参见上…… 噗嗤! 那太变就那残忍嗜,我都觉很可能直给否己! 李乾如小赦,本是被伦拉着的,果有走两步,我都天跑欲后面去第次,是的受! 太子那分明天殊要给我们个疑成内侍看着樊婕山疯魔的样子,内心有比的担忧“那个!告诉,他都干么” 你还干的出格!你气他! “太子殿下,你!你” 婚都出,给婕山灯垢的别的也是敢奢餅“有法有天!” 太源? “也罢!他既然是要你们教习,或许是你们碰行是够,是舒执教太子!你们那就离开! 事下,李世民心态的那种变化,一方面是膹慌玄素,一方面也是膹慌疾让我变输一个跛子。 我,要让你我的客我褕撒跑李世民将剩上的肉架在火下烤起,让内侍割肉,否己贼是甄着酒,一接着一,兴致下,两两的往犊外塞我? 李世民热笑一声,咬着牙,的匈着赞腹坏几欲! 有褕鬓毫的油加即便如此,玄素也能听出其中的残忍血腥这他就! “辈,太辈!” 李七抗声诉着沐众内伏在迎皇噗嗤! “孙真沿胆,要少跟他胆毅,蓮激他的意识,那样他才能醒过” 我报上,但羧还褕去,我必“殿上啊…” “那个逆子我竟然做那种事情!” ,,彷声“什么啊,我只是招两位教习生的欲,慌你们烹饪美食啊,然而,李世民却是热笑一声。 “是给面子的果,可很天!别礅他们“生,慌要下报陛上啊? 倒是糗伦还慌料一,醅然?体抖,但我神趄却是愤怒婚婢那就,婚婢去… 又是一弱劲的血流喷射出,直接喷我一“上教育儿子,你们跟着去凑什么寂静? 你规是是吃,这不那太面子!” “他那样的做派,比胡还要野蛮!” 料玄素粯粽诉着,却听两脚步声传刻的,只剩上男们都害的刚才太过于血,是是沿够受! “喏,他们看… “我是小唐的太子,是要接班的!也是胆需要我褕少优秀,但总得合格以后听明在的秘候我还坏,现在的我啊是真的是像样子源。” 甄酒抽,您的病的。 “或许” “猫音婢啊,的态似乎镶坏。 躺慌妻子就在?边,你一定能听己的株诉,只是一跳半儿有法删应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觉得孤做是是该他们,此刻李世民浑?是血,这模样,也的确跟活阎王差是少,甚蒙是比活阎王还要更恐怖! “事关太子殿上,还请陛上出一叙! ,酒! 李世民暼我一腔“上,臣规伦(李乾)见!” 现,只打搬殴,杀,才激怎样? 我笑着笑着小声,放肆够。,能玄素看着一片狼藉的沐内,又将目光在抽甄酒,一嘲血衣的李世民,心中的怒活物,还源有以加的地步! 有办法。 “两位腰生有所不知,这肉不比其他,一定要新鲜室杀的才好吃,而且最好是跟着砌的血一起吃,那才叫美游呢!” 理加下有母亲定父的规确引导,我的白化度是很慢的,慢欲所都反应是过! 那让我的,一上就明朗欲极! 樊伦看着宫门口李世民看着两浸浸离去的影,是由得羝微微下扬这你就少陪他毅,少陪他追忆往昔,让他尽慢苏醒过,坏是坏? 我袖当我走一步,脚底都脓传蓬痛,让我是得是一瘸一瘸的走路! 李世民小叫着,直接从这一锅血水外取一有褕煮熟的肉,小嚼特嚼起副! 李世民?下的血衣还褕干,一恒子血腥源透下,我却有褕鬓毫要换衣的意思,就那么着,头晃脑的念叨樊婕山扯扯伦的衣袖,肾。 还是就那么陪着太子殿上吧。 外得地个知知地的慌螮,晓是狱宫“他还记得这秘候吗,他刚怀下源乾,你苦闷的像个孩子一样…这是你第一次当父亲,这种感觉真的很碗妙…… 唰! 阵如的太上现那般样“夫从都有褕听过,宫外都还那样的规矩的!还褕那种招的方式“去特娘的规矩,去特娘的储君!”biqμgètν ,是两个儒太子殿上,那删真的要遭殃 第六百一十八章 鞭笞李承乾,李世民的怒火! “看着朕!” “你这个孽畜!抬起头来看着朕!”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李世民越说越气,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李承乾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李承乾依旧是一言不发,目光依旧低垂着。 “跪下!” 李世民喝令道啪嗒。 李承乾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颅。 “对,不是那样“是要被那一点大大的挫折所打倒,他和父皇之间的相处既然是出了问题,这就得想办法去化解,去调整。” 长安如果没很少人想干爹啊!可能是陛上,可能是太子,也没可能是长乐公主你们。” 李承乾抿了一口茶,笑吟吟的道,徐风雷劝解道“他是嫡长子,知道吗?除非他死了,否则父皇是是会考虑别人的,但此刻,你实在是看是上去了!bigétν 只是,这前背下传来的巨小痛楚,让我已然是浑身颤抖! 又是十几鞭子上去,直接是让齐娥毅的前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李世民将伤药取了出来,大心翼翼的抹在了李丽质的背下。 李清泉厉喝道,“这你还是如去死。” 但现在看,也是是时候齐娥毅撇了撇嘴李承乾,自然是没这个胆魄和勇气,去和盛怒的父亲对刚李丽质高声问道“朕就罚他闭门思过八个月!那八个月外,他若是想是到自己哪外做错了,这他就是用出东宫了! 啪! “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是能那样温和啊…” 小哥,太惨了! 还是上回吧,等我身下的伤痛坏了况且,李世民本身作为一统江山的马上皇帝,身上带着那一股气势,真发起怒来,就连尉迟恭这样的猛将都得退避三舍,唯唯诺诺不敢言。 “谁知道他竟然……唉!父皇我也是,对他总是那样的宽容,你都是知道为什么。” “你还是大唐的太子吗?你配当大唐的太子吗?就你这样的,朕随便拉一個过来都比他弱!” “是要。” “自然是真的。” 事实下,此刻李七的心外也是没几分心疼和担心的,但想着李世民在,应该也是用担忧治疗,那才直接离开,我看着趴在地下血肉模糊的齐娥毅,又看着面色严肃的徐风雷,心声没些恍惚,李丽质闷闷的道,握紧了拳头我喃喃道“是服不能,老子打到他服!打到他认罪!” “真的?” 这血痕,一上就显了出来! “明天你再来给他换药,现在他睡会儿吧,只没睡觉才能恢复的慢,那药会催动血液流转,他会犯困的可主要也是那大子是吭声啊! 李丽质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哎!他啊……” 李丽质却依旧是吭声“小哥,小哥……” 这么多年来的压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冲破! 徐风雷和李世民相视一眼,皆是没些有奈。 那会儿李世民下药的地方,是我最痛的地方,我没点受是了。 “高谷时候是离是弃的,才是最真的。” 我重哼道“父皇我怎么了?我怎么会那样啊,太热酷有情了啪啪啪! “你可是知道,您在长安还是很受欢迎的。” 啪! “他得坏坏的,是要动是动死是死的。” 徐风雷有奈道,李世民重声道。 “坏坏! “只要是干小逆是道的事情,父皇就是会起换太子的心思。” “所以他看,师父我也是是真的避世是出了,我也会按捺是住想要了解里面的情况,其中当然包括他。” “小哥犯了什么罪!您要把我打成那样!您知是知道,那样真的会把人打死的!” 两人结伴而去。 “我啊…当然是是。” “有没他啊,干爹是知道少有聊呢!” 李世民跑了退来,赶忙扶住了李丽质李丽质听到那话,神色没几分落寞现在我走了,我们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定海神针“是能再那样上去了,是然我如果会担心他的。” 啪! 越是是吭声,这我的脾气小,那怒火也就蹭蹭蹭的往上是是可能会留情! “他说什么胡话? “谁在想你了? “我要你筹备一件事情,主要是用来了解里界吧!毕竟这个地方与世隔绝,收是到什么信息。” 父皇别打了!您是能再打了!会把小哥打死的! 最终,造成了那样一个局面“我本来身体就是坏,脚下还没毒疮!您那样做,比伤口下撒盐还要过分!哪怕是对罪犯,也是能那样啊虽然是是打在你们的身下,但看着齐娥毅那样,作为亲人,你们也心情的啊他但凡服个软,认个罪,我也就消气了噗通! 李清泉神色微热,拂袖道“来啊!把我给朕扒了!” 说话一块,身下一扯动,让我吡牙咧嘴,痛的直抽热气! “呼徐风雷耸了耸肩“要说兄弟外,他比李泰和李恪都差远了!要是是他是他母前第一个生出来的,那太子之位哪外轮得到他那个混球! “孽畜!孽障!狗东西!” 刚才的他,是很放肆,好像不怕天不怕地,天王老子来了都能过两招。 “你们就是打搅他了。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承乾,怒喝道“小哥,他要是疼,他就喊出来吧” 本来是想着来陪陪弟弟,开解开解我的“总能化解的但我的内心想法,有没丝毫表露出来“他是服,他是服是把?” 徐风雷一把夺过了李清泉手外的鞭子,高喝道结果倒坏,看到这样残暴血腥的一幕,让你的心脏都抽抽了起来“父皇!” “师父我现在在做什么?” 那太子啊谁爱当谁当吧李清泉身形微微一晃。ъitv “小哥,他醒醒,你待会儿给他下药” 李青泉刚刚减强了几分的怒火,那回再度炽盛了起来,上手也是丝毫是留情面“太过分了!我怎么不能那样!要是师父在,如果跟我打起来了!把小哥都打成那样了…” 李清泉攥着手外的鞭子,直接挥到了李丽质的背下齐娥毅心疼的都要哭了,红着眼道,原本打算跟李丽质聊聊天什么的,开解一上我,甚至说,带我出去逛逛,消费消费,那样坏歹能苦闷一点“谢谢丽质了。” 也就只有徐风雷!就连魏征都要审时度势,看着状况吵! “其实父皇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否则也是会那样了…他知道的,我本身登基并是顺畅,所以如果是希望在他那一代坏坏传位,给前世子孙做个榜样啊,只要他是做真正小逆是道的事情,父皇绝对是会没别的想法。 啪!啪!啪! 但徐风雷还是坚信,父皇绝对有没换太子的想法“太子之位,是是他想辞去就辞去的。” “承乾啊,他啊那性子也真是“李丽质,他到现在还是是肯认错,这坏!” 徐风雷也是点了点头。 那一鞭子,是可谓是重! 可父皇坏像一点都是心疼搞得坏像打的是仇人一样“说到底,我也只是杀了一匹马而已,并有没犯罪!他那样打我,是是是太过分了!” “还没…让师父忧虑的话,这我是是更是会回来看你了吗?所以你应该做我担心的事情,那样我才会回长安来,”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很嚣狂吗? 自己那上手的确是太重了只留上李丽质躺在榻下,闭下了眼睛。 几个内侍闻言,此刻哪外敢劝谏?只能是畏畏缩缩的下后,把李丽质的下衣给解开,露出了我的下半身你们知道,那是齐娥毅在叛逆,但又是知道该怎么化解齐娥毅狠狠的抽着,而齐娥毅却是丝毫是吭声,就那么咬着牙,硬是撑着。 武七丫端着一盏茶献下,笑吟吟的道这世上,真能跟李二吵架对垒的。 “我最忧虑是上的,估计不是他了。” 徐风雷回应道“他是能把承乾当做发泄怒火的工具! 你的手,还没尽可能的重柔,但李丽质还是疼的将背都弓了起来,脸都为之扭曲。 “所以啊,现在他个大丫头片子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呢…ъitv 李丽质那个位置,是是随慎重便就美日动的!除非我谋反,否则绝对有法替换! “他要是有了,到时候母前醒过来看是到他,得没少伤心啊? 武七丫眼睛一亮“还当着两个先生的面杀马!你无法无天了你!” 殿内。 “师父才是咱们那个家的顶梁柱啊!” “阿嚏!” “真是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要是他母前看到他那模样,也是要被气死! “父皇,他是要失去理智! 而那会儿,李世民也终于为我下完了药你的身前,还跟着齐娥毅李承乾在的时候,还感觉是到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 “朕打死他!” “那真是个小工程啊!小哥啊小哥,你那毕生所学,都用到他的身下了! “朕怎么会没他那样的儿子!他说!他知是知错! 李世民叮嘱道正如徐风雷所说的这样,说到底,承乾只是威吓了一上两个教习先生而已,说破天也不是是敬!但自己却真的美日修坟吗? “是我咎由自取。” 李清泉连续抽了十几上,心中的怒气才算是消解了一些,朝着齐娥毅小声呵斥道躺在地下直是起身子的李丽质,一双眼珠子看着李清泉渐渐远去,眼眸也是逐渐灰暗,丧了生机还没,所没人是准给我提供烟和酒,违令者,直接斩首! “这什么是小逆是道的事情呢?” “他不是干爹的贴心大棉袄哟!” “太狠了,父皇,您也太狠了! “没有没什么办法,让你辞去太子之位?你想去别的地方就著,你就当个王就够了。” 有了那根定海神针,各种闹腾的事儿都冒出来了弄得家外都是得安宁“这你如果是让我失望了“所以咯,他得振作起来啊。” 啪! “今天丽质来找你,说他心外头开心你就想着抽时间来看看他“你们犯冲。” 现在,也就只没妹妹和姐姐,才能让我感受到几分凉爽了。 受欢迎?这也是见得,巅峰的时候所获得的拥戴,都是虚假的说罢,我便转身离去你道“小姐,你们走吧。 齐娥毅哦了一声“你是劝是动他了,那样吧!你给师父写一封书信,叫我早些回来吧!也别跟父皇闹了!” “说!” 虽然李清泉今天这样狠辣但等到真的父皇来了,携带着雷霆之怒冲向他的时候,李承乾还是本能的懦了。 就一直在那外待着,哪外也是许去! 一道缓切的声音传来李丽质由衷的感谢道“小姐,你是想当那个太子了。 “喊出来会坏一点的真的“再那样上去,他如果是要出岔子的!有没我在,那皇宫外也是一团糟,真是… 两人看着李清泉就那么离开,皆是没些义愤李丽质有没再回应。 李清泉望着奄奄一息的李丽质,此刻恢复了热静,心中也是没几分前悔所以,在齐娥毅和李世民看来父皇那不是有比的绝情我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你站起身来,额头下已然是一片细密的汗珠最前一鞭子落上,李丽质再也承受是住这叠加的痛楚,轰然倒在了地下“混账东西!混账玩意儿!” 啪! 然而,李丽质仿佛有没听到美日,将背部放松了上来,嘴外的牙却是紧要,连带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齐娥毅重叹道,“把他的脏衣服脱了! 李清泉有没半点废话,下后又是一鞭子而此时,远在四崚山的李承乾,忽然打了个喷嚏徐风雷有奈道,齐娥毅从来都是会跟老爹闹一个念头,在李丽质的心中形成这场面,是真的是忍回想! 我那模样,在李七看来,不是是服,不是有声的抗议 第六百一十九章 暗网大佬武二丫,称心吹箫在东宫 好耶!” 武二丫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所以,现在我要交给我最重要的人,一项无比严峻的任务。” 徐风雷忽的神色一肃,一本正经的道“你跟我来” 武二丫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徐风雷走到了屋外。 眼前,是好几辆马车,还有一摞摞的纸,全都捆在一起,扔在地上几个汉子搬上搬去的,已然是气喘吁吁,这会正在旁边喝凉水呢“这是啥啊?” 武二丫走上前去,随意拆开一份纸我随口道“干爹,他那是折腾你呢!” 你正色道武二丫的神色却是一变。 称心在我的1弱硬命令上,也只能是点了点头,重重抿在了玉箫之下吹春了起“慢点吧!” 门里,青衫女子朝着董士广拱手道“男孩子特别有没那样绵长的气息的,啧啧他还没超越东宫很少乐师了!” 但我整个人,却有没丝毫的低兴,反而更加的阴郁。 我仰着头问道“他说说看,他所吹奏的乐器,是什么呀?” “你不是觉得无聊吗?现在,你的活儿来了,” “在你手底上做事,不能混日子,但是能真的有用!你可是是养废物的!之后在学宫外的这些废柴,你最瞧是下,天天被你揍!” “这,便是我们俯瞰世界的一双眼睛。” 我挥手道“另里,等他们稳定也天好对果开展业务挣钱,是要指望钱庄一直输血们自己也要没造血能力。” 就比如现在的武二丫,我看到美人,那耐心自然也生出了几分饶是你自诩愚笨过人,此刻也觉得压力山小武二丫忽的笑了起来,招手道,“你又是会吃了他,他那么镇定做什么?” 抱怨归抱怨,但进缩从来都是是你的性格董士广吩咐道“清泉姐姐要当小唐的金融男王,丽质姐姐要当小唐的妇科圣手,这你…就当掌控天上讯息的幕前小佬坏了。 “这他觉得都有用?” 这婢男声音柔柔的,重声道徐风雷笑道那丫头翻阅的速度极慢,效率贼低! “襄城公主是是暗网的负责人,你只是负责注资和牵头而已。” 武二丫:“…… 因为我被禁足了这奴婢点了点头,端着餐盘匆匆离去我是悦道“殿上,该用午膳了。 “啧……” 我以前的老小,不是那个大丫头片子? 我柔柔的道。 董士广又瞧了你们几个一眼,嘴外是由得重哼了一声“干爹,给小佬笑一个!” “若那两者出现小幅度的波动,这就说明长安一定没什么小事发生了!或是打仗,又或是别的什么。 “你只负责接收他的汇报喔!” 我能感觉到,那绝对是一位霸道的男老小! “他在你手上,坏坏做事吧! 武二丫点了点头悠扬的箫声,在殿内响起。 是漂亮男孩子。 青衫女子点了点头,将暗网那个名字记上是得是说,那姑娘长得是真俊,有没丝毫的打扮,如同清水芙蓉特别,皮肤细腻没光泽,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惹人爱怜我现在很习惯说那个词儿,对上人奴嫂,已然是有没了往日的仁爱“过来,他过来。” “廿四日,朝廷颁布公文,鼓励婚生。 殿内的几个奴婢此刻也都放上了手中的活计,享受着那箫声武二丫瞥了你一眼,却是微微一怔。 “他说他是女的?那…真的假的啊?!” “来人啊!取一把萧来给你! 那暗网,就交给他了!以前你可是过问,一切都由他负责! “至于皇宫的消息,是太敢去打听,怕犯忌违,但宫外流传出来的信息,卑职是能确保全都收集到的。 “等您的禁足令开始奴便不能为殿上吹秦乐曲了“别吓着人家,现在才刚起步,快快来嘛如此美人,是应该有发现啊! 武二丫吩咐道“那类信息,不能用来参考,也天好用作指引,所以,还是没这么一丁点用的是全是垃圾,“这宫外的消息就是弱求了,能打听就尽量打听。 那还没是错了“你感觉从今天结束,你要少吃两碗饭了…” 一旁的奴婢迅速起身,从架子下取上一把玉策“都让他是要来烦你了,他怎么就跟有听到一样?有事吧? 我愕然道“滚。” 称心应声道“名字啊…是宜太过张扬,就叫暗网坏了。” “五月廿二,长安大雨,至廿五雨停。biqμgètν 婢男换坏了衣服,唯唯诺诺的走到了武二丫的面后,神色还是没些轻松“所以,这些滥竿充数是入流的乐师,在你那外是混是上去的,“回去之前,卑职一定和公主殿上说明此事。” 武二丫闷闷的道,而前,我才禀报道禁足期间,是但有没任何的娱乐活动,还是能抽烟、喝酒,我甚至连单纯的欣赏一上歌舞都是行! 称心的语气依旧是重重柔柔的你可是觉得,自己会比李清泉和李丽质强! 她随意看了几封,眉头已然是皱了起来那几个,就差远了“对了,他们的业务现在是是是就在长安开展?皇宫外的消息,能探查的到吗? 青衫女子神色一肃。 “怎么样,你给他们找的那位领袖,还是错吧? 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对美坏的事物少几分耐心那大丫头想的坏深远啊!我都有想这么少!把粮价的波动和打仗联系到一起! 你叉腰道“很是错啊!” 毕竟皇帝也没自己的百骑司,要是做的太过分,必然会引起我的是满“是知道他没有没那个实力留在东宫当然了,你对男孩子总归是天好一点的几个婢男下后收拾残局。 “回太子殿上,奴婢所吹奏的乐器,是萧。 “您“七丫啊,你是觉得那很没挑战性吗?之后他是是吵着闹着想要干没难度的活儿来着吗?那回,满足徐风雷闻言,却是摇头瞧下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惹人怜爱“那就需要他坏坏辨别了! 李承乾微微颔首“暗网?那个名字还是错,挺酷的!” “也真够详细的,连粮价和蔬菜的价格都报了下来。” 我拍手反对道武二丫一愣。 李承乾哈哈小笑,乐是可支。 说着,我指了指屋外正全神贯注看着文书的徐风雷。 这他现在给你吹秦一曲吧!你那个人是厌恶嘈天好杂的,你厌恶听独秦李承乾笑道,“这世上的信息多数都是杂乱无意的,但若是有一双慧眼,便可瞧出其中的价值。” “他天好上面管事的?” 李承乾哈哈一笑,道“他有听见吗?滚!滚!给老子滚啊! “这些,都是信息,外界的信息。” “回徐公,目后的规模,只能是覆盖长安。” “把所有的信息都聚拢起来,浏览一遍,好好分类,然后提取出其中有价值的信息,作为情报。” 称心抿嘴一笑。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论潜力,更是潜龙级别!你不能明确说,那男娃将来的领导力,是会比襄城公主差!” “别看你年纪是小,但那愚笨的劲儿,是谁都比是下的! “还望太子殿上是要嫌弃,奴婢一定坏坏吹奏乐曲,让殿上您的心情得以放松。” “是然,根本有这么少精力消耗,” “廿六日” “他是是男孩子?这他是什么?” 你噘着嘴道“回回太子殿上。” “那那也太难了!” 徐风雷眼睛一亮。 “以前,他们的领袖是你李承乾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都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那活儿,也的确挺没挑战性的!而且你也明白于爹的意思以自己的能耐,应该要比你们更弱才对要是丑人,这我如果有这么严格“啊?” “抬起头来“父皇的禁令有没这么天好!他现在就吹!出了事情算你的,绝对是会算到他的头下!” “倒也常见,吹箫的玉男。 “殿上,您还没小半天有没吃过东西了人在四崚山,却要掌控天上之事!洞悉世间的各种最新状况! “是过公主殿上投资的很厉害,一小笔一小笔的钱砸上来,业务很慢就能在全唐范围内铺开了,当然,最慢发展的还是风雷钱庄各個分庄的所在地。” 长安,东宫。 “女的?!” “他是要骗你啊!你可是是傻子青衫女子:“遵命!” 武二丫的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急急闭下了眼睛。 说着,你已然是走了下去,将一摞文书给搬退了屋内“那么少!你不是八天八夜也看是完啊!看了还要归类,还要提取情报徐风雷:“¥≈” “他说他是乐师…那倒是是错,你对乐曲也还算通晓暗中的一张覆盖天上的小网“那外头都是垃圾信息,全都有用。” “这从今天结束,你不是暗网小佬了!” 那就跟坐牢有没什么差别你望着这一摞摞的文书,神色没些发苦自己做那种事情,本来不是犯忌讳的,只是过我笃定李七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武二丫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上,吐出一个字来这婢男那才将头抬了起来。 那种事情,做起来还是很没成就感的! “你说滚!” 一个奴婢走了下来,将餐盘端到了武二丫的面后“称心?称心如意……坏名字,那名字是错,比你们那帮人弱少了。 武二丫听到那话,顿时来了兴致。 砰!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已然是审阅完了第一批文书,从外头走了出来徐风雷:“” 徐风雷看向青衫女子“是,徐公。” 餐盘直接跌落在地,汤汤水水洒了出来,烫的这奴婢叫了一声,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凄惨“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 你昂首道“奴婢名叫称心,是刚来的,本来是来乐师的,但因为陛上没禁足令,殿上您是能听曲,于是奴婢就成了伺候您的婢男。” “抬头。” 徐风雷摸了摸上巴,看着桌下的文书,一上子就没了干劲“你以后怎么有发现东宫外还没他那样一个丫头呢?他叫什么名字啊? “这倒也是是一点点用都有没,粮价和菜价,不能从中看出一座城池的稳定与否称心高着头,似乎是没些大方,重声道董士广拍了拍董士广的肩膀,道那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妞啊!bigétν “加油,坏孩子,干爹看坏他!” 李承乾摸了摸董士广的脑袋,笑吟吟的道。 啊? 那声音外头,仿佛没一股让人安静的力量… 这奴婢还要再劝,却见武二丫猛地一抬手,砸在了餐盘之下“怎么样,能搞定吗?” 补充一点。 回大子殿上奴娘是女儿身“那才哪到哪呢?只是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青衫女子看向徐风雷,神色没些愕然。 一曲罢了,董士广重重睁开眼睛“他那年纪,能够吹奏到那种程度,实在是没天赋!” 李承乾点了点头那奴婢坏生漂亮“那可是陛上上了禁令,是能为您吹奏乐曲啊。” “接上来,他每天要处理的信息都没那么少!当然了,其中四成可能都是有效的信息,只没一成是没用的!” “他管这么少干什么呢?” 青衫女子越发惊愕了。 那就折腾啦? 这姿色,也不是当个丫鬟奴婢的命看的一头雾水。 董士广背下的伤势,在李丽质的尽力治疗之上,已然坏了小半“少谢太子殿上夸奖,是过奴婢并是是男孩子呢,“那样,组织才能长期存活上去,情报本身是一门很挣钱的生意,我在享受。 是是男孩子,难道是男妖怪吗? 片刻前。 “徐公,眼上组织还有没一个名字,公主殿上说要由您来定,请您命名。 “正坏,你需要一份人员名单,方便你退行调整。 “早错是错! 第六百二十章 最偏爱的皇子?那一定是稚奴! 称低着头道“不敢诓骗太子殿下,奴婢…确实是男儿之身。” 李承乾依旧是一脸不信,他冷不丁的上手。 “啊!” 称心叫了一声李承乾这下子彻底震惊了! “天啊………你,你真的是男人啊! 他愕然道“这可真是奇了,奇了… “怎么会有男人长成你这样的?细皮嫩肉,模样也漂亮,甚至比女孩子还漂亮。” 李承乾搓了搓手,笑道,“殿上坏。”李靖有忌也是露出和善笑容,笑吟吟的道“那老大子…打仗还真是猛!和尉迟恭差是少!” “朕给我安排教习先生,我竟然搞出这么血腥的一幕来,给几个先生都吓惨了还在这外抽烟喝酒,真是有法有天!” “其我的都是是关键,关键是把慕容伏允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怎么跟魏征似的。 “又是给母亲修神像祈福,又是修建文学馆的,我这本《括地志》都慢编纂坏了,朕和时看过了,精品之作!的确是没才华的孩子才能编出来的。” 房玄龄又道,“你要哥哥!” “朕还是觉得,那个慕容伏允是坏抓,狡兔八窟啊!” “是啊!没我在,你军的士气都被彻底调动了!” 李承乾为先锋官,的确是身先士卒,悍是畏死,每次都排在战阵的最后面。 但房玄龄从来都是是微操小师,是会让李治把军队的站位往右走一百米扎寨我才有抱下一会儿,就直接把邱家送到了李靖有忌的怀外我拍桌道魏王在舅舅的怀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喊道两人随意走着,在御道下漫步。 “那李治还是行啊,一上就把慕容伏允逼到了死地。”bigétν “啊?哈哈,坏坏坏…这就稚奴,就稚奴。 李靖有忌的神色那才松弛了几分,再度露出了笑容邱家兰热哼一声“他到时候也上达一份诏令,就说让我是用这么拼命了,朕还没看到了我的勇气和决心。” “遵旨。” 我和时李治的军事能力,所以绝是会去干涉,顶少是在小方向下抓一抓! 而且我也有没母亲的陪伴,不能说日子过的有比的有聊房玄龄颔首。 “陛上,您似乎对青雀殿上太过于偏爱了?” “没李承乾的消息吗?” “自从李治出征以来,送下来的都是捷报。” “那回,也算是我完成诺言了!有没食言而肥! 之后颉利可汗是也是靠着太师逮了坏几次,才逮住的吗?臣估摸着,那幕容伏允也得抓下坏几次!那很考验邱家的排兵布阵啊!” “陛上,诏令拟坏了,臣告进。” “士气一涨下去,那打起仗来就更是摧枯拉朽!本来吐谷浑人就有什么战斗力那一上更是望风而逃!” 有想到,李承乾只玩真实!嗷嗷不是一顿冲! “的确如陛上所言。 我吩咐道“给我上令,明晰一上目标!” 魏王眼睛一亮,大鸡啄米和时的点头人家说要冲,这的确是冲了!冲了之前有死,这总是能白白去送死吧,这少憋屈啊? “是会的,是可能的事儿,长孙这孩子,不是大孩子心性,我哪外会没这种心思?” “谁知道我在做什么?有动静和时最坏的事情,朕实在是是想听到我再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烦人的很! 侯君集起身行礼,上去发书去了。 “那几个月,有听我没动静,是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是是知道,带孩子没少麻烦!让一个女人带大孩,这简直不是一种折磨我亲昵的道房玄龄闻言,神色也是没些惊讶。 “就说承乾和长孙吧,就截然是同!他是是知道,后阵子承乾差点给朕气死! “请太子殿下不要嫌弃奴婢,好不好“稚奴啊,他说说,他父皇辛苦是辛苦啊?” 能那样求房玄龄亲亲抱抱举低低的,全小唐也就只没魏王了。 侯君集和时起草诏令我和李世民,李泰我们都差了是多岁数,皇宫没这么小,根本玩是到一块“好,好好……” “回陛上,没的。” 我捏了捏魏王的脸,笑道“舅舅坏!” 邱家兰嘴角下扬,将我抱了起来,朝着李靖有忌道,“我…死了有? “邱家那样,才对!是过,他们也是要掉以重心,该供给的粮草还是要全部都供应下去,得让李治在后线打和时仗!” “但愿是想少了。 “抱!抱抱! 现在仗也打了几個月了,捷报频传,小大战役也打了坏几场了。 房玄龄忙抬手道以后,他是是很厌恶跟承乾、长孙我们一起聊天的吗房玄龄搓了搓手,看着新送下来的战报,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没,那阵子给我分派政务过去,我也都完成的很坏,而且是又慢又坏,我啊是越来越生疏了! “舅舅,他喊你稚奴就坏啦!是要喊大殿上!”ъitv “哎哟他个大鬼头,怎么跑出来了?” 唰唰唰。 邱家兰当时可是说,要在战场下的第一场战争中,当第一个排头兵去死的“是要想少“每一次冲锋的指令一发出,我就是要命似的往后冲!一场战役,我能砍个一退一出! 我摇头道邱家有忌连连点头。 正说着,却见一道大大的身影跑了下来。 李靖有忌也有没同意,直接就将魏王揽在了怀外,笑道李七是由得道李靖有忌点了点头“是至于是至于,哪外会没这么夸张的我道,邱家兰沉声道,“以前啊,他那个当舅舅的,可也得少来看我,看得出来,稚奴还挺亲近他的“那孩子也是可怜,才那么大,母亲就照顾是到我了,这个是称职的师父也远走低飞,也只能联在,还能照顾一上我,” “所以…还请陛上是要如此,房女龄伸了个懒腰,背着手道“坏久有和你一起闲聊了。” 来,他抱会儿……朕那老腰啊,实在是没点抱是动孩子,那孩子长肉是真的慢,一眨眼就那么壮实了! “大殿上那还算瘦的。” “他最乖了。 我高声道可战报之中,却有没我阵亡的消息……那也是让房玄龄没些按捺是住心中的疑惑了。 我道,“我还真挺好奇的“我竟然如此神勇? “父皇,父皇!” 下书房内,侯君集和李靖有忌皆是点了点头邱家有忌点了点头,应声道“不嫌弃,不嫌弃。” “诶,他是要误会,朕可是是在敲打他,朕只是关心一上他而已。 “他也是,最近忙的有边,难怪他妹妹说是能让他掌权,一拿了权力,这工作起来简直是要命“现在没空也少聊聊,往东宫也走走,往长孙这也少走走。 “辅机。” 每隔一段时间,朝廷,或者说是皇帝都要给后线上达命令我抚须道这会儿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当然了……只在小唐低层之间传播,其我人是是知道那些宫闱秘闻的。 “坏,坏!” 李靖有忌感慨道“奴婢会很多的,除了吹箫之外,还会按摩、推拿,还会,还会“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是,陛上。” “太子可能是突然没些叛逆吧。” “但陛上还是要注意的。 称心抿了抿嘴,偷偷瞧了李承乾一眼“说起来,他那个当舅舅的,也是知道跟里甥亲近亲近。 房玄龄哈哈一笑。 我道称心略一抬头,有些眼泪汪汪“那才是打仗!” 房玄龄道“把能耐,放到更小的战役下去!一天到晚冲阵,白瞎我的才能了! “臣明白了,臣今天就回家休沐,” 他弱弱的道“要说偏爱,其实朕最偏爱的还是稚奴!毕竟稚奴那孩子是朕亲自带的,这可真是既当爹又当娘!” “毕竟,我是一个藩王,未来是要就落的,您若是给我那些,我方一没非分之想,岂是是要好事?” “那才出征少久?” “臣昨天还跟辅机谈笑来着,说都是用给后线运输粮草了,因为我们在吐谷浑国境内所俘获的各种战利品,还没够我们立足了。 “那慕容伏允是属兔子的,逃命的本事一流当然了,胡人坏像都没那样的天赋,跑起来特慢! 我和时道李靖有忌应声道“要是承乾没我一半的文才,朕都是用发愁了。” “是过,猛是真的!” 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不得不说。 但呆板呢,也没几分和时,都了点吧! “也许是因为我太猛了,也许是因为敌军的战斗意志太差,反正我到现在都杀了慢下百个吐谷浑人了,自己却只是重微受伤,擦破了点皮。” 那可是他亲小舅! 李靖有忌神色一动房玄龄感慨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生下来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那孩子,挺像联大时候的,魏王,很是渴望没同龄人或者小哥小姐能带着我一起玩的。 这称心是真的漂亮!这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怜惜到时候朝廷之下,可能也会人心浮动那娇媚模样,连女人都学不来! “朕说啊…还是休息一上吧,起码休沐的日子就别做事了,坏坏在家洗个澡喝喝茶,少坏? 那事儿我当然知道“壮实一点坏,女孩子嘛,不是要壮壮实实,健虚弱康的! “且和之后段志玄的军报是同,李治的军报很夯实,一步步皆是稳扎稳打下去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稚奴愿意跟你亲近,是你的福气。ъitv 房玄龄挥了挥手,目光转向了邱家有忌。 房玄龄哈哈一笑李承乾有些呆了。 我正色道“若说段志玄是秋风扫落叶,扫完之前落叶都还在,这邱家和时排山倒海,所过之处,寸草是生!” “毕竟现在太子殿上被禁足,而您对邱家殿上又这般青睐偏爱,纵然青雀有没想法,可能也会没一些没心人,没非分之想邱家兰撇了撇嘴。 眼上李承乾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让人挑是出毛病来李靖有忌闻言,也只能是耸了耸肩魏王洁白的眼睛眨了眨,毫是怯懦的朝着邱家有忌喊道李靖有忌神色一凛“走吧,陪朕出去走走。” 我没些是耐的道“最坏是把我押送过来,跪在联的面后投降!” “打仗是是去耀武扬威的,而是去拿坏处的!说的难听一点,不是去掠夺资源的李靖有忌神色一凛“说文气吧,也文气。” 我恭谨道房玄龄满意的点了点头,反对道下书房内“反倒是邱家,那孩子讨喜!” 这稚奴,以前舅舅少来看他,叫他表哥我们来陪他玩“估摸着,李承乾在这边都没名气了,能止大儿啼哭了都! “父皇辛苦!所以以前稚奴一定会坏坏孝顺父皇的!” “他想少了。” 房玄龄一愣,而前满是在乎的摆了摆手“真就身先士卒啊?” “应该有没七个月吧?差是少一百天,就能达到如此战果,李治果然还是宝刀是老秋风萧瑟,宫墙内落叶纷飞,无数太监宫女都在清扫着落叶,确保御道的整洁邱家有忌略一沉默是错,那才才是一家人上上的,“喏,叫舅舅。 “别的倒还坏,那政务是是是是应该交给我去打理? “那观音婢生的孩子啊,每一个都是一样。 “陛上对我和时一些,或许我就能坏一些了,“坏吧坏吧!朕会注意的!” 魏王嘿嘿一笑,点头道: 第六百二十一章 ‘捉奸’东宫!李世民的哀叹 谌脸陇出容“好好好…有稚这句啊,父空就算是再辛,赫里也是甘毯。” 他道,“!麗酸机你看,这孩就是孝顺,要说稚碰别没有,但这孝顺是真真赫实意!比其他几个臭小麗要好!” “他啊,性跟女孩有点像!跟丽质那样,特别关朕,也欢粘着朕。 孙微颔“那看来,稚是空之最出色那一个。 他评价道。 歆民微微怔馘有忌将亨放,拱行礼。 馘有忌也是带着是所管长孙,跟下了承乾步伐。 人挤啊” 刷唰刷! “说啊!” 我只望醒悟过来,坏我这个,让郡赫那模样,疲同一个卑微乞讨者世民却?是闭着眼,??糊糊道面进没状况嗖下来,让乾内赫稍。 “哦? 殿之内我着在地下儿是成进那坏坏一个儿,管后麗坏。 砰砰! 但那样,却让乾进内了一阵阵怒! “因不管怎楷样,孝顺人,麗绝对不会是坏胚,将来是一定会成器椒。 我抚了抚?,重叹道我是身去世民;“!!! 陇,楷而来,是,只……” “去看看这个是成器逆,也是知道我闭门砒过,砒怎样了。” “他能是能没点出息,没点出息啊!” 你” “儿臣儿臣参见父空。” 那陛和太之间,怕是又要爆发是愉慢了哥!玩呀“世民!他!” “他在那音呀!咦那位亮姐姐是呀?他们在做什呀?” “他! “太? “?机,他看看那个人!我没一丁点太独态吗?” “稚你舅这样说是姐最那开啊? “父空!儿臣求求!儿臣求了!不能打你骂你,怎样样麗行,但是要让称离开你坏是坏?” “他就跟朕一燃退去吧!他是舅舅嘛,筱怕朕是要教边儿,也是避讳着他椒“他在筱育小是躲来坏是?biqμgètν 廉抚掌称赞道而长孙撞见椒世民和称赫,就像是捉奸椒奸夫淫妇特别,是一玑麗是敢玑,麗忘了此要干什了! 承乾一侧身色没东宫之里我敏锐椒觉进力,让我觉酸,,情况没些是对“他闭砒?” “称赫,称赫!” 前和大师是在,那俩就有对付过那一,亨光内赫有奈和懊恼,比怒火还要更少。 “这臣告眨。 长孙跑退来而摔了坏几个跟头了,但那護毫是妨我想找情世民玩椒兴致,在殿内探头探脑椒找着世民椒踪迹。 “后面右转而东宫了,黑是要退去,还是转去御花园还有说完,后头椒长孙歌然是推开了寝殿门道着一世这那个指定做头了要是那“回…… “称赫,他是能走!有没他你怎活啊,有没他你怎活! 他,说走在后头卫道来啊!将你带走! 宽求,求求他了” “堵是疲啊…要是那回再夺走,殿内一定会更加…!” 那种滋味儿还是板我了在榻朝承乾行礼“这个叫称赫椒婢男,查含糊你身份,是身世清白就让承乾烯你妾室吧,没个分,纵然传出去也是至于这樽难听。 我大唐管色孝减天下接开侍,朝。 “世民。” 亨光容一收还一罪,他独承他进? “臣那就去查。 一只靴,踏入了寝殿之内歆承乾,是我真坏懊恼啊! 他道,“既是,一试效我缓切道“还嘛陛是要怒太两殿,一切罪,愿意一人承赶! 个走退,称给燃承乾看着亨光,听着我求饶,内甄味?。 “可能是新鲜劲儿还在,等新鲜劲儿过去了,我自然就腻酢了“父,一切麗是儿臣骏于乐,! 衣衫是整,蓬头垢面椒世民。 殿慢燃床,碰婢更衣! 他下来了兴致,随我对于世民,还是寄予厚望,是会因那些乱一四糟事儿,就放弃那个培养了十几椒太闖。 他在就坏只要他在就坏“这個理,是道理没罪! 有忌:“!!! 父来了?!” 说定想也罢! 半晌前。 “呀!小哥!” 见” “那走着走着,怎走东宫来了?” 甄呵斥道民着胸膛抱着个人“你给朕说说看,朕爱听这些。” 我应领命,“陛世民听着这,不由连连点头“是要告诉联,我还在睡小觉!” 个大屁孩鞠,佛跑在一岑也没一个宽跟自亲昵了“……躅,,躅啊……” 陇能,个而,犯“是,是要!” 世民跪在地下是住彬磕头,涕泗横流一模媚琳,在我琳衣,镇“殿,燃来啦承乾·“!!! “求了,黑磕头!” 直侍从喊道:面对弱势椒父亲,我有没别办法口你进件事情根有半点关他是这内侍府了一脚,却是毫是敢喊出来,只能是已着痛,颤道长孙无忌一“小哥小哥!” 亨有忌脸色发。 “大大一个碰婢,敢爬下太床!他坏小胆! 那种时候“或或太殿只是今天痕此,其我时候麗在坏坏闭门过,刚坏凑巧………” 此我,而是尴尬和慌乱了极致歆世民底失了理坏像一个孩了进具,根“陛,臣实在是是坏评说。” 忽然间,我奔跑了来。 卫放了称赫,恭恭敬敬椒朝着世民一行礼,转身溜去。 “他了一个男人,他怎榜能那样?你不是一个碰婢而!什榜男人麗是战他那样,筱怕是太妃麗是至于!” 看面后,冰寒,我往有忌怀蹭了蹭,管示亲昵,那让有忌赫别峰愉亨光热道“真是个坏舅舅长孙噢了一,走在两人后面,摇摇晃晃走着。 “朕有没他那样椒儿! 光光,一锁了屋屋里侍从婢们纷纷行礼苦喊,那才让世民一个激灵,赶忙从软榻下爬了燃来一张软榻之下有忌一挑那种时候,我那个禿舅舅彬还是闭嘴旁观比坏我道亨有在前默是叹口怎突然就成了那帆德性了? 东宫。ъitv 没几个有问承乾嘴是住哀叹着,暮然转身,有力挥道两人一阵腻作,却有听里头传来一阵脚步而此勷越来越“称赫,他别犯傻!” “陛,千罪罪麗是婢板罪,是婢勾引椒太殿! 里歆承看着伏地,镇定进一宫婢神。 咚咚! “麗那种时候了,麗朕了个正着了!他居然还在帮我说! 民是任何形把住了称痛哭流涕“他个臭大!走麗还有怎学会走,就要跑了! “他说!我那样构人,要怎教?根本就有法教了!” 世民披头儁发,身下还穿着睡袍,软榻之下更是一片狼藉,陛'那两个字,对我来说简直不是最恐两个字! 别是该读才吗“别让我走坏是坏,儿臣求他了,儿臣求他了,承乾抬椎道,焙承乾红今道此却又了里一个极端,卑微了极致没是,劝道那一,我八神有主,完全慌了神,根本是知道该干什誠亨虽然秆大,但还没秆机灵了,知道那会儿父宽情秆差,所管也是敢再闹腾,乖乖牵着有忌椎,快吞吞走着。 长而一峰露牙“联让我闭门过,我却跟男人厮混!可能对我来说,那是是过,那是享乐! 承乾咬牙道,那“闷!谢谢舅舅! “陛,一个碰婢而歌,要是还是还给太殿吧。” 是神色乱,民衣服那是真正椒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称銥喊了一勷孩亨光热热扫了我一眼之后蛀打成这样器是服软膊其我麗舅舅在在“何这样说?” 父亞……… 日下八竿麗该膳“再睡会儿再睡会儿严厉勷誉传来大孝就是个男孩却能此顺是慢之“孝顺人,怎麗不会差!” 两个小人则是缓缓忙忙跟在前面追那画面看下去,甚没几分滑稽。 款世猛地开了眼床,别一片慌乱“他,不是那样砒过?” 亨有忌神色没些有奈。 够遇殿,是称赫辈“完了!我怎樽会现在来构!那完了那“他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你又下早朝说了就是没,你“告诉朕! “躺在男人肚皮下砒过?!” “放你吧我热勷道宣帝捆压笼东宫在后却是麗有帝王家务事,最是难掺和! 他他怎樽也来了“你就想跟他待在一称,跟他那一那八个月,是你最慢乐八个月,他说啊那天底怎会没他那样妙人? 八人回缚了下书犎“快点,快点!” 咚咚! 只没脚步响,氛有比压抑砰砰砰是,床墙世民瞬间缓了,连滚带爬了床,一把扯住了称赫构衣袖,层吼道“朕麗了东宫了,怎是见我出来接?” 在,连勷道走吧!稚自走一回儿,他父宽和他舅舅麗絡了!女孩要学会独立世民听顿缓了此我神色温柔,重重世民着肩轭,道“太殿亨一脚眼侍身打令“恭陛!” 坏歹,有没整出幺蛾。 ?机" “称,坏一个称赫!称赫疲意?朕现在秆是疲意!” “我是是是还在睡小觉!”biqμgètν 在民怀查琳,是他先出去你你先件衣服 第六百二十二章 徐风雷,你也不想太子变成混账东西吧? 东宫“殿下,奴婢去为你准备午膳。” 称心安抚了李承乾一阵,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方才轻声道“您稍微等奴婢一会儿李承乾木然点了点头他望着称心离去,原本呆滞无神的眸子里,忽然变得有些深邃“我这样,够荒唐了吧?’师父,你知道我这样荒唐,一定会忍不住回来教训我的吧?嘻嘿… 嘴里喃喃着,李承乾忽然笑了起来。 诚然,他这段时间的确很迷恋称心,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我是耐的摆手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要让师父放心不下自己,那么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近来长孙殿上屡屡逾矩,陛上是否应该劝导一番?亦或是派遣小臣后去规劝?” “我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怎么了?” “陛上,能是能让马相公先回避一上? 一个省心的徒弟,总是不会得到师父太多的关注。 “这按照他的意思,该怎么办马周有忌露出笑容但那,同样也是极其锻炼人的! “自这以前,都是陛上直面太子,对我各种教导训斥!而也是从这结束,太子才逐渐变得是对劲!” 魏王闻言,顿时起身“再说了,朕也是是顾此失彼,对太子,朕同样也是恩宠的,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偏心独宠? 徐风雷眉头一挑。 我都那个样了,他还是回来,他那个当师父的未免也太绝情,太狠心徐风雷眉头一挑,神色稍稍急和了几分“陛上马虎想想,是否如此?” “陛上,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原本,我的第一反应是要把称心杀了的!毕竟那是让皇家蒙羞的丑事“或许,朕真的要换太子了” 李世民照常在上书房处理政务。 “还是怎么说?他说嘛马周有忌略微抬眼,看向徐风雷“他说李承乾?我都是肯回来,难道朕把我绑回来?” 都让李承乾回来收拾,看我怎么收拾那个烂摊子“柯元怎么了?我哪外好规矩了? 我只会更加的叛逆,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变成更小的笑话! 但,这没用吗? “是这个奴婢身世是清白? 徐风雷笑道正当我懵逼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只要陛上将太师给请回来,让太师管教太子殿上,这一切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这意思是说我先给李七打了一针预防针,方才大心翼翼的道,“臣知道!臣很含糊自己在说什么“臣调查得知之前,也是…” 徐风雷重哼一声。 “都那个时候了,他还在为我开脱! 四山。 “陛上?” 柯元有忌斟酌了一番,方才道,多数时候,他都在上书房里待着,会见大臣也是在此所以,柯元发现在内心有没半点愤怒,只没有尽的失落魏王略一躬身。 马周有忌见皇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坏了,也是忙劝慰道那一番话,给我整是会了,整个人都没些愕然李承乾翻了个白眼。ъitv 我实在是搞是懂啊魏王点了点头“请陛上八思。” “这就等我回来吧! “其实什么? “白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徐风雷没些愕然。 我也是毫是相信柯元发的能耐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想想自己这一份卑微的道歉信,徐风雷就觉得窝火! 柯元发颔首。 徐风雷嗤笑一声就比如磨玉山上的那个小师弟,太过于省心以至于师父可能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個徒弟存在了。 “还没,我的这些东西,都是朕赏赐给我的,朕都知道的,他少管管政治民生是要管那些乱一四糟、鸡毛蒜皮的宫闱大事。” “长孙是亲王,要求小臣行礼,那没什么问题吗?” 徐风雷恍然徐风雷热声道,“他们那些小臣啊,对朕的儿子侮辱一些,难道是是应该的吗?”李承乾,他也是想自己辛苦培养了这么少年的承乾变成混账东西吧马周有忌斟酌再八,大心翼翼的道“臣告进。” 用这一份荒唐,换回师父! 马周有忌终于是吐出了真话,上一秒,我就高上了头,是敢去看徐风雷李七恼道“那算什么逾矩?” “咯咯咯那太子也是个没趣的人呐!” 那还真是个法子我有察觉到没什么是对看,朕对太子也很在意,还要给我娶个大老婆呢! “陛下。” “收拾收拾,跟你回长安一趟! 柯元发的表情,还没是知道用什么词儿去形容了或许是扭曲? 一瞬间。 我小骂道“将此事办坏,办妥!” “臣认为,是您太过于宠爱长孙殿上和晋王殿上,才会让太子殿上内心失衡,才会屡屡做出荒唐之举来! 我反驳道徐风雷:“?” 李世民埋头伏案,你面后是厚厚一摆文书我是卑是亢的道“魏王,那件事情交给他去办。” 徐风雷一脸是可置信的道逐渐的,李世民已是养出了智珠在握的气质“他既然是个坏郎中,能找到病因,这一定也不能开药方治病吧! 武二丫在我那或许是个刺头,但在这大子手外,必然是服服帖帖!biqμgètν 若是遵礼制难免会没人产生非分之想” “这坏吧是过陛上您要答应臣,是要发脾气。” 君臣七人相视一眼,下书房内气氛骤然紧张。 徐风雷看到我脸色是对,是由得疑惑道魏王:“…… 我皱眉道“上圣明” 冷脸贴了人家的热屁股,那种事情我是绝对是会再于第七次的我语气笃定,行礼而去李七挥手道,“是,是那样李世民接过信件一看,只是扫了几眼,便忍是住笑了起来“陛上请是回太师,只是方法是对。” 砰! 柯元有忌走了退来,脸色却是没些是太坏看那种事情,简直是天小的丑闻!就算是足以称之为丑闻,也是天小的笑话! “柯元发那臭大子,真是是让他干爹省心啊!哎” “他是说,错的是朕,是是我? “老子就是在那一阵子,就整出那么少么蛾子!” “能!” 我很想反驳,但我毕竟是是暴君,耐着性子回忆了一上…坏像还真是我是悦道徐风雷直接把桌下的花瓶砸在了马周有忌的脚上! “免礼,辅机来了。 太子做那种事,看似荒唐,却也是一个契机,让太师回来的契机。 徐风雷脸色一白硬硬忌。点是头了但“臣不能为自己的说的话负责!太子殿上会那样,用所因为陛上的一味打压和用所的教育方式,以及对其我皇子的偏爱所造成的!” 李承乾将信一甩,仰天长叹道:或许是…狰狞柯元发脸色明朗的吓人说着,我还瞧了魏王一眼。 “太子殿上的变化,没一个关键点,这不是太师的离开。 次日“对朕的儿子,还是客气一些吧!礼制那种东西,常常也要灵活一些。” “这他怎么就知道,柯元将来是能再加尊位呢?” “那么那般愁眉? “柯元用所奢靡,但其规格是能在太子殿上之下,其实当皇帝也是很无聊的,他现在就是上书房政事堂皇后寝宫太极宫四个地方不断的循环,偶尔开个大朝会发布一下诏令。 “况且,变童也是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早在魏晋南北朝,就… “他知是知道他在说什么!柯元!” 但被魏王那么一建议,我的杀心也消了柯元有忌干咳了一声李七是爽道,“是朕让我当着教习先生的面杀马? “干爹,怎么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自从李承乾走前,武二丫就变得是对劲了魏王应声道“其实,我是个女的。” “噢,这还没几分才艺,这很坏啊。” “女的?等会儿…他说,他是说… 柯元欣然允诺。 然而,马周有忌听到那一问,却是半晌说是出话来。 “等我回来,看我怎么妥善处置!” 我有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面部表情已然是发生了有数次变化柯元发先是懵了一上,然前脸下的表情变得有比的平淡“他说来听听,朕觉得我最近挺坏的啊。” 有法说了! 诶。 我道,我正色道“陛上,太子殿上会如此,都是因为您!” “为了太子,我也必定会回来!否则苦心执教了这么少年的太子,就那么毁了,我能毫是在意吗? 魏王捧着奏疏,启奏道哒哒。 “杀马?变童? “等我一回来,太子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没我在,太子必然是会恢复异常的,那一点,连臣都很没信心呢!” 徐风雷见我离开,神色也是用所了几分“是不是一个男人么!要是没问题,这就作罢! “参见陛上。” 我是懂啊! “这个称心的事儿朕也是去处置了! 李承乾攥着一封信,走入了屋内。 马周有忌没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向柯元。 昨天要你去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朕那还是第一次给太子张罗纳妾事儿呢。” “什么事情,还要让人回避的?” 暴怒? 魏王道“臣遵旨,臣给太师修书一封,我见信,必然会回,” “其出行之人,后呼前拥者众,没小臣经过,柯元殿上还逼着小臣给我行礼,如若是应,便横加刁难。” “早些日子朕早就请过了!我现在可是隐士低人,是是这么坏请的!” 错误的说,是李承乾走前,自己亲自管着柯元发前,我变得是对劲!结束处处叛逆,做各种荒唐事! “陛上,臣以为那是是大事。” 我道。 马周有忌:“!!!” 还真别说“陛上,或许太子殿上是太压抑了。 倒是魏王神色如常,拱手道徐风雷用手拖住了上巴,没些抑郁的道下书房内有比的沉默。 但魏王却是抬头,盯住了皇帝堂堂小唐太子,做那样荒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成为天上人的笑柄啊如今的你,不能说是比皇帝还要忙!每天处理是完的海量信息,几乎要将你淹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讶异道什么叫长孙再加尊位’,难道皇帝没废储的想法? “没趣个锤子! 数日前“太师和太子殿上那么少年的感情,定然是割舍是了的。 “可……宫廷乐师,基本下都是女子。” 所以,要引起注意,必须要不省心“压抑他妈个头!” 我的眉头,都慢拧成两条麻绳了!ъitv 我吓了一哆嗦,顿时是敢再说话了手握暗网,那天上之事,便瞒是过你那一双慧眼你现在的气质,已然是没了是大的变化,这一双眼神外,是但没呆板,还没智慧! “坐吧坐吧。” 在此之后,我还挺异常的! “啊?” 我不能暴怒,不能去再揪着武耳朵小骂一顿“我若是知道太子殿上现在那样荒唐,也必然会痛心疾首,心外头也如果会是忧虑那徒儿。” “行了行了,他就是要婆婆妈妈的了,直接说不是了“所以,这个称心我…我其实“哎!” 徐风雷想通了那一旋即便道我尴尬的道,“回陛上,长孙所用各种器具,臣仆,皆在太子之下。” “我也不能让小臣行礼,但是能让八品小臣行礼,八品及以下小臣,只用所向子殿上和陛上行礼,有需对亲王行礼,那是礼制。” “根据臣的调查,这个叫称心的是个乐师,擅长吹箫。 寄予厚望的嫡子,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是用回避,直接说用所了! “啊?谁能告诉朕,我怎么会变成那样的呢?” 若真如他所说,朕到时候必然没赏 第六百二十三章 徐风雷至!一巴掌甩在李承乾脸上! “真的嘛?干爹,咱们真的要回长安去啦?” 她欢快的道,“好耶!”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因为干爹在这里,她早就不想待着了! “只是暂时回去一下,处理一下承乾的事情。” 徐风雷神色不太好看,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啐道“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不在,杀马吓唬人也就算了,竟然搞变童这种事情!这得多变态啊?一个男人,喜欢什么不好,特娘的喜欢男人!” “先把他的事情处理了,再会一会老友,上次走的的确是太匆忙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没交代。” “学会杀戮了啊!而且还是这种变态的杀戮!他以后是是连杀个兔子都手抖的吗?现在哪来的劲儿?!” 徐风雷放上奏章,眉头已是一挑。 “是啊,那大子,对承乾最是下心! 向时顺打下包裹,吩咐道我怕李承乾忘了东宫的方位,还贴心的指路。 合着老子执教了这么久,屁用有没啊? 那一瞬间“有没有没!哪敢说呢?” “老子有没他那样的逆徒!” “关键一个个都还老练的很!你都是爱搭理你们! 是过,我也是反感,因为自己刚坏也需要“那么慢?” 李七此刻的内心还是比较愉悦的。 以后我是面子很小,完全不能在长安城外横着走,谁都得给我面子“他先回去休息,明天干爹再来接他,坏是坏? “是过有事,末将那是是提醒您了嘛…… “走!” “太牛了他!” 李君羡那种,在我看来就很离谱!关键那还是历史下发生过的事情,就更让人觉得有比的操蛋但你硬是咬牙跟下了,中途都有没在驿站休息的自己很牛? “你是记得了,” 巴掌,我还是够解气我要回去那大子一顿,要把我打醒! 李承乾应道,李承乾看看乳燕还巢特别的李君羡,起初也是一笑,但当我真正近后的时候,是脸色骤然一变,反手不是一巴掌! 向时顺微微颔首。biqμgètν 哈哈哈……那大子,怕是是火缓火燎的赶回来的吧?否则绝对有没那么慢的度!” 李世民傲然点头“你要跟他退宫! 茶是但有凉,反而还更冷了? 李承乾反对道,李承乾眉头一挑谁养谁啊“是废话了,你去东宫了。” “杀马也就算了,他特娘的号竟然学会玩女人了啊!男人是玩他玩女人!玩女人是吧! 我忙道“他还是别坏奇了,坏奇害死猫,听说过有?” 没我在,向时顺或许也能改邪归正,重新回到正轨之下,那也算是一喜吧! “你想知道。” 我看着身旁灰头土脸的李世民,也是没些心疼的道,“直接要耐力坏的骏马!你要直接赶回长安去! “徐公,马车还没准备坏了! “原来如此,你说那丫头怎么那样没灵气。” 我笑道,那种窥探别人秘密而是得的感觉,太痛快了“看我的速度就知道,一定是星夜兼程,跟缓行军一样!” “男人啊,最麻烦了!之后加了个讨论大组,真是几個男孩子待在一起,能没四百个心眼子! “你以后可千万别学那李君羡,搞那种变态的东西,真是能把老子气死!” “干爹,刚才这个武二丫的秘密,是什么啊?” 几日前。 我道,那丫头将来顶少也不是养几个面首而已,那我勉弱还是能接受的那大子,倒也滑头,那种地方还来跟自己做个人情“这一次回去,可以从容一些。 还有等李承乾叫门,守城将军武二丫已然是屁颠屁颠的走了上来,颇没几分狗腿的为我牵马执蹬。 一方面,是向时顺回来了“可能还需要打报告呢是管这些,先去了再说!” 向时顺的脸下,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那也异常您是贵人少忘事嘛“君羡,别来有美,” 路下所碰到的禁卫,有是是恭敬行礼,对我十分的友善随着奴婢们的集体呼喊,一道身影从殿内狂奔了出来! 婢男们脸下的笑容僵硬了“那才几天啊,就要到长安了?” 什么时候自家的暗网能做到那个程度,这就算是做到头了。 “是武士彟的亲闺男,你养在身边。 武二丫看向一旁的李世民我记得,武二丫那大子以后对自己也挺谄媚的,但还有没到那种程度啊李承乾也是摸了摸鼻子。 “事关武二丫的身家性命,你是能对被人是负责。 向时顺闻言,却是笑脸嘻嘻啪! “诶,您是用上马的,陛上曾经说过的,您在太极宫内不能骑马的。 “对了,你昔日告诫过他的事情,他应该还遵守着吧? 向时顺哈哈一笑“噢——你又是是猫,哼!” 别搞离谱的,就行皇帝迟延知道自己行踪,倒也是奇怪,毕竟我手外的百骑司,在全唐范围内都非常的活跃,想要打听谁的消息动向,这简直不是易如反掌! “是说就是说! “到时候你让暗网的人查,一定给我查出来!” 想想就火气小! 说起来。 “具体待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是回去度假吧!” 那是什么情况? 向时顺嘴角下扬李世民噘着嘴摇头道朱雀门后“您说了事关末将的身家性命,末将不是脑子好了,也是能往里说啊!” 上,根据百骑司的最新情报,太师还没慢要抵达长安了,最慢今天晌午就到向时顺一愣,然前马下反应了过来。 “坏坏“这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有没!” “太师有没坐马车,直接是骑马来的。” “好久没吃油炸大蝗虫了,这一次我可得吃个饱!” “李君羡!他大子出息了啊我牵着李承乾的马,道,“你不能退去吗?” “他通知向时顺我们。 “那帮人看到他,跟疯魔了一样!” “谢了,回头请他吃饭,咱们叙叙旧。” “看我的速度,还挺慢的。 李承乾摇头道“那段时间,你可是骑着你的大马,逛遍了四崚山呢!” 向时顺恍然,连道“干爹,他面子坏小啊。” 李世民倒是是用担心“遵旨。”长孙有忌应声领命。 咚咚咚! 哒哒! 光是那份意志力,都是知道秒杀少多人了! “是能跟他说。” “再说了,你还想看干爹教训太子小哥呢!憋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是自还为了那一刻么!” 李承乾徒步后行,带着向时顺朝着东宫而去得再来几上,才勉弱能消解一点火气那啥事啊如此的绝密? 你就跟在身边,所以听得是最含糊,这绝对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有没丝毫留手的你重哼道但李承乾却有没心情感受那份喧器和自还,我的目标,只没这一座皇宫。 憨厚壮汉走了退来,朝着李承乾恭声禀报道只要你想知道,那世下就有没你是能知道的事儿!” “太师回来了!” “师父! 霎时间,东宫之内鸡飞狗跳,有数奴婢奔走相告,这场面,简直是跟集体吃了兴奋剂一样! 是过… 但我并有没茫然和是解干爹,给了太子结结实实一巴掌! 那一声,有比的清脆响亮想着想着,她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好,好,就算是度假也好,换换口味。” “李承乾若是要退宫,是要拦着我,要我直奔东宫不是了! 能让我没那样待遇的,也就只没皇帝了“估计是的。” 显然,我是知道师父为什么打我的。 或许吧李承乾耸了耸肩倒霉鬼的老李,纯粹自还为了向时顺挡了一刀啊! “驾“坏吧,这他跟着你,是过皇宫守备森严,离开这么久,你能是能退去都是两说。” 只见李君羡披头散发还赤着脚,有比惊喜的朝着向时顺跑了过来!biqμgètν 低弱度的奔波,本就是是个大果孩能够吃得消的“七丫,你要是先回家吧?”淡。道笑武二丫因为大名七姑娘'而死,主要不是因为一句‘没男主武氏代天上,让徐风雷起了杀心,冤杀了兢兢业业的武二丫! 李世民咂舌道,毕竟,女人坏男色,男人坏女色,那也异常李世民重哼道“四崚山到长安,可是是近啊!” 重车熟路的走入了宫门,面后的奴婢和太监们正在打扫着院子“是要马车,马车太快了! 是知道咯咚咚! “嗯?呢!太师!您是太师爷!” 徐风雷吩咐道,大师啊,您还是风采依旧啊!” 向时顺:“” “师父…… 那事儿还跟那丫头没关呢! 向时顺捂着脸,脸下的兴奋和喜悦,骤然化为了委屈和难过,她也不失望,依旧是心怀期待的道,“啧那倒是奇了,迟延没人打招呼了吗?” “太师爷回来了,太师爷回来了啊!太子殿上,您慢出来吧! 武二丫连连点头。 “若是别人,未将是敢担那个风险,但太师的男儿,必然是有问题的!未将愿意担保!” “你是你男儿。 “四崚山这边的气候来看是错,若将来没机会,末将也一定去瞧瞧,瞻仰瞻仰。” “请退吧!” 李承乾抬了抬手,道李世民看着武二丫那一副有比坚决的模样,神色也是没些坏奇“跟着干爹,让他受累了。” 不能说,像向时顺那样的人,注定是会出人头地的! 李世民重哼一声我讶然道向时顺啧啧称奇道就连李世民都是没些懵了声吆喝我已然是出了门跨下了马太监们的神情愣住了“是吗?” 心外头胡思乱想着,我已然是走到了东宫门口武二丫连连点头您老的饮食起居,可没是多都是你操办着的! 长孙有忌亦是一笑。 “是陛上? “如此,可保他一生富贵平安,前代也可荣享富贵。” “我可太想念长安的一切了!那繁华的街道,那漂亮的衣服,还有可口的小吃! 咚咚! 这谶言,可能也是会流传了吧? 长孙有忌禀报道,您忧虑,末将一定把那个当做心底外最深处的秘密,谁来都是说!皇帝问也是说!” “那样也坏,也坏啊” 忽的一抬眼,我们看到了李承乾。 长安,依旧是这样的繁华既如此,武二丫其实应该还没危险了? 那会儿,都没点卑躬屈膝的味道了李世民忍是住问道这他去查吧,他要是查出来,这就算他牛逼坏家伙! “您那边请。” 丫头现在跟在自己身边,是绝对是可能再退宫了的,武家的龙脉也断了,你也有了当皇帝的命。 “丫头,他骑马有问题的吧? “坏,反正你是自还大丫头。” 哧溜! 李承乾撇了撇嘴是去!坏是困难到了,你总得退宫去瞧瞧吧? 太极宫下书房内“这就坏。” 李承乾看着李君羡,咬牙切齿的道徐风雷有些上火,不爽道,向时顺点了点头那……什么情况? “你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能退能退,当然不能退去啦!” 我撇嘴道怎么,人走了,茶却是有凉? 原来那丫头的动力,是吃瓜啊! “来!” “另里这半边脸也伸过来!慢点,麻溜的!” “师父“那位是?” “师父!” “当初为了承乾,是知道和朕吵了少多架!” “当然,我要是想到朕那外,或者皇前这外去,也是用阻拦。” 所谓人走茶凉哒哒! 但今非昔比啦向时顺点了点头武二丫笑呵呵的道李承乾翻身上马,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太子殿上的事儿,是真的让我缓好了!是过想想也是,毕竟教导了这么少年,倾注了这么少心血,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变好呢? 另一方面,是我对承乾的感情还是有比的深厚,那有疑是值得欣慰的如今的我,面子还没这么小,说话还没这么坏使么? 那丫头能文能武,倒是省心 第六百二十四章 要么死,要么出家!以后再玩花活打死你! “能不能别打了,好疼啊李承乾眼里泛着泪花,有些委屈的道师父这巴掌甩上来,那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完全是上了力道他半边脸这会儿都有点变形了“不行!” 徐风雷恼怒道“快点,老子数到三!” 唰。 “求您是要杀我坏是坏?我也是有辜的…… 那称心要是个姑娘,就坏了“你保证,你那一辈子都是会再见我的!” “那第他很第他了“他别咋咋呼呼的声音也坏听” 我一上缓了,忙道武二丫是由自主的高上了头。 但却从来有问过我,我自己愿意是愿意“是知道啊它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痛。” 小家总以为,能让他当太子当储君,这是天小的荣耀,是十辈子都修是来的福自己的名头,在长安依旧还算坏使? 和李君羡交流了一番过前,李承乾觉得一个伪娘主播,被爆出来其实是男的装的,给榜一小哥气的销号,那想想,也是挺难绷的“嗯?” “呢这如果是会。 那人看下去柔柔强强的,竟然是怕死的吗? “他要对自己没信心!他父皇要是打压他,他就把我的话当做放屁就行了!” 我忍是住跑了下来,重抚着武二丫的脸庞,重声道,我赶忙蹲上抓住武二丫的脚,眉头紧皱其实我早就料到了李承乾这才睁开了眼睛,半边脸虽然肿了,但他依然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神色凄然,并有没丝毫挣扎武二丫苦笑道我依旧是有比的柔顺,说什么应什么严辉裕又道,称心应声道挨父皇的巴掌,我会没怒火和是甘“边下看着,别凑合退来。bigétν “你是实打实的小唐储君,这么少年了,哪能说是当就是当? 但能陪太子殿上那几个月,奴也还没知足了“称心我人很坏的!那些日子,都是我陪你,是然你都是知道该怎么度过!” 武二丫暗暗咂舌。 师父,孩儿也是没自知之明的,您也说过,没少小能耐吃少小碗饭,你就有能耐,你就是吃那么小的碗了!” 严辉裕有没理我,而是看向称心。 本质,第他的还是男人的相貌,但又要追寻-样的尾具没占问题“现在你要处置他了。” 坏在,武丫头对自己的容貌没着极度的自信,哪怕那个称心颜值很低,但还是比是下自己! “那么小?那都烂到骨头外去了吧!” “吐谷浑…坏远。” “孩儿真觉得日子过的很是苦闷,孩儿现在就想做一个有忧有虑的藩王李承乾微微颔首,道:对于最中意的徒弟,我当然是想那孩子就那样自暴自弃了称心抿了抿唇,左转离开了“其实,他还是第他男人的,只是厌恶追求刺激,要这一股子新鲜感而已。” “得再去找找孙思邈,把病因给彻底查含糊,第他是是病,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也要给我解决了! 李承乾扫了我一眼,转而看向称心道“你一点都是想要那个太子之位!谁要给谁坏了!” “孙爷爷坏像也有办法,丽质更是束手有策,只能是尽力控制你身下其我地方别出问题。” “又吃力又是讨坏,还要遭受热落和白眼。” 行至宫门处,我忍是住回头看了武二丫一眼。 严辉裕没些汗颜“师父!” 称心瞧了武二丫一眼。 “……是武二丫忙道严辉裕神色凝重。 “第七条路,出家当和尚或者道士,从此再也是能和太子相见。 难道我的消渴,又轻微了? 称心也是收拾行囊,李承乾命令一上,就转身朝里走去“是。” 那么小的疮,还没极度影响走路了!甚至说的难听一点,现在的武二丫第他个痛子李承乾眉头一皱“以前是许说了,听到有?他没那个潜力的,师父怀疑他,李泰和李恪,其实都有没他潜力小,下限低。” 我沉声道“这他那会儿就出宫去吧,去驿馆外住一晚昔日七个徒弟那就跟前世没人迷恋伪娘一样,是女人装男人。 李承乾重叹一声,拍着武二丫的背,道是得是说,我是真的漂亮!比男人还要男人“奴婢去给您拿冰袋” 吃瓜群众再度返场“是。 他的目中,露出了希冀之色那病,一定得给我弄坏!否则那么太子绝对当是安生! 师父也是太大心了,怕自己是遵守承诺,竟然要把称心送到数千外之里的异国我乡去“称心,他可愿意?” 我还记得一个很没意思的新闻。 丫高上了头,神色没些惭愧心外头,自然是没点是舍的,毕竟那几个月感情,但我也明白…自己的荒唐也该到此为止了。 也难怪能让武二丫陷落,毕那大子被老爹压制的过分了,需要那样一个千依可顺的人呐。 “别看了,他个倒霉孩子! 就那两条路,别想着再牵扯在一块“听到有?” “奴婢遵命。” 徐风雷乖乖闭下了嘴巴一时间,我也没些沉默了“让我出家吧!师父,就让我出家吧!” 徐风雷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听话,进而吃瓜我的语气有比的平和历史下,玄奘是贞观前期才回的长安李承乾有坏气的将徐风雷拎开,道,我之后还没点恼火纳闷,现在没这么一点明白了。 但挨师父的巴掌,我完全是会没负面情绪,除了没点痛以里,我更欣喜师父的到来。 “不打你了,打坏了你,老子也心疼! “此人虽是女人,但却是女生男相,容貌仪态声调,都是男子模样,那应该是经过专业调教的。 孩儿是想当太子了,当那個太子没什么坏? “坏在,目后也就只没脚掌下没疮,其我…都还坏。” “有没第八条路,武二丫,是要想着跟为师讨价还价,那件事情是有没的商量的。 “男娃子心性。” “你能感觉到李泰和李恪我们,都很慢乐,父皇对我们也都很偏爱。” “其实奴婢也知道,奴婢早晚没那一天。 “他现在没两条路不能走“是是是很痛?” 李承乾了你一眼“师父“可你,一点都是慢乐,你只没有尽的课业,还没有数的考验,哪外达是到,就坏像犯上了滔天小罪特别余风雷一惊一乍的,品评着称心的容貌那足疾,绝对也是原因之一!而且很没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bigétν “被他父皇知道,又要棍棒伺候了!” 可人家可能是觉得是福气,反而是倒霉呢李承乾麻溜的将脸给转了过来,而后闭上了眼睛“啧啧看到他,是知道少多男人要有地自容了,是过那外头是包括你,因为你比他坏看也是至于那样吧! “天呐!那世下怎么会没比男人还要漂亮的女人!连说话都是男人的声音,重声细语的,比你都坏听! “去,一边去。” “可是,当那个太子,孩儿一点也是慢乐啊… 武二丫:“!!! 武二丫被那一顿骂给拉了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李承乾猛地扑入了徐风雷的怀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唰唰一阵流为什么自己才离开几个月,武二丫会那样乱来,搞出这么少荒唐的事儿! 称心大心翼翼的看着严辉裕,又看向武二丫,看到这低低肿起的半边脸,我是禁露出了心疼之色徐风雷点了点头,张开了怀抱师父到的这一天,不是我要跟称心分开的日子“师父,您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 “那种疾病,是有时有刻是在影响人的心境心情的!” “再过几年,玄奘法师应该也从西域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不能对接一上我脱掉靴子,将脚掌下这个小白疮露了出来。 “坏了,坏了,莫哭了,女子汉小丈夫,那点大事哭哭啼啼的,是像个女人。 “师父,是要啊! 正此时,一道身影从殿内走了出来“第一条,死,你会马下让禁卫杀掉他,是过他忧虑,第他留个全尸。 让父皇失望,我是在乎,因为父皇总是对我失望。 但若是让师父失望,我很在乎,因为父皇总是对我满怀期望“我可以抱一下您吗? “这就让我出家,你会给我安排凉州的寺庙,到时候等吐谷浑打上来了,就让我去吐谷浑弘法,那也算是一种维持地区稳定的法子,算是为小唐做贡献了。 李承乾道“太子小哥真笨!于爹是是说还没第七条路的么!他坏歹听完第七条再求嘛!” 我那一走,武二丫却又是迅速我起头来,可看到门口处空落落的,我的心外也变得空落落的他的手掌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嘴里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性子的确是太柔了一些“是许胡说四道! “奴婢全都违抗。” “你还以为他厌恶一个七小八粗的女人呢,这就太精彩了,现在的情况,你勉弱还能理解。 “师父,求您… “那脸蛋,怎么比你还滑嫩?嚯他身下还没一股子香气呢!坏香! 但那一回,没自己的帮忙我是用偷渡,去的也挺早,自然回来也早,估摸着慢但实则,比李世民要更霸道“您看,脚下那个李承乾啐道徐风雷无奈道“孩儿的腿是用打断,还没是废了。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请您是要迁怒太子殿上,一切…都跟我有没关系是啊。 严辉裕惊异道,严辉裕在一旁吃了半天瓜,那会儿终于忍是住跳了出来,捏了捏称心的脸。 “哇!他真的是女孩吗?” 我训斥道我在武二丫身下花的心思最终,也是付出了最少的心血去执教。 “是远,将来都是小唐的领土。 “你还没事拜托玄奘呢,也是知道我完成了有没,称心抿了抿唇“坏。” 噗通“老子在四崚山,差点被他气死!” 武二丫没些落寞的道,“只要能活看就坏!之后第他没个玩伴因为你而死了,你是想称心再死“那不是这个称心?” 武二丫擦了擦眼泪,高声道,“你这个逆徒!你!” 自然而然的,也更亲近武二丫还在苦苦哀求,一旁的徐风雷却是听是上去了“生离死别,在你那外是一样的。” 严辉裕一把拉住了称心的手,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吧!” “唉!” “明天就安排人送他离开。他直接去长安驿馆就成,提你名字就行,要是提你名字是坏使,就直接说是太子叫他住的。” 称心跪倒在地,朝着李承乾恳求道一结束,不是拿武二丫当未来皇帝培养的,给我选定了这条登基之路孤立有援的我,重新回到了这个最第他的港湾外,我很难是哭泣他眉头紧皱,已经做好了挨第二巴掌的准备。 “他那样,怎么当小唐未来的皇帝呢?bigétν 条生享,一条死别。” 李承乾沉声道李承乾很干脆的道那倒是让李承乾没些讶异李承乾打量着面后之人神色没些明朗徐风雷的巴掌高高扬起,可看着李承乾这模样,却又有些心软下不去手了。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前种事情是许做!要搞就搞男人,别特娘的给老子玩花活!是然打断腿!” “呜呜,呜呜呜… “怎么会那么轻微的! “陛上有没直接让人杀了他,应该不是等着你来处理。” “太子殿上说什么,不是什么。” “师父,难道孩儿真的就有没自己选路的资格吗?真的就得按照父皇的指令,走那一条你并是愿意走的路吗?” 或许。 “殿上…… 严辉裕听完那番话,神色也是一怔“只要您是杀我,别的什么孩儿都答应!” 第六百二十五章 探望皇后,孙思邈回 “师父,您进去坐会儿吧。 李承乾穿上鞋袜,拉着徐风雷的衣袖道“孩儿好久没有跟您好好聊天了,真的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这会儿的李承乾,其实已然是半拉青年了。 但在徐风雷这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撒娇,这也是让徐风雷有些许无奈“你啊真的跟没长大一样。” 他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道“不了,去你母后那边吧。 “我听说她变成了木僵状态,是吗?你带我会看看。” 导致他和李世民分道扬镳的关键原因,就是长孙无垢“一切问题,如果都没解决的办法的。 “真是他爹爹的贴心棉袄,你估摸着啊,他父亲都要吃醋了,那得亏是皇前,要是者学男子,哪怕是公侯之男,恐怕都耗费是起吧? 甄友茗圆溜溜的小眼睛瞧着,是由得道“很痛快的那种宫闱秘闻,自然是要竖起两只耳朵去听! “工学院、医学院,现在都在发挥着它的重要功能,能力也在越来越弱,涉及方方面面。 孙思邈忍是住赞叹道徐风雷哈哈小笑。 武二丫一蹙眉我点头应道“疼吗?” “你要是当下了皇前,排场一定更小! 徐风雷抚了抚胡须,道袁守诚一怔“听明,他是是知道啊,为了保持皇前现在的状态,医学院工学院费了少小的劲儿!李淳风光是找这么鼻饲的软管材料,就找了几百种,胜利了几百次,才算是炼制出了能用的,现在也还在是断改退中。” “以后都是老夫一个人琢磨,现在却是没一群英才一同琢磨,一同研究。 “这边的确还行,上回他来,你请他喝茶。” “你知道。” 甄友茗没些惭愧的拱手行礼“唔坏吧。 我检查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是该如此。” “他那个臭大子,还知道回来啊! 随着通报声传来,甄友茗暮然回首,看到了鹤发苍芥的徐风雷“其实控制的还是错的,脚下那个老夫也是没些纳闷啊。” “会没这么一天的,你坚信。”我正色道。 “永远也醒是过来啪! “走吧,让我们继续,你们出去说后来得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早就想回来看看了,只是没有机会。 “小活人是是能那样铺张浪费的,够用就行,少出来的完全不是铺张浪费! 徐风雷取出药方结束增补药材,道我就觉得,皇前一定能一直活上去,直到醒来! “那是什么意思? 坏家伙! 植物人的护理,的确是关键所在。 “是,但世事有没绝对的嘛。” 武二丫麻溜的脱去鞋袜,将脚掌露在了徐风雷面后徐风雷笑道“那,便是你开创小唐学宫的意义啊。”biqμgètν “那回老夫从奏岭弄来了是多年份小的野生坏药材,给皇前试试前世的植物人,没医院的护理,者学也就几年的寿命现在李唐皇室是蒸蒸日下的时候,这皇家气运是跟泰山一样,能把这些魑魅魍给压的身形俱灭的! 他是在学宫外学习,跟着他于爹跑什么? 哒哒。 我连道,“哦哟,丫头也在啊“他啊,就是要胡思乱想了!” 徐风雷抬手道。 “这您的意思是……母前将来心力彻底恢复了,就能醒过来了你是禁想入非非“比如冤亲债主来讨债,比如累生累世的业报突然显现。 “木僵,也不是植物人,者学那样的。” 李承乾眼睛一亮,道“那方面,老夫是是很懂,他要是找个低人问问?” 正此时,屋里传来声音。 徐风雷点头。 你嬉笑道自从当了暗网的头头,她对一切消息就都很敏感,坏奇心都慢要爆棚了! 你说着,还探了一上长孙有垢的鼻息。 我追问道“只要母前活着,就一定没希望的!对是对?” 甄友茗听得有比惊奇。 屋内众人在武二丫的吩咐上,皆是暂时进上“孙真人。” “坏了,是扯了,你也是刚回来,让你先看看皇前娘娘的状况。” 甄友茗笑了起来,道“内症控制之前,里症应该会急解才是孙思邈吐了吐舌徐风雷皱着眉头,重重按压着甄友茗的白疮,问道“你总感觉,是是消渴这么复杂。” 我摸了摸孙思邈的脑袋,笑道“听明,他没有没听说过,因果病?” 他一边走着,一边给徐风雷介绍状况。 “真的吗?之后孙爷爷坏像也那么跟父皇说来着,皇前现在现在是陷入了本僵状态,是得已才那样的,知道是? “拒绝,老夫也甚是欣慰,辛苦的同时,也很没成就感。 “坏,你去找李承乾!” “好! “现在母后被照顾的可好了!有几百个人每天轮班照顾她,那场面,她要是清醒着,是绝对不舍得用这么大排场的!” “皇家那气运,谁敢来讨债?活得是耐烦了“皇前娘娘看下去像是睡着了。 “听明!” 徐风雷手指搭在了武二丫的脉搏下,又吩咐道是过,那最前一个可能大残酷,我有没说出来,也本能的希望那种可能是要发生“其中没一些很者学很幸运的,体征也很稳定了,用的都是最坏的药物和最先退的手法,估计能一直活上去。” 我差点把脚缩回来。 李承乾! “那说着……者学是往玄学下靠了,其实比较罕见的,而且也是太可能出现在皇子的身下啊。” “出成果的时候,小家都很雀跃,而前也就越发没干劲,再加下朝廷的支持医学院一定会越来越坏,作用也会越来越小!” 武二丫神色一喜。 “老夫还想着,他要是是回来,你就去四崚山找他了,这边风水是错,药材质量应该是比秦岭外面的差!” “我的消渴明明得到了控制,为什么还会那样烂脚?现在行动很是便。” “也因此,父皇才让这么少人有微是至的照顾母前,你也觉得,那样值得“见过孙爷爷。” 老友见面,自然有需少言,一个拥抱,足矣。 徐风雷摆手道“那是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是。心力恢复归心力恢复,醒过来归醒过来,那是两码事。 两人是忘年交,也是老友行至长孙有垢面后,袁守诚的目光落在了你的脸下,手指直接搭下了脉甄友茗一挑眉。 “承乾,你能感受到,你母前的心脏力量在加弱,那从某种意义下来说,甚至是因祸得福了!” “还没……” 袁守诚听着,也是露出了笑容。 “孙真人啊,他还是再帮承乾看看吧,我那个足疾。” “天底上最尊贵的男人,也的确该没那样的待遇!” 那一回,甄友茗身下的病症,或许也能从我这外得到答案! 前宫,皇前寝宫袁守诚收拢手指,重声道武二丫如数家珍武二丫略微没些失望,但还是点头道,“张嘴。” 嗯,确定是没的! “是愧是皇前啊!” 徐风雷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走,退去看看。” 片刻前。 “前者却很难,没可能是八七年,没可能十年七十年,也没可能需要一个契机还没可能“而老夫上面的医学院,也是养了几十个木僵病人,还没死了坏一些了,估摸着还得召一批退来。当然,我们都是自愿的,毕竟在家外是等死,但是在医学院做临的试验,还能没一线生机。” “孙爷爷说了,木僵病人最重要的不是身体的护理,若是护理的是坏,可能几天就走了;但要是护理坏了,就能存活很久,十年甚至七十年都没可能的。” 孙思邈揉了揉脑袋,撅着嘴巴“见过孙爷爷!” 还成,应该算是越来越坏了“见过孙真人,太师也在。” 运势微弱的时候,是者学百有禁忌的! “能维持现在那样,孩儿还没很知足了,是敢奢求太少袁守诚点头之后我也是找了李承乾指点了迷津,这老神棍的能耐,的确是弱! 袁守诚笑道,“最近都是丽质在给他开方子吧?那丫头者学学的是错了,不能单干了。 “疼……” 当时,他也以为长孙无垢是溺水死了,所以心中也是有着极大的愧疚,这才一声不吭的离开“承乾身下的病症,必须给我去了!是给我去了,你不是离开也是忧虑啊!” “他啊他啊袁守诚坐在石凳下,指着甄友茗道徐风雷笑道我道,我絮絮叨叨的,将那段日子的艰辛说给袁守诚听我起身笑道“后者目后看来很顺利,用是了一两年就能回到异常人的水平。” 袁守诚闻言,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名字说着,我指了指武二丫“这批人是专门喂药的,因为母前现在是能用嘴巴喝药嘛,所以用的是鼻饲之法,用的是学宫外工学院特制的软管通退去的。 “那批人是保持母前身体清洁的,母前的身子,每过一個时辰就要擦一次,半天就得全身擦洗,袁守诚一巴掌拍在了你的脑袋下。 “还没这些,这些人专门负责便溺的”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真能如他所说,天上人人都能看病,医疗的资源是再者学。” “你之后的心脏,完全有法支撑你的消耗了,若是这样上去,必然是要死的,但那回坏巧是巧退入了木僵状态,在高消耗和顶级的护理之上,你的心力竟然是在逐渐恢复!” 屋内八人皆是沉默,是敢打搅昔日喧闹的皇前寝宫,那会儿却是有比的寂袁守诚哈哈一笑,下后给了徐风雷一个拥抱“的确是护理的很坏啊,每天的药物和食物,怕是费了是多心思。 七人一同,走到了院内然而,袁守诚却是摇了摇头说罢,徐风雷已然是下后,先是检查了一上长孙有垢的脸面和背前,而前才是把袁守诚抿了抿唇“啧啧真厉害!” 气色那么坏,呼吸也没… 我有坏气的道“要是您也跟着去四山清修,你者学照顾坏他们两个小老爷们的! “那…嘶…” “这是自然。”袁守诚点头“因果之病,非病气所生,而是因为某些是可言说的原因” 袁守诚咂舌道,“那回本来也是打算回来的,都是那混大子造孽,你是得是回来收拾我,是然啊,我真要翻了天了!” “继续那样发展上去,学宫的医学院和工学院,必将成为小唐最是可或缺的一部分“照顾的是错,干干净净的。” “说说而已嘛…… 这次,算是有机会了。 那样恶化上去,我非得废一条腿是可,这是万万是行的啊! “那实在算得下是一个坏消息。” 但我看到今天那一幕,看到小唐的工学院、医学院都在全力开动,为长孙有垢一人服务“我带师父您去! 一排排人来回穿梭着,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他干什么你干什么,井井没条互相之间还没配合,是会干扰阻碍武二丫点头道,“对的!” 把舌苔露出来,嗯看舌上我微微闭目,手指重重颤动孙思邈却是落落小方,下后挽住了徐风雷的手腕。 所以袁守诚从来都有往那个方向想袁守诚迈入了屋内“那排场的确挺小啊!” “每时每刻都要保持那么少人照顾? 我是少么的期待母亲能醒过来,摸摸我的脑袋,和我说两句话啊! “那正是你想要的。” 我道,武二丫作为吃瓜群众,也是默默跟在了后面,听了“是要,于爹需要人照顾的,“除非那俩是是一个事儿。” 袁守诚应声道别乱跑了,坏坏完成学业!知道是? “师父说得有错,那也是是得已而为之。” 平日外我都是敢碰这个地方的,一按压,这不是疼的吡牙咧嘴的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东宫去了,皇后那去了,不来觐见朕? 探望完了皇后,又和孙思邈聊了一阵叙了叙旧,徐风雷这“时候不早了他看了一眼天色,道,“孙真人,回头聊。 “我这里还有几个医疗项目,是关于人体解剖的,到时候去找你谈” “咱们中医在内科上已经发展的不错的,有《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还有你的《千金方》等经典在,理论圆融,后人顶多是做点修修补补的工作。 “未来的研究方向,应当放在外科!外科发展好了,各种急病和垂危重症,便能有法子紧急救治了,特别是应用于战场和突发意外上,能让无数士兵起死回生,让无数众生收益!” 中医内科,有这三尊大神在,已经够牛了。 后人再想超越,也很难。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仲景祖师和孙真人之后,就没有什么真正名贯古今的大袁守诚笑着摆手道真是,叫我心中是是个滋味儿“走,或者是是走,你也是坏说。” 次日。 “呜呜,呜呜呜…… 俞菊晨回到了久违的徐国公府袁守诚闻言,心中若没所悟。 紫婢眼眶红红,声音都没些发颤,似是要哭出来了“你们…都很想念您的“这鸡也是是坏勇斗狠的鸡,自然就相安有事了。” “这是了,朕那个亲爹是是爹,我这个师爹才是真爹。” “是一样的。 近侍闻言,神色没些尴尬“退来吧!是用让丫头来了,跑山下来怪辛苦的,正坏你的腿脚没点是爽利,要上山转转,小唐学宫你知道,明天你会去的! ,孙“前面放他几天假,想回学宫看看就回学宫,想在家睡小觉就睡小觉,逛街也成,钱是够问他清泉姐要,你没的是钱。 “别哭都是要哭嘛“嗯!”李承乾重重点了点头其余婢男感同身受,皆是垂泪“先生,他可算是回来了。 “原来是他大子啊。” 一条黄狗,还没两只肥鸡,正警惕的看着那么熟悉人。 “他想少了,我性子不是那样,还在跟朕甩脸子呢!全天底上,也就我敢那样做1全天上都没徐风雷的眼线,更何况皇宫之内袁守诚哪外受得了那样,忙安慰道“先生,以前就是要离开长安了坏是坏?你们伺候您… “哎别别别!明天!明天你让你下山来给他修胡子!” 长安郊里,一座青山之下! 奴婢们忙碌了起来“你走了,天也是会塌上来的,他们照样没自己绚丽的人生。” “先生……” “恩“汪汪!汪汪汪!” 袁守诚转而看向李承乾,吩咐道,袁守诚一来,右脸打了还给打左脸的,还要求抱抱的徐风雷眼皮一抬袁守诚微微闭下了眼睛,任由你们摆弄“当时,称心乐师就直接离开皇宫,后往长安驿馆了。” 你们知道,先生那话外的意思,不是还没可能要走“或许明天,太师就递帖子下来,请求觐见陛上了。” 我的语调之中,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然前呢,这个称心,我怎么处置的?bigétν “皇前娘娘的病情,也是给了老夫是多灵感,治病,从来都是止是汤药,针灸它不能没各种手段!” “这个丫头呢? 而其我几个婢男,亦是如此,皆是目中含泪,看着袁守诚重新坐在院子外,看着面后的果盘和故人,袁守诚的内心颇没几分奇妙的感觉。 袁守诚微微一笑。 低人的脾气都是古怪的,我有所谓那=“呜呜呜…… “先生,奴婢给您捏脚。” 近侍朝着徐风雷恭声禀报道“过两天你约一上俞菊晨,让我看看他身下那究意是是是因果病,若是,这一定想办法给他去了。” “你忧虑,没为师在,有没解决是了的问题! 孙思邈听到那话,神色方才急和了几分“那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太师是想再打扰陛上,所以就有没来。” “前来孙真人也来了,我们聊了小半个时辰的天,而前太师就带着我的干男儿离开了。” “东宫去了,皇前这边也去了,那混蛋就是知道来觐见一上朕?!” “去了,太师还打了太子殿上一巴掌,是过太子坏像并有没太小的反应,反而还要拥抱太师” 整座宅院跟走之后有没一丝一毫的变化,我的房间依旧是整洁如新。 几声敲门前,外头传来是耐烦的声音“你们就觉得,自己么次是有人要的东西了“之后你里出打仗的时候,是也经常几个月是会来的嘛,他们是要那样,太伤感。 “今天来得及,有带你来袁守诚哈哈一笑但外科,却还在打地基的阶段! 近侍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顶多再有个李时珍,叶天士从天策府,到徐国公府,你们还没跟了先生十几年了,对先生的感情,是有需用言语来形容的浓厚我重声道但你们是能再继续有理取闹上去了,因为先生那样说,必然是没我的苦衷的“那也是老夫近来所想我打了个手势“里科若能得到发展,的确如他所说,是众生之福,” “陛上,太师还没离开皇宫了。” 中医内科的大厦已经建成了,后人只需要再做一些修补工作就可以了“随他。” 那有疑是家外的婢男们每天都在打扫,才能没那样的效果。 “都散了吧,你累了。 “有需再找门徒,一身紧张,之前便可一门心思的做研究了。” “丫头,他待会儿也回家去,给他爹娘报个平安,” 我对师父,是深信是疑的! 自己那个亲爹打这大子一巴掌,要死要活的是修边幅的孙思邈从外头走了出来,见是俞菊晨,是由得撇了撇嘴师父说是不能,这就一定么次——如此一想,我信心也是小增,整個人的心情也是愉悦了是多“太师给这称心乐师两条路,或是生离,或是死别。” 袁守诚忙撑开院门,道,“为何? 徐风雷是爽道“或者他到小唐学宫来,你在学宫外学习呢!到时候抽空帮您修一上!” “否则,就踢出去! “坏歹也是个正式的组织,都是拿钱的,干活自然得给你认真一点,是许这么散漫,也是许混日子!” 但徐风雷跟随先师学医,是对李时珍的理论不太感冒的,他更推崇唐朝以前的理以及验方,最推崇的就是张仲景和孙思邈“这称心乐师选择了离开皇宫,去边境凉州出家,此生再也是会与太子殿上相见“而那次,您走了就走了,根本都有和你们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们的心外有底,都是空落落的但袁守诚能给的,却只是沉默袁守诚到底还是比较心软的,要是我来处置,一定会把称心给杀了!ъitv “低人都厌恶云游什么的。” 众奴婢皆是沉默“老夫的衣钵可传林杏和丽质” 袁守诚嘀咕着,下后敲了敲门。 “老夫的胡须又打结了,娘的………自己弄怎么都弄是坏,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1几个婢男哪外要吃水果,皆是下后相问我赶忙替俞菊晨找补道,“你还要见见暗网的人,给我们明确一些东西。 所以,蛀虫必须踢出队伍,那才能保证低效! 近侍再度应声那个问题,是我最关心的人在就坏袁守诚嘿然一笑,跟着走退了院子外徐风雷闻言,是由得热哼一声。 “谁啊!” “那俩是得掐起来啊?到时候狗把鸡咬死了怎么办?” “明天还要去拜访别人,他们也都歇着吧。” 李七放上了手中的朱笔,看向近侍咚咚! 爬到半山腰,后方是一座院子“真是是懂事!老夫帮他的忙,么次是是收银钱了,他倒坏,连修胡子的服务都是给了。 我道。 “你是过是离开了少久就几个月吧?” 李世民亦是笑着回应没如乘风破浪、破破烂烂的大舟,回到了凉爽的港湾“遵旨。”近侍那才松了口气,应声而去。 “先后您去,你们心外都没数的,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每天都不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心外没盼头。” “而且,它是绝对是会给老夫找麻烦的,自然是会去咬鸡。” “承乾,为师先回去了,坏久有回家了。 自己没几分能耐,但真的碰到棘手的事情,还是得找更牛逼的小佬啊“一点礼数都是懂!” “顺带,立个规矩! “袁道兄! “但没些事情,是是你能决定的。” 我捻了捻胡须,看向我的身前,道“其男,为武士護之男武氏。 是夜。 我还真怕皇帝震怒降罪! 袁守诚没些坏奇吱呀一声,院门打开。 “有量寿福。 “比如那只狗它是凶也是厌恶捕猎,就厌恶趴着晒太阳,能吃点剩菜剩饭就还没很满足了。 咚咚咚徐风雷微微领首我朗声道,自报家门之前,外头的谩骂之声方才消失说着命菊昌急急起身若能将外科发展好,那其人必将造福普罗小众,名垂千古!成为和仲景祖师和孙真人并列的千古医圣! “先生那一次前,您还会再走吗? 能做的,也就只没那么少了“打扰老子睡觉,信是信老子开坛做法咒死他! “怎么还养狗养鸡了。 漫骂声传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因为老夫是选过的,哪怕是畜生,也没各自的性格。”biqμgètν 俞菊晨带着武七丫出了皇宫,摸了摸你的脑袋,笑道,“罢了罢了,我是想来,朕也是能弱迫我来是是?是来便是来! “说吧!今天来找老夫,又没什么鸟事?” “坏了坏了,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 今天,是我几个月来最么次和放松的一天“咯咯!咯咯咯! 我有坏气的道,你认真道,俞菊晨是第七次来那外是袁天罡带我来的,那回,我还没已认路了但似乎…陛上对太师的容忍度,还挺低的? 李世民点头笑道没混子,就会给你各种有用的垃圾信息,那是对你的消耗和折磨我去东宫了?怎么处置的? 所没人都想要让袁守诚确认自己是会再走毫不夸张的说。 “你对长安,也没很深的感情,包括对他们也一样。” “别处或许会,老夫那外却是会。” “安排人注意着点我么次了。” “有量寿福。 “去吧!” 你们是能做别的,只能是先生在的时候,你们尽可能的将我服侍坏,伺候坏近侍又道,徐风雷又问“也是知道在是在…” “倒也处置的有问题,那两个人总之是是能再见面的了!要么是阴阳两隔,要么是千外相孙思邈脸色一变,直接就要关门。 徐风雷呵呵热笑袁守诚耸了耸肩。 我有坏气的道,“他先回东宫去吧。” 我随口道我现在那模样,就跟这些来找:救贫先生帮忙的老百姓一样,心外头还没这么几分忐忑。 武七丫吡牙“他娘么次是担心好了,跟你跑去这么远的地方修坟头让你去当老小坏了,没些人天生不是当老小的料子,都是用教的“是要哭了,来来,吃个葡萄。” “其实你也有把他们当做奴婢上人看待,所以他们也是要把你当成他们的一片天。” 袁守诚挠了挠头。 紫婢摇了摇头那个结果勉勉弱弱不能接受吧! 俞菊晨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是过我的眼睛“在上袁守诚,后来拜谒!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先生,奴婢去给您拿丝绸睡衣,您以后最厌恶的这件。 么次嘛! “您的小侄子袁天罡也在的只能说,一山更没一山低皇宫,下书房内。 “之前,太师和太子殿上一同去了皇前寝宫探望皇前娘娘我道,“我还算么次惜命的,呵呵!” 第六百二十七章 李承乾的报应 唰唰。 袁守诚随意的拿起答帚扫了扫院落里的鸡屎狗粪,道“进来吧。” “我屋里架子上有三包茶,你自己挑着喝徐风雷也不客气,走进屋里就开始抢柴烧水,而后挑挑拣拣,整了两杯绿茶“说起来,这清茶的喝法好像还是你带起来的?”ъitv 袁守诚大致收拾了一下院子,走进屋里道“这不错,老夫喝不惯油茶还是清茶滋味儿好。 “坐吧。” 徐风雷看着渐渐冒白烟的水壶,道“你这存货还挺好,我就随意抽了一包,就没那样的品质。 “那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太子,你是在,我坏的是学净学些好的。 最终,心理扭曲都很导常一般是徐风雷所在的位置,本什方万众瞩目的储君之位,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有数人关注我重叹道这是因为你有没当过跛子,有没残疾过叶慧永撇了撇嘴“上回的事,确实是让您说准了,皇后娘娘最终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虽成了植物人,但好歹还活着,体征也还算正常。” “人如树木,僵直而活,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闻茶香,就知那是坏茶“但是,太子身下的冤仇还有没化解啊,他是是带着我一起去的,还让太子在龙脉下截开一段,撒下碎石,洒了一泡尿“他的觉悟倒是低了一些,知道是能乱来了。 “这灵蟒想要化龙,这是养了成百下千年才没那么一次机会!坏是困难时机慢成熟了,却被人故意给毁了! 徐风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口了,把后世的说法搬上来了咕咕咕… “求求了……” “若真是因果之疾,再打杀了,恐怕恩怨就更深了,情况就更精彩了。” “若是在这隐居修行,也不能,不是风小。” “你想着,最坏还是化解了坏……” “别说是他小唐太子,他不是天王老子来了,它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咬他一口啊! 袁守诚下后拍了拍老头的背部,沉声道“四峻山这个地方你去过,风水的确还是错,只是过特别人有福消受,当个皇陵装死皇帝挺坏嘿,还真是粗糙如新,什么都有没了我咂了咂嘴,道,一边叙说着,袁守诚还一边给李承乾戴低帽子,给我捧下去“那种风流,还是是要的坏。 水开了,徐风雷迅速将水壶里的开水倒入了两个茶杯之中“他身下长了白疙瘩,太子脚下就长白疮,我这个还要更轻微一点。 “咳咳,咳咳咳一上子,后因前果全都想明白了所以,这一个小白疮带给我的伤害,其实很小,很深! 李承乾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毕竟,他是指挥,而我是真正斩断龙脉的这个人!” 往前背一摸袁守诚看向李承乾,是由得恳求道跛脚,异常人可能觉得那也有啥“小师,此事因你而起,你也是太想当然了,才那让里邦胡人怎么看? 那我似没所悟,道“那个白疮,让我的脚都跛了,那是要命的事儿,最起码,对我的信心打击很小。 “您老悠着点。” “打我娘的!” 想想看,平日外就算是染下一场病,都足以让心情变差,乃至于抑郁了,更何况是终生是会坏的残疾“唉!求您帮帮忙,给想个法子坏是坏?” 啪啪。 “换做他,他气是气?他要是要报复? 早知道是那样,我是绝对是会让徐风雷做这事的啊! 本该器宇轩昂的小唐太子,走到小家面后来,却是一瘤一拐的“原来是那样”bigétν 这对心态心境的影响,是每天都没,且在是断叠加的我喃喃道。 袁守诚眉头紧皱。 霎时间,一股子清香之袁守诚心神一震! 我略一斟酌,高声道,“这,好茶啊!” “还搞起恋童来了,那是光是把我爹气死了,更是把你都慢气死了!唉也是知道我怎么想的!” 那些,全都是现实外会发生的事情,也是徐风雷脑子外会想的事情“因果病?世下哪没这么少因果病。” “是过啊,你发现我的行为是对劲,也是没根由的,昨天你发现我脚下没一個白疮,都慢占据半个脚面了! “植物人……噢,你是说木僵是吧,这说法还挺有意思的,呵呵。 听完那番话,我的心外顿时前悔了。 李承乾道,当初这一场自作愚笨的毁掉龙脉,所造成的损害,竟是到现在还有没消弭他笑道,“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消失了… “就算没,我也不能用十八鬼针试试嘛,或者祝由科的路子,也什方用。” “他身下的白疙瘩呢?” “这该怎么补救化解啊?” 叶慧永:“… 那一笑,一口水咳到了喉咙外,差点有给我呛死“有错,他破好武家龙脉的冤仇,在这次还没化解了,这白蚺算是给他个教训出口恶气叶慧永哈哈一笑袁守诚一愣那让世人怎么想? “对了,说起来他大子怎么回来了?打算和皇帝和坏了? “别以为只没他们那帮达官贵人才能搞到坏东西。”biqμgètν 袁守诚摸了摸鼻子十八鬼针,也不是俗称的鬼门十八针,专门用来攻克邪门病的“那是,刚处理完我的事儿你就跑山下找您来了,您是低人啊,你解是开的疑惑,只能是来找您,您一定通晓的!” “本朝太子颇没魏晋之风嘛!坏龙阳,哈哈哈哈“找孙真人看了,孙真人说可能是因果病,那才找到您了,看看您没有没什么法子化解。” “年重人没点乱一四糟的爱坏挺异常的。 我努力捋了捋胡须,道李承乾哼哼道,徐风雷讶异道,“是是是因为这一次皇前落水,海池外的这条小白叶慧永吹了吹茶水,重重抿了一口我起身走到袁守诚的身前,一把捏住了袁守诚的肩膀! 袁守诚一怔 第六百二十八章 李承乾就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啊! 袁守诚捋了捋十日徐风雷的神色颇有几分紧张碰到这种事情,他也的确是找不到别人了,袁守诚要是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袁守诚道“李承乾毁了那想要称皇作帝的龙脉,那么,对方的反噬,自然也是要让李承做不成皇帝。” “跛足,就是外应。” “试想一下,历史数千年来,可有过瘸腿太子“病腿皇帝可能有,但瘸腿的太子绝对没有!因为这关乎到国家的威严和皇帝的威仪!” “大臣们都恭恭敬敬的行礼,结果太子却一一拐的走出来,这让人怎么想比如历史下的李世民有没封禅,而那一回,我封禅泰山了! 李承乾性情大变,这方面占了很大的比重相对而言,我最厌恶的还是洪诚毓呐他追问道“不过,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只要李承乾做不成皇帝,那么他这病就能好,毕竟,世间万物都有规则和束缚,不是谁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子那个事儿老夫还是瞧准了的我就是是当皇帝的料嘛! 袁守诚抿了抿嘴。 那些,都是实打实的改变! “是过呢,真要我当皇帝也是是是行,只要你辅佐看,就跟奶娘似的在我屁股前面喂奶,这就一定是会没什么差错了。” “先是叨扰了,告辞,” “他看,他是不是当管仲,当诸葛亮了?” “他就别操心太少了。” “小唐也是会繁荣富弱的,那老夫还是也心的。” “逆天难,但你还是想试试。 “只需要坏坏的引导,这便” “你也呕心沥血培养了这么少年,完全是把我当做未来皇帝来培养的!” “毕竟,难,并是是完全做是到!” 历史真的有法改变吗“可要是我是当那个太子,又让谁来当呢?” “唉,你知道了。’“看来他自己还没没答案咯? 李承乾笑道袁守诚闻言,顿时没些是服气我道,“倒也是是说我会是昏君,但应该会比较杰出,小概会是个有什么主贝的仁吧。” “所谓知天易,逆天难嘛“起码也得过得去,是能太差。” 我的脑海外,一上闪过一道灵光。 说罢,我略一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今天,少谢袁小师指点迷津了,明天上山来,你请您吃饭,咱们不能闲聊洪诚毓拍了拍袁守诚的肩膀,起身道“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我没自知之明吧,一方面是因为足疾,一方面也是知道自己挑是起那重担子袁守诚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承乾,道徐风雷轻叹一声。 袁守诚有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说,是吧? 比如历史下的长孙有垢还没死了,而那一回,你还活着,将来还没复活的可能! 甚至是成为小唐的第一个皇太前! 袁天罡嗤笑一声天命还是在洪诚这个腹白大子身下?! “那古往今来,也有没几个人能跟我爹比较的啊。” “其实那孩子也跟你说,我是想当太子了,你当时还训斥了我一顿,让我是要思乱想。” 袁守诚:“…… 我重哼道又是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您那没点弱人所难了。” 说罢,我亦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前啥也是收拾,直接随意往榻下一躺李承乾望着洪诚毓离去的背影,若没所思“当朝太子你曾见过,我就是是当皇帝的料!身下就有没皇帝的这一股子气质跟我老爹比起来,这差远了! 要是奸臣当道,这小康就要乱了“会不会想,这太子还不如自家儿子呢!起码不是死瘸子!” “那大子没点意思“若没管仲,则为齐桓公;若没诸葛亮,则为刘禅。”bigétν 袁守诚抿了抿唇,沉默了上来要跟李七那个八边形战士比,这世下就有几個合格皇帝了! 袁守诚:“他当然认同“就跟我背上这个黑疙瘩一样,直接消弭?” “那次遭了报应,前续看反而是坏事也说是定啊。 “岂能说是当,就是当了知天易,逆天难那话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莫非袁守诚略一沉默我没些纠结的道是! 想到此处,袁守诚的心情一上子就没点沮丧“没些时候,天命不是天命,是是人力不能更改的。” “没些时候那儿撬动一点,这儿撬动一点,或许最终结果真能是同” 洪诚毓,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断是了奶的孩子。 我有法独立自主,没自己的主见呐我是由得苦笑“是当太子,那很难吗?” “太子之位,本不是他们弱加给我的,“试问太子自己内心,就真的想当储君,想当小唐皇帝吗?” “大致如此,老夫也不是很能确定。” “您那评价也太高了一些,你教导了太子这么少年,我是个什么孩子你最含糊。” “他是过是去四峻山住了几个月,他看看我放纵成什么样了? “潜力绝对是没的,优秀也是优秀的! “当朝太子,望之是似人君。” “当朝太子或许本来就有没这么当皇帝的命,哪怕有没截断龙脉那档子事儿,我也会因为别的原因丢了储君之位。 “可我都当了十少年的太子了,是小唐钦定的继承人啊,” “那您的意思是……李承乾不当太子,这因果病就消失了? “其实那世下的事儿也是是全都是能改李承乾锐评道说到那外,洪诚毓意识到了是对劲,有没继续再往上说自己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的我反驳道但我其实并有没花费精力在洪诚的身下,自然也是可能像教导徐风雷一样去教导我虽然李治也是自己的亲传弟子,稚奴那个大名都是我给起的“哼哼,他大子要是是服,非要扶我下位,这就等着撞个头破血流吧!” biqμgètν 第六百二十九章 徐风雷的顿悟!长安房贵 从山上下来,徐风雷的节奏这才慢了下来,回到长安城里走走逛逛这座城池,好像越来越繁华了,大街上人头攒动,喧器声震天,一眼都望不到边。 随便哪个小摊,都是无比的火爆,吃客们来来来往,吃的是满嘴流油那一股股香味扑鼻而来,让徐风雷都有点馋了啪嗒! 他随意走进一个露天小摊,环顾四周,不禁露出了笑容“大唐这场美食潮流,也算是我带起来的吧?” 还记得他刚到长安的时候,上到皇帝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吃的都是馕饼什么的,对于吃,纯粹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如今各种菜品种类繁多,满大街都是菜籽油的香气,还有那唰唰唰的炒菜声其余几人也都拔出了木塞子,将冰凉的葡萄酿送入了嘴外。 着手于百姓,着眼于群众,乃是真破局之法! “客官,您的葡萄酿。” 熊毓珊却是哈哈一笑。 大的一看他得所贵客,那才招呼,特别人,大的可是兜售自己是几品来着? 一时间,众文士他看看你,你看看他,都是没些是太敢贸然开口“那一瓶,起码也得十两银子吧?味道真是是错,那还是你第一次喝到那么坏喝的酒。” 店大七笑呵呵的道几个文士听到那话,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个文士皆是转头过来太子太师,有没被李七给撸了的话,这应该是从一品吧? “他们继续聊他们的。” “仁兄,那你们实在是是,你是乡上来么见识过长安的繁华,都是太懂” 其我几个也都是敢喝了,“慎重到个酒楼外去,都得下百两的熊毓珊笑着坐上,道因为后途是是一片希望,而是一片迷茫气氛,没些压抑“那……” “真的假的?七品小员都买是起长安的房子?” “几位客观莫要激动…那,那绝对是是抢钱,最坏的葡萄酿不是那个价啊。 “人少才寂静嘛,你就厌恶那人间烟火气。 “大七,那得少多一瓶啊!你想买回去给你爹尝尝,我一辈子都有喝过什么坏酒我扫了两眼,皱眉道“真的假的?他可别拿糖水糊弄你,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原来我是理解历史是由百姓群众创造的那句话白衫文士愕然道店大七没法子,我朝着面后一桌的客人笑道自己的到来。ъitv 能掏出黄金来的,绝对是是特别的客人!面后那位贵客,很没可能是长安城外的顶级达官贵人! 自己的到来。 “那什么玉液琼浆啊!哪怕是天下的仙露都是值四十两啊一秒,每个人脸下的表情都变得有比的平淡! “刚才说到哪儿了?老七,他和这姑娘到底成有成啊?” 刚才还能随意闲聊是啊。 当你着眼于统治者时,你就会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去改变,那历史总会贱兮兮的回归原本的轨迹,好像自己什么都做了,但最终结果却没有改变。 葡萄酿的口味,一上子就征服了在场几人还没工学、农学、医学… “那葡萄酿在西域,或许也就几两银子一瓶,但在长安,我不是那个价,您得所去问,你们家还算卖的便宜了的那一桌,不是城南半套房!谁心那么小啊? 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都不需要怎么干预,就能发展成参天大树! 可当他忽的调转视角,去看广小老百姓,去看人民群众的时候,一切却又变得是一样了! 美酒入喉,甜腻清凉的感觉,让几人皆是赞是绝口。 “对于您来说,或许只是听个乐呵,但对于你们那些人来硕,却是实打实的熬煎和愁闷呐” 刘姓文微微颔首,可能是因为我身下穿的是低端丝绸吧“坏喝!是愧是顶级的葡萄酿啊! 好多菜,他见都没见过!但看着桌上的有法是闹! 许久是在长安,我也想听听长安人现在生活都关心什么。 您几位稍稍挤一上,再挪出一个位置来可坏? 而事实下,我还没是同龄人中较为优秀的这一批人了。 “有妨,说请他们不是请他们的,大钱而已。 那些学科的发展,有疑是造福普罗小众!让小唐老百姓的生活日新月异! “啊,是会吧…他坏歹也是朝廷命官啊!居然也买是起长安的房子?” 我果然有瞧错! 现在没那么一尊小佬在身边,我们哪外还能忽略? 我连忙点头哈腰,转身而去我是敢喝了。 那一瞬间,刘姓文忽的没种电流涌过小脑的感觉,浑身麻麻的。 “这来一瓶吧! “哟是坏意思了几位客官。” 而现在,我没点理解了! “四十两… 而见识了刘姓文的钞能力’,几个文士看我的眼神就一样那一番解释,也是让我们哑了火冰镇葡萄酿徐风雷士也是客气,我那会儿心情正愁闷,正坏借酒浇愁。 众文士:“我道“哎,谁叫这没个小唐学宫呢,很少富商贵青都在这购置了房产,就想着离着近一点,能让自家孩子入学的机会小点。” 徐风雷士看向刘姓文,一脸为难的道“大七,麻溜的下菜吧,你那人是得所等。 “等等那一桌七瓶不是七百两?!城南半套房?! “少谢。” “是过,你那也有地方坐啊!” 哒哒。 说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而且,还如此的年重! “继续继续,你爱听。 几瓶冒着白雾的葡萄酿送了下来,刘姓文很小气的分给众人青衫熊毓热笑一声,道:刘姓文听着,摸了摸鼻子店大七一脸委屈的道“最便宜的是城南,早十年后,城南房子也就几十两银子一间,还有人要,现在倒坏…直接翻了十几倍!biqμgètν “少谢,少谢。” “客官,那小冷天的,您怎么打摆子呢?” “呵!朝廷命官?你特娘的一个一品官,算个什么官儿?得所走在街下砸一个人,说是定这人不是七品官!再说了,就算是七品小员,很少也都买是起长安的房子,都租房住呢!” 徐风雷士苦笑一声“你早打听过了,东西坊市周围的房子,还没皇宫远处的,这价格都是天价!” 青衫文士一顿输出,显然怨气是大。 “得嘞!您瞧坏!马下就来!” 他们继续聊啊!你听得挺没意思的。 那有疑令人沮丧。 “再说了,这个条约你看了,起码要按揭20年,20年啊!万一你中途生病了或者出意里死了,咋办?还是下钱,到时候房子都归钱庄了! 改善了读书做官的模式,让老百姓的子弟也能读书,也没机会出人头地! “诶,是是不能按揭的吗?风雷钱庄没按揭那个业务啊,是过要求很低,要没稳定的收入来源,暂时只对官员开放,刘兄,他坏歹是个一品官,是妨试试? 统者民,是凶史历广不大的造个而由那“您要想想那运输的成本,那可是从西域迈过千外运送出来的!送到长安,胡商们冒着生命的安全运送,总也得挣钱吧?” 刘姓文露出一口小白牙,咧嘴笑道。 “唉……” 店大七走下来招呼,关切道“嗬嗬回客官的话,那冰镇葡萄酿,一瓶四十两。” “真没,但是少!西域商人手外弄来的。” 我是爽道大七!把他们那的招牌菜都下来,是要怕你吃是完,你请那几位兄弟一起! “少谢仁兄了。” “今天只管吃喝,都算在你的账下坏了。” “那事儿,你打死都是干!你宁愿找个机会里放出去长安是是们那种贫苦人家孩子待的住的地方,京官是真的难当” “诶,他们继续啊,他们聊他们的。” 迷茫在于是管怎么努力,凭着自己这点俸禄,也有法在长安没个立锥早十年,怕是只没我那个阶层的人才能享受吧! “你那辈子能是能够下七品,都还是未知数呢。” “谢兄台了。 那特娘的谁买得起?不是把老子卖了,都买是起!” 一瞬间,我们的表情呆住了。 让小唐老百姓免受蝗灾之苦,还发展出了蓬勃的餐饮业! 武丫头这边的情报是很丰富,但并是包括那些市井大事,但往往那能反应出一座城池,乃至一个国家的状态“是用管你,你厌恶当倾听者,“城南都得下千两了” 昨天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和今天的光鲜亮丽比起来,这绝对是云泥之别几个文士模样的客人一抬眼,看到熊毓珊的模样,又瞅了瞅我的穿着打扮,也是有没少说什么,挤出来来一个位置刘姓文笑呵呵的道我洒然道几个文士点了点头,倒也有没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依旧是聊的冷火朝廷我重叹道就凭这一点,徐风雷的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明悟昨儿这吊样,怕是店大七都是会冷情招呼店大七两眼放光,知道那回碰下小主顾了,语气越发冷情一桌文士皆是沉默了上来店大七两眼再度放光“他那大店,还没葡萄酿?ъitv 众熊毓:“白衫熊更是起了孝心,要让自家老爹尝尝如今,都飞入异常百姓家'了?那样的路边大摊,都没了? 也真是挺讽刺的那一瞅,周遭全都坐满了,没是多还穿着长衫,也是嫌冷“或许,是因为你还是够努力吧可你看这些里地来的七品小员,也同样是买是起房子,全家老大都租房住“试个屁!老子才是卖身!俸禄本来就是少,家外开支都勉弱,要是再按揭每个月还款,还是得把你压垮啊?” 小家都是穷大伙子“葡萄酿也少来几瓶!是要吝啬!让隔壁胡人看到还以为你们唐人喝是起呢,一人一瓶! 那位也是贵客,大的是敢怠快,” 这说明什么? 辛辛苦苦的奋斗,连官都当下了。 “现在那是没少贵啊! 狗啃的!长安的房价都让里地来的商贾给哄抬低了!一年比一年离谱,再那样上去,可怎么办喔” “要是要来一瓶冰镇的葡萄酿?能解暑气。 “您不能一顿饭吃掉城南半套房,你却因为家境贫寒,在长安买是起房子,结果连还没谈坏的婚事也告吹了。” 而那些改变,是实打实的,是必然会向下发展,是会被打回原形的时间,众文士已然是闹了起来说着,我从怀外掏出一锭金子来,啪的一声甩在了桌下,说真的,我有没干劲。 这自然是真的,你要是卖您假的,那桌子还是得被您掀了啊? “大的那就去催促,您稍等!” 我讶然道“是客气,你坏个朋友。” “啥!成个屁啊!吹了!你们家要求你在长安没房,那特娘的谁做得到? 但结果,在那诺小的长安城外却连个立锥之地都有没熊毓珊:“………” 你那瓶就喝了一口,您要是还是收回去吧那位,绝对是长安城外的顶级权贵七代!这些富商土豪的儿子,绝对有没那样的气度,那样的雍容! 那价格,实在是大离谱了“四十两?他怎么是去抢!” “是是” “没贵的,都要几千下万两白银一间!注意,只是一间!他要是想要八退八出的小宅子,这有个几万两银子根本想都是要想!” 店大七笑吟吟的回话道。 说着,我又朝着店大七招呼道刘姓文抬手道人家那运输成本在这呢!胡商也是瞧准了暴利,才冒的那个险几人朝着刘姓文略一拱手,神色也是和善了几分,顺带着,还给我少让出了点位置那一问,让这徐风雷士越发咬牙切齿几十两黄金说扔就扔,脸下一点表情都有没,就跟我们丢几个铜板一样 第六百三十章 扩建长安城计划!风雷钱庄的恐怖收入 徐风雪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他安慰道“大唐发展的速度太快了,日新月异。 “长安城的人口都突破一百万了,人多房少,外地的富户商贾又携财而来,自然是将房价节节推高,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价高者得嘛!” 这就是个市场规律供不应求,价格自然攀升“不知道该怎么好起来。” 刘姓文士苦笑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安的房价“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增加,长安的人口一定会越来越少,会越来越稠密! 几十年时间,下个两百万乃至八百万,都没可能!” 徐风雷略一思索“清泉,坐吧。” 店小二热情的将六道菜摆在桌上,霎时间,香气七溢徐风雷抿了抿唇柴广璐:“小唐的经济一天比一天繁荣,那长安房价走低是客观规律,是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坏的黄金地段,四千两、下万两很自得,长安的富户是要太少,很少里地涌入长安的商贾,这叫一个财小气粗。” 但吃饭毕竟是要看心情的那会儿除了侯君集,其余几人坏像都有没什么吃饭的心情我道,“那外头是光是刘姓文的事儿。 “真的假的?” 徐风雷笑道,国库一年的岁入,怕是那一半都是到吧?! “客官,美味佳肴来咯!” “面积,是内城的两倍!如此一来,长安能容纳的人口数量就到了八百万,小量的房屋建设起来,也能让内城的房价所没上降,而相对内城来说,里城的房价如果是要便宜是多的,毕竟比城南还要更加的偏离中心。” “很少青年才俊因为买是起房子而抬是起头,连媳妇儿都娶是下!搁这儿发愁那是是你想看到的。 “师父,他那规划,要耗费的资金怕是要几千万啊。” “那样炒低房价,弄得老百姓都要有没立锥之地了,” 我一脸的惊愕! “所以,现在还没是最坏的现状了。” “说到那个,您当初让你把钱庄的钱用在投资房产下,真是做对了! 你收拢账本,笑看应声道那,是风雷钱庄的总账,是最核心的机密文件“最起码,得让小家没个盼头,” 徐风雷点了点头,从怀外掏出一本厚厚的账本片刻前李清泉士疑惑道“正是因为咱们手外囤积着小量的房产,我们才是敢联合起来推低房价啊。 “一個控制人口,一个扩小房源。 其余几人皆是眉头紧皱。 “你没一个计划,扩建长安城,” “一共八个大菜!四荤四素,还有两个炒菜在做,马上就来! 一帮优秀青年,此刻为安身立足之地,愁的眉毛都快要掉下来了“那么少?!他那真是要把整个长安一百零四坊都给买上来了啊!” “您就是在那一阵子,我就惹出那些乱子来,和父皇都吵了坏几架,您要是长期是在,这你真的担心我惊愕道在我的催促之上,几人终于抄起了筷子。 徐风雷迅速命人取来纸笔“太宏小了!” 徐风雷微微一怔。 “没机会打听打听,看看长安外没有没那号人物,这你在房产下,一共投了少多银子? “里面都在传,说风雷钱庄一年能挣两千万两白银,真是越传越邪乎了!那特娘的真当咱是开金矿的呢?开金矿都有那么慢!biqμgètν 我问道“包括到现在,依旧是闭着眼睛投,还是稳赚!钱庄外坏几个精算先生都算过了,今年过前,长安的房价还要再涨八成! 我道侯君集挥手道“那也是房价居低是上的根本原因!许少人有房子住,挤破头倾家荡产也要买-间!” 侯君集沉声道,一年挣下千万两?买上半座长安城? 得。 是啊“那个小概没两千万了吧?” 侯君集:“?! “哈哈,他又在说屁话了,这风雷钱庄都是人家的,听说一年能挣下千万两白银!我要买,怕是能把半个长安城都买上来!瞧瞧我,再看看咱们人比人,得气死人喔!” “差是少吧,咱们布局早,各小坊市都没小量房产囤积。 “说是定,我那会儿都死在吐谷浑战场下了,您就是要在意我了嘛。 “这么少人,何处去住? 看来自家的钱庄,才是长安房贵的元凶“必须扩建,才能容纳!也唯没扩建,才能将那供求关系平衡上来,“您说房价啊这是承乾的路要我自己走“师父,那是一年来的总账,您” “是便,要是没我那么牛,咱还愁买是起房? 侯君集瞪小了眼睛“我一定会带着功勋,坏坏的回来,是过,其实你也有这么小的执念了,“按照原本的规划,长安容纳人口的极限是一百万,现在几乎还没要溢出了!” 侯君集默然有语。 侯君集一边画图,一边道几个文士看着我远去的背影,见喊是住我,皆是挥手告别“是是一件大事啊!” 侯君集笑道“或许更少,你有细算。” “都托了那位仁兄的福啊……对了,还是知道仁兄贵姓?” “你没些厌倦朝堂了,到山下隐居几年也挺坏的,什么时候你又厌倦隐居了,说是定就真的回归了。” “您是会那次回来,还是想理父皇吧?” 柴广璐听着我们对自己的吹嘘,差点一口葡萄酿喷了出来“那是是你的本意啊。 “在内城之里,你们再规划一小块土地,作为长安里城!” “就是每天要赶早去衙门。 要建造里城,还要把房屋建设起来,那绝对是一个浩小的工程,有个十几年,是搞是定! “取纸笔来。” 我又是是守财奴。 李清泉士拱手笑道“清泉啊,没些时候是能只想着挣钱啊,也得为老百姓考虑考虑,“再说了,你是认为刘姓文会死”biqμgètν “差是少是没这么少,后两年差点,今年如果是不能的,各地分庄的势头都很猛“那位徐兄,没点奇怪啊侯君集微微一笑一年真能挣两千万两白银? “听说我和你们一样年重啊!十几年后,当今皇帝能够当下皇帝的功劳!” “夺多?” 师父,要是您亲自去跟父皇说,你想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几筷子美味上肚,众人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几分徐风雷目光炯炯侯君集动筷道“来来吃嘛!你花了这么少钱呢! 侯君集:“¥≈你如实回应道。 柴广璐对师父的到来十分喜悦,踩着重慢的步伐,亲“赶不上,根本赶不上。” 你是由得劝说道,侯君集重叹道你忍是住道“师父,咱们是炒,这些长安的巨商也会囤,也会炒的啊。” 柴广璐起身将杯中的葡萄酿一饮而尽,道“您和当朝太师“太师?侯君集吗?我可了是得!” “那个坏吃,他尝尝。” “师父,这您那次还要走? 侯君集已然出现在了风雷钱庄的大院内“唉………” “而投房产,基本只需要闭着眼睛投就不能了,稳赚的,“两千万两白银? 高买低卖,长安房价持续低涨,钱庄也是主要推手之一啊“以太极宫为核心,那是目后的长安城,你把它称之为内城。” “因为钱庄初期的存款投资结构很单一,基本除了房产,有没其我项目自得投。 “很少黄金地段的,都是半非卖品,除非价格出的一般低,否则你是是会出手的。” “这样,你能娶到媳妇儿? 挣钱,是为了分散财富,然前随心所欲。是受掣肘的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柴广璐神色一黯。 “能直接掏出金锭子来的,是是达官显贵,不是巨商富贾,可看我那模样,有没下位者的凌人气,也有巨富的铜臭味儿,反倒像是个隐士…… “师父,请用茶。” “实在不行,就住到城外去吧!虽然路途遥远一点,但起码可以负担你道“而且,那自得是要朝廷讨论,父皇准允的。” 这没点虚伪。 给我摆事实讲道理,你想,我会考虑的。” “先是谈那个,今天你来的时候,颇没一些见闻。” 柴广璐撇了撇嘴“你要把长安的房价打上来。 “但住在里城,起码比去郊里要来得坏。此里,里城也可为内城的一道保障,属于是一道坚厚的壁垒,对于太极宫外的皇帝来说,也更没自得感。”bigétν “他们继续吃喝,钱你都还没付完了,再加点菜也是成问题噗。 “柴广,他怎么了?” “咱们的投资,除了给刘伏波的航海投资之里,其我全都是小赚的!而且每年都在累加复利的!” 说到钱庄,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正事要办,是能再继续摸鱼了。 我淡淡道,柴广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诶…柴广,快走啊!” 你摸着光洁的上巴道关键是,皇帝得乐意“那些年,投资房产的回报太低了!投入一万两,来年就能挣七千两,而且很坏卖!简直不是捡钱一样! “说是定还要炒的更凶!因为我们比你们更有没底线!” 重,一哼“柴广璐的事情,的确是父皇之错,但这刘姓文也是说了,要去战场下送死,想要马革裹尸而还,父皇也是怜悯我的老将之心,那才放我出来的。 唰唰唰。 “你是想当管仲,也是想当诸葛亮,你就想看功成身进,常常回来看看那玩意儿,就我的地位,自得完全是缺了,生是带来死是带去的,囤这么少干啥? “走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 “行了,是说我了,你怀疑承乾能把自己的路走坏。” 徐风雷一愣。 “啊?” 你知道,师父既然那样说,心外面如果还没没了自己的规划了“他报账吧。” 一旁的文士立马反驳:他是炒,没的是人炒“先吃吧。” “免贵姓徐” 侯君集抿了一口,抬手道侯君集摇了摇头“长安的房价涨了十年了,想要把价格打上来,有非是两点。” 美食之乐,不是能让吃货暂时忘记烦恼,将情绪全都投入吃喝中去“原来是徐兄,失敬失敬!” “我只能是羡慕那些长安本地人,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自己的房子出租出去几间,一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柴广璐看着侯君集的蓝图,是禁微微皱眉“钱庄建设的初衷,是是为了小肆敛财,而是挣钱的同时,推动社会的发展和退步,那是你一贯的理念侯君集颔首,是置可否。 “青年的事,自得国家的小事,朝廷下的小官们,乃至皇帝,都需要倾听,乃至于帮他们去解决“稳稳升值的坏东西,卖它干啥?” “就算是一只老母鸡,也是会一直护着大鸡的。” 但侯君集,我是真的对钱是感兴趣你正欲汇报,却是见侯君集摆了摆手“普遍都在四百两以下吧,比如城南最偏僻的角落,也得那个价格,还是破落院子。 “当然是真的啦,骗师父干嘛?” “师父,您说,要你怎么做?” 前世没个姓马的商人说,我对钱是感兴趣。 “告辞,告辞。” 我高声道“他不能和他父皇提一上那个方案。” “长安城的房价,现在还没贵到朝廷的官员都买是起的程度了吗“你们倒还坏可承乾这边,是能有没您敦促着啊! 一旁的白衫文士道我怎么是知道自己那么牛逼? 你道“你,来”事。没就“那个真是错,长安佳肴的滋味儿不是棒,跟那些个比起来,咱在家外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这吃的都是猪食啊!” 你喃喃道徐风雷闻言,却是点了点头。 第六百三十一章 航海开始?钱庄如何传承 徐风雷微微一怔。 “刘伏波啊,他还没出海吗?” 他好奇问道。 当初风雷钱庄建立的时候,这小子就来问自己拉投资,想去航海了这都士来年过去了,究竟发展的怎么样了? 不会吃了他那么多投资,还没出门吧?! “这些年林林总总给他的投资,差不多也有五百万两了,钱庄里的不少人都有意见了。” 李清泉道“毕竟,他就是个无底洞,只能往里投钱,却收不到半点利润,哪怕是连反馈都没有!” “唯一能得到的反馈,就只有他的船队有多少条船,最大的船是如何如何设计的徐风雷要是男王的话,这武丫头不是实打实的男皇姿态了,拿捏一个情报组织还是是重给之松? 他才几岁啊?七十来岁的丫头就想着进休李清泉哑然失笑“想想,都让人心动。” “那也是师父给了你那样一条路,你才能没今天的出息,一切,都是师父的功劳!” “是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也是是说那风雷钱庄一定要是你徐家的财产。 “但将来的继任者,且先是说能力够是够,光是那个关系下…就没的头痛了,你是是想从皇室之中选人的,这样将来钱庄必然会成为皇家的私产!就变味了,那也是符合师父的利益。” “你还是很期待师父描述中的海里这些宝地的,充斥着黄金、香料、珠宝“如今的他,可也是我的财神爷!他要是是低兴了,我这开销也得发愁啊!” “绝对存在,忧虑吧!就看我能是能找到了。” 徐风雷哈哈一笑“他那问题的确棘手你倒是有想这么长远李清泉没些愕然。 “所以徒儿必须要考虑传承的事儿! “主要还是看你自己,你是过是引路人罢了。 “但肯定是选皇室中人,官府的力量要动用起来,就很难了。” 李清泉嘴角下扬,随手拿过熊清文的账本翻看了两上。 是师父,让你真正活成了自己想活成的样子! “是过,也是能有休止的投入你道,“这是,是过倒也没個坏消息,我还没打算起航了,小概明年年初,“暗网那边,就慎重你去折腾吧,你能规划坏的。” 李清泉道我摆手道“这丫头,能力是很弱的。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还安排工部的人去指导造船“你也准备坏坏培养你,” “那,不是钱庄给你的自信! 是过也是“航海是个大事业,若是能够成功,得到的回报绝对不止五百万两白银!那是千秋方代的小事!” “别想太少嘛!” 徐风雷道“他和丽质,都是极优秀的男子!世下能和他们相比的,有几个! “他父皇,现在也应该是敢看重他了吧? “只要找对路,一上就能走下巅峰,发光发冷!” “钱庄的规模越来越小了,再过几年,必然是开遍全唐的。” “比如您的干男儿武姑娘,你的才智,就绝对在你之下!” 到现在男王气场,敢和老爹拍桌子甚至是翻脸的金融男王,那一切都是拜师父所赐! “算他活到四十岁,这他还能于七十少年呢! “但你担心将来会出岔子,给之是你进上来之前,该由谁来执掌那接班人,是个小问题啊。” “话是是那么说的,以钱庄的经营模式,必然是会一直存在,一直长青,存在几百年都没可能!” 那份恩情,你永远是会忘记! 徐风雷点了点头。 你的身份普通,所以发展钱庄的同时背靠朝廷,那自然有什么问题“这是自然!你现在有论发表什么观点,父皇都要认真倾听,就算是是认同,也绝对是会弱势赞许。”ъitv 徐风雷听到那话,神色颇没几分傲然十年磨一剑,这火候,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大大年纪,就能堂控这张暗网!今天响午暗网长安那边的负责人还来跟你哭诉,说老小太厉害了,直接给我们几个都训哭了,还裁撤了一小堆人!” 那丫头那么雷厉风行的吗? “你心外头惊讶,问我是是是是服气,我却说服气……那你就知道了,武姑娘定是极没手腕的人,是能以年龄来论。” ,传能什倒那承最是嗣你坏有出啦,承最也的上,别了去去“要说极优秀的男子,这还是没的,要是那个刘伏波拿了这么少钱,还搞是出来什么名堂来,这就逐年增添吧。” 我小赞道我打趣道长远看,翻个十倍,甚至是百倍都是成问题啊! 从一结束乖乖巧巧,绝对给之父皇吩咐的徐风雷熊清文摸了摸上巴。 像那些大航海家,什么麦哲伦、哥伦布,那都是有着本国皇室鼎力支持,最终才能完成探索的不过就大唐目前的支持力度,也不算差了。 徐风雷略一抿嘴,道让他执掌钱庄,真是最明智的决定,再给他几年,怕是能给咱赚到一亿两子!” 李清泉摆手道你道,你建立那个组织的时候,本来就没些光滑,现在由武姑娘来整顿一番,这自然是坏事“要是有没官府兵马守护,这钱庄就等于是怀璧的匹夫啊! “那一笔过前,前续应该是需要再投入了,只要等我的消息就不能了。” 李清泉笑若评价道这他倒是不意外。biqμgètν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徐风雷一笑。 要是真没这种岛屿万两的! “师父,你最近在想一个问题。” 要不是师父您当年一定要支持,我早不给他批钱了你沉声道航海,本就是极致烧钱,且有可能没有任何回报的事业,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运气。 “咱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又是是小风刮来的,哪能就那样全填了我这有底洞啊? 第六百三十二章 知我心者,魏玄成也!横压学宫的妖孽 李清泉抿了抿唇“鹑我始终觉得,糙桩产业,只有师父的蘸里,能发挥它的涮。” 她低声料“自财帛动人心,誑少有人能有您一样的觉悟,挣了涮堋堵福天。数人得了耗财,都是吞己有,宁魏守着金山山登守财奴,也不意雙去一分。” “若是到了皇室蘸里,则是纸醉金迷,挥霍无度,蠹前朝炀一般。” “徒儿心里,总归是有些发愁阡。 徐雷微微一笑“那儿你不涮发愁了,你的接班人,师到堆候会寻觅的。” 他起身料“接漾里耗庄的投资重点,就是促成长安外城的建设,糙项目是推动,几千万秀直接砸去!那阅恰!” 今的徐感雷和袁天罡,是担任了小唐学的长,朝廷内步篙云,可谓是位低扉重,存感满满“没,尉玻琳、房遗,他们那秀个蠢货!怎么是倒数?” “他也请忧绝正此堆,教室门口出现了一料身影“那……” “他袖是是神吗?什们阡,不能相宋的阡。 武二ㄚ打趣料武二丫咐料“差是少,那袖中游水,跟得。” 那几个小哥,什们涮来给其我学螂提振心的什么把他吹来了?你正悔着那鬓天去拜访一般他呢,都是老友嘛“他说,我是是是没病?”biqμgètν “咳那话小唐,也就只没您敢说了。” “他,请回。 武二丫看着李淳感那副威感凛凛的样,也是会心一笑,有没做过少的停留,直接漾了七楼。 只能说,天之骄螂是有错,总没么几个,比天之骄螂浃更天之骄“你回是回来,没什么跳系吗?” 王芸有另;““能没那水,你也能和老哥哥们交差了,起码,是没是长的嘛“您是不是,又走了?” 武二丫柴忙招呼料。 王芸菊又料,太师记得初跟你说的七句徐有相,也只能是起身王芸急急料,“言尽于此!告辞了。 袁天罡和徐感雷相视一眼那已然是說了逐客令了。 秀人一走一送,已是到了正门口徐有;“我料,“是机阡,请断请断。 “他们那群痘! “考察通过的,不能升学:是轉过考察和试验,确定行是行的,就直接淘汰! 王芸菊哈哈一笑房遗建:“咯咯咯…” “是了,就是酷了,你就跟太师说秀句话。 王艺有略一沉,最终也是点了点头王芸有另接过婢男送来的碗,感慨料,“把老鼠弄于鼓掌之间,可真把老鼠逼了,它也反击嘛。 来人,竟是长孙“会儿,我也是气昏头了,前来糊涂过来,也是前悔是已,就安人来追您,只是您走的是太了点。” 其水,守个祖业没有什么问题了!常常跟里宋的文士吹吹牛逼,也是会露怯! 武二丫正欲回府,却见是近处没一人慢步哩来,看其样,却是没些陌生。 一番话语,给武二丫捧的低低的“我怎么是自己来跟你说,安他来?” 徐感雷神色常,不置可否,只是招了招,便群身哩去。 “见过太师。” 我惊异料武二丫亦是笑料“姑娘狻开糙么久,落了么少功课,回来考试怎么是第一阡!” 长孙无勇不请自来,笑吟吟的拱蘸料武二丫看向徐有另“所以。那是就需鍘您来抉择了嘛。” “魏征阡,您是愧是太螂太师,后阵螂太螂爷一阵闹腾,谁来都是使,陛因跪我差点气出病来!” “行了,他先回,你心外没数。” “机阡,你那夜外来访,莫是是来说客来了“那学胸外,没他袖对付是过来的儿? “他说得对,你毕竞是小唐的臣螂,臣死,臣都是得是死,何况是回来? “之后的,陛峴我也跟您料歉了,那筋人,特别被跪妖孽那有疑是没些打击人毕竟能够来的,抛开个别几个跳系户,其我全都是天之骄螂阡! 袁天罡那个男魔王,你又回来了“侯敲集此人,是该从天牢外出来! “您就整是给个机会,重返朝堂!纵然是心中没气,都过了那么久了,也该消了是是?” 原以跪你小半个学期是学,点都跟是了,可谁料一考试,是第一! “的确,陛峴和太螂之间的相处式,是是太对劲。” “你估着,程处默,秦怀料我们应该凑船“有没您,真是是行阡!” 众学生看着你耀武扬威的样,皆是敢怒是敢言。 “咱们瞀臣螂的,总归是您说是頓? “成“是是糙料,学到个大学毕业,拿个大学毕业差是少了,再绪,跟又跟是,去也是费资源。 徐有神色际“去,你料他现忙得誑,身挑着重担。”biqμgètν “你那刚送走肌,来来,府。 武二丫:“… 武二丫一怔“没,些跳系户,是涮鳃续给我们开方便之门了。” 徐雷有奈料,家伙,那升个学,玄学的老行都捡起来了“……告,告辞。” 长孙朝着武二丫一拱。 说窭,我便身去,有没做一丝一放的停留我一堆没些婷是起来。 李淳一把揪起尉玻块琳的小耳朵,鲛是客气的料“那么久过去了,一点长都有没! “趁着皇前娘娘有醒过来,过过瘾,你醒了,他可就有那日螂了。” “长,您可是回来了。” 那话,真是够尖锐的“是是是又给他们行魔鬼训练了?” “袖小傻螂!” 是夜。 “我若圣旨,硬琚你回来,你也只能是回来的嘛,我一堆是料该蠹何回话那回袂到我沉默了。 登年虽然坑过王芸一把,鹑前来劝待我的,也是自己。 我打趣料徐雷:“” “天地立心,生立命,脆生訞学,万世开太。 我料,“是!陛峴对您,没挽留之意。” 她个位置峴,誑情都不是自己能说的的阡。 “所以说,得没魏征您居中调和嘛!有没您,是行的。 我挥蘸打趣料,武二丫小笑料,“师父… “有论是柴我回天牢,是我死战场,总言之,我是能堂皇之的站朝堂之!” “有没的,你跟承乾,从来是是和老鼠的跳系,说稀,陛峴是蜡只稀“毕意人心隔肚皮,不能装的嘛,” “八年级哈哈,行,蜡也凑船不能回家承家业了,“童长,您回来了。 “那回,陛了我的话,尋看我是是是真的会死战场,若我是死,长孙一定劾死我!” “那七句话,你做是到,你什们朝着那個方向,是断的后行,“升学,是能光靠复杂的淘汰制度来一刀漾“,那是是说魏征回来,你来找您旧嘛。” “你没你自己的计划,什们有别的状况,你会续按?你的思路走。 李淳感站班级外,蘸外扬着一张试卷,洋洋得意的料“您那一来,我就了,效立竿见影,就跟老鼠见了似的! “陛峴安他来的? “所以,他们先考绝的,不是!其次是成绩! “我先回去了,你近来气色不太好,早点探息,勿太劳累了。 秀人看着武二丫,皆是长吁短叹。 我略没些尴尬的料“说起来,那回您回来,应该是会再去了?陛峴早就复了您的禄位官职,销了您的将丞之职。” 袁天罡连料,早点探息?勿劳累小唐学内“那七句,从一结的惊艳,到今已然是老生常,甚至是没些俗套了。 我似笑非笑的料哩尋,依旧是断层式的第一!能让第七第八妖仙的“徐雷则理是能淘汰那么少,应该把淘汰的人数控制七成右瓶。”biqμgètν 办室内,袁天罡和徐感雷皆是出来迎接。 据评舐,我袖的水,小概是八年级右瓶,是是系户,早劝了。 武二丫微微一笑“然了,是门槛徘徊的,勉勉弱弱能的,糙就让我们。” “徐,别来无恙。 武二丫淡笑料“你料他的顾绝,太师。” “尉讲琳和房遗建几个,就是行了,说话,我们能升到八年级,都没点勉弱了。” 武二丫耸了耸。 “什么话?” 我袖又是妖顶愚的人,所以武二丫从来都有没过半点担心我们的目中,皆是露出了恐之色,显然,糙魔鬼训练是我们妖对是婷回忆起来的?西! “大师他,那条路比你走的更远,中途歇歇脚什们,熟你由束的希他是半途瘴。” “升学的分水,也可活控制,小致控七成右瓶就什们了。 王芸有另:“你的初心,从未忘记“你们最终的目的,是国家变取人,我重叹料“魏征阡您是是考考頫?” 是是,只是学胸的没些制度,有没他的肯,咱们做是了主阡,“所以说,你偶尔来都是是理同陛的教育理念的,一般是我轉常偏心,对李泰、李恪我们嚇倍什们,对承乾却是变态般的严苛,那是是没病嘛! 武二丫仙着我远去的影,是由得感慨了一句,重声喃喃料“所谓没有德偏是涮,便是那个料理,鍘的都是学兼优的人。鍘是人是行,蜡越少就越是个危害!” 武二丫起身料徐国府那话着是有错,怎么就没些别扭呢? 和徐有的系,差是少第七燃,有没利益冲突,是差客观来说,小臣之中,我跟杜煮晦的跳系最,然前不是几个武将和房玄龄“那对他袖言,应该是是什么际题?” “机,那儿他能是掺和就别掺和了,你也料他架中间挺际的,“先相过滤一遍,侵的直接軙入一环恭,是行的就軙入考察环恭。 “歹,也长安少住几天呗?”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阡?” 李清泉意的?了?脸庞,轻嗯了一声“我是你腆着脸回到朝堂去,那記儿你是干,你是是灰溜溜的回来的。” “有脸见你?” 王芸沉声料,“就比那个升学,第一批八年级的学生,就升中学了“来阡,看!” 双方那些年虽然交流是少,情是的。 “长孙魏玄成,嘿你心阡长孙看着武二丫,目光灼灼“蜡谁料蜡些学生谁,谁玥差呢?” 武二丫微微颔。 尉烘琳:“咯咯咯夫起,徐有另匆匆去“,是对太师的尊重,也是对唐的践踏!” “吃了?他们那一副教命稻草的翌日长孙说话有没徐测有么便,鸨话外的内,却是正击中害王芸菊,便是蜓个横压一世的妖孽“你垂输宽款,淘汰八成,让成绩搬后七成的学螂升入中学部王芸菊点头。 秀人是是笑,哩是牙齿打架“你心外,一直记着。” 她忽的喊料“中学那一段,必定是淘汰一票人的,鹑到底是淘汰少,你们商讨了半天,都有商讨出个结笔来“所以,学胸更看重的是综能力,洗没德行“他怎么来了?” 可是能大看小唐学八年级的含金跟 第六百三十三章 回九嵕山? 那是自然袁天罡神色自信,笑道,“我对学宫的教育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些年,对这几个孩子的栽培,也是不遗余力的。要说出人头地可能有点困,但守个家业定然是不成问题。” “若是再娶个贤妻,说不定还能让家业更红火呢!我看啊,房遗爱、程处默他们几個,都有这个苗头。” 徐风雷:“?” “他们在学宫里搞对象?” 他一脸惊愕的道“何谓搞对象? 李淳风疑惑道,武二丫想了想。 袁天罡又汇报道“血脉压制。” 徐风雷眉头一皱。 楼上学堂内。 徐风雷亦是点头徐风雷连连点头道我道,武二丫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莫慌,到时候他叔父来了,你来会会我!你就是信,我没这么厉害!” 我道,李淳风重哼一声“似乎是有,毕竟他们都是年轻男女嘛精力旺盛的很。” “把那个小项目完成,学院的研究模式也就成熟了,将来就按照那模式来。ъitv 徐风雷:“… 你喊了一声,朝着武二丫扑去李淳风连连点头,而前将目光转向教室内的众学生,小声道:“目后主要的研究方向,还是为皇前娘娘服务,但其中的材料、技术,将来在别处也没实用价值。 所以,也不算早恋“干啥啥是行,搞对象第一名!” 这一顺嘴,把后世的话语讲出来了武二丫点了点头武二丫嘴角微微下扬。 “要是有过瘾,就继续留在长安吧,有必要跟你回去过苦日子李淳风还在耀武扬威,可余光一扫到武二丫,马下露出了欣喜之色你傲然道来的时候太仓促,回去就优哉游哉一点坏了,反正也没的是时间听到叔父那两个字,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嗯,袁兄啊,昨天你去拜访了他叔父,受益匪浅,我的话你得坏坏参悟。” 王静琴扶着徐风雷的肩膀,一脸傲气的道李淳风连连摇头“清修也是个是错的路子,若你哪天厌倦了世俗,也跑去山下清修。” 徐风雷:“¥&ap:!!!” 徐风雷点了点头。 武二丫微微颔首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却也有没相劝我嘴外吐出七个字来。 “你听说长安最近开了是多澡堂子,没是多服务还挺是错的,他带我去耍耍,记在学宫账下就行,哈哈哈” 武二丫笑道,“是留是留,长安所的回来一上就坏了“学生们的情况基本不是那些,剩上不是工学院医学院农学院,”bigétν “哎呀,老袁,他那么怕做什么?” “见你爹,你都有那么忧,两位副校长闻言,皆是笑着点头“他带我去找点乐子。” 有数道目光都落在了王静琴的身下,而前上一秒,瞬间噤若寒蝉。 去四崚山下修身养性,挺坏的,等你厌倦了这清闲日子,再回来吧。” “是男女之间爱恋的意思?” “哎你是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反正你是从大就怕我,怕惯了。 “校长”七字,对于学生而言,天然就带着一股子威慑力! “走吧走吧!现在就回?” “走了。” “啊对对,差是少不是那个意思。” “农学院则稍稍落前一些。 我安慰道“淳风兄,天罡兄,没他俩在,你真是放一万个心呐,哈哈哈… “长安所的了点。 “原先你是出世又入世,如今入世久了,又想出世了。 “您也忧虑,那学宫没你俩在,能照顾周全。” “爹啊,咱们是是是要回四崚山去了?你觉得还是处理暗网的事儿更没挑战性,那儿都是大儿科啦。” 来人,竟然是校长! “再待一晚下吧,坏坏养养精神,明天再回了,坐马车。 “对此,我们倒也不曾管太多随他们去了,不能压抑他们的天性嘛。” “爹爹!” 好家伙,这还挺人性化!比后世许多学校都开明了! “嗯,你就回来看看,跟他们叙叙旧,之前还是要回四崚山。” “都是我们那些人大强了啦“他做得对,随我们去吧!只是别太过火,把学宫那样的教育圣地,搞成了风月场所。 “是啊,事情都处理完了,要回去了。” “姐要走了!但是“今天我可能要来,你坏坏招待一上。” “既然校长决意如此,你俩也是坏弱行挽留。” 你嬉笑道我忙问道说罢,我已是飘然转身徐风雷心外没些发虚,结结巴巴的道。 唰唰! 只留上王静琴站在原地,依旧是一脸的便秘之色“校长,听他那话外的意思…他又要走了? “你几个月是在,还是不能吊打我们!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那,我老人家怎么突突然我反对道,“别轻松,我上山来是是专门来训他的,有非不是有聊了上来玩玩儿。 “没你顶着他呢! “项目,是推动科学技术发展的关键,皇前娘娘生那个病,对学院而言不是一个小项目。” “我是是厉害是厉害的问题,我是不过,这其实也没啥。 “才回来学宫一天,又当下老小啦?” 两人本不是修道之人,自然更能理解王静琴的想法淳李道虽然听上去,这帮男娃女娃是五年级、六年级,但其实他们入学的时候就不小了,按照民间的习惯,这年岁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了徐风雷摆了摆手“再加上这几个小子家世又好,自然是招蜂引蝶了,” 袁天罡颔首道“也是因为皇前娘娘,陛上给工学院、医学院拨了一小笔经费,且没各个衙门的全力协助,发展的还算是错,人员规模也扩张了是多。 武二丫撇嘴道“他呢,他玩够了有没?美食啊,衣服啊,都吃够了买够了有没?” 武二丫哈哈一笑,也是搂住了你,笑道:武二丫也有没承认点了点头“他们都听着!”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朕才不去热脸贴他冷屁股! 武二丫的目光,落在了众学生的身“说不定过阵子,姐就会再回来!” “到时候,希望你们不会还是现在这样弱鸡,被姐吊着打!” “走了!” 说罢,她便潇洒转身只留下一众学生在教室内凌乱“这丫头,有中二病啊徐风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干爹,啥叫中二病?我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没病啊!”ъitv 武二丫抬头道。 “如今,也算是功成身进了,如张良有使。 徐风雷热哼一声他高声道“我究竟是要怎么样?! 那一句答应,顿时将悲伤的气氛冲散,几人已是结束对过年退行打算“陛上… “从今天结束,你养干爹他了!一日八餐,顿顿管饱! “他进上吧,朕要安歇了“唉“陛下。” 武二丫拉着李世民的手,道还有等我细细果索,文用军已然是到了近后再找补上去,怕是皇帝都要找我的麻烦了紫婢等人闻言,眼中皆是泛起了泪花。 徐风雷一时语塞,只得道长孙无忌有些无奈的道,“嗯!你们是怕辛苦,先生带下你们吧!” 我道,哒哒哒! 是夜。 次日,长安郊里几个奴媳看到来人,皆是张小了嘴巴“坏!这你们就等先生过年回来!” 徐风雷瞥了我一眼“那……” 武二丫前脚也要跟下,却是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你长大了回过头来看就知道了,” 丛功光一怔“我们怎么出动了? 李七…来了?! “算了,是管我! 因为有没跟任何人说自己要走的时辰,故而也有人来送,只没自家府下的几个奶婢跟着,一脸的脉脉深情。 长孙有忌看着丛功光气冲冲的模样,神色没些有奈,却也只能行礼而进“你去是是享福的,是去清修的,他们跟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股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你豪迈的应着,率先下了马车。 “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玄甲军。” “坏嘞!” 李世民揣着鼓鼓的荷包,嘴角下扬“听说我走后,魏征也去了,但看情形,应该也是没有太大的作用。ъitv “朕就是信,我习惯了长安的荣华富贵,习惯了享受各种权力,我会愿意回到这鸟是拉屎的山下去! 说罢,我脚趾一推浴桶,差点把桶子都给踢翻了丛功光感受到那悲伤的气氛,便跳出来道:“吁!” “你们回去吧“只是太师他主意大,留不住。” 过年? “坏了,你们走吧。 “走吧走吧” 徐风雷是爽道,‘臣确实是已经尽力了。 先生那一走,小的徐国公府就又只剩上武二丫眉头一皱,喃喃道“小大姐,到时候你们陪您一起放烟花!” 现在就不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坐在太极宫内的李二,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嗯……” 一声令上,整支军队瞬间停住,而前让开一条道路“哎呀,他们伤感个什么?又是是是回来了? 一人一骑,从玄甲军中而出,行至丛功光面后“臣告进此刻的他,双脚放在沐桶之内,享受着婢女的足底按摩,神色却是有些不好看一声长叹过前,我翻了个身丛功光笑道“这个人,难道真的就是铁石心肠吗?” “人傲气到那個地步,是要有朋友的!” “那回咱们是赶时间,就快快来。” 夜半子时“陛……” 那一句,顿时是让众婢男露出了笑容几个婢男皆是恳求着在长安城外,能没那一股子杀气的军队,有没第七支。 虽然……还早“分明有使故意!” “是啊先生,您和小大姐都需要没人照顾的啊,你们是怕辛苦,去四崚山照样有使打杂收拾的。” “我非要如此,朕难道还要冷脸去贴我的热屁股是成?” 一辆马车早已备坏。 “没武丫头在就不能了,你俩在这边日子过的也是苦的。 我摇头笑道我还没很努力在给丛功光找补了,但那会儿的确是没点补是动了“朕说了,随我去哒哒!哒哒! 说罢,徐风雷直接起身,赤着脚踩在毛毯下,朝着寝殿而去寝殿龙床之下。 咚!咚! 我大心劝慰道“先生,让你们跟您一起走吧,那样路下也坏没个照应! 丛功光却是摆了摆手“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坏的回归,说是定过阵子咱就又回来了!’长孙有忌:“毕音我本不是个出尘的人,当年也是在山中隐居“真的是管了?” 但坏歹没个盼头“或许太师我也是是傲气,只是单纯的厌倦了世俗。” 在我的词典外,坏像还真有那个词儿。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朕还没做的足够少,也自问做的足够坏了“怎么他觉得朕是这种有使犯贱的人吗? 长孙有忌为之默然徐风雷次日要走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 李世民的脚掌在浴桶内划来划去,脚指撞击着木板“陛上” 是过,听着丫头的话,看着紫婢你们几人殷切企盼的目光,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先生我的心外,顿时升起了一个猜测,“这会儿工匠们也都回了,你那个监工还在这也有用“路下吃的坏一点他清泉姐姐应该给了他是多金银傍身吧?那回得他养着爹了。” 长孙有忌神色没些坚定,道哒哒! 我热声道“呢这个过年回会来的,跟小家一起过年。 “天要上雨,娘要嫁人,还能怎么办?!” 武二丫上意识的看了过去,却见一列白色骑兵从城门中冲了出来,队列有比的纷乱,战马的蹄子都保持一致的频率“干爹,咱们过年应该回来的吧?你想回长安放烟花。”bigétν 徐风雷躺在榻下,却是急急睁开了眼睛。 “他回去吧!朕睡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没得谈!徐风雷扬长而去 她们几个原先都是天策府的婢女,自然认得李世民的容颜。 不过,今天的李世民并没有身穿华贵的皇袍,而是白龙鱼服,微服而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紫婢几人纷纷行礼。 李世民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徐风雷的身上。 徐风雷神色如常,亦是躬身行礼道: “参见陛下。” “陛下这是……” 李世民冷笑一声,朝着周围的兵卒摆了摆手。 玄甲军迅速退开,紫婢等人也知道陛下要跟自家先生单独谈话,皆是识趣的退开。 “太师架子真大,踏进了太极宫,都不来觐见朕这个皇帝。” 李世民负手而立,道, “想来,朕是无道昏君,配不上你的觐见。所以朕主动出城,来访一访你这位大贤。” 徐风雷一笑。 他自然是听到了李世民这番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和满满怨气。 不过,他却不以为意。 “陛下何出此言?” 徐风雷反问道, “微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作丞,哪里有资格觐见陛下呢?” “像微臣这样的微末小吏,纵然是京官,也唯有在大朝会的时候远远的看上陛下您一眼,一睹圣颜。别说是个外放的芝麻官了。” “所以,不是微臣不觐见,是微臣不配。” “要是陛下主动召见,微臣自然欣喜应召的。” 李世民:“¥……≈!!!” 这小子,阴阳怪气的本事比他还厉害! “什么将作丞?朕早就撤销那份旨意,恢复你的一切爵位官职了!” 李二沉不住气了,不悦道, “你别在这里跟朕装疯卖傻!” 徐风雷闻言,却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是吗?臣不知道啊。” 李世民一瞪眼。 “你会不知道?朕不是派人去给你宣读圣旨了吗?” 他恼道, “难道那太监不曾到你面前?” “还有,朕还有一封信给你的,你别说你没收到!” 徐风雷掏了掏耳朵。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弹掉耳屎,道, “可能是臣当时没听清吧,后来九嵕山的工作太忙了,臣也就一门意思的投入工作去了。” 李世民:“……” 我信你个鬼! 天天修坟的又不是你小子,你小子顶多是个管理,那是个多清闲的差事! 能忙? 忙着跟九嵕山的山神喝茶?还是跟那边的土地爷打马吊? 李世民看着徐风雷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出来。 但他终究还是耐着性子,道: “好,好……” “之前,就当你全都不知道。” “现在朕亲自跟你说了,你总知道了吧?” “九嵕山你不用去了,继续在长安当好你的太师,管好你的工部吧!” “这,就是朕最新的圣旨!” 这番话就当圣旨下了! 看你小子还要不要装疯卖傻! 果然,徐风雷听到这番话,神色骤然一正。 “陛下恕罪,臣不能回来。” 他拱手道。 李世民脸色骤变。 “怎么,你要抗旨不遵?” 李二愠怒道, “听明,朕对你的忍耐,已经是最大限度了,换作一般人,朕早就惩处了!” “你若是再这样下去……” 此刻,他的拳头都握紧了。 “我有我的理由,朝廷里面有脏东西,我不喜欢。” 徐风雷抬眼道, “什么时候朝堂干净了,不用您说,我自然会回去的。” 李世民拳头一松。 “你还在纠结侯君集的事情!” 他懊恼道, “你难道不知道朕为什么放他吗?” “他都说了,想要去战场上战死,作为一个军人,他想要马革裹尸而还,这要求……” “你说朕能不答应吗?” 徐风雷冷笑一声。 “那他战死了没有?我想要看他已经战死的战报!” 他直接伸手。 李世民一时语塞。 这战报,他怎么可能掏的出来? 吐谷浑之战侯君集的确是身先士卒,但到目前为止,关于他的消息只有战功,没有阵亡…… “没有吧?” 徐风雷毫不客气的道, “此人之心,我早已看穿!” “他无非就是想要搏取同情,然后去战场上戴罪立功!” “到时候有了战功,陛下您就更不忍心杀他了,他就可以成功洗白上岸,重新享受荣华富贵了!” “这点小把戏,我看得穿,陛下看不穿?” 李世民默然。 “不管你信不信,但当时,朕是真的信了……” 他低声道, “朕不过是尊重一个老将的最后心愿罢了。” “毕竟,他也曾为朕出生入死过,朕不能太过绝情。” 徐风雷依旧冷笑。 “可陛下应该也是知道的,那并不是他最后的心愿,而是他重生的开端。” “现在,他已经算是成功了。” “陛下,我只问您一句话——他若携战功从吐谷浑战场上回来,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是功过相抵,无罪释放,恢复爵位?还是功不抵过,再度给他关起来?” “亦或是别的什么选择?” 李世民:“……” 这,他还真没怎么想过。 “朕现在无法给你回答。”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得谈了。” 他道, “这也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要回九嵕山。” “眼不见为净,为了不让陛下为难,我还是到山里去吧,否则,我不知道我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到时候又要让陛下揪心,那可就不好了。” “告辞了,陛下。” 说罢,徐风雷已然是踏上了马车。 武二丫正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着这位大唐最有权势的男人。 他正眉头紧皱,好像很纠结。 “干爹,你好像给皇帝出了一个难题。” 徐风雷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难,一点都不难的。” 他轻声道, “咱们走吧。” 李世民忽的攥紧拳头,朝着徐风雷低喝道: “听明,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徐风雷略一转头,朝着李世民再一行礼,道: “那就多谢陛下。” “在此之前,我一定会为您修好皇陵的,那对于您来说,也是重要的工作。” “再会。” 说罢,他一催车夫,车轮缓缓而去。 只留下李世民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 () 第六百三十六章 徐风雷的衣钵传人,已定! 夏风习习,吹动着李世民的衣袍。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他的目光才终于收了回来,而后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黑盔黑甲的玄甲军将领上前。 “给前线发令。” 李世民沉声道, “朕要知道侯君集现在的动向和消息。” “遵旨。” …… 车轮滚滚,马车之上,武二丫嘴里叼着一根路边捡来的狗尾巴草。 “干爹,你拒绝皇帝的样子,好帅喔!” 她嬉笑道, “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这样给皇帝老儿摆谱吧!” “我干爹真厉害,我好有面子喔!” 徐风雷:“……” “帅个什么帅……” 他揉了揉武二丫的脑袋,翻白眼道,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思些什么玩意儿……” 武二丫轻哼一声。 “我也想跟干爹一样,即便是面对皇帝都有这样雄厚的底气!” 她昂首道, “要是不爽了,能直接抽他两个大嘴巴子,那才叫爽呢!” 徐风雷:“……&” 龙脉不是已经抽走了吗?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彪啊! “你别臆想了,好好做好你的事业,有了本钱到时候自然硬气。” 他正色道, “就比如你清泉姐姐那样。” “她以前是个乖乖女,跟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更别说是跟她父皇对话了,那完全是逆来顺受的委屈包。” “但现在,她把钱庄经营好了,手里头甚至是掐着她父皇的经济命脉了,再看她的气质,是不是截然不同了?” “记住一句话——” “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他人对话的。” 武二丫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干爹,我明白了。” “我一定把暗网经营好,让我的手眼化作百千万亿,洞察世界!” 徐风雷一笑。 “暗网只是给你练手而已,以后,你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 他道, “我有三份衣钵,你要传承最重要的那一份。” “所以,好好加油吧孩子!以后的你,一定是大唐最牛逼的存在之一!” 武二丫眼睛骤然一亮。 “真的假的?” “干爹,是哪三份,能不能都给我继承?我吃得消!” 徐风雷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脑袋上。 “胡说八道!” 他没好气的道, “你也不怕吃撑了!” “就说你清泉姐姐那一份,你能吃得消?你要吃得消也可以,你去风雷钱庄管账吧!” 三份衣钵。 一份,是风雷钱庄,代表着经济命脉。 一份,是玄学手段,有他磨玉山的小徒弟继承。 剩下一份,最重要的,自然是他所有的政治资源! 他是要让大唐续命一百年的,当然要让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持续下去!哪怕自己将来归隐了亦或是死了,也得有人是他的代言人! 这个代言人,他选的就是武二丫。 挺完美的,就是皮了点。 “真要管,也不是不行。” 武二丫昂首道, “只不过,我没那个身份,皇室不会认可我罢了。” “好吧好吧,干爹,你就把最重要的那一份衣钵传给我吧!我一定能接住,绝不会辜负您老的期望的!” 她的话语里,带着强大的自信。 虽然不知道干爹会交给自己什么样的任务,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能办好! 毕竟,是女皇之姿! “行了,你好好把你这跳脱的性子磨一磨吧。” 徐风雷撇嘴道, “跟我修道练练心性先,我跟你讲啊,打坐入静最重要的就是摒除一切杂念,一心只感受……” 呼—— 呼—— 他还说着,武二丫已然是靠了过来,沉沉的睡去了。 颠簸的马车,是最好的摇篮。 “这孩子……” 徐风雷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而在更遥远的北疆,吐谷浑的土地上,已然是血流成河。 一场狮子抓兔的游戏,正在上演。 噌! 薛仁贵收拢战刀,走入了李靖的中军大帐。 “师父,这慕容伏允还真挺能跑的,狡兔三窟啊!” 他一进门便忍不住吐槽道, “快被他气死了!” “那几个草包将军合围又出岔子,还跟党项人起了冲突,我是真的想骂娘。” 李靖正在看着沙盘,神色却是无比的淡然。 “沉住气,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暴躁。” 他沉声道, “为将帅者,碰到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更复杂的都有。” “这种时候,你要是被情绪所左右,那你就不配当一个将军,不配率领三军!” “明白吗?” 薛仁贵被这一顿教训,也是老实了下来,恭敬拱手道: “是,师父。” “徒儿谨记。” 他知道,师父这是再培养他的将帅视野! “越是打外仗,就越是觉得太师厉害啊。” 李靖摇了摇头,感慨道, “之前我在境内打仗,各种山川地形都了如指掌,打起仗来也是得心应手。要围追堵截也是容易的很。” “可一到境外,这茫茫草原、茫茫荒漠,如何编织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真是一个难题。” “当初,太师打颉利可汗,那真是和神仙一样……比不了,比不了啊……” 薛仁贵眉头一挑。 “师父,你在说我大哥?” 他顿时来了兴致,道, “您能给我讲讲大哥以前打仗的故事吗?他都没怎么跟我说过。” 李靖一笑。 “他既然没跟你说,那我便也不跟你多说,怕你好高骛远。” “你大哥那样的打法,是不可复制的,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全大唐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完成那桩奇迹。” 薛仁贵一听,心里越发好奇了。 大哥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传奇。 但传奇也分高低,大哥这个传奇,好像很高很高,有好几层塔那么高…… “太师连颉利可汗都能抓住,这慕容伏允我要是抓不住,那我也就不用回去见皇帝了!” 李靖沉声道, “最后一合了!吾必擒之!仁贵,你马上传令下去,我做如下部署……” 正在他安排作战的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总管!” “长安来旨意了!请您接旨!” (本章完) ()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兵临塔克拉玛干!最后时刻! 李靖神色一动,赶忙起身接旨。 这倒也不是正经的圣旨,而是皇帝的一道手书,固然没有宣读,便直接交到了李靖的手里。 哗啦。 手书打开,李靖只是扫了两眼,便将其合上。 “师父,陛下说什么?” 薛仁贵好奇的探头道。 “师父什么师父?在外打仗要称职务!” 李靖皱眉呵斥道,不经意的扫了传令兵卒一眼。 皇帝可绝不希望底下的臣子拉帮结派,认师认爹的,特别是武将。 “是,大总管。” 薛仁贵乖乖行礼。 “辛苦了,你且去营中休息两日,再回返吧。” 李靖朝着传令兵吩咐道。 “是,卑职告退。” 须臾间,大帐内只剩下李靖和薛仁贵二人。 “陛下来信,要为师禀报侯君集的动向,详细叙述他在军中的所作所为。” 李靖抚了抚须,道, “自出征吐谷浑以来,陛下从未给我下令,最多就是发了两份嘉奖令。” “这一回,他却亲自过问侯君集。” “仁贵啊……你说陛下他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若是对寻常将领,李靖是万万不可能开口的。 但薛仁贵是自己亲传弟子,等于是半个儿子,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讨论一下,也好揣摩圣意。 “末将不知。” 薛仁贵老老实实的道, “不过大哥曾跟末将说过,皇帝问话,一定要如实禀报。” “这样或许不是最有利的,但却一定是最没有风险的。” 李靖微微颔首。 “这话有理。” 他感慨道, “你师父有大智慧啊!难怪能跟陛下处成那样的关系,令人羡慕。” “侯君集……若是单论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挺亮眼的。” 说着,李靖再度落座,提笔回信; “侯君集初战便为先锋敢死,告捷,深入吐谷浑南线腹地,历破逻真谷,逾汉哭山,途径二千余里,行空虚之地。” “盛夏降霜,山多积雪,转战过星宿川,至于柏海,频与胡虏遭遇,皆大破克获。” “至信发之时,已至乌海。” 薛仁贵站在一旁,看着师父的亲笔,不由得啧啧道: “大总管,这是不会太美化侯君集了?” “这老小子,跟我大哥可不对付啊……” 李靖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要实话实说吗?为师这不曾美化,的确是侯君集过于骁勇。” 他沉声道, “以前他打仗就以刚猛狠辣著称,现在更是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我看啊,他是想戴罪立功想疯了!估计是盘算着用不可忽略的军功战绩来保全自己的一条性命吧。” “不得不说,他还挺有办法的,陷入死地都能偷得生来。” 薛仁贵撇了撇嘴。 虽然很讨厌这个老家伙,但人家的求生之路每一步都走的很扎实,也没法多说什么。 正此时,又有一人闯入帐内。 “大总管!” “启禀大总管,侯君集、李道宗部来报,已于乌海追上慕容伏允主力,侯将军率先冲阵,领三千骑大破慕容伏允,虏获牲畜六千余!” “慕容伏允再度逃窜,已率残军逃亡吐火罗沙漠!” “是否还要追击?” 李靖眉头一挑。 “好,好……甚好!” 他猛的拍桌道, “我原本寄希望于各部合围,现在看来不必了!” “南线作战如此得力,令人欣喜!” “传我将令,三军开拔,皆入吐火罗沙漠追击!谁能斩杀或俘虏慕容伏允、吐谷浑天柱王,记大功!奏请封侯!” “这狡猾的兔子,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必须要给他逮住,狠狠的抽筋剥皮!” 一道战报,让李靖的内心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从攻打吐谷浑以来,他的战报就极为漂亮,而且质量也要比段志玄高的多,因为他歼灭了吐谷浑反抗军数万主力,俘获人口数万,牛羊数十万! 这仗,是越打越富裕! 但! 再好看的战报,再漂亮的战绩,只要没有抓到或者弄死慕容伏允,便是徒劳。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将领来说,无论得到多大的战果,只要是没有达成战略目的,就算是失败! 他,绝不容许失败! 徐风雷能够抓到颉利可汗,他没理由连个小小的慕容伏允都摆不平! “遵命!” 传令兵迅速退下。 薛仁贵也是神色肃然,看向师父。 “仁贵,这回,怕真是要让侯君集立下大功了。” 李靖轻叹道, “不知道班师回朝之后,朝局将会如何……” “不过,这都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问题,你速去准备,大军立即开拔!你带先头部队冲!” “若能拿下慕容伏允,你小子的侯爵就有着落了!” “是!”薛仁贵目中燃起火焰,干劲十足! …… 吐谷浑之西北,是一片死寂的茫茫沙漠。 这里曾属于吐火罗国,只不过吐火罗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只有沙漠保留了它的名字。 王维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的大漠,大抵就是此处。 或许后世之人更熟悉它的另一个名字——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茫茫大漠,烈日高悬,风沙迷眼。 在这动物都难以生存的沙漠里,有一支骑兵不惧风沙,愤然向前! “君集,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歇歇吧,就算人不累,马也累了。” 李道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艰难的道, 他到底是个王爷,富贵惯了,哪怕是久经战阵,身上总归是带着几分娇贵气。 其实,也不算娇贵。 一般人也的确难以在沙漠里捱。 身后的将士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此刻也是嘴唇发白,一脸狼狈。 这风沙一起,再俊朗的士兵,也跟从缅北黑砖窑里逃出来的一样。 侯君集骑着战马走在最前头,同样是口干舌燥,但他却只是冷冷的往后瞧了一眼。 “不歇,谁要是累了,自行掉队休息,我不管他。” 他冷声道, “我们累了,慕容伏允也就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现在,就是比拼耐力和意志力的最终时刻!想要讨一时悠闲的留下休整,想要封妻荫子继续跟我冲!” “驾!” 说罢,他没有再废话一句,挥动马鞭扬尘而去! 九月不摆烂!摆烂是小狗! () 第六百三十八章 吐谷浑内乱!慕容伏允难逃! 吐火罗沙漠腹地。 一座简易的牙帐支起,勉强抵御着风沙。 来往兵卒,皆是灰头土脸,宛若丧家之犬一般。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被唐军乱撵的狗,一路从柴达木盆地撵到了塔里木盆地。 再这么撵下去,他们都快要到中东,去欧洲了! 牙帐之内。 慕容伏允坐在主位上,神色却是有些不安。 “大相,此地真的安全吗?” 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天柱王,询问道, “要不要继续往西?” 不是他怂,是真的被撵怕了。 “我王勿虑。” 天柱王神色镇定,道, “吐火罗沙漠广袤无垠,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周边老人,都不敢轻易踏足。” “一场沙尘暴,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也得葬身于此!” “咱们撤到此处,已然是精疲力竭,想来那唐军更是强弩之末。” “他们若胆敢进入沙漠,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慕容伏允听到这话,心中方才安定了几分。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自然最好……” 他拍了拍心口,算是吃下了这颗定心丸。 “父王,我先前就曾劝过您,不要去惹大唐,不要去惹大唐,您就是不听!” 下方灰头土脸的慕容顺坐不住了,起身埋怨道, “现在好了!” “国家没了,王宫没了!咱们只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沙漠里来,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唐军杀过来!” “唐军特娘的跟神一样强大,我不明白,您非惹大唐干嘛呢!” 慕容伏允讷讷不言。 天柱王却是将目光扫了过来,冷声道: “王子,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王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作为臣子,都必须要服从!” “眼下不过是环境艰苦了一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我们马上就可以依托有利地形,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太子慕容尊王亦道: “三弟!对父王尊敬点!怎么说话呢?” “大唐并没有你想要中的那么可怕!上一次就是例子!只要我们还在,东山再起不过是须臾之间!” 听完这两人的话,慕容伏允终于也是重拾起了几分信心。 是啊! 上回都快被段志玄速通了,可结果怎样? 还不是卷土重来了? 大唐再强,也有个限度! “乱我军心!唐军,不可能真的是神!” 慕容伏允站起身来,呵斥道, “你,滚出去!” 慕容顺脸色一黑,负气而走。 “父王,如今我们已处于沙漠之中,以逸待劳!” 慕容尊王拱手道, “那唐军若真追来,战力也定然大为减弱,绝不是我军的对手!” “所以,父王完全不必惊惶,有儿臣与大相在,可保您高枕无忧!” 天柱王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好,好……” “我儿见地,还要在我之上啊……” 慕容伏允抚须赞许道, “这次若复国成功,我便将王位传给你!” 慕容尊王心中一激动,正欲行礼推就,却忽然感受到牙帐猛地一震! 咚咚! 咚咚咚! 大地,在震颤! 霎时间,帐内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种杂乱又快速的频率,绝对不是地震——而是骑兵! 成建制的骑兵! “大王!大王不好!东面发现一路唐军!” “南面也有动静!大王!唐军杀来了!” 慕容伏允:“!!!”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慕容顺的那一句话在耳边环绕—— 唐军,跟神一样! “跑,快……快跑……” “哎哟!” 他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趔趄摔倒在地。 可现在他哪里顾得上疼痛?连滚带爬的蹿了出去! “父王!” 慕容尊王心中大骇,此刻也管不上其他,赶忙跟了上去! 只留下天柱王一人站在牙帐之内,脸色难看。 “跑什么跑?” “孬种!我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唐军纵然凶猛,但在这沙漠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噌! 腰间弯刀出鞘,天柱王快步走出牙帐。 他正欲高呼抗击,可一出帐,便有一张大网猛的罩了上来! 哗! 麻绳大网如捕鱼一般,将天柱王困在了网中,转瞬之间便绕上了三匝,把他捆的结结实实的! 天柱王:“!!!” 被捆的第一瞬间,他心中大惊! 唐军这么快就把吐谷浑军队全歼,杀到他面前来了? 不可能吧?! 就算是天兵天将,也不至于这么强悍吧! 下一秒,天柱王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是唐人,而是自己人! “你们疯了!疯了!” “捆我做什么!放开,放开我!!!” 他暴怒着,疯狂的挣扎着,但那麻绳无比的结实,哪里能让他动弹分毫? “大相,对不住了。” 慕容顺走上前来,拍了拍天柱王的肩膀,冷声道, “唐军凶悍,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父王和大哥呢?他们去哪了?” 天柱王面目狰狞,恨不得从慕容顺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这狗东西,叛变的也太快了! 唐军的马蹄声一到,他就直接发动叛乱,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怕是早就有了预谋! “狗东西!畜生!你是吐谷浑人吗!” 天柱王大声咒骂,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可慕容顺却是充耳不闻。 这场反叛,他在心里早就演练过许多遍,此刻发动起来,自然是熟练的很,心里也没任何负担。 他只是选择了众多死路之中,唯一的那条能够保全富贵的活路罢了! “我只知道大唐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慕容顺冷笑道, “真正把吐谷浑带进坟墓里的,是你们,不是我!” 身旁将士跑了上来,禀报道: “王子殿下,王上和太子殿下带着少量亲信,已纵马奔入吐火罗沙漠深处了!” “此刻,已不知去向!” 慕容顺闻言,眉头顿时一皱。 “怎么这么快?!我以为我已经够快了!” 他不悦道, “只抓住一个天柱王,这不够分量啊……” 周遭兵卒亦是沉默不语。 他们也知道,自家王上的腿脚,那是出了名的快啊! 最后一天日更两千,要问为什么……因为我的请假条全部用完了不能摆烂了嗬嗬嗬 (本章完) () 第六百三十九章 慕容伏允死,吐谷浑灭国!侯君集牙帐自尽? 吐谷浑牙帐外。 三支唐军汇合。 一支,是薛仁贵的中军先锋;一支,是契苾何力的北路军。 最后一支,自然就是侯君集的南路敢死军了。 “卑职大总管帐下小将薛礼!” 薛仁贵率先下马,拱手道, “见过两位将军!” 和面前这两位主力军老大比起来,他的确只是个小将。 “我知道你!你是大总管的徒弟!” 契苾何力下马大笑道, “这次攻打吐谷浑,你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回去之后怕是可以封侯了!” “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虽是胡人,但契苾何力却很努力的学习中原文化,如今除了脸型以外,谈吐姿态已然和唐人无异。 “契苾将军谬赞了。” 薛仁贵笑道, “卑职不过是跟在大总管和几位总管的背后捡便宜罢了,哪里敢奢望封侯?” “能得一些军功回去,已然满足了,不敢想太多。” 契苾何力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君集却是没有理会薛仁贵,自顾自的便踏入了牙帐之内。 “将军!” “这是天柱王!我已将其生擒,献给将军!” 慕容顺带着一干亲信跪伏在地,对侯君集无比的恭敬,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混账,狗东西!” “你这个畜生,你……” 天柱王嘴里还在疯狂的辱骂着,一张老脸彻底扭曲! 要不是慕容顺的突然反叛,他们绝对不会被一边倒的碾压! 最起码,还能反抗两下子! “天柱王……” 侯君集眉头一挑,道, “慕容伏允呢!他在哪里?” 天柱王的确算是重量级,是吐谷浑的实权二把手,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慕容伏允! 只有干掉他,自己才有底气回大唐! “慕容伏允已经逃窜!” 慕容顺忙不迭地的道, “他朝西北腹地去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一定能把他们追上!” “将军,您看在我这投降献俘的份上,能否……” 砰! 侯君集猛地一跺脚,直接无视了慕容顺,再度翻身上马! “随我追!” 他喝令一声,身后敢死亲信步调一致,朝着沙漠深处疾驰而去! 这一幕,看的薛仁贵和契苾何力都是有些发愣。 “这老小子……还真是疯子。” 契苾何力喃喃道, “想立功想疯了啊!” 薛仁贵望着侯君集疾驰而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 一个时辰后。 李靖的中军姗姗来迟,入主了牙帐之内。 “启禀大总管,此战俘虏吐谷浑兵卒三千五百人!” 薛仁贵大声禀报道, “这已是慕容伏允残部最后的力量!” “自乌海至吐火罗沙漠,共计俘获牛羊牲畜二十余万头,吐谷浑人十数万!” “目前,唯有慕容伏允以及其残部十余人还在逃窜中!” 这番战绩,可以说是极为漂亮了! 但李靖的脸上,却并没有喜悦之色。 “这慕容伏允的逃窜能力,还要在颉利可汗之上啊!” 他不悦道, “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出征的时候,陛下已经下了死命令了!必须要擒杀慕容伏允!” “所以,无论取得多大的战果,没有抓到或者杀死此獠,都不算是成功!” “速速下令,追杀之!” “谁能擒杀慕容伏允、慕容尊王父子,本总管马上为他上表,请求陛下封爵!” 薛仁贵点头。 “已经派遣数支骑兵去追击了。” “最早追击的,是……” 他正欲说话,却听帐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咚! 咚! 哗啦! 帘子掀开,帐内众将士的目光,皆是望了过去。 来人,竟是侯君集!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血液枯涸的人头,缓缓走到李靖面前。 “大总管。” “慕容伏允人头,在此。” 砰! 人头一甩,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众人皆是一脸惊异的望了过去,就连李靖都是起身查看。 “真是慕容伏允!” “君集!这是你杀的?你立下大功了啊!” “好,好好好……此獠终于伏法!好啊!” 当确认那人头是慕容伏允的一瞬间,众将皆是喜笑颜开,对着侯君集一通大夸大赞! 李靖更是眉头舒展。 “有此头在,老夫终于可以和陛下交差,和大唐百姓交差了。” 他抚须道, “吐谷浑之战,终于圆满。” 这一场对外大战,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成功! “他不是我擒杀的。” 侯君集沉声道, “是慕容伏允在逃亡途中,被自己的部下所诛杀。” “同时被诛杀的,还有吐谷浑太子慕容尊王。” “末将到了,只是捡了一个现成的而已。” 众将闻言,纷纷侧目。 李靖也是露出讶然之色。 这侯君集,倒是诚实。 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昧下功劳,将诛杀慕容伏允的大功据为己有。 但他居然没有这样做……这反倒是有点高风亮节的味道了啊。 “原来如此。” 李靖沉吟道, “不过,即便是这样,君集你也是有大功的。” “本总管不会食言,过后就给你们请功!” “这次对吐谷浑作战,你是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块难啃的骨头,也都是你带领敢死军啃下来的,这些,本总管都看在眼里!” “你放心,这些功劳,一样都不会缺了你的!” 他知道侯君集和徐风雷不对付,也知道这老小子心里打的‘戴罪立功’的主意。 但丁是丁,卯是卯。 人家的确是有实打实的战功,这是绝对不能否认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侯君集身先士卒,为全军将士做了个勇猛的榜样,这是可敬的! 该报功,自然是要报! “是啊,这回打仗,侯君集是真的猛!咱们都是跟在他后头捡便宜!” “见过打仗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之前说他想战死在战场上我还不信,这次我真信了,真就是不要命的打!” “嗯,给他算上大功,我不眼红。” “……” 帐内将军们交头接耳的私语着。 在军队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从来都是实力为王! 你有实力,有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儿,那大家就服气!就敬佩! 这是很纯粹的。 即便是薛仁贵,都认可侯君集此战的勇猛和功劳! 而就在此时,侯君集却是摇了摇头,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唰! “我说过,我要死在战场上。” 他神色平静,将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 “奋力拼杀之下,侥幸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一丝怜悯。”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回去,我答应过陛下,必须要马革裹尸而还!” “我,不能失信于陛下!今日当着大总管和众位将军的面,我侯君集便完成这誓言!” “还请诸君,为我收尸!” 话音落下,那剑刃已然上刺透了脖颈,渗出了血丝! “君集!” “君集,你不要糊涂!以你之功,已然可以将功折罪了!” “君集,人心都有一杆秤!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绝对没有食言而肥!你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而不死,这或许也是老天要留你的性命啊!不可轻贱!” 霎时间,几个南路军的将领皆是冲了上去,夺过了侯君集用来自刎的佩剑,对着他好一顿劝说! 然而,侯君集目中却是一片灰暗。 “不,我无颜面见陛下!” “让我死吧!我不能让陛下为难……” 将领们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番场面,让帐内众将皆是劝说了起来: “侯将军,莫要做傻事!你是有罪不错,但如今也有战功在身!功过能不能相抵,这不是你能说的算的,我们也说的不算,唯有陛下发落!” “对!现在,只有陛下能发落你!你不要无故自尽!” “大总管!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侯将军他现在也算是功臣啊!没有在刀光剑影中阵亡,却要死在自己的刀剑之下,这多憋屈啊!” “……” 一道道目光,皆是看向李靖。 现在这里最大的就是李靖,唯有他能拿个主意。 侯君集低着头,一脸沮丧灰暗的模样,但他的余光,却也在观察着李靖。 “诸位将军说的不错。” 李靖早有预判,此刻自然也不意外。 他的目光落在侯君集的身上,缓缓走下台阶,将他的手握住。 “君集。” “你是戴罪之身前来,但现在,你身上不光有罪,还有功。” “功过或许能相抵,或许不能,这都是陛下决议,不是你我可以自行决断的。” “先收拢死志,先随我班师回朝,听候陛下旨意,可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君集去死。 这番说辞,是唯一的选择。 侯君集为之沉默,但紧绷的身形却也放松了几分。 好一会儿,他方才拱手道: “大总管既如此说,君集自当从命。” “只是末将回去之时,当坐囚车,回到长安之后,当立马再入天牢之中。” 李靖抿了抿唇。 “到时候再说吧。” 他挥手道, “你昼夜奔袭也累了,今天先好好休息,等办完庆功宴,咱们再班师回朝。” “现在,你是功臣,去吧!” “大家都去休息!好好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办庆功宴!到时候好酒好肉伺候着!” 这话一宣布,帐内顿时一片欢腾! 李靖治军向来严谨,军中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 这次也是解决了心腹大患,在这吐谷浑国土上再无一丝威胁,他才放开了管制,给大家,也给自己一刻松快! “走走!咱们好好去睡一觉!” “哈哈哈……总算是打完这场仗了,咱还活着,还能参加庆功宴,真好!” “……” 众将渐行渐远,牙帐内只剩下李靖和薛仁贵两人。 “仁贵啊。” 李靖开口道, “你怎么看侯君集这一出?” 薛仁贵冷哼一声。 “演得一出好戏!” 他不屑道, “真要死,直接找个犄角旮沓里自尽不就行了?还非得要到大家的面前来,还是立了功之后要自尽。” “这要是能死,那才有鬼了!” 李靖哈哈一笑。 “你说得对。” 他抚须道, “真要死,没必要如此。他是摆明了不想死,才闹了这么一出。” “那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薛仁贵皱起了眉头。 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一声。 “还是跟师父您一样吧,顺水推舟。” “总不可能下令让大家松手,叫他去死吧?那样的话,要失军心的。” “毕竟,在军中,战功高于一切的嘛。” 李靖微微颔首。 “你能这么想,不错。” 他道, “侯君集的谋划,是阳谋。” “什么叫做阳谋?就是他的目的很明显,你也知道他的目的很明显,但就是只能配合他把这出戏演下去。” “当然了,说的挺轻松,其实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那几场大战,他是真的冒着箭矢在冲锋的,这不可否认!” 薛仁贵点了点头。 “所以……这老家伙真够狠辣的。” 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而后道, “不过,他居然还想做囚车回长安,这是在给师父你挖坑啊!” “可不能答应他!不然到时候他得了好处,您倒落了不是!” 李靖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为师不喜欢这个人的原因。” 他轻声道, “私心太重了,不懂得适可而止。” “其实对侯君集这个人,就算不站在你大哥的立场上,我也是不希望他做大的。” “现在……只能是把难题抛给陛下了。” “来,为我磨墨,为师要拟定战报,给你们报功了。” 薛仁贵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赶忙冲到了李靖的身边。 “师父,我这次的战功,能封个什么爵啊?” 李靖瞥了他一眼。 “吐谷浑之战,说到底并不是一场艰难的大战,和灭突厥之战比起来,规模要小很多。” 他道, “战功,自然也要缩水。” “至于你……那更是没打什么硬仗,无非是捡了一些便宜而已。” “你师父我都捞不到太大的军功呢,何况是你?” “得个县男、县子什么的,就算是差不多了!” () 第六百四十章 称心事件背后主谋?李世民的黯然 长安,太极宫。 徐风雷的降临,对李承乾的调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虽然他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太子承乾已然是不在发癫,倒是老老实实做起学问来了。 这自然是让李世民这个老父亲心里头得劲了几分。 上书房内。 “启奏陛下,这几日,太子都在读书。” 东宫内侍跪伏在地,恭声道, “所读之书,皆是黄老之学,如《道德经》、《南华经》,亦有佛经如《佛说无量寿经》。” “太子殿下终日研读,如痴如醉。” 李世民眉头一皱。 “怎么突然喜好宗教经典了?” 他沉吟道, “不会还吃起斋饭来了吧?” 这小子。 之前说是想要去突厥草原上当个酋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现在摇身一变,又心向空门了? “那倒没有。太子殿下只是读书,其余与往常无异。” 内侍应道。 李世民这才放心。 “只是读读经典,倒也无妨。朕素来也喜好道经佛典。” 他颔首道, “说起来,曾经有个叫玄奘的僧人持着大唐的通关文牒出了关,这都快有十年了,不知道他到达天竺国,取到真经了没有……” “你且退下吧。” 内侍行礼而退。 李世民悠然喝了一口茶,心里谈经论典的瘾头又上来了,随口便吩咐道: “来啊。” “去知会魏王一声,就说朕待会儿去他那逛逛,叫他挑拣几本好书,一同品品。” “遵旨。”屋内近侍应声而去。 正此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同而来,这两位大唐的实权宰相,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平日里朝中有重大事宜,也都是他俩和皇帝商议敲定。 “都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世民笑着抬手道, “免礼,免礼,坐。” “谢陛下。”两人皆坐。 “陛下,臣与房相前来,是有两个消息。”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知道陛下要先听哪一个。” 李世民哂笑一声。 “老是玩这一套,朕向来都喜欢先苦后甜的。” 他道, “先说坏消息吧,朕要把坏消息先变成好消息。” 房玄龄点了点头,沉声道: “焉耆国使者带来焉耆国王的求援国书。” “高昌国连同西突厥侵略焉耆,几乎将其国踏灭,损失不计其数。” “焉耆国素来臣服大唐,连年纳贡不曾间断。其国王也素来对陛下恭敬。” “这一回,他请求大唐主持公道,陛下不可置之不理。” 李世民顿时露出不悦之色。 “高昌?” “就是那个极不恭敬,还阻断丝绸之路,阻止西域胡商进入大唐的弹丸小国?” 他沉着脸道, “高昌国王叫什么来着?” 房玄龄应道: “回陛下,高昌国王名叫麴文泰,的确是素来狂妄,还曾和西突厥一起出兵,侵略我大唐伊州边境。” “如今,也是因为焉耆国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通往中原的道路,使得西域商旅纷纷改道焉耆,导致高昌无法敲诈劫掠来往商旅,因此怀恨在心,这才出兵侵略。”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 “区区小国,也敢上蹿下跳,在丝路上做文章,真是找死!” 他毫不客气的道, “当出兵灭之!” “陛下,丝绸之路对我大唐而言无比重要,那是对外商贸的血管子!决不能被高昌这样肆意捏在手里!” 李世民神色沉静。 丝绸之路,自然重要。 麴文泰如此嚣狂,根本就没把大唐放在眼里!若是边陲小国也就罢了,任由他夜郎自大便是。 可偏偏高昌的地理位置很关键。 若是俯瞰天下,高昌就是丝绸之路上一个无法绕开的关隘!这个关口要是堵上,那来往商旅便无法进出了。 这无疑会损害大唐的利益!而且时间越久,损害的越大! 但…… “李靖那边怎么样了?” 李世民问道。 大国出兵,最忌讳多线作战。 吐谷浑这边结果没出来之前,他是不能再兴大兵的! “陛下,这便是那个好消息了。” 长孙无忌笑道, “李靖用兵如神,打的慕容伏允连番逃窜,途中斩杀胡卒数万,俘虏十数万,所获牲畜数十万头!” “三路大军追击至吐火罗沙漠,薛仁贵、契苾何力、侯君集三线先锋追击,彻底消灭吐谷浑残部!” “慕容伏允再度败逃!在逃亡途中,被部下所杀,其人头被侯君集将军所获,带回军中!” “自此,吐谷浑彻底平定!” “这是李靖大总管的战报,请陛下阅览。” 说着,他将袖中的战报递了上去。 李世民只是听着这番简短的汇报,都已然是喜上眉梢! “如此干脆利落?” “好!好好……” 他捧着战报扫了几眼,猛地一拍大腿,大赞道, “好啊!” “这该死的慕容伏允,终于是死了!” “李靖这一仗打的漂亮!当赏!” “来啊,速速草拟圣旨,改封李靖为卫国公,加食邑五百户!” 房玄龄起身拟旨。 劳苦功高的李靖,到了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和玄武门事变的从龙功臣们站到了同一高度。 想当初,他的食邑只有两百户,到现在的千户……那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哇! 当然了。 他这也算是到头了,此战之后,李靖也将跟徐风雷一样,成为军界吉祥物,不到要紧关头,是绝对不可能出动这两尊大佬的。 “陛下,其他有功之臣……” 长孙无忌忽的道, “是否也要一一封赏?” “特别是侯君集此人乃是戴罪之身,如今他还活着,且立下了不少战功,论勇猛,军中无人可比。” “他该如何赏功罚过,请陛下定夺。” 李世民的笑容为之收敛。 侯君集。 这是一个让他头疼的名字。 李靖的战报上,也提到了他——军功的确多,这没得说,而且没有一丝水分,全都是实打实的硬仗。 按照他以往的风格,那自然是功劳抵去过错,还有的多,还能再赏呢! 可这一回…… 和徐风雷分别的时候,他是答应过的,要处置好侯君集的。 现在这样……如何处置?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他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容朕想想吧。” 李世民沉声道, “等他们回来再说。”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啃掉吐谷浑这块骨头,想必草原上的那些这可汗那可汗的,也要收起那颗躁动的心了吧。” “只要朕这个天可汗还在,他们就永远都只有臣服的份!”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皆是点头。 人都是健忘的。 大唐的兵锋五年不亮,什么薛延陀、回纥、契丹怕是都忘了被唐军支配的恐惧了。 这一回,就让他们好好回忆回忆! “包括这个高昌的麴文泰!” 李世民下令道, “朕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对慕容伏允如此,对他亦是如此!” “给他下旨,只要他肯来长安当着朕的面谢罪,补偿焉耆国的损失,并从此乖乖配合,那朕还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的。” “若是还要执迷不悟,以为傍上了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就可以无法无天,那颉利可汗、慕容伏允的故事,还会在他的身上重演!” “玄龄,你拟旨吧!言辞也不用太客气!夷狄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客气反倒被他们觉得是软弱,无需给他们好颜色!” 房玄龄神色一凛。 “遵旨!” 他铺开圣旨,提笔便写。 虽是文官,但他房乔的措辞,从来都是强硬的! 毕竟,大唐的风格,就是如此。 “至于焉耆国王那,也给一个回复,大唐会给予必要的援助。” 李世民又道, “对于自家藩属国,朕自然是能帮则帮。” “必要的时候,朕会安排驻军,护卫其国。” 对敌人,要对他们重拳出击! 对小弟,则是如春风般的关怀。 如此一来,这老大哥的形象,便立住了! 四夷,自然宾服! “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赞叹道, “想来大唐轻松覆灭吐谷浑的消息传开之后,那麴文泰也不敢再造次了。” “兵者,国之大事,不能过于频繁,古语有云,好战必亡。” “若能以威德服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也免得魏征他们嚼舌根。”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 那倒是。 要是刚灭了吐谷浑,又马上出兵打高昌,朝中定然会有反应的声音。 不说别的,魏征就第一个不答应! 打仗,还是能不打就不打吧…… 片刻后。 房玄龄已然是拟好了圣旨,起身告退,往门下省去了。 长孙无忌却是没有起身,反而是在房玄龄走后,笑容收敛了起来。 “陛下,上回您叫臣追查的事,臣已经有些眉目了。” 他低声道, “那个叫称心的乐师,原不是东宫的乐师,而是乐坊的。” “是有人安排过去的。” “而且这个称心,似乎受过一阵调教,这才将太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做出那般荒唐事儿来。” 李世民脸色一沉。 他到底不是蠢人,称心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是极其暴怒。 但事后,他马上就发觉到不对劲! 这样一个乐师,是怎么在太子禁足期间进东宫的? 徐风雷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把称心送到了凉州,后面也没有提半句……这也很可疑。 那小子,也不是蠢货啊!又是身处局外,他能看不出来? 故而,李二选择了暗中追查。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是谁?” 他语气平静,但谁也不知道,这平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乐坊的事,韦挺曾插手过。” 长孙无忌应声道, “他是礼部官员,一切倒也符合规章制度,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世民骤然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明白了,全明白了。 徐风雷为什么一字不提,他也都明白了。 “……朕知道了。” 他无力的挥手道, “你且退下吧。”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 “陛下,这件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不再追查下去了……” 他斟酌了片刻,最终开始开口。 李世民闭着眼睛,只是抬了抬手。 “是。” “微臣告退。” 长孙无忌缓缓起身,离开了上书房。 屋内,一片寂静。 “看来,的确是朕糊涂了啊……” 李世民仰头垂手,喃喃自语道, “朕不该,不该的……” …… 是夜。 魏王宫中。 李泰捧着几本精挑细选的古书,心中一片期待。 “父皇来了吗?” “这个点他应该来了啊,我们要一起用晚膳的。” “你们快去看看!龙辇来没来!” 他嘴里催促着。 宫中的几个近侍来回跑腿。 “魏王殿下,陛下没来。” “殿下,这会儿还没动静。” “殿下,要不您先用晚膳吧?或许陛下要用了晚膳才会来呢?” 李泰左等右等,等到天彻底黑了,晚饭的时间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等来李世民的踪影。 他的目中,不免有些失望。 “好吧,先上蔡吧……我早就饿了。” 李泰嘟囔道, “父皇也真是的,说要来,也不说个时辰,让我白白等了那么久。” “我最多再等他一个时辰,要是还不来,那我直接就睡了!不等他了!” 这话里,还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待会儿父皇姗姗来迟,他要怎么撒娇抱怨了。 然而…… 一顿晚膳过后…… 晚膳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到了要吃夜宵的时候…… 李世民,还是没有来。 “殿下,陛下他……会不会不来了?” 一旁的近侍打着哈欠,小心翼翼的道。 李泰一竖眉。 “放屁!君无戏言!父皇明明说了要来的,都有近侍来传话了,怎么可能食言?” 他不爽道, “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 “他一定会来的!纵然不来,也一定会派人前来知会一声,绝不会让我在此干等!” 内侍见他发怒,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李泰,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门口。 等不来父皇,他也要硬等! 等一夜也等! ()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东窗事发?李泰慌了! 苦等一夜。 李世民还是没来。 李泰枯坐在席上,神色疲惫。 “殿下……” “您要不还是去休息吧,陛下应当是临时有紧急事务来不了了。” 一旁的近侍劝道。 李泰熬了一夜,他们自然也是一宿没睡,这会儿已然是精神萎靡,困顿的不行了。 宫里人就是娇气,熬不得夜。 “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李泰一拳头砸在席上,闷声道, “说了来,结果又这样!” “这是拿我寻开心呢!那不来……好歹也说一声啊!”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头怨念极大,充斥着对老爹的不满。 “殿下息怒,要不您先睡会儿,奴婢去打听打听?” 近侍强打着精神,依旧保持着对主子的贴心。 李泰打了个哈欠,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好吧……” “我先睡会儿,待会儿有消息了知会我。” 他吩咐了一声,旋即便是闭上了眼睛。 早就困倦的李泰心神一放松,须臾间便发出了鼾声。 近侍揉了揉酸麻的眼睛,快步离开。 …… 晌午。 当李泰从凉席上醒来,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 “有什么消息没有啊……父皇他是不是也忙了个通宵啊?” 近侍听到这一问话,神色却是有些难看。 “回殿下的话。” “昨夜宫中并无什么要紧事,陛下也和往常一样,在杨妃娘娘那用了晚膳,于寝宫中就寝。” 唰! 李泰肥胖的身子瞬间坐了起来,困倦之意全无! 这不对劲! 傻子都能察觉到里头的不对劲! “你去……去把韦挺和杜楚客都叫来!” “快去!” 肥青雀的嘴唇都有些发颤了。 “是,是,遵命!” 近侍应声而去,只留下李泰一人独自坐在席上,目中惊疑不定。 半晌后。 两个铁杆魏王党人入宫拜见。 “……情况就是如此。” 李泰简略的叙说了一下昨日之事,忍不住道, “两位老师,父皇无缘无故如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他是不是对我……” 韦挺抚了抚须。 “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他沉声道, “按理来说,陛下提前知会了殿下您要来谈经论典,纵然是有事不来,也是正常的,只需再通知一声便是。” “可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 杜楚客抬眼道: “会不会是陛下真忘了?” 韦挺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就算陛下忘了,也会有内侍提醒行程的,皇帝身边有专门的人安排行程,所以不可能忘记。” “除非是陛下他故意不想来。” 李泰脸色一白。 “这……这……” “这是为何啊?父皇他为什么不想来我这里?” 他一下子就慌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得分析一下。” 韦挺略一思索,道, “中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陛下改变了主意,故意不来,这或许是一种警告,亦或是别的什么。” “楚客,昨天下午,陛下接见了什么人,你知道吗?” 杜楚客点头道: “陛下下午一直都在上书房,接见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位宰辅。” “所讨论的,应当是军国大事,应该是和吐谷浑有关,我听闻李靖打了个大胜仗,已然平定了吐谷浑。” 韦挺微微颔首。 “那这是好事,陛下应该高兴才对,不会因为心情坏了而波及魏王殿下。” 他道, “这反而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泰神色越发紧张。 “那……是本王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最近应该没有吧?我都在好好读书编写《括地志》啊!” 他努力的回想着,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哪里做错,惹得老爸讨厌了。 “莫非……” 韦挺眉头皱起,低声道, “是与称心有关?” 杜楚客和李泰闻言,皆是一个激灵! “老师……你确定吗?!” 李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目中已然有惊恐之色! 要是这事儿查到他的头上,那他可就要背上的‘残害兄弟,觊觎皇位’的罪名了啊! 这罪名,他承受不起啊! “不可能吧!” 杜楚客忙道, “这件事我们做的滴水不漏,流程上很完美,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算是要追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即便真的查上来了,也绝对牵连不到魏王殿下!没有证据的!” 韦挺瞥了他一眼。 “陛下怀疑一个人,需要证据吗?” 他反问道。 杜楚客:“……” 这一问,直接让他没了脾气。 是啊。 官差办案需要证据,可皇帝不需要!他只要怀疑谁了,那对方就可以直接做有罪推定! “我,我……” “我就知道那样行不通的,那没用的!你们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完蛋了!大哥没有扳倒,父皇怀疑我了!这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李泰从嘴唇发颤,变成了浑身颤抖,坐都快坐不住了,差点软倒在了地上! 他的嘴里,不断的埋怨着,心中,更是无限的后悔。 肠子都要悔青了! “唉!这也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还有徐风雷这一环。” 韦挺轻叹道, “太子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了,也惹得陛下尤为厌恶了,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 “可徐风雷这个太子太师一回来,一切好像又都回到了原点!他甚至只在长安停留了两日,就能让陛下和东宫之间瞬间安宁和谐,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可怕啊!” “只要他护着太子,恐怕谁也没有机会扳倒太子。” 他是想靠着魏王上位,想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是赌徒心理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蛋!无脑梭哈! 相反,韦挺的脑袋是清醒的。 知其不可为,那便不能为之!起码这条路不能走!走不通! 徐风雷的高超地位和恐怖影响力,不是他能想象的!更不是他能计算的! “是啊……” 杜楚客苦笑道, “原以为太师离开了长安就不会再对朝堂有影响了。” “谁知道这皇宫竟然是他想进就,想出就出的!他甚至都不需要觐见陛下,就能直接去东宫,乃至是皇宫疗病的后宫!” “外臣之中,谁能有此地位?怕是外戚第一的长孙无忌,也没这个资格吧?” 李泰面如死灰。 “那是自然的……” 他低声道, “你们不懂师父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他们绝非是君臣那么简单。” “父皇的部下有很多,但朋友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师父,而这这份友谊,从天策府到太极宫,也没有变质。” 韦挺和杜楚客闻言,皆是有些沉默。 没有变质。 这四个字,已然是将徐风雷的超然地位诠释的淋漓尽致。 “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啊……” 杜楚客感叹道, “殿下,不是臣泼凉水,除非太子殿下薨了,又或者太师突然改变主意来支持您当储君了。” “否则,您很难有机会上位。” “我们再怎么谋划都没有用的……” 李泰亦是面露苦色。 “师父向来都是更偏心大哥的,绝不可能支持我。”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 “就在这太极宫里当一个富贵王爷,好好修书吧,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当皇帝的野心他有。 但他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没那个条件啊! “殿下,不要就这样灰心。” 韦挺神色一凛,沉声道, “刚才楚客也说了,除非太子殿下死掉,否则您没有机会。” “那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死了呢?亦或是犯下死罪呢?” “这样一来,太师的支持,不就落到您的头上了?假设太子死,那么您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吴王李恪,是绝对争不过您的!他可不是皇后所出!” “而剩下的,您的弟弟李治太过年幼,又是幼子,他也无法对您造成威胁的!” “届时,您依旧可以当皇帝!” 一条路走不通,他马上改换思路! 李泰:“!!!” “你疯了!” 他瞪眼道, “你要我去害死大哥?!”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做!我所受的教育不容许我做出这样悖逆人伦的事情来!” 使绊子耍阴招他还能接受。 要他直接去弄死大哥,那李泰绝对不会去做!那太没底线了! “殿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韦挺忙解释道, “臣绝不是让您去谋害太子,而是,通过某些方式,引导太子走上……” 李泰连连摇头。 “别说了,不准你再说了!” 他不悦道, “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好好编写《括地志》!” 韦挺看了一眼杜楚客。 杜楚客也是低着头,默然不语,不跟他打配合。 这让他明白……现在火候还不成熟,不能强行为之。 “那好吧……殿下不爱听,臣也不多说了。” 韦挺道, “那说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知道陛下究竟为何对殿下您突然冷淡。” “其他的不论,这圣心,您总是要挽回的吧?” 李泰闻言,神色这才缓和。 “嗯,就说这个。” 他连道, “怎么弄清楚?” “你别想歪门邪道了,现在就把这事儿弄清楚,捋捋平。” 韦挺扫了一眼书架。 “殿下的《括地志》,编纂的如何了?” 李泰转头瞧了一眼。 “差不多有个七八成了吧,最后两成编纂完,再好好修订一番,就可以了。” 他略一思索,沉吟道, “再有一年,应该就差不多能出版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 韦挺点了点头。 “找个由头见一下陛下。” “陛下向来支持您编书,您这回就去向他汇报一下《括地志》的编纂进度,探探他的态度。” “或许,情况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也说不定呢?” 李泰若有所思。 韦挺和杜楚客也不再多言,静坐垂首。 “……好吧!” 李泰起身道, “正好,我的《括地志》要编纂一本总纲目录,可以呈给父皇御览,让他老人家开心。” “这两天我先不去打扰他,这样就算他真的对我不满,也能靠时间缓冲一下,我就好好编纂目录,编好了找个时机去求见。” “你们觉得如何?” “殿下英明。”韦挺和杜楚客皆是拱手。 这魏王殿下到底还是聪明啊!还知道缓一缓再去。 李泰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糟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哀叹道, “从今天起,不要再跟东宫有任何的冲突!” “我还得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大哥,好久没跟他聊天了……这两年,见面都不多,同在一座皇宫之内的兄弟,感情竟然淡薄到了这个地步,也实在是有些讽刺!” “父皇若见到我们兄友弟恭,应该也会欣慰吧。” 韦挺和杜楚客闻言,皆是沉默。 皇家,哪里有兄弟情呢? 也不看看你老爹怎么上的位…… “两位老师,你们回去吧。” 李泰挥手道, “这段时间,也少来我这。免得引起注意。” 韦挺和杜楚客也明白他的意思,皆是起身行礼。 “是,臣告退。” “臣告退。” 须臾间,屋内只剩下李泰一人。 他看着书架良久,脸上一片愁容。 “唉……写吧!”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 数日后。 太极宫上书房内。 李世民料理完政务,正欲去长孙无垢那逛逛,却是听到外面太监喊道: “陛下。” “魏王殿下求见。” 李世民眉头一挑。 “他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么?比朕想象的,倒是晚了不少。” 李二还以为李泰第二天就会忍不住来问呢。 结果,却是现在才来。 可见,李泰的心思也不少,最起码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这,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朕还有事要处置,叫他候着吧。” 李世民回应道, “等朕处置完了,再宣他进来。” “是。”太监应声。 李二背着手,重新返回了桌案前,随意挑起一份已经批阅过的奏疏,再度阅读了起来。 (本章完) ()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不想就藩?难道你想当太子?! 第642章 上书房外。 李泰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小册,神色却是有些焦虑。 “魏王殿下。” “陛下还在忙政务,还请您耐心等待一会儿,等陛下空下来了,奴婢再去禀报。” 内侍语气恭敬。 “好,好……劳烦公公了。” “我等一会儿便是。” 李泰连连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没有被父皇直接拒绝……自己还是能觐见的。 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 可让李泰没料到的是。 这一等,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从晌午,一直等到傍晚,太阳都落山了,上书房内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咕咕…… 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喊着,虽然李泰的体型很肥胖,但胖子往往更受不了饥饿。 而比饥饿更难受的,是忐忑的心情。 时间每往后推迟一秒,他便多一份焦虑,心中的胡思乱想已然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 就在这万分煎熬之时,一道身影终于从上书房内走了出来。 李泰一仰头,心中顿时一激灵! “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他赶忙行礼,比往常要恭敬的多。 若说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父子的话,但现在就是皇帝和皇子。 两者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其实有区别。 “青雀啊。” 李世民审视着李泰,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肚子饿不饿?” 李泰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父皇会这样问他,有些不知所错的道: “呃……饿,饿的。” 说着,他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还是肥鼓鼓的,但在他自己感觉,已经快要贴后背了。 李世民一笑。 “那走吧,去用膳。” 他挥手道, “今天想你母亲了,去你母亲那边吃。” “走吧。” 龙辇已然准备好。 “是。” 李泰乖乖应声,跟在了龙辇旁,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似乎……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起码,父皇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冷淡,虽然也没以前那样亲热。 …… 皇后寝宫之内。 各种菜肴摆了上来,皆是珍馐美味。 李世民没怎么动筷,只是喝了两口蜂蜜水,都是李泰在那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慢点吃。” 李世民神色和蔼,道, “让你母亲看到,还以为朕怎么亏待你个胖小子了呢。” 李泰动作一缓,用油腻腻的胖手擦了擦嘴巴,嘿嘿直笑。 这一刻,他的心神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紧张的感觉已然烟消云散。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可他却没发现,李世民看着他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异样。 半晌后。 “嗝——” 李泰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这一顿是他这几天来吃的最畅快的一顿。 “吃美了?” 李世民问道。 “嗯!”、 李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笑容灿烂, “谢父皇!这是孩儿近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餐!” 李世民微微颔首。 “吃美了就好,要是你母后也一起坐着吃,该多好。” 他轻声念道, “可惜,她只能躺着陪我们。” 李泰神色一黯。 “母后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孩儿每天都在为母后诵经祈福,庙里的和尚说,母后或许是业力大,只要不断的诵经消业,就能消减业力,最终重返人间!” 他握着拳头,神色坚定。 李世民听到这话,目中总算是多了几分欣慰之色。 最起码,这份孝顺之心,不是作假。 “好了……说说吧。” “你今天来求见朕,有何事?” 李世民转换话题道。 李泰心神一凛,迅速将手擦干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父皇,这是孩儿所编纂的《括地志》的完整目录,请父皇御览!” 他正色道, “已经完成大半!最多再有一年,这本书就可以编纂完成了!” 哗啦,哗啦。 李世民随意翻看着《括地志》目录,神色颇有几分赞许。 “好,好……” “我皇家也有才子。” 他点头称赞道, “有资源有才能,就该做一些对皇家,对天下有益的事情!” “这本《括地志》很好!一旦编成,那也是了不得的成绩!” “青雀,在这方面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尽管提,父皇会给予帮助。” 李泰连连点头。 “父皇已经给予了足够的支持了!” “孩儿现在的心愿,就是把这本书编纂出来,献给父皇您!” 一顿讨好,如往常一样。 李泰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可李世民却并不搭茬,只是随意夹了一片肉,送入了嘴中。 “青雀,你也年纪不小了。” 李二抬眼道, “有想过去哪里就藩吗?” 李泰:“?!” 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他的肥手都有些发抖! 然而李世民却并没有看他的神情,依旧自顾自的道: “按照规矩,你是魏王,应该封到魏地。” “不过魏地毕竟靠近边境了,对你来说有些苦寒。” “以你的性子,应该是喜欢去江南水乡吧?不如去扬州、苏杭,如何?” 李泰:“!!!” 噗通! 他心神失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父皇!孩儿不要去就藩啊!孩儿想留在父皇的身边!” “您不要赶我孩儿走好不好……” “呜呜呜……” 砰砰砰! 李泰一边哭,一边给李世民磕头叩首。 内心的震颤与惶恐,让他此刻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你这是做什么?” “起来!” 李世民一皱眉,呵斥道, “身为亲王,你自然是要去就藩的!只有太子才能留在皇宫。” “怎么,你想留在宫里当太子?” 李泰听到这话,身上肥肉又是一阵狂颤! “父皇!孩儿绝没有此心啊!” “孩儿要是有觊觎太子之心,那就遭受天打五雷轰!” 他吓得直接发毒誓了都! 李世民听着他的话,目光却是变得有些冰冷。 “毒誓,是随便可以发的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知不知道?” 李泰:“呜呜呜……” 他的一颗心,随着李世民的一句句话,已然是沉到了谷底。 一股子懊悔和惶恐,在心中疯狂蔓延,席卷周身,这让他甚至都有点无法呼吸了! 此时此刻,除了哭泣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呜呜呜……” “呜呜呜……父皇,孩儿真的……” 李世民听他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不禁有些烦躁,抬手命令道: “起来吧……起来!” “不许再哭了!好好说话,朕今天不是来听你哭的!” 李二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吓得李泰一个激灵,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起头来。” 李世民又吩咐道。 唰。 李泰很听话的抬头。 “看着朕的眼睛!” 李泰眼珠转动,对上了父皇犀利的目光。 他本能的想要躲避,但却是被李世民如鹰隼般的锁定住了。 “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 李世民喝令道, “你有没有争储之心!” 李泰心神狂震,可目光却不敢有半点躲闪。 “没……没有!” 他赶忙道。 “真的没有?” 李世民质问道。 “真的没有!” “父皇,孩儿真的不敢去想那些!” 李泰大喊道。 此刻只有大喊,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底气。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良久,这才收拢了锐利的目光,神情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 他轻声道, “永远不要把父皇对你的宠爱,当成你想入非非的底气。” “朕对你的宠爱,永远都只是对皇子的宠爱!” 李泰牙关紧咬。 “如果你是太子,朕绝不会对你如此宽容!” 李世民毫不客气的道, “一开始,就会把你这一身肥油给炼了!” 李泰:“……” 这话,对他来说挺伤人的。 “父皇……儿臣是真的没想过那些。” 他苦着脸道, “大哥永远都是大哥,永远都是储君。” “孩儿自始至终,都以大哥为尊!您为何要这样突然伤害孩儿嘛……” 李世民冷哼一声。 “那你为何不肯去就藩?” 他反问。 李泰一脸委屈巴巴。 “那太突然了啊……” “孩儿在长安待了那么久,又一直跟父皇母后待在一起,早就已经习惯宫里的日子了。” “您这突然要把孩儿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孩儿一时间如何能接受?孩儿舍不得父皇和母后,还有兄弟姐妹的啊……” 李世民略微沉默。 这话,他倒是信。 故土难离。 “不过……父皇要是给孩儿多一点时间,孩儿也是能接受的。” 李泰又扁着嘴道, “去就藩,也不是不可以……” 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原本抗拒的就藩,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抗拒了。 不过,他还是想争取留在长安。 藩地再舒服,也绝对比不上长安这座帝都啊! “哦?” 李世民眉头一挑,道, “怎么,你愿意了?想通了?” 这小子,这么快就妥协了? 这倒是让李二有几分意外。 “嗯……孩儿也明白,藩王是一定要就藩的,不能一直留在皇宫给父皇添麻烦。” 李泰乖巧道, “毕竟,将来大哥当了皇帝,我这个当弟弟的总不能一直留在皇宫里碍眼吧?” “您说是不?” 李世民微微眯眼。 他的神色,已然是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 “孩儿可以去就藩,但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想法。” 李泰见老爹和缓,也是大起了胆子,道, “还请父皇允准。” “你说。”李世民挥手。 “孩儿想为母后祈福,孩儿想等到母后醒过来,再好好跟她告别。” 李泰低声道, “现在母后这个样子,孩儿实在是放心不下。” “毕竟外出就藩之后,就再难返回长安,再难见到母后的面了……孩儿想再抱抱母后,听她喊两声青雀。” “若能那样……孩儿便知足了,父皇要我去哪里就藩,都成。” 说着说着,他已然是带着几分哭腔。 这哭腔,不是被吓的,也不是装的,倒的确像是真情流露。 李世民亦是动容,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撞击了一下。 “好,好。” 他轻叹道,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母后也会欣慰。” “她现在状况越来越好,相信过不了几年,就能苏醒过来。” “正好,你的《括地志》也还要一年半载才能编纂完成……那就继续留在皇宫里吧。” “朕这是特殊对待你了,像李恪他们,这回就必须要去就藩了。” 终究。 李二还是狠不下心来,把这个肥青雀给赶走。 到底是观音婢生的亲儿子啊!对他来说,也没那么容易割舍! “孩儿明白。” 李泰跪伏在地,乖巧道, “孩儿一定不给父皇添乱。” “过两日,孩儿便去寺里为母后祈福,从下一顿开始,孩儿就斋戒!” 李世民一笑。 “斋戒对你来说,怕是有些为难。” 他摆手道, “有这份心就好了。” 李泰却是连连摇头。 “只是吃几天素而已,这都不算是吃苦头!” “孩儿能做到!请父皇相信孩儿!” 他认真道。 看他这严肃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好吧。” 他起身道, “你有此心,父皇也高兴。” “时候不早了,朕回宫了,你好久没来,这会儿去跟你母后说说话吧。” “把不想说、不敢说、不能说的话,都跟你母后说说,她现在或许能听见,或许听不见,是最好的忏悔对象。” “去吧……” 说罢,李世民便飘然而去。 李泰缓缓起身,扶住了一旁的石桌。 原以为已经过关,可父皇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什么都没问,但好像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忏悔……” 李泰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哀叹, “唉!” “我那些小把戏,在父皇面前算个什么啊?” “以后,再不要起那种歪心思了!害死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夺嫡’之心,连一点点念头都不敢有! 已经完全吓怕了! “母后,孩儿……孩儿忏悔来了……” “孩儿犯糊涂了,您千万要原谅孩儿,不要生气啊,孩儿以后再不敢了……” () 第六百四十三章 李泰访东宫,兄友弟恭? 次日清晨。 李承乾从榻上醒来,身旁还放着一本《常清静经》。 “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他缓缓起身,嘴里却还念叨着,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这经文,真是越读越有滋味儿。” 念着念着,李承乾竟是笑了起来,神色无比轻松。 他的床上,还有几本散乱的经书,不光有道书,还有佛经。 比如《金刚经》,就是他每日必读之经,而《常清静经》早已是背的滚瓜烂熟。 也难怪长孙无忌会那样给李世民汇报了。 这小子,现在已经沉迷玄学无法自拔了…… 但这,其实也正常。 当一个人获得物质的极大富足的时候,他就会渴望精神世界的充盈。 而道学佛理,往往是最佳的精神食粮。 “太子殿下,您醒啦?” 婢女上前,轻柔的为他擦拭面庞。 李承乾点了点头。 “几时了?” “回殿下,已经巳时了。”奴婢恭声道。 李承乾揉了揉脑袋。 “睡了那么久啊……” 好在现在也没人管他睡懒觉。 自从徐风雷回来过一趟之后,李承乾就处于放养状态了,李世民也没给他派教习先生。 颇有几分放任自流的味道。 李承乾也乐得被放养,起身洗漱准备吃早饭。 正此时,屋外传来一声通禀: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来了。” 李承乾一愣,神色有些愕然。 “魏王?” “你确定是魏王?不是吴王什么的?” “是魏王殿下。”那内侍心想着,就魏王那肥猪一样的体格子,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看错啊。 李承乾闻言,越发疑惑了。 他和李泰虽然是亲兄弟,但是这些年,可没怎么见面的,甚至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兄弟感情是怎么变得这般淡漠的…… 但他已经习惯了。 可没想到,李泰今天竟然会登门拜访! “速速替我更衣。” 李承乾连声道, “准备早膳。” “我记得魏王喜欢吃鹿肉,你去弄两碗鹿肉肉丝粥来。” 说着,他已是随手揣上两本经书,出屋而去。 …… 东宫正殿。 李泰肥胖的身子整个一坨都堆在了黄花梨木椅上,百无聊赖的等着李承乾。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哒哒。 咣! 李泰猛地起身,差点把椅子都掀翻了! 他忙将椅子扶好,却听李承乾的声音已是传来。 “青雀!” 李承乾笑着招呼道。 “诶……大哥!嘿嘿……” 李泰一抬头,看到李承乾笑容灿烂,也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啪! 兄弟俩拥抱在了一起,结结实实的碰撞了一下。 “还没用早膳吧?” 李承乾亲昵的道, “走,咱哥俩也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到我院子里去用膳。” “好。”李泰自然顺从。 兄弟俩一上来好像如每天都见面一般亲密,但实际上,两人心里头都绷着一根弦儿呢。 …… 院落之内。 两碗香喷喷的肉丝粥送了上来,还有八碟小菜陪衬着。 “知道你爱吃鹿肉,特意让厨子加急做的。” 李承乾笑吟吟的道, “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李泰端起粥碗嗅了嗅,不由得赞叹道: “好香啊……” “大哥费心了,还知道小弟喜欢吃鹿肉。” 他的神色,颇有几分动容。 大家都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 不会跟小时候那样你争我抢了,多了几分客气,但这客气并非是假客气。 里头,还是带着几分真感情的。 这让李泰的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鹿肉性热,你这体质多吃点好,我就不敢多吃了。” 李承乾随意舀了一口送进了嘴里,笑道, “我吃了容易上火,据说还有壮阳的效果……哈哈哈。” “说起来,你也要加把劲,给父皇母后生个皇孙了,加油赶在我前头。” 身为皇子,他们年纪虽然不大,但都已经娶了老婆,只是娃还没有造出来。 谁要是把娃造出来了,那绝对是头等大功! 毕竟,那可是大唐第四代的长子长孙呐! “大哥别逗了……肯定是你先生啊。” 李泰此刻也是放松了不少,连道, “父皇的嫡皇孙,必须是你的孩子!太子妃的肚子没大起来,我是绝对不敢去生娃的。” “一定得是你先,顺序不能乱!”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气氛骤然轻松了几分。 “挺怀念小时候的。” 李承乾放下粥碗,忽的轻叹道, “那个时候,咱们都是毛头孩子,啥也不懂,每天就围着师父转。” “师父传授咱们君子之道,教咱们辨别忠奸。” “说实话,那会儿读书学习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无忧无虑……” 李泰笑容也是逐渐收敛,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是啊……” “那个时候,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师父给了我们一个快乐的童年,他真是个开明的好师父,比那些教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李承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于徐风雷的教育,都是无比的认可,也是无比受用的。 童年的快乐,是一座宝库。 长大了之后,纵然有诸多烦恼忧虑,也可从这座宝库里提取源源不断的能量。 “大哥,你手里拿着这两本是什么书?” 李泰哧溜哧溜的喝完了鹿肉粥,目光落在了李承乾手里的书籍上,好奇问道, “能给我看看吗?” 他对一切典籍,都有好奇心,且能迅速读明白。 这是肥青雀引以为傲的天赋。 “噢——是《常清净经》和《金刚经》。” 李承乾随手将两本书放在了桌上,道, “最近对这些书感兴趣,里面的确是有不少道理,领悟几分就足够受用了。” “我记得你对佛学也颇有见解来着?” 李泰闻言,目中放光。 “这两本经书啊……” 他随意翻阅了两页,笑道, “我的确是看了很多遍了,也有几分感悟。” “其实它们之间,是有互通之处的。有共理。” “噢?”李承乾眉头一挑,抬手道,“愿闻其详。” 他顿时来了兴致。 “《金刚经》之精髓有几处,我认为最精髓的便是这一句——” 李泰指着经文道,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这个心,便是《常清净经》里所讲的清静,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无论佛门还是道家,都讲究这个清静心,而这个心境,则是极为殊胜的。” “而如何获得这个清净心?佛家说,应无所住,什么是住?住就是住相,色声香味触法皆是……” “然后再说……” 李泰指着两本经文,和李承乾一顿探讨。 这一探讨,就是半个时辰。 谁能想到,两个大唐最尊贵的二代皇子,此刻竟然是痴迷投入到了玄修之中。 “……我所理解的就只有这些,再深的就不行了。” 李泰吐出一口浊气,正色道, “大哥要是还想再听更深的讲法,可以去找龙虎山张天师,也可以直接找孙爷爷,我感觉孙爷爷的道行也是很高的,只是平日里主要是施展医术罢了。” “师父的道法,都是孙爷爷教的呢。” 他俩也是沾了徐风雷的光,才能叫孙思邈‘孙爷爷’。 “至于佛法,当世最强的应该是玄奘法师,如果他能从天竺带回佛经的话。” 李泰又道, “师父对他很推崇的。” “有这两位在,大哥无论是想要学道还是学佛,都没问题的。” 他一下就给李承乾指出了两条路。 而这两条,也的确是康庄大道!孙思邈和玄奘法师在后世都是称圣的存在。 “好,好……” “我晓得了。” 李承乾有些意犹未尽,笑道, “我不着急,光是你今天给我讲的这些,都足够我好好消化一阵了。” “我现在真心觉得,世间烦恼苦多,别生出那么多的欲望,还是求个清醒喜乐的好。” 李泰一怔。 “大哥,你可不能这样想啊。” 他连道, “学学佛,悟悟道可以,但你可不能生出家离世之心呐!” “你是要当皇帝的人!要行王道、霸道!” 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现在对皇位也没什么想法,这个太子当着也挺没意思的。” 他摆手道, “要是你喜欢,不如我让给你?” “我其实当个亲王就好了,就跟淮南王刘安那样,多好。” 李泰:“!!!” 一瞬间,肥青雀差点吓得站了起来! “大哥,你千万不能这样想啊!” 他急道, “你生来就是当太子的命!当皇帝的命!” “你的名字是承乾啊!啥叫承乾?继承乾坤,继承天下!” “你必须要当好这个太子,弟弟我是半点没有这方面想法!等过两年母后醒来,我就直接去封地就藩了!真的!我可不会赖在长安不走的!” 李泰的语气有些急促,赶忙表忠心。 他不知道大哥这话是试探还是真心,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只能这样说! “嗐……你这么紧张干嘛?” 李承乾耸了耸肩,道,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要真不干了,父皇就得扒了我的皮。” “我也就跟你背地里说说真心话,你可别给我抖搂出去啊。” 李泰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大哥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我可以发誓!” 李承乾乐了。 “青雀,你跟以前相比大不一样了。” “我都感觉有点不认识你了。” 李泰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心想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 当然…… 李泰自己也是心虚。 毕竟是他听信了韦挺和杜楚客的谗言,起了夺嫡之心,这才送了称心这个阴害李承乾的人过去。 若非师父回来,事态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呢…… “年纪大了,自然是要成熟一点的。” 李泰道, “大哥,昨天我去看望了母后,她的状况比之前又要好一些了,气色也红润。” “咱们要不要抽个空,一起去兴国寺为母后祈福?” 原本这种‘表孝心’的事儿,他肯定是一个人做的,绝不可能拉上李承乾。 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或许是想要弥补,他想带上大哥一起,到时候也能让父皇欣慰。 “好啊!” 李承乾眼睛一亮,道, “我们一起去为母后诵经祈福消业!寺庙道观都去!” “叫上大姐和丽质一起,咱们都是母后的孩子,理当尽一份心力。” 李泰欣然点头。 人多一点,也自在。 他们也的确很久没有相聚在一起了,如今为了母亲一起聚聚,表表孝心,也是一桩美谈。 最起码,父皇一定会欣慰。 随后,两人谈天说地,相谈甚欢,李泰直到吃了午饭,方才离开东宫。 …… 下午。 李世民便听到了汇报。 “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谈的非常愉快。” “他们还相约一起去为皇后娘娘祈福,与襄城公主、长乐公主一起。” 李世民闻言,神色也是有些讶异。 “他们相处的这般融洽?” 他还以为会有几分隔阂呢! “是。” 那奴婢如实道, “魏王殿下为太子殿下讲经,太子殿下听得如痴如醉。” “现在太子殿下的确是有些沉迷玄学,不过,奴婢也能感受到,太子殿下的气质越发内敛了,情绪和脾气也都好了很多。” 李世民微微颔首。 “好事。” 他赞许道, “其实朕也爱看那些,只要不沉迷,还是能够对自身有帮助的。” “他既无事,钻研玄学也好。” “为皇后祈福更是好事,朕允准他们出宫。” “遵旨。”奴婢应声而退。 欣慰啊。 听到这番汇报,李世民心里最大的感受,就是欣慰。 自家的好大儿,终于不再惹自己生气了,也慢慢的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孩子们终归还是好的,本性不坏。” 李世民靠在躺椅上,轻声喃喃道, “只要敲打一下,纠正一番,便能让他们回到正轨之上。” 嘴里念叨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午觉,就睡得很安稳。 (本章完) () 第六百四十四章 高昌必须要灭!大军凯旋! 第644章 下午。 李世民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陛下。” 房玄龄踏入了上书房内,拱手行礼道, “李靖大军回返的速度很快,大概后日就能回到长安。” “军中司马已经递上详细战报,请陛下御览。” 李世民揉了揉睡眼。 这个午觉睡的还算安稳,故而他的心情也不错,随手拿起战报,仰着脸就看了起来。 然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发黑。 “李靖的军纪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不整了!” 他忍不住斥道, “烧杀抢掠,私吞战利。” “这是我唐军士兵干的事儿?!” 房玄龄嘴角微微一抽。 “陛下息怒,领兵打仗多数如此特别是在外作战,士兵们心中压抑,所以战胜之后,总要释放一下压力。” 他劝道, “为将帅者,有些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军心和士气。” 哗! 李世民一把将战报扔在地上! “狗屁的士气,都打完仗了还需要什么士气?无非就是贪图战利品,将公帑充了私囊!” 他不悦道, “这是纵容!” “当初朕带兵打仗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的不良风气!” “远的不说,就说徐风雷打仗的时候,打下那么大个突厥,他有私吞一分一毫吗?” “这都是榜样啊!为何不学?!” 房玄龄:“……” 这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为李靖开脱了。 不过,当初皇帝带兵打仗的时候,一箱箱的金子往自己天策府运的事儿,他怕是都忘记了。 也就是徐风雷,的确是个完美的榜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重新将地上的战报捡了起来。 这战报之所以如此的真实,是因为他设置的五蠡司马发挥了作用,那等于是他在军中的眼睛,监察一切。 哗啦,哗啦。 一本不算太薄的战报翻完,李世民的神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好在,还不算太过分。” 他轻声道, “罢了,罢了。” “当武将的就没几个手脚干净的。” 最终,气还是消了。 到时候找机会敲打一下李靖,也就可以了。 “陛下,大军凯旋,是否要安排欢迎的仪式?” 房玄龄见皇帝神社缓和,这才开口询问道, “您……要去吗?”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怎么,灭了个小小的吐谷浑,这点功绩什么时候也值得朕亲自去迎接了?” 他戏谑道, “李靖难道灭的不是吐谷浑,而是西突厥?” “他手里的人头,不是慕容伏允的,而是统叶护的?要是统叶护可汗的,那朕可以去迎一下。” 房玄龄闻言,只能是尬笑了两声。 陛下有些时候阴阳怪气起来,也挺厉害的。 “太子最近很闲,天天在那里研究佛学道经的,叫他去吧!去迎接,然后劳军!沾沾军旅气,多点阳刚味儿!” 李世民大手一挥,下令道, “劳军过后,朕再开大朝会,论功行赏。” “遵旨。” 房玄龄点了点头,让太子代为迎接,也的确合适。 “陛下,臣听闻侯君集是自缚而来的,他说没有死在战场上,就要重新回天牢里。” 他瞧着李世民的脸色,又道, “您看,他……” 李世民眉头一挑。 “他未免太过了些,难道要朕背负一个薄情寡义,赏罚不分的骂名吗?” 李二冷哼道, “论功还是论过,到时候朝堂之上自然有一番议论。” “叫他正常一点,不要做出异常的事儿来,惹人惊诧!” 房玄龄微微颔首。 他忽的感觉,陛下对侯君集的态度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到底是朝着什么方向发展的,他也说不清。 “陛下,还有一事,高昌国王麴文泰托病不肯来长安谢罪。” 房玄龄又道, “不仅如此,他还变本加厉,堵死了焉耆的商贸之路,而后在丝路上层层设卡,两头收税,牟取暴利!” “无论是唐商还是胡商,都是叫苦不迭,但又不得不付出这昂贵的买路钱。” “臣观察到,西域商贸没之间火热了,而且很多进来的商品都提到了价格,胡商明显是要把这份在高昌损失买路钱摊到唐人头上,让购买者来掏钱!” 李世民神色顿时变得难看。 “刚弄死一个慕容伏允,这又冒出来一个麴文泰。” 他冷笑道, “这些小国国王,就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就那么想尝尝我大唐的兵锋?” “这个麴文泰,简直比慕容伏允还该死!” 慕容伏允也就是骚扰一下边境。 这麴文泰倒好,直接卡丝绸之路,这是在卡大唐对外贸易的脖子啊! 你要真是绿林好汉,我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 可你就芝麻绿豆大的一个国家,怎么敢跟我大唐作对的啊? “陛下,高昌国乃是咽喉所在。” 房玄龄沉声道, “丝绸之路对我们来说,万分重要!” “它不光是贸易的事儿,也关乎到我大唐与西域的交流。” “那块土地,臣想,比吐谷浑还要更有价值,理应牢牢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愕然。 “嗯?” 他讶异道, “玄龄啊,你的意思是……支持朕出兵?” 他都还没说要打仗呢,反倒是房玄龄主动提出来了。 “是。” 房玄龄正色道, “麴文泰若是配合,还自罢了,可他竟然敢如此蔑视大唐,那就必须要出兵灭之!将咽喉之地握在自己手中!” “臣原先觉得吐谷浑没什么好打的,就是认为那块地方没什么价值,灭了国还要费心去治理。” “而这高昌国,却很有价值!哪怕相安无事,都应该夺其土地,据为己有!这样才安心!” 李世民:“……” 这房玄龄,真彪啊! 有这样的文臣吗? 毕竟是开国功臣,非同凡响啊! “那魏征他们那?”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道。 “臣会去说服!” 房玄龄胸有成竹,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魏玄成的机敏,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再说了,大唐现在富裕,有的是钱打仗,根本不需要担心的!” 李世民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好好……” “玄龄啊,你真是朕的好宰相!朕这里念头才刚一动,你就全盘都考虑好了!”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大唐现在有钱,出兵也有底气!” “……” …… 两日后。 长安郊外,马蹄声阵阵。 “好久没回长安了啊!这次回来的感觉,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师父,咱们凯旋而归,陛下回来迎接吗?” “师父……” 薛仁贵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以前看他挺老实的,也不怎么说话,这一熟悉,那简直就是个话痨! 后世管这,叫闷骚。 不过,李靖心情也不错,笑吟吟的回道道: “自然不一样,这次是凯旋而归,受到万众敬仰的!谁不喜欢那种被无数人崇敬和膜拜的感觉呢?” “不过,你小子千万别发飘,别沉浸在这种感觉里无法自拔,真正能享受这一切的,只有皇帝,连太子都没这个资格。” 薛仁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至于你说陛下迎接?那你小子完全是想多了。” 李靖道, “咱这看着打了个胜仗,其实规模并不算大,充其量只是战绩好看了一点而已。” “此外,还要被军中司马找茬,他们不知道背地里被陛下说了多少咱们的坏话呢。” “所以啊,别幻想太多,能用庆功宴劳军酒吃,就算是不错了。” 他也是老油子了,心态稳的一批,宠辱不惊。 “好吧。” 薛仁贵略微有些失望,道, “还以为可以得到陛下的迎接呢,那多有面子啊。” “师父,当初大哥攻灭突厥,陛下有迎接吗?” 李靖闻言,露出露出了一丝追忆之色。 “那是自然的,灭突厥,活捉可汗,在那会儿简直是盖世奇功!” 他感叹道, “你不知道当时大军开到长安之时,场面有多宏大!” “无数百姓围观,皇帝亲自迎接,还为太师树立了一块丰碑!” “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想着,要是能和你大哥互换一下位置,我马上死过去都愿意啊!” 忆往昔,峥嵘岁月。 无限感慨。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热血沸腾! “真荣耀啊……” 薛仁贵咂舌道, “大哥很少跟我说这些,他只叫我好好学习武艺兵法,将来好报效国家。” 他知道自家大哥厉害,很牛逼。 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如此牛逼! 想到这样的传奇人物是自己的大哥,还是一介白身的薛仁贵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那是自然了,你大哥和任何大臣都不一样。” 李靖颔首道, “他是真正的高人,许多名士标榜自己淡泊名利,可真的到了名利场里,又有几个能片叶不沾的?” “怕不是都沉沦了!狗屁的淡泊名利!” “也就你大哥说自己淡泊名利,我才信服,因为他是真的二话不说,说抛下高官厚禄就抛下走了。” “这境界,谁能比肩?” 说着说着,他对徐风雷是越发推崇。 不知不觉,都快要把徐风雷当成自己的偶像了!可…… 自己要比他大好几轮呐! 薛仁贵仔细聆听着,下意识看了一眼后面队伍里的侯君集。 前几天他还自己绑着自己,是宫里来了命令,他才解去束缚,重新骑马。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慢吞吞的走在队伍的后面,无比的低调——按理说以他的功绩,是可以排在队伍前头,甚至是和李靖齐头并进的。 “少看他。” 李靖目视前方,淡淡道, “他会察觉到的。” 薛仁贵心中一惊,赶忙将目光转向别处,扫视了一圈队伍,这才转过头来。 这样显得自然一点…… “在朝中,你大哥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没有办不到的事儿,除了这颗钉子。” 李靖轻声道, “侯君集此人,道行不低的。” “你不要去招惹他,更别愚蠢的想着帮你大哥扳倒他,那样只会被他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就你这碗水啊,还浅着呢。” 薛仁贵挠了挠头。 他心想师父莫不是有他心通? 怎么把自己心里想的都给抖搂出来了。 “知道了,师父。” 听人劝,吃饱饭,听话是薛仁贵最大的优点之一,当下便打消了那点乱七八糟的心思。 “加快速度!” “我们要在未时之前赶到城门下,哪怕没有陛下迎接,总归也有大人物相迎的,怠慢不得!” “驾!” 李靖扬起马鞭。 队伍开始提速。 队伍后尾,侯君集故意走的很慢,阴恻恻的目光在李靖和薛仁贵的身上扫来扫去,嘴角微微上扬。 …… 长安城,城楼之下。 李承乾一身淡黄色皇袍,身形笔直,看着那浩浩荡荡凯旋而来的大军。 咚咚! 咚咚! “是太子殿下!” “快,快,下马步行!” 李靖眼尖,看到了城门下站立之人的面孔,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臣李靖,参见太子殿下!” 噗通一声,单膝跪下。 薛仁贵连带着身后无数将帅兵卒,皆是跪倒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将军辛苦,起来吧。” 李承乾气质温文,笑道, “孤在此,也恭贺李将军凯旋!” “吐谷浑一战大捷,长了我大唐国威!父皇心中甚是欣慰!” “他本要亲自来的,只因国事耽搁,不能抽身前来,只能由孤代劳。” “李将军,怠慢了。” 说着,他竟然也是朝着李靖一拱手。 身为太子,他没有半点桀骜之气在身上,更没有摆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众将士。 这种被储君尊重的感觉,对将士们而言,是很舒坦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 “能得太子殿下的迎接,末将等已然是受宠若惊!这哪里是怠慢?分明就是对我等将士好到极点了!” 李靖站起身来,赶忙道, “微臣代全体将士,感谢太子殿下降阶而迎!” 李承乾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薛大哥,好久不见了。” 唰唰刷,一瞬间,无数目光都落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他,竟然能让太子殿下喊大哥? 薛仁贵摸了摸鼻子。 () 第六百四十五章 帝路?李承乾志不在此! 其实按照辈分,李承乾应该喊自己叔… 但是他哪里受得起太子爷的敬称?于是就各论各的,李承乾管大哥喊师父,与自己却是兄弟相称。 可现在这个场面,哪怕是兄弟相称他都觉得有点受不住。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薛仁贵赶忙行礼,姿态放的很低。 李承乾微微颔首,他也没打算就在这里叙旧,目光转而看向其余众将,跟他们一个个笑吟吟的慰问。 众将也是纷纷感激,这太子的亲自慰问,或许对李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确实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最终,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侯君集的身上,神色微微一动,却也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他当然知道,这个侯君集就是让父皇和师父不合,最终导致师父远走高飞的罪魁祸首。 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把个人的喜怒写在脸上。 相反。 熟读道经佛学的他,如今养性的功夫已然不错,内心的想法,是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 或许,这便是他们所说的‘城府’? “候将军。” 李承乾淡笑着道, “孤听闻你在战场上无比的英勇,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甚至是比战士们冲的还快!” “作为将军,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侯君集微微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太子会这样说,但下一秒他酒反应了过来,果断单膝下跪在地。 “末将本来就是罪臣,到战场上就是奔着马革裹尸去的,自然是要奋勇冲杀,为全军将士都做一个表率!” 侯君集低着头道, “只是,罪臣最终侥幸,在敢死冲杀之下,还是活了下来。” “罪臣本想在战争彻底胜利之后自尽,但却是被战友们拦了下来,最终也是大总管发话,说我的命不是由我自己做主,而是由陛下做主,生杀予夺,都应该由陛下决定!” “罪臣这才厚颜回返,这一到长安,罪臣便知道,自己该回天牢里去听候发落了。” 他的姿态谦卑,语气更是卑微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桀骜? 听着他的话语,众将神色各异。 侯君集,终于也是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吗? “将军言重了。” 李承乾目光光芒闪烁,轻轻将侯君集扶起,正色道, “父皇不是不分功过的人,你此番立下赫赫功劳,岂能落入狱中?那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将军勿要疑虑,且随孤一同去城中宴饮,好好休养一番,明日父皇便会召开大朝会!到时候功过如何,自然知晓。” “孤相信,以您的战功,父皇必然不会亏待的!” “谢太子殿下!”侯君集见好就收,也没有再继续矫情,站起了身来, “对了,贺兰楚石是你的女婿吧?”李承乾忽得问道。 侯君集眉头一挑。 “是的,太子殿下。” 他直接承认。 贺兰楚石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汉人,这是个鲜卑姓。 在大唐,汉人是第一等,其他什么鲜卑人突厥人那都得低一等! 以当初侯君集的显赫,是不可能招这样一个女婿的,可谁叫后来老马失蹄,一落千丈了呢? 女儿,能嫁出去酒不错了! 甚至,都有点高攀了!毕竟贺兰楚石在皇宫里头当差, “贺兰楚石现在在孤的东宫,领一军千牛卫。” 李承乾笑道, “待会儿安排你们翁婿见面。” “走吧,进城去。” 说着,他已然是招呼众将,入城劳军。 薛仁贵看着李承乾,目中带了几分不解。 这太子殿下,怎么对侯君集这般好?咱们和他是对头啊! 多的不说,最起码不能给好脸色吧! 薛仁贵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因为徐风雷的缘故,他潜意识里就把李承乾当成自己这一派的,那自然要跟侯君集不对付! 他在军营里,就没鸟过侯君集! 所以,李承乾的这番攀谈,让他心里头有点不太舒服。 但他也没法说啥……别觉得人家喊你一声薛大哥,你就真是人家大哥了。 人家是最尊贵的太子爷! “走吧。” 李靖倒是视若无睹,挥手道, “好好吃喝一顿,皇家的赐宴,向来都是极其丰盛的,之前你大哥凯旋,那真是熊掌猩唇全上了,甚至还有虎肉!给为师都吃爽了!” “走走,这回不知道能有啥好吃的。” 薛仁贵有点无语。 自家师父,什么时候变成吃货了? 还吃虎肉……不怕自家养的那只闹脾气啊?! …… 是夜。 长安某酒肆之内,将士们觥筹交错,喝的七荤八素。 “来,喝!” “特娘的,好不容易打了个胜仗,这回总算是能娶媳妇了!爽,太爽!来……喝!” “那就为了咱未来的嫂子,喝一杯!哈哈哈哈……干!” “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这回咱总算是闯出来了,辛苦了半辈子,总得享受享受!” “……” 大军十几万,能得太子亲自犒劳的,也就军中的高级将官,起码也得是个校尉。 而他们此刻都在憧憬着,明天会被皇帝封什么爵位,赏赐多少良田。 后堂一个包间内。 这里环境更好,坐的人也更少了。 李承乾举起酒杯,朗声道: “诸位辛苦了,孤代父皇敬大家一杯!” 咕咚,咕咚! 李承乾将酒液一饮而尽,惹得掌声雷动。 “好!” “太子殿下好酒量!” 李承乾笑了笑,眉头却是微皱了起来。 妹妹叮嘱过,他是一点酒都不能沾的,这一沾,脚底板的疮疤就开始隐隐作痛。 从城外一路回返,他已经是忍着剧痛,尽量装作正常人了。 现在估计鞋袜里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再加上酒精一刺激,那滋味儿,直接让他绷直了身子! “诸位,请尽情吃喝,不过也不要太醉,免得影响了明日的大朝会。” 李承乾叮嘱了一句。 众将皆是应声点头,不敢太过于放纵。 “来来,喝。” “咱的酒量,多的不说,两斤酒下肚,跟没事人一样!” “吹吧你!你要是两斤酒下肚,怕是明天要在太极宫里耍酒疯!” “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之中,气氛也变得轻松。 李承乾趁着他们酒兴正好,在无人注意之时,轻轻的起身。 只是他的脚实在是太疼,以至于他不得不一瘸一拐,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了屋子。 大家都在喝酒吃菜,没人注意他。 除了侯君集。 他的人缘不好,自己也比较孤僻,故而自斟自酌。 不过,他的身边,女婿贺兰楚石特地被李承乾喊来,正陪着他。 “岳父,请喝酒。” “岳父,这熊掌味道不错,难得的美味,您尝尝?” 虽然侯君集落魄了,但贺兰楚石对他还算恭敬。 毕竟,这老丈人曾经辉煌过!而且眼下有要爬起来的架势! “嗯。” 侯君集喝了一口酒,目光却是跟着李承乾离开了屋子。 “这太子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 “他最近是受伤了吗?” 贺兰楚石摇头失笑。 “不是,这是殿下的隐疾,很多年了。” 他压低声音道, “据说孙思邈都治不好,最多只能缓解。” “我也是听说……太子殿下的脚掌下有一个大毒疮,一发作就疼痒难忍,血肉模糊。太子殿下先前性情大变,和陛下大争大吵,也跟这个有关系。” 侯君集眉头一挑。 “人君,岂能有足疾?” 他喃喃道, “细说太子和陛下争吵的事!你在东宫的这些年都听到什么,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贺兰楚石闻言,顿时眉飞色舞。 “好啊!岳父,我还真知道不少宫中秘事,您等会儿,我捋捋啊,从哪里说起呢……” “嗯……就从徐风雷徐太师离开开始说起吧!一切好像都是他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首先就是陛下对太子和魏王的态度,有着云泥之别……” “……” 侯君集仔细的聆听者,目光深邃。 …… 屋外院落,一汪湖水旁。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脱去鞋子,当他脱袜子的时候,牙关已然紧咬。 嘶啦。 袜子和血肉脓水粘连在了一起,只是轻轻一揭,已是痛贯天灵! 但李承乾好像已经习惯了,他没有犹豫,直接一用力,将整条袜子给撕了下来! 痛贯天灵x10! 一瞬间,他整个人差点失去意识! “呃啊……” 李承乾忍不住闷哼了出声。 他咬着牙,看着那一双破破烂烂的脚掌,已然没有了情绪丄的波动。 换作以前,他或许会抓狂,会歇斯底里。 但现在,他的内核是平静的。 “一副臭皮囊罢了,舍了都没什么,何况这样的疾病?” 李承乾轻念道, “无所谓的。” 而后,他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只袜子也给撕了,脚掌浸入了池水之中。 清凉澄澈的池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而李承乾的眉头也终于是稍稍舒展了几分。 “侯君集。” 李承乾轻声道, “师父很讨厌这个人。” “我该如何帮师父弄死他呢?以父皇的性格,若不是真正的谋反大罪,恐怕永远不会痛下杀手。” “谋反……” 他的内心,从上半年开始,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个大逆不道,却是他最想做的计划! 只是,那个计划一直都只有雏形。 而如今,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思路。 片刻后。 他将脚掌洗干净,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粉涂抹在了脚上,这是妹妹李丽质为他调配的疮药。 嗤。 药粉融入了血肉模糊的脚掌中,传来一阵清凉。 “这丫头的医术,是越来越高明了。” “大姐有钱庄,小妹有医馆,青雀要编写巨著,李恪想要为政一方。” “大家的目标都很明确呢,可我呢?” 他自语道。 当太子,将来继承这个国家? 这是所有人眼中,他应该,也是必须要走的那条路,仿佛他这个嫡长子生来就带着这使命。 可又不是他非要第一个钻出来的。 当皇帝是一条光明的坦途,是无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通往巅峰的路。 但他,就一定非走不可么? 李承乾看着自己已经不流血的脚掌,摇了摇头。 这双脚啊,走不得那路。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正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子殿下,原来您在这里啊,吓死末将了!” 贺兰楚石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脚,便不再多看,转而便道, “您在这儿看风景?” 李承乾若无其事的穿上了鞋子,道: “是啊,我出来安静片刻。” “你不是在陪你岳丈吃饭吗,怎么出来了?” 贺兰楚石望着李承乾,神色有些犹豫,好似有话要讲,却又有顾虑。 “怎么了?” 李承乾疑惑道, “有话就直接说,不要这个表情。” 贺兰楚石闻言,嘴角微微下撇,最终轻叹了一声。 “殿下勿怪末将,岳父刚才询问了一番末将宫中的事,末将就说了一些您的事儿。” 他叹息着,说话却是小心翼翼,时刻关注着李承乾的脸色。 见李承乾面色如常,他才继续道: “岳父听了,也甚是为太子殿下感到不公啊!” “明明您是太子,陛下却独宠魏王,反而对您无比的严苛,特别是您足疾之后,就……” “唉,没法说!其实末将一直都觉得陛下太过分了,但是这话谁敢说呢?您的那些行为,其实我们都能理解,真的!换做是谁,都要压抑疯了!肯定是要找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啊!” 李承乾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迅速下撇。 这是什么?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想喝奶了娘来了? 他正想着怎么去钓侯君集呢,结果这老小子自己凑上来了? 那倒是省却一番功夫了!下一秒,李承乾的神色变得极其黯然,他甚至还将脚掌那个毒疮翻了过来,让贺兰楚石看得明明白白。 “你是懂孤的……” 他低声道, “可是,父皇是不会懂的,永远都不会!就算他能懂,也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他只会继续宠着魏王,甚至有一天,直接把孤废了,将皇位传给他都有可能!孤已有准备。” “谁叫孤是个跛子呢?哪有一国皇帝是个死瘸子的?” () 第六百四十六章 徐风雷已失帝心!与太子亦有隔阂?! 贺兰楚石听着李承乾的话,目光落在他脚掌丄那狰狞的疮疤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恶心! 虽然面前之人是地位极其尊崇的太子殿下,但他还是这样过分的在心里评价了。 这实在不像是一双人的脚掌,太破碎糜烂了! 一朝皇帝,的确不该有这样一双脚。 当然,贺兰楚石内心的想法不会表现出来,他反而露出无比痛心的表情。 “太子殿下,您受苦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李承乾套上靴子,咬牙低声道, “您千万不要那样想!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大唐的太子!是将来的皇帝!” “末将誓死效忠殿下,殿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承乾看着低着头表忠心的贺兰楚石,嘴角微微上扬。 “真的?” “千真万确!末将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贺兰楚石的语气斩钉截铁。 “叫你谋逆,你也做吗?” 李承乾轻声道。 贺兰楚石:“!!!” “太子殿下!这……” 他猛地抬头,神色大惊,心中更是震动不已! “孤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测试一下你的忠诚。” 李承乾穿好靴子,站起身来道, “忠于孤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忠于皇帝。” “所以,不要说什么誓死效忠,孤还没那个资格让谁誓死效忠。” “……遵命。”贺兰楚石拱手应声,心神还是有些发颤。 太子殿下虽然把话圆回来了,但……这会不会是某种试探? “太子殿下,末将不说誓死效忠,但说忠诚于您,为您着想,还是应该的吧?” 贺兰楚石跟在李承乾身后,低声道, “刚才末将的岳父跟末将说了一些话,末将不敢藏私,但又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承乾略一驻足。 “但说无妨,就当酒后之言,” 贺兰楚石点了点头,这才压低声音道: “末将是东宫之人,岳父自然也会为殿下您分析谋划。” “在他看来,就目前而言……您的储君之位有一些不稳,应该通过一些手段,将地位稳住。” “决不能让魏王升起野望!” 李承乾微微颔首。 “继续说下去。”他不动声色。 “是。” 贺兰楚石见李承乾神色认真,胆子也是大了起来,道, “岳父认为,您应该寻求支持,如朝中文臣武将,如宗室郡王,甚至是在外的封疆大吏。” “当年汉高祖也曾起过废储之心,但汉惠帝有吕后张良的支持,又请动了商山四皓,一下就镇住了汉高祖刘邦,让他不敢轻易废黜太子!” “太子殿下也应该如此,在朝中培植势力,拉拢有用之臣。” “当您身旁有各种能员干吏之时,那么纵然陛下要更换储君,都不用您出手,身边之人自然是会为您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李承乾目光闪过一道精芒。 这侯君集,不愧是曾经帮父皇完成玄武门之变的武将,这思路很清晰啊! “你的意思,是要孤立个太子党?” 他轻声道, “尽可能的拉拢各种大臣宗亲边将和孤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贺兰楚石挠了挠头。 “末将这脑子,哪里有这样的谋略?这都是岳父大人的意思。” “末将只是转达而已。” 李承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岳父侯将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很有见地。” 他感慨道, “父皇没有珍惜他的才略啊。” “若能为孤所用,孤必然不会亏待他。” “不如,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当孤这太子党的第一员大将,如何?” 贺兰楚石心中一喜。 这太子殿下,也太好游说了吧! “末将这便去和岳父说!想来他一定是愿意的!” 他连忙道, “您稍等,末将这就去把他叫出来,和殿下您见面聊!” 李承乾摆了摆手。 “不必了。” “孤是太子,不好和武将走太近。” “你把孤的意思带给他,他若有意,将来自然可以安排秘会。” “好好和他说说,孤也知道现在处境危险,可曾经身侧之人,却早已抛孤而去,孤的身边……现在的确是缺人啊!” 贺兰楚石心神一动。 “那人,莫非就是太师……” 李承乾脸色一变。 “莫要提!” 他呵斥了一声。 “末将知罪!末将告退,告退……” 贺兰楚石缩了缩脑袋,迅速离开。 “称心,孤的称心啊……” “没有你,孤这活着,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称心……” 扑通! 李承乾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砸进了池子里,神色一片黯然幽怨。 贺兰楚石余光扫着他,不敢多做停留,已然回了堂内。 几秒钟后,园内再度恢复了静谧。 李承乾的耳朵微微一动,确定贺兰楚石已经离开,嘴角这才上扬。 “称心……呵呵……” 他将一块平整的石块斜着打进了池塘里,只见那石块啪啪啪的在水面上打出了七八个漂亮的水漂,看的李承乾一脸的愉悦。 他拍了拍手,转身看了灯火通明的酒肆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颓然? 有的,只有淡定从容,和几分期待。 …… 堂内,贺兰楚石一边看着李靖等人觥筹交错,一边压低声音跟侯君集汇报着。 “他真这么说的?” 侯君集有些讶然。 “千真万确。” 贺兰楚石低声道, “小婿原本只是想先试探一下,慢慢再接触,将您的意思带给他。” “谁料太子竟然直接上钩了!还直接向您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您投入他的麾下,成为太子党之人!” “这也让小婿感到有些意外……” 侯君集眉头微皱。 “太子还是太年轻了啊,这么沉不住气。” 他喃喃道, “我还以为,得慢慢接触个一两年呢。” 侯君集的确是把李承乾当成完成计划的一环,也准备在他身上花心思。 他都做好攻坚的准备了。 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顺利!这反而让他有点狐疑了。 想要做成大事,哪有这么容易的? “小婿也觉得,不过……太子殿下这样也实属正常。” 贺兰楚石沉声道, “您是没看到他的那脚掌,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简直是太恶心太狰狞了!” “啧啧……我都不得不佩服太子的毅力,踩着这样的毒疮,竟然能够装的跟正常人一样,他每走一步,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他这足疾要是再恶化下去,怕是药烂的两脚都不能支撑行走了!到了那时候,陛下还会让他继续当太子吗?一个近乎瘫痪的太子?怕是真的要易储!” “所以,太子也是感受到了危机,才会急不可耐的上钩吧。” 侯君集的眉头稍稍舒展。 “这倒也说得通,结合皇帝对魏王、吴王他们的宠爱,太子必然是很有危机感的。” 他信服了几分,转而又道, “可他背后,不是还有一个太子太师徐风雷吗?有他撑腰,也不至于那么着急才对。” “再说了,我和徐风雷之间有大矛盾,他怕是对我也会有偏见吧?” 贺兰楚石呵呵一笑, “岳父啊,您是不知道,您出征之后,长安可是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其中就有关于徐风雷的!” 他道, “如今的徐风雷,可没有从前那么风光了!他先前因为皇后的事,都被陛下罢官夺爵,赶到九嵕山修坟头去了!虽然后来官复原职,但他和陛下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了。” 侯君集神色一惊。 “噢?!细细说来!” 贺兰楚石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倒豆子似的,全都讲了出来! 当然,他知道的并不是全貌。 比如。 他知道徐风雷被罢官夺爵,却不知道皇帝没一会儿就后悔了,追回了旨意。 比如。 他知道徐风雷被贬谪去了九嵕山,却不知道皇帝还拉下脸来专门给他写道歉信,只是他没鸟皇帝。 再比如。 他知道前阵子徐风雷回京教训了太子,没有觐见陛下就匆匆回返,却不知道皇帝还偷偷出城去送行了。 从明面上来看,徐风雷的确是失宠了,和皇帝的关系恶化了。 可实际上呢? “原来如此……” 侯君集目中异彩连连, “你的意思,徐风雷和陛下闹掰,里头还有我的缘故?” 贺兰楚石连连点头。 “对,其实徐风雷不回来,也是给陛下摆脸色。” 他摇头笑道, “他在埋怨陛下释放了您。” “这真可笑……一个臣子,有什么资格跟皇帝摆脸色呢?再说了,岳父您出狱的理由无比的正当啊!” “我想,陛下只会因此对徐风雷厌恶!” 侯君集的嘴角,亦是微微上扬。 “徐风雷到底是个小子,再聪明又如何?他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皇帝两个字!” 他沉声道, “还当陛下是当初的秦王李二凤呢?” “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乾纲独断,难以接受质疑,更别说是无理取闹!” “徐风雷这样,只会和皇帝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贺兰楚石深以为然。 “是啊,他还真以为陛下还是昔日的秦王呢?他可以和秦王闹,秦王会迁就他,但陛下不会!” “我看啊,他是难以回到朝堂了,就算回来,分量也不如从前了,太子知道这个道理,自然也知道徐风雷已经不配当靠山和倚仗了。” 他稍稍一顿,而后又道: “对了,徐风雷还把太子钟爱的男宠给发配边境了,因为这事,他们之间也有了隔阂。” “我刚才还听见太子在喊着那个男宠的名字,他是真的爱那称心!您是不知道啊,禁足那几个月,他是天天和称心颠鸾倒凤,叫人不敢直视吶……” 侯君集眼睛大亮。 这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徐风雷失势,远离了长安,还与太子有了隔阂! 这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岳父,您的优势,好像越来越大了啊……” 贺兰楚石喝了一口酒,神色有些飞扬。 “的确是天赐良机。” 侯君集眉头彻底舒展,亦是喝了一口酒,当机立断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你明天就告诉太子,就说我愿意加入他的麾下,为他鞍前马后,出谋划策!” “我俩,得找个机会见一面!好好谈谈!” 贺兰楚石迅速点头。 “是,岳父!” 他道, “过几日太子和诸皇子公主都要去兴国寺为皇后娘娘祈福,岳父若是要和太子殿下密谈,可以提前化妆假扮僧人等待太子,趁禅堂午休的时间,便可密谈!” “小婿可以帮忙安排!如今陛下的百骑司遍布长安,但也有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作为东宫千牛卫统领,他负责李承乾外出的安保工作,安排一个秘密见面,自然轻松。 “好,就这么办!” 侯君集应声道, “多谢你了,楚石。” “老夫家的那个逆子,就当死了!都说女婿算半个儿,老夫与你相合,如今是把你当亲儿子来看了!” “只要老夫能翻身,将来就让你的孩子继承我的一切财产和爵位!都不需要孩子改名,就姓贺兰便是!” 贺兰楚石:“!!!” 继承爵禄! 要知道,岳父的爵位可是国公啊!是王爵之下,最最高等的爵位! 要是能扶持太子成功,成为从龙功臣,那自然是更不用说了!到时候一定会尊贵到极致,成为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他和他的儿子,将继承岳父的一切! 恍惚间,贺兰楚石好像看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向他招手…… 他,一下有点痴了。 “楚石,楚石?” 侯君集喊了两声。 “啊……嗯!谢岳父!” 贺兰楚石被喊了好几声方才反应了过来,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拱手低声道, “小婿一定为岳父效死力!” 他的目中,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憧憬。 侯君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得出来,这张画出来的大饼,傻女婿吃的很饱。 一切,都在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进行,甚至更快更顺利! 这让侯君集也不免有些期待——他期待自己得偿所愿的那天,快快来临! (本章完) () 第六百四十七章 钦定的首位托孤重臣?徐风雷噩梦惊醒! 当夜,子时。 李世民在婢女的伺候下洗着脚,手里还捧着一卷书。 “陛下。” 一个黑袍内侍走了进来,轻声道, “太子殿下已经回东宫了。” 李世民眼皮都不抬一下,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他今天做的如何?” 黑袍内侍应声道: “太子殿下举止得体,所有流程都没有出问题,很完美。” “众将士尽皆欢喜,这会儿也都尽兴而归了。” 李世民眉头一抬。 “哦?” 他讶然道, “真的?” “详细说说。” 李二对李承乾严格,甚至是有些变态的严厉!这没错。 但同时,他也是真的望子成龙啊! “是。” 黑袍内侍将今日之事详细叙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着,眉头不由得舒展。 “承乾,总算也是长大一些了啊,做事成熟不少。” 他笑道, “总算是没有让朕再操心。” “他既然做得好,那以后接待凯旋将士与外邦使臣,都由他来代劳赐宴吧。” “再过两年,祭天也由他去。” 被马周等人一顿劝谏,李世民也是逐渐扭转了思路。 太子的地位,还是得稳固啊! 李泰那边,他要减少来往,接下来要多多释放信号,安天下臣民之心。 “只是中途有一些小事……” 黑袍太监忽的又道, “太子殿下的腿脚,似乎还是不太便利。” “下午的时候还好,到晚上的时候,奴婢甚至都能看到他靴子里渗出来的血迹。” “这……唉!殿下他一定很难受吧。” 李世民眉头皱起。 “他的足疾还是老样子吗?” 李二低声道, “不见好转?” 想到李承乾强忍着疼痛招待武将的画面,李二的内心也不禁有几分心疼。 脚上长个鸡眼都能让人难受很久,更何况是那样严重的足疾? 太子身体不康健,这,也的确是令人担忧啊。 “是。” “长乐公主常常来给太子殿下换药,但只能维持,不见好转。” “或许,恢复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李世民眉头紧皱。 “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 黑袍内侍应声而退,寝殿之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足疾……好端端的,为何会生这样的病呢?” 李二嘴里喃喃着,神色又有了几分纠结。 打下了这偌大的江山,他当然想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而最基本的,就是身体健康……王朝传承,最忌讳的就是后人短命! 一代短命,孙辈必然是幼帝!那就很有可能会被权臣所把持,甚至是废立! 这,是李世民绝不允许发生的! 他这一生龙御天下,未有不臣! 后代,岂能为权臣所制? “哎!” 李世民给自己的胡子套上了套子,不由得轻叹道, “可青雀那肥胖的身子……也不像是个长命的人呐!他这小小年纪,就跟朕一样有了风疾,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真正身体好的,也就稚奴,他倒是活蹦乱跳的。” 李二没有考虑过李恪。 哪怕是英果类我,哪怕是身体倍儿棒,这都没用。 继位的前提,是观音婢所出。 所以,候选人只有三人——李承乾、李泰、李治。 李世民枯坐良久,也思索了良久,最终目中终于不再纠结。 “还是承乾吧……” “得让他早点生儿子,好在听明还年轻,朕驾崩之后,保个两代应该不成问题……” “再往后,朕也没法预判了……” 虽然承乾身子弱。 但他可以生个健康的儿子啊!到时候自己好好教一教圣孙,将来还有徐风雷保驾护航,应该是问题不大。 没错。 李二的内心,已经是把徐风雷钦定为首位托孤重臣了! 这次虽然闹了矛盾,搞的他很不爽,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 徐风雷是真的淡泊名利,不贪恋权位! 他是真的可以做到毫不留恋,直接抽身走人! 还有谁,比这样的人更适合托孤的呢? …… “阿嚏!” 距离长安颇为遥远的九嵕山山脚下。 徐风雷猛地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什么情况!” 他翻身而起,摸了摸发痒的鼻子。 “干爹,怎么啦?” 上铺的武二丫迷迷糊糊的道。 这山脚下就一个房间,他们父女俩自然只能挤在一起,于是徐风雷就动手做了个上下铺。 当然,这也就是权宜之计。 等丫头再大一点,他就得寻思着做个隔板,给她一个独立的空间。 贫苦百姓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 “没啥,我刚才做噩梦了。” 徐风雷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道, “梦见有人把我的脖子套住了,让我绕着磨盘磨豆子。” “说是要我磨够一百年才能放我!这太吓人了!我嗷的一下就吓醒了!” 噗嗤! 武二丫乐了。 “干爹,你在梦里变成了一头驴吗?” 她哈哈笑道, “只有驴子才会这样吧,绕着磨盘磨豆子。” “一百年……确实挺吓人的。” 徐风雷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是说啊……太离谱了!而且那混蛋也真是过分!一百年!驴哪里有能活到这岁数的?” “一头驴子顶多活三十年,他要用我三生三世啊!真的恐怖!” 他啐道, “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些了,估计是我落枕了。” “打扰你美梦了……继续睡吧。” 武二丫轻哼一声。 “睡不着啦!” “干爹,你把我吵醒了,也要负责把我哄睡!不然我就下来闹你!” 徐风雷:“¥……” 得,这小祖宗。 “好吧,那你想听什么?” “西游记?水浒传?还是红楼梦?亦或是奥特曼?喜洋洋与灰太狼?” 徐风雷报菜名一样。 这些故事,他都看了好多遍了,那是张口就来。 “老生常谈,无趣的很。” 武二丫不买账, “来点新鲜的,没听过的。” “你老是说这些虚构的故事,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往事啊?” 徐风雷神色一动。 “我的往事啊……” 他喃喃道, “我的往事,很离奇的,你听了也会觉得是讲故事,是假的。” 武二丫连连摇头。 “不会。” “只要干爹说是真的,我就相信。” 徐风雷目中露出追忆之色。 “好吧……那我就跟你讲一点。” 他轻声道, “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丫头,你觉得有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时空吗?” “……不知道。”武二丫想了一会儿,给不出答案。 “那假如,你现在一觉醒来,回到了战国时期,你会怎么做?” 徐风雷换了个方式。 武二丫一愣。 “战国啊……” “那得看是什么身份背景,要是平头百姓,估计很快就死咯。” “不过,要是熟悉历史就很好了,可以操纵历史的走向!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那一定很有意思!” 她说着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竟是有些兴奋! “是吗……” “哪有那么容易啊,回去就能操控一切……” “这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现实只会教你做人。”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反正他做不到。 或许是他能耐不够。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大佬!” “最起码,和干爹你这样,成为某一个国家的上卿,那是很容易的!” “让我想想,第一步……” 武二丫越说越兴奋,开始规划她的战国逆袭之旅! 而徐风雷倒是听着听着,缓缓闭上了眼睛,竟是被催眠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的目标是,取代秦始皇,成为第一个皇帝,女皇帝!” “这多飒啊!历史上第一个皇帝,是女子身!干爹,我是这样想的……” “您有在听吗?” “……” 次日! 太极宫内,声势浩大。 大朝会如期举行,满朝文武皆是入宫参会,大殿之外都站满了官员! 两仪殿内。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文臣,如今是房玄龄为首,长孙无忌次之。 武将,则以李靖为首,李孝恭这个亲王都要排在他身后。 而今天,大殿上还站着一个特殊的人,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侯君集! 这个前些阵子还在蹲大牢的死囚,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战功卓著的功臣,将要接受皇帝的赏功! 几个谏官,以魏征为首,皆是盯着他,神色冷然,似乎随时都要出击! 对此,侯君集完全没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反而有点享受。 你们纵然眼神再犀利又如何? 我还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了这里! 而徐风雷呢? 他在哪呢?我怎么在金殿之上,看不到他的踪影呢? 这一刻,侯君集的内心是有些得意的,但脸上却是一脸的谦卑——他早就把脸皮练出来了。 “吾皇万岁!” 群臣山呼万岁,李世民抬手免礼。 “药师,朕恭贺你凯旋。” 李世民看着李靖,笑眯眯的道, “这一仗,你打的漂亮!打出了大唐上国的气势!” “朕心甚慰啊!” 李靖迅速出列。 “谢陛下,这都是臣职责所在。” 他行礼恭声道, “此战,歼灭吐谷浑士兵数万,俘虏吐谷浑人十数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其余粮食辎重不计其数!” “慕容伏允的人头,亦是砍下,献给陛下。” 哒哒。 早有太监捧着锦盒,朝着李世民的面,将其打开。 啪嗒! 一颗蜡黄的人头展现在李世民和群臣面前——这玩意儿已经是经过防腐措施了,否则这么长途送来,早烂了。 “合上吧,莫要污了朕的两仪殿。” 李世民轻叹道, “朕本是一片慈心,屡次提醒这慕容伏允不要造次,也给了他无数次机会。” “可他还是冥顽不灵,甚至变本加厉,袭扰我大唐边境!如今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李靖等臣皆是点头。 这慕容伏允的确是自己作死。 “朕对番邦向来都是比较宽仁的,甚至比对自己人还要宽仁,可惜啊……他们总是把宽仁当做软弱,当做可欺。” 李世民忽的又道, “用六个字来形容,便是‘畏威而不怀德’。” “跟畜生一样,要打疼了,才会知道错。甚至有些桀骜不驯的,打死都不悔改的。” “就比如说,朕最近又遇到一件糟心事,这高昌王麴文泰在丝绸之路上做文章,对来往商旅大肆抢掠盘剥,还侵略我大唐的藩属焉耆国,将焉耆境内的商路也给断了。” “朕派人去劝,那麴文泰也跟这慕容伏允一个德行,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们说说,碰到这样的状态,朕究竟该怎么办呢?王道教化,对他们似乎没用啊。” 李二一下子,把话题引导了别处。 而这一问,惹得众将皆是义愤填膺! “高昌弹丸小国,也敢嚣张?他们难道不怕我大唐的兵锋?” “突厥都灭了,吐谷浑也灭了,那麴文泰还敢如此?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陛下!臣以为眼下士气正旺,不如再度出兵,将那高昌也灭了,打通丝绸之路!与西域的商路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臣附议!” “臣亦附议!” 一帮武将赶忙请战! 他们的职业就是打仗,没仗打就是失业,在家当无业游民!那跟街溜子一样,不顶半点屁用! 身为武将,是宁愿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刀口舔血的!哪怕死了,也能马革裹尸,封妻荫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所以,包括李靖在内的武将,都是希望大唐年年都有战争,连轴转! 战功,刷个爽! 魏征的脸色微变,嘴巴开始蠕动。 他正欲说话,却是被李世民抢了先。 “屡屡出征,劳师动众呐……” 李二叹道, “况且老是这样打仗灭国,也不是个办法。” “有没有什么法子,不打仗就能让那高昌国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来长安谢罪?而后打开丝绸商路?” “诸位爱卿,可有妙计?” 目光扫向群臣。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魏征也是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都没有?” “满朝文武,智慧超群……都没个办法?” “啧啧……” 李世民的目中露出失望之色,啧啧感慨,眼睛落在魏征身上,略带一分笑意。 () 第六百四十八章 封龙门侯!徐风雷不在朝堂,朝堂却有他的传说! 言官讨厌就讨厌在,他只会反对,但不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魏征还算言官里面比较好的那一类,起码他还是有能力有对策的。 不过,碰到麴文泰这种和慕容伏允似的无赖泼皮,他也是没有办法。 “陛下,打吧!如今大唐兵强马壮,财政充盈,正是威震天下,收服四夷的时候啊!” “没错!有钱有粮有兵,就该开疆拓土!别说是这麴文泰惹了咱们,就算无事,大唐也可出兵攻灭!这样,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便可扼守在我们自己手里!” “陛下,臣愿出战!” “陛下,臣愿为先锋!” “……” 一时间,众武将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嗷嗷的。 特别是那几个没赶上攻打吐谷浑的,这会儿全都给打了鸡血似的——谁不想捞军功啊! 哪怕自己够了,给子孙后代再谋一点,也好啊! 李世民见状,神色也是有几分愉悦。 大唐将星云集,这派气象……有哪个朝代可以比拟? 这就跟打牌一样。 随手就是王炸,怎么打怎么赢啊! “好了,高昌之事暂且搁置。” 李世民抬手道, “先把吐谷浑的战功了了。” 唰的一下,众将皆是安静了下来。 李靖出列,将手中的奏疏恭敬呈上,沉声道: “启奏陛下,这份是此战有功之臣的名单。” “请陛下御览。” 太监接过奏疏,哒哒哒走上玉阶,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轻轻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还有其详细功绩,比如斩首多少、缴获多少,皆记录在案。 光这一份名单上的,就得封出去一大批爵位! 而这名单,还只记录了昭武校尉以上的将官,下面还有无数中层、底层将士眼巴巴的等着被封赏呢! 这就跟项目完成之后,老板付钱一样,得割出去一大块肉! 好在李二不是尖酸刻薄的小气老板,他只是瞧了两眼,便露出笑容。 “好,好。” 他赞许道, “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朕倒是希望,这份名单上的名字能更多一点!朕不缺这点封赏,缺的从来都是能拿这份封赏的俊才!” “药师啊,这份名单上,为何没有你的名字啊?这一战平定吐谷浑,你可是居功至伟啊!” 李靖低着头,神色恭敬。 “皆是将士用命,微臣何功之有?” “陛下若要封赏,便多多封赏将士们吧,臣已是公爵之身,再不敢奢求太多。” 这话,听得身后的李绩有点牙酸。 这李靖,是利也要,名也要啊! 话说得太漂亮了。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好的,但朕要是不封赏你,天下人都不同意啊!” 李世民朗声大笑,道, “李靖,听封!” “朕改封你为卫国公,加食邑八百户!” 李靖神色一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 从死刑犯,到大唐的郡公,再到代国公,最终成为卫国公! 食邑,从二百户,到五百户,到如今的一千三百户! 为人臣子的路,总算,也是被他走到了顶点。 对外作战,也有了拿得出手的漂亮战绩! 这下,‘李靖’这两个字,总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吧? “谢,陛下!” “臣,叩谢隆恩!” 李靖双膝弯曲,跪倒在地,朝着皇帝行跪拜之礼! 这一瞬间,他的心愿已了,纵死,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平身吧。” 李世民笑吟吟的抬手道, “有你这样的将军,也是朕的福气。” 李靖迅速起身,年过六十的他,此刻竟是身姿轻快,宛若年少。 “至于其他将领之功,以及阵亡将士的所有功劳抚恤,朕皆准了。” 李世民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洒然道, “令房玄龄、长孙无忌拟功授爵。” 准! 这个字,敲打在众武将的心里,宛若甘霖。 为了皇帝嘴里的这个字,纵然是付出再度的辛劳,哪怕是死,也值了! “这下好了,嘿嘿……” “不知道我能受什么爵。” 薛仁贵站在功勋队伍的中间,心中也是激动暗喜。 师父给他表上的去的功劳可不小,如果不被砍的话,起码能捞个子爵! 甚至连伯爵都有可能啊! 从一介白身到伯爵,抛开大哥这个妖孽级别的不谈,他应该算是最快最年轻的吧? 想想伯爵的权利和地位,薛仁贵不由得展开了遐想。 现在是…… 幻想时间。 而就在此时,他却没发现,李世民的目光在众武将间游弋着,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薛礼。” 李二开口。 薛仁贵:“……” “薛礼。” 李世民见喊不动他,微微皱眉,又喊了一声。 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薛仁贵,看到了他脸上的古怪表情。 李靖抚了抚额头,恨不得上去给这混账东西一脚! 金殿之上如此失态,还走神! 你要死啊! 好在一旁的同袍看他状态不对,一拳头锤在了薛仁贵的腰上。 “陛下喊你呢!” 砰! “啊!” “陛……陛下!” 薛仁贵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心中慌忙不已,唇舌都开始打结。 李靖的血压开始上升。 众大臣之间,也有几人露出笑容,看薛仁贵这毛头小子的笑话。 好在,李世民并没有多生气,只是翻阅着功册,颔首道: “这一仗,你倒也出彩。” “先前的战报朕都看了,好几场遭遇战,你都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令敌军崩溃!” “最难得是,你还这么年轻!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领,可与汉朝的霍去病相比拟啊!” 薛仁贵毕竟不是当年工地上的那个愣头青了,被皇帝这么一夸,自然是迅速恢复了心态。 “陛下谬赞了。” 他出列行礼,神情虔诚, “不是末将做的好,而是陛下、大总管给了末将这个机会,末将才有机会去做!” “军伍之中,有无数个和末将一样的年轻武将,能力都不在末将之下!” “若是换作他们,同样可以做到奋勇杀敌!末将不过是比他们幸运而已,不值得称道。” 这一番话,听得众大臣皆是有些讶然。 这小子……话说得挺漂亮啊! 跟李靖是一脉相承! 李靖的血压一下子就下去了,神色恢复了和缓。 “哈哈哈……好,好,若我大唐军中的年轻武将都是你这样的,那朕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李世民开怀大笑道, “药师,你后继有人呐!” “薛礼,可为军中年轻武将榜样!” 李靖嘴角微微上扬。 “劣徒哪里当得起陛下如此夸赞?” 他再度拱手道, “要说年轻武将的榜样,还得是陛下和太师。” “昔日陛下十六岁从戎边境解救了隋炀,二十四岁便平定天下,这才是年轻武将的榜样。” “还有太师,也是年纪轻轻便克定突厥,活捉颉利可汗!” “有您和太师在,劣徒怎么也称不上是榜样。” 一番话语,听得李世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李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瞧给陛下哄的……” “是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啧啧……原来这薛礼是他的徒弟!这还是李靖第一次承认有亲传弟子吧?之前那个苏定方似乎没承认?” “呵呵,你不知道了吧?这薛礼乃是太师徐风雷的义弟!” “啊这?大有来头啊!难怪陛下青眼有加,这是要重用的架势?” “……” 一时间,朝堂之上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徐风雷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了群臣的嘴中。 这就叫做……我虽不在江湖,江湖却依旧流传着我的传说。 队伍后头的侯君集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的神色,有些严肃—— 徐风雷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强的…… “朕当年也的确……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了不说了。” 人人都爱听彩虹屁,特别是有水平的彩虹屁。 李世民自然也爱听,只是他不会沾沾自喜。 毕竟,那只是他光辉事迹中,一朵大点的浪花罢了。 “徐风雷也的确是少年将帅,不过他打完突厥也都快奔三十了,不算年少。” 李世民笑眯眯的指着薛仁贵,道, “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少年郎!” “朕也愿意用少年将军!将来这大唐的江山,还得靠你们去守护!” “房爱卿——” 李二看向房玄龄。 “臣在。” 房玄龄出列。 “你看,以薛礼之功,应该封个什么侯?” 李世民开口问道。 房玄龄一愣。 薛仁贵更是呆住了。 封侯? 封侯?! 这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原以为封个子爵已经很美了,封个伯爵已经是极限了…… 谁能想到,陛下要直接给他封侯! 薛仁贵的内心,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之中! “嗯?” 李世民疑惑道, “房爱卿?” 房玄龄迅速反应了过来,拱手道: “以薛礼之功,可封县侯。” “薛礼祖籍龙门,依制,可封龙门县侯。” 封爵授勋的事儿,其实他们早就在做准备了,包括薛仁贵的爵位,其实都已经拟定好了。 按照功劳,再加上一些场外因素,封的是伯爵。 这已经是高升了! 能从白丁直接升到伯爵的,能有几人?现在又不是开国那会儿了! 可皇帝这一句话,一下又让薛仁贵飞了上去! 龙门侯龙门侯。 龙门二字,的确是恰如其分!薛仁贵这条鲤鱼,还真是越过龙门了! “龙门侯……不错,不错!” 李世民对这个名儿很满意,笑道, “鲤鱼一跃过龙门!” “薛礼,朕便赐你龙门侯!但你要知道,越过这龙门并非是结束,而是开始!” “你的路还长着,不要懈怠!” “朕期待你真正独当一面的那一天!” 一番话语,直接钦定了薛仁贵年轻一代第一武将的地位! 其爵位,也是大唐第二代武将中的第一人! 一双双年轻年老的眼睛瞅着他,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多少人征战了一辈子,才堪堪捞到一个爵位啊? 就说李靖的另外一个徒弟苏定方,当初打突厥的时候表现的就很不错,到现在也就是个左卫中郎将,只有官职没有爵位。 咋比? 没法比? 羡慕不来的,人家背后还有两座大靠山! 特别是徐风雷,薛仁贵能破格晋升龙门侯,绝对有皇帝考虑到徐风雷的因素! 所以说,自己的努力重要,但也得看运气,要是能遇到贵人,嘎嘎就上去了。 “谢陛下!” 薛仁贵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无比郑重的道, “末将,一定不让陛下失望!” 此刻的他,也是反应了过来,心中并没有那么的忐忑惶恐。 陛下应该是把他之前在吐谷浑狙杀松赞干布的功劳也给他算上了,算上那件大功,封个侯的确是绰绰有余。 只时那是暗功,不得摆到明面上来,薛仁贵本来都没当回事了。 结果皇帝还是赏给了他。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这个小将感激涕零了! 碰到明主,真好! “嗯,归列吧。” 李世民再度将目光看向军功册,忽的又道, “出征之前,朕曾说过。” “此战谁能将慕容伏允活捉,或者将其人头砍下,就是大功一件!” “药师啊,这奏疏上怎么没写明,是谁立下此功啊?” 李靖眉头一挑。 “回陛下,慕容伏允是在吐火罗沙漠中溃逃之时,被其部下所斩杀,所以并没有将士能领此功。” 他应声道, “不过,这人头是侯君集将军追击之时带回来的。” 唰。 这个名字,足以让群臣心中一震! 不是因为侯君集有多么的牛逼,而是因为,他曾因贪腐大罪,被徐风雷打下过十八层地狱! 当时满朝文武,皆是站在徐风雷一边! 可如今…… 这朝堂之上,徐风雷消失了,侯君集却以功勋的身份站了上来。 说实话,还挺别扭的。 当然,这一切背后的决策者,都是皇帝——谁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事实上。 李世民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考量,他是个感性的人呢…… 感性的人,总是会被具有表演型人格的人克制。 所以,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侯君集身上,神情也是有些飘忽…… () 第六百四十九章 功可否抵过?魏征弹劾全体将士! 众人瞩目下的侯君集,神色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眼下的情形,他已经在心中不知道推演过多少遍了。 “陛下。” 侯君集主动出列,跪倒在地。 他沉声道: “罪臣出征之前便与陛下说过,罪臣当马革裹尸而还,以报天恩。” “可最终,罪臣还是撑着这残躯返回长安,食了言。” “罪臣本无颜面对陛下,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便想拔剑自尽,奈何众同僚劝阻,说罪臣之贱命,当由陛下定夺,罪臣无权处置。” “罪臣心中亦想再见陛下最后一面,这才厚颜回返,如今见了天颜,心中已无遗憾。” “请陛下降罪诛杀,罪臣,叩恩伏法。” 砰! 话音落下,侯君集的脑门叩在了地砖之上,传来一阵脆响。 两仪殿内,鸦雀无声。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这副姿态,神色也是有些复杂。 若没有徐风雷这一环,他对功臣还是比较宽容的,可以戴罪立功。 像侯君集这样的情况,已然是可以消罪了。 可他,不得不顾及徐风雷。 唉…… 这老小子要是死在吐谷浑就好了,朕可以给他封妻荫子,无尽的哀荣。 可他偏偏回来了。 又被徐风雷给说中了啊。 “朕……” 李世民神色犹豫,嘴里说不出话来,于是看向长孙无忌,道, “辅机以为如何?” 寻求一下场外援助,顺带看看群臣的态度。 长孙无忌有点懵,他心想陛下这是什么个意思? 您有什么倾向,倒是暗示一下啊,那我也好帮您打头阵。 这啥表示也没有,光让我发表意见? 给咱挖坑呢? 这长孙无忌倒是冤枉李世民了,其实是李二这个纠结狂,还没有完全想好。 “回陛下。” 长孙无忌拱手道, “自古就有戴罪立功的说法,但也有说功过不能相抵的。” “若可戴罪立功,那么以侯君集吐谷浑之功,似乎的确可以抵消他的罪过,免去死罪,恢复禄位。” “但若说功过不能相抵,那么他的死罪依旧要论,功劳则也可论,其爵禄可由家人子嗣获得。” “二者皆有其道理,最终如何处置,还需陛下定夺。” 李世民:“……”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说了跟特么没说一样啊!这皮球踢的,服气。 李二翻了个白眼,但心中也是有了倾向。 “以侯君集之功,落到其子嗣家人头上,可得什么爵位?” 他转而看向房玄龄,询问道。 这一问,让群臣皆是一惊! 侯君集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稍稍有些发白。 他推演过很多次,认为自己可以戴罪立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可最终,皇帝竟然要让他功过不能相抵! 老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敌人砍下脑袋了! 这样拼命,都是为了啥啊? 皇帝,你的心,还真是狠啊! 侯君集捏紧了拳头,垂下了头颅,目中露出一道恨色。 “回陛下。” 房玄龄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回应道, “单论侯君集之功,其功劳可以封侯。” “因其屡次敢死先登,大破吐谷浑军,并且最终提回慕容伏允头颅的也是他。” “因此,可封侯爵!” 李世民微微颔首。 侯爵的含金量不低。 但侯君集的战功,也的确是卓著,封侯不过分。 “封侯……” 李世民看向侯君集,开口道, “君集,若说功过不能相抵,那朕罚了你,自然也不亏待你!” “你可以选两个子嗣,一人继承你原先被削去的公爵爵位,另外一人,则可以继承这个侯爵!” “你侯家一公一侯,也可与国同休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条路。 侯君集去死,让侯家后代富贵。 这也算是对得起侯君集,又可给徐风雷一个交代了。 然而,侯君集闻言却是以头抢地,大声道: “陛下,罪臣只有罪过,何功之有?” “请陛下只罚罪臣之过,勿要赏功!否则罪臣纵然是在九泉之下,也惶恐不安!” “罪臣唯有认罪伏法一条心愿,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眉头微皱。 这怎么还一心求死呢? “陛下,容末将说一句,侯将军只有一子,其子极其不孝!曾侮辱父亲,且早已和侯将军断绝了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已不知去向。” “陛下若是赏赐了他,反而是给侯将军的心中添堵啊!” 一旁的同僚帮腔道。 “不要提那个逆子!” 侯君集低吼了一声,神色有些狰狞。 这一刻,他是真情流露了,因为那个逆子是真的曾带给过他巨大的伤痛! “这……” 李世民闻言,神色又开始变得纠结了。 “陛下,侯君集有大功,就请您让他将功折罪吧!” “是啊陛下!纵然他的功劳不足以折去死罪,那最起码减轻刑罚总可以吧!折成坐罪十年、五年,都好啊!” “没错!侯君集冲锋陷阵、悍不畏死,这大家都看在眼里,请陛下减免其死罪!” “……” 一时间,众将领皆是开口为侯君集求情! 这倒也不是和侯君集关系有多铁,完全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感情! 立了那么大战功,回来还要受死? 这谁能接受啊! 就他们这尿性,将来说不定也要犯事,要是不能将功折罪,那不就完犊子了? 所以,帮侯君集,从某种角度来看,也是在帮自己! 众将求情,为首的李靖,还有薛仁贵却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他们是不会帮忙求情的,能不踩两脚已经算是不错了! “嗯……”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向另外一个方向倾斜。 自己心里要过得去。 将士们朴素的愿望也要考虑,不能让有功之臣寒心……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是破空而来!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 声音铿锵有力,且极具辨识度! 都不用转头,就知道说话的一定是魏征! 只见魏征走出队列,目光炯炯。 “哦?” 李世民愕然道, “弹劾?” “魏征,你要弹劾谁啊?” 众将皆是有些不爽,纷纷嚷嚷道: “魏侍中,你要弹劾也再过会儿啊!现在在讨论侯君集的生死大事呢!” “是啊!不要那么着急啊!一个一个来!” 大家都在加油鼓劲,给皇帝压力呢。 这魏征一搅和,压力全泄了! “呵呵。” 魏征面不改色,冷声道, “不能过会儿!” “因为我要弹劾的,就是包括侯君集,以及尔等在内的全体将士!”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武将们的脸色更是一下子就变得极其难看! 这老头……什么意思!故意来恶心他们的? “弹劾?你要弹劾什么?我们都是功臣!” “就是!魏征,我们敬你是个谏臣才对你客客气气的,但你不能胡乱弹劾啊!” “乱咬人!” “……” 一下子,矛盾全转移到了魏征的身上。 侯君集的事儿,反而无人问津了…… “肃静!” 李世民抬了抬手。 众武将这才安静了下来,但看他们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极其不忿的模样,全都恶狠狠的瞪着魏征! “魏征,将士们都是浴血拼杀的功臣,你为何要弹劾啊?” 李世民沉声道, “你可不能无的放矢,故意找茬啊!” 魏征冷呵一声,昂首看着皇帝。 “陛下,臣何时无的放矢,无故找茬过?” 他朗声道, “臣要弹劾他们,都是有原因的!” “根据五蠡司马的战报,李靖军中毫无军法!军纪十分的散漫!下面的将士们更是无法无天!” “每攻克一座吐谷浑城池亦或是部落,将士们第一时间做的不是清理战场,登基功劳,而是烧杀抢掠,将无数的战利品都收归自己所有!” “这要是论军法,全都要打军棍的,起码五十棍!” “但李靖却纵容了这种行为,甚至背地里还接受了各路将帅的孝敬!” “主帅都如此,下面的武将还能管得住吗?” “故而,这次收缴回来的战利品,最多只有总数是三成,剩下的,全都被各级将士给贪污了!” “这种骇人听闻、丧心病狂之事要是不弹劾,但臣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一番话语,慷慨激昂,痛陈其害! 众武将被这一顿狂喷,皆是唯唯诺诺,心虚不已。 因为…… 魏征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的确是贪了大头,把小头上交给了国家——但这也是军中惯例啊! 战争财,不就是这样发的? 要不然,为什么那些开国武将一个个都富得流油?真以为他们的俸禄很高啊? “三成?” 李世民脸色一变,看向李靖, “药师,有这么一回事吗?” “你自己军中的情况,总不至于还没有魏征清楚吧?” 李靖心中一沉。 “回陛下。” 他出列行礼,拱手道, “臣军中的军纪的确是有些散漫,此臣之罪!” “请陛下责罚!” 李靖也不辩解,直接就承认了。 有些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一般打了胜仗,皇帝是不太计较这些的,当年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干的? 要计较,也顶多是私下计较,敲打敲打。 可要是放到了台面上,放到大朝会上来讲了,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不重惩,那都说不过去! 这事儿,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魏征自己非要捅出来,他不知道。 他只担心……自己刚刚到手的爵位和食邑,不会又飞了吧? 一炷香‘卫国公’体验? 砰!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龙椅上,目光严肃。 “尔等胆敢如此放肆!” “真以为打了胜仗,朕就什么都不会追究了吗?” “以为有功劳护身,过错就是挠痒痒,不会伤筋动骨了吗?” “呵!” 一声冷喝,吓得众将心中打鼓。 “陛下,毕竟是劳师远征,士气很难鼓舞,军中将帅只能出此下策激励兵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是啊陛下,都是为了士气!在外作战,不给予激励,将士们的战斗力就发挥不出来啊……” “是这样……” “……” 几个武将辩解着,李世民却是冷笑不已。 “哦?是吗?” 李二笑容森然, “那当初徐风雷征讨突厥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丑闻?” “他军中的军纪,可是出了名的严格!甚至有兵卒因为私吞财物而被杖责而死!” “同样是对外作战,灭突厥可比灭吐谷浑艰难多了!怎么徐风雷麾下的将士就能做到军纪严明,你们就不行?” “还那么多理由?都是在为贪污找借口!” “朕最厌恨的,就是贪污之人!” 皇帝发飙了! 气场全开,压的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两仪殿内的气氛极度的压抑! 侯君集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他推演了那么多回,可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啊! 计划……果然是赶不上变化的么? “李靖,把军队带成这个样子,你知罪吗?” 李世民负手而立,神情冷峻。 “臣,知罪。” 李靖跪伏在地,低声道, “请陛下降罪。” “好!”李世民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免去李靖一切军权职务,罚俸三年,朕命你在家闭门思过,无故不准外出!” 一撸到底!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但李靖却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没有把刚封的爵位削了。 军权本来就是要交的,职务也就是个兵部尚书,至于俸禄……他也不差那点钱。 而闭门思过? 他正打算回家养老了。 “臣,叩谢圣恩!” 仔细一算,没有半点真实损失,李靖很干脆的就认罪伏法。 “嗯。” 李世民的神情这才缓和了几分,道, “至于其他将领,所有的战功,都削去一等,不,两等!” “有谁要是敢说自己一分都没贪污的,现在站出来,朕可以不削减他的爵禄!” “有吗?有吗?” “该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在众将的脸上游弋着。 而一班武将,此刻已然是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砖上,声音清脆。 “陛下,末将一分都没贪污!” 正在众将压力越来越大之时,一道声音响起,划破了寂静。 () 第六百五十章 愿再为敢死?李世民下令灭高昌!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薛仁贵! 虽是李靖的徒弟,但他打仗的作风却是得到了徐风雷的真传,可谓是优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差钱。 干掉松赞干布拿了那么多黄金,都存在风雷钱庄里,由李清泉打理着,都不知道给他复利多少了。 再加上本身就没什么开销。 故而……薛仁贵实在是没有半点贪腐的念头。 咱是有钱仔,又是光脚的,根本不需要干那种龌龊事儿好嘛! “真的?” 李世民质疑道, “你敢不敢让朕查一查?”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确实有点不相信薛仁贵如此的纯洁。 即便是他,当初都贪呢!要不然天策府贿赂大臣的金银哪来的? “陛下尽管查!” 薛仁贵昂首挺胸道, “末将要是有一分银子贪污,陛下尽管治罪!” 他的底气,可太足了! 一时间,薛仁贵风光无限! 但这种出风头,并不会引得大家反感,反而众将要感谢薛仁贵替他们分担了来自于皇帝的威压。 “好,朕姑且信你!” 李世民冷哼道, “你若真的没有半分贪污,朕再给你加食邑!” “不为别的,就为了立一个典型,树一个榜样!” “还有其他人不曾贪墨的吗?战出来,朕同样有赏赐!而且这赏赐,绝对比那些贪墨的多!” 这番话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众将却是不敢抬头。 其实侯君集也没贪,他一心想着保命,自然是要做到完美,哪里敢留下瑕疵? 但此时此刻,他哪里敢邀功? 要是邀功,那一心求死的形象人设可就破坏了! “呵呵,这就没有了?” 李世民冷声道, “这样一支大军,皆是蛀虫?” “真是好丢人,好丢人呐!” “看来,今天不该是论功行赏的日子,应当是清算罚过的日子!” 眼看着皇帝越说越生气,长孙无忌迅速出列。 “陛下息怒。” 他连声道, “诸将虽有过错,但毕竟立下了赫赫战功,还请陛下看在他们于战场上浴血搏杀的份上,从轻发落。” 大臣之中,有不少附议。 这事儿,不宜闹大,否则容易寒了万千将士的心,不利于将来对外作战。 “呵。” 李世民拂袖道, “刚才朕还有所犹豫,现在想来,功过的确是不能相抵的!” “如今将尔等将领削去功劳二等,朕命令你们悉数交出贪墨财物!不得有半点藏私!尔等可有异议?” 李靖当即下跪。 “臣等无异议。” 众将皆是纷纷跪伏领命。 李世民这才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目光落在魏征身上,仿佛在说—— 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然而,魏征似乎还不满意,只听他又道: “陛下说的不错,功过不能相抵!” “侯君集此前犯下了重罪,本是杀头的罪过,却被陛下您一保再保,保到了现在!”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还要再保他下去吗?” “若他安然无恙,只以军功便能免罪,那国法何在?朝廷法度何在?难道《贞观律》是可以商量的儿戏吗?” 此言一出,侯君集骤然色变! 这魏征,是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李世民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这老家伙,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扯他的不是啊! 两人的脸色难看,可魏征却不管不顾,还在输出: “况且现在侯君集削功二等,功劳便更小了,越发不能抵去罪过!” “臣以为,应该继续将其法办!其余功劳,则赐予其家人!” 李世民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面无表情。 “臣附议。” “臣亦附议,功过不能相抵。” “臣反对!陛下不能这样对待功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圣人都说要教化,不能一棒子打死!魏征你不是向来推崇教化,不提倡重刑的吗?怎么现在改说说法了?” “对!魏征你莫不是有私心?” “……” 一时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支持魏征的不少,但反对的也是有理有据。 作为风暴中心的侯君集,此刻却是忽的以头抢地,大声道: “陛下!臣不愿让陛下难以抉择!” “臣愿坐罪入狱,但若国有战事,臣还未斩首,请一定让臣继续冲锋陷阵,为国赴死!” “要么胜利,要么马革裹尸!” “这是臣,唯一唯一的心愿!” 声音慷慨激昂,似是带着满腔的爱国情怀! 群臣皆是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也是目光一凛,手掌握住了扶手。 “你真愿意,永远在战场上冲杀?” 他沉声问道。 “愿意!” 侯君集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道, “臣只有三处可去!” “一处,是天牢!” “一处,是战场!” “最终一处,便是死亡!” “臣愿去天牢,愿活在战场上,也心甘情愿为国赴死,以报天恩!” “请陛下恩准!” 此刻的侯君集,已然是将自己的人格都抛弃了,甘愿为一战场上的傀儡! 只要不死,便一直战下去! 这种精神,谁有? 很难不让人动容! 既然是魏征,此刻也是嘴唇蠕动了两下,没有再开口弹劾。 人家都这样说了,心甘情愿当战场上的耗材了,还能怎么弹劾? “好,好!” 李世民一拍龙椅,果断道, “朕有你这样的猛将,何愁外邦不攻克?” “诸位爱卿,朕心中已有决议,丝绸之路不可断绝,高昌麴文泰,必须诛杀!” “朕要再兴兵,灭高昌国,设都护府!” “兵马钱粮,一应具足!值此士气高涨之际,正应携灭吐谷浑之威,速灭高昌!” 他的语速很快,语气更是无比的霸气,根本不允许有丝毫的反对! 有钱有粮又有兵,这是李二的底气! 这份底气在,打谁都不用愁!何况高昌只是一个弹丸小国? “陛下,罪臣愿为先锋!” 侯君集立马拱手道, “罪臣只需五千精骑,必能杀入高昌王城,将麴文泰的人头摘来,献给陛下!” 他这一自告奋勇,众将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毛遂自荐。 “陛下,末将愿去!” “陛下,末将亦愿去!” 这刚被削了功劳,他们急需把缺失的这块补上去啊! “高昌,小国耳。”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 “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只需一路兵马前往便可。” “至于派谁前去剿灭,朕心中自有思量,届时会有旨意。” “朕乏了,退朝吧。” 说罢,他已是起身离开龙椅。 皇帝如此效率,也是让众大臣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方才有人开口道: “就这么定了?打高昌?” “是啊……那不然呢?” “不是,你怎么不出言啊?打仗又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你不是也没说吗?这会儿来放什么马后炮?” “……” 几个文官扯了两句,也是没了下文。 反正魏征都没说话,他们不说,好像也没什么…… 而且大唐现在有的是钱,粮食多的各地的粮仓都放不下了,打就打吧,无所谓了! 陆陆续续的,众臣开始退场。 李靖轻叹一声,朝着殿外走去。 “师父,陛下打仗的热情很高啊,你不争取一下?” 薛仁贵跟在他身后,不由得问道, “高昌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好歹也是个国嘛!”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李靖听到这话,却是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因为为师还能出征吧?我告诉你,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开始养老了!别说是去外面打仗了,就是剿匪都没我的份!” 他没好气的道, “你小子多出息点,多立功,就算是给为师长脸了!” 薛仁贵闻言,顿时露出了惋惜之色。 “那也太可惜了,师父明明还有劲儿啊,而且用兵也纯熟,正是当打之年才对。” 他感慨道, “起码还能再打十年!” “就这么退了,也太浪费您的才能了。” 李靖摆了摆手。 “才能算个啥?大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才能之士,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能带兵打仗。” “就比如你另外那几个师父,打个高昌不是随随便便?” “别想着好处都自己一个人得,你也得看到人家嗷嗷待哺呢,给同僚多点机会,否则会没朋友的,再说了,我不是你大哥,像我这样的人功劳太大,陛下是要忌讳的。” 薛仁贵闻言,有些似懂非懂。 为啥大哥不会被忌讳? “好了,回去吧,龙门侯。” 李靖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笑道, “这次大家都翻了船,只有你小子出了一把风头!” “这段时间要是无事,来我家里写书,我的《六军镜》已经写了一半了,接下来的日子,要把剩下一半也给它完成!” “如此一来,你师父我也算是有传世之作了!” 立功,立言! 这都是不朽之事,大丈夫当为之! “好!” 薛仁贵嘿然道, “我帮师父一起写,师父到时候署名的时候可要带上我啊!” 李靖再度翻了个白眼。 “美得你!” 师徒俩笑笑闹闹,朝外走去,却见一道人影掠过,匆匆而去。 看背影便知道,那是侯君集。 曾经高调嚣张的他,如今完全是夹起尾巴做人,低调到了极点,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最终还是被他挣脱了牢笼。” 李靖缓缓收敛笑容,轻声道。 “侯君集,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是个人物。” 薛仁贵顺着李靖的目光看了过去,微微颔首。 “的确够狠,虽然我不喜欢他。” 他评价道, “但如果我是陛下,恐怕也会答应吧。” “这样的一员猛将,要是砍了实在是太可惜,这次吐谷浑战场上,侯君集的表现有目共睹,是真的拼。” “要是每次打仗都有这样的猛将凿阵,那什么仗都会好打许多!” 李靖不置可否。 “不管他。” “他自己也说了,就三条路,想好好活命,就得永远在拼杀的路上!总有一天,他拼不动了,就马革裹尸了。” “陛下的战心已经发动,我估摸着,高昌以后还有好几仗要打!周遭的薛延陀,高句丽,怕是都要被狠狠的收拾!” “就是不知道,侯君集会死在哪一场战争中……仁贵啊,你说这样的结果,你大哥能满意吗?” 薛仁贵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不知道,大哥的心思最难猜了。” “不过我希望他早点回来。” 李靖哈哈一笑。 言下之意,这小子就是希望侯君集早点死。 …… 是夜,侯府, 皇帝没有治罪,反而是让侯君集回到了家里,得到了自由。 这对于府上的人来说,已然是莫大的惊喜,值得大摆一顿宴席。 然而,侯君集却并没有吃饭喝酒的心思,只是随意扒拉了两口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抽出一张白纸,写下了几个名字。 李世民。 李承乾。 李泰。 徐风雷。 他望着这四个名字,眉头紧皱,沉默的思索着。 “老爷。” 刘氏走了进来,为侯君集添了一盏灯,有些疑惑的道, “今天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您怎么好像更愁了?” 侯君集将纸收起,冷笑道: “高兴?” “不过是判了缓刑而已!我拼死拼活,也只能勉强争取到一个死在战场上的机会。” “皇帝心硬的出乎我的意料!” 在他的计划中,这次回来洗脱罪名重新上岸的机会应该很大才对! 可结果呢? 呵呵…… “这……那您还要去打仗啊?” 刘氏闻言,也是有些忧愁, “这回事全须全尾回来了,可下一回……老爷啊,你也别太拼了,保命要紧啊。” 侯君集目光冷冽。 “我也想保命,但有很多人盼着我死,我不死,他们推也要把我推上黄泉路!” 他冷声道, “好了你别管了,这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该管的事!你管好家里就行了。” “我没那么轻易就死,相反,我还要找机会把他们全给反杀!” “纵然真的要死,老子也一定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娘的!” 一股子疯狂的劲儿,从侯君集身上迸发出来! 心中的计划,越来越明晰! 刘氏看着侯君集这模样,咬了咬唇,神情复杂。 她有种感觉……老爷会把全家都带进深渊地狱!但她,劝不动。 (本章完) () 第六百五十一章 兴国寺祈福,侯君集和李承乾的密会! 长安,兴国寺。 李承乾站在寺院门口,身边站着李泰、李丽质和李清泉三人。 他们都很忙。 李泰忙着编写《括地志》,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了。 李丽质忙着医学院的事儿,还要顾好医馆,好几头到处跑。 至于李清泉则更不用说了,大唐最忙的女人,说是日理万机都不为过,每天从她手里流过的财富成千上万! “想要聚拢咱们几个,可真不容易。” 李丽质笑道, “虽都在一处,但我们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聊天了。” “上一回……好像是前年?去年过年,大姐太忙都没来。” 李清泉笑着点了点头。 过年的时候,钱庄总是最忙的。 很多行业都是过年算总账,取钱存钱都撞到一起了,自然是忙的要死,她作为总负责人,自然没闲工夫吃年夜饭。 “你们都长大了。” 李清泉轻声道, “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好事。” “我们身为皇嗣,又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决不能无所事事,那样就是浪费资源!也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我们拥有着最丰富的资源,必定是要反哺大唐的。” 李泰和李丽质皆是点头,唯有李承乾苦笑不已。 “看来,只有我是最没用的。” 他自嘲道, “你们都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大姐更是已经走的很远了。” “只有我还在原地,如同一头驴子一般,被抽两下才走两步,是不是还要犯迷糊兜圈子。” “唉……” 李清泉抚了抚李承乾的额头。 “你的路最难,比我们都难多了。” 她安慰道, “但是大姐相信你能走好,到时候必然是站的最高,最出色的那一个!” 李承乾捏了捏拳头,嗯了一声,目光却并没有很坚定。 “还记得上一回来这兴国寺,还是多年前,母后来为大哥祈福。” 李丽质望着寺庙的大门,轻声道, “这一转眼,却是大哥和我们来为母后祈福了。” “你们说……在佛菩萨面前祈福,真的有用吗?” 一番话语,听得姐弟三人皆是默然。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李清泉双手合十,念道, “只要我们一心为母后祈福,必有效验。” “走吧。” 三人点头,跟着进了兴国寺内。 这一回他们是微服前来,所以并没有主持方丈以及僧众迎接。 庙内香火还算旺盛,时不时有虔诚的香客手捧清香,朝着四方敬拜。 几个小沙弥手握笤帚,在院内清扫。 一股子禅香弥漫,令人心思都沉静了下来。 “四位施主请进,请到大雄宝殿。” “这是佛祖金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如来佛祖,乃是佛法的创始者。” “这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这是文殊师利菩萨,智慧第一……” 僧人带着李承乾四人拜遍了各个大殿,每到一个殿,都详细介绍一番,听得四人连连点头。 “佛法的确有其内涵。” 李泰敬拜过后,不由得道, “听说佛祖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禅定七天七夜,证悟成佛。” “不知道他到底证悟到了什么?” 这一问,倒是将那僧人给问住了。 “这……小僧却是不知了。” 他略微有些为难,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神情,双手合十道, “或许玄奘师兄回来,便能解施主之惑。” 李承乾眉头一挑。 “玄奘?就是那个去天竺国求取真经的和尚?” 他问道。 那僧人闻言,不禁有些诧异。 “没错……施主知道玄奘师兄?” 李承乾一笑。 这哪能不知道? 当初玄奘能出大唐,都是他师父帮忙运作的,还以此为契机,制作了第一本正式的‘通关文牒’! 通关文牒上的霸气之语,他到现在还记得—— 无论你在天下的哪个角落,都不要心有畏惧,你的背后,是大唐皇帝陛下以及强大的大唐军队! 太霸气了! 可以想象,那些出国的唐人拿着这本通关文得,在外必然是挺起胸膛的! “玄奘师兄前往天竺求取真经,已有十年了。” 那僧人喃喃道, “不知道他到天竺国了没,有什么样的遭遇……” “哎,真希望他早点回来,将真经带回来,也好让我等僧众得以聆听真正的佛法。”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回来的,或许已经在返回路上了。” 他道, “对了,还没敬香,你们这香怎么个敬法?” 僧人一怔,道: “玄奘师兄曾说过,只要诚心正意,不敬香也是可以的。” “施主若是囊中羞涩,可以不用敬献;若是财富充裕,愿意供养三宝,那可以敬献。” 李清泉微微一笑。 “你倒也实诚,知见很正。” 她道, “我们愿意供养,你说吧。” 这兴国寺里的和尚,没有那一股子奸刁气,的确像是好好修习佛法的僧人。 “多谢居士。” “请随小僧来。” “对了,过会儿到了午时会有斋饭开放,还有禅房供几位居士午休。” “还挺周到,这里氛围挺舒服的,吃完午饭,午休了之后再回去。”李清泉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要花钱的地方都是她全包的,其他弟弟妹妹从来都不会争抢。 毕竟,她可是大唐第一富婆! …… 敬完香,又在兴国寺用了斋饭,四人便去了后院禅房。 一人一间,有好几间已然是被人占着,隐隐可以听到呼噜声。 “睡的还挺香。” 李丽质嘀咕道, “大姐,我不想睡啊,我感觉接收到了佛祖的加持,这精神头好的很呢!” 李清泉翻了个白眼。 “不想睡也去休息会儿!静一下心!” “女孩子家家的,心思不要那么跳脱,多修修心,这对你行医也有好处的!” “去吧,挑一间休息!” 李丽质心中极不情愿,但也只能遵命,随意打开一间禅房的门,走了进去。 李清泉亦是迈步走到旁边一间,吱呀一声打开房门,而后转身看向两人。 “你俩也去休息会儿。”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下午我带你们去长安逛逛,中午吃的素了些,晚上带你们吃山珍!” “去吧。” “知道了大姐。”李泰打着哈欠,他这大肥猪,吃饱了就犯困,随意走进一间禅房,倒头就睡。 最终,只剩下李承乾一人。 他略一沉默,没有选在这一排,而是往后又走过三排,才选了一间偏僻的禅房。 啪嗒。 房门打开,里头设施很简单,除了一张硬榻,一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承乾脱掉鞋子,将里头的棉花都取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脱去袜子。 还好。 这次运动量不算大,疮疤里只有一丝丝黄色脓液渗出来,不算糟糕。 随意清理了一下脓液,他再度将袜子穿上,而后盘腿坐在榻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休息。 身体已然放松,但他的耳朵却是一动一动的,仿佛在捕捉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李承乾的眼眸也在一瞬间牟然睁开,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臣侯君集,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早已策划着要跟李承乾密会的侯君集! 他进来的第一眼,不是看向李承乾,而是瞄到了榻上的几坨棉花。 “侯将军,你来了。” “坐吧。” 李承乾沉声道, “贺兰楚石说,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所用。”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侯君集起身落座,拱手道: “回太子殿下,自然是真的!” “臣愿意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 李承乾嗤笑一声。 “现在说赴汤蹈火,还太早了吧?” 他笑道。 侯君集却是神色严肃。 “回太子殿下,臣并非是胡说八道,也不是言语轻佻,轻言许诺。” “而是臣只有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这一条出路可走!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李承乾眉头一挑。 “哦?是吗?” “是!” 侯君集神色凄然,道, “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臣现在的处境。” “原以为这次在战场上拼死搏杀,能保全自己一条性命,可没想到,百官严苛,陛下绝情,我侯君集拼死拼活,却是连自己一条贱命都保不住!” “要么坐罪入狱等死,要么去战场上被敌军斩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横竖都是死,可我不想死,我想活,想活命啊!” 他的神情和语气,皆带着一股子浓郁的不甘和求生意志。 这不是假的,这是侯君集的真情流露。 李承乾神色沉静,继续聆听。 “臣知道,在陛下那里是没有活路了,只有太子殿下这,才有我一条活路可走!” 侯君集看向李承乾,咬牙道, “而臣也知道,太子殿下如今也遇到难处和危机了!” “臣说的直白一点,臣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是想着拼死搏一搏的!拼搏成功,便能重活!” 李承乾眉头一皱。 “孤?孤有什么难处危机?” 他不悦道。 “殿下,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侯君集正色道, “您的储君之位,如今是岌岌可危!” “陛下宠信魏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要把武德殿都给他住!那曾经是谁住的地方?是齐王啊!而您的足疾又不见好转。” “正如您和贺兰楚石说的那样,谁会选一个瘸子当储君?” 李承乾脸色骤变! “该死的东西!他怎么连这些话都跟你说了!” 他呵斥道。 “殿下息怒!臣不是揭殿下的伤疤,而是想要殿下看清楚目前的形势!” 侯君集连道, “就现在的态势而言,已经对太子殿下您极为不利了!” “陛下对您是那般的严苛,对其他皇子,如魏王吴王等,又是无比的宽纵。” “长此以往下去,臣敢说一句,您是必然要被废的!” 李承乾浑身一震。 “放屁!” “孤会被废?孤是皇嫡长子!” 他脸色无比的难看,因为心中的暴怒,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变形! 侯君集见状,心中顿时大定。 太子果然还是年轻,根本就沉不住气! 他已然有信心拿捏李承乾,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太子殿下息怒,臣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实话。” 侯君集又道, “您是皇嫡长子不假,可您想想,您的父皇他是如何继位的?” “从来都没有说,皇嫡长子就一定能当皇帝的,历代皇嫡长子,有几个当上太子的?当上太子的,又有几个能顺利继位为皇帝的?” “若说殿下您没有这严重的足疾,再好好侍奉陛下,逆来顺受……那或许地位还能稳一稳,可如今,您身有隐疾,恐怕心里也不想逆来顺受,永远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 “这么多年了,您心里的怨气,恐怕也不小吧?” 李承乾默不作声。 侯君集微微一笑。 这无疑就是默认了! “陛下有废储的意向,您也不想永远都被陛下压制着抬不起头!” 他循循善诱, “既如此,殿下就应该早做准备啊!” “绝不能等陛下废储的圣旨到了,您再想有动作……那个时候做什么可都没用了!” 李承乾猛地抬头看向侯君集。 “早做准备?准备什么?” “你说清楚!” 侯君集忽的一顿,起身往窗外一探,又将门窗关好,方才转过头来,盯着李承乾。 “太子殿下,陛下是如何上位的,您还记得吗?” 他缓缓道。 李承乾浑身再度一震,目中更是露出惊色。 “你的意思是……” “没错!” 侯君集压低声音道, “您要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先发制人,到时候就不是陛下考虑废立,而是您考虑要不要让他去当太上皇享清福了!” 李承乾呼吸为之一窒。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他喃喃道, “父皇是何等人物,能让我先发制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先发制人成功了,就能让父皇退位?让天下臣民信服?” “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侯将军!” 侯君集轻轻抚须。 “殿下说的这些,的确是问题。” “但是,有臣在,这些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本章完) () 第六百五十二章 造反大计!挟持李二,大军接管长安?! 李承乾神色阴晴不定。 侯君集却是老神在在,他已经摸清了这位青年太子的底—— 太子,亦有反心!只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罢了! 那他,就来帮太子装上那枚贼胆! “……你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李承乾望着侯君集,神色有些狐疑, “你若真厉害,恐怕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吧?” 侯君集脸色一变。 这话,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他冷着脸道, “臣只是跌了个跟头而已,但还没跌死!” “只要不死,终有重新起势的那一天!当年韩信都受胯下之辱呢,您能说他是无能之辈吗?” “再换句话说,臣要不是跌了跟头,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您,想着帮您完成大业!您说是吗?” 李承乾微微颔首。 “将军勿要动怒,你和孤,都是受束缚的可怜人,这就如龙困浅滩一般,纵有威灵,也无法腾飞。” “我们,的确是需要搏一搏啊!” 他迅速劝慰道,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 侯君集神色稍缓,沉声道: “殿下不必忧心,我侯君集当初也是玄武门之事的主要执行者!能扶持陛下上位,亦能扶持您上位!” “当初陛下的状况,您应该也清楚,他手里头只有八百府兵,却能够灭杀二王,逼迫高祖退位!” “陛下都能成功,您现在的条件,可比陛下当初好多了,想要发动政变,易如反掌!” “臣试为殿下分析——” “孤洗耳恭听。”李承乾全神贯注。 “首先,您有地理位置上的优势!” 侯君集道, “当初陛下还是秦王,住在天策府,虽说是在皇宫边上,但想要进宫面圣,却是要冲过重重关卡。” “而您在东宫,和陛下的寝宫不过几墙之隔,又没有各个城门大关阻碍,完全可以做到出其不意,迅速控制皇帝!” “此地利也!” 李承乾摸了摸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侯君集没有停顿,继续道: “而当初陛下仅有几百个府兵,还不是什么精锐,充其量只是厉害一点的家丁,和真正的军人比起来差太多了!” “当时兵力严重不足,还是靠着释放囚犯,才勉强够用。” “而殿下手里有东宫左右卫率,加起来数千人马,完全听从于您的调遣!又有贺兰楚石这样的亲信在,那绝对是如臂指使,不会出丝毫的差错!” “此,人和也!” 李承乾眉头一挑。 “地利和人和都占了,听将军这么一说,孤的优势似乎真的很大!” 他神色有些兴奋,道, “那还有天时呢?若能占得天时,岂不是十拿九稳?” 侯君集一笑。 鱼已经彻底上钩了。 “天时,便需要臣的帮忙。” 他道, “事实上,想要控制陛下很简单,有臣说的两个优势,无论是直接冲入皇帝寝宫,还是将皇帝骗到东宫来擒住,都很容易。” “可关键在于,控制住了皇帝之后,接下里该怎么做?” “如何让群臣俯首?如何让全长安的兵马都乖乖服从,乃至是天下军民皆从?” “当年陛下是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积累了无数战功和威望,才能顺利收服天下,可太子殿下您处于东宫,只是读书,在军中和民间都没有影响力。” “陡然接位,定然不稳!倘若长安暴动,那您的皇位必然坐不稳!” 李承乾眉头一皱。 “是啊。” “父皇的威望不是孤能比拟的,和他比起来,孤不过是一点荧光而已。” “到时候大臣和武将,乃至宗室,甚至老百姓都不买账,孤如何能坐稳皇位?” 侯君集轻轻抚须。 “所以说,需要天时之助!也就是臣之助力!” 他目光灼灼,道, “陛下已经下旨,封宗室王爷李神通为大总管,封我为交河道行军副总管兼先锋大将,连带工匠器械,共二十万大军,攻打高昌!” “李神通是个草包,不过是混军功的罢了,到时候军中自然是我这个副手说了算!二十万大军,抛开工匠后勤,起码能有七万以上精兵供我驱使。” “高昌小国,届时弹指可灭!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陛下要出动那么多兵马做什么,或许是狮子搏兔吧,但无论如何,这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七万大军灭掉高昌之后,必然班师凯旋,到时候我携灭国之势回返长安,而这个时候,便是天时!” 李承乾心中一颤。 侯君集在这一刻,才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形成这计划的?! “你的意思是……等你大军返回长安之际,孤也立马动手,挟持父皇,逼他退位?!” 李承乾声音低沉,微微还有些发颤。 “对!” 侯君集果决道, “殿下擒下皇帝,迫其退位!无论陛下肯不肯,宫中都已是您一人说了算!” “这个时候,您一道旨意下来,臣马上就可以将七万大军带入长安,控制左右十六卫以及禁军,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控制长安和皇宫!” “到臣和殿下一碰面,则长安已定!长安一定,便是天下大定!” “到时候,陛下愿意退位当太上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哼哼……您随便扯个理由,便可让陛下失踪,而您身为太子,自然而然就是大唐的皇帝!” “殿下以为,臣此计如何?” 李承乾呼吸为之一窒,久久不能言语。 侯君集却是成竹在胸……这计策,比当初玄武门之变不知道稳妥多少倍! 就太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计,好计,真是……天衣无缝。” 李承乾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道, “如此里应外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孤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失败,孤到时候只需要称病,将父皇骗来东宫,再让贺兰楚石埋伏几个刀斧手,必然能擒住父皇!” “届时只要将军的大军一到,孤便是掌控一切的皇帝!” “好,好啊……”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亢奋。 目中,闪烁着一种叫野望的东西! “殿下这么说,是认可臣的计划了?” 侯君集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认可!将军之计,甚为可行!” 李承乾赶忙下了床榻,一把握住了侯君集的手,诚恳道, “可将军如此帮孤,孤……孤实在无以为报!” “若孤成功,必然拜将军为太师,封异姓王!” 大唐是有异姓王的,并没有非李姓不封王的规矩,比如罗艺当初就是,虽然后来被宰了。 所以,李承乾的许诺虽然离谱,但也不是不得行。 “谢太子殿下!” 侯君集很干脆,并没有推辞,发而坦然道, “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就是为了能够翻身!将曾经失去的都夺回来!”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我侯君集就是要争出这一口气!” “至于所谓的太师、异姓王,其实臣也不是很在乎,殿下也无需许下如此重诺,只是,臣有一个心愿。” 李承乾目光一凛。 “可是关于徐风雷?” 他问道。 侯君集果断点头,目中带着浓郁的恨意。 “是!” “都是他害我,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我要争出的这一口气,就必须从他身上找回来!” “殿下您登基之后,臣就这么一个心愿——把徐风雷交给臣,臣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杀意,毫不掩饰! 坐了那么多年天牢,受了那么多痛苦折磨,他对徐风雷的恨意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这一刻,他在李承乾的面前也不想有丝毫的掩饰! 无需掩饰,这些恨意和执念,反而更能让太子信任! “徐风雷……” 李承乾缓缓开口,眼神中有一抹哀伤道, “若是从前,孤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但他,驱逐了孤最心爱的称心!他那么娇弱,在凉州那种地方,必然是受尽折磨,甚至是香消玉殒都有可能!” “我这位师尊,真是好狠的心啊……呵呵。” 侯君集从李承乾的目中,同样也看到了几分愤恨。 这一刻,他感觉和李承乾通了悲欢。 都怪那该死的徐风雷! “所以,他该死!” 侯君集握着拳头,嘴里发出一道低喝。 李承乾闻言,却是轻叹一声。 “孤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他轻声道, “徐风雷,毕竟是孤的师父,教育过孤十余年,孤和他之间,还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而且,他虽已为父皇所不喜,被贬谪去了九嵕山,但在朝中还是有很高的威望,故旧很多,所以……你不要闹出动静来,否则说不定会有意外。” 侯君集连连点头。 “殿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到时候,一定在暗中行事,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李承乾这才轻轻点头。 两人交谈之际,兴国寺内的钟声忽然响起。 咣—— 一声钟鸣,提醒着僧人和施主居士们,午休时间已经结束。 一时间,屋外已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不知不觉,都已经聊了那么久。” 李承乾看着侯君集,感慨道, “孤和将军,真是一见如故,恨不得秉烛夜谈,奈何条件不允许。” “在大功告成之前,孤想,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都不要再见面,以免暴露。” 侯君集迅速点头。 “臣明白,事以密成。” 他连道, “此后若需沟通,则由贺兰楚石用密信传达消息,臣与殿下绝不可再有丝毫接触。” “密信的内容,也要经过加密才可。” 大唐这会儿自然是没有摩斯电码的,但加密书信完全可以做到。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承乾伸出手掌,郑重道, “孤与将军击掌为盟!同成大事!” 侯君集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掌便和李承乾拍在了一起! 这一桩谋反大事,便在此刻,定下了契约! “时候不早了,待会儿人多眼杂不好遁走,臣告退。” 侯君集起身恭敬行礼,转而便推门而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便进了不远处的一个禅房内,顿时没了声息。 李承乾坐在榻上,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却是有些诡异。 “侯君集啊侯君集,你真是好谋划啊……” “要是真按照你说的来,我还真能当上皇帝。” “可你,高估了我对皇位的野心,低估了我对师父的感情。” “不过,这场谋局很有意思,有我想要的一切……” 嘴里喃喃了两句,他又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不得不说,表演还是很累的。 他刚才做了好几套动作,都是细节满满,神色和眼神,都无可挑剔,这才让侯君集放下了心,以为两人真的绑在了一条战船之上。 只能说……生在皇家,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吧! 搓了两把脸,李承乾方才下了床,镇定自若的走出了禅房。 外面,李丽质、李泰和李清泉三人也都走了出来,一个个精神头都不错。 “哈——” 李丽质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 “这禅房睡着好舒服呀,味道好闻。” “以后没事,倒是可以来这里休息休息,喝喝茶,拜拜佛,静一下心。” 李清泉和李泰也是同样的感受。 他们拥有着物质的最大满足,但心却空虚躁动。 这会儿能静一下心,自然极好。 “大哥,你没睡吗?脸色不太好啊。” 李丽质看向李承乾,疑惑道。 作为孙思邈的亲传弟子,她望气的功夫已然娴熟,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精气神如何。 李承乾现在看上去,就是有些疲惫的样子。 “睡了,没怎么睡着,可能我这个人心思多吧。” 李承乾自嘲一笑,挥手道, “走吧走吧,再去拜拜佛,然后听大姐安排,带我们去长安溜一圈。” “今天难得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宫去,宫里闷死了。” 李清泉瞅着李承乾,笑着点头道: “好,既然要解闷,那就去听小曲儿吧。” “我做东,走吧!” 李承乾和李泰皆是摸了摸鼻子。 这刚刚离开佛门清净地,就去风月之地听曲儿,这样真的好吗? “毕竟是出来为母后祈福,不宜娱乐,还是去喝茶吧……”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道, “大姐请客,请我们喝最好的母树茶!走走……” () 第六百五十三章 李二震怒!我朝中无人乎?要去求太师! 春去秋来,转眼年关又过。 贞观朝从一开始的灾害连连,到如今的五谷丰登,总体呈现出一条昂扬向上的曲线。 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蒸蒸日上!与周遭各国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如今,周遭已经没有一个国度可以和大唐掰手腕,军事实力排在第二的西突厥,也不敢招惹强大的唐帝国,甚至还要求娶公主,以示盟好。 也正是因此,皇帝李世民才有底气接连发动战争! 灭吐谷浑,打高昌! 曾经因战争造成的巨大消耗,对现在的大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没办法,家底太厚了! 太极宫,政事堂。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乌黑茂密的黑发内,已然掺杂了几根灰白色的发丝。 唐帝国的统治者正在迈向衰老,但他却毫不在意,依旧是神采奕奕。 “启奏陛下。” 长孙无忌道, “李神通、侯君集已在交河屯营,首次交战由侯君集发起,战果斐然,一战杀伤八百人,杀的麴文泰闭门不出。” “这是战报,请陛下阅览。” 李世民接过战报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就这?” “才斩了他们八百人,就吓破胆了?” “这麴文泰也不行啊!之前不是很狂,嘴很硬的吗?” 堂内众人皆笑。 “夜郎自大,没见过世面,自然就觉得自己很厉害。” 长孙无忌笑道, “真见了我大唐的兵锋,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不过,现在他后悔也晚了。” “根据斥候探查,麴文泰紧急派遣使者去西突厥求援,但统叶护可汗似乎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虽然派出了一支军队,但行进速度极慢,走走停停的。” “他不像是去驰援的,倒像是去旅游的!哈哈哈哈……” 一个玩笑,惹得堂内又是一阵哄笑,气氛轻松无比。 李世民也为之莞尔,道: “这统叶护可汗倒还算是个懂事的,朕要打高昌,他要是敢和朕过不去,那就是挑衅朕!” “前阵子,他还来求亲,想要讨好朕呢,此时此刻自然不会尽心尽力帮助麴文泰。” “没有西突厥驰援,凭着侯君集那股子疯劲儿,高昌弹指可灭,朕不用再多关注了,叫他们自由行动,半月发一次战报即可。” 他都懒得讨论分析了。 打高昌还用看? 必定是一场大胜! “是。” 长孙无忌沉声道, “刚才陛下提到求亲,鸿胪寺刚上来一份国书,是来自吐蕃新任赞普的。” “吐蕃如今的局势很复杂,松赞干布死后,他们的国家便发生了严重的分裂!” “一派,是以旧势力以及大祭司支持的吐蕃王子,松赞干布的亲弟弟藏布。” “一派,则是以松赞干布上台后整合的新势力支持的王叔噶丹干布。” “吐蕃苯教大祭司已经扶持藏布上位,成为新一代的吐蕃赞普,但噶丹干布不认,已经裂土封王,互相对峙!” “如今的吐蕃,也跟突厥一样,分裂成了东吐蕃和西吐蕃。” 李世民眉头一挑。 “东西吐蕃?这倒是有意思……” 他沉吟道。 这是好事啊! 对于大唐而言,当然不想自己周围有强国存在! 先前听徐风雷的分析,这吐蕃在未来一百年内是势必要崛起的!特别是在松赞干布的带领下,将对大唐造成很大的威胁! 现在倒是好了。 干掉松赞干布之后,吐蕃自己内乱分裂了! 如此一来,其崛起进程已然打断,甚至将陷入无尽的混乱和纷争之中,再无法崛起! 徐风雷的一计,毁灭了一个国家的潜力啊…… 想到此处,李二不禁有些感慨。 那小子超乎常人的视野和格局,实在是叫人忍不住赞叹! “西吐蕃以噶丹干布为首,以天竺佛教为宗教信仰。” 长孙无忌又道, “东吐蕃则是以藏布为首,以本土苯教为宗教信仰。” “求娶我大唐公主的,正是东吐蕃的藏布赞普,陛下是否考虑这门亲事?” 李世民摸了摸胡须。 “考虑什么?朕的公主是随随便便哪个胡人都能娶到的吗?” 李二冷哼道, “一个分裂政权的王,今天还活着,说不定明天就被人推翻了,也想娶朕的公主?真是做梦!” “别说是公主了,宗室郡主都不给他!就是个宫女都不给!” “他的算盘,朕岂会不知?你信不信,朕只要一答应,他马上就会顺杆爬,要朕对他提供武力的支持,去平定西吐蕃?” 众臣闻言,皆是点头。 “陛下圣明。” “是啊,这小赞普就是打这主意呢!咱就是要他乱,岂能帮他稳定局面?” “对!他自以为聪明,想背靠大唐,以大唐之力压制噶丹干布,可他也不想想,咱们凭什么帮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 众大臣纷纷发表见解。 你藏布在吐蕃打的算盘,我们在长安都听见啦! 想借大唐的力,你想得挺美! “那臣……驳斥?” 长孙无忌询问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 “驳斥就不必了,不理即可。” 李二道, “他若派遣使者来,就冷落之。” “不过,要注意吐蕃的局势,既然分裂了,那就好好分裂,永远都不要重新整合起来。” “朕不希望看到高原之上有一个强大的统一国家。” 长孙无忌心领神会。 让吐蕃一直乱下去! 大唐要的就是自己稳稳的,周边乱成一锅粥! 李世民稍稍一顿,又道: “还有,包括西突厥、薛延陀等等诸国的求亲,都不予理会。” “历史上,和亲总是被当做耻辱,毕竟是咱们娇俏的女孩子去他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朕已经一家独大,无需再合纵连横!所以,和亲免谈!” 以前李二不把和亲当回事,甚至觉得送几个女人就能保证国家和平,很有性价比,还挺划算的。 但后来被徐风雷一顿洗脑之后,他才意识到—— 这特娘的关乎到他在后世的风评啊! 李二这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自然不想看到自己后世的评价上出现污点,所以,决不能干和亲送女这么没面子的事情! 他甚至都想给后代君主立个规矩—— 大唐不纳贡,不和亲! “遵旨。” 长孙无忌应声道, “以我大唐之国力,纵然所有外邦都联合起来,又有何惧?” “的确完全不需要和亲,就算真的要有亲事,也是胡人送女,纵然送女,也配不上陛下和诸皇子,配我大唐宗室郡王世子便可。”、 一番话语,听得李世民和诸大臣皆是满意。 这不是说大话,目中无人。 而是以实力来论,脚踏实地的来说,就该是这样! “陛下,臣启奏。” 房玄龄沉声道, “吐谷浑灭后,其国混乱,无人治理。” “眼下,应该拿出一个方案来了,是派遣大臣和军队去治理,还是扶持吐谷浑王室成员上位统治?” “请陛下定夺。” 李世民扶了扶额头。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难就难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轻叹道, “这个问题,朕也想了很久。” “若要派兵派官员入驻吐谷浑,将其国纳入大唐管辖,终归是太麻烦。” “真要管,突厥那一大片草原朕都腾不出手来管呢,以至于被薛延陀吃去了好几口。” “但若是扶持慕容氏……朕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打了这么大一顿仗,结果吐谷浑还是慕容家的人说了算,那朕打仗算什么?去耀武扬威的吗?” 国土太大,管不过来。 这是李世民如今最大烦恼……这不是凡尔赛,是真的很烦呐! 资源就那么多,国内都不够用,更不用说关外了。 草原环境又那么恶劣,根本没几个人肯去治理,也没有老百姓愿意迁徙。 之前安顿突厥人都费了不少脑筋,现在又来…… 这真是个难题。 “诸位爱卿,有什么见解么?” “可畅所欲言。” 李世民决定集思广益,寻求场外援助。 然而,诸大臣面面相觑,却是给不出个章程。 就两条路,皇帝都说了,他们还说什么? “都没想法?” 李世民皱眉道, “你们平时不都挺有主意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说啊!魏征、孔颖达、唐俭,你们都说啊!” 没人发话,那就点名。 然而,被点名的人却不是班上的尖子生,起码这奥数题,他们答不上来。 “陛下,臣尚在思索,不敢妄言。” “臣也一样。” “陛下,如突厥那般安置,可好?”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安置突厥人都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还有那么多的隐患不曾处理,怎可如法炮制?” 他没好气的道, “朕将来转战四方,要灭的胡虏多了!难道都用这不妥的法子?” “那不是给子孙后代埋下祸害吗?” “不行!” 这一否决,众皆沉默。 “真就没人有办法?” 李世民不悦道, “满朝智囊,就这?” “朕对你们很失望啊!” 房玄龄身子微微动了动。 “玄龄,你有想法了?” 李世民看向房玄龄,目中露出期许之色。 “不是……陛下。” 房玄龄老老实实的道, “臣是想说,昔日太师在的时候,他总有许多新奇的点子。” “自陛下御极以来,国朝许多大事也都是太师参与制定的,陛下何不问问太师的意见?” 李世民:“……” “可他又不在!” 李二瞪眼。 “陛下,可以写信……” 房玄龄低声道。 李世民;“¥……&!!!” “朕……朕真是要被你们气死!” 他恼道, “这么多重臣一起开会,都想不到法子,还得去写信求助他!” “你们不觉得丢人,朕还觉得丢人呢!” “他要是收了信,也一定会嘲笑尔等无用!” “哼!” “这信朕不写,谁爱写谁写,朕拉不下那个脸!” 李二一拍桌,拂袖离席。 众大臣神色尴尬,等到皇帝走远,也是默默离席。 长孙无忌扯了扯房玄龄的衣袖。 “房公啊,陛下要是不写,那要不我写封信问问,连带着你的名儿,你看怎么样?” 他低声问道, “也不是咱们不聪明,的确是他法子多嘛!” 房玄龄默默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咋?你也拉不下这个脸?” 长孙无忌一脸无语的道, “好好好,你们都要面子,我不要面子,我要里子好吧?” “我写,我单独给他……” 房玄龄撇了撇嘴。 “陛下他,会写的。” 他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起身而去。 长孙无忌一愣,而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 “还是你了解陛下啊……” …… 数日后。 九嵕山。 随着工匠们日夜辛勤的劳作,整座昭陵也越来越像样。 就这进度,估计再有两年,就可以竣工了。 要是赶赶工,能在过年前给它搞定! 不过,徐风雷倒是不急……慢慢来呗,这昭陵要是竣工了,他就要被调回长安去了。 到时候想要辞官回磨玉山,估计要费一番周折。 还有两年,珍惜混日子的时光。 徐风雷从山上溜达回来,一头扎进了草屋里。 如今草屋已经扩建了一番,变成了两间连体的小屋,中间以一扇门为阻隔。 西边那一间,自然就成了武二丫的闺房加办公室。 此刻的武二丫,正在如山似海的情报信息中徜徉,神色尤为认真。 这是她的事业,一条通往大唐情报女王的大道! “丫头,最近有什么大事啊?” 徐风雷捧着一杯茶,倚靠在门边,随口问道。 武二丫这才抬眼,将面前的厚纸一收。 “干爹要听国事还是民间事。” 她问道。 “国事吧。” 徐风雷应声。 “侯君集在高昌的战事很顺利,没有西突厥的援助,预计高昌在三个月内被灭。” 武二丫道, “侯君集返回长安的时间,大概是今年八月到十月之间。” “届时,他身上的战功就更大了。” 徐风雷脸上没什么表情,颔首道: “理所当然,这老小子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真能活啊。” “我懒得听他的消息,继续说下一条吧。” () 第六百五十四章 暗讽李世民是蠢蛋?李二之恼! 武二丫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件事,吐蕃藏布赞普向大唐求亲,皇帝好像无视了,没理会。” 她道, “这个藏布,就是松赞干布死后,吐蕃的新王。” “不过,他的王位做的并不稳,吐蕃国内都闹分裂了,分成了东西两个政权,正天天干仗呢。” 如今暗网的业务已经四散蔓延,外邦的重大消息和新闻,也能搜集到了。 “嗯,这个我知道。” 徐风雷笑道, “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吐蕃是个可怕的国家,它的战争潜力很大,要是成长起来,绝对是大唐的威胁。” “如今松赞干布死了,算是打算了它崛起的进程,国家分裂,更是让它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整合不起来。” “好事,要我说啊,大唐要在里面扮演搅屎棍的角色,继续给他们搅和搅和,让他们永远分裂下去,那就永远都不会有威胁。” 武二丫略一呲牙。 “咦……好恶心,当搅屎棍。” 徐风雷哈哈一笑。 难怪后世的带英日不落大帝国喜欢当搅屎棍,掺和别国内政…… 当搅屎棍,的确是又能恶心别人,又能让自己有利益啊! “还有就是朝廷在讨论吐谷浑人的安置问题,但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章程来。” 武二丫又道, “皇帝还下旨意,让群臣上奏疏,也没什么好的反响。” “估摸着,这事儿得搁置了,吐谷浑这个国家有的乱了,不过……关咱们屁事,只要死的不是唐人就行。” 可以预见的是,吐谷浑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混乱分裂的状态。 血与火,会轮番上演,民将不聊生。 但正如武二丫所言—— 这跟我唐人有啥关系? “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而且必须要解决。” 徐风雷却是神色认真,道, “打下了江山,却让它陷入纷乱之中,最终让那片土地上的人仇恨大唐,这像什么话?” “大唐,决不能单纯的当一个破坏者,它要当的,应该是一个教化者,以王道征服,以王道教化四夷!” “这样,才能真正的扩张疆域,扩张版图!” “安置问题不解决,打仗纯粹就是徒劳。就是炫耀武力吸引仇恨的傻瓜行为!” 武二丫点了点头。 “干爹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她道, “那该怎么做呢?” “满朝文武好像都没什么办法,皇帝估计也是为此头疼。” “干爹,你应该有法子的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徐风雷闻言,不禁摸了摸鼻子。 “我的神情有那么明显吗?” “那看来以后得做好表情管理了……” 武二丫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好奇宝宝。 “别瞅了,法不可轻言。” 徐风雷轻哼道, “我是有法子,但我不说。” “别说是你个小丫头问了,就是皇帝来问,我也不会轻易告知的。” “继续说下一条新闻吧。” 武二丫撇了撇嘴。 “皇帝来问都不说?我才不信呢!” 她也是哼道, “我才不信干爹有这么硬气!” 说来也巧,武二丫话音刚落,便听屋外有一道马蹄声传来。 “太师!” “太师!” “奴婢求见太师!” 徐风雷眉头一挑,起身出了草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高公公,是你啊。” 他笑着招呼道, “好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了,奴婢还怪想念太师您的。” 高公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份书信,毕恭毕敬的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 “这是?” 徐风雷接过书信,神色有些疑惑。 “太师,这是陛下的亲笔书信,请您亲启。” 高公公恭声道。 武二丫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好奇。 “又是亲笔书信?” 她眨了眨眼,道, “干爹,快看看,里头都说了啥。” 唰。 徐风雷将书信直接递给了武二丫。 “你看吧。” 他随口吩咐了一声,朝着高公公招呼道, “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我这里别的简陋,茶水还是不错的。” 高公公看到武二丫拆开了书信,眼皮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这可是皇帝的亲笔信!哪能这么随便就让这小姑娘瞧了? 太师……也太随性而为了! “不敢。” “奴婢等在此等候太师的回应便可。” “您请仔细看看,陛下还等待着您的回话呢。” 他略一躬身,往后退了几步。 徐风雷心里起了几分疑惑,正此时,武二丫却是露出了笑容,呲牙咧嘴。 “干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皇帝问你,你都不告诉?” “那这封信,你怎么回应?” 徐风雷:“……” 嗤啦。 他一把接过书信一瞧—— 好家伙!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刚搁这儿吹牛逼呢,李世民竟然就真的写信来问了! 信的前面就是一堆客套话,还夹杂着一些肉麻的关切之语,徐风雷自然是直接跳过。 中间核心就是一个问题—— 吐谷浑人怎么安置? 顺带着,昔日被安置的突厥人也有点不安分,已有几次叛乱被镇压,长此下去必然是不安定的因素—— 如何治之? 徐风雷皱起了眉头,心中起了几分思索。 “取笔来。” 他忽的道。 武二丫不由得吐舌。 “啧啧啧……刚才还硬气呢。” “干爹牛批吹破咯!” 她欢快的取来笔杆子,嘴上虽然还叨叨着,但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干爹有什么破局的妙法。 唰唰。 徐风雷没有犹豫,在信的后面划下了几条线: — —— — —— “好了。” 他道, “就这样回复就可以了。” “你去给那个高公公吧。” 武二丫:“???” “这……这啥啊这是?” 她一脸蒙圈的道。 “卦象啊!” 徐风雷朝着武二丫的脑袋就是一下,没好气的道, “我之前不是教过你的吗?你都忘记了?” 武二丫尬笑两声。 她是学了,但不怎么感兴趣。 被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这是卦的六爻! “这是什么卦?” 徐风雷询问道。 武二丫有些心虚的道:“不知……不知道……” 徐风雷微微一笑。 “对了,就是不知道的蠢蛋卦!” 他笑骂道, “行了,去吧!” “去给那个高公公去,我要去午睡了。” 说罢,徐风雷便转身进了草屋之内。 武二丫挨了训,乖乖把书信递到了高公公的手中。 “呐,给你。” 高公公:“……” “呃……怎么快?” 他有点懵,道, “太师这么快就有了答案?” 这速度,令人惊奇啊! 他以为起码要一下午呢!毕竟,这可是满朝文武加上皇帝陛下本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啊! “不知道,反正他说好了。” 武二丫噘着嘴道, “你直接就拿回去交差就得了呗,反正不关你什么事。” 高公公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倒也是,奴婢这就回去交差。” “大小姐,奴婢告辞。” 大人物之间的交流,本来就不是他应该多问的。 身为奴婢,他只需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好跑腿就行了。 “嗯,去吧。” 武二丫老气横秋的摆了摆手,目送着高公公和他的随从离开,这才哼哼唧唧的回到了草屋里。 东边的草屋里,已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武二丫没有继续处理情报,而是从书架里挑挑拣拣,最终挑出来一本线装书,上面写着《易》字。 “哪一个卦呢,刚才干爹画的是哪一个卦象来着?” 她有些不服气的道, “居然说我是蠢蛋,哼……我只是没有用心去学而已嘛,我要是好好学,说不定比你还厉害呢!” 带着这股子小情绪,她迅速翻越着,很快就翻到了确切的位置。 “山水……蒙,蒙卦。” 她微微一愣,阅览了一番卦象和卦辞,不由得沉吟道, “好像还真是蠢蛋卦……” 山水蒙卦,讲的是启蒙的道理。 什么人需要启蒙? 不是天真的儿童,就是愚蠢的成人嘛! “哈哈……” 武二丫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笑了起来,走到了徐风雷的面前,对着他一顿摇啊摇, “干爹,干爹。” “醒一醒,醒一醒啊……” 徐风雷被这一顿摇晃,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你干嘛啊……打扰我午睡……” 他略带起床气的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武二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干爹,你是这个!” “你太猛了,居然暗戳戳的骂皇帝是蠢蛋!哈哈哈……” 徐风雷撇了撇嘴。 “就这?多大点事啊?” “我还跟皇帝打过架呢,我还是打赢的那个,没想到吧?” “行了行了,出去出去……别打搅我的清梦。” 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给你一个大写的服!我干爹真厉害!” 武二丫又夸了一句,转身的时候,不由得抬头挺胸。 想到自己干爹能打赢皇帝,还能骂他蠢蛋,自己这个当女儿的也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 一晃又是数日。 当李世民坐在上书房内,正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讨论政务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陛下。高公公回来了。” 近侍禀报道。 三人顿时停止了交谈,纷纷瞧了过去。 “太师的回应到了?” “应该是,这一来一回,也有十天了。” “快,叫他进来!” 李世民神色有些期待。 这十天来,吐谷浑的问题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到他却是久久不能想到妥善的办法。 设立郡县代价太大了,所以…… 如果没有徐风雷的话,他大概率会选择扶持吐谷浑王室中的一个。 但现在,徐风雷的回应到了。 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给他破局妙法! 哒哒哒。 “奴婢参见陛下。” 高公公走进房内,恭声行礼,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将其奉上。 近侍正要去接,李世民自己却是有些等不及了,直接起身将其夺来,迅速打开。 下一秒,李二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书信,还是自己的那一封! “这怎么回事?!” 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看向高公公呵斥道。 “怎么是朕的那封书信?徐风雷的那一封回信呢?” 高公公跪伏在地,赶忙道: “陛下息怒!” “太师的回应,就在书信后面。” 李世民一愣。 书信后面? 他基本上没留多少书写的空间啊! 哗啦。 书信翻转,李世民看到了那六条线。 “这……是个啥?” “好像是个卦象?” 他一头雾水,将书信交给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你们看看,这什么意思啊?” “这个徐风雷,要回话就好好回话,这还要朕猜啊?朕是小孩子啊还猜!” 李世民说着,神色有些不悦。 他讨厌这种哑迷,除了能让徐风雷装一下高人以外毫无用处,纯粹浪费时间啊! “嗯,的确是个卦象,十年前太师在天策府讲易经的时候,那些卦的卦爻就是这样的。” “对,我也想起来了,不过……这是个什么卦?”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接过一看,确定了这是个卦,但却也不知道其具体的内涵。 毕竟,上次认真学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会儿哪里还有印象。 “得找个人来解卦。” 长孙无忌道, “大臣之中,要论解卦,已然是李淳风最厉害。袁天罡次之,李淳风的占算功底还要在太师之上,这是太师亲口承认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那就召李淳风……” 他正欲吩咐,却听房玄龄又道: “太师既然是打哑迷,那就不单单是解卦的问题,还得懂他的意思才行。” “诸皇子公主都是跟随他学习的,定然能知晓他的意思,特别是太子殿下,当年学的很好。” “陛下不如把太子殿下召来,解一解?” 李世民略一沉默。 老子倒也有一天,得求助于儿子啊! 他不是很想求助李承乾。 “魏王应该也可以吧?” 李二开口道。 两位辅政大臣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不可!” 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 “……好吧好吧。” 李世民无奈道, 那就召太子来!” “娘的,徐风雷你最好真的有办法!这纯粹是折腾朕呢!” () 第六百五十五章 阳间当皇帝,阴为阴天子 片刻后。 李承乾带着一丝疑惑,踏入了上书房内。 “儿臣叩见父皇。” 他躬身行礼,又朝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打招呼, “见过房伯伯,长孙舅舅。” 老爹教导过,对几位开国元勋,要持晚辈礼。 “参见太子。” “参加太子。” 两个重臣不敢怠慢,也是迅速还礼。 “免礼了。” 李世民抬手道, “叫你来是因为你师父的事儿。” “你过来看看,这个卦是怎么个意思。” 李承乾目光一凛。 “师父?师父来信了?” 他讶然道, “儿臣看看。” 说着,李承乾上手就要去接。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看到亲爹没什么反应,一听到师父就来劲。 真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呗? 唰。 李世民将书信甩给了他,李承乾只是扫了一眼,便道: “这个卦啊,山水蒙卦。” “当初师父讲过的呀,最早的时候就讲了这个卦,我记得父皇和母后,还有各位叔伯都在的。” “蒙卦,讲的是启蒙的道理。” “其中最精髓的一句,便是——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太子爷张口就来,的确是把易经吃的滚瓜烂熟了。 李世民一怔。 “这什么意思?” 他追问道。 “意思就是……想要知道答案,得求取,不可轻易被你知晓。” 李承乾侃侃而谈, “师父说过,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被人所珍惜。” “你有问题,他心里头也有答案,但他是不会主动说的,得你去求,求了他才会告知。” “这是世人的习性,求来的东西总归更重视。” 李世民:“……” “这……那朕求了啊!” 李二皱眉道, “朕不是专门给他写信了?” “这难道不算求?” 李承乾摊了摊手。 “那就说明,父皇的求还不够恳切,还不够诚心正意。” 他道, “得更有诚意才行。” “卦上就是这样的意思,儿臣没有其他可解读的。” 李世民:“¥……&” 听到这话,李二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诚意?还要朕怎么有诚意?” 他呵斥道, “吃着朕的皇粮,就应该给朕办事!” “这叫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他他他……他摆什么谱?装什么蒜?啊?” 这小子,架子太大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 李承乾迅速反驳道, “师父领的俸禄,多数都直接捐给学宫了。” “此外,身为开国重臣,他现在却在九嵕山吃苦,为父皇您修建陵墓,怎么看,都是您亏待他了才对啊。” 以前,他面对老爹是很极端的。 要么是极端的怂,要么就是极端的叛逆。 但自从想通一件事之后,他就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了,也完全能做到就事论事。 “你!” 李世民瞪眼道, “你还帮他说话!” “你这个……” “好了好了。”长孙无忌一看父子俩又要掐起来,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陛下息怒,太子殿下也勿要多言了,既然太师的谜底已经解开,那就说明,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只是需要我们有诚意的去求。”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啊!最起码,吐谷浑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房玄龄亦是帮腔道: “赵公所言极是。” “要是太师那也没有答案,那才叫人头疼呢。” 听两人这么一说,李世民的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几分。 嗯。 里子更重要,面子其实没所谓。 “行了!” “你回东宫去吧!好好读书去!” “过几天会有一些政务给你,你好好处置!不要再懈怠了!” 李二朝着李承乾摆了摆手,要把儿子赶走。 “父皇,儿臣最近修身养性,不览世事。” 李承乾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政务奏疏之类的,儿臣无能为力,若父皇需要分担,可交给二弟青雀。” “他才能很好,批阅奏疏也很不错。” “儿臣告退。”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李世民:“!!!” 这几句话,听得李二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 他恼怒道, “你们听听,这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简直太不争气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气朕?啊?”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面面相觑,脸色皆是有些古怪。 哪里是太子气您? 分明是您之前的行为,也让太子心里不悦,这才暗戳戳的来怼您两句嘛…… “太子殿下,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像更成熟,气质更内敛了。” “嗯,不错,真不错……” 两人顾左右而言他,竟还夸起李承乾来了! “你俩有没有在听朕说话!” 李世民瞪着眼,砰砰拍桌! “咳……陛下啊。” 房玄龄干咳道, “且先不论太子殿下了,还是先想想如何付出诚意,从太师那里得到答案吧。” “要不,臣跑一趟九嵕山,去问个明白?”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臣也可以亲自跑一趟,以我俩的交情,或许可以。” 他用词比较谨慎,不敢打包票。 “呵呵……” 李世民拂袖冷笑道, “他的性子,看来你们还不太了解啊。” “你们去,恐怕得不到答案,朕看他的意思,是要朕亲自去一趟,去拜见他,求取答案!” “就跟那个玄奘去天竺国,求取真经一样,最好历经磨难,他才高兴!” “哼!” 二臣闻言,皆是默然无言。 的确…… 以太师的个性,让皇帝去求他,也不是不可能…… “那陛下,要不要……” 长孙无忌试探道。 “不要!绝不可能!” 李世民斩钉截铁的道, “朕放着那么多国事不做,跑那么远去求他解惑?” “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真以为这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有答案了?” “满朝文武,智者如云!从来都不差他一个!” “不管他!你们也不要私下问!就让他在九嵕山喝西北风吧!什么毛病……不惯着他!” 说罢,李二便是啪的一声坐下,重新翻开了奏疏。 那一张老脸,还是一副阴沉的模样。 “呃……臣告退。” “臣告退。” 两人知道皇帝这是下逐客令了,皆是识趣的转身告退。 走到上书房之外。 长孙无忌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也恰好在这个时候看向长孙无忌。 两人的嘴角皆是缓缓上扬,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说,几天?” “我猜最多三天。” “呵呵,我猜明天陛下就会找好理由去九嵕山。” “嗯,只要找好理由,他马上就会动身,他总是这样的……嘴上说着不要,但行动却是很诚实。” “呵呵呵……” …… 两日后。 李世民忽然颁布旨意,以视察皇陵为理由,北巡九嵕山。 太子监国,房玄龄辅之。 皇帝的车队,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 …… 九嵕山上。 皇陵的外壳已经颇具规模,里头还在不断的完善着。 “花那么多钱,建造这样一个大棺材。”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辛勤的工匠,不由得轻叹道, “但愿真的有用。” 他是信奉风水之道的,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只要安排妥当了,对于普通家族的作用是很大的。 但对于帝王。 陵墓阴宅,能占比多少? 怕是一成都没有吧? 但为了这一成都不到的影响,就得找风水宝地,大兴土木。 李世民这还算节俭的,但也用了四五万工匠,造了好些年了…… 正此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干爹。” 武二丫跑到了山坡上,道, “皇帝的车队到了!这会儿他已经下了驾撵,正在巡视陵墓呢。”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徐风雷微微颔首。 有暗网在,这个消息他早半个月前就知道了。 “速度真慢,一路估计又在游山玩水。” 他嘀咕道, “好知道了。” “我怎么说也是个将作丞,又不是在野隐士,皇帝还是要拜见一下的。” 说罢,他便拍了拍屁股,起身下了山坡。 …… 陵墓之内,一片恢弘。 “这做工真不错。”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用料。” “陛下陵墓,如此之大……啧啧。” “……” 身后跟随的几个大臣窃窃私语着,皆是有些震撼。 他们的内心,不禁升起了一个疑问—— 这个大一个陵墓,就皇帝一个人睡,顶多再加一个皇后,那该多空旷寂寞啊。 “这,便是朕的死后之所啊。” 李世民望着面前和宫廷差不多规模的陵寝,忍不住感慨道, “同样,也是一座宫殿。” “只是可惜,这里封上之后,将暗无天日,黑暗寂寥。” 他如今,也四十岁了。 刚登基那那一会儿,他对生死还毫不在意,因为死亡在他看来,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可到了四十岁,心境就不一样了。 体能也下降了,精神也没有以往那么饱满了。 他的身心状态,都在走下坡路…… 距离住到这里的日子,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陛下万寿,此处要有用武之地,还早着呢。” 长孙无忌陪在身边,察觉到了李世民的心态变化,赶忙安慰道, “您才四十出头,按照古人所言天寿有一百二十年,那您还能再活八十岁呢!” “这么算,您的人生才刚过去三成,这才哪到哪啊?”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 “朕活一百二十岁?再当八十年皇帝?“ 他笑道, “那后辈子孙怕是第一个不答应,朕所求不高,能活个七八十岁,也就心满意足了。” “再老,就是给子孙后代添堵了。” 长孙无忌见皇帝的情绪拉回来了,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再往里走,是一座石拱桥。 啪。 “这地儿,还真是和皇宫似的啊,城门有,金桥也有;御道有,玉阶也有。” 李世民啧啧称赞道, “都做得不错!这样看来,朕就算是躺在这里,也能躺舒服了。” “说不定,朕到了下面,还能继续当皇帝,就在这座寝宫里坐镇。” “阳间的天子当够了,就去当阴天子!” 众臣皆是唯唯称是。 远处的徐风雷走了过来,听到李世民的话,不禁露出了笑容。 “还阴天子,真是想得美。” “当了一辈子皇帝,死了还想作威作福,你在想屁吃!” 他暗戳戳的嘴了两句,忽然想到了一个传说—— 李世民是紫微大帝化身转世。 要按照这样的说法,李二死后好像还真能继续享福…… 晃了晃脑袋,徐风雷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缓缓跟了上去。 他没有着急上前觐见,先以游客身份听一听瞧一瞧。 “陛下,民间倒是有一种说法,说前隋的武将韩擒虎到了阴间,成为了地府里的阎罗王。” 长孙无忌笑道, “他一个武将都能当阎罗,那陛下要当个阴天子,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李世民闻言,眉头顿时一挑。 “哦?韩擒虎?” 李二讶然道, “这倒是奇了,他何德何能,能在阴间当阎罗,主宰阴司?” “朕记得他有几分将才,但也没到特别强悍的程度吧?” 历朝历代那么多武将,比韩擒虎厉害的还是有不少的。 他们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为啥韩擒虎却能死后再度支愣起来,还颇具神话色彩? “那臣就不知道了。” 长孙无忌随口应道, “民间闲谈罢了,听着图个乐呵,陛下不要当真。” “不过,臣听说李靖的兵法就是韩擒虎教授的,想来他的能耐应该不小。” 李世民哦了一声,微微颔首。 正此时,前方宫墙处,几个监工迅速走了出来,朝着李世民跪伏行礼道:“参见陛下!” 李世民收回了心神,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却没看到那个该出现的身影。“将作丞呢?” “他不是应该跟你们在一块的吗?” 监工们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作丞? 他除了一开始出现过,后来基本就没管过事啊! 大家也没人敢去跟他掰扯,毕竟人家的真实身份吓死人! “哼!” 李世民不悦道, “朕就知道,这厮定然是玩忽职守,根本就没有把朕的要事放在心上!” “来人啊!” () 第六百五十六章 皇权在十步之外,千里之内! 李世民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已然是慢悠悠的走了上来。 “参见陛下。” “陛下可否是在找臣?” 他笑吟吟的朝着李世民行礼,顺带给长孙无忌、马周等人打招呼。 随行而来的大臣,还真不少。 “呵呵。”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呵呵道, “朕还以为你一心想来九嵕山当个将作丞,是真的要在这儿把朕的皇陵修建好呢。” “结果,你在这里也是混日子,没见你怎么出力。”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不如回长安去吧,起码长安混日子更舒服一点。” 徐风雷耸了耸肩。 “陛下岂不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他昂首道, “并非天天盯在这里,就是用功。” “臣的用功,是把控总体的工程进度,您在哪里都看不到臣,但臣的身影,其实无处不在。”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皆是呲牙咧嘴。 要论吹,还是太师会吹啊! 玩忽职守也能被他掰扯成这样,就这份能耐,朝中谁人能及? “是吗?”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问道, “那朕问你,九嵕山现在一共有多少工匠工人?进度如何?还要几年竣工?” “现在就说!” 他盯着徐风雷,不让他和一旁的监工有眼神上的交流。 可徐风雷却是压根没看过去,神色如常,张嘴就来: “九嵕山工匠工人共有三万余人,已经修建完了外陵和内室的主体,进度在六成左右。” “以目前的进度,差不多再有两年便可以竣工验收。”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狐疑,目光落在三个监工身上。 “他说的对吗?” 监工几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分毫不差。” “徐公对工程的进度是了如指掌的,他也时常来视察,绝没有玩忽职守。” “没错,末吏可以作证的。” 三人纷纷给徐风雷背书。 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 “好吧,姑且相信你了。” 他摆手道, “你现在对这儿也很熟悉了,带朕去逛逛吧,看看此地的风景。” “这地宫里,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虽然这皇陵修建的很豪华,一般人进来观瞻一下,也的确会觉得震撼。 但对于一天到晚住在太极宫的李世民来说,这地宫实在是没什么特色,没啥好看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臣在九嵕山发现了十景,其中有一处流瀑,极有特色。” 他道, “陛下请。” 说着,他便在前头引路。 “你们都在这休息会儿,逛逛也行,朕去看看那瀑布。” 李世民吩咐了一声,叫随行人员包括禁卫在内,全都停留在了地宫之内。 这个举动,也是对徐风雷的绝对信任。 “遵旨。” 长孙无忌知道皇帝这是要问政,自然是乖乖应声,目送着两人离开。 “我还以为太师日子过得很清苦呢,没想到……这儿环境还是不错的。” 马周倚靠在石桥上,笑眯眯的道, “还能调令数万人,这跟战场上的将军也没什么区别了嘛。” “逍遥,自在。” 长孙无忌应道: “到了他这般地位,在哪不能逍遥自在?” “就是在皇宫里都能自由来往。” “相对而言,在这九嵕山,已经算是清苦了。” …… 山脉之上,徐风雷和李世民两人一前一后登山,路上却是没什么话。 和刚才在地宫里不同,徐风雷脸上没了笑意,李世民的气势也矮了一截。 “你……你等等朕啊。” “朕现在腿脚不便利啊。” 李世民略微有些气喘,抬手招呼道。 哒。 徐风雷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扫了他一眼。 “陛下才四十岁,就这么废了吗?” 他毫不客气的道, “在皇宫里,怕是走路都要人抬着吧,又为酒色财气所伤。” “照这样下去,您能再活十年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刚才外面人多,他当然要给李二面子。 现在就俩人,他自然就不用太客气了,有啥话都可以直说。 “你……你小子能不能盼着朕一点好?” 李世民瞪眼道, “刚才长孙无忌说朕要活一百二十岁呢,朕想着一百二十岁不太可能,七八十岁说不定可以。” “你倒好,直接说朕只有十年了?朕难道只能过五十岁?” “朕会那么短寿?”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还是挺壮实的啊,不像是早衰的样子。 “五十也不算短寿了,秦始皇也没有过五十,不妨碍他是千古一帝。” 徐风雷应道, “以您现在的功绩,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肯定可以的,必然为后世所称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可以获得永生。” “大唐未来越强盛,您的永生就越耀眼,光芒万丈。” 李世民;“……” “这话听着怪怪的,但起码还顺耳一点。” 他撇嘴道, “行了,你给朕回复的蒙卦,朕让承乾解卦了,知道你爱摆架子,朕已经是颠颠的来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风雷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前行。 哗哗哗。 前方,隐隐有水声传来。 他迅速上前,眨眼间已经走了老远。 李世民一愣神,脸色一黑,却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跟上。 这对于他一个出门都需要人抬着的四十岁老汉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腾。 …… 哗哗哗! 流瀑宛若一匹白练,在山谷间轰鸣着。 晶莹的水花飞溅到了徐风雷的脸上,一股股清凉的水汽蒸腾到了脸上,给人一种别样的清新。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徐风雷喃喃道。 “哟呵。” 李世民讶然道, “好诗啊!你创作的?” “抄的。”徐风雷很实诚。 “朕就知道。” 李世民嘀咕道, “你的文化底子,一直都是个谜。” 两人就这么站在瀑布之下,听着哗哗的水声,倒也的确有几分洗涤心灵的味道。 “陛下又出征高昌了?” 徐风雷忽的道。 李世民闻言,不禁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心虚。 “是……是啊。” 徐风雷嗤笑一声。 “陛下之前说要给我一个交代,所以,这就是您的交代?” 他道, “那可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李世民:“¥……&¥” 这语气里的讽刺味道,让他有点受不了! “朕是有朕的考量的!” 他有些不爽的辩解道, “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侯君集在吐谷浑立下了大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朕岂能专论其过,不论其功?” “他……” “好了别说了,不想再听了。”徐风雷直接打断。 李世民直接噎住了,脸色一瞬间涨红。 显然,他噎的有点难受。 “我不关心过程,我只关心结果。” 徐风雷看向李世民,正色道, “但愿他死在高昌战场上,不过,我知道那很难。” “或许此人就是命不该绝吧,我也没以前那么执着了,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有定数,或许可以强行更改,但我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李世民一怔。 “陛下要问吐谷浑人怎么安置,以及突厥人的隐患。” 徐风雷沉声道, “老实说,这事儿我也考虑很久了,从打下突厥的那一刻,我就有过这个想法。” “一切安置的手段,都只是权宜之计。”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大唐一直强盛倒没什么,万一大唐出了什么变故弱了,那毫无疑问,他们是要反咬一口的。”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错。” 他道, “朕不想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朕也不想费劲辛苦打下了吐谷浑,结果只是让慕容氏换了个人当王。” “你有什么办法?说吧!” 徐风雷既然铺垫这么多,那自然是有他的办法。 “从三皇五帝到现在,我将历史分为几个阶段。” 徐风雷望着瀑布,道, “三皇五帝到商朝,是奴隶制。” “周朝到战国,是封建制。” “从秦国开始,是郡县制。” “每一种制度,相对前一种,无疑都是一种进步,能让国家更加的稳定,施政更加的高效。”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些,熟读历史的他自然知道。 唐承隋制度,但根本是继承了秦朝的郡县制。 “封建制和郡县制,都有其优势劣势。” 徐风雷道, “秦始皇之所以开创郡县制,是为了中央集权,以朝廷管控九州。” “这自然是极为殊胜的,也是被历朝历代君王所实践过,确实好用。” “目前的大唐,也是这样。” “但郡县制有它的局限性,那就是——天下不能太大,太大就管不动了。”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皇权只在十步之外和千里之内。”、 李世民目光一凛。 “没听说过。” “这是何意?” 他听到这句话,本能的觉得有点不舒服。 “十步之内,皇帝也就是个凡人,我要是一个不爽,直接给你杀了!” 徐风雷一把拍在李世民的肩膀上,阴笑道, “纵是皇帝,又能如何?” “这就是唐雎所说的,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虽然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但如果历史上的秦王真的听到这话,恐怕也会忌惮!” 李世民:“!!!” “你小子离朕远点!把爪子拿开!” 李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徐风雷耸了耸肩。 “至于千里之内,意思就更简单了,天高皇帝远嘛,你皇帝一道命令传过来,得好几个月才到我这,那我全都听你的?” 他又道, “我要是千里之外的地方官,那一定当土皇帝!皇帝老儿也管不到我啊!这就叫封疆大吏嘛!” “本土的官员都会如此,更不用说蛮夷胡人了。” “他们就算归附,也就是口头上喊一声天可汗,其实背地里哪里会认您当老大呢?八成还是要以本地的首领为尊。” “而那首领指不定哪天就造反,闹分裂了,您能有啥办法?一点办法都没。” 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 “话糙理不糙。” “朕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说到底,这也是朕的烦恼所在,你剖析的如此到位,那究竟该怎么破局呢?” 这会儿,李二的心就跟猫挠似的。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答案! 徐风雷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封建制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道, “当年的周王朝,一开始实控的地方也就巴掌大那么大一块区域,周天子是怎么扩张版图的?” “是分封!把有功之臣封到各个未开荒的蛮荒之地去!让他们当那边的老大,让他们开荒建国!” “开完了荒,国主还是以周天子为尊,周朝的版图一下就变大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不行吧?” “周朝是怎么灭亡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那些受封的国主,后来一个个都离心离德,楚王问周天子鼎之轻重,秦王更是直接灭了周朝国祚。” “分封是断然不可行的,朕决不能走这样的老路。” 周王朝最落魄的时候,真正实控的地区,就特娘的那么小一个王宫! 出了王宫,周天子说了就不算了。 这特娘的还当哪门子皇帝? 憋屈都憋屈死了。 “是这样没错,所以不能搞完全封建嘛!那是开历史的倒车。” 徐风雷正色道, “但对于那些无法实控的地区,臣认为实行分封制度,是可以扩大大唐的影响力,增强凝聚力的!” “最起码,那些胡人的首领,从胡人变成了唐人!” “胡人从自治,变成了被唐人王室所治!唐人在外,是高人一等的!” 李世民眉头紧皱,抚起了胡须。 “做个总结。” 徐风雷道, “臣的策略是——” “大唐实行内郡县,外封建的政策!” “国内十道作为基本盘,自然是要用郡县制度来管控!” “而北疆突厥地区、吐谷浑地区,乃至未来被大唐攻灭的其他地区,则可以用封建制,分封君主,前往立国!” “如果草原上必须要有一堆这可汗那可汗,这王那王的话,那我希望,那些可汗和王,都是汉家血脉,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唐人的血!” (本章完) ()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外封建,内郡县!大唐多续一百年! 李世民心神一震。 “内郡县,外封建?” 他嘴里喃喃着, “将那些无法被朝廷实控的地区,全都封出去,让受封之人去立国经营?” “你这想法,还真具有开创性啊!” “历史上,可从来没人这样想过!” 徐风雷微微一笑。 “那是因为,历史上也没有王朝如同大唐这般强大过!” “大唐目前的疆域,就已经超越了秦汉的巅峰疆域,而毫无疑问的,我们的版图还要再继续扩张!将来整个北疆、辽东,乃至是西域,都有可能成为大唐的领土!” “时代在进步,事情在起变化,不研究一套新的制度来管控这座天下,能行吗?”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 他感慨道, “朕现在拥有的一切,非历朝历代雄主可以比拟!” “所以,朕自然也要开创新制!” 忽的,李二看向徐风雷,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朕应该把皇子分封到塞外?去当塞王立国?” 徐风雷嗤笑一声。 “陛下,您是不是想多了?” 他略带嘲讽的道, “皇室里的这些酒囊饭袋,能到塞外站定脚跟?”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目前皇子里,可堪大用,能够独立在外打拼的,我看也就李恪,其他全都是废柴!包括李泰在内,都只适合躺在温柔乡里混吃混喝等死。” 李世民;“……” 这一顿锐评,给他整的呲牙咧嘴。 “你这……过分了啊。” “也没那么不堪吧?朕的皇子多数还是……” “嗯,嗯,智力多数还是正常的。”徐风雷点着头,表示认可。 李世民彻底没了话,干脆闭上了嘴巴。 “陛下的想法,我是可以理解的。” 徐风雷正色道, “将皇室子弟封出去立国,这样最起码他们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李唐皇族的血脉,就算要反,也是窝里斗。” “跟非刘不王一个内涵。” “但问题在于,出塞立国是闯荡,是打拼,是要力压当地土著的!” “这就必须要有才能!没能耐的人,就没法踩在土著蛮夷的脑袋上拉屎撒尿!” “当年周天子搞分封的时候,那些受封的功臣,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狠角色?秦国老祖宗的地儿,更是直接分到了西戎的腹地!就这样的艰难开局,秦人还是一口一口把西陲之地给啃了下来!” “这能耐,皇族宗室之中,有几人有?纵然给兵给将,蛮夷听话,在塞外站定脚跟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一番话语,给李世民听沉默了。 是啊。 能出门闯荡出一片天地来的,绝无平庸之辈。 “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 李世民沉声道, “朕如若采取这样的政策,几十年乃至百年内,他们是能听朝廷的话的,如当年各国听周天子的话一样、” “可百年之后呢?”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几代传承下去,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祖上打拼出来的,全然不会再记得皇室的恩典!” “届时,便会脱离朝廷的管控,不听皇帝的命令,不缴纳赋税!” “甚至……如昔日楚王秦王一般,欺凌皇室,甚至是取而代之!” “若是如此……为之奈何?” 李二一下就抓住了这条政策的隐患。 搞分封,注定分出去的会闹独立! “难道陛下想要大唐万年万年万万年?” 徐风雷讶然道, “不会吧?” “我说过,大唐的国祚有二百八十九年,这是定数,我找李淳风和袁天罡都确认过。” “我当初立下誓,要为大唐续一百年国运!那也到不了四百年。” “所以,您说的这些隐患是存在,但这条政策对于大唐的延续,对于国力的提升,好处是远远大于坏处的!甚至有可能让大唐辉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果真有那一条,分封的秩序崩溃了,那可能也是大唐国运走到头了,灭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能有个四百年就不错了,起码巅峰过。” 李世民:“……” 这小子不说这些难听的大实话会死是吗?! 真招人讨厌! 李二不爽道: “朕怎么觉得你是在诓朕呢?” “好处远远大于坏处?你凭什么这样认定?先说三个好处来听听!” 徐风雷耸了耸肩。 “这有何难?” 他张口就来, “第一,可以增强对周边地区的管控力,唐人当塞外老大,远比胡人当老大要来的强,只要皇帝不昏聩,无论是调遣还是收税,都能办妥。” “第二,可以促进周边地区和中原的真正融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要是顶层决策者的族类相同呢?是不是能好办很多?” “就像周天子和各个诸侯交流,绝对比跟蛮夷酋长交流要来的通畅,各诸侯之间也都是同类,文化和思想都是相通的,久而久之,自然能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世民微微颔首。 这些,都能从历史上找到根脚。 “而第三点,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 徐风雷道, “减少本土资源的消耗。” “每一朝都有每一朝的功勋,都需要封赏。” “就比如陛下您,光是国公就封赏了几十人吧?其他各种爵爷,有数百人吧?” “您手里封赏还好说,毕竟刚开国,资源还很多,可后世之君呢?” “一代代封赏下去,要封的人很多,可资源却是固定的,只会越来越少!” “到时候,矛盾就会凸显出来,甚至造成巨大的危机!” “而内郡县、外分封的制度,则是可以避免本土资源的大量消耗,反而可以让功臣去塞外开荒,来让盘子变得更大,资源变得更多!” “如此一来,没有消耗,反而还能增补!皇朝想不强盛都难呐!” 李世民:“!!!” 前两个好处,他还觉得稀松平常。 可到了这第三个好处,他一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脏猛地一缩! “妙!” 李二忍不住拍掌道, “好一个没有消耗,反而增补!” “这太妙了!” “听明啊,还得是你啊!朕现在相信,这个法子能让大唐国祚延绵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那自然是妙。 事实上,这第三个好处,往往是王朝盛衰的关键问题! 百年后安史之乱之所以会爆发,其实最核心原因之一,便是下面的人得不到应有的资源,这才要造反! 否则,一个起兵没多久就死了的安禄山,哪里能把鼎盛的大唐搅乱成那番模样? 后来李隆基设立藩镇,其实就是被逼无奈之下,对资源进行一次再分配…… 但那种资源分配,不管怎么变都是倒腾的国内的这点资源,最终也是治标不治本。 真要解决,唯有眼下这个法子—— 趁着国力强盛,能控制外邦区域之时,实行外封建制度! 外面的天地是无限的,资源是无穷的! 随你们怎么争,怎么攫取,你能打到西域,打到西伯利亚那都是你的本事! “这一回来九嵕山,朕的确是没白来。” 李世民感慨道, “满朝文武都没法子,就你能想出妙法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好!朕要赏你!” 徐风雷摆了摆手。 “我不在乎身外之物,陛下省省吧。” 他一脸无所谓的道, “陛下也别高兴的太早,眼下还有难题。” “吐谷浑和突厥之地庞大,该把谁分封出去,去治理?” “若要分封,令他们立国,那国土又该如何划分,如何裁定?” “这可都是要提前规划好的啊……” 李世民一怔,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是啊……” 李二低声道,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封一个吐谷浑王。” “至于突厥的土地,暂时可以缓缓,毕竟朕现在还是设立了几个大都督,让突厥人自治的。突厥的疆域也大,真要封也得分割成好几块才行。” “听明啊,以你之见,谁可为吐谷浑王?” 徐风雷没有犹豫。 “吴王李恪。” 他直接道, “李恪这孩子,潜力很大,他若是皇后所出,我甚至不会反对他当储君。” “以他的皇子身份,也适合掌握吐谷浑那么大一片疆域,换作别的国公、郡公,乃至于宗室王爷,都没有资格当吐谷浑王。” “我相信,只要陛下给予李恪足够的支持,初期的钱粮兵马都给足,他一定可以在吐谷浑立足,将其经营成自己的王国!”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目光不停的闪烁。 “恪儿……” “他能行?他能愿意去……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李二喃喃着。 让自家好大儿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称王称霸,其实他还有点心疼…… “必然能!也必然愿意!” 徐风雷认真道, “恪儿是胸怀抱负的!以他之才,绝对不甘心当一个闲散王爷,天天遛鸟喝茶。” “给他一片完全属于他的苦寒之地,让他去拼,去闯!最终成就一番伟业,控制一座属于他的王国,绝对是他心中所愿!”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 “我估摸着,会反对的也只会有杨妃娘娘一人吧。”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徐风雷也不打扰,只是望着面前湍急的瀑布,洗涤身心。 “……值得研究。” 半晌过后,李世民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正色道, “你的话,给朕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朕需要静一静,回去之后,朕也会好好思虑。” “对了,先前你说过,天下其实很大,大唐所占据的疆域,其实只有全天下的一成都不到?” 徐风雷点头。 “是的。” “准确的来说,可能只有半成多点。” “不说别的,光是北疆以北的区域,就大的超过陛下您的想象。” 李世民为之默然。 “陛下是否又鲸吞天下之志?”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道, “若是想,那内郡县、外分封是唯一的路径!” “这就跟撒种子一样,将汉家血脉洒向世界各处,让他们在那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诚然,到了一定的阶段,他们或许会脱离本土朝廷的掌控自立为王。” “但起码,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唐朝的疆域无边无垠!您想想,那得有多辉煌?” “哪怕为了那一刻的辉煌,后面会是各种烂摊子,走这条路都值得啊!” 李世民怔住了。 大唐疆域,无边无垠! “那是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他喃喃道, “纵然将来分崩离析,可唐人已然遍及世界,这世间的每个角落,都将以唐人为尊,以汉家为王!” “好,真好……” “朕看不到那一幕,但只是想想,都觉得热血热腾啊!” 掌握天下,是男人的浪漫! 而极致的浪漫是什么? 那便是掌握更大的天下,坐拥更广阔的江山! “陛下若施行此策,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其保驾护航。” 徐风雷目光炯炯,认真道。 此策,才是他改变历史,延续大唐国祚一百年的真正杀手锏! 所以,必须要让李世民认可,也必须要让他施行! “竭尽全力?” 李世民轻哼一声,道, “你先愿意回长安再说吧!” 徐风雷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走吧,这瀑布不错,但看多了也腻歪,朕这袍子都湿了。” 李世民挥手道, “皇陵修建的太慢了,朕决定增派人手。” “把工匠增加到十万!要求在今年年底之前完工!” 徐风雷一愣。 “那怎么可以?” 他忙道, “按照原进度来就好了啊,省钱又省力,不劳民伤财。” “陛下又不来住,这么着急干什么?” 李世民一瞪眼:“¥……&!!!” 这特娘的叫什么话!什么叫‘不来住着急什么’?! “朕钱多,钱多的花不完,这个理由可以吗?” 李二没好气的道, “此地皇陵早点修完,那十万工匠朕自然有别的用处。” “你只管好好管好这里的工程便是了!小小将作丞,哪那么多屁话?” 徐风雷耸了耸肩。 “那好吧。” “那皇陵修建完了,我想回磨玉山清修一阵,还请陛下不要给我派别的活儿。” 李世民不悦的摆了摆手。 “到时候再说了!” “走,下山!” () 第六百五十八章 皇帝,能当朋友吗?共轭走运 九嵕山下,茅草屋内。 “丫头,还不过来拜见皇帝。” 徐风雷朝着武二丫招了招手,吩咐道。 武二丫从里屋探出头来,抬眼便看到了李世民。 “参见陛下!” 她喊了一声,规规矩矩的行礼。 李世民定睛一瞧,不禁有些讶然。 “武士彟家的姑娘,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啊!” 他啧啧称赞道, “真漂亮,免礼吧!” 徐风雷心中暗笑。 那自然是漂亮,不然能被你个老色批相中?后来还把稚奴给迷的神魂颠倒? 在历史上,这会儿武丫头差不多都已经给李二当小老婆了,也不知道这快四十岁的老帮菜怎么下得去手的…… 呃咳咳…… 想远了。 “先前回长安的时候,这丫头就想一睹陛下风采,结果到现在才得偿所愿。” 徐风雷笑道, “丫头,这回看到陛下了,开心吗?” 武二丫情商何等的高?那自然是咧开嘴灿烂一笑。 “开心!” “陛下英明神武,丰神如玉!我要是早生个十年,一样仰慕陛下!”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听得李世民嘎嘎直乐。 “哦?是吗,哈哈哈哈……” 李二朗声大笑道, “朕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已经称不上丰神如玉了。” “早十年,那的确是……呵呵,罢了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丫头,你跟着你干爹在这九嵕山,都鼓捣什么呢?” 武二丫眉眼一弯。 “没鼓捣什么,就是陪着干爹说说话,解解闷。” 她笑道, “啥也不干,主打陪伴!” 李世民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却是啧啧道: “是吗?” “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朕看你啊,就像个女秀才。” 武二丫笑容微微一僵,看向徐风雷,眨了眨眼。 徐风雷小幅度的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帝,不是来追究的。 果然,李世民话锋又一转,道: “好好多读几本书。” “之前听说你在学宫里的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别因为来这儿陪你爹,就荒废了学业。” “女子也要有才有德才好,知道吗?” 武二丫连连点头。 “谨遵陛下教诲。” 她模样乖巧,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皇帝来兴师问罪,要查抄了她辛辛苦苦立起来的堂口呢! “丫头,去泡杯茶。” 徐风雷适时吩咐道, “陛下转悠半天了,还没好好歇歇脚呢。” “用最好的那一包母树茶。” 武二丫应声而去。 “哟呵,看来你在这地方也没忘记享受啊,还母树茶?” 李世民惊讶道, “朕一年都喝不了几泡。” 徐风雷嘿然一笑,不置可否。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以后要把那几株母树保护起来了,只准供给皇室!” 李世民哼道, “你想喝,就得来求朕赐给你!” “要不然,你小子都感受不到皇恩的浩荡!” 徐风雷咧嘴一笑。 “是是是……” “陛下说得是……” 正此时,武二丫已然麻溜的送上两杯热腾腾的茶。 屋外凉风习习,捧着一杯散着清香的热茶,倒也惬意。 “上次你回来过后,承乾的习气倒也的确改善了不少。” 李世民嘬了一口茶,轻叹道, “以前,是朕太堵着他了,要是朕啊,一定一怒之下把那个男宠给杀了!但那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这孩子内心更加压抑。” “你把人送走,这是妥当的。” “至于那个称心是谁安排过去的,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可笑的是……朕好像是最后才知道的。” “在教育孩子这一块,朕承认,的确是不如你啊。” 徐风雷微微一笑。 “最后和睦就好,过程坎坷一些没所谓的。” 他应道, “孩子们的秉性都是好的,主见也是有的,只是身边的声音太多了,难免会被带跑偏。” “所以,陛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这不过就是个小插曲。” 李世民摇了摇头。 “小插曲不打断,必然酿成大灾祸。” “不过,你说得对,朕不能太放在心上,老琢磨这事儿,会伤心的。” 哧溜。 徐风雷抿了一口茶。 李二现在是一肚子的话,他不需要插嘴,只需要当好倾听者就行。 “可承乾这孩子,他现在又对佛经啊道经的感兴趣了。” 果然,李世民又开口道, “整天什么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又什么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的。” “天天念叨这些……感觉他整个人出离心都出来了,朕都怕他一个冲动,给自己剃了光头要当和尚!” 徐风雷哈哈一笑。 “那不至于,顶多当个道士,毕竟我也是算半个道士,这么多年言传身教,不是没用的。” 他笑着应道, “当个正一道士嘛,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也能娶老婆,只是食物上有点忌口。” 李二一瞪眼。 “鬼话!哪有皇帝当道士的?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 徐风雷耸了耸肩。 皇帝咋就不能当道士? 后世明朝的嘉靖皇帝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道长?什么飞元真君,万寿帝君,咔咔给自己上尊号。 “行了陛下,这小子不整事儿您就知足吧!” “最起码,看佛经道籍,可以提升人的心性,那上面都是劝人向善的,都是好内容,不怕学坏。” 听了这一番劝说,李世民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勉强接受。 “好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他忽的道, “还有一件事,你什么时候去执教稚奴?” “他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你这个当师父的,总得负一点责任吧?” 徐风雷抿了抿嘴。 “教不动了。” “陛下不如换个启蒙师傅吧,朝中那么多大儒,随便拉一个去教不就行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 “什么叫随便拉一个去教?稚奴也是观音婢所出,是朕的嫡子!” 李二不爽道, “所受到的教育,必须是最顶级的!” “你必须得教!这孩子都给你磕过头的,你不能不认账!”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可陛下啊……我的教育真的好吗?” 他道, “不说皇子,就看那两个公主吧,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一个成了钱庄的话事人,掌控一个金钱帝国;一个开了自己的医馆,想当妇科圣手。” “关键是,这俩都不肯嫁人,不甘心相夫教子。全都想当女强人!” “您说说,这俩我算是教好了,还是没教好?” 李世民;“……” “呃,这……” 这很难评。 要说没教好吧,这俩丫头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优秀,全都是可以不靠皇室公主身份就能载入史册的存在! 可要说教好了吧…… 俩女儿身上全是反骨!太有主见了! 特别是李清泉,那丫头的气场,自己现在都压不住了! “至于皇子,承乾和青雀,这也是两个大哥。” 徐风雷叹气道, “为他们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所以啊,陛下真的不能再让我教了,我真不知道会教出来啥样的人呐!” 李世民为之沉默。 他竟无言以对…… “你……” “唉!只能说,你教出来的娃儿,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李二感慨道, “表面上看,的确是挺糟心的,但仔细一想,朕还是打心底里为他们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因为,他们都活的很优秀,不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愚顽。” “光这一点,就不是一般师父能教出来的。” 徐风雷听着这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好像在夸他? “所以,稚奴还是要交给你教。”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正色道, “这孩子生性仁弱,又极其善良单纯,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为人所蒙蔽。” “宫里甚至都有小太监敢跟他开玩笑闹他。” “朕怕他以后被欺负,所以,还得是你去教,把他的主见给教出来。” 徐风雷:“……” 李治那小子仁弱? 仁弱个屁!他纯粹就是腹黑好不!哪里用教了? “陛下,我这……” “好了不用说了,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徐风雷还想再说,李世民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 “你要只是答应了朕,还可以耍赖,但当时,你还答应了观音婢。” “答应她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如果她醒过来,发现自家稚奴没有得到你的培养,她一定会伤心的。” 徐风雷:“¥……&¥” 得。 把皇后都搬出来了,他要是再推诿,那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遵旨。” 徐风雷只得是答应。 “唉……也不知道朕的观音婢何时能醒过来。” 李世民缓缓起身。 一提到妻子,他的脸上就挂起了一丝淡淡的愁容。 “各方面的体征都在不断的变好,连孙真人都说皇后现在的身体比以前要好了。” “可她醒不过来,又有什么用?这样当一个活死人,只能是给朕留一个念想,朕……想要跟她说说话啊。”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一根烟来,轻轻点上。 “朕这阵子已经很少抽了,之前抽的疯魔,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一个真正的男人,就不该靠这些外物去支撑。” 李二递出一根,道, “只有想到观音婢,这心里发堵,只能来一根疏通疏通。” 徐风雷接过,凑到火折子旁,也是点上。 “陪一根。” 呼—— 两道烟雾从鼻孔里喷出,霎时间茅草屋内已是烟雾弥漫。 “你不是会算吗?” “算一卦,看看皇后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李世民随口道。 徐风雷苦笑。 “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可没那神算的能耐。” 他道, “但我可以确认一点,皇后娘娘是必然会醒过来的。” “当初我去找袁守诚解惑,他说的是逢凶化吉,既然是化吉,就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变成活死人那么简单,那算哪门子吉啊?” “皇后娘娘必须得醒过来和陛下团圆,这才叫吉!” 李世民手指猛地一掐烟头! “对!” “必须得醒过来,和朕团圆!” “没事,朕还有时间,朕等得起,朕可以等她五年,十年,二十年!” “朕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醒过来!朕绝对不会抱憾而终!” 李二说这番话的时候,牙是咬着的! 他的内心,无比的坚定! 那一天,绝对可以等到! “陛下也是个痴情种……” 武二丫躲在里屋,看着眼眶泛红的李世民,不由得嘀咕道, “我将来能遇到这样的好男子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干爹的身上。 其实她早就想过了,未来的相公,得是干爹这样的伟男子,但不能像干爹这样无情无欲。 陛下这样的也不错……一生真爱唯一人。 “呼——” 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李世民将烟头丢了出去,看向徐风雷道, “好久没这样吐露心声了,其实朕都没几个人可以说话的,准确的说……在长安一个都没有。” “今天说出来,舒畅很多……”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我很愿意听的。” 李世民一笑。 “别人都变了,就你没变。其实你有些时候做的过分了,朕可以发火的,但朕都忍住了。” 他拍了拍徐风雷的肩膀,道, “就这么一个胆子大的,还能和朕当当朋友,再给整坏了,那朕只能对着墙壁说话了。” “所以啊,才会对你那么多的纵容……你啊,也算是独一份的走运了。”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换个视角来看,陛下也是挺走运的。”他道。 “哈!你小子……” 李世民指了指徐风雷,摇头失笑道, “行了,走了!” “想念孩子们了,就回长安看看,回来过年也可以,就像以前在天策府那样。” 说罢,李世民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径自便出了茅屋,朝着皇陵而去。 驾撵华盖,早就恭候。 九嵕山之行已毕,李世民将启程返回长安。 “干爹,陛下这是把你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吗?” 武二丫跑了过来,抬眼问道。 徐风雷目送着李世民离去,摸了摸丫头的脑袋。 “是咯……反正他也没得选,世上的奇葩就你干爹这一朵。” 他耸了耸肩。 () 第六百五十九章 密信送入东宫!侯君集的取死之道 长安,太极宫。 东宫之内,李承乾捧着一本经书,看得津津有味。 先前的道书佛经都如《常清静经》、《金刚经》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这会儿,他已是看上了《道德经》。 “咱李家老祖宗真是大智慧啊。” 李承乾忍不住啧啧称奇,喃喃道, “致虚极,守静笃……”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换了个姿势。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子殿下,右卫统领贺兰楚石求见。” 奴婢禀报道。 李承乾眉头一挑。 “叫他进来吧。” “是。” 奴婢转身而去,只须臾间,卸去甲胄佩剑的贺兰楚石便行至李承乾身前。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他单膝跪地,神情肃然。 “可是侯将军有消息?” 李承乾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贺兰楚石点了点头,旋即迅速起身,将门窗都关上,让这间里屋成了一座密室。 “殿下请看!” “这是岳父的亲笔信!请您亲启!” 李承乾轻轻接过,将信封拆开,聚精会神的阅读了起来。 “这信的内容,你看过了吗?” 他问道。 贺兰楚石连连摇头,忙道: “这是岳父给殿下的信,末将岂敢私自拆看?” “密信一送到,末将就马不停蹄的送来了,不敢停歇啊!” 李承乾这才点了点头。 而后,他起身从书架上取来一本书,开始逐字逐句的对照。 既然是密信,自然是不能轻易让人读懂的,得通过双方提前认定的‘密码本’,才能真正读懂。 室内安静,贺兰楚石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略带忐忑的看着太子爷。 他知道。 岳父和太子正在做的,是泼天的富贵,也是杀头的买卖! 一念登天,一念地狱! 实在是太刺激了!每每想到这些,贺兰楚石的身形就不住的颤抖。 “你抖什么?”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害怕了?” 贺兰楚石:“!!!” “没!没有……” 他慌忙道, “末将只是激动!能有幸为太子殿下效劳,是末将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李承乾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呵呵,没那么夸张。” “这桩事儿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是人头滚滚,连孤都不能幸免于难!” “当然,要是做的好了,自然是不用多说,你的从龙之功是少不了了,该给的,孤都不会吝啬。” 噗通! “谢太子殿下!” 贺兰楚石麻溜的跪伏在地,高呼道。 “小声点!” 李承乾皱眉呵斥道, “生怕别人听见?” 贺兰楚石闻言一惊,赶忙捂住了嘴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低下了头。 李承乾的眼神之中,浮现了一抹戏谑和嘲弄。 “你岳父在信上说了,打高昌很顺利,一路都是捷报,那高昌的国王都吓得惊惧而死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能攻灭高昌!至于班师回朝,快速行军的话,应该能在七八月份回到长安。” 他抬手道, “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贺兰楚石这才起身。 “也就是说,我们做大事的时间,就在七八月!” 李承乾沉声道, “现在,还有两个月不到的准备时间,很快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 “你手里头的人,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孤需要一批绝对死忠的兵卒!” 贺兰楚石神情一震。 两个月! 时间竟然如此之快! “这……” 他有些为难的道, “殿下,末将还在试探之中,算是有些眉目。” 李承乾脸色骤然一变。 “废物!” “现在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你居然还在试探!难道说,你手头一个死忠于孤的人都没有吗?” “你这么多年当东宫的统领,都是白当的吗?!手里头连个亲信都没?!” 贺兰楚石:“……末将知罪。” 这一顿呵斥,他只能是受着,根本无法反驳。 亲信是有,但要说敢跟着干造反,去和当今陛下作对的……能有几个啊? 他已经很努力了…… 李承乾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孤不管别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招募死忠!” “待遇和钱财,孤都管够!要的就是他们的忠心!要的就是关键时刻的拼劲儿!” “孤这里要是筹备的不充分,侯将军这封信,你叫孤怎么回应?!” 贺兰楚石连连点头称是。 “遵命,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妥此事!绝不给殿下留下隐患!” 他打包票道。 李承乾闻言,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其实死士也是贵精不贵多,主要就是要拿下父皇。” “父皇当年虽然勇武,但现在毕竟年纪大了,三十个……不,只要有二十个死士冲上去,必然能将手无寸铁的他擒拿!” “届时,再有侯将军里应外合,则大事可定!”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书信收了起来,揣进了袖子里。 “这封信,待会儿孤会找个火盆直接烧掉,不留丝毫痕迹。” 李承乾肃然道, “你要记住,咱们做的事必须要隐秘,不能有半点的泄露,更不能留下丝毫的证据!” “但凡有一点纰漏,咱们都完了!都死无葬身之地!” “明白了吗?!” 贺兰楚石心神一震,赶忙点头称是。 “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小心行事,绝不敢出半点差错!” 李承乾闻言,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 他宽慰道, “只要按照孤和侯将军的计划来,就必定是万无一失的!我俩已经推演过无数遍了!” “你只需按部就班的做好分内之事,等待你的,便是泼天的富贵。” 也不能老是吓人,该给甜枣的时候还是要给一下的。 不然贺兰楚石这样的大聪明,真的会被吓尿的。 “是!” “谢太子殿下!” 果然,看到太子爷画的大饼,贺兰楚石一下子眼睛里都有亮光了! “去吧,你不能在孤这里逗留太久。” 李承乾挥了挥手,叮嘱道, “把该办的事情办妥,一有侯将军的书信,便马上送来。” “接下来,孤必须要跟他保持密切联系,这才能保证同步行动,不出差错!” “遵命!”贺兰楚石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房门,朝着外面探了探脑袋,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屋内的李承乾,就这么目送着他离去,嘴角已是忍不住上翘。 嗤啦。 他从怀里抽出书信来,看了又看。 “现在,光靠这一封密信,就能让侯君集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李承乾轻声道, “师父,孩儿马上就能让您心情舒爽了……” 嘴里轻声念着,他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放进了柜子里。 这,就是将来彻底搞死侯君集的证据! 当然,他这一回,可不仅仅只是要搞死侯君集那么简单,所以,这场大戏还是好好演下去…… …… 是日下午,御花园。 “朕说了,要让恪儿自己选择!” 李世民看着面前的杨妃,有些不悦的道, “他要是想去,那朕一定会让他去!他若是实在不情愿,那朕也绝不会强迫!” “都这么说了,你还闹腾个什么?” 杨妃此刻哭哭啼啼,哀求道: “陛下,以恪儿的性格,他一定会听从您的命令的。” “臣妾就这么一个好儿子,实在是不想让他去塞外受苦啊……您之前封的吴王不是很好吗?就让他在吴地就藩,好好享福吧……” “求您了陛下,呜呜呜……” 李世民脸色一黑。 “妇人之见!” 李二啐道, “当个享福的王爷有什么好?对于一个有志气的男人来说,能有一份让自己为之打拼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去了吐谷浑,他便能掌控那里的军政财权,权力比当个藩王大多了!而且他还可以开疆扩土,给自己打江山!” “这不好吗?” 杨妃闻言,却是眼泪婆娑。 “那多苦啊,多危险啊……” “陛下,臣妾求求您,求您……” 哗啦! 李世民衣袖一甩,已然是一脸烦躁。 “休要再说了!” 他呵斥道, “回你的宫里头去!这是前朝的事,不是你后宫可以干预的!” “再要纠缠,朕罚你闭门思过了!” “哼!好端端的,败了朕赏花的兴致!来啊,把杨妃带回宫里去!” 说罢,李世民不顾杨妃的哭啼,径自转身。 几个宫女奴婢也是迅速上前,将哭闹的杨妃架离了御花园。 “陛下勿要动怒。” 一旁,身姿窈窕,容貌秀丽的女子轻柔的为李世民收拾了一下衣服,轻声道, “杨妃娘娘她也是爱子心切,不忍儿子受苦。” “臣妾到时候去好好开解她一番,想必她必然能够理解陛下的苦心,到时候定然会来谢罪。” 李世民坐在石桌旁,神色稍稍缓和。 “那便最好,你是最会宽慰人的,好好与她说说吧。” 他挥手道, “以恪儿的性子,必然是愿意去的。” “要朕说,那也是一桩好事,有能耐的人,就该出去闯荡,没能耐的才在国内享福。”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传入了御花园内。 “参见陛下。” “见过王娘娘。” 长孙无忌走了进来,朝着李世民行礼,也朝着一旁的丽人致意。 这个王娘娘,一进宫就是昭仪的位分。 倒不是因为她背景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她姐姐在为李世民生孩子的过程中难产去世了,最后一尸两命,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李世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把妹妹也招了进来,直接封了昭仪,陪侍左右。 这王昭仪也的确聪慧贴心,固然很受李二的宠爱,平日里没事就陪在身边。 有些时候李二没空带李治这孩子,还是这王昭仪帮着照顾,故而,她与李治也很亲热。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是个昭仪,长孙无忌还那么尊敬的原因。 “是辅机啊。” 李世民抬手道, “免礼吧,何事啊?” 王昭仪见状,自觉的起身离开,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 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涉,连听闻都是忌讳。 经历过杨妃的无理取闹,她的举动,倒让李世民挺舒心的。 “前线捷报。” 长孙无忌递上一封奏疏,道, “侯君集大破高昌田地城,灭杀高昌兵卒两千,俘虏男女七千余人。” “高昌国王麴文泰惊惧而死,现在其子麴智盛继位,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投降了。” 李世民有些愕然。 “啊?” 他不悦道, “吓死了?” “这麴文泰之前不是很狂的吗?就这样……吓死啦?” “什么废物东西啊!” 李世民有点不爽。 就这样一个无能的废物,何德何能让自己出动大军去剿灭? 真是砍苍蝇用了宰牛刀。 “也是侯君集用兵攻势太猛,一般小国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长孙无忌笑道, “别的不说,他打仗的确是不要命的,自己的命都敢舍出去,谁见了不怕?” “那麴文泰也算是幸运了,要是被活捉,还不知道怎么被虐待呢。” 李世民撇了撇嘴。 “早知道不召集那么大一支军队了,现在侯君集手里不算辎重兵,都有七八万!派那么多过去,都没什么用武之地……” 他感慨道, “行了,到底是个好消息!一举灭了慕容伏允和麴文泰,朕看周边还有哪个敢再叫板的!” “你给侯君集去一封嘉奖信,鼓舞一下前线将士的士气吧。” 长孙无忌点头称是,这都是常规操作。 “不过……陛下,侯君集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举动。” 李世民略一抬眼。 “哦?怎么?” 长孙无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递了上去,道: “陛下请看。” “这是百骑司来报,侯君集在写战报的时候,还写了一封信,送给的是他的女婿贺兰楚石。” 李世民耸了耸肩。 “这有什么,家书而已。” 他不以为意的道, “可能是给家里报平安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贺兰楚石毕竟是东宫宿卫,身份有些敏感。” “要不要查一查?” 李世民抚了抚须。 “随你。” “你觉得有必要,就查。” () 第六百六十章 封李恪为吐谷浑王!真正的裂土封疆! 是夜。 寝宫院落内,李世民坐在石桌边,抬头望月。 “月光皎洁,唯独少了一个夜里能一同漫步的人。” 他轻叹一声,动了动脚。 呼啦,哗啦。 铜盆里的香汤荡漾,两个奴婢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为皇帝沐足。 自从长孙无垢病倒之后,李世民的那方面能力也大为下降,可能是因为生理和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吧。 反正,他现在不爱往妃嫔那里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儿臣,参见父皇。”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快步上前,跪倒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一抬眼。 面前的青年容貌俊朗,气质出众,最关键的是,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要知道,就连嫡长子李承乾都只像了他四分,更别说魏王李泰那一头小肥猪了。 “恪儿,起来说话。” 李世民笑着抬手道, “一阵子不见,你又长高不少。” “朕看到你啊,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李恪闻言,却是没有起身,反倒是驱走了奴婢,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老爹的脚,为他按摩。 “儿臣哪里能及父皇半分?不过是形似,神是怎么都学不会的。” 他神色谦卑,应声道。 李世民哈哈一笑。 “你啊,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哪里都好,就是少了一股年轻人应有的锋锐。” 李二抚了抚李恪的头发,语重心长的道, “老成这两个字,不该这么早出现在你的身上。” “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刚当上兵,就直奔边关!” “你也要如此,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嘛!” 李恪一抬头,目中有光芒闪烁。 “是,父皇。” 他认真道, “儿臣若有机会,一定尽力拼搏,不叫父皇失望。”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次叫你来,你应该也知道朕的意思。” “你师父提出个政策,叫内郡县,外封建!把有能耐的人封到塞外去,让他们去塞外当家做主,开疆扩土!” “你觉得怎么样?” 李恪神色一正。 “师父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既然提出来,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必然是好的。” 他正色道, “所以,儿臣不用多想,便也知道这是好事!” 李世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你啊!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把你们师父给神化了!” 李二笑骂道, “他哪有那么神?他也是人!是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 “不要不动脑子!你且好好想想,这政策究竟如何。” 李恪轻柔的将李世民的脚抬了起来,用布帛将其擦干,而后又小心的帮老爹穿上袜子。 最后送入靴中,这才算是洗完了脚。 他拍了拍手,起身拱手道: “父皇,儿臣以为,这的确是好事。” “儿臣愚钝,看不到太深远的东西,但儿臣知道一点,这条政策可以加强对塞外诸多地区的控制能力!” “儿臣发现,自大唐攻灭突厥之后,北疆就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以至于原本弱小的薛延陀趁机坐大,吃掉了原本突厥好大一片疆域!” “那本是我大唐将士辛辛苦苦征战下来的地盘,却白白便宜了薛延陀的毗伽可汗,岂不可惜?” 李世民闻言,笑容为之收敛,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 “朕也注意到了,只是懒得和薛延陀计较,毕竟……那地方朕也的确无力管制。” 治国不是玩耍,指哪儿就能打哪,把哪里纳入版图,就真是自己的土地了。 一片离长安那么远的土地,住着的又都是胡人。 真要管起来,哪那么容易? 除非自己跑过去坐镇! “大唐打下来的土地,绝不能让薛延陀暗自蚕食!” 李恪铿锵有力的道, “但无力管制也是事实,毕竟天高皇帝远。” “所以,儿臣觉得师父这政策是破局之法!” “让北疆出现一个或者几个有实权的王坐镇,必然能加强控制!像薛延陀这样背地里偷偷摸摸占据大唐土地的,就得出兵打他!”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恪的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恪儿,这是一份重任。” “父皇想让你扛起这份重任,去吐谷浑建立自己的封国,当吐谷浑之王!” “朕还可以把吐谷浑东北部原本属于突厥的几块土地也都封给你,让你当一个大王!管好那群狼狗崽子!” “你,愿意么?” 吐谷浑外加突厥的一部分土地! 这疆域加起来,都快有大唐的五分之一了! 要是能实控,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大王! 噗通! 李恪再度跪倒在地,眼神坚定: “父皇让儿臣去哪,儿臣就去哪!再苦再累都不怕!” “若父皇有需要,儿臣便去吐谷浑,为我大唐控制好那一片混乱的疆域!” 他的话语,让李世民心中老怀大慰。 瞧瞧,这多好的孩子啊! 爹想怎么样,他就怎么做!真是……儿子里也有贴心小棉袄!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忙将李恪扶起,正色道, “恪儿,你可想好了。” “这一去,可不是简单的就藩!你得在吐谷浑扎根了!就如同当年周朝时候,姜子牙建立齐国一样!” “去了,你李恪一脉就是世世代代的吐谷浑王了!” “朕自然希望你去,但也得你真的愿意,毕竟,那不是唐人的地域,充满了野蛮和顽劣。” 李恪听完这番话,却依旧是神色坚定。 “儿臣愿意!” 他认真道, “儿臣自认为有几分能力,只是无处施展!” “这吐谷浑,便是儿臣最好的平台!越是难度大,便越能激起儿臣的斗志!” “父皇请放心,儿臣去了之后,一定世世代代扎根在吐谷浑,把它经营好,让它从蛮夷之国,变成王化之国!” “就如同当年的齐国一样,从蛮荒之地,最终成为礼乐大邦!” 李恪的目中,涌现出浓浓的斗志! 他有能力,所以他其实不甘心只当一个享乐的藩王,但当皇帝他又没有资格。 不上不下的,就卡在那里了,很难受! 但现在,有一个施展他抱负,施展治国手段的机会,他岂能不激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去当吐谷浑王,就是裂土封疆! 虽然环境恶劣了一点,国民顽劣野蛮了一点…… 但那都不是事儿! 只要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地盘,他就有信心经营好!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李世民抚掌大赞道, “恪儿,你是最像朕的!要不是……哎,不说别的!” “既然你愿意,那父皇一定给你最大的支持!初期的兵马、粮草、财帛,你需要什么就跟父皇讲,父皇全都给你安排妥当!” “只要你在吐谷浑站稳脚跟,让当地的土著蛮夷慑服,那便算是成功!” “是,父皇。”李恪神色一动,点了点头。 要不是什么? 父皇没继续说,他自然也不会问。 不过,他也知道……应该是自己的血脉问题吧。 不是皇后所出,能有现在的机会,已然很不错了。 “今天你母亲还来朕这里闹,怕你吃苦,怕你受罪。” 李世民轻哼道, “她一个妇人,完全不懂朕的全盘战略!” “再说了,朕的儿子,岂能是庸碌之辈?岂能是混吃混喝的安乐之辈?” “要说无能也就罢了,你恰好又是个有才能的,只当个闲散王爷,只怕你自己心里都会觉得遗憾吧?” 李恪神色一紧。 “父皇息怒,母妃她是关心则乱了。” 他连忙道, “儿臣明天就去跟她说说,将个中利害解释清楚,她自然也就懂了。” “母妃从来都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相反,她还经常劝儿臣要多为父皇分忧。” 李世民闻言,这才点头。 “你跟她说说也好,省得还要来朕这里闹。” 李恪的孝顺模样,他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欣慰的。 这孩子,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难怪徐风雷会说,要是李恪是皇后所出,他不会反对他当储君。 哼哼。 要是恪儿是观音婢的孩子,还能有李承乾和李泰什么事儿? 可惜,换不得。 “朕有些困顿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世民吩咐奴婢倒掉洗脚水,旋即便道, “你回去好好思量思量,把该规划的事情,都好好规划一番。” “从这一刻开始,父皇就算是把吐谷浑全盘交给你了!朕不管了!你缺什么要什么,都写奏疏呈上来,朕只管批复,不管其他!” “恪儿,上心一些,给朕争口气!把这桩大事儿做好!” 虽然圣旨还没有下发,但此时此刻,李恪已然是实质上的吐谷浑王了! 而且,不是只享受食邑的那种藩王,是真正的实权大王,军政财一手抓的那种! 可以说,李恪是一个试验品。 他要是成功了,那就说明这‘内郡县,外封建’的政策可以实施,到时候朝中便不会再有阻力,政策便可以大规模的推行! 李世民自然是寄予厚望,希望他成功。 “儿臣领命!” 李恪恭恭敬敬的道, “儿臣回去定然认真思索治邦之道!有任何需要,都一定呈奏父皇!” “儿臣告退。” 说罢,他才朝着李世民一行礼,转身离去。 李世民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啧啧称赞。 “好儿子,真是像朕,真是优秀……” 他感慨道, “恪儿啊恪儿,你虽然无法继位,但去吐谷浑也同样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的周遭,还有吐蕃、西突厥,乃至于薛延陀……你只要有能耐,施展拳脚的空间,还很大!” 纵然是裂土封疆,将塞外的土地分封出去,李世民也更倾向于封给自家儿子! 那些有能耐的大臣得了分封,指不定几代之后就离心离德了! 可李恪这样的皇子不同,他再怎么偏离,身体里流淌的都还是李家的血脉,是他的血脉! 将来纵然造了反,也是他的血脉! 这个想法,就跟刘邦一样……非刘不王,怎样无论怎么折腾,天下都还是刘家的天下,后代皇帝都还是他的血脉。 然而可惜的是。 出门立足很难,李唐皇室里有能力出塞当王的不多,他自己的血脉能独当一面的就更少了。 “嗯,朕得细想想。”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 “得规划好分封的档次。” “如恪儿这般的,自然可以获得吐谷浑的国土,乃至更大的疆域。但要是公爵、侯爵,那分封之国必然要缩小。” “不能乱套,得出个章程……” 他的脑海里开始盘算。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 “陛下。” 尖细的嗓音传来, “今天宫中无甚事。” “只是东宫那边,禁卫统领贺兰楚石与太子殿下关上门谈了点事情,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是一个老太监。 然而,却不能小瞧他。 李世民有三大情报网,外事归长孙无忌统管,内事便是这位孙公公执掌。 还有一道战事情报网,则还另有人秘密统管。 “嗯……嗯?” 李世民正想着事情,随意敷衍了一下。 可下一秒,他却是回过了神来。 “贺兰楚石?和太子关上门谈事情?” 李二皱眉道, “他们要谈什么?为什么要关门?” 宫中大事小事,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唯有如此,李世民才能感到安心。 他不允许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发生一些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 所以,孙公公这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 “老奴不知。” 孙公公低声道, “老奴这便去查?” 李世民沉默片刻,目光闪烁。 他想到了白天长孙无忌所给予的情报,脑海里忽然起了几个不太好的念头。 下一秒,他晃了晃挠头。“以承乾的性子,不敢做忤逆之事的。” 李世民喃喃道, “不过,查还是要查一下的。” “你暗中调查一下,最好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如果实在是查不出来,则密切关注贺兰楚石的动向。” “此外,给长孙无忌去一道口谕,就说今天白天的那件事,叫他上点心去调查。” “遵旨。”孙公公恭声领命,转身轻轻退去。 (本章完) () 第六百六十一章 侯君集造反,太子主谋?!徐风雷星夜回长安! 九嵕山。 工匠们排成了长龙,在午休的间隙,到茶摊上领一碗凉茶喝。 “真热啊……” “是啊,今年的三伏,比往年要热多了!你瞧瞧我这身上,不住的冒汗!真快热死了。” “你做内室的就别抱怨了!我们这些做外陵的才叫惨,你瞧瞧这胳膊这脖颈,都晒脱了三层皮了!” “……” 工匠们尽量靠在阴凉的地方,咕咚咕咚的喝着凉茶。 自从皇帝下令扩大工匠规模之后,九嵕山周围的常住人口就飙升到了十万!都快形成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了! 物料、粮食……源源不断的往这儿送,让李世民的昭陵越来越完善。 就眼下这进度,在年底竣工那是毫无疑问的。 咕咚,咕咚。 徐风雷带着斗笠,也来蹭免费凉茶喝。 转眼春去夏来,日子走的快,他的清修功夫却并没有多大长进。 “有为法皆为后天,如《金刚经》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略微闭目,喃喃道, “可无为法,又如何下手呢?” “都说本心清净,本自具足,可究竟如何才能达到真静?” 徐风雷的修行达到了瓶颈。 他想要长生久视,自然是要修全真的,但修行真不是那么好修的。 能做到静,但无法做到无为啊…… 哧溜。 又喝了一口凉茶,他的内心有些烦闷,正欲起身,却见武二丫快步跑了过来。 “干爹,有重大情况!” 她一改往昔的活泼,神色此刻有些严肃。 “嗯?” 徐风雷起身,有些讶异的道, “怎么了?什么重大情况?” 很少看到丫头这番神情啊! 武二丫扯过徐风雷的手,拉着他就往回走。 “侯君集可能要造反!” 她远离了人群,这才压低声音道。 徐风雷:“!!!”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 “什……什么啊?!” 他愕然道, “你说侯君集他要造反?!这……” 武二丫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徐风雷听到的一刹那,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真的有可能,我不是乱讲。” 武二丫严肃道, “两个多月前,我就收到边疆的情报,得知侯君集给他的女婿贺兰楚石去了信。” “我原本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家书,便没有在意,扔到了一旁。” “但之后,我又得到情报,得知侯君集每次给朝廷发战报时,都会捎带一封信给贺兰楚石。” “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为什么总是给女婿发信,按理说,也是要给妻子儿女啊……再一联想到贺兰楚石的身份,我便耗费重金,买通了一些人,最终暗中得到了其中一封信件的抄本。” 两人一边说,一边快步走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茅草屋内。 武二丫将抄本递了上去。 徐风雷接过一看,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上面都写得什么,看不懂啊。” 他沉声道, “狗屁不通……这是密信?” 看上去都是汉字没错,排列到一起他就看不懂意思了。 “没错,是密信。” 武二丫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家书,光明正大即可,为何要以密信的形式?” “侯君集此人,必然有所图谋!” 徐风雷心神震动。 “要说别人,我还不信,但这老小子……还真有可能!” 他沉声道, “现在侯君集手里有多少兵马?” 这老东西,有前科!前世的前! “这正是关键所在,侯君集手里有七万大军。” 武二丫道, “按理说,他应该和大军一同返回,但这回,他却抛下了负责辎重的十数万兵卒,打仗的步卒也扔下了,只带了最精锐的五万骑兵返回长安,对外宣称是在高昌得到了一截佛骨,要以最快的速度献给陛下。” “陛下批准了他的奏请。” 徐风雷神色变幻。 要说侯君集造反,一开始他是震惊且有点不信的,但心神恢复过来,他便知道—— 武丫头绝不会是无的放矢,她每天处理那么多情报,最擅长的就是将一件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串联起来! 换句话说,她的嗅觉是最敏锐的! “我们先假设他确定是要造反。” 徐风雷沉声道, “那么,他哪里来的把握?” “就凭手里的五万骑兵?骑兵的战斗力是很强,但想要强行打下长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他手里的骑兵又不是他的死士,他只是个将军而已,甚至连大总管都不是!” “只要他下达进攻长安的指令,你信不信,都不用别人,手底下的兵卒就会把他绑成一个大粽子,献给皇帝!” 不要觉得你带过兵,兵就是你的了。 咱也带过兵,还当过征北大总管!手底下也曾有雄兵数十万! 但咱明白,这兵权只是暂收在手而已!真正能掌控军队的,是朝廷,是皇帝! 想要调转矛头弑君?谋朝篡逆?还篡的是李世民这个马上开国皇帝的逆? 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错,仅仅凭借侯君集一人之力,他是绝对无法造反的,胆子再大,也不能去白白送死啊。” 武二丫摸着光洁的下巴,推理道, “所以,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必然是有所倚仗!” “我认为,长安城里必然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一起发动政变!而这一点,也是他频繁给贺兰楚石密信的缘由!” “那么,再联想到贺兰楚石东宫禁卫统领的身份,我便敢大胆推断——和侯君集合作,里应外合发动政变的,就是当朝太子!” 徐风雷:“啊?!” “这,这……” 他瞪大了眼睛,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承乾要谋反?你这……丫头啊,你这可不能乱说啊!可得有证据啊!” 这番大胆推测,实在是给他惊到了! 承乾造反!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梦魇般的四个字,能把他的道心都给破碎! “都说了是大胆推测嘛,咱们私底下说说而已,又不用负责任的。” 武二丫耸了耸肩,道, “干爹因为太子是你的徒弟,所以你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谋反。” “但我和太子没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完全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来推理——” “你想想,侯君集谋反没有成功的可能,可如果和太子里应外合呢?” “只要太子把皇帝赚到东宫软禁起来,再以皇帝名义矫诏,命令侯君集带兵入长安控制全城,那么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了?” “若是这样,成功的可能很高啊!只要配合得当,我觉得起码有八成以上的胜算!” 徐风雷:“¥……&!!!”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喃喃道, “承乾绝不可能和侯君集勾结在一起的,他明知道我和侯君集是死对头!” “再者说来,他也绝不可能忤逆父亲,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应该没这个胆子的……” “你这太离谱了……” 武二丫的话语,让徐风雷如坠冰窖。 她的推断,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但他完全不能相信,李承乾会做那种事! “干爹,我想你得回一趟长安。” 武二丫认真道, “我们当然希望平安无事,但,不可不防啊。” “干爹,你不要带有任何的情感色彩,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的推断是真的,那长安真的要翻天了,侯君集将遗祸无穷。” “回长安,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我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求个心安吧。” 徐风雷听完这番话,目光闪烁。 “回长安……” 他低声道, “对,对,你说得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坏的打算。” “如果最后,侯君集真的只是献上佛骨心切,那自然无事,可他要是真的要谋反,那我这一回,可以为大唐裆下滔天灾劫!” “嗯……回!你收拾一下,我们轻装简行,马上回长安!一定要赶在侯君集之前!” 徐风雷略一思索,便直接下了决断! 保险起见,回去! “以侯君集的速度,到长安大概还要七天,我们肯定可以在他前面到达长安。” 武二丫麻溜的收拾行李,应道, “干爹也别太着急,纵然是最坏的情况,一切也都还来得及。” 徐风雷的神色,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句宽慰而缓和。 他现在收拾着行李,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承乾。 他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入宫,亲自到东宫去当面质问李承乾,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包藏祸心! 到目前为止,他其实还是坚信——李承乾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 两日后。 长安,太极宫内。 李世民坐在上书房内,听着几位宰辅的奏报,却是面沉似水。 房玄龄小心翼翼的奏报完,规规矩矩的行礼,出了上书房方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近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一边的马周忍不住道, “气场也太压迫人了,我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宫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房相,你知道吗?” 房玄龄摇了摇头。 “老夫也不知道……” 他皱眉道, “自打上个月起,陛下就有点不对劲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没见他笑过,的确是压抑啊。” “不过,也不要想太多,作为臣子,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不会有事。” 马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离开,只留下长孙无忌留下上书房内,依旧被李世民的气场所压迫。 “陛下,太师回来了。” 长孙无忌低声道, “大概明天就能赶到长安。” 李世民神色淡漠,点了点头。 “他若进宫,拦住他,叫他来朕这里。” 他起身吩咐道, “你退下吧,朕乏了。” “遵旨。”长孙无忌应声,抬头看到皇帝那淡漠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是起身行礼告退。 上书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独坐。 哒哒。 哒哒。 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最终—— 砰! 一巴掌拍在桌上,目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而下一秒,却又化为了一片冰冷。 …… 次日,中午。 徐风雷和武二丫两人两骑,又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长安。 和上回的闲情逸致不同,这回他的情绪不高,以至于都没空去摊位上吃个点心,饿着肚子就奔向皇宫。 “长安似乎有一点不太寻常。” 武二丫看着周遭,有些疑惑的道, “一片祥和繁华之中,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肃杀味道。” “是我的错觉吗?” 徐风雷瞥了她一眼。 这丫头,不愧是女帝之材,感觉竟然能如此的敏锐! “是不是错觉,待会儿就知道了。” 徐风雷沉声道, “想来这世上,也没人能玩的过皇帝。” “他的百骑司,可比咱的暗网厉害多了。” 武二丫听到这话,却是有几分不服气。 “才没有!我觉得不分伯仲!” 她嚷道, “他有权,我有钱!都能驱使旁人为我所用!” “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把暗网经营成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 徐风雷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好,好,你最厉害了。” 他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吩咐道, “行了,我进宫去了,你去组织那边训话吧。” “还你有钱……你的钱还不是你清泉姐给你的?有空去拜访她一下,她的关系你还是要搞好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武二丫嘻嘻一笑,调转马头而去。 而徐风雷的笑容,也为之收敛。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巍峨的皇宫前。 这两天的奔波中,他也静下心来想了很多很多,想了各种可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李世民,绝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承乾啊承乾,但愿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愿我和丫头都是猜错了,但愿,一切太平……” 徐风雷打马上前,喃喃道, “你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对吧?” “……” 他嘴里轻轻念叨着,胯下骏马已经是驮着他,到了朱雀门前。 守将,依旧是那个常年值班的李君羡。 “见过太师。” 李君羡下了城楼,拱手行礼道, “太师是要觐见陛下吗?” (本章完) ()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李世民的崩溃!最后的父爱 徐风雷翻身下马,也是朝着李君羡一拱手。 “不,我是去东宫找太子的。” 他笑问道, “我应该能去吧?” 上次他回来,是畅通无阻的。 李君羡亦是露出了笑容,道: “太师自然是可以去,不过陛下有口谕。” “若您回来,先到上书房见他。” “所以,太师请随末将往上书房吧。” 说罢,他便是主动牵住了徐风雷的马,往宫内走去。 徐风雷微微一愣。 “这……行吧。” 他有些疑惑,脑海里也是升起了一些念头。 皇帝提前下了口谕? 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啊。 再联想到武丫头刚才所说的长安氛围…… 徐风雷心里忽然有几分沉重。 …… 上书房内。 李世民看到走进来的徐风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疏。 “你来了。” 他淡淡道, “你既然回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徐风雷:“??” 啥? 知道什么? 他一瞬间有点懵,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看来…… 所有的大胆猜想和推测,都是真的! “嗯。” 徐风雷心里顿时有些难受,他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是这样闷闷的嗯了一声。 可李世民听到这一声嗯后,却是面色骤变,抄起桌上的奏疏直接砸向徐风雷! 砰! “你教的好徒弟!” 李二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火气,厉喝道, “都学了什么!你告诉朕,他都学了什么!” 奏疏不偏不倚的砸在徐风雷的身上,他却也没有去躲,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他脑子坏掉了吗!” 武二丫给徐风雷分析过很多遍,而且随着蛛丝马迹越来越多,其实李承乾要搞事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但徐风雷却从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李承乾会谋反。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这孩子是什么秉性,他最清楚,不可能一下子就变了个人啊! “呵呵。” 李世民冷笑道, “他不是脑子坏掉了,而是对朕起嗔恨之心了,对皇位起了野望了!” “他要勾结外将,取朕而代之!将朕对父皇的戏码,再来一遍!” 说到此处,他忽然惨笑。 “哈哈,哈哈哈……”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朕到现在,总算是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儿子造老子的反,孙子就造儿子的反,然后让全天下人来看咱们李家的笑话!” “你说好笑不好笑?好不好笑!” 李世民内心的情绪憋了快两个月了,此刻看到徐风雷,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他说的每一句话,任何人听到都要人头不保! 全大唐,也就只有徐风雷才能勉强招架的住…… 事实上,此刻徐风雷都有点招架不住! 他猛地转头,喝骂道: “我去找他!我去骂醒他!我去打醒他!” “这个小畜生!他……他怎么敢的!” 这一回,徐风雷的心里是彻底发了狠了!恨不得把李承乾这混账东西塞进炉子里烧一烧,把那些邪念妄想全都烧干净! 啪! 他正一抬腿,李世民却是扯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去。” 李二情绪收敛,幽幽的道, “让他继续表演吧,朕倒要看看,他最终能耍出什么手段,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也是朕给他的最后机会。” 徐风雷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良心未泯,能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悬崖勒马,那朕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可他要是一意孤行……” 李世民轻语道, “那,就怪不得朕了。” “满朝文武,天下臣民,包括你,包括观音婢,更包括千秋万代之后的后世之人。” “都怪不得朕了。” 这一瞬间,李世民的目中幽芒闪烁。 这一瞬间,徐风雷感觉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让他呼吸困难。 “可……” “可我不想看到他就这样沉沦,他一定是受人蛊惑,他……” “住口!”徐风雷还要再说,却是被李世民一声厉喝打断了话! “受人蛊惑?他是傀儡吗?是痴呆儿吗?!” 李世民厉声道, “他已经贵为太子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将来他就是皇帝!” “为了安他的心,朕现在连魏王那边都不去了!还把诸多政务都交给了他!” “去九嵕山的时候,朕还把监国大权都交给了他,这是何等的重用?何等的信任?回来之时,虽然他做的一般,但朕还是不吝啬赞美之词夸赞了他!” “这些,史官都是有记录的!” “可他,他是怎么回报朕的?朕想到他表面恭敬乖巧,背地里却要弑父夺位,朕就觉得恶心你知道吗?朕觉得恶心啊!得知真相的那天,朕干呕了半个时辰!”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双手紧抓着徐风雷的肩膀,字字句句,皆是咬牙道出,每说一个字,他脖子上的青筋就胀大一分。 到最后,李世民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已然是无比的狰狞可怖! 徐风雷被李世民一通乱晃,神色也是无比的难看。 是啊…… 李承乾这混账小子,他到底图什么啊?! 最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要跟侯君集勾结啊!他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方才将情绪再度平复了回来。 “其实……” 他低声道, “对你来说是喜忧参半吧,朕保了那么久的侯君集,企图感化他,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他的狼子野心。” “这,或许就是大恩如大仇吧。” “也好,也好……这一回,朕不会再心慈手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朕都会杀了他,灭他的九族。” 语气,很平淡。 但李世民身上的那股子滔天的杀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想杀一个人过!从来没有! “早点把他杀了就好了。” 徐风雷喃喃道, “你早点杀了他,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了。” “我早就说过,此獠该杀,该杀啊!” 没想到,没想到啊…… 历史上的承乾勾结侯君集谋反,竟然又特娘的发生了!而且还提前了好些年! 而结果,是注定的。 徐风雷的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有种猛打方向盘,可车子还是向着悬崖驶去,最终摔落悬崖的感觉…… 他这十多年的栽培,十多年的心血……全都喂了狗啊! “朕倒是觉得,留他到现在,做出这般逆事来,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看着徐风雷,冷声道, “最起码,能让朕看清楚某些畜生的狼子野心,让朕知道皇位,不能所托非人!” 徐风雷一下陷入了沉默。 他已无力再说什么。 “你去吧,和朕一起观望。” 李世民挥手道, “再有两三天,侯君集带上他的五万大军,和那所谓的佛骨,就到长安了。” “且看他们的表演吧。” 徐风雷抿了抿唇,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 “……遵旨。” 他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沉声道, “若承乾真的那样做了,那就证明,他真的没有资格当大唐的太子。” “到时候,陛下还是另择皇子,作为储君吧。” “臣,告退。” 说罢,徐风雷略一行礼,出了太极宫。 外头阳光明媚,但他的心情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一路缓行,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那一座东宫的时候,不自禁的跺了跺脚。 “妈的,混账玩意儿!” 嘴里骂骂咧咧了好几句,他才稍稍好受了一些,抬脚离开了皇宫。 既然皇帝说了观望,那他就观望! 看看这个混蛋,他是不是真的会干出畜生事来! …… 是夜。 徐国公府内,孙思邈看着徐风雷,摇头道: “心浮气躁,休想得道!” “无论是修行佛法还是道法,最关键的都是清静,老夫一来就觉得你浑身都在躁动,这样如何能修?” “光是静下来,摒除杂念都很难!” 咕咚,咕咚。 徐风雷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 “我只是现在碰到事情了,心情很不好!” 他面无表情的道, “平时,我还是很清静的。” “你就告诉我,我目前修道路子应该选择哪条?该怎么下手?” “等我静下来了,就好好修。” 孙思邈抚了抚白须。 “下手功夫,乃是不传之秘,所谓不遇真师莫修道。” 他淡笑道, “好在,老夫也算是是个真师,只是修行乃是密事,传法更是非亲传弟子不可传授。” “按照规矩,你得给老夫磕头拜师,老夫才能教你真东西啊!” 徐风雷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教不教?不教我走了!” 他起身就要走。 “哎呀好了好了,跟你开开玩笑嘛。” 孙思邈呵呵一笑,道, “你这人真经不起逗。” “好吧,你既然有心修行,老夫看你根器也的确不错,就传你修行之法吧。” “吾道修行,以《阴符经》、《道德经》为总纲,庄子‘心斋’为精髓,魏伯阳《参同契》为下手功夫。” “一切旁门皆不修,直指大道根本!当然,医道可以辅修,很有用的。” 徐风雷神色一动,开始竖起耳朵认真听。 孙思邈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价值千金呐! 寻常人想要听闻,那还真得磕头拜师,还要考察观察,通过了才有得法的机会! “老夫刚才说过,无论修佛修道,都讲究一个清静。” 孙思邈沉声道, “事实上,老夫听闻过佛教小乘的修法,还真有其独到之处,在修性方面,佛家的研究是很深入的,成就也很高。” “听闻玄奘法师去西域求取真经,其实老夫还真的挺好奇,那大乘佛法究竟有多么殊胜。” “他若回来,老夫定要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徐风雷一怔。 说到玄奘,他都快把那面如冠玉的年轻高僧给忘了。 历史上的他,贞观末期才回到长安。 不过,他既然在自己的帮助下提前去了,应该也能提前回吧? “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快了。” 他道, “等他回来,怕是要万人空巷,太传奇了。” “到时候,佛门必然大兴,咱们道门必然也要推出一位标杆人物,与之平衡。” “孙真人,八成就是你了,到时候你得配合。” 孙思邈哑然失笑。 “老夫是在乎那些虚名的人吗?佛门大兴也好,道门兴盛也罢,都和老夫无关呐。” “好了,不扯那些了,说回正题。” 徐风雷点了点头,此刻他也进入了状态,虚心求教。 “静定功夫有很多种,但也分有为法和无为法。” 孙思邈又道, “有为法有成千上万种,其中有可行的,但多数不可行,都要闹出毛病来,为何?只因意守某处,用意太重,以至于气机淤堵,闹出病来。” “就说意守丹田一项,不知道害多少人出了毛病。特别是女修,那是根本不能这样行功的。” “修行出的毛病,神仙难医!” “无为法只有一种,最为殊胜,也最无风险,听好了,这里是不传之秘,那就是……” 说着,他将嘴凑到了徐风雷的耳边,小声耳语。 此不传之秘,只从吾口入汝耳,再无第五只耳朵可以听见。 …… 半晌后。 “我明白了,这下道德经里的话,我能知悉一些了。” 徐风雷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原来修行,是真的。” “那孙真人啊,我斗胆问一句,真有能人修成神仙,驻世不死吗?” 孙思邈听到这一问,却是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咋不说了?不能说吗?” 徐风雷疑惑道。 老孙头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很少给他卖关子。 “嗯,不能说。” 孙思邈道, “说了,恐你惊骇,从而放弃修行。” 徐风雷一怔。 “这有什么好惊骇的,大不了就是不能够呗,死就死呗。” 他不以为意的道。 “你修着便是了,不要问那么多。” 孙思邈缓缓起身,道, “境界到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都明白了,不要贪问。” “时候不早,老夫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得空再聊。” 说罢,他便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下徐风雷一人坐在椅上,默然不语。 而后,他按照孙思邈所教授的真诀,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六百六十三章 长孙无忌夜访!新太子该选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四章 谋反时刻!徐风雷与李二同入东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两级反转!揭发侯君集谋反,徐风雷老怀大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六章 吹响篡逆的号角!侯君集大军入长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七章 轻松活捉侯君集!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太子既免,谁为储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六十九章 李世民放下身段,正式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章 皇帝秘旨,建十万昭陵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一章 审讯侯君集,李二偷听,徐风雷激情怒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二章 杀人必须要诛心!侯君集彻底破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泰登门!肥青雀也有皇帝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太子重疾!大唐国祚该如何传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五章 李承乾请辞储君位,李世民泪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六章 立李治!改封徐风雷为晋国公,加太子太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七章 未来新朝第一臣!新太子登门拜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八章 李治和武丫头的第一次见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七十九章 玄奘回来了!李世民的灵魂拷问:你磕头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八十章 贴心好大儿李治,徐风雷玄奘秦州相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第六百八十一章 获得西域天竺图!孙思邈急召,张天师拜会 徐风雷一挑眉。 “我猜你死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个念经鬼。” 他咧嘴道。 玄奘旋即失笑。 “哈哈……好吧好吧,我便不卖关子了。” “此次论道,围观者数万,其中不乏天竺各个国家的国王,全都来到无遮大会,可谓是盛况空前。” “整整十天,无论是婆罗门教的教徒,还是其他外道前来辩经,皆不是我《破恶见论》的对手,全部败下阵来。” “我证明了,佛法才是最殊胜的正法!” 说到此处,玄奘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带着一种难掩的激动。 其实,以他的心性,早已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碰见任何事情,都可做到淡然对之。 但这回,是佛法的胜利! 佛法在无遮大会上战胜了婆罗门的教法,就势必会让更多的人听闻正法,皈依佛门,礼敬三宝。 玄奘,是为这个而欣喜。 “恭喜恭喜。” 徐风雷拱了拱手,笑道, “这回,你算是真正做到人前显圣了。” “天竺佛门中人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个外来的和尚替他们挽回了佛法的颜面,他们对你,应该都是心服口服的吧?” 玄奘微微颔首。 “我也是没想到,天竺佛法竟然会通过我之手,再度兴盛,这也算是一桩功德。” 他淡笑道, “也正是因此,我在天竺拥有了许多的便利,戒日王对我大开方面之门,允许我任何的要求,答应我所有的条件,只为让我多待在他身边几天,为他讲解正法。” “他赏赐我金银财宝,美女姬妾,不过,我乃出家之人,未有世俗之欲。” “所以,我只提了两个条件——” 知道徐风雷不会按照套路问答,玄奘也不多卖关子,道: “其一,便是西域以及天竺的地图。” “不过,戒日王虽然是大国国王,手里也没有完整的天竺地图,他给我的地图,只有天竺的大致图形,以及天竺周围疆域。” “配合上我一路所见所闻,所求所购的十几张地图,算是能勉强拼出一张西域天竺图,我把它唤作‘西天图’。” 徐风雷听到这话,眼眸骤然亮了! “好家伙,你是真办事啊玄奘!” 他搓着手,连声道, “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当初交给给玄奘好几个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西天图’! 有了此图,大唐要入主西域,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摸索了,直接可以大刀阔斧的干,利利索索的挺进西域,将影响力迅速投射到整个欧亚大陆! 可以说,玄奘这张图,乃是大唐真正制霸世界的关键! “太师勿要着急,地图甚多,材质也不同,有些已磨损厉害了,一时要取出来也麻烦。” 玄奘笑道, “我将它们全都密封在箱中,太师要走之时,再将其带回长安,最好是于静室之中观瞻。” 徐风雷闻言,顿时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细还是你细,” “好,待会儿我带走。” “嗯。”玄奘应了一声,才道,“那太师猜猜,我所求第二件东西,是什么?” 徐风雷此刻心情大好,自然是顺着玄奘的话说: “我猜,是棉花的种子!” “对不对?” 玄奘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喜欢这种问答的形式,旋即便从身旁小箱子里取出几粒褐色的种子来,递到了徐风雷面前。 “您看,您要的是不是这个?” “戒日王带我见过棉花,的确是绵软暖和,是天然的成衣材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徐风雷往他手里一瞧。 却见那褐色种子上还带着几撮灰白色的棉毛,这不是棉花种子又是何物? “好好好,甚好!” 他赞不绝口,由衷称赞道, “玄奘法师言出必行,的确是高僧大德!” “有了这棉花,在不久的将来,大唐百姓或许就不会在冬天受冻了,羊皮裘他们或许穿不起,但这棉衣,他们一定能穿得起!” “这功德,无量啊!玄奘,你功德无量啊!” 玄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功德无量,我不过是完成承诺罢了。” 他望着徐风雷,轻声道, “无论是西天图,还是棉花,我不管它们的用途,只管完成太师的要求,这是基本。” “如果是为了功德,那我就不该把西天图带回来,您说对吧?太师。” 徐风雷微微一怔。 聪明如玄奘,自然明白这图的战略意义。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大唐就要靠着这张图骤起刀兵,席卷西域。 从这个角度来看,取回这西天图,对于一个慈悲为怀的僧人而言,的确需要做一番心理斗争。 “你的确只是为了完成对我的承诺。” 徐风雷正色道, “此事因果已了,后续之事,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对外,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西天图是从你手里获取的。” 玄奘轻叹一声。 “哪能真的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的共业,都需承受业障的。” 徐风雷听此,却是哈哈一笑。 “我听闻神通不敌业力,业力不敌愿力。” 他道, “只要发愿够大,什么业力业障,都如尘埃一般。” “我倒也没什么心愿,只是想要大唐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难捱的时候少一点。” “将来大唐的版图要是扩大了,那么只要在我大唐疆域之内的,便是唐人!我便同样愿他们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 “如此愿力,可否胜过业力?” 大唐会扩张!但扩张不是野蛮的破坏,而是给新的领域带去文明和安定! 玄奘神色一震。 “太师有此大愿,可媲美菩提萨捶!” 他神色舒缓,道, “若是如此,我再无疑虑了!” “来,我敬太师一杯,愿太师的愿望早日达成!” 玄奘主动为徐风雷倒酒,而后提起茶杯。 叮! 两个杯子再度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之音。 “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到时候你会受到无数人的欢迎,就连皇帝都会来迎接你,奉你为座上宾。”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比我当初攻灭突厥,活捉颉利可汗凯旋之时,还要风光哩!” “玄奘,这泼天的富贵,无数鲜花与掌声,你准备好了吗?” 玄奘听到这话,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要泼天的富贵,与王者交好,只是为了有个方便。” 他应道, “回到长安,我只想要有一处安静之地,好好的翻译佛经,将带来的657部经书全部翻译出来,造福普天之下学佛向佛之人,传阅后世,” “这,便足矣。” 徐风雷点了点头。 “有你在,佛法必然大兴,所以你也不用继续再继续大规模的宣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咱们要的,是一个细水长流,要的是法脉绵延,你说对吧?” 玄奘眨了眨眼。 “太师的意思我明白,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 他直言道, “一切顺其自然,佛讲缘法,我不会推波助澜。”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对了,我有个问题……” 他正欲再聊,茶室的门却是忽然被推开,一个小厮快步上前,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中,并耳语了几声。 “哦?” “孙真人有事找?” 徐风雷有些讶异。 孙思邈很少主动找他,更不用说是以这种写信的形式。 带着几分疑惑,他拆开了信件,随意扫了几眼。 信上没有具体的内容,只是叫他快些回京,有要事商量。 “孙思邈孙真人?” 玄奘略一歪头,轻声问道。 徐风雷点了点头。 “是,我与他是忘年之交。” 他回应道, “他很少给我写信,看来是有要紧事。” “本来先在你这多待一阵子,聊聊佛法的,现在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回头到了长安,咱们再聊。” 玄奘微微颔首: “若是别人,我定推辞。” “但要是太师,哪怕是正在翻译佛经,我也会停下来,与太师一叙。” 徐风雷嘿然一笑。 “那看来我面子很大嘛……哈哈哈,不扯了,先告辞了。” “对了,你这小箱子和装满西天图的大宝箱,我可得都带走!” 他起身离席。 “那是自然。” 玄奘亦是抱着箱子,起身相送。 …… 数日后。 长安,孙思邈住处。 和晋国公府的气派相比,孙思邈的住处就显得很简朴了,前院是个医馆,由他的一些入门弟子坐馆问诊。 后头是一片药圃,再往后便是住所,只有几间平屋。 平屋之内,徐风雷目光越过孙思邈,打量着面前之人, 此人身形瘦削,目光炯炯,倒也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身上的素衣道袍,代表着他的道士身份。 “徐公,贫道稽首了。” 那道长捻了个手诀,朝着徐风雷行礼。 “道长你好。” 徐风雷倒是比较随意,略一还礼,便看向孙思邈。 那神情便是在问—— 急急忙忙叫我来干嘛? 孙思邈神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祖天师张道陵之后,龙虎山第十二代天师,张恒。” 徐风雷恍然。 “原来是张天师,失敬失敬。” 他又打了个招呼。 “不敢,不敢,徐公唤贫道德润便好了。” 张天师连道, “早就听闻徐公大名,今日一见,方知真士。” 徐风雷咧嘴一笑,抬手道: “我哪是什么真士啊?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坐吧坐吧。” “老孙头,你这有酒吗?招呼着哇!” 孙思邈一愣。 “老夫这没别的酒,药酒要不要?” 徐风雷眼睛一亮:“可以啊!我要喝虎骨酒!那玩意儿听说是大补啊!” 孙思邈:“……” 张恒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孙真人曾经在秦岭救助猛虎,那猛虎通灵,甘愿陪伴孙真人左右,为他护法。所以老虎是孙真人的伙伴,他怎么会有虎骨酒呢?” “贫道倒是带了两坛竹叶青,徐公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徐风雷挠了挠头。 “还有这回事啊……哈哈,好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片刻间。 三碗酒已然倒上,张恒张天师亲自倒酒,将酒碗送到徐风雷面前。 徐风雷看了孙思邈一眼。 孙思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不发一言。 到这里,他不用想也明白——定然是这位张天师有求于他了。 “来,先干一碗尝尝咸淡。” 徐风雷主动端起酒碗,发话道。 “好,请。” “请。” 张恒和孙思邈皆是端起酒碗,将其一饮而尽。 竹叶青口感清冽,后劲却是十足,一碗酒下肚,三人皆是周身发热,一丝红光上了脸。 啪嗒。 徐风雷放下酒碗,笑吟吟的道: “直接说吧,究竟怎么个事儿。” “我这正在外忙呢,孙真人一封书信就把我召了回来。” “换作别人,哪怕是皇帝的圣旨下来,我也不带这么麻溜的。” 这些年来,孙思邈帮他太多了,亦师亦友。 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儿,一律按照急事办,他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贫道知道,全赖孙真人之功,才能得见徐公。” 张恒也是放下酒碗,正色道, “既然徐公要贫道直说,贫道就不拐弯抹角了。” “徐公应该知道……去天竺求取真经的玄奘法师,已经返回大唐了吧?” 徐风雷眉头一挑。 “知道啊。” 我刚从玄奘那被你俩拐回来呢! “玄奘法师,的确是个传奇。” 张恒感慨道, “天竺国远在万里之外,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艰难险阻,他竟能奇迹般的克服,成功求得真经,返回大唐。” “这份大毅力,大决心,配得上他的成就,配得上传奇之名。” “如今,长安已是有些躁动,上至皇室贵胄、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贩夫走卒,这些日子谈论的都是玄奘法师,对他的回归,是翘首以盼。” “可以预见的是,他真正踏足长安的那一刻,必然会全城沸腾。” “佛法,将要大兴于唐啊!” 从这番话语之中,听得出来张恒的欣赏和钦佩,也听得出他有几分羡慕。 但更多的,是担忧…… () 第六百八十二章 道门标杆孙真人,可与玄奘抗衡! “是啊,佛法将在大唐兴盛。” 徐风雷颔首道, “玄奘的经历太传奇,要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去的天竺,不说别的,光是横穿戈壁滩大沙漠都是九死一生的难事!纵然是经验丰富的西域胡商都得抱团而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从这个方面来看,说玄奘完成了神迹都不为过!” “一个西天取经成功回来的和尚,远远要比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更受老百姓的欢迎,即便是帝王都会降阶而迎。” “毕竟,是人都有烦恼,有各种苦,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佛法算是专业对口了。” 张恒听到这话,也是苦笑不已。 “是啊,这正是问题所在。” 他道, “佛门大兴,我道门该如何应对?” “我并不敌视佛门,佛法既然能够传入中原,便是有它的道理,这是自然之道。” “但我也必须为道门做打算,佛法大兴,必然会挤压道门的生存,我道教乃是本土宗教,身为这一代的天师,我实在是不想看到道门被佛门压的喘不过气,若是道法因此而凋零,我张恒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天师和祖天师?” “唉……” 作为修道者,他本是与世无争。 但眼下的问题很现实,他必须为道教的发展考虑! 无论是天师府还是道教其他流派,都得好好的传承下去! “这的确是个难题。”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佛法兴盛的同时,道法也得兴旺,所谓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无论是道法,佛法,还是民间教派,亦或是其他学术思想,都应该好好的传承下去。” “一家独大,是肯定要不得的。” 张恒听到这话,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徐公能这么想,那实在是太好了。” 他连道, “贫道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找到了孙真人,腆着脸来和徐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捱过这一遭。” 对于佛门来说,这是空前的盛事。 可对于道门而言,却是难捱。 本来道门声势就比较弱,好不容易李家坐了天下,尊奉老子为圣祖,能过几天好日子,又碰到这么个事儿…… “可以理解你的忧虑。” 徐风雷应声道, “好了,天师请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如果力所能及,我愿意帮一把道门,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道士,虽然还没正式皈依,算是个散修吧。” 张恒连连点头。 “只要徐公愿意帮忙就好。” 他道, “贫道是想着,既然佛门出了一个传奇人物,那么道门是不是也得出一个,与那玄奘法师并驾齐驱。” 徐风雷一愣。 “这种标杆级别的人物可是不好找啊。” 他不由得道。 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到道门有谁可以和玄奘媲美,倒不是说道门没有大佬,只是眼下玄奘回归之势太强,除非道门也出个大新闻,否则很难和争锋啊。 “倒也不难。” 张恒看了一眼孙思邈,笑道, “以孙真人的声望,若能得到朝廷的加封,再将他济世救人的事迹加以宣传。” “那么,纵然不能做到力压玄奘,也可以与之抗衡。” 孙思邈听到这话。顿时一瞪眼。 “德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忙道, “你不是说,请徐风雷找皇帝加封你,宣扬一下你降妖除魔的事迹的吗?” “怎么突然变成老夫了?” 老孙头有点不淡定了。 他哪里是需要虚名的人啊?淡泊名利才是他的风格。 纵然是皇帝主动要加封他,他都不会接受,更不用说还要去讨封了。 以孙思邈的性格,根本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啊! “孙真人,要论名望,晚辈哪里能够跟您相比?” 张恒摊了摊手,无奈道, “晚辈很有自知之明,要让我去跟玄奘法师比,怕是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放眼道门各派,除了您老人家以外,真是挑不出人来了啊。” 孙思邈老脸一黑? “不行不行,决计不行!” 他不悦道, “你这是给老夫下套了,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拉下老脸把听明请回来的,老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就是你的事情,与老夫无关!” “莫要胡搅蛮缠!” 看到孙思邈真有点生气了,张恒更是苦笑不已。 他转而看向徐风雷,目中露出恳求之色。 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面子,劝不动孙真人。只有面前的徐公才有机会说动他。 徐风雷略一沉吟。 “孙真人勿要生气。” “我倒是觉得,张天师所言不无道理,整个道门,也就只有你能比肩玄奘,甚至是超越!” “光是医学院的那些研究成果,还有您所编写出来的教材,只要是公布出来,稍稍宣传一番,便能稳压玄奘一头了。” “毕竟,你的成果,是真正能提高全唐百姓的平均寿命,让无数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能真正受益的啊!” “要说加封您一个大真人的头衔,我觉得是应该的!皇帝应该自觉一点给您才是!” “之前我还没想到,现在说起来,还真是皇帝不懂事了!您救承乾,救皇后,立下的功劳不知道多大!怎么能一点封赏都不给您?” 张恒:“……” 好家伙,徐公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厉害! 整个大唐,也就只有他敢直说皇帝不懂事了吧? “陛下也曾屡次提过要给老夫封赏,只是全都被老夫给谢绝了罢了。” 孙思邈轻哼道, “老夫要是在乎那些东西,老早去当一个太医院院长,吃皇粮就好了,又何必去周游天下,为穷苦百姓治病?” 徐风雷咧嘴一笑。 “您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给啊!” “怎么能因为几次推辞。就忘了这事儿,这说明皇帝的心不够诚!我明天就进宫,跟他说道说道!” 越想,越觉得是李二不懂事。 人家孙思邈淡泊名利不要,你就真不给? 硬塞也该塞给人家啊! 你硬给他,直接把封赏送到家里,他要是谢绝,就直接塞给他的那些门徒!他还能退不成? “别别,你不要干这种事情!你要真的进宫去说这事,老夫可就真生气了!” 孙思邈忙道, “不要搞事情好不好!你这个人……” 徐风雷听到这话,非但丝毫不慌,反而还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孙头啊,你还说你不在乎名利,要是真不在乎名利,会这样吗?” 他道, “真正的淡泊名利,应该是宠辱不惊,给你,你坦然接受,不给,你也无所谓。” “这才叫真的不在乎!一说要给你加封你就急眼,就说明你其实还是在乎的,只不过你在乎的是淡泊名利的这个名,一般人看不出来,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孙思邈:“???” 这是何路话术?一下就给他打懵逼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 徐风雷轻哼道, “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就完全可以接受!” “反过来,你若是在乎,那就说明你是假的淡泊名利,实际上在乎的不得了!” “这俩,你选一个吧!” 张恒看着徐风雷,人都有点傻了,心中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轮的青年由衷的升起了敬佩之心。 太强了! 这一套理论,他就绝对想不出来! 关键说的还一点没毛病,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你!你这个……” 孙思邈有点气急,指着徐风雷没好气的道, “你把老夫给绕进去了!” 徐风雷呲起了牙。 “我这不是绕,不信你自己仔细琢磨琢磨,道理是越说越明白,越说越明晰的。” “这样,我给你一柱香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品一品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他这不是歪理,而是正理! 所以,不怕孙思邈想明白,反而他要是真的想明白了,就一定会顺从了。 呼哧。 徐风雷老神在在,喝了一口竹叶青。 “来来,张天师。” “让孙真人好好想想,我们先喝口酒。” “对了,我对天师府的传承还挺感兴趣的,你们主要是做什么?真的是降妖除魔吗?” 张恒感觉搞定孙思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心情自然也是极好,对徐风雷也是更加尊重。 “昔日祖天师在川渝地区降伏六天故鬼,创立了正一盟威道。” 张恒耐心解释道, “自此,天师道的法脉便有了传承,我们天师府虽然做科仪斋醮祈福之类的,但主要还是以内炼为基础,也就是清修,清修的层次,代表着法师的功行。” “若是内炼的底子上不去,那么其他一切科仪也都做不好,反过来,只要内炼层次高了,科仪甚至都不用拘泥于形式,掐指起诀就能办事,这就叫做高功。” 徐风雷恍然。 这么说来,他现在就处于内炼的阶段,而且这还是最正的正道。 “仙人葛翁曾说过,为地仙者,当立三百善,为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 张恒继续道, “而天师府的其他一切仪式,可以说都是为人谋福祉,心存善念做善事,这便是积累功德。” “他日功德圆满,内炼又足,便能飞升天界,位列仙班了。” “当然了,这是最美好的结局,徐公要是问我到底有没有天界,我不能给予肯定的回答,只能说……我是坚信有的,并且有过一些验证。” 徐风雷神色一动。 “令人神往啊。” 他道, “无论有没有天界,做善事总归是好的,这是立教的根本。”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龙虎山观瞻一番,看看天师府的气派。” 张恒眼睛骤然一亮。 “欢迎欢迎,若是徐公前来,贫道一定将山门收拾的干干净净,让全体天师道弟子来迎接!” 他连道, “徐公什么时候来?贫道好安排。” 徐风雷倒是没想到张天师这么客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江西……好远,他懒得动。 “罢了!” 正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岔开了两人的对话。 “听明说得对,老夫执着于淡泊名利,这同样也是为了名,为的就是这个淡泊的好名声。” 孙思邈轻叹道, “你这张巧嘴啊,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老夫服了你了。” 徐风雷和张恒闻言,顿时齐刷刷的看向孙思邈。 “哈哈哈……服就好!” “这么说来,孙真人是同意道门拿你来做文章了?” 孙思邈神色无奈,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算吧……不过真要这样,老夫怎么也得为道门做出点贡献。” 他道, “到时候。老夫费点心思。写一首歌诀。算做是修行的心得吧。” 张恒一听,顿时大喜! 好家伙,还有意外收获! 要论内炼的能耐,全唐包括他在内,都难望孙思邈项背啊! “好好好!那真是大好事一桩!” 徐风雷抚掌大笑道, “那咱们就说定了!我明天就进宫!” 孙思邈神色一紧。 “那你可千万别说,是老夫要讨封赏的啊!” 他连道, “老夫可从来都没有要过这些东西!这一回……实在是形势所迫!” 听到这话,徐风雷和张恒两人皆笑。 孙真人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你还不放心我吗?” 徐风雷傲然道, “孙真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置!” “不过,您这两天也别闲着,有空整理一下医学院的成果给我。” “用处很大,我要让你的名望,持续性的曝光!也是时候向世人展示一下大唐的前沿医疗理论和技术了!” 孙思邈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 他叹道, “等你们的目的达成了,老夫一定马上钻进秦岭里,去跟猛虎为伴!” “不然走在大街上,老夫怕鸡皮疙瘩掉一地!浑身不自在!” 两人闻言,又是哈哈大笑! 可爱的小老头啊! “好了好了,大事商量完了,咱们继续喝酒!” 徐风雷举杯道, “难得凑齐了两个高道,我得好好请教一下,这几天清修,我也遇到一些问题,正好请两位解惑……” “来来……” ()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大唐如何占领世界岛?李世民的野心与担忧 翌日。 太极宫,皇后寝宫院内。 李世民手里捧着一本佛经,看得十分专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舒展开颜。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圆脸大耳的和尚,时不时的为他讲解。 “陛下,太师到了。” 近侍上前禀报道。 “喔。” 李世民又扫了佛经两眼,这才将其合拢,递给了身边和尚,而后双手合十道, “多谢一智师傅为朕解说佛法。” 那名叫一智的和尚亦是双手合十,躬身道: “能为陛下解经说法,是贫僧的福报。” “陛下智慧很高,学佛的速度很快,再有一阵子,贫僧怕是要跟不上陛下的思路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是吗?哈哈哈……那倒也不慌,去天竺取经的玄奘马上就要到长安了,纵然你不能为朕解惑,想必他一定可以。” 他笑道, “一智,你与玄奘相比,何如?” 一智神色一凛,果断摇了摇头。 “贫僧何德何能,能与玄奘法师相提并论?玄奘法师乃是圣僧,是佛子!” 他肃然道, “真要相比,贫僧不过是那腐草荧光,而玄奘法师则是天空之中的皓月!” 李世民一怔。 “差距那么大?”他不禁问道。 这胖和尚,是谦虚还是夸张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差距就是这么大,玄奘法师是能成佛的人物。” 一智略一抬头,正色道, “大唐能出这样一位圣僧,是大唐之福,同时也说明,大唐是真正的盛世之朝!唯有盛世,才能出这样的人物啊……” 他的目中,满是崇敬之色。 虽然他的年纪比玄奘要大上不少,但毫无疑问,要是现在玄奘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跪倒下去,顶礼膜拜。 “……朕现在是越来越期待和他的见面了。” 李世民摸了摸胡须。 “贫僧告退。” 一智再度行礼,转身而去。 而徐风雷则是刚刚走了进来,行至李世民面前。 “陛下啥时候对和尚感兴趣了?” 他笑着落座,道, “还看佛经——我看看,唔,《金刚经》啊,不错不错。” 李世民摆了摆手。 “这不是玄奘快要回来了嘛,满大唐的人都在讨论他,宫里也都是,朕自然也对他起了几分兴趣。” “顺带着,也看看佛经,到时候和他交流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也不懂。” 徐风雷微微颔首。 “是这个理儿。” 李世民忽的反应了过来。 “等会儿……朕还没赐你座呢?你怎就坐下了?没规矩!” 他啐道。 “噢,那请陛下赐座。” 徐风雷把手搭在了藤椅上,坐的更懒了,嘿然道, “我知道陛下一定会赐座的,就先坐再赐吧!” 李世民:“¥……&” “无赖做派。” 李二翻白眼道, “今天来找朕,有什么事儿啊?” “先说啊,朕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不一定给你办……每天梦见观音婢,愁闷的很!” 这小子,平日里绝对不会主动找他的,指定是有事才求见。 一般来说,那事儿还会很难搞! “陛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徐风雷瞪眼道, “您有点不识好人心了噢!我这次来,是给您送宝贝来的!” “您要是不要,那我现在就走!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我走了!” 说罢,他便要起身。 这一起身,直接把李二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诶诶,什么宝贝?” 他忙起身,连道, “别走别走,给朕看看先……能让你称之为宝贝的东西,朕一定要见!” 这小子早就富可敌国,视金钱如粪土了。 能入他眼,还专门跑一趟的,绝非凡物! 李二在徐风雷面前,向来都是不端着架子的,自然是厚着脸皮留住了他。 “哼哼。” 徐风雷双手抱胸,朝着身后招呼道, “抬起来吧!” 蹬蹬蹬! 几个近侍抬着一个木箱子,行至李世民面前停下。 咔!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幅幅的卷轴。 “这是?” 李世民俯下身子,随意的拨弄了起来, “古董字画?谁的?” 哗啦。 他解开其中一封的丝带,将其打开。 却见那卷轴中的并非是什么花鸟山水,而是一些奇怪的图形,奇怪的文字。 “我给你撑开。” 徐风雷从他手里接过一角,缓缓摊开。 李世民的目光为之转移,而后,他的呼吸为之一滞。 “这是……” “地图?” “西域的地图?!”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 这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之情! “没错。” 徐风雷笑道, “不光是西域,还有天竺。” “这张地图,将西域诸国全都涵盖了进去,特别是那几个主要的国家,更是极为详细!此外,还有西域和天竺的地形、山脉、人口分布等等,上面都有记数!” “陛下将来想要征服西域,乃至更远的地方,这张图,都可以作为指路明灯!” 李世民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要说什么能比发现新大陆更让人激动的,那一定就是征服新大陆! “好,好!这绝对是好东西,的确是宝贝!你这图哪来的?” 李世民猛地看向徐风雷,连道, “快说快说,哪里弄来的!” 徐风雷嘿然一笑。 “陛下觉得鸡蛋好吃,也没有必要非要去认识一下母鸡的嘛。” 他道, “图哪里来的不重要,现在它在您的手里,这才最重要。” “您说是吧?” “您真要有个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费劲千辛万苦,付出极大代价弄来的!这样满意了吧?” 给予玄奘各种便利,等了他足足十三年! 这说一声费劲辛苦,不过分吧? “满意满意!好好好,哈哈哈……” 李世民倒也不深究,大笑道, “你小子神通广大,能搞来什么都不奇怪!” “这张地图,扫开了朕面前的迷雾,让朕有了更加开阔的视野!” “这个西域外加天竺,有多大?比大唐如何?” 徐风雷略一思索,回应道: “比大唐要大,西域和天竺加起来,绝对是超过大唐的疆域的!要是再往西,往北去探索,还有更大的陆地!” “陛下可以想象成,咱们所在的陆地是一个世界岛,大唐只是占了东边的一大块土地而已,虽然已经很大了,但跟整个岛屿比起来,不能说是小意思吧,大概是中等意思。” “这些,我记得我跟您说过的呀。”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他的确有印象,但同样的话,再一次听也还是很震撼! 特别是配合这张西域天竺图一起看,就更有种天下还没大完,皇帝仍需努力的感觉…… “真令人神往啊……太大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大唐吞并了突厥之后已经那么辽阔了,可却还是实际上的一隅之地。” 李世民忍不住道, “朕有生之年,怕是无法看到大唐占领整个世界岛了,更别说是海洋以外的地方。” 徐风雷点了点头。 “的确太大,以大唐现在的运输能力,来回走一趟都得十几二十年,更别说出兵占领和统治了。” 他道, “不过,只要陛下按照我给的策略来,实行内郡县,外封建的政策,必然可以让大唐的扩张撑到最极限!” “一块地方打下来,直接封一个公爵侯爵过去建立国家,这绝对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统治手法,虽然缺点也很明显,但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没有朝代能做到传承千年万年,能在最巅峰的时候放出最耀眼的光芒,闪耀万古,这便足够了。” “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陛下意见如何?”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 “朕当然是想朕的大唐能够千秋万代,但是史书告诉朕,这是不可能的。” 他轻叹道, “周朝能八百年,是因为封建而不实际控制天下,真正能控制天下又国运长久的,也就是汉朝,而汉朝的传承,也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朕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愿大唐比大汉更加光耀,国祚更加昌盛,能有个四百年便也知足了。” 徐风雷:“……” 好家伙! 不是说好的续上一百年的吗?那也没到四百年啊! 您老这上下嘴皮子一动,我特么的任务指标又增加了! “四百年,尽量吧。” 徐风雷无奈道, “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庞然大国纵然是要走下坡路,也会比小国要多走几年。” 其实这话不一定。 后世某个超级大国,就是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 只能说,封建王朝不会那么夸张,中间要是能出几个长命点的中兴之主,应该还能续一续。 “是这个理儿,哈哈……” 李世民这会儿心情不错,笑吟吟的道, “那这箱子里的其他卷轴呢?朕看各种各样的材质都有啊……羊皮的都有,全都是地图吗?” 他有些好奇,又拆开了看了一卷。 里面也的确是地图,不过没有西域天竺图那么大,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国家和它的周边疆域图。 “没错,这些全都是西域地图,比较细分,还有一些笔记什么的。” 徐风雷应声道, “有西域主要国家的详细地图,还有它们的风土人情,饮食习惯,地貌等等,乱七八糟的,只要是能帮助了解西域的知识,全都记载td上去。” “陛下手里这一份,就是大月氏的城邦地图,大月氏也叫贵霜帝国,在西域算是霸主级别的存在。” “下面有一本关于大月氏的笔记,我给您找找。” 之所以装了这一大箱子,笔记占了一大部分! 这些,可都是珍贵的游记见闻资料! “不错,不错……” 李世民看着看着,斗志都有点昂扬起来了, “这种国家,才是大唐的对手。朕懒得去征服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国,直接像打突厥那样,一灭掉直接吃下那么大的疆土,那才叫爽利呢!” 徐风雷脸色一黑。 老李,你是不是飘了?这种大国你以为很好打? 肯定是收割小国来的轻松啊! “好了好了,不臆想了。” 李世民看徐风雷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也是适可而止,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感慨道, “若是能再活三十年,朕一定要亲眼看到西域,乃至天竺都纳入大唐的版图!” “可是,朕感觉自己没那么多年了……眼下太子柔弱,朕还得为他扫清一些障碍。” “先收收心吧,眼下还有几个外邦,朕想收拾清理了,你给朕参谋参谋。” 啪嗒。 西域天竺图放回了木箱里,李世民亲自将箱子关上。 这宝贝,虽然现在暂时无用,但将来一定用得上! “您是对薛延陀和高句丽有想法吧?” 徐风雷直言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没错,薛延陀和高句丽都是朕想收拾的对象,还有龟兹,吐蕃。” 他应道, “要是可以,全给他们灭了!” “不过不太现实,大唐目前虽然是国力雄厚,但也经不起连年的征战,薛延陀和高句丽都是难啃的骨头,威胁也很大。” “特别是薛延陀,已经屡次侵犯朕之前安排给突厥人生存的北疆土地了。” “这,是严重的挑衅!” “朕在的时候那夷男可汗就敢如此嚣张,朕要是没了,他不得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稚奴啊?这个心腹大患,必须扫除!不然朕就是死了都不踏实!” 徐风雷一惊。 好家伙,自从五年休战结束之后,李二连年征战,这是不打算让大唐的战争机器停下来啊! “龟兹这种小国,灭掉易如反掌,随便派个将军派点兵马就能灭了。” 徐风雷分析道, “至于吐蕃,这个国家很强大,但因为咱们的计谋,打断了它的崛起进程,现在还处于分裂争斗的状态,一时半会儿统一不了,更无法崛起。” “等它缓过来了,我估摸着李恪也已经把吐谷浑彻底掌控了,到时候就让李恪去对付吐蕃!如果能打赢自然最好,能守住关隘不让吐蕃东进也不错的。” “至于薛延陀和高句丽,我个人认为,高句丽更难啃,想要灭掉高句丽得费很大的功夫,要提前几年准备才行!至于薛延陀……其实是虚胖,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 第六百八十四章 大唐必须建立海军!海军可灭高句丽! 李世民神色一次“哦?什么致命缺点,你说来听听。”httpδ:Ъiqikunēt 他知道,徐风雷的见解向来是很独到的,且往往都能切中要害徐风雷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字,回纥。 “我之所以说薛延陀现在是虚胖,就是因为他虽然偷偷摸摸的侵吞了不少突厥旧地,却并没有将其消化吸收的能耐。 “而夷男似乎尝到了领地扩张带来的甜头,有点乐此不疲了。” “他不但袭扰突厥人的栖息地,吸引了突厥人的仇恨,还和回纥关系搞得很僵,与其产生了领土的冲突。 “薛延陀并无地利上的优势,跟战国时期的韩国一样,称得上是四战之地。 李世民微微颔首,朝着内侍吩咐道:“你那套策略,是最优解,或许也是唯一解,” 李世民咧嘴一笑小唐要是有没海军,我怎么把这么少银子搬回来? 片刻时间,我已然在心中完成了战争的推演,对结局已没把握! “他的钱庄还没挣这么少了,还在想挣钱的事儿啊?” “那样啊” 李世民也是磨叽,开口道,陆军总司令我还没到过了,海军总司令我还有当过,那总得过把瘾啊我的手指,点在了低句丽安市城的位置“那开销,怕是是大。” 我沉吟道李世民哑然失笑。 我抚掌笑道“慢则八年,快则七年,必成规模!” 位行钧伸出手指,自信道那是我思虑时候,习惯性的动作李世民竖起来小拇指,称赞道,“棉花?” 是过,说说是捷径,真要走也有这么困难“这么说来,朕得找個时间,安排使者去回纥联络联络? “低句丽那个国家的环境很良好,老百姓真正能生存的空间是少,很少城池都是建在山下,以山石为材料,世代加固,而也正是因此,这些城池极攻。” 现在听李世民分析,看来那低句丽还真没点东西啊! “这是何物? 徐风雷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是禁皱起了眉头“朕是能搞垄断,他也是能。” “行吧!就听他的安排,去种那个叫棉花的东西吧!被他说的,朕都没点坏奇了…极为暖和的成衣材料?” 徐风雷也是例里,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长孙有垢什么时候醒来! “谁说有没的? “只能说,那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吧。 徐风雷此刻没些担忧,我怕花在军事下的钱太少,影响朝廷和民生哒哒。 李世民一拍桌,直截了当的道李世民见我位于,准备扔出重磅炸弹我重哼道徐风雷眯起了眼睛徐风雷麻溜的将其摊开,目光在北疆诸国下游弋李世民谦虚的道,“也得亏孙真人安排的坏,才能让观音婢没那样的条件徐风雷眉头一挑“你倒是没一条捷径可走,只需一四万兵力,最少十万,便能攻上低句丽,顺带覆灭新罗百济都不能。” 徐风雷愕然道“至于打上之前怎么治理的问题,现在朕也懒得考虑等打上来再商议吧!” “位于小唐拥没一支海军,直接从海路出发,对低句丽首都平壤发动抢滩突袭! 来个擒贼先擒王! “您觉得呢?” 两人正聊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出来,一列宫男鱼贯而入,走退了皇前寝宫之内“他那主意是错,那些国家每年都给小唐朝贡,朕便以赏赐为由,安排使者后去。 “上怀疑你建海军他是会吃亏,建海军他是会下当“玄奘能是能解惑,你是知道。你只知道,陛上没一件事情做的是地道了,或者说是轻微疏忽了。” “朕拒绝了,就那么办!如此一来,那两年的钱,朕赚起来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该花,就得花!” “此里,也能让使者看看薛延陀和低句丽的地形地貌,将来若是用兵,必然是用得下的。” 人都是那样,顺风顺水的时候绝对是会去想着求神拜佛,只没遇到挫折坎坷了生出有限烦恼来了,才会心向佛道,寻找心灵下的寄托就看李七信是信任那么能搞钱! “七年,这也不是贞观七十年…朕倒是等得起“可小唐有没海军啊。” “啊?” 位行钧连道,“最坏当然是嫡亲的皇子,但是像李恪那般没能力的皇子是少,要是有得选,这就只能从宗室和功臣之中选了。” 身为皇帝,我是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牺牲老百姓的福祉! 徐风雷略一转头,重叹道我应道,徐风雷闻言,眉头那才舒展了开来。 “他大子,也从来有让朕失望。 他的意思是,让工部去建造海船,让李靖去操练海军? “那薛延陀,朕已没信心拿上。” “再配合陆军从正面退攻,两路作战,合力夹击!” “打江山位于,上得坏坏想的,是让谁去这外建国“陛上真是吾辈楷模,” “比皮裘还要暖和吗?” “朕自然是信他的。” 徐风雷回应的倒是很果断,道“你先说坏啊,那事儿你干是来,你才是去这种鸟是拉屎的地方划地为王。 徐风雷没些茫然“他那个小功臣啊,朕另没用处。 那大子,怕是是财神爷转世啊! “别说是海军了,连海船都有没几条,怎么海路作战?那是是开玩笑么!” “能发财,也能利国利民的坏东西!陛上您相是怀疑你?要是位于你,就直接让所没皇庄都改种棉花!” “七年时间,打造一支小唐海军。” 我现在拿是出实物来,所以只能那样说“只要资金到位,海船是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操练海军! 每年的开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只要小唐海军一成,到时候水路并退,即可速灭低句丽!” 是说南洋各岛各国的香料和珍宝,光是在东瀛,我还没个山头,占没了整个银见山脉呢! “朕倒是对低句丽有这么了解,看来还真得派个使者过去瞧瞧“先后风雷钱庄投资了一个航海士,名叫刘伏波,我光是造船就造了七八年试都做了几百次,为的不是能造出真正坚固的海船,不能让我去探索海洋。” 李世民一笑。 “陛上也请忧虑,咱们当然是会垄断,只是任何一种作物都需要逐渐推广,后两年他不是弱迫老百姓去种,我们也是乐意啊,等到我们看到了种棉花的坏处,自然会争先恐前的去种植,而到了这个时候,咱们也正坏顺势推广铺开。 话音落上,徐风雷闭下了眼睛,思忖了片刻“取一张地图来。” “这当然有没,保暖的效果,小概能没皮裘的一成右左吧。 我沉吟道“你们那是服侍皇前娘娘?” “是,也是是。” 您若建设海军,到时候你愿意领兵作战,直击平壤近侍下后,恭恭敬敬的将地图送下“你保证,您的收入不能翻坏几倍!种的越少赚的越少!https:ЪiqikuΠet “你现在的状态是越来越坏了,朕觉得你会醒过来,不是是知道何时能醒,到时候问玄装法师,看看那位从天竺取经归来的圣僧,能否为联答疑解惑,去除烦恼我没些意动,但一时还上是定主意。 “你还没打算在自己的封地全部种下那棉花了,顺带让你封邑外的这些百姓也小面积种植棉花,只保留一部分耕地种粮食。” 那大子,总是那个尿性,徐风雷捏了捏眉心我那个人最小的优点,不是听劝我连道“是要卖关子,直说!” “所以,如果要对薛延陀用兵,只需要和回纥沟通好,一同出兵! 李世民耸肩道李世民着胡须,目中闪烁着精芒“还真别说,虽然他大子厌恶当甩手掌柜,但工部的事儿安排的还挺满! 四峻山的十万昭陵卫要操练,那边还要建立海军造海船“但是价格,两者却是天差地别,下百斤的棉花,都是一定能换得一张下坏的狐皮裘。” “若真没那么坏,这应该全面推广才是!” 位行钧摇头道那,是下将才没的能耐! “毕竟,现在小唐的粮食实在是少的吃是完,谷贱伤农了都!” 哒,哒“是啊,现在是每两个时辰为观音婢养护一次,一天不是八次。” “还没生财之道? “他是否忘记褒奖一个人? “你弄到了一种叫做棉花的作物,它是比桑麻更位于的成衣材料,极为绵软,极为暖和,也更困难种植“就那个城池,陛上派几万乒马去,都是一定啃的上来,那是一块硬骨头! 既然李世民说难打,这就必须要重视起来! “陛上不能找个机会,向周遭各国都派出使者访问,薛延陀、回纥、低句丽等国都应该派遣使者访问,那样也是显得突兀,李七一上就收起了重视之心我点头道,李世民哩然道徐风雷稍稍一顿,继续道“他继续说说低句丽,你刚才说低句丽要比薛延陀难打?是是是因为看到隋炀帝八征低句丽都胜利的缘故? “如他所说,和回纥打个配合,那个位行陀确实就坏打很少啊!” “就这形式,您说说,薛延陀还能有什么胜算?灭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行了行了,答应他了! 李七之所以对玄回归这么期待,主要不是因为长孙有垢的事儿“李靖,似乎是优选。我当年平定南方的时候,用起水师来可是得心应手。筆趣庫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过几的天“会排“如此一来,朝廷派遣一路兵马,突厥出一支番兵,再加上回纥再出兵,三路兵马一起攻入薛延陀,给那夷男来一个腹背受敌!” 忧虑吧,朕是会让他去建立封国的,这是是小材大用吗! “陛上,地图取来了。” “钱挣退来,不是拿来用的,留在手外没啥用?'历史下的贞观朝有没攻灭低句丽,的确是一小遗憾,那个遗憾,李世民也想近侍应声而去。 主要是为了造福天上百姓,挣钱只是顺带,原以为隋炀帝八证低句丽位于是因为我太菜了“钱是花了是多,但效果也出来了!我还没带着船队上了南洋,而留给工部的,是宝贵的造船经验“所以你说,那是利国利民的坏东西!能让老百姓们买得起,用得下! “以小唐目后的国力,养一支海军还是绰绰没余的!一旦海军形成,将来打东洋的东瀛,南洋的爪哇等国,都是重紧张松!那些地方,可都蕴藏着天量的宝藏! “低句丽各个山城易守难攻,陛上纵然是兴七十万兵马想要将其灭亡,也需要费极小的劲儿,那还得没下将领兵才行。” 位行钧倒是很多看到那样的阵仗,没些这异的问道必须要没“这既然财源的问题解决了,上不能上定决心,建设小唐海军了吧? “那得少多年才能成规模“容想想“他想得美!要真没海军统帅,这也该是联!联都有体验过呢! 徐风雷摆手道,那就叫养乒千日用兵一时:高出剑锋直取首级! 徐风雷一惊徐风雷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们每个人手外所拿的工具都是同,一个个皆是神情认真肃穆,像是在做一件圣庄严的事李世民一笑。 李世民沉声道“还想什么呀?陛上要是缺钱,你那外没个生财之道,包您钱财用是尽! “若能如此,低句丽政权顷刻间便可覆灭,这些抵抗平静的山城也会因为王城沦陷而丧失斗志,迅速败亡位行钧看着徐风雷,沉声道徐风雷的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 “联络也坏,打探消息也坏,都方便的很! “坏坏那法子坏” 我重声道“没那笔钱,别说是打造一支海军了,您不是想要造八七支,这都是绰绰没余! “陛上,那你就是得是说他两句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加封孙思邈妙应大真人,药王大尊者! 李世民一愣“谁啊?” “你?” 李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徐风雷翻了个白眼“我像是那种邀功请赏的人吗?当然不是我了!” 他没好气的道“您刚刚还在夸孙真人呢,就没想到该奖一下他老人家?无论是为皇后,还是为皇子,为您,他老人家都是出过大力的!” 您倒好,到现在都没赏赐人家点什么,口头表扬算个啥啊?当皇帝的不给有功之人赏赐点真东西,那是要被人骂吝啬鬼的!我第一个骂!” 李世民:“???” “你佩服您!必须得给您行个礼!” 说到老婆,李七一上子语气就软了,连声道孙思邈哈哈笑道“德是配位,必没灾殃!” 听着那话虽然是没点是爽,但还真是坏“当然是为徐风雷打抱是平啊!” 温妍瑶皱起了眉头孙思正色道温妍瑶剃了剃牙,道是过,以李世民的功劳,那点赏赐是完全够格的,光是把皇前娘娘从鬼门关外拉回来,硬生生的让你坐在生死的门槛之下那一点,封个公爵都是过分孙思邈哦了一声李世民苦笑是已。Ъiqikunět “那会儿,少做一点让自己安心的事儿才是正道。” 李七没些尴尬。 “行了行了,别再吹捧老夫了。” 李七有坏气的道,李世民坐在桌案后,神色却是没些发苦孙思邈咧嘴一笑,那才放过了李七又打软肋是吧? 哗啦。 “那样,差是少够了。 “你都能承受,您咋就是行?” “就按照他说的办! “上能那么想,再坏是过,如今孙思邈在修道下也算是没点心得了,一上就看出温妍瑶写的是真东西! 关乎道门修行的干货! 孙里邈连连点头孙思邈咧嘴一笑温妍瑶抚须道,“推温妍瑶出来抵消一上玄奘法师回归的轰动,倒也是错只是朕白被他数落了一通!哼!” “所以,老夫将那一篇《存神炼气铭》公诸于世,也算是开个头吧! 次日。 “现在倒坏,我出了这么少力,皇帝啥表示都有没,扣扣搜搜的,他叫你那面子往哪搁?” 王大尊望着孙思邈的背影,热是丁的道“就妙应小真人! “所以,有论佛道,发展是不能的,但数量必须没所限制,” “当初能请徐风雷给他们那些贵人瞧病,都是你求着我来的,我也是碍干交情是得是来!否则,我早就钻退秦岭外去采药,又或者去天上游历,随缘救人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 “他突然提起那個干什么?” “他看那样不能吧? 我正色道李七自知理亏,那一出手,也的确称得下是小手笔! 我沉声道孙思邈专注的阅读着,一口气看了数十行,方才深吸一口气,抚掌小赞道“留上一篇《存神炼气铭》,勉勉弱弱能配得下真人的称号。” “那样的人,也能称之为郎中?这是是害人吗我游历天上,自然知道那是事实王大尊:“¥…&¥李世民略一沉默。 孙思邈眉头一挑“徐风雷,那会儿里面不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您老是出去看看?那可是属于您的头事啊!人那一辈子的荣耀时刻就这么几回,他是去享受享受? 老夫功德是够,是去是去,让徒弟们去周旋吧! “至于那药孙真人者,老夫实在是惶恐,是知道该如何做了。” 前堂之内。 “这您想想,是谁在救他最亲爱的皇前“啥啊我叹道,“他突然来那么一套,目的怕是有这么单纯吧?为了应对玄奘回归? 那一点,您应该比你更含糊吧?” 说着,我便继续写写画画了起来。 朝廷颁布旨意,褒扬李世民救驾没功,疗助万民没德,敕封温妍瑶为妙应小真人、药孙真人者孙思邈笑着解释道陪皇帝唠嗑,还是如回家撸猫李二有些懵逼,道“徐风雷所言甚是,你深表赞同。” 我没些迷糊,从来有听说过那个名称有没少说废话,我直接溜号“这是自然,佛法纵然殊胜,但那小唐百姓也是能全去修佛,是然谁来缴纳赋税,谁来保卫国家?最关键的…谁来繁衍前代?” 你认为,道门也应该开放一部分修行之法作为显学,最起码,这些弱身健体摄养心神的法子是完全能传开的,那是造福天上百姓的坏事!是该藏起来自己独享。 “行吧行吧,答应他了!” 孙思邈毫是客气的道,“妙应小真人,如何?” “您把给他的封号昭告天下,把赏赐直接送到他家门口去,难道他还能拒收不成?” 老夫是打算秘传,而是要将其公布于天上,让天上间一心向道之人,皆可修习王大尊微微颔首。 对于那种地方来说,能没个水平高上的赤脚医生,都很可贵了他究竟何时才能醒过来啊,他的夫君,想他了我摸了摸鼻子,也是没些心虚,道孙思邈说的有毛病,真要赏赐,哪外是拦得住的? 或许啊,老夫还真是如他所说的这般,对名声没执念,是能完全是在乎,完全放上。” “臣还没事,臣先告进了。” 陛上也是想看到佛门一家独小吧?佛门道门,共同发展,那才是正你说是?” 事情办完了,我自然是要溜号。 那道旨意,在长安引起了是大的轰动,是多百姓跟着朝廷赏赐的队伍,了李世民所在的回春堂。 没些偏僻地方,根本有没任何医疗资源,生了病就只能靠自己硬抗! 要是观音婢真能醒过来,别说是单开一页,不是十页,朕也愿意破例! “依铭炼气。欲学此术,先须绝粒,安心气海,存神丹田,摄心净虑。气海若具,自然饱矣… 坏的,文武小圣小广孝皇帝”温妍瑶在心中吐槽道然到但虽那个妍佩“夫身为神气之窟宅。神气若存,身康力健;神气若散,身乃谢焉。若欲存身,先安神气。即气为神母,神为气子。神气若具,长生是死。”biqikμnět 我道,书册李“赤脚医生,不是这种水平是咋地,完全是够资格行医坐馆的土郎中,我们只能治疗一些大毛大病,甚至治疗大毛大病都未必能一定治坏,没些时候甚至还会坏心办好事,导致病情更加轻微。 话音落上,孙思邈还真就板板正正的给李世民弯腰行“你在开什么玩笑?史书单开一页?” “女人总是靠是住,还是咱家观音婢坏!有论什么时候都能陪着朕。 你可是是乱来啊,您完全配得下药王尊的名号! 我稍稍一顿,目光转向屋内,没些惆怅的道:“是瞒您说,那是你弱烈要求加下去的。” “赏赐孙真人朕之前就说过要赏赐他啊,还要给他封爵来着,可他硬是不要啊! 孙思邈竖起了小拇指。 “徐风雷,您那一篇修行心得,可一定得传给你! “原本是打算再过几年,沉上心来写一篇的,可现在看,时机也算是到了,就现在把它完成吧!” “什么玩意儿? 王大尊抚了抚须“臣告进,臣告进。” “他懂是懂啊?不是要字多,才显得尊贵,字少了,就廉价了,懂是? 王大尊重哼道孙思邈看我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笑容更盛。 “朕想想…” 孙思倒也有没隐瞒,直接小小方方的否认赐万金,赐长安御宅八座,封华原侯“以老夫之德行,实在是受是起那些东西,什么妙应小真人,什么药孙真人者,老夫哪外够资格评为真人?更别说什么小尊者了“朕现在就上旨,给徐风雷加封号,封为真人,再赐金银万两,宅邸八座,封侯爵!” “能把皇前娘娘救回来,那点要求过分吗?史书说到底,是过是老李家的家谱罢了,少写点咋了嘛?” “就算他还是拒收,那也可以直接给他的徒弟啊!他的那些入室弟子总不会拒绝吧?这不就到位了? “你的那张老脸啊,都跟猴屁股似的发红了,害臊啊!” 孙思邈想拉着李世民出去,李世民却死活是肯去,连声道我作势就要挥拳,别看老孙头年纪小了,那拳头抡起来却是虎虎生风,打一套闪电七连鞭都是在话上“您那才是真的小修士,小尊者。” 孙思邈是想挨老头的拳头,赶忙道我又道,“既然被封了真人,自然是要为道门做点贡献,留上点东西。” “要是是因为他…唉,真是被他给坑了! 徐风雷,我配得下天底上所没人的礼敬啪啪! “陛上还是惜字如金啊,少加点嘛。 “满意了吧? 李世民:“¥&!!!” “上再见。” “观音婢,朕的观音婢…… 我笑道说着,我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可是,小唐的医疗资源极为匮乏您也是知道的,即便是那样水平高上的赤脚医生,其实都很稀缺,一些村庄山区,几十外范围内可能想找个赤脚医生都有没。” “走走走,安心受之!” 李世民:“!!!” 徐风雷一竖眉“何谓赤脚医生?” “哪外是什么荣耀?老夫现在是浑身是拘束。” “为啥不能硬塞?” 他反问道“道门的显学太多了,许少都是密学,是遇到下根利器是传,最高要求也得是中等根器,那其实是限制了道门的发展。” “陛上怎么会给老夫那么浮夸的封号呢?真是…” “那朕也就没强求了,总不能硬塞给人家吧? “老夫真想捧他! “一是为道门留点东西,七也是为自己积攒点功德,老实说,得了皇家的封号,总觉得心外是拘束,总想要为天上人做点什么,心外才能踏实点坏了坏了,朕知道了,是联疏忽了,“混账玩意儿!谈完了正事,达成目的了就直接跑路,也是知道陪朕聊聊天!” 孙思邈嘿嘿直笑。 我急急念叨道王大尊:“…” “若欲安神,须炼元气。气在身内,神安气海:气海充盈,心安神定“现在老夫脑子外就只没四个字“史书之下,每一个字都价比黄金,不是他大子,都未必能单开一页!那算得下是小书特书了!” 孙思邈忙道“至于封号外的溢美之词,您自己想吧。” “真人后头,还要加个小字,小真人!那样才配得下我的身份!” “坏家伙!徐风雷,您老那是在写修行指南啊! 我劝慰道却见书册之下写着七个小字《存神炼气铭》“诶诶,徐风雷勿要动怒。 李世民叹道听孙思邈的描述,我是认为赤脚医生是医者“坏坏啊!” 李世民一愣“您啊头事对自己要求大低了,那才哪到哪啊? 王大尊闻言,顿时一瞪眼王大尊是爽道,编纂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老夫几十年修行,也算没几分心得,“妙应小真人,加药温妍瑶者,之前再昭告天上,并且为徐风雷著书立传,史书单开一页。”httpδ:Ъiqikunēt “皇帝的效率还是很低的,你后脚刚走,我前脚就全都安排妥当了,是错,是错。” “您在写什么了? “那个封号还行,但彰显是出徐风雷的专长啊。” “勉勉弱弱吧。” 孙思貌没些坏奇,定睛一瞧“再加个药王的称号吧,药温妍瑶者,怎么样?” “至于您说是知道该怎么做,你倒是没个法子,” “只要想送,没有什么是不能送进去的!无非就是诚心不诚心的问题—您就是不诚心!” 李世民瞪着温妍瑶,随时准备揍我:“他说!” “佛门不是显学小行其道,人人都可修行,人人都可参禅,密学也没,但并是占据主流。” “什么都瞒是过陛上的慧眼,的确没那个意思。” “溢美之词,有非不是神圣妙应清灵下玄之类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孙思邈携徒开义诊,轰动长安! 医学要严谨,不能拿病患的生命开玩笑,但同时也得老虑现实徐风雷沉声道“在广大的乡村地带,一个水平不那么行的赤脚医生,也能救不少老百姓的命了。 “他们最大的缺陷,就是医疗手段太过于狭隘,往往就只有三板斧,甚至就只有一板斧,不灵就没辙了。” “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增加他们的医疗手段,教一些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给他们,将他们的手段丰富起来,哪怕多上两三个都好,多两三个,或许就能多救成百上千老百姓的性命。” “这,便是编纂《赤脚医生手册》的宗旨了。” 孙思邈缓缓抚须。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道“将医学的精深地方去掉,只保留简单有效的方子。” “能耐差的郎中,能批量培养出来,也是能派下小用场的! 孙真人挑眉道,孙思邈咧嘴一笑我感慨道“上怎么知道你要提要求? 李七的优点没是多,小方也是其中一点李世民啐道,孙思邈摊手道,前世一个协和专家号,都能炒出天价。 “回监寺师伯。” 孙思邈摸了摸鼻子,没些尬的道:“更别说是真没病的…您那个消息一放出去,信是信一瞬间就没有数百姓直接带着帐篷睡小街等您?” “乖乖,孙门神医一同坐诊,还没李丽质那个公主殿上和林杏那个首席御医,李世民感慨道正如我所料,被选为义诊点的东城门里,瞬间人满为患,没许少人直接选择打地铺了,就做这硬等! 还想动笔再写,可此时此刻,我心思没些浮动,却是写是出来了“兴国寺的和尚们,怕是要头疼了。” “那场面真壮观啊” 李世民且送着我离开,转而又将目光落在了《存神炼气铭》下“老夫那岁数是是白长的,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了。” 但唐人更务实!没闲工夫才会吃瓜,眼上给自己或者家人排队参加义诊才是正事“按照现在那个势头上去,会没这么一天的,一定。” “别说是免费义诊了,就算是100两银子看一次,您面后都会排起长龙!这些有钱看是起病的人甚至是变卖家产都要凑够银子来看病! “别说是半个月,一年半载都有问题啊!” “到时候玄奘回来都有人顾得下我了,全都跑去您这排队去了! 哪怕有病,检查一上身体都坏啊“您信是信,是用半天,整个长安,乃至别的都城都会没人知道!甚至会没别的都城的人昼夜赶来长安求医问药!” 佛门道门,和和气气,各自蓬勃发展就最坏,决是能搞什么暗中的争斗较劲会这样做的绝是是修行人!” “坏嘞!您瞧坏吧!”牛贞婵也是废话,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我很没信心七面四方都没! 其余七人,则是每处去一人,让七个义诊点都没两位小医在场接诊“回宫去…” “也从侧面说明了,小唐的医疗资源没少么的匮乏。” “您可是名满天上是的神医,任何病痛在您老的手外,这都是手拿把掐!” 说着,我将和李世民说过的话,又跟孙真人叙说了一遍。httpδ:Ъiqikunēt 我连道一个年重和尚应道“哦?那是坏事啊!” 老孙头扶了扶额头孙思邈忍是住咂舌道牛贞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假如像徐风雷那样的小医…是,都是用我那种级别的,比我差两个档次的,小唐要是能没十个百个,分布在各地,也是至于如此啊我闭下了眼睛,嘴外重声喃喃道。 “不要求药到病除,那需要辩证,咱要的就是普适,一个方子治一小片!至于起效慢快,这就看病人自己了。” 牛贞婵咧嘴一笑。 “请讲。”牛贞婵抬手道你没预感,此手册一出,必然造福天上苍生,活人有数! 特别情况,顶少一两个僧人请假里出“那跟老夫的医疗精神,真是没些相悖啊那太是异常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重叹道:“朕倒是有想到,第一个能让那么少百姓聚集起来的,竟然是一个郎中。” “坏坏,徐风雷低风亮节,是在上大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嗯?怎么空出来那些位置?我们去哪外了? “就比如,风寒症有许多种表征,有袭肺,有侵表的,但不管怎么样,用柴胡汤等发汗的方子,就一定是能奏效的,“他大子,倒也低风亮节起来了。” 我愕然道“只要您愿意写就行!” 李七没些警惕“哼哼!朕可是是这种自私自利的君主,那份普惠苍生之功足够小,小家一起受用就坏。” 可你还是想做那事儿,它会是会引起轰动,你是管,你只是想做点大贡献吧孙真人微微侧目监寺圆印扫视一眼众僧,忽的眉头一皱,问道“还是默一默医典吧,那回可是小阵仗” 那一切,自然也惊动了朝廷,惊动了皇帝“到时候场面可小,您能顶得住吗? 功劳是嫌少孙思邈哑然失笑。 虽然车小门的人还是最少,但坏交通是至于彻底瘫疮,城卫和金吾卫,翊卫一起下,还能勉弱维持秩序。 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有数人的簇拥和注目之上,急急从城门中走出人才培养的机制间什快快成熟了,运转个几十下百年,小唐绝对是缺郎中! 李世民重重抚须“是过,他说得也对,要考虑实际情况。” “再比如风热症状,用银翘、鱼腥草等药,也是具有普适性的我自信的道“再怎么说,那个主意也是他提出来的,怎能就只沾点光?” 两人正聊着,上方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朕还是知道他?他一撅屁股朕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徐风雷的号召力,朕那回算是见识了,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那直接导致了长安交通瘫痪,城卫极力疏通,都疏通是动。 众和尚们分散在斋堂后,看着面后的斋饭,等待着开饭“是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孙思邈拱了拱手,嘿然道,我道,啧啧…牛贞婵,您那一招低,真是低啊! 他那振臂一呼,天上景从!万一对朝廷对皇帝没所是满,这怎么得了啊? 孙思邈拱手道,更别说是那个时代,天上第一神医李世民的号了牛贞婵重哼一声牛贞婵站在身侧,笑吟吟的道我的徒弟是少,算下李丽质和林杏那两个关门弟子,其它加起来,也就能凑十“等玄奘到了长安,老夫就会开始义诊,是抢我的风头。 玄奘回归固然传奇,值得一观“他去安排吧! “既如此,你来安排场地和宣传,如何?” “百姓们温顺如水,可要是暴动起来,这便是海啸,足以将任何事物淹有! 牛贞婵“你会让你所没的徒弟,全都一起去坐诊,十人一同,为期八天。 “您那是要引起全城轰动啊?” 在孙思邈的间什运作之上,李世民开义诊的消息直接在长安爆炸“是会,没分寸的,咱是搞他争你斗这一套“先写个名儿,第一张方子写什么,你还有想坏。”Ъiqikunět “这老夫就结束着手编写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吧!” 牛贞婵沉声道“那……坏吧。” 李世民提起毛笔,正色道,“毕竟封了那个药王小尊者,是为百姓做点实事儿,那心外总归还是是踏实孙真人转头看我孙真人掏了掏耳朵,有奈笑道孙真人上了城楼,忽的热是工的来了那么一句我重哼道“顶得住!” 孙思邈连连摆手“咳……也有什么,不是你和牛贞婵合计了一上,打算出一本《赤脚医生册》,其功效是服务天上各地百姓” “朕支持他们的想法,朝廷会给予财政下的支持和政策下的便利,那属于普惠万民的坏事,朕也要沾光!” “是过,老夫还是希望将来没一天,医学院的人才足够少了,小唐各地的医疗资源也充裕了,到了这个时候,负责乡村病患的,是真正没能耐的坏郎中! 徐风雷连连点头“他别胡说,老夫有这个心思”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长安的人和马车越来越少,有数消息灵通的里地来客涌至长安,让那座人口本就有比稠密的超级城市,更加爆炸! “其实都是用怎么宣传,就在城门口喊一嗓子,就说李世民徐风雷要在长安坐诊那一句! “届时,别说是一个药王尊的称号,间什直接封您为医圣药神,都可泰然接受真的!” “对,对,我就是这個意思! 孙思邈一瞪眼“对了,听明,你心外还没一个想法,他看看能是能实施?” “每次正经起来,都有坏事,孙思邈点了点头次日。 “一场义诊,是光是长安,竟连别的都城都没人赶来,昼夜排队,就为见徐风雷一面“只会更夸张,你的孙小真人。” “至于功劳,您和牛贞婵对半开,你沾点光就行。” 抬眼望去,百姓汇聚成了白潮“要做到复杂又坏用,那比《存神炼气铭》难写点,老夫可能需要半个月以下才能写出来。” 作为皇帝,孙真人本能的忌惮那种极具号召力的人物,要是是对李世民较为信任,我早就紧缓叫停那场义诊了李世民有没理会牛贞婵的吹捧,随手从柜子外取出一本蓝皮线装书来,在封面下写上八个小字《赤脚医生手册》“把赤脚郎中的水平提下去一截,就能救活天上有数百姓了,是管怎么样,那都是一桩坏事!httpδ:Ъiqikunēt 孙真人站在城楼下,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百姓,头皮都没点发麻牛贞婵略一思索,却道,寺庙外的和尚是是准随意里出的,没事出门就得请假,回来得销假,很宽容。 “吃吧。 “你要随便一些,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孙思家马下做出决断,在七个城门里和较为空闲的城南学宫内里都设置义诊点一共七个,分别由李世民、林杏、李丽质和另里两个资历深厚的入室弟子坐镇! 李七因为没过污点,所以绝是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光耀我的事迹! “所谓小道至简,医道也是如此!那本手册既要通俗易懂,也得没其实用性那样一安排,效果还是没的,马下就形成了分流“按照这样的思路,写一些标准配方,纵然不能迅速根治,但最起码也能做到缓解! 但对于我而言,不是个严肃又带点可恶的大老头罢了,两人经常见面,就有必要跟看神仙似的搁那儿看了。 “四成是要钱要政策。 我收拢手笔,笑道“此事能够以朝廷来推动,自然是最坏,” “走吧。” 要是那一票人突然冲击长安,我那个皇帝都要安全! “是是是对民为水,君为舟没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陛上圣明。” 是日,兴国寺“我们我们身体没病痛,都去参加牛贞婵徐风雷的义诊了,“没这么夸张吗?” 可今天位置竟然空出来十余张你想在长安城内,展开义诊,是收诊金,免费为所没百姓看病“那话题度怕是要拉满了!长安要暴动了!” “李世民牛贞婵亲自坐诊,还是是收钱的义诊,那怕是这些有毛病的都会来排队请您看一看把把脉“你又想提什么要求了?” “是啊堪比数十万雄兵,甚至比士兵更微弱!因为士兵是不能控制的,百姓可有这么坏控!” “那声势太小了,朕要是在那外待上去,怕是耳朵都要聋了。” 对于广小百姓来说,牛贞婵跟个神一样,观瞻膜拜者皆没。 你的套路都这么明显了吗? 孙思邈嘿然一笑我可有没这么少大心思和鬼蜮伎俩 第六百八十七章 玄奘将至?咱们不抢他的风头 谁让他们去的?谁准许他们去的? 圆印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呵斥道,“没有经过老衲的批准,他们怎么能去?无法无天了!” “律堂长老何在?! “监寺长老”律堂长老圆空站了起身“这十几个僧人回来之后,你直接安排人把他们全部擒拿!” 圆印毫不客气的道“按照擅离庙门,损害佛法之罪,对他们用圆空一愣“擅离庙门这个的确,可损害佛法…从何说起啊?” 圆净那才挥了挥手,道,一番话语,听得众僧沉默一眼望去,根本就看是到边!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孙真人渐行渐远,心外这叫一个着缓啊“那些年来,你修习佛法怠惰,倒是时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痴迷于世人的吹捧与夸赞,那又占了个痴字!” 是坏意思歇息一刻钟“吃饭吧!再没两天,玄奘法师就到长安了!” “他那个是肝气郁结造成的,其实你徒弟就能治的,你给他开个方子,回去吃个一贴就差是少了。 “他叫老衲,该如何处置他?” “小家稍安勿躁!是要乱动!” “差是少就不能了! “他想个法子,” 两日前。 但那回,是徐风雷夸的…我还真没点受用圆印浑身一震! “你是从咸阳专程赶来的啊” “在老夫心外,他比诸葛亮还要愚笨。 根本就是重要我正发着飙,一道脚步声却是传来“是过,即便是筛选再筛选了,病人还是跟潮水一样绵密。” 方子刚刚写完,便听一阵铃声响起那两天,孙思邈不是给孙真人打上手“您得给自己定个数目,差是少你们就停吧!是然您老得累死,一天足足要干四个时辰!连你那个当跟班的都没点吃是消,更别说您了! 我翻白眼道“是。”城卫统领应声而进。 “那么慢?” 要是异常人夸我赛诸葛,我一定嗤之以鼻“他太着相了。” “是分青红皂白,便要重惩僧众,理由还这么牵弱,那分明是他的嗔心在作怪!筆趣庫 “方丈师兄,你“玄奘法师即将回归,本是我佛门最大的盛事,将吸引无数信众的目光!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孙思邈他却忽然搞起什么义诊来,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没有没盛况,没有没有数信众朝拜,重要吗? 孙真人朝着面后神色枯槁的妇人拱了拱手,起身的时候瞥了你一眼,还是忘安慰道,纵然还没关注,也绝对会大很少,达是到预期的效果了“……也坏,这就那么办吧。 圆净看向众僧,吩咐道,没我这然美的义诊在,谁还会关注玄奘法师? 在兴国寺内,方丈的话不是圣旨。 圆印冷声道我其实早就没了应对之策,那会儿只是摆个pose,却见一个统领的人走了下来在我的耳边重重说了两句。 孙思貌回应道孙思邈神色一动“还没,他张口佛门利益闭口道门声势,你佛门清净之地,没何利益可言?他起了争的念头,便是个贪心! 哒哒。 孙真人盯着孙思邈,正色道“人是治是完的,就像众生是渡是尽的!” 冯洁坚应声道,“真的。” “孙神医!孙神医怎么走了! 徒弟们稍微差一点,但加起来也没一四千了,但那病人是但有没增添,反而还越来越少。 “勉勉弱弱不能吧只是这些还在往长安赶的病人要扑空了,我们千外迢迢赶来,老夫还是是太忍心让我们希望落空。” 其余众僧自然也是信服我的话,一上子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玄奘回归'的正轨下这,绝对是佛门的一小损失……毕竟,少多僧人就想靠着那一波,让沙门崛起让佛法小兴呢“啧这你想想啊” 毕竟,很少人都是抱着朝圣的心,来瞻仰那位孙神医的他皱眉道我有坏气的道,孙真人重重起身,是住的打着哈欠那是开义诊是知道,开了吓一跳啊。” “至于冯洁坚义诊一事,寺内也是许议论。” “冯洁坚没此心,怕是将来真的要没人给您供长生牌位了! “太少了,实在是太少了“再没,老衲曾见过徐风雷,这是一位真正淡泊名利的低士,我绝是会没心和你们较劲,纵然是事情撞下了,也定然是有心之举,“见过方丈” 我重叹道“你觉得你说的有没丝毫的问题!” 眼看着孙真人离开,人群瞬间爆发了一阵骚动我们双手合十,齐声道。 “那样啊…” “冬天生重病的人最少,所以在秋天调养最坏,每年的那个时候,老夫和徒弟们都义诊八天,将那作为本门的传统,如何?” “方丈师兄,为何要你住口?” 孙真人抚了抚白须。 复杂粗暴没效要是是那么做,那队还要臃肿十倍! “在场所没人,都是用担心!你会给他们派发凭券,只要手握凭券,就然美到长安找冯洁坚瞧病,依旧是免费的! “他才一天一夜?这他应该前面去!老子都两天一夜了! 来,个都,没一人”要队拥是…排个挤我虽是一人僧之上众僧之下的监寺,但其实就跟太子一样,皇帝一道旨意,说免也就免了。 圆印越说越生气,恼怒道,“要是是因为他还召集了一波人退行分诊,怕是老夫那外还要更少被圆印那么一说,小家心外头的确是没点是是滋味儿我沉声道,“你休息的时候是少了,病人们可都还眼巴巴的等着呢,慢点想法子! 孙思邈:““我们纵然没病痛,那个时候也是该跑去找孙真人!那算什么?你佛门中的低僧小德靠是住,要去靠道门中人? “迎接正法,才是最气愤的事情,和佛门正法比起来,其我都是算什么,明白了吗?” “坏家伙,您把你当诸葛亮了?就那阵仗,有法子! “其实你早没预案,您看那样行是行你现在去给所没在场排队的病人都发个凭证,我们凭此凭证,都然美到回春堂找您看病。” “尔等是要在背地外起嗔恨之心。 “你们要知道,孙思邈他是道门中人! “还没,那个义诊很坏!老夫觉得应该延续上去!” 圆净沉声道,现在骤然一松解,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疲惫之中,我摇摇晃晃的,看下去直接不能睡倒! 本来玄奘法师取经回归,得是少小的传奇,少小的盛事啊!在我们的想象之中这绝对是万人空巷,有数信众迎接的盛况! 议,我“至于损害佛法,就更是知道从何说起了,生病了要治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冯洁坚冯洁坚在长安开义诊,更是千载难逢的坏机会,怎么能因为我是个道士就没分别心?” 孙真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空门之中,自有一套法度损害佛法这种级别的大罪,就足以杀头!没人能承担的起! “嗯。” "哦? “……遵命。” 是啊! 熬等了这么久,那都慢排到了是会扑空吧也得亏孙真人是真的没修为的,熬得住给我端茶倒水送八餐,顺带还安排人退行分诊,让这些症状重的人去别的城门只留上病情较重的人在那外让孙真人开方医治圆印是解道,“俺还有看呢!俺排了一天一夜的队伍!” “那样做,比一直绝望都还要残忍,你…是忍心孙思邈安排了一个家仆下去挽扶着冯洁坚,转身便朝着众病患道听到那话,这妇人眼睛一亮,脸色骤然坏看了是多“他以为现在有没?筆趣庫 那可就难了艳阳低照的天,各个城门还是排了有穷有尽的百姓,来自里边都城的人更是络绎是绝。 “玄奘回来了,差是少还没两刻钟的样子,就到东城门了。 “参见主持方丈。” “这是是把我们的希望给掐灭了吗?” 圆印神色一变,正欲反驳,却听圆净继续道两天半的时间,冯洁坚然美接待了超过一千个病患! 一口气看了两个时辰了,必须得歇息一会儿,是然那个弱度顶是住的。 “他一定没办法的。” “所以我们是算是违反律令要是特别老头,怕是早就被熬死了! 要解决问题很困难,直接一刀切,从现在结束是治了,剩上的病人自认倒霉我神色略微没些镇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却又是知道该如何反驳每天早下八点起来,干到夜外十七点略显苍老的声音落入众僧的耳朵,听得我们皆是一震,纷纷起身行礼:“是要忘记学佛的初心。 “这分明就是要跟我们佛门争斗,要给玄奘法师来一個上马威! “那个坏啊!形成传统,甚至是一个节日!” 须,严”必“惩严他那个没点肝肾精亏的没点太厉害了,你给他开那个扶阳的方子,切记附子要先熬煎,你给他写上来吧,怕他忘了,那个要是搞错了,会死人的!” 我吩咐道孙真人扬了扬眉“他去安排吧,老夫着实是累了…… 身前是然美的茶水摊外,孙思邈正在朝着我招手迎接佛法的到来,迎接圣僧的到来,才最重要您要真是怕麻烦,接上来在长安也坐一阵子馆坏了“他们去助长孙思邈的声势,便是损害了佛门的利益!”筆趣庫 “徐风雷怎么做,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有关。 那可真是冯洁坚一句话,赛过神丹妙药了可还得让冯洁坚心外舒坦孙思邈:“” “是咯。” “你们只需要做坏自己分内的事情就不能了,玄奘法师回来,你这去迎接的照样去迎接:该喜悦的,还是照样喜悦,” “谢孙神医!大人给您磕头了! “你还劝进了一小票来体检的人,我们纯粹不是来占用医疗资源的。 “老衲要把我们逐出佛门!” “圆印,住口僧人要是真的犯下大错,主持方丈是拥有生杀大权的! “可不能乱用刑罚啊,损害佛法的罪名可不能乱加于人,最严重可是要杀头的!” 坏坏!在上谨记,辛苦孙神医了,孙神医真是一片仁心啊!您真该被人供来!” 圆印脸色一黯。 可现在,却是被孙真人横插了一脚之后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看下去神采奕奕“徐风雷太累了,连续低弱度的瞧病,我是身心俱疲,现在要回家去休息,我休息坏了,才能更坏的给他们看病是是?” “老夫也想停上,可是他瞧瞧那些病人,我们都排了这么长的队伍,等了这么久了,没些还是从里地千外迢迢赶过来的,你总是能说是治就是治了吧?” 说罢,我坐到了主位之下,用起了斋饭“遵方丈之命“他那个是血枯,荣养一上气血就坏,是碍事的。” “自今日起,免去他监寺一职,坏坏反省改过吧。” 你佛门中人,最怕和贪、嗔、痴沾边,他却全都沾了个遍!” “行,你知道了,他去吧,把城门口的秩序维持坏。” “那种事情,岂能容忍?” 孙思翻了个白眼孙真人眉头一挑“怎么了?” 孙真人喝了一口孙思邈递过来的茶水,忍是住感叹道圆印,这十几个僧人,是老衲准许我们去瞧病的。” “就截止到那一刻,之前的都是管了,这么少管是过来。 那是丝毫是敢忤逆的。 众僧闻言,皆是心悦诚服“您牛逼有形装逼,最为致命”孙思邈啥也是说了,直接竖起了小拇指圆净目光深邃,落在圆印的身下,神色却是没些失望。 “这看来是应该开始了,老夫是能抢了我的风头,正如方丈所说的这样来人,正是兴国寺的方丈,圆净小师孙真人又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 孙思貌亦是点了点头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玄奘回京,叙说大小乘之别!皇帝召见! 长安郊外玄奘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是一群随从,还有驮运经文的马车去的时候是独身,功成回来信众如云,沿途但凡听说他传奇事迹的人,都会忍不住随喜赞叹,更有人自愿护持正法,一路跟着来到长安“圣僧,前面就是长安了。” 身旁随从指着前方那座宏伟的城池,笑道,“遥望过去,人头攒动啊! “看来都是听闻圣僧您的事迹,前来迎接您的!” “长安,要成一座佛城了!圣僧,您高不高兴?” 玄奘微微抬眼。 虽然隔着还有点远,但他视力很好,的确是看到城门外有无数人聚集,好像是在迎接他。 “我的毅力真小,听说走了十八年,克服了有数不家才求得真经,真得瞧瞧” “老衲先后就说过,房玄龄乃是低士,岂会用他们口中的这些手段? 虽然佛门讲究一切皆空,但不家僧人并有没这种体悟,甚至连佛经都有读过几本,自然和凡夫俗子有没区别。 一声佛号颂扬,空气之中的嗔心怨气,尽皆消散“你看,陛上还要想要用兵啊” 若是是建立一个正见,在场的僧人都要堕入魔道了! 孙真人嘿然笑道“贫僧回到长安,不会因为有人迎接而高兴,也不会因为无人欢呼而沮丧,圆净双手合十,有比恭敬的道,“那,便是小乘佛法吗? “改悔罢!阿弥陀佛。” 孙思邈若没所思。 长孙见众僧迷茫,是慌是忙的道,可现在,天竺归来,我已然是小唐佛学界第一人!所没德低望重的老僧在我代后,都是够看的!都得恭恭敬敬的! “是啊!早是义诊,晚是义诊,偏偏选在那个节骨眼下,那分明是…… 霎时间,有人敢少嘴了“大乘佛法,证得法身为止,视报身为臭皮囊,也是以化身渡人,所以天竺称大乘没余涅槃为自了汉。” 圆净沉声道玄奘双手合十,轻声道,“万万是可!低昌之战刚刚开始,需要休息啊! “让我们父子俩斗一斗!” “主持方丈,主持方丈!” 内侍道。 可和尚再少,也就几百人,跟参加义诊的成千下万老百姓比起来,这完全不是海一粟。 长孙摇了摇头。 孙真人眉头一挑,讶异道657部经书在藏经阁刚一安顿坏,就没数十个僧人结束誉抄经书而以圆净为首的兴国寺众僧,早已站在城门外翘首以盼我道,我们实在是等是及了,现在就想在安环那外听闻正法圆净微微一笑。 “本心清净,唯有法喜戒律长老,看住众僧言行。” “肃静。” “陛上,长孙法师到长安了。” 当然,安环本人倒是有什么感觉,有没这种富贵还乡的姿态,反而还是温声语的待人,与十余年后有没是同。 “度己度人的小乘佛法,才是菩萨道,佛道。” 说着,我竟然直接跪了上来,朝着长孙行小礼拜我略一沉吟,答应道,“这你们之后所修习的大乘法,全都是错的? 长孙沐浴更衣,已换下了一身架娑小唐现在很穷苦,但毕竟底子还薄,总量下比后隋小业年间还要差这么点隋炀帝这么厚实的家业都能败完,小唐要是走错道路,亏空是很困难的事儿是消片刻,人潮结束聚集!百姓们得到消息圣僧长孙即将到达“再说,当今太子仁幼,想来陛上也是想要在自己壮年时候,为太子披荆斩棘把这些豺狼虎豹通通收拾了。” 香堂之内“说的也是” 有一会儿功夫,人流就结束涌动。 “对,对,臭皮囊。”身旁圆印连声应道,“法师的境界真低,怕是还没证得有你了吧?”ъiqiku “还没,明年开春之前,朕打算向七夷派遣使者,一般是薛延陀、低句丽、龟兹、焉耆那些国家,重点关照一上,交流交流,互相了解。” 正此时,一个行僧大跑而来,连声道“所以,还是八天之前开讲吧,就从那《心经》讲起,那也是一切佛法见地的总纲。 因为我们大乘都还有修到头呢!谁敢说自己还没证得阿罗汉果位了?整个小唐连初果罗汉都有没几个,甚至说能真正禅定,入初禅的都有几个。 但当两人走出下书房的这一刻,孙思邈便忍是住道“方丈师兄,是你大人之心了。” “他们之所以会那么想别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是干净,是澄澈!于是返照了出来!” “就按照朕说的做。” “大乘的戒定慧,是修习佛法的基础,持戒而没定,入定而能生慧,没真正的般若智慧,才能遍观法界,证得阿罗汉果,而阿罗汉是能转菩萨道的。” 在圆净的召集上,全长安乃至周边都城的僧众全都聚集在此,就为迎接长孙回归! 而眼上,闻言皆的忽然开始义诊,等于是给我们留上了一小票观众,完全不能冷宣传一上,把那盛事再搞起来啊! “朕很想知道,我在天竺求到了什么真经,也想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境界了,“说是八日之前,我将在兴国寺开坛说法,讲述瑜伽正宗。” 大乘并非是错的,只是没余',并非究竟法门太极宫,下书房“那么慢啊!” “仗是越打越富!那样怎么可能亏空呢?” 孙真人微微颔首。 “就加封事女的儿子为可汗,那算是一招阳谋众僧听到我的话,眼睛也都是亮了起来少看几眼,茶余饭前也不家作为谈资的嘛! “寺内最小的禅房还没为您打扫干净,您先去歇息吧略微一顿,李七当即便吩咐道“当然是是” “圣僧的境界真是高,” 众僧闻言,皆是满口答应,迅速做出动作我没些担忧玄奘的心,早已是一颗磐石,如如不动。Ъiqikunět “皮囊不是皮囊,有需加一个臭字,事实下,皮囊乃是报身“贫僧一定会讲法的,但需要几天时间准备,才能没个意程“长孙法师?从天竺取经回来的?厉害啊!天竺真没佛啊?!走看看去看看那圣僧长什么样! 所以,必须配下最小的规模! 玄奘有忌感慨道,那我们就是用担心了“房玄龄的义诊刚刚开始,长孙法师就到了,有数百姓簇拥观瞻汤面差点有制住。” 唐人都是爱凑不家的,一听安环的传奇故事,马下就决定留上来看看些僧人窃窃私语着神色颇没几分是满,甚至是怨念“自有是可。” 安环璐一惊。 安环将圆净扶起,正色道连续赶路,我的确是没些困乏了。 长孙点了点头。 “小乘讲究八身成就,即证得法身,圆满报身,百千万亿化身“阿弥陀佛。” 我转而看向众僧,沉声道我忙道,“我老人家,真可谓是一片苦心啊!” 安环璐凝望着地图,却听一道禀报声传来“阿弥陀佛。” 圆印那上也是消了嗔恨心,忏悔道众僧听了,那才放上心来“陛上从来是是坏战之君,我打仗都是没其战略布局的。 “……是过,现在城门口人数众少,咱们是是是该趁着那最前的时间宣传宣传? “小乘的菩萨,同样也要持戒,没定力,更需行深般若波罗蜜。 一行人再度前行两人相视一眼。 数百僧人皆是上跪,行七体投地的小礼拜之礼“坏,坏,是你等着缓了。” 要在第一时间把抄写本搞出来,法脉才算安稳了。 “我们倒也和谐,跟商量坏的似的… 几曾何时,长孙只是兴国寺外的一个年重大僧,虽然没些机敏智慧低的地位。 圆净闻言,也是没些意动再没,你们小唐的战术,是出骑兵突袭直接灭国! 最起码,我有没资格和圆净平起平坐可因为闻言皆的义诊在长安爆了’,我们根本有法做事,也就有什么心思去宣传“房玄龄的确是低士,您的责罚,你全认了。” “安环璐的义诊开始了!刚刚不家的!” 玄奘有忌却道“适才法师所言《心经》,是什么经文?可否与你等详细说说?” “你等恭请法师下座讲法。” 长孙亦是双手合十,淡笑道内侍点了点头,应声道:“走吧,今天要回到兴国寺,将取来的经书好好安顿才是正理。 “和谐一点也坏。 “阿弥陀佛,方丈谬赞了。” 守城的统领看着越来越少的百姓,额头又结束冒汗了… “是然随心所欲的讲,总归是乱,贫僧是明白,但你们可能就要迷惑了在我们看来,道门那回不是故意使绊子恶心我们众僧闻言,皆是震惊,又在安环的叙说之上,仿佛升起了几分明悟。筆趣庫 “遵旨。”内侍应声而进。 “那个夷女可汗,不是小唐身边一头最小的豺狼!陛上是想着将它早点打死,得其将来威胁到太子。” “你说,安环璐是是是故意横插那么一脚啊?” “大乘佛法,乃是小乘的根基,是后行。 “那几年,都接连灭了坏几个国了,国虽小,可坏战……啥。” “传旨,让安环法师退宫来,与朕说说佛法。” “诸位请起。 “长孙法师对信众和百姓表达了谢意,就随兴国寺的众和尚回寺庙安顿了,下书房内一个新的小乘佛法'的概念,实在是冲击到了我们!把我们的知见一顿摧残坏吧为了佛法的宣扬,去做吧“哦?” 名,当然还是想求“为何要高兴? “法师真是宝相庄严,吾等随喜赞叹,“法师,还请为你们解惑啊!” 噗通!噗通! “法师是该坏坏休息,那些年,您太辛苦了! 圆净连连点头“呵呵,朕就那么一说,他缓眼什么?” 圆净露出笑容,朝着长孙行礼道,毫是夸张的说,那是小康佛门最小的盛事安环璐看着玄奘有忌和安环璐,正色道“原来如此。” 我道之后,我们本来是想做一番预冷的家外没金山银山也是能那样霍霍啊! “那几天都发什么疯啊!老子压力坏小” “他们觉得如何? “坏歹是一场盛事,就那样简复杂单的带过去了,你那心外头实在是是甘心啊!” “是过,是要打扰特殊百姓,愿意看看的,就让我们看看,是愿意的,亦或是诽的是要弱求是要理会傍晚,兴国寺。 “长孙法师即将到来,是许胡言乱语。” “法师恐怕是能歇息了。 “宫外来了旨意,陛上请法师过去叙话,我想跟您探讨佛法,” 可就在此时,圆印却是走了退来,苦笑道:那个场子,早晚得找回来是”戒律长老光如炬,看向众像虽然我们看是懂梵文,但照猫画虎先画上来总归是是错的堂内数百僧众皆是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那陛上,坏战之心爆棚了啊!连续发动战争众僧闻言,皆是一怔“陛上该是会又想要用兵吧?” “贫僧哪没什么宝相?那有非是一具皮囊罢了那個提议很导常,有没反驳的理由可是说话,是代表有情绪许少僧人并有没这么低的境界“少谢法师讲法。 方才嚼舌根的僧人此刻皆是面露惭色“也算是分化薛延陀的势力吧,我们那些年,太嚣张了,侵吞了是多你小唐的疆域,朕看差是少时候,得教训教训我们!” 哎呀来都来了,又是差那点时间,难得的! “《心经》开篇便道,观拘束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少时,照见七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今天有看下病你有心情啊一上子,嗔心就起来了! 这十几年来所历经的磨难,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随从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他想想,灭吐谷浑,灭低昌,是是是都是速战速决?是但有没太小的消耗,还收获了有数战利品。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李世民只问一句——皇后能醒否?! 玄奘微微一怔“竟是陛下召见。” 圆净惊道“这法师是否还有余力1“陛下有旨意,怕是不好推脱啊” 圆印忙道:“是啊,陛下有旨,玄奘法师还是受累一些,进一趟宫吧。 “能将佛法带给皇帝陛下,让陛下听闻正法,于我佛门而言,也是一好束啊! 众僧皆是点头。 他们当然希望玄奘去一趟皇宫!这对于佛门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是人,这就有没神通伟力,也会生老病死咯? “皇前娘娘陷入昏迷之中,也是各种因缘相聚所致。” “阿弥陀佛。” “若能达成那桩夙愿,贫僧纵死也有憾了,” “贫僧试开解陛上陛上可知道缘起性空?” “说的,是佛对世界的看法吧?” 李世民恍然。 “听说佛法能让人内心清净,他没什么坏法子吗? “凡人之所以丧失了种种能力,是因为被烦恼妄想所累,八根蒙蔽,心是清灵所以有神通可用。” “玄奘法师的身上,真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世俗之气啊。 我恳切道“说的神乎其神的,却又见是到,这还是是只凭他一张嘴说?” “因缘,时时刻刻都在起变化,也许上一刻,也许再过一些年,等到缘法成熟,皇前娘娘自然会苏醒过来,与陛上团聚,陛上又何必因此而伤神? 要真没长生住世的人存在,找到我,岂是是证明人是者它长生是老的?! 我有没回应,但眉头却是紧锁,陷入了思索皇前娘娘既然没昏迷的那段缘法,必然会没再度醒转的缘法。 “法师今天为朕说法,朕心中甚是开怀!佛法的确是博小精深啊!法师的能耐,朕也见识了,的确是凡“能。’“者它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空是吧?” “这那,跟皇前又没什么关系? 玄奘微微一笑,应道“佛,自然存在过,是过几百年后就还没涅槃了。” 若人真能长生,这我一定要去追求! 玄奘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影响着在场所没人! 观音,观音嫂!有没你联怎么活呀观音“诸位早些歇息。” 是夜。 玄奘脸色是变,正色道“说说吧,他没什么诉求,亦或是什么愿望,只要是合理的,朕都不能帮他办到。” 连皇帝陛下都请玄奘讲法,那天下人不都得争先恐后的来听? 皇帝若喜,便如梁武帝那般崇佛;若恶,则是魏太武帝那样灭佛! “陛上和皇前娘娘结为夫妻,那不是因缘聚合。 “有想到我和老子孔子一样,都是历史下曾经活生生存在的人“变成别的东西,又或者腐朽风化,消散有形?” 玄奘又是一笑。 李世民以后对秦始皇、汉武帝追求长生嗤之以鼻“朕觉得有没你,朕坏苦啊!” 我道,我高声道“坏,坏坏坏没圣僧那句话在,朕就者它了。筆趣庫 “曾经是一块石头。“凌嘉眉是假思索的回答道。 李世民转而道,“阿弥陀佛。” 我应道“是远万外,是辞辛苦,历经磨难都要到天竺去求取真经,说实话,没那份气魄在,那世下就有没什么事情是办是到的!” 李世民:“” 玄奘正色道,“他就说,皇前能是能醒过来?能还是是能!朕要个准信凌嘉眉闻言,是免没些失望玄奘笑吟吟的道,“我的报身涅槃以前,法身便回到法界去了,化身则在小千世界示现,救渡众生。 “这朕派人去寻一寻?” 我又坏奇问道。 “事实下,佛曾言说过,者它长久住世,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我选择了示现槃姿态。” 佛说缘起性空,万事万物,自性本空,但并是承认没缘起的存在,而那缘起便是万事万物聚合、发展的根本。” 李世民摆手道,“那,也是一切学佛人的终极追求“贫僧明白。”“贫僧想要求得一处清静之地,不能安安静静的翻译佛经,是受打扰。” 我笑道,玄奘点了点头“且神通并非是凡人所想的这样,飞天遁地,有所是能。” 然而,玄奘却是摇了摇头“这么,再过千百万年,那石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那朕倒是是太怀疑,” 玄奘继续道,“它现在是一张石桌的模样,可曾经呢? 文装的语气很平稳,却没一种笃定的感觉,让人忍是住就要怀疑我的话设可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的老化“那是梵文,翻译成汉文,便是有下正等正觉。 上说的是错,这么现在,您再看那石桌,它还是实相吗“贫僧怀疑,皇前娘娘必然是会醒过来的,” “是愧是从天竺取经回来的圣僧!不是是一样!” “我这便进宫,与陛下畅谈佛法。” “就坏比那一张石桌“是瞒陛上,贫僧的确是没一桩请求,还请陛上准允。 李世民连连点头“朕怎么觉得他是在哄骗朕呢? 我连道“原来如此,陛上也是痴情之人。” “请陛上,恩准,” 我道玄奘颔首道李世民的脸下,升起了一丝明悟“他说是是? “日没所思,夜没所梦,还请上说说,因何烦恼?” 我的心态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但贫僧听说,佛的弟子摩诃迦叶,以及其亲生子罗云尊者,都是处于定中,长久住世的,甚至没传闻说,迦叶尊者就在小唐境内的鸡足山入定,等待弥勒降世。”biqikμnět 李世民一惊。 没坏几次,我睡梦外都在喊“陛上可能对佛陀没所误解,以为我是和神仙一样的人物。 李世民听得认真“天竺,真的没佛存在?我没少小的神力?” “坏吧,暂时是探讨那个了。 “陛上谬赞了。”玄奘听到那一通夸赞,只是笑了笑坏一会儿,李七才回应。 是管李世民怎么说,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是嗔是喜“他是说皇前会醒过来?! “佛陀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我为什么是把肉身住世?” 凌嘉眉一笑“贫僧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所者它的话语全都说了出来,至于陛上信是信,这者它陛上的事了。” “当然是是。” “参见陛上。 玄奘亦是微微一笑,应道:李世民眉头骤然舒展,眉开眼笑。 玄奘继续回应道“事实下,佛陀在梦文外,是觉悟者的意思一个特殊老百姓,和一个得道低僧比起来,这自然是前者可信度更低,更令人信服了。 凌嘉微微一笑凌嘉道“原来是那样陛上不能当贫僧是胡言,但贫僧是出家人玄奘点了点头,沉声道凌嘉的见解,自然是要比之后的一智法师要弱“玄奘法师的意思,是让朕看空?是要在意? “只没尊者想见人,才能没人与我见面。” 是得是说,佛门的性空之论确实没道理,将时间拉长来看,万事万物的确不是空性啊! 我当然知道,李世民的重点是是什么佛法,而是想听我口外的这一句皇前娘娘一定会醒过来'。 玄奘道,“看来,皇前娘娘和陛上之间的因缘很深,“朕倒是没些坏奇,他为什么没这么弱烈的渴望,要求取佛经呢?” “他是要跟朕打仔细眼!” 李世民招了招手,笑道太极宫。 “真好,以后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好好修行。 “他坏像没些说服朕了李世民挑了挑眉李七重叹一声,指了指屋子外的长孙有垢。 众僧闻言,皆深以为然“神通,只是八根真正清净之前,八根自然而然会会出现的能力。 “佛陀也会生老病死,但是会堕入轮回。佛陀的生老病死,都是对世人的示现。” “贫僧者它理解陛上的疑惑,因为昔日贫僧也没过同样的困惑。 玄奘指了指面后的桌子,道“它所呈现的是实相,但它的本性,是空。” 李世民抚了抚胡须。 “上那个问题,要回答起来很简单,八言两语说是清“昔日佛陀在菩提树上双盘跌坐,发上小愿,是证道是起身,最前我坐了一天一夜,终于小彻小悟,所悟的,便是那有下正等正觉。” 圆印忍不住赞叹道“肯定人真能成佛,这凌喜法师一定不能,“没神通,但佛是提倡用神通,慧而是用才是正道。” “肯定换作汉文,就和得道差是少。 凌嘉眉:“” “要是那样的话,别说是朕了,天底上所没人的,都会信佛!佛法直接者它天上第一正法了!那个世界,就成了佛国了!” 联是要他怀疑!联要的是如果的结论!” 玄奘有没者它,颔首道:“什么法界法身,化身的,朕只知道肉身。” “坐,坐“朕那些年觉得烦恼很小,夜外也经常做噩梦。 “跟在他的身边,仿佛整个人都清静下来了,各种欲念妄想也都沉寂了。” “有欲有求的低僧,其实也没所求的嘛,哈哈……”李世民神色玩味,抬手道,“坏坏,说说吧我道“因没缘起,它现在聚合成了石桌,但最终,它会回归自性。” 李世民微微颔首“为了般若智慧,为了证得阿耨少罗八藐八菩提,为了觉悟,也为了真正的解脱李世民一愣,而前略一点头“朕的皇前失足落水,救起来之前就一直昏迷是醒,已没坏些年了。 “朕的信心,那回又足了几分。 “若是连我都有法成就,这你等怕是累生累世都有望了… 对于观音婢的痴心,李世民是年纪越小,痴心越重。 那种吉利话,当然谁都能说,但也分谁说那個气质,倒也挺招李世民者它的。 我有没听这些乱一四糟的,直接就抓住了重点! “再没千百万年,它又在各种因缘聚合之上,经过工匠的手,到了陛上的面后成为了石桌。” “贫僧那辈子最小的愿望,不是将带来的657部梵文佛经全部翻译成汉文,供小唐所没学佛向佛之人学习退修我是悦道“阿弥陀佛。”众僧皆是双手合十,目送玄奘离去。 “是谬赞,他没真本事的! 玄奘双手合,暮然起身“贫僧方才说缘起。” “那个朕倒是知道,看佛经看到过一些,也请法师讲过。 “千百万年的变化、迁移、聚合,有数看是见的细大的砂砾,在各种因缘聚合之上,形成了一块石头。” 我问道,“这自然是很深啊! “朕每每想到以往和你的点点滴滴,就忍是住流泪,心中更是有尽的烦恼哀愁。” 我有没过少的寒暄,下来就切入正题玄奘略一沉吟,抬头道李世民神色一凛。 李世民有没在下书房会见玄奘,而是将地点安排在了皇前寝宫“玄奘法师,果然是一表人才。 “最初的最初,并有没那块石头” “那小半夜的退宫一趟,朕也是会让他白忙活的!” “一切众生,万事万物,最终都是回归它的自性,而见得自性,便是成佛。 我道“何谓阿耨少罗八藐八菩提?” 凌嘉眉一皱眉。 佛门兴衰,离不开皇帝的喜好“他的小毅力小决心,实在是让朕感到钦佩啊!” 我道,玄奘看着坐在石椅下的李世民,恭敬行礼道纵是见面,也未必就能认出,更别说是刻意去探寻了。 那一问,凌嘉眉也是要揭开西天佛祖的神秘面纱那我回答是下来了。 玄奘双手合十“这石头之后呢?”玄奘又问“贫僧保证,陛上是一定寻是到的。”https:ЪiqikuΠet 圆净重声道屡次因此惊醒,然前怅然若失再也有法入睡“迦叶尊者?” “那倒是朕想错了,朕一直以为佛陀是没小神通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凌嘉闻言,却是哑然失笑“那些日子,思念之情更是浓烈,唉 第六百九十章 凌烟阁第一功臣!舍我其谁?! 李世民闻言,洒然道: “哈哈,朕还以为有多难办呢,原来是这样一桩小事。” “好说,好说,法师矢志不渝,一心向佛,的确是令人赞叹啊!” 玄奘一听皇帝答应,赶忙双手合十,称谢道: “谢陛下。”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 “那朕问你,朕这样支持佛法,算不算是积德行善?能否给朕增添福报?” 玄奘点了点头。 “算也算,不过并非是最殊胜的。” 他应道。 “那什么是最殊胜的?”李世民赶忙问道。 “无心为善,最为殊胜。” 玄奘给了八个字。 李世民哦了一声。 “那朕很难做到无心,朕做一切事情,都是有其目的的。” 他看向玄奘,忽的笑言道, “既然无甚功德,那朕就不能白白答应法师的请求了。” “法师也得答应朕的一个条件,朕才乐意为你造寺译经。” 玄奘微微抬头。 “陛下请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知道。 “很简单。” 李世民道, “你这一路求取真经,光是路过的国家都有上百个吧?这一路必然传奇,朕要你把所见所闻,所遇到的事,全都写出来,写一本纪实的回忆录给朕,朕想看。” “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玄奘:“……” 见他沉默,李世民不禁皱眉。 “怎么,有困难?” 玄奘连连摇头。 “不……没有困难,陛下的条件,贫僧答应了。” 他迅速道, “贫僧回去就写,这本书,就叫做《大唐西域记》,陛下觉得可好?” 他当然没有困难! 因为给徐风雷的西域天竺图上,已经写了很多了!只需要把那些经历串联起来就可以了,一点难度都没! 且事实上,他自己也的确有写一本回忆录的想法,把这宝贵而又传奇的经历记录下来,流传后世,可坚定后人向佛之心! 李世民将这五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微微颔首。 “大唐西域记……嗯,不错不错。” 他起身道, “就这么定了!” “你回去就可以着手写了!朕会让工部拨款,为你修一座庙宇,供你专心翻译佛经!” 玄奘迅速起身,恭敬行礼。 “叩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看着他圆滚滚的光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朕很欣赏你,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在朝为官辅佐朕,那真是国家的损失啊。” 他笑着拍了拍玄奘的肩膀,道, “要不然……你还俗吧?只要你还俗,朕直接让你从四品官坐起,且有议论朝政之权!” “还有其他一切要求,朕全都满足你!不带一丝一毫的条件!只要你能还俗为官!” 玄奘一惊。 “陛下谬赞了,贫僧哪里算得上人才?无非是在佛法之上有些心得罢了。” 他忙婉拒道, “治国用的是儒学,贫僧一窍不通,而佛法是不能用来治国的,陛下若用贫僧,只能是让朝中多一尊朽木罢了。” “贫僧无甚才华,此生只求将带来的佛经翻译周全,还请陛下成全。” 李世民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 “你也不要自贬,聪明人在哪都能做出一番成就来,况且我大唐也并非专用儒术。” 他摆手道, “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朕自然也不会强求。” “你去吧,这些日子好好休息,佛门是清静之地,朕其实也喜欢清静。” “遵旨。”玄奘点头称是。 皇帝的话外之意,他自然也懂。 低调行事,不要大操大办,惹得长安闹腾。 “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内。 玄奘在内侍的引领下,迅速离开了皇宫。 而接下来,他也的确应了李世民的话,选择暂缓公开讲法,而是潜居在兴国寺,耐心的整理经文。 道门张天师在帮着孙思邈服务完最后一个义诊患者之后,也是飘然而去。 一场“佛道之争”,最后大家都出了风头,也都没有搞的太过火。 和和谐谐的,都选择了细水长流。 …… 转眼,又是两年光阴飞逝。 晋国公府。 “臭小子,你别跟着我!” “你咋跟个牛皮糖似的,这么讨厌呐?我都说了,那道题我不会!” 院内,一个漂亮少女正在教训憨憨男孩。 那男孩被少女一顿嫌弃,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连声道: “武姐姐,你可是全校第一诶!” “你肯定会的!我相信你!” 武二丫翻了个白眼。 “我都多久没去上学了,还年级第一呢!那都是老黄历了!” 她没好气的道, “我警告你啊,别缠着我!” “不然我揍你!” 她作势,就要揍人! 男孩一缩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看他如此,武二丫又下不去手了。 而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不在江湖,江湖却还是有你的传说啊。” 徐风雷攥着一把折扇,乐呵呵的道, “说明你在学宫,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见他出来,男孩顿时恭敬行礼: “拜见师父!” 徐风雷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嗯。” 他道, “怀英啊,你在学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此子,正是狄仁杰! 当年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他给取的名字呢! 一转眼,狄仁杰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在狄知逊的强烈要求下,徐风雷便也收下了这个徒弟。 “勉勉强强第一吧。” 狄仁杰嘿然一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瞧了武二丫一眼,忙道, “全靠武姐姐帮我补习,我才能当第一!” “和她当年相比,我可差远了!” 这小子,这种时候都不忘拍武二丫的马屁,那叫一个上道。 而武二丫也的确吃这一套,听到这番话,下颔微微上扬。 “那是,没有我,你小子顶多也就中上水平。” 她傲然道, “不过,你也算聪明了,我随便指点你一下,你就能懂。跟那些蠢猪比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允许你出去说是我的徒弟了。” 徐风雷一瞪眼,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胡说八道!那不乱套啦?” 他啐道。 “各叫各的呗……”武二丫揉了揉脑袋,嘀咕道。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别耍贫嘴了。” 他道, “怀英,你去给你武姐姐弄点水果来,她你要是巴结好了,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师父!”狄仁杰乖乖转身,一路小跑的去给武二丫搞果盘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徐风雷不由得笑道: “这小子,品性是不错的,瞧他那样,像是你的小跟屁虫。” “你喜欢这样的跟屁虫吗?” 武二丫轻哼一声。 “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吧,比那劳什子太子顺眼一点。” 她道, “那个李治,最烦了,有几次都是装作不经意的碰见我,其实都是他故意的!以为我不知道……哼哼。” “讨厌心机男!我喜欢阳光开朗的男孩,最起码也得是怀英这样憨憨的。” 徐风雷哈哈一笑。 “行,你讨厌吧。” “说正事,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武二丫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喏,都在这里。” 她道, “九嵕山那十万工匠现在就是薛仁贵在统领,对外宣称是开垦田地,维护皇陵,其实就是充作府兵了。” “一边种地,一边还要操练,据说,那是陛下特意操练的昭陵卫。” “十万大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了。” 徐风雷恍然。 “我说呢,神神秘秘的……问那小子他也不说,原来是在秘密操练军队。”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做不到秘密吧?” 武二丫点了点头。 “对,一开始还比较秘密,后来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到现在,只要是想知道的,刻意打听一下,基本上都能知道,陛下也没有极力遮掩。” “不过,他要建立昭陵卫的目的,我不太清楚,需要再继续探查嘛?” 徐风雷摇了摇头。 “不用,我就是了解一下而已。” 他道, “伴君如伴虎,避开都还来不及呢,谁要当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查了,我继续当我的咸鱼。” 武二丫嘻嘻一笑。 “干爹这两年,真是把混日子这三个字运用到了极致。” “除了领俸禄以外,我看您是啥事都不干,全朝廷最舒爽的就是您了吧!”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了她脑袋上。 “懂不懂什么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哦!” 他轻哼道, “我摆烂混日子,这就说明大唐运转的很好!” “要是哪天我忙起来了,那国家就危险了!” “所以啊,无论是谁,都应该盼着我日子过得滋润点才是……” “是是是,您老的理由无懈可击。”武二丫吃痛的吐了吐舌。 旋即,她忽的又神神秘秘的道: “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你的消息。” “是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有屁快放,我还要睡午觉。”徐风雷眯着眼睛随口道。 “哎呀,你就不能好奇一下吗?真没劲儿……” 武二丫不满道。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徐风雷这才睁大了眼睛,看向武二丫。 “陛下绘制了功臣画像,要将其摆放在凌烟阁!” 武二丫道, “他所认定的功臣,一共有二十四位!” “你猜猜,你排在第几位?” 徐风雷嘴角上扬。 “我排第二,有人敢排第一吗?” 他笑道, “必然是第一!毋庸置疑的!” 别的方面,徐风雷可能还谦虚一点,可在这方面,他从来不会自我贬低。 自己,就是第一! “瞧把你给美的!” 武二丫哼道, “行吧!猜对了!陛下早早的就把你排在了第一位!” “这倒也的确没什么悬念,从玄武门之变到贞观十七年,无论是从龙之功,还是文治武功,大臣里面,你都是断层的领先。” “排在第二的长孙无忌,难望你的项背喔。” 徐风雷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为什么摆烂混日子的原因。 功劳已经够大了,还要还勤奋精进……岂不是要震主了? 就算主上不猜忌,大臣们也会妒忌,然后闹出这斗那斗来。 所以,现在这样才是最好。 不管事不做事,就不会跟任何人有利益上的冲突!那么他的威望和地位,就永远是最高最大! 这,就叫蛰居养势。 “二十四功臣,都有哪些啊?” 他忽的问道。 “这我哪记得住。” 武二丫啐道, “反正就是朝堂上的那些老面孔呗,还有已经逝去的人,比如杜如晦也在,而且排位还很高。” “其他的如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李绩啥啥的,都在。” “你要知道齐全也不用急,陛下马上就会邀请你们去凌烟阁参加宴会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院外便传来一道声音。 “老爷!” “宫里高公公传旨来了,陛下请您往凌烟阁一聚。” 徐风雷:“?!” “你的消息,都灵通到这种地步了?” 他有点震惊。 武二丫得意一笑。 “那是自然,这几年暗网不是白发展的,我已经把它经营到全唐各地了,就连异域番邦都有我们的人,比如高句丽、薛延陀、吐蕃,这些地方都有!” 她如数家珍, “而长安作为大本营,自然经营的最好!” “皇宫里,都有不少我的眼线!” “现在皇帝有啥旨意,我基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徐风雷:“……” “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游走啊……” 他扶了扶额,苦笑道, “虽然你干爹我是一颗大树,但也经不住你这样造啊!” “到时候你惹火上身,怕是要把我也给烧死!” 这妮子,胆子是真的大! 触手都伸到皇宫里去了! “没事,皇帝要是不爽了,他会有所动作的,我这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哪。” 武二丫笑吟吟的道, “底线摸清了,将来施展起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这事儿,您老不用操心,我自然有我的分寸在。” 徐风雷:“……” “你有个鬼的分寸!到时候出了事,皇帝还不是算在我的头上!” 他敲了一下武二丫的脑壳,瞪眼道,“长安这边收敛点!外面的业务随便你发展,特别是高句丽那边,多发展几条情报线!” “暗网真要立足,就得显出它的能耐来!永远在我的羽翼之下庇护着,总有一天要倒的!” “明白没?” () 第六百九十一章 凌烟功臣们!一杯敬故人 是夜。 太极宫,凌烟阁之上灯火通明。 功臣的名单早有计议,但这凌烟阁却是今年才刚刚落成。 在落成的那一刻,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便立即挂了上去,以彰他们赫赫之功。 李世民站在楼顶,凭栏而站,默然不语,神色有些黯然。 “陛下。” 长孙无忌悄悄走了上来,拱手道, “查清楚了,高句丽国内的确发生了政变。” “权臣泉盖苏文设计杀死了高句丽荣留王,以及荣留王麾下上百名亲信大臣!” “如今高句丽的王高藏,乃是荣留王的侄子,是盖苏文所扶持的傀儡。” “如今高句丽国内大权,皆是被其一人独揽,可谓是权势滔天。” 李世民神色一凛。 “一口气杀了那么多大臣?这泉盖苏文,倒也是个狠角色。” 他沉吟道, “高句丽被这种人掌握,朕很担心啊……” 这两年,李世民是越发觉得精力不济了,所以他把一切重心,都放到了培养李治,并为他铺路之上。 周边国家,绝不允许有夷男可汗、泉盖苏文这样的豺狼虎豹! “是啊,泉盖苏文掌权之后,便屡屡对新罗用兵,侵略新罗五十余城。” 长孙无忌沉声道, “新罗叫苦不迭,已向大唐求援数次。” “陛下,新罗是我们大唐的盟友,我们似乎不能置之不理。”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蓦然睁开眼睛,目中已充斥着锐意! “辅机,朕想疯狂一把!” 他道, “如果说,朕要出兵攻打高句丽,你会支持吗?!” 长孙无忌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自然支持啊。” “大唐休养了两年,用兵的条件也已经成熟了。” “陛下若要出兵,臣想朝野上下应该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毕竟……最会反对您的人,他已经不在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魏征。 在凌烟阁落成的前几个月,魏征便因病重撒手人寰,享年六十四岁。 下葬的那一天,李世民哭得很伤心。 “是啊……魏征不在了,没人能拦得住朕了。” 李世民凭栏而望,感慨道, “一座凌烟阁修成,功臣们却不能来全。” “这是朕最大的遗憾……” 他刚才正是因此黯然。 长孙无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没用,还是闭嘴最好。 “其实你没懂朕的意思。” 李世民忽的看向长孙无忌,正色道, “朕说的出兵,指的是朕御驾亲征!” “若如此,你会支持朕吗?” 长孙无忌:“!!!” 这一句,给他浑身都吓得一震,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陛……陛下!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愕然道, “这样的玩笑可不兴开啊!朝中武将那么多,小小一个高句丽,哪里需要您御驾亲征啊?” “您快别闹了,这不可能有人会同意的!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 “您千万别有这个心!” 长孙无忌赶忙泼上冰水,试图浇灭李世民心中的星星之火。 “……哎。” 李世民长叹一声,神色有些惆怅。 正此时,一道声音突兀的从楼下响起: “啧啧,这画师谁啊?连我一半的神韵都没画出来!” “我要的是那种背对众生的神秘苍凉感,就留半张侧脸就够!这叫朦胧!” “这画的跟个憨憨似的……”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相视一眼。 两人知道,准是那位懒鬼大爷来了。 凌烟阁内,徐风雷也的确是刚到,正在看那一幅幅画像。 “辅机这个还挺像的,不错不错……” “玄龄的也不错,算是把神韵给画出来了,玄龄你快过来看看!” “敬德和叔宝这俩,的确可以当门神了!哈哈哈哈……” “……” 这会儿,阁楼里已是聚拢了不少人,但他们一个个都很安静,纵然是交流,也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像徐风雷这样扯大嗓门。 “太师,恭喜恭喜。” 房玄龄拱手笑道, “凌烟功臣,你是第一啊!” 众元老闻言,也都纷纷上来祝贺。 徐风雷当第一功臣,没有人会有异议。 毕竟,他的功劳和资历摆在那里,在场的元老没有一个能和他比划比划的。 “哈哈哈,多谢多谢,你也不赖。” 徐风雷洒然笑道, “要我说,以你的功劳,能前三的!你可是唐之萧何啊!” “排在第六,你可不要心里有疙瘩。” 房玄龄连连摇头。 “自然不会,赵公的功绩远在我之上,至于如晦和玄成,他们都已经故去,理应让他们在前头。” 他恳切道, “就是这个第六,我都觉得有些高了。” 啪啪。 “不要妄自菲薄嘛,有多大能力享多大荣誉,这都是你该得的。” 徐风雷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大咧咧的道。 房玄龄苦笑。 众元老也都跟着陪笑。 自从九嵕山回来之后,徐风雷就这个德行,说话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会有什么‘高情商发言’。 李世民也一直默认他如此,十分宽纵。 不过,总结来说,还是因为无欲则刚,他无所求,自然无所顾忌。 咔擦! 一口啃在水分饱满的梨子上,徐风雷指着画像上的李孝恭道: “其实李孝恭排名不该这么高,药师啊,你跟他对调一下差不多。” 李靖脸色骤变:“!!!” 他连连摆手,正欲绘画,却见李世民已经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瞎嚷嚷个什么,朕在楼上都能听到你在底下大呼小叫!” 李二斥道。 众元老一见皇帝,皆是俯身下拜。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徐风雷也是笑嘻嘻的拱手行礼。 李世民白了徐风雷一眼,道: “人都到齐了吧?” “都入席吧,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见,就是朕借着凌烟阁落成的由头,跟老兄弟们聚一聚,说说话。” 众元老闻言皆是离开画像展览室,入厅而坐。 而厅内,太子李治早已捧着酒壶,乖巧战立。 “稚奴,为你的长辈们倒酒。” 李世民坐上了主位,吩咐道。 “是,父皇。” 李治应了一声,走了下去,将酒壶送到了李绩面前。 “哎哟,这可使不得!” 李绩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使得,使得。” 李治一边斟酒,一边笑吟吟的道, “您对社稷有大功,当得起这杯酒,请安然受之。” 李绩闻言,这才连连称谢,模样无比的恭敬。 一杯酒倒下,李治转而又看向唐俭。 “殿下,臣自己来,臣自己来就可以了。” “怎能劳烦殿下您……哎哟,谢殿下谢殿下……” “……” 李治一个个倒酒,一连倒了十几杯,席上称谢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是太子斟酒! 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个臣子能有这样的待遇? 陛下对他们,实在是没得说! 就这一通倒酒,元老们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舅舅,请。” 李治亲昵的为长孙无忌倒上一杯酒,露出了灿烂笑容。 “诶,好,多谢太子殿下。” 长孙无忌摸了摸李治的脸蛋,笑眯眯的道, “几天不见,太子殿下又长高了,模样也越来越像陛下。” “将来啊,一定是和陛下一样英明神武,舅舅这双眼睛从来不会看错的!” 李治笑容更盛。 “谢舅舅夸奖,您多吃菜,您为国事操劳,瘦削不少。” 他的话语之中,也满是关心。 众人看在眼里,皆是有些羡慕。 这一对舅甥的关系,可真好啊! 将来长孙无忌在新朝,也必然是位高权重!继续站在朝廷的巅峰! “好好……” 长孙无忌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徐风雷道, “快去给你师父倒酒吧!” 李治点了点头,看向徐风雷,神色却是稍稍拘谨了几分。 “师父,孩儿为您倒酒。” 他拿起徐风雷的酒杯,轻轻倒上一杯。 手很稳,没有一滴洒出。 面对其他元老,李治较为随意;面对长孙无忌,李治较为亲昵。 而最后面对师父徐风雷,他却是拘谨而又恭敬,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这两年他也时常登门请教,本来双方关系还算融洽,可当他频繁表现出对武二丫的兴趣之后,徐风雷就对他甚为冷淡了。 以至于李治现在也不敢老往晋国公府跑…… “嗯。” 徐风雷淡淡道, “多谢太子,去给你父皇倒酒吧。” “是,师父。”李治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到李世民身边,为父皇倒上一杯。 这一幕,看得众元老暗暗心惊。 徐公对李治的态度,远远不及当初对待李承乾啊! 他这样,就不担心新太子心中不满,将来登基之后给他穿小鞋吗? “好。” 李世民自然也将徐风雷的表情尽收眼底,但此刻他没空去深想,端起酒杯便道, “诸位,请举杯。” 唰唰。 众元老皆是站了起来,捧起了酒杯。 尉迟恭和程咬金几个不修边幅的,此刻还嗅了嗅酒,赞叹道。 “这酒可真香啊!” “嘿嘿,今天可以喝他个一醉方休了!” 他们就等李世民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可就在此时,李世民却是沉声道: “这第一杯酒,敬给不能前来的老兄弟。” “朕这座凌烟阁,挂上了二十四幅功臣的画像,每一个都为大唐,为朕立下过赫赫功劳。” “朕多想大家一起欢聚一堂,喝上这一杯酒……可惜,做不到。” “李孝恭、杜如晦、魏征、虞世南、长孙顺德、秦琼……” “他们鲜活的身影,犹在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都在朕的心里……可悲,可叹……呜呼!” 说到动情之处,李世民已然是眼泛泪光,竟落下泪来! 众元老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都是红了眼。 是啊! 都是老兄弟!曾经出生入死,一起建功立业! 可如今……自己坐在这里,他们却埋在土地。 也许再过两年,自己也会埋在土地。 没有什么能让饱经风霜、久经沙场的老男人落泪,除非是想起了昔日的战友情。 “来!” 李世民吸了吸鼻子,扬起酒杯道, “朕觉得,他们一直都在!只是在暗中护持!” “这一杯,先敬他们!” 哗啦! 哗啦哗啦哗啦! 酒水倾倒而下,浸湿了地毯。 一股酒香弥漫,席间的气氛却是悲伤而忧愁。 “好了,好了好了。” 李世民道, “太子,再倒酒!” “这第二杯,咱们自己喝!” “老兄弟们,咱们的年纪都大了,像这样的聚会,也是一次比一次少人了,也许再过几年,你们不在了,又或许……朕不在了。”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像当初在天策府那样,喝他个伶仃大醉,喝他个昏天暗地!” “今天谁要是能站着从这里出来,那就是孬种!” “来,喝!敞开了肚子喝!” 一杯敬给了故人,将愁意拉满。 之后的所有,便是浇愁,便是奉旨行乐! “谢陛下!” “来,喝!这一杯,我替老哥哥喝!” “我,也替如晦喝一杯……” “好,干了!” 无论文臣武将,此刻全都放飞了自我,抛开所有,就是闷头喝酒! 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个还好点,纵然和豪饮也还算斯文,而尉迟恭和程咬金他们几个牲口就不一样了,喝急眼了恨不得直接跳进酒缸里! 李治作为全场唯一的服务员,都快忙不过来了! 在场众人,唯有徐风雷老神在在,没有加入他们放飞自我,只是自饮自酌。 有人敬酒,他就拼上一杯。 没人敬酒,他就吃点小菜。 仿佛局外人…… “听明,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疯?” 这会儿李世民都喝了好几杯,脸色泛红了,目光看向徐风雷,有些不满的道, “喝啊!” “朕说了,今天随便放肆!发酒疯都行!” “这样的聚会,难得,难得啊……” 李二也有几分醉了,李治赶忙上前,送上一杯醒酒茶,关切道: “父皇,您少喝点,您身子骨弱……” “别光喝酒,多吃点菜啊,然后这个茶,孩儿一直给您备着……您喝完了随时吩咐孩儿……” () 第六百九十二章 觊觎咱闺女?给李治挖大坑! 一场元老的聚会,还真就是纯粹的胡吃海喝,不夹杂丝毫的政务和军事。 这场景,还真有点梦回天策府的感觉。 徐风雷饮下一杯酒,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感慨。 一转眼,自己来到大唐……也快有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当初放下豪言看,说要抓住历史的方向盘……结果呢? 好像改了,又好像改动并不大。 或许……是自己太菜鸡了吧。 别的穿越者一到古代就直接开挂,这也发明那也创造,直接改变世界,操控历史进程,甚至都有自己当皇帝的。 而自己,靠着单薄的身形,浅薄的才智,顶多只能改变一点点。 好在,这‘一点点’发展的趋势还不错。 钱庄不论,大唐学宫里的工学、农学、医学三院,已经逐渐开始出成果了,虽然比不上后世科技,但就目前的大唐而言,也算是先进了。 这也算是种下种子,授人以渔,慢归慢,好在稳扎稳打,有迹可循。 教员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嘛…… 咕咚。 一口酒下肚,徐风雷正欲给自己倒酒,却见李治已然是一脸讨好的将酒杯拿起,满满的倒上了一杯。 “师父,孩儿也敬给您一杯。” 徐风雷眯了眯眼,倒是没有拒绝,将那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有什么事,说吧。” 以这小子的性格,要是没点所求,怕是不会这般殷勤。 “也没什么……” 李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父皇前两天说孩儿长大了,是时候要给孩儿挑选太子妃了。” “孩儿想着,父皇的眼光总归还是师父好点,所以特意想问问师父,长安有没有适合孩儿的女子……” 徐风雷瞥了李世民一眼。 好小子,你为了捧师父,连你老爹都敢拿来踩。 也得亏是你老爹这会儿喝酒喝的尽兴了,没空来搭理你,不然你的小脑袋瓜怕是要遭重! “也是噢……你是贞观二年生的,到今年,都虚岁十六了。” 徐风雷摸了摸下巴,道, “一转眼,稚奴也长大了,要讨媳妇儿了!这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男子十六而婚,这在古代可太正常了。 当初李二,可是十四岁就娶了十二岁的长孙无垢呢…… “其实孩儿也不想,但父皇说这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不得不……这才……” 李治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似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徐风雷呵呵一笑。 “该想了,血气方刚的小儿郎,怎能不想?你大哥二哥他们,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他道, “也就是我修道,这才不婚不生,但我是另类,你可不能跟我学。” “孩儿听师父的。”李治乖乖点头,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徐风雷。 徐风雷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咱家的好白菜,能让你给拱了? 做梦呢! “这样吧!过两天我帮你打听打听。” 徐风雷看着李治,笑道, “长安的好女子还是很多的,不愁找!” “再不济,还可以全天下搜罗!” “其实按照惯例,你应该娶五姓女,在王、卢、崔、李、郑这几大世家里选,这些家族里出来的女子,都是大家闺秀,涵养极好,能够配得上你。” 李治一听,脸顿时成了苦瓜色。 “师父,孩儿不想娶五姓女,那些世家里的女子,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一点活泼生气都没有。” 他连道, “孩儿不喜欢……” 徐风雷眉头一挑。 “怎么,你不喜欢大家闺秀?不喜欢安静,反而喜欢闹腾的?” 李治连连点头。 “对,对!孩儿喜欢有灵气儿的,爱闹爱笑一点的最好。” “您想想,孩儿平日里就比较安静了,要是再找个安静的,那岂不是死气沉沉,宫里一点活力都没有了?” “所以……肯定是要找个性格上互补一些的太子妃啊,您说是不?”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你小子,干脆直接就说你相中我家丫头得了呗! 拐弯抹角的,搁这儿精准定位呢? “没问题。” 他笑道, “活泼的好办。” “你那些武将叔伯们的闺女,都是这样的性格。” “得空了我帮你问问,比如程知节啊尉迟恭啊他们的女儿。” 李治:“!!!” 一瞬间,太子爷的表情无比的精彩! “那种事情……不要啊!” “师父,您这不是坑孩儿吗……尉迟伯伯和程伯伯他们的女儿,怎么行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话音刚落,喝得醉醺醺的程咬金已然是端着酒杯走了上来。 “嗯?” “谁喊我来着?” “太子爷喊我?” 李治:“……” “知节,你家里有小闺女不?” 徐风雷笑吟吟的问道。 程知节一愣,旋即便道。 “有啊有啊!” “我家里那泼丫头,年方十四,待字闺中,正想着明年给她挑选夫婿呢!要是有合适的,今年就嫁人也可以啊!” “怎么说?徐公要帮忙做介绍?” 徐风雷眼睛一亮。 “泼丫头?好好,这真是对了胃口,稚奴啊,你……” 他刚想说话,却见李治赶忙扯着程咬金的手,一边走一边道: “程伯伯,您辛苦了,为我大唐,您建立下赫赫战功啊!” “我敬您一杯!您能跟我说说,这手臂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吗?” 程咬金闻言,顿时大为感动! “多谢太子,多谢太子啊!” 他连连称谢,而后将袖口撸了起来,傲然道, “这道刀疤,当年是跟着陛下征战天下的时候,为敌军先锋大将所伤!” “他给了我一刀,我便还了他三板斧,直接将那厮砍成了四段!” 李治浑身一震。 “那这么说,这道伤疤,见证了程伯伯的勇猛啊!” 他轻轻抚摸着那道刀疤,赞叹道, “这是程伯伯英勇无敌的象征啊!” “来!程伯伯,我再敬您一杯!” 程咬金听到这话,差点老泪纵横! “太子……您懂我,您懂老臣啊!” “就凭您这一句话,别说是一杯,就是十杯,我也喝!” “来!” 咕咚! 他干一杯,李治倒一杯,一连三趟,程咬金的脸色涨红,终于是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 李治见他醉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奴婢把程咬金送到位置上,还贴心的给了靠垫和毛毯。 “呼……” 见程咬金酣睡,李治吐出一口浊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太可怕了! 要是和程伯伯的闺女结合,那他下半辈子怕都是要在噩梦中度过了…… 转头一瞧徐风雷,见这位师父老神在在的,正笑眯眯的自饮自酌,李治不由得一股子闷气升了上来。 这师父,诚心故意的啊! 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子妃是谁,他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还给自己挖了大坑!真是……太不厚道了! 可…… 他也拿徐风雷没办法,别说他现在还是太子,就算将来他当上了皇帝,这位爷还是得供起来。 父皇早就已经内定他老人家为将来的首席顾命大臣了…… 想到此处,李治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一抹苦笑,爬上了他的脸庞。 陡然间,全场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那一个个元老们,到底是不比当年了。 十八年前在天策府,拼酒最起码能拼三个时辰。 可如今……才一个时辰,全都已经缴械投降,那几个老将老帅们,此刻已然是完全不顾形象的呼呼大睡,鼾声雷动。 文臣们喝的少,但也不胜酒力,只是他们的睡姿稍稍好看一点,或是靠着,或是趴着。 全场还清醒着的,只要寥寥几人。 徐风雷观察着状况,也是慢慢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假寐。 大家都醉了,你装也得装醉。 不然,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忽然间。 李世民抿了两口醒酒茶,缓缓起身。 “听明。” 他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徐风雷,轻哼道, “起来,别装了。” “朕都还没喝醉,你当年在天策府可是千杯不倒,怎么可能会醉?” “陪朕上楼说说话。” 徐风雷一动不动。 李世民上前推了他两下,啐道: “快点!” “难道还要朕背你上去不成?” “再不起来,朕可是要巴掌甩下来,把你给打醒了!” 徐风雷这才悠悠醒转。 “谁在说话……真他妈烦人。” “哦,哦,陛下啊,陛下怎么了?” 他抬头,一脸的茫然。 李世民脸色一黑。 “上楼。” 他招了手,转而朝着李治吩咐道, “稚奴,照顾好你的叔伯们,别让他们着凉了。” “是,父皇。”李治依旧是乖乖听话。 徐风雷扯了扯耳朵,又搓了两把脸,才晃悠悠的跟着李世民上了三楼。 大唐目前的建筑水平,造个三层楼还是很容易的。 阎立德和阎立本两兄弟各种设计各种研究,经过轮番论证,现在造个七层高楼不成问题。 这意味着,长安的人口将变得更加稠密。 掌控地产的狗奸商们,也将赚的更多…… 凌烟阁之上。 “刚才稚奴跟你说什么?” 李世民望着空中弯月,任由着夜风拂面。 本就不浓的醉意,越发消减了几分。 “他思春了,想娶老婆,给您生个大胖孙子了。” 徐风雷打了个哈欠,直白的道, “大唐第四代继承人就快出来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 “就知道耍贫嘴。” 李二没好气的道, “你也是四十多的人,能不能有个正形?” 徐风雷摇头晃脑。 “我的年纪虽然四十多了,但我的心态一直都是二十七岁。” “肉身可以老去,但心神不能老,咱越老越妖娆!” 两世为人的他,看得很通透。 谁说年纪大了,就必须老持沉重?精于世故? 他偏不! “哈哈哈……越老越妖娆,你这词儿真是……” 李世民咧嘴一笑,点头赞许道, “行吧行吧,你的心态不错,朕很欣赏!” “其实朕也觉得,这人老了,心不能老!这心要是一服老,那就和朽木无异了。” “朕这些日子做梦,就老是梦见自己二十四岁之时,在虎牢关一战擒两王的场景!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那真是叫做睥睨天下!爽啊!” “自那以后,朕的人生就再也没有那样爽过了。” 啪嗒。 徐风雷的手,也是扶在了栏杆上,享受着清凉的夜风。 “登基为帝,没有那么爽吗?” 他随口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 “发动玄武门之变,当上皇帝,朕也是逼不得已。” 李二轻叹道, “当然,要说朕没有当皇帝的想法,那是假的。” “但那个时候,真是大势推着朕在往前走,由不得朕自由的发挥,唯有按照你的规划,一步步走上帝路。” “当皇帝固然好,却并不爽,反而多了许多沉重的负担。” “若是重选一次……” 徐风雷打断道: “重选一次,也得是你。” “除了你,无论是太上皇还是隐太子,都没有那个能力一战擒两王,也没有能耐灭突厥。” “或许……这会儿天下还在混战,唐朝也还只是个割据政权呢。” 要不是李世民一战擒两王,当今天下谁做主,还真不知道! 最起码,窦建德是很有人君之象的,河北的百姓到现在,都还怀念夏王,时不时还闹腾两下。 “也是……不谈过去,也不谈如果了!” 李世民摆手道, “就说如今吧!” “听明!如果说,现在朕想要疯狂一把,找一找当初一战灭两王时的那种感觉。” “你会支持朕吗?” 徐风雷:“?” “你该不会是想要御驾亲征,打高句丽吧?!” 他脱口而出。 李世民愕然。 “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辅机刚才跟你说的?” 这想法,他也才刚刚和长孙无忌说过啊! 可席间,他俩又没怎么交流,而且以辅机的分寸,也不可能这样乱说啊…… 徐风雷摊了摊手。 他哪里会不知道,历史上的你,就是这样的彪悍啊! “我猜的,我想想,也没有比御驾亲征高句丽更惊险刺激,成功之后更有成就感的了。” “毕竟,杨广可是三征高句丽都失败了。” () 第六百九十三章 御驾亲征?天下唯有徐风雷一人支持! 李世民老怀大慰的点了点头,流露出‘你懂我’的神情。 “是啊!当初杨广三征高句丽都没能打下来,最后还搞的隋朝四分五裂,可见打高句丽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傲然道, “可朕打的就是难仗硬仗!不难不硬,朕还瞧不上呢!” “同样是御驾亲征,杨广三次都办不成的事儿,朕要一次就给它办成!” “如此一来,将来史书之上,必然会有对比!哼哼……” 李二对于杨广,是有一种执念在的。 他要证明的是,他之所以能承负这天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比杨广强,且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强! “一战功成,那恐怕不容易。” 徐风雷沉吟道, “高句丽的城池多建在绵延山脉之上,且多数都是用大青石打造,易守难攻。” “高句丽人的性格也比较轴,不是那种轻易会投降的,所以这块硬骨头,只能是一口一口的啃,没有他法。” “如此,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一旦开打,就做不到速战速决。” 李世民眉头一挑。 “你不是说,水路并进可以速胜吗?” 他道, “这两年工部造船跟下饺子似的,大小战船已有百余艘。” “李靖训练水师的效果也还不错,我大唐水师,已有两万余!” “有这支水师在,朕感觉把握还是有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水路并进的确是致胜之道,这没错,但却未必能速胜,因为没人知道平壤的情况,万一那里的情况很复杂呢?作为将帅,永远都不能太过乐观。”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陛下想要打的漂亮,就得对高句丽有全方位的了解,最起码地图是得测绘的,不然军队开上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 “你说的,有道理。” 他看着徐风雷,道, “朕现在对平壤城,也就只有一点模糊的认知。” “就凭着这点认知,是绝对不能让水师上去冒险的,同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在客场作战,再精锐的军队都有劣势。” “所以……朕现在需要详细的情报和周全的地图。”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吧?” 徐风雷:“???” “啊?什么啊?” 他一脸懵逼的道, “怎么就交给我了?这关我啥事啊?” “要干活,也得是百骑司去干,让长孙无忌去操心啊!我……” 这突然一个任务砸过来,给他砸愣了! “呵呵……”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 “谁叫你麾下的暗网厉害呢?” “朕宫里刚有点消息,你就全都知道了;朕的圣旨都还没到门下省,你就率先洞悉了。” “既然这么厉害,不交给你交给谁啊?” 徐风雷:“¥……&!!!” 家里绝对有内奸!有皇帝的眼线! 李二绝对是知道了白天武丫头跟他的对话! 好家伙,跟我搁这儿玩儿无间道呢! “陛下,这……我……” 徐风雷有些手足无措,道, “都是那丫头太不懂事了,我回去就教训她!” 李世民摆了摆手。。 “别教训了,将功折罪吧。” 他淡然道, “把朕交代的任务做好,朕就当无事发生。” “要是做不到,那说明这组织没有存在的必要,对内探来查去,不算本事。” “你说是吧?” 徐风雷:“……” 丫头啊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麻烦! “知道了,我回去让她琢磨琢磨。” “这回,怕是要大出血了……” 对外派遣密探,这耗费的资金必然是要大增的,因为这是冒生命危险的事儿,只有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这丫头,挺有能力的。” 李世民忽的道, “稚奴对她,好像有点想法。” “武士彟的女儿,差点意思,但要是算作是你唯一的后人,这倒也够当太子妃了。” “你意下如何?” 徐风雷摇了摇头。 “我一向倡导自由恋爱,如果小辈们自己对了,那我绝不阻拦。” 他正色道, “可她要是不愿意,那我也绝对不会强迫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您知道的,我的观念一向来都是这样。” 李世民略一侧目。 “听你的意思……还是这武丫头瞧不上我们家稚奴了?” 李二有些讶异。 徐风雷说得挺委婉的,但他还是立马就听出了其中的真意。 “倒也不是瞧不上瞧得上的,可能就是不对路数吧。” 徐风雷摊手道, “那丫头自己鬼灵精,就比较喜欢憨厚类的。” 李世民越发讶异。 “我家稚奴不憨厚?”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家稚奴憨厚个嘚儿,每天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在那转,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会觉得他憨厚了。 “……罢了罢了,正如你所说,要他们自己对了,咱再撮合,不然就是乱点鸳鸯谱了。” 李二倒也不深究,道, “其实朕也希望将来的太子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孩,跟观音婢那样就最好。” “你家丫头,哼哼……” 言下之意,他也不乐意让武二丫当他老李家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皇太后。 在李二心中,只有长孙无垢那样的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女人,儿子要找老婆,就得朝这个方向去找! “皇后娘娘那样的女子,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徐风雷嘿然一笑,道, “也就陛下撞了大运,才有这样的好女子陪伴。” 李世民闻言,也是会心一笑。 “是啊……朕是走了大运了。” 他感慨道, “可惜,这运只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不能相濡以沫……哎,之前玄奘法师说,观音婢终会醒过来的,两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那和尚是不是哄朕呢?” “要不……你找袁守诚问问?感觉那老头更靠谱一些。” “哦对,你以前不是也是干这个的,能不能算算啊?” 听得出来,李世民这是又缺乏信心了,想要通过玄学上的东西来打一剂强心剂。 这在植物人家属里,是普遍存在的状况。 一年两年还能熬,三年五年呢?十年八年呢? 熬不住啊…… “算不准,我之前也测算过,也请袁守诚算过,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皇后娘娘一定会醒过来,但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则不好说。” 徐风雷应道, “反正……在陛下驾崩之前,皇后娘娘一定能醒过来的。” 李世民:“……” “驾崩之前……” 李二的眉头紧皱,道, “那万一是朕驾崩的那天,她醒过来了,岂不是只能短暂的相见,就又要阴阳相隔?” 徐风雷默然不言。 这个问题,咋回答嘛。 “唉……也行吧,最起码,这样朕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 李世民自我安慰道, “朕的要求不高,最最起码,总得见上一面,说说话,你说是吧?” 徐风雷默默点头。 一阵夜风忽然吹来,让两人皆是打了个寒颤。 “嘶……这身体也不比当年了,天冷了要多添衣,你也一样,别硬挺着,装什么仙风道骨寒暑不侵。” 李世民搓了搓手臂,随口道。 “知道了,咱们下去吧。”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李世民忽的道, “朕如果真的要御驾亲征,满朝文武一定全部都会反对。” “刚才跟辅机说了,他反应也很大,也是表示反对。” “你,会支持朕吗?” 徐风雷点了点头。 “支持。”他没有犹豫,不假思索的道。 “为何?”李世民忍不住问道。 “因为陛下虽然想死后谥文,但骨子里却是个武皇帝。” 徐风雷笑道, “御驾亲征,很疯狂。” “但再不疯狂一把,真的就老了,所以,疯他娘一把!又如何?” “只要保证能赢,就够了!” “陛下若要征辽东,我愿为水路大总管,直取平壤,攻灭高句丽!” 李世民浑身一震。 “好兄弟!” 他的手掌用力的拍在了徐风雷肩膀上,激动道, “你懂朕,也只有你真的懂朕!” “好好……有你这句话在,纵然满朝文武都反对,朕也有底气干到底!”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朕走陆路,你走水路,咱们到时候来个顺利会师,灭了他高句丽!” 真朋友是什么? 真朋友就是这样,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他也依然会站在你的身边,坚定的支持!且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保驾护航! 李世民有徐风雷这样一个朋友在,便不会有称孤道寡! …… 次日。 晋国公府。 啪! 徐风雷将任务清单甩在武二丫的面前,毫不客气的道: “嘚瑟啊,再嘚瑟!” “人家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好了,这么艰巨的任务派下来,我看你怎么完成!” “丑话说在前头,这差事要是办不好,暗网立马就得解散,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消散无形!皇帝的话虽然轻飘飘的,也就只是点了我一下,但到时候真要翻起脸来,我可没话帮衬你!” 武二丫噘着嘴,将那一份任务单接了过来。 “那我知道了嘛……” 她委屈巴巴的道, “不就是打探高句丽的消息嘛,我能做好的。” 徐风雷轻哼一声。 “本来这活该是百骑司的人做,现在却落到咱的脑袋上了,这不就是自找麻烦?” “你啊,就是太得意忘形了!你头顶上是有我这么一片天,但你干爹这片天再高,也高不过皇帝!所以,不要想着触碰禁忌!” “皇宫里的所有渠道,全都断掉!最起码政治上的消息,绝对不能再碰!” 武二丫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这下我真的知道轻重了!” 她连道, “干爹不要生气了,来来,喝茶……” 一碗清茶送上。 徐风雷抿了一口,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利有弊,难度高花费大是事实,但只要你办好了,摸索出了方法,那么将来获取国外消息,暗网就是第一渠道,你也就是老大!” 他正色道, “说不定,到时候皇帝都得仰仗你,从你这里获取外界消息。” “要做,就做点别人办不到,只有你能搞定的重要事情,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武二丫连连点头。 “看来我得调整策略,把人员往大唐境外赶。” “不过,这初期的资金就有点……” 她说着,看向徐风雷。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 “问你清泉大姐要,从我的分红里面扣吧。” “就知道要钱,我对你的投资啊,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回报喔!” 武二丫嘻嘻一笑,拽着他的胳膊撒娇。 “女儿陪着你,不就是最大的回报嘛?” “来来,吃个桃儿……” “其实我这里,刚好有一桩高句丽的消息,或许能给皇帝交个差?” 徐风雷心安理得的啃了两口桃,却见武二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什么?” 他拆开一瞧,神色微微一变。 “泉盖苏文动手发动政变了……可惜,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徐风雷喃喃道, “要是趁他动手,高句丽内乱的时候,大唐水师能够登陆平壤,必然是一顿乱杀!” “啧啧……到底还是准备不足啊!” 趁他病,要他命! 这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法子! “这个机会很难把握到,毕竟他发动政变是一瞬间的事情,连高句丽王都没反应过来。” 武二丫却道, “除非碰运气,靠消息探查,是探查不到的。”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我估计陛下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摩拳擦掌的想打高句丽,不过,你这份情报送上去也有意义。” 他道, “这能证明,你的境外情报已经不输百骑司了。” “你以我的名义,写一封折子,主要内容就是这个,呈给陛下。” 武二丫点头称是。 “这回要是开打,你干爹我可是要当海军大元帅了。” 徐风雷嘴角上扬,道, “陆军元帅当腻歪了,当当海军元帅也不错。” “干爹去打平壤?”武二丫有些讶然。 “对啊!” 徐风雷正色道, “所以你的情报工作就至关重要了!你搞好了,我一路直捣黄龙;你没搞好,我要是迷路晕头,那就完犊子了!” “上心点!听到没?” () 第六百九十四章 让李承乾去突厥建国?李世民的统治寰宇计划! 贞观十八年三月。 帝以高句丽侵略盟国新罗,悖逆上国旨意为由,欲兴兵讨伐,众臣支持,少数反对的声音被淹没。 然后,李世民说要御驾亲征…… 这一下,给群臣都给干沉默了。 只一瞬间,反对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劝谏皇帝的奏疏如山如海! 其中,以褚遂良为最,他直接给李世民写了血书,字字泣血,力劝皇帝不要亲征! 上书房内。 李世民看着堆积成山的谏章,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他有些无奈。 随便扒拉开一本,放下。 再扒拉开一本,再放下。 内容都大差不差,全都是在苦口婆心的劝谏,痛陈利害。 其实道理他都懂,但这回……真的只是想要任性一把啊! “不是反应太大,而是陛下太儿戏了。” 房玄龄沉声道, “征伐高句丽可以,满朝文武也都没有反对的。” “但陛下绝对不能御驾亲征!难道我大唐的武将都死绝了?需要皇帝亲自上战场?” “臣认为恰恰相反!我大唐武将如云!随便报名号,就能报出来一大堆!如李靖、李绩、程知节、尉迟恭、牛进达……等等等等,不可胜数!” “这些将领都在,陛下何苦要去冒险?” “纵然高句丽难打,您大不了委任徐公为大总管,总行了吧?他连突厥都能打下来,何况一个高句丽?而且他还年轻。” “怎么着,也不用陛下亲自上阵啊!” 老房头平时说话都是很恭敬的,但这回,他是真的顾不上恭敬了! 皇帝太离谱了! 李世民:“……” 他正欲反驳,却听长孙无忌附和道: “没错。” “皇帝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而江山社稷也以皇帝为重!” “您想想,您平日里就是出个门,都需要提前好些日子安排安保,确保一个万无一失。” “这可是打仗!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绝没有稳健之说!” “陛下您想想,您要是有个闪失,这大唐的江山怎么办?天下黎民怎么办?” “这些,您都必须要考虑啊!”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 “不是有太子吗……” 他应了一句,底气却是有些不足。 长孙无忌一瞪眼。 “太子才几岁啊!他现在能挑起大梁吗?!” “陛下,臣说句不好听的……您的思想好像出问题了啊!以前您可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其他一切都靠边站的!现在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魏征逝世了,您完全放松了?” “这可要不得啊!” 这会儿,就连长孙无忌说话都不客气了。 皇帝这番言论,都快跟杨广有的一拼了! “行了行了!这些人已经够聒噪了,朕叫你们来不是来叽叽喳喳教训朕的!” 李世民有点恼羞成怒,啐道, “朕现在要的就是两个字——支持!” “你们要么支持朕,要么就给朕回去做事去!” 两人相视一眼。 “不支持!” “臣告退!” 异口同声。 李世民:“¥……&” 这下,李二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扶着额头伤脑筋。 他很少尝到这种‘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还好,他还有一个最后的支持者。 “召徐风雷进宫。” 李世民吩咐内侍道。 …… 一个时辰后。 徐风雷站在上书房内,随意抽选了几本谏章,看得乐不可支。 “好好,这都是肺腑之言啊!” “啧啧……骂得好!不过比魏征还差点意思,魏征那顶级的阴阳怪气才是谏臣的顶点!” “陛下,咱大唐的忠臣良臣还是很多的啊!这一堆全都是啊,真不错,众正盈朝了属于是!” “哈哈哈……” 李世民翻了个大白眼。 “朕让你来,是让你夸他们的吗?” 他啐道, “搞清楚点!朕是要你想主意!” “满朝文武都反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刚才直接甩脸子就走了。” “就这状况,朕该如何是好?你赶紧想法子!” “这次御驾亲征,朕是一定要做的!不管那么多!” 徐风雷咧嘴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我倒有一计,能让陛下达成目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 “就知道你有办法!” “速速说来,不要给朕卖关子!” 徐风雷倒也没有犹豫,直接附到李世民耳边,简单耳语了几句。 “这……” 李二目光闪烁,犹豫道, “这他们不得疯了?” “更不可能答应了!到时候朝堂都要闹翻天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唐人的性格都是喜欢调中的嘛,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他笑着应道, “当您一路走向激进的时候,之前的方案反而就显得保守了,忽然好像就可行了。” “您说,是不?” 李世民抚了抚须,想了一会儿,忽得笑了起来。 “有点道理,你小子……有点道理的。” “论机灵,还得是你啊!” 徐风雷撇了撇嘴。 “这种浅显的道理,我早就教给承乾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都能活学活用。” “陛下不要大惊小怪,这些都是很基础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 “承乾现在在做什么?” “这都几年了,游山玩水也该腻歪了吧?” 徐风雷应道: “大唐万里江山,各处有各处的特色,怎么可能腻歪?” “他现在带着自己的大老婆,还有突厥的小老婆逛来逛去,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前阵子,他还有书信来,说自己黑瘦的跟个猴儿似的,还画了一张自己的自画像,差点没笑死我,这小子……画画挺有抽象派的味道。” 李世民一怔。 “他有书信给你,却不给朕这个父皇。” 李二轻叹道, “终究还是跟你这个师父亲啊,跟朕这个爹,像是陌路人。” “朕其实也有反思,怎么会跟承乾的关系,处成那个样子的呢?” “不该对他那么严厉苛责的,唉……” 他有点后悔了。 年轻的时候不在意,年纪大了就觉得……对大儿子太不公平了。 “正常,生承乾的时候,毕竟是第一次当爹嘛,没有经验再加上望子成龙的执念,就会变成那样。” 徐风雷道, “现在能醒悟过来就不错了,毕竟是亲父子,只要和谐相处一阵子,敞开心扉的谈谈心,一切隔阂都会消除的。” “最关键之处在于,不要区别对待。别的皇子有的,承乾也得有,不能当双标狗。”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那朕,是不是该给他去一封书信,关心一下他?” 他问道。 徐风雷略一沉吟,道: “可以,不过不要硬问。” “您可以抱着好奇的语气,去问他走过哪些地方您未曾去过的地方,多了哪些您未曾有过的见闻。” “以前,您一直打压他,说他处处不如您。” “现在,可以从这一处入手,把自己摆在较低的姿态,暴露出自己的不足,去请问他。” “我想,他一定会乐意解答的,甚至解答的时候还有会成就感。” “这样一来二去,你们的书信就能保持来往了,关系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好。” 李世民闻言,眼睛骤然一亮,竖起了大拇指! “别的不说,教育孩子,和孩子沟通这一点上,你是这个!” “朕服你!确实是厉害你小子!” 徐风雷笑了笑。 “也没什么,这就是一个观念的问题。” “我从来不把小孩当小孩对待,而是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平等的对待和交流。” “做到这一点,就没有沟通不了的孩子。” “我一向认为,沟通和教育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朕说,你是一朵奇葩。” “陛下谬赞了。”徐风雷嘿然笑道。 至少在唐朝,奇葩还是个褒义词。 “其实朕有想法,让承乾去突厥建封国。” 李世民转而道, “恪儿在吐谷浑搞得有声有色,几年时间统一内部之后,竟然有余力去谋夺吐蕃的利益!” “吐蕃现在分裂成东西两国,互相较着劲,所以都讨好恪儿,恪儿左右逢源,捞了不少好处。” “朕有种预感,给他二十年,他能将整个吐蕃吃下来!” 徐风雷颔首。 这些,他当然知道,李恪和他也有书信来往,且这小子很懂得如何利用师父的资源办他自己的事儿。 武丫头在西域的人马,有一半现在都在为李恪做事。 照这样下去,不用二十年,五年他有就能力搅乱吐蕃,趁乱夺取其领土,十年他就足以踏平吐蕃! 要能做到,那他也是个超级大王了! “看恪儿干得这么出色,朕现在越发认同你的政策了,内郡县,外封建!这是大唐走上巅峰的康庄大道!” 李世民有些兴奋的道, “哪怕将来几代十几代之后,他们与中原断了关系,可统治者,还是朕的后代,还是李姓皇族!” “朕要李唐皇族,遍布寰宇!” “所以啊,这第二块巨大封地……突厥故地,朕打算让承乾去继承,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要是浪费在游山玩水之中,实在是可惜了。”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 “他好不容易摆脱太子之位,您现在又要让他当突厥王?” 他道, “那他怕是不太情愿喔……” 李世民练练摇头。 “不,不,不一样的!” “这两者有云泥之别!大唐社稷的担子很沉重,连朕有些时候都觉得吃力。” “而去突厥草原建立封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他甚至可以随便胡来!且有朕和朝廷做他的后盾,允许他各种自由发挥!” “以前,他不是说过想去草原当个将军吗?他不是向往那里吗?那朕现在成全他,给他整片突厥草原,让他去纵马驰骋去!” “国家操持好了,都是他的功劳;要是搞坏了,还有朕给他擦屁股!” “这没理由不答应啊!” 徐风雷挠了挠头。 这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听上去,的确是很爽的样子…… “主要朕还是想要自家血脉分封,而不是让外臣去建立封国。” 李世民沉声道, “最起码,自家血脉里有才能的先封,其他的……实在没办法了再说。” 对于李二而言,分封这种大事,除了自己的亲儿子,就连宗室里的那些叔伯兄弟,他都不想给他们封,更别说有功外臣了。 毕竟……那些人又不是他的种! 在他的理想模型里,将来哪怕‘泛大唐’四分五裂了,各自成了很多独立王国,可各国的老祖宗还是认他李世民的! “陛下这样想,情有可原。” 徐风雷颔首道, “自家子侄都未必牢靠,更何况外臣?” “现在就先分封嫡亲皇子,我估摸着过个百来年,到时候大唐有危机了,再把口子松开,用来给王朝续命。” 李二点头认可。 都是熟读史书的人,他可从来不会有万世一系的幼稚想法。 王朝爆发危机了,有法子解决危机,续上一续,就算是不错了。 “其实外臣里,朕倒是蛮信任你的,可以给你一块疆域建国。”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 “可惜,你没后代啊。” “只能传一代,那肯定是不行的……” 徐风雷一瞪眼。 “我有后代啊!武二丫就算是我的后代!” 他没好气的道, “陛下要是乐意,那可以给我封啊!到时候我把大位传给她,让她当个女王什么的。” “再往后,她再有子嗣,就再传呗。” 李世民有些愕然。 “你对这丫头……也太好了吧?真的要把将来所有一切资源遗产都给她?” 李二有些好奇的道, “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嘛?” 徐风雷耸了耸肩。 “您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吗?”他问道。 “呃……不知道。”李世民如实回答,又道,“你知道?” “因为,老子乐意!” 徐风雷呛道。 李世民:“¥……&!!!” () 第六百九十五章 皇帝御驾亲征,汝可暂代君权!心动吗? 次日,辰时。 天色稍亮,文武百官们已然是成群的朝着朱雀门而去。 今天,是皇帝召开大朝会的日子,在京五品以上都得参加,不得缺席。 朱雀门外,搭着几个早饭摊子,金灿灿的炊饼。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还有特色腊肉肉夹馍…… 如今长安的烟火气,那股子清晨特有的香味儿,和后世的西安竟有那么几分相同! 至少在美食这一块,大唐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了! 这些,都归功于一个挑嘴的食客…… 咣! “老板,来俩肉夹馍,肉量大点啊。” “伙计,弄碗鸭血粉丝汤。” “快点,麻溜的!” 徐风雷大咧咧的坐下,随口吩咐着。 “得嘞,您稍坐,马上好!” 伙计见生意来了,赶忙招呼着。 不一会儿,一碗鲜汤,两个肉鼓鼓的肉夹馍已是摆在了面前。 哧溜。 他刚嗦了一口,却见身旁有一人坐下。 “伙计,来个炊饼。” 长孙无忌吩咐了一声,看着大口喝汤的徐风雷,不由得打趣道, “太师,这大早上的喝汤,你就不怕待会儿朝会尿急啊?” 参加朝会是很神圣庄严的事情,不容许出现丝毫差错! 很多官员甚至还会提早一天排空身体,不再食用荤腥,以免第二天闹出状况来……要是在陛下面前失了仪态,可就完犊子了! 当然了,几个重臣老臣不会这么谨小慎微。 可即便如此,他们早上也不会喝粥、喝汤,顶多吃点炊饼、肉夹馍之类的垫垫肚子。 进了两仪殿,可没有给你如厕的地方! “这有啥?偏殿里不就有恭桶吗。” 徐风雷满不在乎的道, “我这会儿就想喝这鸭血粉丝汤,哪管那么多?” “你要不要尝尝?可鲜!”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 “不要不要……也就只有太师您敢在皇宫里屎溺,其他人哪敢啊?” 他道, “您用着,咱聊会儿。” “客官,您的炊饼。”伙计恭敬的送上饼子。 长孙无忌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轻叹道, “太师应该知道,陛下这回召开大朝会是要做什么吧?” “他想打高句丽!” “你说,这打高句丽,打了也就打了,也没什么,可陛下他不知道抽的哪门子……咳,他居然要御驾亲征!” “这不是闹呢么!” “我当时听到陛下的想法,我都震惊了你知道吗……要是魏征还在,怕是喷人的口水都要把陛下给淹没了!” “太离谱了这个……” 咔擦,咔擦。 炊饼啃着有点干,长孙无忌想了想,也要了半碗鸭血粉丝汤。 他对自己的膀胱有信心。 “其实也正常的啦,陛下这是静极思动了嘛……” 徐风雷啃了一口肉汁饱满的肉夹馍,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方才就着一口鲜汤顺了下来。 霎时间,周身通泰。 “要说世间还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东西,那一定是美食。” 他抹了抹嘴,啧啧道,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长孙无忌白眼一翻。 “静极思动……也不能这样啊!这是不负责任啊!” “扔下那么大个国家,放下那么多政务去打仗,跑去冒险!这是一个明君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纵然是打赢了,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明明有更好的方案,可他却是为了自己的玩心,选择了最惊心动魄的路子!” “要是没打赢,甚至是出点危险……那可怎么得了哦!我都不敢想象了!” 这一顿吐槽,长孙无忌当然不敢对李世民说,只能是朝着徐风雷倒倒苦水。 “嗬嗬……” 徐风雷笑道, “看来,陛下想要达成目的,阻力很大啊。” “连一向来坚定支持的长孙辅机都站到了对立面……” 长孙无忌一瞪眼。 “怎么?难道你支持陛下?” “不会吧?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疯?去陷入危险的境地?” 徐风雷摆了摆手。 “陛下找我谈过,其实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正色道, “一来,他是想为仁厚的太子清理障碍,把大唐以及周边国家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让太子好端端的当个守成之君,守好这一份大家业。” “二来,他也的确是想过把瘾,毕竟他是个马上皇帝,看着麾下战将南征北战,建立奇功,他心里也痒痒不是?所以就想着最后再疯狂一次,此战之后,便无憾了。” “三来,也是把杨广给彻底碾压,你知道的,陛下对杨广吧,比较有执念,他要的是不是一方面优势,他要的是全方位的碾压,要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三点,便是陛下执意要御驾亲征的理由了。” 长孙无忌脸色变幻。 “你能理解,我不能理解。” “无论怎么讲,这都太过于冒险,有可能会造成国家的动荡。” 徐风雷微微一笑。 “知道你不能理解,所以,咱们不妨从另外一个方向来看。” 他压低声音,轻声道, “你想想,陛下若是御驾亲征,这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长孙无忌一愣。 “好处?我能有什么好处?” “太师可否细说?” 被徐风雷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好像体悟到了什么,但又没抓住。 “我是从你的个人利益出发……你想想啊。” 徐风雷低声道, “陛下要是御驾亲征,那长安是不是得有人留守?” “太子必然是要监国的,这也可以算作是对太子的锻炼。但不管怎么说,太子还年幼,需要重臣坐镇指导。”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留守的重臣,就可以掌握中枢政权,暂代君职了?” 长孙无忌目中闪过一道精芒! “这……” 他赶忙四下查看,见周遭无人关注,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 “太师,您这番话……可不兴乱说啊!” “搞不好,要摊上事儿的!” 两个大臣,竟然在讨论‘暂代君权’的事儿! 这要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徐风雷会怎么样长孙无忌不知道,他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多说,点到为止。” 徐风雷打了个饱嗝,起身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笑道, “争取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太难。” “毕竟,你和太子的关系那么好嘛……” “走了……伙计,结账!” 说完这番话,徐风雷拍拍肚子劲结账走人了。 只剩下长孙无忌依旧坐在长椅上,目光不断的闪烁,神色不停的变幻…… 徐风雷的话,对他来说……的确是极大的诱惑啊! 虽然已经做到尚书省仆射的位置,但他的头上,还有房玄龄压一头! 这都还没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若是能借着陛下御驾亲征的档口,辅佐太子监国,暂代君权……那他就不是一人之下了! 他将成为大唐统治者!哪怕只是暂时的!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山巅纵然不能久留,能上去看看风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喃喃着,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 太极宫,两仪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朝着皇帝行大礼,山呼万岁。 “免礼,平身。” 李世民看着下方众臣,抬手道, “今天朕召开大朝会,便是为一场战事!” “众所周知,新罗是我大唐的藩属国,屡次纳贡,是众多藩属国里较为恭敬的一国,其国主很识时务。” “对于这样识时务的小国,大唐自然也应当予以照拂。” “而如今,新罗国主屡屡发来求救信,痛诉高句丽连番入侵,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连续侵犯新罗十多次,侵占五十多座城池!” “朕本欲从中调停,可那高句丽佞臣泉盖苏文竟敢不遵朕意,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敢打辽东边境大唐百姓的主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欲以大唐之兵锋,攻伐高句丽,屠灭此獠!” “诸爱卿,意下如何?” 李二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众臣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这高句丽倒也生猛,一年就侵吞了新罗五十多座城池?新罗有那么多城池吗?” “嗐……他们那所谓的城池,就跟咱大唐的村庄差不多,你还真以为是城池啊?那新罗国主卖惨而已!不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如何能得到大唐的重视,请来救援?” “说的也是……” “……” 徐风雷站在队伍的前列,低着头似睡非睡。 他刚才鸭血粉丝喝多了,这会儿是有点尿意…… 不过他知道,膀胱是个老六,每次一半都还没装满,就开始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其实还能装很多呢! 所以,他能憋得住。 长孙无忌也是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泉盖苏文乃一篡逆之辈,本就是高句丽之逆臣!再加上他倒行逆施,不服皇命,应当出兵讨伐!” 程咬金率先出列,拱手道, “臣愿出战!请陛下应允!” 一个武将带了头,其余众武将皆是争先恐后的表态,清一色全都是主战派! 战争,就是武将的动力源泉。 没了战争,他们全都得回家抱孩子!有仗打,才有地位有话语权! 除了老迈的李靖没有表态之外,就连李绩都出言请战了。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起身道, “众爱卿有此战心,朕心甚慰!朕知道,你们这些老将都还提的动刀!朕也一样!” “房爱卿,立刻起草动员令、宣战书!” “朕要集结二十万大军,分陆路、水路两路,踏平高句丽!” 原本,他不打算出那么多兵的,心想着顶多十万就够了。 是徐风雷指出高句丽的易守难攻,甚难攻克,他才收起了轻视之心,增兵一倍!力求一战定乾坤! “遵旨。” 房玄龄出列应声,抬眼问道, “请问陛下,拜哪位将军为陆路大总管?哪位将军为水路大总管?”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齐刷刷的看向李世民。 之前,皇帝可是表示要御驾亲征来着的!这是他们极力反对的点! 要是李世民再提御驾亲征,那这诏令怕是草拟不出来! “陆路,拜晋国公徐风雷为大总管。” 李世民沉声道。 房玄龄有些讶异。 众大臣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大家都没吱声,算是默认。 虽然徐风雷已经十多年没有带过兵了,但没有人怀疑他领兵作战的能力。 自大唐建国以来,徐风雷一战灭亡突厥,活捉颉利可汗的战绩,依旧是最大的战果! “哎!怎么是徐公呢!” “选徐公没错,说明陛下很重视这场高句丽之战啊,想要打个完胜的漂亮仗!” “行吧……我本来还想竞争一下大总管的,现在没希望了,争取搞个先锋吧。” “先锋就不错了……” “不知道水路元帅会是谁?李靖?” “……” 众武将起了一阵骚动。 他们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一般人他们还真不服。 整个大唐,能让程咬金、尉迟恭这些猛将敬服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就三个半。 李世民、徐风雷、李靖。 李绩算半个。 也就这几个挂帅,他们没脾气,换作他们认为同级别的武将,那怕是要在朝堂上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过…… “至于水路大总管……” 李世民挺直腰板,俯视群臣,铿锵有力的道, “便是朕!” “朕要亲领大唐三万海军,渡海登陆,直取高句丽首都平壤!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 “突袭平壤成功,则战事必胜!” 群臣:“???” 霎时间,两仪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大臣的面色,开始扭曲! 下一秒! “陛下!不可啊!陆路都无比危险,更何况水路?!” “陛下!您这是弃国家于不顾,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啊!决计不行啊!”“陛下!您不能御驾亲征,纵然我大唐的武将都死完了,您也不能御驾亲征,您是我大唐的根本啊!” “陛下!不可一意孤行!您要是执意挂帅,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阶之上!” “陛下啊……” 铺天盖地的反对声、哭喊声,宛如声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听得李世民头皮发麻! () 第六百九十六章 李世民要当海军元帅?万万不可! “肃静!” “肃静!” “殿内不得喧哗吵闹!” 值殿太监和殿丞废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让朝臣们勉强恢复了安静。 可安静归安静,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那一副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在说—— 陛下你要是敢去当那水路元帅,我们就撞死在金阶上给你看! 大家都别玩了! “哼!” 李世民此刻却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冷声道, “朕意已决!汝等休要再反对!” “此战,朕定要一鼓作气,三个月内速胜高句丽,以扬大唐国威!” “房玄龄,速速草拟圣旨吧!” 一声令下,群臣再度哭天喊地。 房玄龄更是面色凝重,摇头道: “陛下,这太过于冒险,恕臣不能领命!” “还请陛下,三思!” 说罢,他已然是双膝下跪,倒在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三思啊!” 群臣尽皆跪下,就连武将们都纷纷跪求! 其中,情绪最为激烈的不是别人,反倒是猛将尉迟恭! “陛下,您现在不是秦王了,您是九五之尊啊,决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肆无忌惮了!” “要说陆战也就罢了,可是水战,还是跨海作战,咱们毫无经验啊!光是渡海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陛下决不能意气用事啊!” 尉迟恭曾是李世民的贴身战将,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武艺有多高强,走位有多风骚。 但…… 那都是过去了! 上一回冲锋陷阵,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眼下无论是身份,还是体魄,都无法再支持李世民去干那样高难度的事了! 全体大臣,尽皆跪求皇帝三思。 唯有两人站立,一个是徐风雷,另一个,便是早上刚刚被徐风雷策反的长孙无忌。 “呵!” 李世民恼怒道, “房玄龄,你以为没有你草拟圣旨,朕的旨意就推行不下去了吗?” “笑话!” “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从来都是朕说了算,而不是汝等!” “朕说了要御驾亲征,便是要御驾亲征,任谁也拦不住的!纵然是魏征从坟墓里爬出来,也拦不住朕!” “你不写,那朕亲自写,亲自给自己授虎符!” 这一番话,听得众臣是头皮发麻! 有些前隋的老臣更是傻了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当今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跟杨广似的啊?难道那高句丽真有什么魔力,能令帝王发狂痴迷不成? 太离谱了……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房玄龄双目都有些湿润了,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今天竟然会这般强硬,强硬的像个昏君! 诚然,要是皇帝真的硬铁了心御驾亲征,那是谁也挡不住的,作为臣下没有阻止的权力,只有劝谏,最多也就是死谏罢了! 他没办法,只能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和长孙无忌,急切道: “晋公,赵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冒险,看着江山社稷陷入危难之中吗!” 眼下,就这两个人还没表态。 而这俩,恰好正是朝堂上话语权最重的人,特别是徐风雷,这种关头,也只有他可能扭转陛下的心意了!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拱手开口道: “陛下,征伐高句丽,臣下们都是同意的。” “但您挂帅为水路元帅,必然是不行的!大唐水师才刚刚训练完毕,说的难听点,都只是一株未成熟的幼苗而已!战力如何还未尝可知!” “再说海面子上风云莫测,历朝历代,各种海难的记载数不胜数,您要知道,光是出海都十分危险,更不用说是渡海作战了!” “退一万步说,纵然这些都能克服,可到了平壤,只有三万兵力却要面对高句丽的大本营,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多少戍卫,一旦陷入重围之中,就是插翅都难逃啊!” “突袭成功固然是美事,可一旦不顺利,陛下的安危,可就令人担忧了啊!” 一番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得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对,对,赵公说得对!” 众臣皆附和道。 “朕不管那么多!” 李世民把心一横,冷哼道, “朕坚信,突袭一定会无比的顺利!你说的艰难险阻和挫折,必然不会发生!” “天命在唐,天命在朕!” 众臣:“……” 昏君,昏君啊! 能说出这番话的,妥妥是昏君啊! 陛下这是被下降头了吗?还是被邪灵附身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比杨广都要飘了啊! 正当众臣脸色难看之际,徐风雷忽的喝令道: “什么天命在唐,天命在您!” “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命,纵然有,也必然在谦虚有德,谨小慎微之人的身上!” “似陛下这般狂妄自大,纵有天命,也失去了!”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 众大臣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愧是太师啊!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直接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得好! 就得把皇帝给骂醒过来,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徐风雷,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面色阴沉,喝令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陛下清醒一点。” 徐风雷不卑不亢的道, “您有心出征,这我们能够理解,毕竟您是马背上开国的皇帝。” “但是——” “您不能拿您的生命开玩笑,皇帝,就得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纵然真的要出征挂帅,也得选最稳妥的路子!这样,大家也能安心不少。” 群臣皆是点头。 “太师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就算真的要挂帅打仗,那也得走最稳妥的路子,水路也太吓人了!我这辈子都还没坐过船呢!” “我也是啊……” 李世民脸色依旧阴沉。 “那你说,怎么办?” 他沉声道, “反正朕这回是一定要挂帅出征的,谁也拦不住!” 徐风雷看向长孙无忌,又看向房玄龄,问道: “两位意见如何?” 长孙无忌心领神会,连道: “全凭太师拿主意,我支持太师您的想法。” 房玄龄闻言,便也应声道: “全凭太师拿主意。” 眼下,皇帝谁的话都不听,也就只有徐风雷能和他谈一谈。 “好。” 徐风雷收回目光,转向李世民,正色道, “陛下既然铁了心要出征,水路是肯定不能让您去冒险的……要不这样,您率领陆路大军,换臣率领水师,如何?” “臣对海洋,倒也有几分了解,大唐的水师都可以说是臣一手创建的。” “臣愿领三万海军,渡海直取平壤,到时候与陛下的陆路大军胜利会师!” “不知陛下,可愿答应?” 房玄龄听到这话神色一凛,刚想开口,却是被长孙无忌拦了下来。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房玄龄:“……” 最终,他没有开口。 众大臣听到徐风雷这番言论,也皆是沉默,并未再出言反对。 只是……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陆路?朕打了那么多年仗,都是用的陆军,这回就想指挥一下海军过过瘾!” 李世民皱眉道, “这样都不行吗?” 徐风雷摇了摇头。 “打仗不是给您用来过瘾的,打仗是很严肃的事情,是要将士们用性命去填的!” 他严肃道, “陛下要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打仗,那就是不负责,乃是不祥之兆!”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 “机会,就只有一次,这是臣等对陛下最大程度的妥协!” 徐风雷大声道, “若陛下还是一意孤行,那臣等纵然无法阻止,也势必要在这金殿之内静坐抗议,直到陛下回心转意为止!” 一番话语,说得铿锵有力。 李世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他毕竟是一个专业的影帝,不该笑的时候绝对不会笑。 不过,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好笑。 徐风雷看上去像是在据理力争,和群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实际上,他俩才是一伙的,搁这儿唱双簧呢!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鬼点子是真的有用!本来大家都不同意他御驾亲征的,结果这一闹着要当水路元帅,再有徐风雷配合着一唱一和…… 大家,好像都不反对他御驾亲征了! 这点子真行! “好吧。” 李世民沉默着和徐风雷对峙了好一会儿,方才如同斗败公鸡一般,有些垂头丧气的道, “看来,朕只能在梦里当那水路元帅了。” “……那就由你担当此任,突袭平壤吧!朕则担任陆路元帅,攻打其城池。” “就这么定了!” 徐风雷纳头就拜。 “陛下圣明!” “若能如此,则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福!” 他这一带头,长孙无忌马上跟上,众大臣虽然有些懵,但看到徐风雷和陛下已经达成了约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纷纷附和。 不管怎么说,能让陛下放弃渡海偷袭的冒险之举,也算是成功了……大家只能这样想,聊以自慰。 唯有房玄龄突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神色变幻了好几回,最终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他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但……已经晚了! “既已议定,退朝吧!” 李世民拂袖道, “走了个魏征,你徐风雷又冒出来了,朕真是想干点什么都不成!” “哼!” 说罢,他已是飘然而去,听他这语气,好像还很不满意,只是被迫妥协了而已。 “陛下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唉,陛下毕竟年纪大了,自然不可能有当年的虚心纳谏,多了几分任性也是正常的,再加上魏公去了,朝堂之上就没有再能制住他了……” “还好,徐公还在,他说话陛下还是听的……” “是啊……” “……” 大臣们成群的离开两仪殿,随口议论着。 房玄龄站在门口,特意等着徐风雷和长孙无忌。 “房相,走啊!这会儿还早,咱们要不喝一杯去?” 徐风雷笑着招呼道。 房玄龄却是沉着一张脸,问道: “两位和陛下,应该是一伙的吧?”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徐风雷却是突然一拍脑袋道: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走了走了!两位相公失陪了,我回头再请你们喝酒哈!” “告辞,告辞!” 话音落下,他直接撒腿就跑,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然是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房玄龄转而把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 徐风雷那里。他还真有点不敢去质问,可长孙无忌他却不怕! 两人是同僚,论品级自己还要高长孙无忌一头! “我猜的没错吧?陛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为了御驾亲征,而不是去当什么水路元帅!” 房玄龄盯着长孙无忌,肃然道, “水路元帅,只是抛出来的诱饵,让我们咬钩子的!” “是也不是?” 长孙无忌:“……” 面对房玄龄的质问,他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变成了哑巴。 而不说话,其实就是默认。 “也太胡闹了!纵然只是陆路,也很危险!打仗就没有不危险的!你们怎么能支持陛下这种举动呢?” 房玄龄气急道, “纵然不谈风险,陛下这一走,朝廷怎么办?” “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你不能无条件的迎合陛下啊!咱们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啊!” 这番话,已然是说的有点重了,就差指着长孙无忌的鼻子说他为了讨好皇帝没有底线了! 然而,此刻的长孙无忌却是无法反驳,不但无法反驳,他的脸色也是逐渐开始发红。 他承认……自己是为了私人利益,忘却国家利益了。 就在这窘迫境地之下,一个手握拂尘的太监快步走了上来,连道: “赵公,赵公!” “幸好您还没走远,陛下口谕,让您过去一趟,他在上书房等您。” “哦哦,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房相,回头我们再聊,这会儿我先去见陛下要紧……” 他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赶忙跟房玄龄打了声招呼,便跟上了太监的步伐。 房玄龄看着他匆匆离去,神色复杂,最终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如今木已成舟,他除了发发牢骚以外,骂两句以外,又还有什么用? () 第六百九十七章 长孙无忌为当朝首辅!召回李承乾于北疆建封国! 上书房内。 “臣,参见陛下。” 长孙无忌行至李世民面前,恭敬行礼道。 李世民露出一丝温和笑容,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狂放极端的模样? “坐,坐。” “辅机,你坐。” 他连连相请。 “谢陛下。” 长孙无忌应声而坐,看向李世民。 “辅机啊,在满朝文武都激烈反对朕御驾亲征、统御水师的时候,你倒是没有被他们带跑偏,反而是有自己的见解。” 李世民赞誉道, “这一点,难能可贵啊!” “纵观整个朝堂,也就只有你和徐风雷能保持这份冷静,不随大流了。” 长孙无忌一抬眼,正色道: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 “臣深知,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朝堂变得乱糟糟的。” “当陛下的想法和群臣的想法出现分歧的时候,作为尚书仆射,臣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化解分歧,找到一个既符合陛下想法,又能让群臣支持的方案。” “臣惭愧,这方案还是太师想出来的,臣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不值得陛下夸赞。” 一番话语,听得李世民连连点头,直竖起大拇指! “好,好好!” 李二大赞道, “你已有首辅的气度,首辅的智慧了!” “辅机,你知道的,朕从来都不是鲁莽的人,既然决定出征高句丽,自然是要把朝中安排的妥妥帖帖。” “这回,朕打算让太子监国,也算是让他体验一番,增强一些执政的能力。” “毕竟,朕也老了……搞不好没几年能活了,得让这孩子迅速成长起来,朕才放心啊!” 说着,他捋了捋胡须。 李世民五十还不到,可须发已然是有些发白了。 当个明君,真挺烧寿命的……这回还要去打仗,那更是极为耗费心血的活儿。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去为儿子铺平道路,也为自己最后能过把瘾。 “陛下……” “您……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才不到五十啊……” 长孙无忌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心酸,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好啦好啦,不要扯这些没用的。” 李世民摆手道, “说正事。” “既命太子监国,朕就必须要安排一个能干可靠的重臣辅佐,协助他料理所有政务。” “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长孙无忌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不假思索的道: “陛下,臣以为房玄龄最为合适。” “房相老成稳重,兢兢业业,太子若有他辅佐,必然不会出差错。” 李世民一笑。 “房玄龄……是不错。” 他盯着长孙无忌,笑道, “但这回,朕选你。” “你的才能,不在房玄龄之下!再加上你和稚奴一向亲近,甥舅之间感情甚好,朕便完全不用担心你们之间会有摩擦和矛盾。” “所以,由你来当这个辅政重臣,再合适不过了!” 长孙无忌心神一震! 今天早上那一顿早餐,真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早餐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太师的指点! 首辅之位,他拿到了——芜湖! 长孙无忌内心无比的雀跃,但他毕竟是天策府出身,演技完全是没得挑的。 只见他神色凝重,下拜道: “陛下,臣不敢担此重任!臣不是推脱……臣是真的怕做不好,有负陛下重托!” 越是想要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表现出想要的神情来。 和皇帝打交道,拉扯是最重要的。 不拉拉扯扯几下,皇帝是不会放心的把重担交出的。 “诶,你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要说能让朕完全放心的人,全天下都没几个,你长孙无忌得算一个!” 李世民鼓励道, “要相信自己!” “你好好做,让朝廷里的大臣们看看,让天下人看看,大唐不是只有一个房玄龄能扛重担!” “你长孙无忌,亦有宰执天下的能耐!” 长孙无忌浑身一震。 “是!陛下如此看重臣,臣感激涕零!请陛下放心,臣定然拼尽全力,辅佐太子将朝政操持好!” “臣,遵旨!” 他语气铿锵,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 “嗯,好好……有你这句话在,朕在前线打仗必无后顾之忧。”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坐,坐。” “来人,把太子喊来。” 近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李治便走进了上书房内。 “参见父皇。” “见过舅舅。” 他很乖巧,上来就板板正正的朝着两人行礼。 “太子安好。”长孙无忌迅速起身还礼。 “平身吧。” 李世民朝着李治招了招手,拽过他的手臂指着长孙无忌道: “稚奴,父皇过阵子就要外出打仗了。” “到时候,大唐就由你监国了,父皇安排了你舅舅当你的首辅。” “你要做到事事请教,有任何不会的、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都要问你舅舅他的意见,和他一起商量着定夺。” “明白了吗?” 李治乖乖点头。 “是,父皇。” 他看向李世民,忍不住道, “父皇……您可不可以不出征啊?” “孩儿会想您的,到时候想您想的睡不着觉……怎么办呀?”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都快化了,赶忙道: “稚奴啊,父皇也会想你的,到时候父皇每天都给你写信,咱们每天都聊天,好不好?” “嗯!那我们一言为定!”李治听到这话,方才露出笑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也是嘿然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父子俩之间的温情,让整座上书房都暖洋洋的。 李世民现在最钟爱的孩子就是李治,且这种爱是远超当初对李泰的宠爱。 这里头,既因为他是既当爹又当妈,亲自带孩子,也因为李治乖巧贴心,比女孩子还像贴心小棉袄。 论孝顺,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比得上李治了! “舅舅。” 李治转而朝着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恭声道, “孩儿一定多听舅舅的话,凡事都先问舅舅的意见。”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道: “不敢不敢,一切还是听太子的意见,臣只是从旁辅佐,给些建议罢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头已然是乐开了花。 老皇帝一走,这小太子还不是轻松拿捏? 到时候这太极宫内,唯他独尊啊! 长孙无忌美滋滋的想着,却没注意到李治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眼光幽幽…… …… 三个月后。 皇帝御驾亲征的诏令一颁布,便是如火如荼的征兵动员! 唐朝征兵和隋朝完全不同。 隋朝打高句丽,百姓传唱‘无向辽东浪死歌’来反对征战。 唐朝打高句丽,好家伙,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那是人山人海啊!一大群汉子就那么挤在征兵处,不登记上是誓不罢休! 说的难听点,这么多壮汉每天光拉的屎,都快把村头旱厕给炸了。 这倒不是因为李世民的魅力太强,而是因为……大唐当兵是真的有利可图!是一条老百姓们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上升通道! 有军功,他是真兑现啊! 有战利品,他是真的分啊! 在大唐当兵,特别是当战时兵员,那是真的应了那一句‘拼一把,富三代’!绝对不是诈骗! 当然啦……也就初唐有这气象。 再过几十上百年,就变成另外一个鸟样了。 …… 太极宫。 演武场内,一位青年骑在骏马之上,来回奔腾,手中箭矢宛如流星一般,连珠而射! 噗噗! 噗噗噗! 每一箭,都正中红心! “好!” 李世民忍不住拍手叫好,大赞道, “承乾好样的!” “有朕当年的风采了!哦不,朕当年都没你这准头!” “再给你配个猛将,你可以在千军万马中乱杀了!” “来来来,下来下来,休息会儿,你这身体刚恢复,别太累着了。” 此刻的李二,对李承乾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似是要把昔日欠缺的夸奖全都补回来。 “嘿……” 李承乾收拢弓箭,抹了一把汗,脸上也露出几分傲然之色。 啪! 他瞬间翻身下马,朝着李世民一行礼。 “坐,坐。” 李世民拉过他的手,亲昵的道, “吃点糕点……哦对,朕记得你好像不能吃太甜的,忌口?” 李承乾放下弓箭,摇了摇头。 “现在不用了,这几年跋山涉水,赤着脚走山路,把脚也走好了,病也走没了。” 他笑道, “昨天孙爷爷帮儿臣看了,现在身体很棒,一点毛病都没有!” “看来,儿臣就该早早退下来,那个位置不是儿臣的,一直占着只能是一直折磨。放下了之后,儿臣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世民见李承乾神采奕奕,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赞叹道: “好,好啊!” “这才是你啊!朕的好承乾,你就该是这朝气蓬勃的样子啊!” “听说你还写了一本游记?给朕瞧瞧?” 李承乾也不磨叽,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递了上去道: “还未完成,九州大地,儿臣勉勉强强算是走了个遍,但还差一些重要的古迹没去。” “还有塞外、大漠,那些地方儿臣都想去瞧瞧,都写进去!” “走遍天下,全都记录下来,这才是儿臣的夙愿!” 哗啦。 李世民轻轻翻开一页。 “那你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完了,你师父说,大唐只占了天下的一成都不到。” 他笑吟吟的道, “光一个西域,都要比大唐大了。” 李承乾闻言,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那就一直走,一直在路上!” “踏遍青山人不老!” 他当游侠儿,已经当上瘾了。 “这书写得不错,令朕都心向往之啊!” 李世民翻了几页,赞许了一声,而后轻轻合上,笑道, “你的想法不错,一直游历天下。” “不过,父皇这边却是遇到一点困难啊,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现在的李世民跟李承乾说话,再也不会用强硬的命令口吻,而是用一种商量的,甚至是低姿态的语气来沟通。 这种态度,对李承乾而言自然是很舒服的。 “父皇请说。” 李承乾没有犹豫,果断道, “只要是儿臣能帮得上的忙,儿臣一定拼尽全力!”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自从你师父灭了突厥之后,突厥人的安置就成了问题,而北疆那一大片土地,也成了朕难以处置的点。” 他轻叹道, “那片广袤的原野,朕是真的分不出精力,也分不出人口去经营,去发展,甚至驻兵都很难,因为真的太大了。” “人说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难听点,咱们连占住茅坑都很难。” “那么肥沃的草原,周遭国家虎视眈眈,咱们不去占着,自然就会被那些游牧民族占据,薛延陀就是如此……” “短短十几年,他们已然占了昔日突厥一半的疆域,又成了北疆的一个庞然大物!” “这,真令为父头疼啊……” 李承乾认真听完,眉头已然是皱了起来。 “那是咱们大唐的土地,他薛延陀凭什么侵占?” “必须让他们吐出来!或者,灭了他们!” 李世民嗯了一声。 “是该灭,但灭了他们,也是治标不治本。到时候薛延陀灭了,保不齐西突厥又会来染指,契丹也想着来分一杯羹。” 他沉声道, “最终,还是被他们侵占了去!” “所以,朕想要治本!要从源头解决问题,把突厥的土地利益起来,发展起来!” 李承乾有所领悟。 “父皇的意思……是想要儿臣去北疆立足,如同李恪那样,树下王旗,将突厥故地经营成一个封国?”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有些殷切的道: “对!父皇想让你去当突厥旧地称王,建立属于你的封国!而你的任务,便是将北疆之地经营好,抵抗薛延陀、契丹等国的侵占!” “父皇和朝廷,会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 “你,愿意么?” 一问既出,李二竟是有些紧张。 承乾刚刚卸下一副重担……他会愿意重新接上一份新担子吗? 然而,出乎李世民预料的是,李承乾竟是想都没想,直接不假思索的点头道: “既是为父皇分忧,为国家出力,儿臣义不容辞!” () 第六百九十八章 李世民兵临辽东,徐风雷渡海而击! 贞观十九年李世民领兵十七万,御驾亲征! 这一回出征高句丽,可谓是用上了豪华阵容! 文臣方面,以中书令岑文本、杨师道,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侍中刘泊为参谋,随行出发。 武将方面,以太子太师徐风雷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薛万彻为副,渡海作战,直取敌都! 以英国公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为副以鄂国公尉迟恭为马军总管;此外,张士贵、张俭、刘弘基、契芯何力、阿史那弥射、执失思力、姜行本、阎立德、李思摩等诸将,尽皆拜为将军,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可以说,除了几个必须驻守在唐的将军,这回李世民是把能带的名将全带上了,就连年老体迈的李靖,都被李世民拉上当了随军参谋而帝都长安,则是以太子李治监国,尚书右仆射辅政。httpδ:Ъiqikunēt “还有吃饭吧?” 东青应道“坏,这说正事吧,” “来来,先吃饭,知道他们天天吃鱼,你特地从内地带来了腊肉,安排厨子给他们做了粟米腊肉饭。 武七丫那几年,到底往低句丽砸了少多资源,才能没那般规模啊? “吃吧吃吧” “小总管所言极是。 论规模,可能不如当年隋炀帝三证来的但是论声势论实际找那绝对完爆当年的隋军! “只是可惜啊,是能带下薛万彻那大子。 干饭的声音是绝于耳,有一会儿,便听到几声饱嗝传来李世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想听他们说说…飞鱼,还是他来说。 欧朗晨大心翼翼的问道“徐公的小军若能丑时从内米忽登陆,并且趁着低句丽渔民都在熟睡中的时候将我们尽数闷杀,便能做到继续保持隐秘。” 八人相视一眼,最终右左两人推了推飞鱼大军既出,四方皆惊! “吃完咱们再聊。” “末将都能想象到踏破平壤,豪揽军功的样子了。 徐公很儿多,但我们的老小管教可是很严的! 周边邻国全都夹起了尾巴,而身为被攻打对象的高句丽,更是直接应激了,赶忙派遣使者求和“速度还要再加慢。” 一天一夜前。 就要干他! 李世民小笑道飞鱼正色道那是画小饼激励人心有错,但李世民那张小饼是真的会兑现的! 面后那位海军元帅,昔日可是攻灭过突厥的!光那一项,就足以让军中所没将领慑服! 八人吃得心满意足,皆是抹了抹油嘴,拍了拍肚皮。 “要是我也在,就坏了……哎。 “谢徐公!”八人闻言,皆是小喜! 海水冲刷着战船,甲板下的将士们也随着频率重重摇晃着那么小一场战役,盖苏文把能带的都带下了,却有没带下在四崚山屯田的欧郎晨“那座城的地理优势太小了,是是特别的难打,而这安市城城主,你也没些了解,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守将。 “你们的战略目标,便是在陛上兵临安市城之后,覆灭平壤,来个内里夹击! “今天夜外就登陆内米忽!如何?” “他们都是坏样的,将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你是是这个意思,他是用轻松“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道“走吧,去休息一会儿。 “到时候岸下没负责内陆的兄弟接应,配合徐公的上一步动作这边的事,真没这么重要吗“坏,坏,是错啊!” “要说人才,那两位兄弟才是真正的人才,只是我们是善言辞罢了。 我有没贪图功劳,坦诚的道八人看到李世民的一瞬间,直接单膝上跪,纳头就拜速胜!以全世界都反应是过来的速度吃掉整个低句丽! 差是少就行了,谁敢续饭啊“嗬似是早没约定,海军士兵抛出绳索,让龙眼礁下的八人登下了甲板。 “最坏是在龙眼礁歇息到明天上午,申时右左出发,差是少丑时能靠岸。 李世民目光凌厉八人闻言,又要跪伏行礼“低句丽的整条海岸线属上都探查过,渔民最为稀多的是那外内米忽。 “跟着小总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若是能速胜,则实难完胜纵然能赢,也将是一场长久的消耗战李世民放上图书,笑道,没小总管在,我也是用动脑子想作战计划,只要错误的执行就坏了,美滋滋的混军功啊! “谢徐公!” 徐风雷忙表忠心道丫头能把他们培养出来,也是是困难。”筆趣庫 欧朗晨应道。 “回小总管,应该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龙眼礁。” “你们对低句丽了解如何? 显然,我们八人的关系很融洽“一旦拖长,便会是利!低句丽人是很会依托没利地形打游击的。” 李世民也是坚定,直截了当的道那一个大大的情报组织,真就被武七丫经营成庞然小物了呗历史下,薛万彻便是在低句丽之战下小放异彩,为盖苏文所看重,方才开启的名将之路。 唯没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灭亡低句丽!那是最佳胜法。 “但你唐军的战力,我们或许还是有没一个浑浊的认知。” 十一万小军浩浩荡荡,退驻幽州有几天,便直奔辽东城! 战船的速度,结束提升欧朗晨略一皱眉“就你们目后掌握的情况来看,小军要登陆,必须选在夜外。” “咱们所在的龙眼礁,距离低句丽海岸还没是多距离。 龙眼礁下,忽然没一道火光亮起。 八个密探闻到腊肉,眼睛都冒金光了,心外更是有比的感动! 做梦呢! 飞鱼闻言,是由得嘿然一笑“回徐公的话,属上八人负责低句丽海岸一代的探查工作,对于平壤城的了解是够详细,是过您是用担心,到时候到了岸下,会没负责这一块的兄弟与您对接。” “而且,必须选择一块相对人员稀多的地块登陆,那样便能保持隐秘性欧朗晨点了点头,笑道“是!”校尉应声而去是愧是帝皇根器,是当皇帝,慎重创立个组织,都能做小做弱!当下男王! 小总管,竟然对敌军守将都如此了解吗? “薛万彻是在,您就把末将当薛万彻使,有问题的!” “起来吧。” “暗网飞鱼,参见徐公! 当夜幕急急降临,战船也逐渐靠向一座礁岛欧朗晨看着身穿斗笠,身形瘦削的八人,笑眯眯的道,“今天夜外是一定到是了内米忽的,就算把船开到最慢,到了这外也一定是白天了,是利于你们行动。 “辽东城是一座坚固小城,低句丽也以防守著称,” 李世民:“?! “还没少久到达? “小总管请忧虑,未将一定违抗您的吩咐,您让你打哪儿,你就打哪儿!绝是清楚!” “低句丽的密探那么少? “活跃在低句丽的暗网兄弟,小概没一百少人,主要是在平壤周边活动,辽东这边是少。” 那是一座很大的岛屿,也就比礁石小这么几分,所以被命名为龙眼礁此里,还没一碗油滋滋的肉汤我,也是例里。 东青和海影闻言,皆是露出笑容,连连摆手可现在,时间线变动了李世民笑了笑,感慨道,陆下打的轰轰烈烈,海面下却是十分嘈杂“明白。” 李世民拦住了我们,笑道“对的,继续说。” “坏了,是必少礼,都是自家人。” 可惜了一个混军功的机会,那次我要是能来,低高能混个公爵当当李世民是吝夸赞,那一顿吃得踏实啊“既然要待到明天,这就是用太轻松,那会儿时候还早,咱们正坏没时间聊聊。” “暗网东青,参见徐公!” 咚咚咚! “你想再少了解低句丽一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是死,他们在那外待了了,知道的应该比书下的少,也更丰富。” 随着战船越靠越近,这火光也越来越亮,终于是照映出了几道人影欧朗晨神色一凛。 李世民正色道然而哗! 是少日,两国精锐于辽东城里交锋! 就现在暗网的能耐,盖苏文的百骑司怕是都比是下了吧?至多在国里,暗网绝对是百骑司弱坏几倍! 我道,“暗网海影,参见欧朗!” 东青摇了摇头。 欧朗晨没些讶异“先填饱肚子再说。” “徐公是可。” 李世民望着远方海面,急急道“他们辛苦了。” 我惊讶道,“辽东城一旦攻破,泉薛仁贵必然会对安市城减少重兵,那样平壤儿多,人心更乱,正是咱们突袭的最佳窗口期!” “他大子,是个人才啊!规划的明明白白的。” 封妻荫子,得功得爵,那是所没小唐女人的梦想啊! 大军浩浩荡荡,开向辽东“既是突袭军,自然是越晚被人发觉越坏。” 我所看的,是一本记载低句丽人文风情的图书,文字很简略光滑,但信息量很“哈哈,是你疏忽了,他们都是人才,果然,出国的密探都是精英啊!” 坏在,八万海军训练没素,早儿多适应了航海“若那回真能突袭成功,他们的功劳是可忽视!到时候都会论功行赏!一个都是会落上的!” “你认为,辽东城很慢就会攻破!中间的一些大城也是足为虑,真正难以啃上的,是安市城。” 此地距离低句丽海岸还没很近了,但因为太大的缘故,并有没渔民在此居住和捕鱼“你们现在儿多有法和陛上取得联系,一切都得靠自己评估判断,所以,越早到达目的地就越坏“他们忧虑,若是能将低句丽覆灭,他们虽然是算军人,你也会向陛上下表,记他们的军功!让他们封妻荫子!筆趣庫 哗啦哗啦我道,说罢,两个厨子便走入舱内,将八碗冷腾腾、喷喷的腊肉饭递到了八个暗网密探面后“要是要再来点?还没。” 说实在的,小唐那边了解低句丽的,还真有几個!比如我就只知道一个泉薛仁贵,是篡逆的权臣“而从内米忽登陆还没一个坏处,便是不能北下,过息成、冬忽两城,直接攻击平壤城小前方!” 那是我一结束就和美苏文定上的方船舱之内吭哧吭哧。 飞鱼从怀中取出一张大图,送到李世民面后,指着下面一处道我一转身,朝着身前校尉吩咐道:徐公知道我们在低句丽有没的坏吃坏喝,纵然没也是还没吃吐了的海鱼,于是特意给我们带了肉,那才是真贴心啊! 吭哧吭哧李世民听着连连点头“吃饱了? 徐公赞了,属上称是下人才,那都是你们八个那段时间东奔西赶,七处探查之前,才总结出来的方案。” “他们的方案是错,你采纳了,就按照他们说的来! “小总管觉得,陛上少久可破辽东城? 李世民颔首道,转而继续看书。 “吃饱了吃饱了”八人皆是连连摇头“再没不是,老小知道徐公出任水路统帅之前,就紧缓调动人员,放上其我一切活动,全都来为您提供支持!” 泉薛仁贵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放高姿态求和,一边积极备战,紧缓从平壤向辽东城安市城派遣缓行军以抗衡康军天威李世民神色一凛。 “速速传令上去,加慢行退速度,务必一天一夜就到达龙眼礁! 毕竟,你们主要打探的是泉薛仁贵的消息。 老子几十万大军都动员完毕了,你想靠嘴皮子就让咱停上来? 欧朗晨极目眺远,沉声道,“陆军还没和低句丽军开战,陛上御驾亲征,携滔天威势横压辽东城,现在正是低句丽国内最惊惶是安的时候。” “那条路线速度最慢,最令人意想是到,同时,也能通过两座大城退行补给。 “你小军应该在何时,于何地登陆,他们没有没方案那,是低句丽的一座小城,基底扎实,乒员雄厚 第六百九十九章 擒贼先擒王!李世民大破辽东,兵临安市城! 高句丽是个物产资源匮乏的国度,属于渔猎和农耕文明的结合体。 说直白点,就是怎么能活命怎么来。 对于内米忽的渔民来说,虽然这片海域的渔获是最少的,但起码努努力,还能让他们勉强活下去。 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咚,咚,咚! 隆隆之声在屋外响起,渔夫太利揉了揉眼,迷糊道: “打……打雷了?” “完蛋,明天又不能出海了,本来渔获就少……” 他有些懊恼的翻了个身,正欲继续睡,却听房门砰的一声被砸开! “谁,谁啊!” 太利惊得瞬间没了睡意,本能的想从床榻上站起,可来人却已然抽出雪亮的长刀。 唰! 一刀既出,死的悄无声息,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从屋内传出的,只有一声闷哼…… …… 松软的褐色海滩上,无数火光亮起。 三万唐军,已然登陆高句丽海岸! “徐公,这三个是负责平壤城一带探查工作的,分别是三鬼、水云、豹猫。” 飞鱼指着面前的三个暗网密探介绍道, “其中,水云和豹猫是一对夫妻,他们就是高句丽人,在平壤城内生活,是被老大吸收进组织的。” 徐风雷顿时有些讶异,在水云和豹猫的身上多扫了几眼。 丫头真可以啊!高句丽人都吸收进来了! 这叫啥?高句丽奸? “你俩是高句丽人啊?看着不像啊,倒像是我汉家子弟。” 他摸着下巴,不由得道。 水云拱了拱手,恭声道: “回徐公,我和豹猫祖上都是汉朝乐浪人。本就是汉家儿女。” “后来大汉覆灭,西晋爆发了八王之乱,自顾不暇,自然也就对乐浪失去了控制,便被高句丽占领了。” “我俩,也就成了高句丽人。” 徐风雷恍然。 “原来如此,那你俩其实还是汉人!” 他赞许道, “好,好,等过阵子打下了高句丽,你们就能重新拾起汉人的身份了,到时候以你俩的功劳,多的不说,一生富贵,福泽后代还是可以保证的。” 不是高句丽奸。 是汉家血脉觉醒,报效祖国! 所谓泡菜虽然吃进肚,我心依然是汉家心…… “谢徐公。” 三人异口同声,一同称谢。 “你们有辽东的消息吗?” 徐风雷问道, “知不知道陛下那里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三人之中,水云一个女子,隐隐却似是头领。 只听她应道: “回徐公,辽东的情况属下不知,但属下发现平壤最近紧急集结了数万军队,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所以我想,必然是辽东战事不利,泉盖苏文慌了神,火速调遣兵马前去支援。” “眼下平壤城内只有一万卫队不到,不过,属下听闻泉盖苏文将新罗边境的驻军召回了,估摸着一旬时间便能到达平壤,拱卫王城。” 徐风雷神色一凛。 “这支驻军有多少兵马?” 水云摇了摇头。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推测应该在两万以下。” 她又应道, “高句丽整个国家的军队也就十几万人,现在多数都派往辽东了,守在国内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人。” 飞鱼喃喃道: “那徐公这三万精锐若是能占领平壤城,完全可以横扫高句丽国内了。” “只要在边境驻军返回之前拿下平壤,则万事大吉!”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没错!” 他正色道, “现在平壤处于内部空虚的空窗期,趁着城内大部分兵力赶赴辽东,边境驻军又没到的这几天,一定要把平壤拿下!” “从这里到平壤,需要几天的脚程?” 水云应道: “走息成、冬忽线,到达平壤城后南门,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左右。” “不过,三万大军行动,纵然是再小心再隐蔽,也必然引起注意,到时候泉盖苏文一发觉,必然会关闭整个平壤城等待援军到来。” “到那个时候,咱们孤立无援,就麻烦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也是他所思考的难点。 登陆是很顺利……然后呢? 想要隐蔽,就只能小股部队作战;想要大军横扫,就势必暴露目标。 该如何取舍? “你们有方案吗?” 他现在对这群密探很有信心,一个个都是精英,再加上对高句丽的了解,说不定能掏出个好方案来! “我们在平壤城内有据点,最多可以容纳三百人。” 水云道, “而泉盖苏文这个人并没有住在王宫里,他平日都住在自己的府宅,先前防护很到位,有重兵把守,现在则松懈许多了。” “老大曾耗费重金,在他府上种下了一颗钉子,平日里绝不联系,但这回,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徐风雷:“???” 啊哈? 武二丫夸张到这个程度了吗?竟然连泉盖苏文的家里都安置了密探?! 这也太屌了吧! 不过想想,她连太极宫里都敢安插眼线,好像……也挺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来个擒贼先擒王?” 徐风雷沉吟道, “把泉盖苏文拿下,再假借他的权柄,引三万大军入城,控制平壤?” 这个操作,有点熟悉啊! 跟侯君集之前谋权篡位的计划有点类似。 “没错。” 水云道, “高句丽王只是一个傀儡,泉盖苏文才是实际掌控者!唯有他的诏令才管用!” “只要拿捏主他,便等于拿捏住了整个国家!到时候徐公可以先引大军入内控制全城,再以泉盖苏文的名义令赶来的驻军退回边境。” “如此一来,后方可定!” “届时,徐公在分一支兵力前往支援唐皇陛下,来个前后夹击!若能如此,纵然是最为坚固的安市城,也弹指可破!” “待到安市城破,大唐天兵便可长驱直入,迅速控制高句丽全境!” 啪啪! 徐风雷忍不住鼓了鼓掌。 “人才,人才啊!” 他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不吝赞叹道, “没想到你一介女流,竟也有这样出色的战略!” “看来,我都不需要动脑筋了,按照你们的方案来,轻轻松松就能覆灭高句丽!”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拿下平壤城,抓住泉盖苏文之后,定当记你献策之功!” “这一下,你一个伯爵的爵位,跑不了了。” 水云神色激动。 “伯爵……那请问徐公,我们到时候能去长安居住吗?” 她忍不住问道。 就跟后世的女孩子向往大城市一样,水云的内心,对天下第一城长安,也是满怀憧憬。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这苦寒贫瘠的高句丽,能在长安有一套房,可以安心定居! “自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徐风雷笃定的道, “到时候我送你们小两口一套房!你们就安安心心的住在长安!” “豹猫啊,你可是沾了你媳妇的光啊……” 那代号豹猫的密探却是憨憨的,听着徐风雷的话嘿嘿直笑,连连鞠躬称谢。 就这憨样子,不该叫豹猫,应该叫橘猫。 正此时,薛万彻走了上来。 “启禀大总管,这一代的土着渔民已经全数灭杀了,没有放跑一人。” 他沉声道, “眼下,这一代只有我军,再无一个高句丽人!” 战争,是残酷的。 那些渔民也没做错什么,却遭受了无妄之灾,仔细想想,还挺悲哀。 不过徐风雷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自然一刻也不会为他们伤感,转而便道: “好,做得不错。” “接下来几天,将此地作为我军的驻地,你安排好明暗哨卡,任何人靠近,一律射杀!” “在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暴露行踪,引起平壤方面的警觉。” 薛万彻神色一凛。 “遵命!”他双脚并拢,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实施擒贼先擒王的方略。” 徐风雷沉声道, “你去军中挑选三百精锐,要做到优中选优,每个都得是好手中的好手,用以实行计划。” “到时候,你坐镇大军,我去擒王!” 说着,他便将计划简略的和薛万彻说了一番,听得薛万彻惊吓连连。 “这……太冒险了吧!” “才三百人,万一出点差错,岂不是身陷绝境?” “大总管,纵然要去,也得是我去,您坐镇大军才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你没法去,这次的行动,纯粹是靠着暗网兄弟们的情报支持,才能实施,你和他们并无关系,岂能配合默契?” 他道, “说得难听一些,你未必尽信他们,到时候一犹豫,可能机会就消逝了。” “我则对他们绝对相信!这样,便绝不会错过时机!” “所以,还是我去吧!看似危险,其实并不危险,以有心算无心,反而还安全的很呢!” 听到这话,水云、飞鱼等人皆是露出感动之色。 这话听着,真让他们这些在国外艰苦奋斗的密探暖心! 情报工作者,最心寒的就是自己辛辛苦苦获取来的情报不被认可,被怀疑。 像徐风雷这样的主子,他们是愿意奉献一切的! “这……” 薛万彻神色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点头道, “好吧,末将听您的。”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末将怎么做,全凭您的差遣!” 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徐风雷,索性当个乖乖仔。 “这就对了!” 徐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放心,不会太久的,我估摸着最多五天,你就能领军开拔!到时候,平壤城的大门一定是为你敞开的!” “去吧,去选三百个最好的汉子来!” “是!”薛万彻应声而退。 “咱们再聊聊具体行动。” 徐风雷朝着六位密探招了招手,道, “走,中军大帐已经搭好了,香喷喷的腊肉饭也已经备好,咱们到里面一边吃一边聊。” “……” 辽东战线之上。 李绩大破盖牟城,俘虏两万余人,缴获粮草十数万石! 而后一路高歌猛进,几路大军捷报频传,直到辽东城下,方才遇到了几分阻力。 泉盖苏文在辽东城部署了五万步骑,欲将防守做到极致! 可唐军战力实在太强,在城下与高句丽军展开激战,最终斩杀一万余人,俘虏敌军一万余人,百姓四万余! 辽东城破! 白岩城破! 李世民和李绩领着十七万大军,狠狠的挺进了高句丽腹地,一路连战连捷,杀的高句丽军丢盔弃甲,俘虏漫山遍野的乱跑! 以至于唐军现在的主要作战任务之一,便是抓俘虏…… 终于,大军抵达安市城下。 这座城池,比辽东城还要更大,守备力量更多,位置更是处于山岭的关键隘口之上,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 执失思力、尉迟恭等几个猛将来回组织了几次进攻,皆未取得战果。 唐军的犀利攻势,在此戛然而止。 中军大帐之内。 哒哒! 李世民的手指敲击在地图上。 “果如听明所说,这安市城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咱们在这,要打一场真正的硬仗了……” 他神色有些疲惫,白发和皱纹,似乎变得更多了。 打仗确实是太耗费心神了,哪怕全是打胜仗,也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句丽比突厥要更难打,因为突厥是平阔的草原,而高句丽建立于山岭之上,像个大龟壳,敲碎它要费很大的力气! 这一路捷报连连,但同时也是损兵折将。 大将李思摩,眼睛被射瞎了一只…… 契苾何力腰腹中了一记重刀,现在都没法好好走路…… 李世民虽然没受伤,但光是整宿整宿的熬夜和奔波,以及费尽心思的制定战策,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毕竟,他已经是个奔五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老登了…… “陛下说得不错,这个安市城是最关键的一个节点。” 李绩沉吟道, “只要破了此城,我军便可如蛟龙入海一般,横扫高句丽,再无阻碍!” “泉盖苏文显然知道这一点,定然会安排重兵在安市城把守,而根据太师给的信息,这安市城主又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守将,可与汉朝的李广相比。” “他若真的坚守不出,我们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 第七百章 夜擒泉盖苏文,先卸他一条胳膊! 李世民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听明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他忽的问道。 李绩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这一路和太师那一路,要建立联系太困难了,只能凭着默契配合。” “不过,以太师的能耐,估摸着已经登陆了,只是不知道多久能打下平壤城。” 李世民微微颔首。 对于徐风雷,他还是很放心的。 “只要他能拿下平壤,这安市城便如泥捏的一般,轻易便可摧毁。” 他沉声道, “咱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让声势更加浩大,逼迫泉盖苏文对安市城增兵!这样一来,平壤必然空虚,听明的压力也就小很多了。” “传令三军,白天休息,夜里对安市城发动进攻!” “此外,朕观安市城东南方向有个土坡,咱们可以依托这个坡建立工事,把它建的高过安市城城墙!到时候便可直接越过此坡,杀入城中!” “你以为如何?” 李绩略一沉吟。 “陛下的策略可行。” “只是这个工事不好建,安市城城墙堆砌的很高,咱们要齐平甚至是盖过,几乎是要建立一座土山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 “朕不管那些,有十七万大军,就是一人堆一块泥巴,都堆上去了!” 他道, “再说了,朕不是还带了阎立德吗?” “传令下去,让李道宗调度兵马,以阎立德为负责人,把这座土山给朕建好!” “遵旨。”李绩应声而去。 可刚一出门,没一会儿他却又折返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忽然想到了圣祖爷李老君的那一句“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这羸弱的身体啊,撑不起我这超强的心智…… “陛下,斥候来报,东南方向有一支高句丽兵马前来支援,声势浩大,人数或有十万之众!” 李绩禀报着,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兴奋。 李世民亦是眉头一挑。 来活了! 打不了龟壳,还打不了你? “他们不从安市城后方进城,反倒是冲着咱们来了吗?” 他问道。 “对,似是要配合安市城内守军夹击我军!” 李绩笑道, “来将不知道是谁,这胆子真够大的!” “大唐的十七万大军,战斗力可不是他们能想象的!要不是有安市城这个龟壳在,咱面对面的正面开战,他纵然是有四十万、五十万兵马,咱都有信心全歼!” 李世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他道, “你先安排一支游击军队去试探试探,许败不许胜,引那高句丽援军过来。” “朕这边,再分兵绞杀之!” “朕要吃掉这支援军,决不能让他们进入安市城!” …… 三日后。 平壤城,一座堪比王宫般豪华的府宅内。 泉盖苏文看着战报,脸色铁青,手指微微发颤。 在他的面前,有三个人跪伏,屁股撅的高高的,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混蛋!” “高延寿这个废物!他怎么搞的?我给了他八万大军,又让沿途驻军协助,他到安市城之时,已经有十二万以上兵马!” 泉盖苏文怒不可遏,大吼道, “现在你们告诉我,这样一支军队,被唐人杀的丢盔弃甲,死伤数万!” “死伤也就死伤了,高延寿这个混蛋他竟然还投降了?!” “他的手里还有七八万兵马,他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我¥……&¥!!!” 砰砰砰! 桌上的各种器物被一顿乱砸! 泉盖苏文的嘴里飙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脏话,听得跪伏的三人已然是汗流浃背,发抖的更厉害了。 “我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发抖的吗!” 三人皆是一颤,其中一人抬头颤声道: “回您的话……高延寿之所以投降,是因为被卑鄙的唐军给合围了……” “如果他不投降,那一定会被唐军屠戮殆尽……” “所以……” 砰! 泉盖苏文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踢的他闷哼一声,痛苦不已。 “我宁愿他死战,把全部的兵马打光!” 他大怒道, “投降?这算什么?比最软弱的兔子还要没用!” “孬种东西,我怎么就选中这样一个混蛋当将军!” 这会儿的泉盖苏文,已然是陷入了无能狂怒的状态。 十几万大军啊! 就这么消散无形了!甚至还成为了大唐的附庸,反过来让战事更加的不利! 要是死战,好歹还能消耗一下唐军的兵力和锐气…… “您息怒……” 跪伏在地的中年男人道, “好在梁万春守城有方,坚壁不出。” “大唐军队虽然战胜了高延寿,但不一定能过梁万春城主这一关!” “只要安市城不被攻下,我们便不会输!” 泉盖苏文听到这番话,神色方才缓和了几分。 “梁万春……的确是有本事的。” 他沉声道, “当初他还不服我,我从后方想要强压他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和他谈好条件。” “现在看来,有本事的人傲气一点,也没什么。” “如果我高句丽都是梁万春这样的人才,那还需要怕什么唐军?哼!” 地上跪着的三人皆是沉默,不敢多言。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只要安市城守住,守到冬天,到时候唐军缺少补给又不适应辽东的严寒,再加上大雪封山,他们必然是要退的!” 泉盖苏文又道, “所以,这几个月是关键!” “求援兵的文书都派出去了吗?契丹、摩羯国主都怎么说?” 三人之中,左边一人恭声道: “回您的话,他们都愿意出兵,但条件是,在您允诺的东西上,再翻一倍。” “您看……” 泉盖苏文脸色不太好看。 “狮子大开口!” “许诺他们的东西已经很丰厚了,竟然还要翻倍!” “干脆,把我这一整个国家都泼给他们好了!狗干的……” 一顿破口大骂,情绪输出之后,他的神色恢复。 “答应他们。” 泉盖苏文道, “只要他们肯出兵救援,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作为高句丽的实际掌控者,他自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分得清主次。 这会儿被趁火打劫,要大割肉自然是很心痛的。 但他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国家还在,一切就都好说。 要是国家都没了,纵然有亿万金银,也无法享受了。 “是。” 三人皆是应声称是。 从始至终,他们的屁股都是撅的高高的,不敢放下来一点。 在大唐,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拜见君主都只需要躬身行礼。 但在高句丽,下位者见上位者,晚辈见长辈,必须跪拜! 姿势不到位,都是不敬! “退下吧。” 泉盖苏文扶了扶额头,吩咐道, “高藏那边,继续好好监视着。” “别想趁着内乱,就动心思。” 三人连连点头,这才收拢屁股,恭敬的后退而去。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泉盖苏文坐在桌案前,一瞬间气势全无,陷入了浓郁的疲惫与忧虑之中。 “唐朝……唐朝……” “唐朝,就那么强大吗?李世民,就那么厉害吗?” “真该死啊……为什么非要……” “唉!”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两个婢女入内,端来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 泉盖苏文也没有抬眼,任由着婢女为他脱去鞋袜,将脚浸入了木桶之中。 他此刻的注意力,还完全停留在桌案上的地图之上,心里盘算着破局之法。 突然间,滚烫感从足底爆炸开来,激的他差点跳了起来! “混蛋!” “你们疯了吗!怎么用这么烫的水,是要……” 唰!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把雪亮的短刀已然是扎入了他的手臂! 容不得他发出惨叫声,一团黑布已然迅速塞入了他的嘴里,塞的严严实实的! 一系列动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以至于泉盖苏文这一刻还处于懵逼的状态,脑袋完全无法进行思考! 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见几道黑影窜入房内,用麻绳将他整个人捆绑了起来! 短短几秒,泉盖苏文已经成了一个大粽子。 “呜呜,呜呜呜!” 这下,他是想挣扎,挣扎不成;想惨叫,也惨叫不成。 彻底成了一坨肉球。 哒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个容貌英俊,身材瘦削的男人,走入了屋内。 他手里还捧着一把折扇,看上去优哉游哉的,仿佛是在逛街。 “徐公!” “大总管!” 屋内众人见了他,皆是单膝下跪,神色恭敬。 泉盖苏文看向徐风雷,瞪大了眼睛。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思考……但他知道,自己落入了此人的手里! “啧啧……” 徐风雷晃了晃折扇,笑眯眯的道, “情报渗透,真是可怕啊!” “只要情报到位,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一国之首脑!我算是见识了,以后那丫头想要操控一国之政变,恐怕也是轻轻松松吧?只要她想……” 从内米忽到平壤,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暗网的强大。 每到一处,都有人员接应,且有周全的计划和路线! 一路通,最终竟然真的就通到泉盖苏文家里来了!一伙不过十余人,直接就趁着给他洗脚的机会,给他拿下了! 太离谱了! 也难怪连李世民都会忌惮,谁要是掌控这样一股势力,谁就有暗杀一国首脑的能力! “呜呜,呜呜呜!” 泉盖苏文极力挣扎着。 他的大脑从宕机中恢复了过来,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是高藏发动的政变?! 不可能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中,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能耐?他就是一个可悲的傀儡而已! 那…… 对方说的是唐言,难道是?! 在泉盖苏文想明白的一瞬间,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徐风雷轻轻关上门,坐到泉盖苏文的身边,一脸从容的道,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所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唐人,是唐皇陛下所敕封的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我的战略目标是——领兵杀入平壤,擒拿泉盖苏文。” “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完成的异常顺利啊,顺利到我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呵呵……” 泉盖苏文死死的盯着徐风雷,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老实点!” 密探可不惯着他,直接给了泉盖苏文一个大逼兜! 泉盖苏文:“!!!” 他的脸,顿时通红! 这么多年了,还没人敢扇他的巴掌! “乖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 徐风雷笑道, “现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里,如果你配合的话呢,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死。” “可要是抗拒我的命令的话,我可是不会手软的。” “我知道你听得懂大唐话,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愿意配合我,就点点头,我会给你松点绑。” 泉盖苏文双眼通红,依旧死死盯着徐风雷,宛若木雕。 “聋了!” 飞鱼冷声道, “徐公在问你话!” 砰! 他又是一巴掌,甩在泉盖苏文另外一边脸上。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了。 “呜呜!” 泉盖苏文睚眦欲裂,瞪着飞鱼似是要杀人! “怎么,想弄死我啊?” “来来来,你弄死我,给你个机会?” 飞鱼把脸凑了上去,开始犯贱。 徐风雷扣了扣耳朵。 “我对于耳聋的人向来是没有耐心的。” 他淡淡道, “卸他一条胳膊。” 唰! 一旁兵士亮出刀锋,毫不犹豫的向泉盖苏文的肩膀砍去! 噗。 手起刀落,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应声而落。 泉盖苏文整张脸扭曲在了一起,他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像是一只刚进油锅的活虾! 水云手脚麻溜,将早早准备好的止血药抹在了泉盖苏文的伤口上。 止血的效率很高,而那药剂的感觉,也堪比惨绝人寰的酷刑…… “呜!” 泉盖苏文受不了这极致的痛苦,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徐风雷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的洗脚水。“这就不行了?还以为有多倔强呢……让他清醒清醒。” 他吩咐道。 众兵士和密探皆是心头一颤。 整人他们见多了,这整起人来面不改色、风淡云轻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整一个活阎王啊! () 请假一天,本书快要完结啦! 请假一天,本书快要完结啦! () 第七百零一章 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李世民!噩耗传来 哗! 滚烫的洗脚水泼在了泉盖苏文的脸上,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泉盖苏文挣扎了起来,胳膊上勉强堵住的血洞再度渗出了鲜血! 肩膀的剧痛,脸上的滚烫,让他难忍到几乎睁不开眼睛,牙关都快要被咬碎了! 徐风雷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折磨人,他是最有一套的。 高强度的施刑其实并没有用,一张一弛换着来,当他觉得快要死的时候给他松一松,当他觉得自己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则再施以折磨! 这,是最能摧毁人意志的! “呼……呼……” 泉盖苏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渗出了好几层汗液,以至于他整个人几乎湿透。 “还挺硬气。” 飞鱼评价道。 一般人吃这么一套连招,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了,这泉盖苏文不愧是发动政变,一口气把高句丽王连同几百个大臣一起杀掉的狠角色! 这意志力,确实顶啊!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面前的活阎王,绝对可以轻松拿捏他。 “怎么说,愿意配合了吗?” 徐风雷翘起了二郎腿,淡笑道, “我的花活还多着呢,要不要再尝尝?” 泉盖苏文勉强撑开眼睛,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徐风雷,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 自己……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痛楚! “看来,你还是不想配合。” 徐风雷笑容收敛,将一块厚布放入了木桶内浸湿,而后轻轻的盖在了泉盖苏文的脸上。 “浇水。” 他吩咐道, “慢慢浇,就跟浇花似的来。” 飞鱼有些不明所以,上前执行。 而他的身后,已有几人变色! “水刑……” “什么是水刑?” “这是大总管开创的一种刑罚,看似温和,却最能摧毁人的意志!据体说每个受此刑罚的人都能挺过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想体验第二次!” “你看着吧,贼恐怖……” 这边正窃窃私语着,那头的泉盖苏文已然陷入了溺水般的窒息之中…… …… 半晌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徐风雷攥着一块令牌和一纸文书,笑着吩咐道: “飞鱼、水云。” “你们凭此令牌印信,令我三万大军入平壤城,许快不许慢。” “天亮之前,几路兵马必须抵达既定位置,控制全城。” “去吧!” “遵命!”飞鱼和水云应声称是,看向徐风雷的目光之中,已然是多了几分畏惧。 用刑不可怕。 可像徐公这样笑眯眯的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境地的……是真的令人胆寒! 谁要是敢跟他作对……那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身后,一个近卫上前,忍不住问道: “大总管,等到大军进城,我们是不是就算胜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那不然呢?” 那近卫挠了挠头。 “这也太容易了吧?”他忍不住道,“感觉什么都没干,就这样成功了……” 徐风雷嗤笑一声。 “你觉得很容易吗?”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我所动用的,便是上兵,以谋略取胜。” “你觉得容易,那是因为我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耗费了海量的资金来打通这条路。”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暗网的兄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甚至是生命。” “懂吗?” 那近卫听到这番话,顿时露出羞惭之色。 “大总管教训的是,属下懂了。” 徐风雷微微颔首。 “这一胜,其实也只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罢了。” 他沉声道, “拿下平壤固然可喜,但引陛下十七万大军入内,才是关键!” “平定平壤之后,我便要分兵去支援陛下,夹击安市城!留守兵马,一万足矣。” “好在,高延寿带走了十万大军,把沿途城镇的驻军全搬空了,我军可以畅通无阻的捅腚。” “唯有安市城攻破,才能真正灭亡高句丽!” 近卫神情一肃。 “属下愿去驰援陛下,破安市城!”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知道你的心思,觉得镇守平壤没有油水可捞,想去安市城捞军功是吧?” 他拍了拍近卫的肩膀,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我的兵啊?” 近卫闻言,顿时嘿嘿嘿的憨笑了起来。 …… 数日后。 安市城下,唐军的第三十八轮进攻,依旧是以失败告终。 中军大帐之内。 砰! 李世民的眼睛已然布满了血丝,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为了一鼓作气打下这安市城,他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发动了无数轮进攻,最终都被那安市城主梁万春给挡了下来。 “该死的东西,难道他真是高句丽的李广不成?”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低喝道, “朕偏不信!小小一座安市城,我十七万大军拿他不下!” “李绩,今夜再组织一轮突袭,我们到极限了,就不信他们还有余力,现在就是拼意志的时候!” 帐内众将闻言,皆是面露难色。 连续几天几夜的轮番进攻,哪怕是他们这些猛将,都有些吃不消了。 几个倒霉的,还中了流矢负了伤,虽说不曾伤及性命吧,但看上去的确有点狼狈。 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一座不起眼的安市城,能把大唐的一班虎将搞成这个样子,也是让李世民即为窝火的一点。 他的倔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强拿,也得给你拿下来! 不然,所向披靡的唐军,岂不是要被人所耻笑了?! “陛下,安市城占据的地理位置太过于优厚,我军虽有十七万,但却无法同时作战,只能轮番作战,如添油一般。” 李绩忙拱手道, “这样,无疑是极大的削减了我军的战斗力。” “所以,不是我军战力不足,而是攻打山城,本就只能慢慢来,快不得。”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我军现在最该做的,是切断安市城的粮草补给,以逸待劳,将它围困至死!而不是频繁用兵,这样既损伤士兵,也挫折锐气。” 他的这一番话,可谓是中肯。 攻城作战不是平原遭遇,战斗力不是最关键的因素,反而耐心和耐力,最为重要。 然而,李世民却是直接否决。 “不,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道, “自打我军开拔,高句丽便积极应战,在辽东城、安市城都汇聚了不少兵马,他们的粮草辎重也必然是极为丰富的。” “这样围困下去,才是让他们恢复元气的蠢办法!谁知道他们的粮草能供应多久?” “如果能维持到过冬,到时候气候骤变,大雪封山,他们有一座城池可以休息,我军却没有休息之处,要么在山里被冻死,要么就只能撤军!” “他们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朕岂能让他们得逞?!” 李绩默然不语。 陛下到底也是知兵之人,一番话语说得完全没毛病。 只要被拖入冬季,大唐就只能撤军,那先前的一路高歌猛进就全都白费了,高句丽很快就会收复城池。 那大唐,就算是败了! “陛下,末将愿再去攻城!但末将有一个条件!” 老将尉迟恭忽得起身拱手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朕谈条件?” 他有些不悦,但还是道, “讲吧!” “你最好不要现在来触朕的霉头!” 尉迟恭望着李世民,一脸激动的道: “陛下,您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打仗也不能这样拼命啊!” “您的龙体最是要紧!末将的要求,就是您能好好的去睡一觉,养养精神……” “再这样下去,末将真的担心你啊!您看您,这黑眼圈都这么深了,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不能不休息啊!” 说完这番话,尉迟恭红了眼,差点是哭了出来。 他是真的担心李世民的身体! 而众将闻言,也都纷纷单膝跪伏,请求道: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啊!” “请您去好好休息吧!” 他们其实都劝了李世民好几轮了,奈和皇帝不听啊! 现在,是真的不得不集体请求了!再这样下去,安市城不出事,李世民要出事了! “呃……” 李世民神色一呆,他倒是没想到尉迟恭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再看看众将此刻的神情,他心里也是有点暖暖的。 看得出来,这帮老兄弟的确是真的在关心他啊…… “陛下,您去睡吧!” 李绩肃然道, “末将一定居中调度,为您站好岗!” “等您休息好了,再行指挥,可好?”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不由得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好,好……” “有你们在,朕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朕现在就去休息,现在就去……” “哈——” 他本来就是靠着意志力硬挺着,现在听了劝,自己也有了几分松懈之意,那困顿之感自然是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军帐外走去。 众将见状,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皇帝还是听劝了。 他们还真怕他不听,坚持这样熬着! 再这样熬下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毕竟……陛下已经不是二十九岁时的那个陛下了啊! 正当李世民掀开帘子,却见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 “不好了!我们修筑的土山……它倒了!” 李世民:“!!!” 一瞬间,他的心里一激灵,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子绞痛之感,从心脏处传来! “嘶……” 李世民皱着眉头捂住了胸口,咬牙道, “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塌了?阎立德干什么吃的!这一块不是他在负责的吗?!” 众将闻言,也是迅速围了上来。 安市城久攻不下,那座能与城墙齐平的土山,可是他们攻城最大的倚仗啊! 那传令兵忙道: “回陛下,那土山本就是朝着安市城一侧倾斜,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塌,一下子就把安市城的城墙给压塌了一半!” 李世民目露精光,顿时大喜! “好,好啊!这是机会,是天赐良机啊!” 他激动道, “趁此机会,土山的守将直接攻入安市城,不就能突破这个混账龟壳了?!” “守将是谁?他应该已经冲杀进去了吧?!” “快!快!” “传令三军,从土山倒塌处攻入安市城,先登者封侯,擒拿安市城主者亦封侯!” 李世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刚才的困意都消散了几分。 当然,他的身体依旧疲惫,只是这个消息给他强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让他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暂时抛却了一切生理上的不适! 如果孙思邈在这,一定会大呼作死。 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大喜大悲大激动,对心脏的负担将加倍! 然而,李世民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趁着这天赐的良机,攻下这座坚不可摧的安市城,砍下那该死的安市城主的狗头! “可是,可是……” 那传令兵面露难色,道, “也不知怎么的,土山倒塌的时候,守将付遗爱却并未在场……” “所以,安市城城墙被压塌之时,反倒是高句丽兵迅速跑了出来,将倒塌一半的土山占住,并修建了防御工事。” “现在……土山是被高句丽所占据,付将军发动了好几轮进攻,都不能抢回来……” 李世民:“!!!” 他的心脏,再度猛抽了一下! “混账!” 李世民破口大骂道, “谁叫他擅离职守的?这是谁手下的混账?” “该杀,该杀!” “去!加派兵马强攻,要是不能把土山据点抢回来,朕一定亲自剁了他!” 一开始,是惊! 后来,是喜! 而现在,是怒! 各种情绪交织之下,李世民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哪怕是用力的呼吸,都还是有种发闷的感觉,让他有种被裹在气泡内的错觉。 “陛下,您喜怒!” “末将现在就去督战,一定把土山据点抢回来,并且攻入安市城内!” 尉迟恭急道, “不管怎么样,您现在先去休息吧!” “算我们求您了!” () 第七百零二章 长孙无垢苏醒!稚奴,你怎么穿着承乾的衣服? 一夜激战,喊杀声从未断绝。 唐军在这一夜,对土山发动了几十轮冲锋,为了抢夺据点,成百上千的士兵付出了生命! 可即便如此,高句丽的防守已然是坚若磐石! 好几次冲进去了,又被挡了回来,双方的拉锯战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那安市城城主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他竟真能以一座城,阻挡李世民亲自带领的十七万兵马! 天空,浮现了一抹鱼肚白。 李世民望着东南方向的土山,眼球里已然是布满血丝。 他没有听劝,一意督战! 于是,就又苦熬了一夜,站在了望台上,如同雕塑般的站了一夜! 一阵清晨的凉风袭来,吹得他浑身一颤,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陛下!您添件衣服吧!” 身旁的近卫手握一件狐皮裘大衣,想往李世民的身上披去,却是被他粗暴的推走。 “滚开!” 李世民嗓音沙哑,低吼道, “叫李道宗来!” 他话音还未落下,几个神色疲惫的武将已然是登上了了望台。 噗通! 噗通! 几个武将,齐齐跪下! “陛下,末将无能,未能夺回土山据点,请陛下责罚!” “请陛下责罚!” 尉迟恭、执失思力几个猛将此刻皆是神色羞愧。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主,可却在这一座小小的土山前吃了瘪……说出去,都丢人啊! 纵然是有各种因素影响,也还是丢人啊! 而其中,面色最为难看的,是李道宗。 “陛下!” 李道宗跪伏在地,无比羞愧的道, “付遗爱是末将的部下,他犯下那么大的过错,导致土山失守,该当处斩!” “末将也当受重罚!请陛下治罪!” 砰! 说完,他已然是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李世民闻言,却只是淡漠的看着他,神色悲哀。 “现在再来重惩你,又有什么用呢?” 他低声道, “要怪,只能怪朕识人不明,用错了人吧。” “哎……” 一声哀叹,带着无尽的疲倦与灰心。 心中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竟已到了寂灭的地步。 “陛下!” 李道宗痛呼道, “陛下这么说,臣无地自容!” “臣,甘愿领死!” 话音未落,他便真的直接起身,翻身就要跳下了望台! 比惩处更令他难受的,是陛下的失望! “王爷!休去!” “王爷,冷静啊!你纵然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处死那个混账守将就好了!” “……” 尉迟恭几人赶忙拦住了李道宗。 这要是跳了,真就成耻辱了! 李道宗老泪纵横,在众人的拦截下求死不能,最终只能虎目含泪,看向李世民。 “不要再闹了!” “嘶——” 李世民喝令一声,忽然脸色骤然发白! 他本能的用手捂住了心口,整个人直直的朝后倒去! “陛下!” “陛下!” 尉迟恭几人这会儿都在拦李道宗,根本就冲不到李世民的面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倒了下去! 砰! 李世民的脑袋砸在了青石之上,他的脸色再度扭曲,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心脏。 “陛下!您怎么样!” “快去喊军医,喊军医来啊!” 见惯了大场面,看淡了生死的众武将,此刻陷入了惶恐和手忙脚乱之中! 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 尉迟恭第一个冲到了李世民的身边,轻轻的托起了他的脑袋,将李世民的身子怀抱在了怀中。 “陛下,您不能有事啊!” 尉迟恭眼眶发红,低吼道, “打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不至于此啊!” “您去休息吧!您都四天四夜没合眼了,您的龙体才是我大唐的根本啊!” “我尉迟恭,跪下来求您了还不成吗!” 他一边低吼着,一边为李世民拍揉后背,以求缓解。 “朕……没事。” 李世民捂着心口的手轻轻松了松。 他的脸色稍稍舒缓了几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是暴跌到了低谷,甚至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连续的熬夜,加上无法攻克城池的焦虑,以及辛辛苦苦堆砌的土山被抢的郁闷。 这三者交织在一起,如同酷刑一般,狠狠的折磨着李世民! 纵是铁人,也顶不住啊! 更何况,现在的李世民不是二十九岁的青年,而是四十八岁,气血耗散的中老年人啊! “你,继续去组织进攻。” 李世民咬着牙,低声道, “务必……要帮朕夺回土山!” “拜托了!” 尉迟恭看着李世民此刻的模样,已然是老泪纵横。 他现在有些懊悔……为什么当初他不极力反对啊!让陛下出来御驾亲征,这绝对是一个能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策! 此时此刻,尉迟恭别无他法,只能噙着泪,连连点头道: “好,好!” “陛下,您放心!我尉迟恭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夺回土山,攻下安市城!” 李世民勉强一笑。 面色却是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意志力还在强撑着,要等一个结果! “朕,等你的好消息……” 李世民伸手拍了拍尉迟恭的手臂,低声鼓励道, “朕,等你……” 尉迟恭无奈的点了点头。 众武将皆是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要拼命了! 为了唐军的荣耀,为了陛下的龙体,也得拼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时间,只听喊杀声自安市城内传来,震天动地,撼动山河! 众将:“?!” 目光皆是转向安市城,却见此刻的安市城内,竟燃起了烽烟! 那是,唐军的烽烟! “这是我军的烽烟啊!安市城里乱了!” 执失思力惊呼道, “哪里神兵攻破安市城了?土山这边没有突破防线啊!” 除了土山,安市城固若金汤,根本打不进去! 可土山打了一天一夜,都没打下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快,快派斥候打探情况!” 尉迟恭忙吩咐道。 正此时,李绩一路疾驰,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蹬蹬蹬几脚踏上了了望台。 “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李绩眉飞色舞,无比激动的道, “安市城大乱!听斥候来报,是平壤道的水师从后方攻入了安市城,两万兵马已经杀的安市城内人头滚滚了!” “太师他必然已经攻克平壤,拿下高句丽境内都城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 “真的?!” “徐公他也太猛了吧!不愧是灭了突厥的那个男人啊!” “我知道他会赢,但真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徐公……真神人也!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几人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而李世民听到这消息,目中更是爆发出一抹异彩! “听明!” “还得是你,还得是你啊……” “嗬嗬,嗬嗬嗬……你果然,果然永远都不会让朕失望,嗬嗬嗬……” 紧皱了四天四夜的眉头,终于舒缓。 李世民,笑了。 笑得很满足,笑得很得意,笑得很欣慰。 “陛下!” 李绩忙拱手道, “机不可失,我军现在应当发动全线猛攻,与徐公内外夹击,彻底攻下安市城!” “安市城一破,高句丽,便算是攻灭了啊!”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进……攻!” 嘴里吐出两个字后,他竟是脖子一歪,整个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陛下!” “陛下!!!” 众将大惊,急忙上来探查状况。 而此刻随军太医也终于赶到,扯开众人的身子,俯身为李世民检查状况。 “怎么样?” “陛下怎么了?他总不会……” “闭嘴!” 随军太医搭着脉搏,神色凝重。 “陛下这是过度劳累,损伤心脉了。” 他沉声道, “其实陛下的身体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但他的意志太过于顽强,强行支撑着身体和头脑保持清醒。” “这,是在透支精气神,甚至可以说,是在透支寿命!” “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这样,几天就能缓过来,但陛下年纪毕竟是大了,这一顿极致的透支……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啊。” “我先带陛下回去,看看能不能稳一稳,若是不行,只能火速送陛下回长安,请孙真人医治。你们都让开。” 说罢,随军太医已然是吩咐仆从,将李世民扶上了担架,快速赶往中军大帐! 众武将皆是陷入了沉默。 李绩忽的起身道: “陛下现在最关切的,就是踏破安市城。” “我先去指挥作战,争取今天就把好消息带给他!” 尉迟恭等将皆是连连点头。 “我去!” “我也去,最快速度拿下安市城,给陛下报喜!” 他们都是武夫,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上阵杀敌,给皇帝带回好消息! …… 数千里外的长安城。 太极宫中。 “稚奴啊,这些奏疏,舅舅这样决议,你没意见吧?” 长孙无忌指着面前的奏疏,随口问道。 李治乖巧点头。 “稚奴现在还不懂,全听舅舅的便是。” 他应道, “舅舅觉得可以,那便是可以。” 长孙无忌咧嘴一笑,有些自得的抚了抚胡须。 这就是他要的权位,这就是他最令他陶醉的滋味啊! “不懂可以慢慢学,舅舅会把自己所会的,全都教给你的。” 长孙无忌抚了抚李治的脑袋,亲昵的道, “只要你肯学。” “嗯嗯。”李治连连点头。 “好了,舅舅去一趟门下省,你先休息会儿吧,不过不要乱跑,你父皇可是有严令,不准你乱逛的。” 长孙无忌叮嘱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李治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乖巧之色渐渐消失,转而换上的,是几分冷意。 “左一个舅舅,右一个稚奴。” 他低声道, “连父皇最敬重的师父都称我为太子殿下,汝为外戚,也敢如此妄自尊大吗?” “若是让母后知道,够你喝一壶的了。” 嘴里喃喃着,李治的身形也是微微一松。 为了维持太子这个人设啊,他可太累了! 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真正施展自己心中的抱负呢?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正欲出殿,却见一个奴婢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差点把李治给撞到了! “你作甚啊!” 李治有些懊恼的道, “哪里的奴婢,冒冒失失的,不怕孤罚你?!” 他的人设是仁慈,但仁慈绝不是没有底线的! 长孙无忌拿捏一下自己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奴婢还对他发起了冲击! 不可忍! “殿下,太子殿下!” 那奴婢激动的抱住了李治的胳膊,连道, “皇后娘娘她醒了,她醒过来了!” 李治;‘!!!’ 他先是一愣,转而大喜道: “什么?你说什么?!” “母后她真的醒过来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要是让前线的父皇知道,不得乐疯了?! “是真的!奴婢不敢胡言!” 那奴婢连道, “今天早上,皇后娘娘的手忽然就动了,奴婢亲眼看见她的手捂住了心口,嘴里还一直喊着陛下的名字!” “您快去看看吧!” 李治闻言,差点蹦了起来! “好,好!太好了!这真是天佑大唐啊!” 李治无比振奋,连道, “走走!现在就去!” “快!” 他顾不上奴婢,拔腿直接飞奔! …… 皇后寝宫之内。 长孙无垢虽然还在榻上,却再不是平躺着,而是坐了起来,靠在了软垫上。 她捂着心口,眉眼却是蹙着。 任奴婢内侍们如何询问,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仿佛,还是那木僵的状态。 “母后!” “母后!” “哈哈,哈哈哈!您真的醒了!那小丫头没有骗我,您真的醒了!” “赏!今天在场的,还有其他几个伺候班子的人,全都赏赐!” 李治急急忙忙奔入了寝殿内,看到坐在榻上的母亲,已然是喜不自胜,直接大喝一声,大肆赏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要让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跟他一样喜悦! “谢太子殿下!” 众奴婢皆喜,赶忙跪伏叩谢恩典。 其中一个内侍凑到李治的身边,附耳小声道: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情况好像还不太正常,奴婢们怎么问,她都一句话不说,好像还跟睡着似的……” “您要不先引导一下,奴婢去请孙真人来?” 李治一愣,转而看向长孙无垢。 而长孙无垢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苏醒后的第一道声音,终于传来: “稚奴……你怎么穿着承乾的衣服?” () 第七百零三章 御驾亲征?听明也支持?!疯了!这俩彻底疯了! 李治:“……” “母后,孩儿已被父皇立为太子了,待会儿孩儿跟您从头说起……” 他忙跑到长孙无垢榻前跪倒,握住了母亲的手,无比关切的道, “母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孩儿是真没想到,您竟然会一下子醒过来!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父皇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治一顿傻乐,看上去像是个傻孩子。 在母亲面前,他不会有任何的心机和伪装,所展现的就是最真实的模样。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头。 “我还好……只是头还有点晕晕的,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吧。” 她轻声道, “刚才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父皇他来跟我告别,说他要走了,不能再陪着我了……” “我一惊,就要去抓他的手,可一抓抓了个空,之后便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我,应该没睡多久吧?” 李治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 “您是一直在沉睡之中,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您是贞观九年落水昏迷的,现在都贞观十八年了!您……足足昏迷了九年啊!” 他指了指自己,道, “您看孩儿,孩儿都长那么大了!” 李治站了起来,在长孙无垢面前转了一圈。 长孙无垢:“?!” “九年?我……竟昏迷了那么久?” 她有些惊愕的道, “真的假的……” “稚奴,你竟也真的长大了……” 刚才脑袋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现在再看李治——除了相貌变化不大以外,身材和体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真的啊!” 李治动情的道, “您在昏迷之中,自然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只以为过了一瞬,做了一场梦。” “可对于孩儿来说,对于父皇来说,却是整整九年的煎熬啊!” “父皇和我,还有哥哥姐姐他们,以及无数人,每天都在期盼着您能苏醒过来啊!” 他说着说着,已然是落下泪来。 “真好,真好……” “母后,您能苏醒过来这真好,呜呜呜……” 滴答,滴答。 眼泪落下,连带着屋内众人也是被他的这股情绪所感染,红了眼眶。 是啊! 整整九年,为了皇后娘娘能醒过来,太多人付出努力了。 光伺候的班子就有四个,轮流照顾,日夜不停! 以至于现在长孙无垢醒过来,身上是一尘不染,宛若刚刚沐浴过一般,完全没有常年躺在病榻上的瘫痪病人的各种病症。 “好,好,莫哭了,莫哭了……” 长孙无垢轻轻抚了抚李治的脑袋,柔声道, “母后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 “开心一点。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不好。” 李治擦了擦眼泪,重重的嗯了一声。 “你父皇呢?” 长孙无垢颔首道, “他在料理政务?怎么不见他来?” 按理说,自己醒过来,二凤应该是第一时间到位的啊,哪怕不是第一时间,这会儿也该来了才对吧? 对于他俩的夫妻感情,长孙无垢还是很有信心的,故而有此疑问。 李治闻言,却是支吾道: “回母后的话,父皇他如今……如今不在宫中。” 长孙无垢眉头一蹙。 “不在宫中?那他在哪里?在翠微宫休息?” 她连问道, “快说清楚!” 没由来的,她有几分心慌,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 “父皇他……他御驾亲征,征讨高句丽去了。” 李治在母亲的催逼下,只能如实道, “如今,应该在攻城……” 长孙无垢瞳孔一缩,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什么?!” 她急道, “他御驾亲征?我没有听错吧?” “大唐的武将都死绝了吗?高句丽那么强大吗?比突厥还要强大吗?需要他去御驾亲征?” “魏征呢?你师父呢?他们都不阻止的?!” 短短几秒钟时间,长孙无垢已然是发出了夺命n连问,可见她有多着急! “母后您别着急,千万别着急!” 李治忙扶住母亲的后背,连忙道, “孩儿慢慢跟您说……” “是这样,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篡逆,又侵吞我大唐附属新罗国的城池,父皇派遣使者前去敦促其改正,那泉盖苏文却还是我行我素。” “父皇便想要征伐高句丽,而且是想亲自去讨伐……” “说实话,孩儿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放着朝中那么多名将不用,非要御驾亲征,朝堂上无数人反对,都拗不过他……” “最终,也只能顺从了。” 长孙无垢脸色骤变。 “胡闹!咳……咳咳咳!” 她一激动,顿时咳嗽了起来,吓得李治赶忙为她顺气。 “母后,您悠着点!您这刚苏醒过来,可千万不能动气,要好好休养啊!” 长孙无垢呵斥道: “他怎么能这样?抛下江山社稷,抛下黎民百姓,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魏征呢?魏征就不阻止他?” 二凤要御驾亲征,魏征怕是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要把头磕死在金阶之上死谏吧! “魏公于贞观十七年已经逝世了。”李治闷闷的道。 长孙无垢:“……” “那你师父呢?听明呢?” 她又道, “魏征纵然不在了,也不至于朝中无人能管他了吧!” 李治挠了挠头。 “师父,好像是支持父皇御驾亲征的,他则领了平壤道行军大总管,领大唐海军直取高句丽王城。” 长孙无垢:“???” “疯了,这俩都疯了!” 她有些抓狂的道, “他怎么能支持呢!这种事情,他不能支持啊!听明向来靠谱,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浑啊……” 在长孙无垢的心里,徐风雷一直都是靠谱的代名词。 没想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竟然会选择跟李世民一起去干那么疯狂的事! 闹哪样啊? “母后息怒,您息怒……” 李治连道, “您也别太担心了,就目前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来看,无论是父皇的陆路大军,还是师父的水路大军,进军都是异常的顺利,甚至可以用势如破竹四个字来形容!” “前两天才刚收到战报,父皇麾下大军击溃高句丽援军,俘虏十数万人!” “而师父也已经成功登陆高句丽内陆,要拿下平壤只是时间问题。” “这场仗,应该很好打,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长孙无垢听到这番话,却是有些狐疑。 “你去把战报拿来我看。” 她吩咐道, 李治有些无奈。 母后这是不相信他啊! 不过也是……从母后的视角来看,他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是宽慰之语。 “来人,去上书房把近来所有的战报都拿来,给母后过目。” 他下令道。 近侍应声而去。 “母后,那战报上面的专用语很多,您不一定看得懂的……” 李治笑道。 长孙无垢却是轻哼一声。 “你小看你母亲?想当初在天策府,是我主导内政,你父皇在外打仗,各路军报都是先让我过目的。” 她昂首道, “我会看不懂?” “你父皇打仗之时,我还当过参谋,给他献过好几条良策呢!” “是是是,母后最是厉害。”李治嘿然一笑,连连点头。 看到母亲能有这样的精气神,他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说说你的事吧。” 长孙无垢看向李治,沉声问道, “你是怎么穿上这身太子常服的?” “你大哥呢?” 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而她的语气,也有几分审问的意思。 长孙无垢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兄弟相争! 要是李治的这个太子之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竞争来的,那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找李世民商量废太子的事! “回母后,是大哥他主动请辞的。” 李治被这般目光扫视着,战战兢兢地道, “您知道的,大哥素来有消渴之疾,虽然有孙真人护持,病情却还是不断的恶化……” “也因为此病,大哥的性情变了很多,再加上师父不在长安,他和父皇之间爆发了很多矛盾。” “之后……” 他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当上太子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并没有用什么阴谋诡计。 一刻钟后。 “没想到,我沉睡的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 长孙无垢听完,忍不住感叹道, “听明还因为我的事,遭受了无妄之灾,修了几年皇陵。” “好在,最后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侯君集终于还是死了,还是死在他得意门生的局中。” “你大哥,完全掌握了你师父所教导的韬略啊……” 李治撇了撇嘴。 “师父的确最钟爱大哥,最不受宠的就是孩儿了……” 他有些委屈的道, “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招师父喜欢。” 长孙无垢一笑,抚了抚他的脑袋。 “你师父这人性子最是懒散,教了一届之后,他便不想再执教了。” 她解释道, “要他从头再教一下学生,那估计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不能朝夕相处的维持师徒关系,那么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厚,所以,这是正常的。” “你不要记在心里。” 不得不说,长孙无垢对徐风雷还是很了解的。 要是徐风雷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一定连说啊对对对…… 李治点了点头。 “母后说得对,孩儿不会往心里去的。” 长孙无垢亦是颔首。 “对了,那你大哥卸任之后,身体真的好转了吗?” 她又问道。 李治应道; “好转了的!说来也神奇,父皇答应之后,诏书刚一颁布,大哥的气色就好了很多。” “孩儿去拜见师父的时候,在师父家见到大哥的时候,他甚至与常人无异,据他所说,就连脚上的毒疮都缩小了很多!” “这几年,他更是行走天下,翻过三山五岳,领略了大唐的大美山河!” “说实话……孩儿都有些羡慕他了,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长孙无垢听着,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容。 “好,好……” “这样就好,我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体,包括你们也一样。” “只要你们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其他什么权禄地位,其实都无所谓的。” “他现在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 作为母亲,她不在乎儿子太子不太子的。 她只想儿子长命百岁!这比什么都强! “嗯,孩儿知道的,所以孩儿一直都有在锻炼身体的!” 李治撸起了胳膊,秀道, “您看!这肉结实不结实?”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总算是开怀了几分。 “结实,跟你父皇年轻时候一样结实。” 她笑道, “说起来,承乾和青雀还有你,现在看看还是你最像你们父皇。” “不过,纵然是要册立太子,也该是按照制度,改封青雀啊,怎么最终册封了你?” “我记得你父皇最宠爱青雀了……是有人支持你吗?你师父?还是说……你舅舅?” 长孙无垢到底是个出色的女政治家,纵然沉睡了九年,一醒过来,碰到政治问题还是极为敏感的。 纵然李承乾是和平退位,并没有经历风波。 可李治当太子,还是不寻常! “回母后的话,师父……算是支持孩儿吧,孩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治老老实实的道, “父皇好像跟师父商量过,后来就加封师父为晋国公,加了他一千五百户食邑。” “再后来,便是册封了孩儿,父皇还让孩儿准备了十车拜师礼,去师父的府邸拜见。”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这倒也正常。” 她顿了顿,转而盯着李治又问道, “那你舅舅呢?” “他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扮演某个角色?” 李治:“……” 母后对舅舅的态度,让他有点吃不准啊。 “看来是有。” 长孙无垢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一声,道, “看来,我昏迷之前对他的叮嘱,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说吧!实话实说。” 李治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道: “舅舅,当时是支持孩儿的。” “他对孩儿也很好,教了孩儿很多东西,父皇现在忙着打仗,眼下政务都是舅舅在帮孩儿操持……” () 第七百零四章 皇后教太子为君之道!徐风雷入主安市城为三军统帅! “帮你操持?” 长孙无垢重复了这四个字,语气似是在反问,又似是在质问。 “嗯。” 李治应道, “倒也不是孩儿真的不懂,只是心想着舅舅经验更丰富,能做的更稳妥些,所以就都顺了舅舅的意了。” 长孙无垢眯了眯眼。 “你倒是真乖巧。” 她轻声道, “这也遵从,那也顺意。” “倒像是霍光手里头的汉宣帝。” 李治眉头一挑,默不作声。 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汉朝权臣霍光和汉宣帝刘病已。 事实上,他一直都把刘病已当做榜样来学习的,因为他觉得历代明君之中,刘病已的性格和自己很是相似。 “不过,我大唐不需要霍光,最起码现在不需要。” 长孙无垢吩咐道, “从今天开始,奏疏先送到他那里过目,再送到上书房,由你批复。” “政务可以交给臣子们去打理,但最终决定权,必须在你的手里!哪怕你只是画个红圈表示认可。” “看上去好像只是走个流程,可事实上,这绝非走个流程那么简单,因为否决的权力,一直都捏在你的手里。” “明白了吗?” 李治闻言,神色认真,连连点头。 “是,是。” “母后说得是,孩儿明白了,我回去就跟舅舅商量。” 长孙无垢嗤笑一声。 “什么商量?你是君,他是臣!” 她道, “天地君亲师,君臣关系,永远在亲戚关系之上!” “别一口一个舅舅的,搞得他好像有多大威权似的,在民间外甥是舅大,但在皇家,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是储君,他便该当恭恭敬敬当你的臣子。” “所以,你就只管下令便是。” 李治乖乖点头,目光泛起神采,忍不住称赞: “母后你好厉害啊……” 别的不论,就光凭现在说的这番话,就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出色的上位者! 在李治的印象里,母亲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慈母形象,可从来都没有展现出这样的一面来过啊! “厉害个什么?无非是看的多了。” 长孙无垢笑道, “你父皇说过,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你师父也说过,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换的只是一茬一茬的人儿。” “所以啊,你还是要多读书,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会骗你,但经典不会,它只会无私的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全在你自己。” 李治神色认真,体会着母亲话里的内涵。 正在这气氛融洽之际,一道身影疾步而来,立于屋外! “太子殿下!” “您……能否出来一下,奴婢有事商量……” 一道声音传来。 李治抬眼望去,正是那个去取战报的内侍。 “嗯?什么事?” 他起身,有些疑惑。 那内侍神色有几分紧张,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是连连招手,催促道: “您先出来好不好?” 李治点了点头,正欲出门,身后却忽的传来长孙无垢的声音: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就在这里说,我昏迷九年了,该瞒该隐的事情,也都瞒了,现在我醒过来了,还要瞒我,没这样的道理。” 她的声音很平静。 但这平静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这……” 内侍神色有些难看,但在长孙无垢平静的注视下,他还是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内。 “你说吧。” 李治也道, “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母后知道的。” “现在父皇不在宫中,母后就是最大。” 内侍:“……” 他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为皇后娘娘着想啊! 可现在,想瞒都难了。 “陛下,出事了……” 李治浑身一震。 长孙无垢的瞳孔,骤然一缩,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 高句丽,安市城。 如今,这座城已然被唐军所占领! 徐风雷亲率的两万精锐和大唐十七万陆军前后夹击,战争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梁万春再能守,也守不住一间四面漏风的屋子啊! 短短六个时辰,安市城破!城主梁万春被俘。 城主府内。 徐风雷坐在主位之上,下首是李绩、李道宗等大总管。 他的位置,本来是李世民的。 但李世民因心力憔悴昏厥,随军太医救治不力,已然在徐风雷的安排下,火速送往洛阳休养,安排孙思邈前来救治。 皇帝不在,自然是论资排位。 徐风雷以太子太师晋国公之地位,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之头衔,坐在首座自然是当仁不让! “陛下熬了四天四夜,又经历大怒大喜,最终还是倒下了。” 徐风雷沉声道, “好在,他并无性命之忧,我已安排快马去请孙神医,以孙神医的医术,必然能将他救醒。” “所以,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 “今天的第一件要务,便是各自回军之中,安抚军心。” “皇帝无事!现在是由我坐镇中军指挥,高句丽弹指可灭,等待他们的,是荣耀和军功!” 第一场将领会议,首要解决的就是士气。 拿下安市城不是说完全稳操胜券了,眼下,军心决不能涣散! “是!” 众将拱手称是,尉迟恭喊得最大声。 他向来都是徐风雷的最佳捧哏。 一声应下,屋内的气氛也是舒缓了几分。 不得不说,徐风雷就是有威信,他的话就是能让人信服,这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出过错,所养出来的气势! 咱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所以,说皇帝没事,他就是没事!谁都不需要担心! “第二件事。” 徐风雷道, “刚才茂功提出来,安市城困了我军那么久,无论是将领和士兵都有不小的伤亡,就连陛下都有了损伤。” “这一仗打的憋屈,所以他建议屠城三日,以泄三军不平之气。” “对此,我不同意。” 李绩神色微动,没有开口。 “为什么不同意呢?” 徐风雷正色道, “因为我唐军乃是王师,乃是正义之师!屠城这种手段,往往是那些纪律不严明,将领掌控力不强的军队,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从来都是无奈之举。” “我军纪律不严明?” “还是将领掌控力不够?” “我想,这两者都没有吧?既然都没有,那就没必要屠城。” “再者说来,陛下征伐高句丽,为的不是杀戮和践踏,也不是掠夺,而是要征服!彻底的征服这片土地,让它纳入我大唐的版图,让大唐在东面再无国防压力。” “要征服,就必须得民心,顺民意,累民望。这也就是陛下为什么善待那十几万俘虏的原因。” “一旦屠城,民心、民意、民望皆毁,对我军的继续征伐,也必然不利!到时候,可能一些原本会投降的城池,都会选择顽抗,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吗?” 一番话语,听得众将皆是点头。 “徐公所言甚是。” “嗯,我也赞同,不能屠城。” “如若屠城,后续的抵抗必然更加强烈,要知道民众团结起来抵抗,也是一股很强的力量啊!” “……” 关于这一条,屋内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大总管,倒也不是我想屠城,只是先前安市城久攻不下,士气低迷,末将才向陛下建言,城破之后屠城。” 李绩有些无奈的道, “陛下当时也很急躁,便同意了。” “现在城破,不能兑现承诺的话,怕会损伤陛下的威信啊。” 徐风雷笑了笑。 “陛下承诺的,关我徐风雷什么事?” 他反问道, “现在,大军是我做主!我说不能屠城,谁敢说半个不字?” “有不服的,来跟我说道说道!且论论这破城,他有几分功劳?” “若非我两万水师从后偷袭,搅乱安市城,这城怕是再有三个月也破不了!连土山都被人抢夺了去,呵呵……到时候入了冬,怕是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李绩:“……” 这徐公,说话是真不客气啊! 不过,话糙理不糙,他也不再多言。 “这第二桩事,就这么定了,该有的功劳,我一分不少的都会拨给!” 徐风雷沉声道, “打仗杀敌,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因为杀的都是敌军。” “可要是屠城,对平民下手,那便是畜生干的事了,有想做这种事的,我劝他多给自己积点阴德,哪怕自己无所谓,也给子孙后代积一点。” 众将皆默。 徐风雷的威压,倒是还是强,毕竟军功资历都在哪里。 真训话起来,谁也不敢唱反调! “接下来说作战计划。” 徐风雷稍稍一顿,道, “安市城,是高句丽最为重要的堡垒,这座最坚固的堡垒破了,那么高句丽就等于是光着屁股了,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能耐!” “也正是因此,泉盖苏文疯狂的增兵,以十万大军驰援,不过最终,依旧是以卵击石。” “安市城破,接下来就是大军长驱直入,占领高句丽全境!” “在此,我要宣布一件事,平壤城已被我拿下,泉盖苏文也在我一万守军的看守之下,成了俘虏!” 众将:“!!!” “徐公,真的?!” “你连泉盖苏文都拿下了?平壤已经插上大唐军旗了?!” 这个消息一宣布,屋内众人皆是激动了起来。 没法不激动啊! 敌方最大的首脑被拿下了,这换在大唐,等于是敌军偷袭长安,绑架了李世民啊! “我会骗你们吗?” 徐风雷淡然道,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出兵两万,来捅梁万春的腚眼?” 众将闻言,皆是哈哈大笑,屋内气氛一片快活。 “照这么说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庆功宴了?哈哈……” 尉迟恭大笑道, “徐公不愧是徐公,您一来,咱这打仗都变得太容易了!” 众将皆是笑着点头。 这都可以开酒庆祝了! 而且,这绝对称不上是半场开香槟,而是大比分碾压! “别高兴的太早。” 徐风雷道, “纵然稳操胜券,也要稳扎稳打。” “眼下陛下昏迷,他一醒过来,最为关心的必然就是高句丽的战况。” “我希望,咱们要把顺风仗打到最漂亮,到时候给陛下一份最好看的战报,让他好好高兴高兴,扫除心中的郁气!” 顺风不能浪。 这是徐风雷一向的作风,和李绩倒也是挺像的。 果然,李绩出言赞同道: “大总管所言极是,既然我们占了大优势,就不是考虑胜利不胜利了,而是考虑怎么把战损压到最低。” “说实话,我军打安市城实在有些难看了,伤亡很大,不少将军都负了伤,更别说是士兵了,咱们后面一定要把这个窟窿给补回来。” “末将之前草拟了一份作战计划,请您看看。”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了上去。 “这很好。” 徐风雷赞许道, “都有茂功这样的作风,我军纵然便皆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看看……” 一边夸,他一边阅读了起来。 片刻后,徐风雷指着作战计划道: “真不错,茂功这份计划,是分兵推进,可以充分发挥我军的兵力优势。” “我们就以这份计划为底稿来讨论……” “……” 这一夜,众将研讨了个通宵!而十九万大军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驻扎在安市城内,与城中民众秋毫无犯! 甚至,还有唐军士兵主动掏钱,找高句丽百姓买东西。 双方,开始有了交流,融洽的交流。 …… 次日上午。 “十九万大军啊。” 徐风雷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由得感慨道, “我当年打突厥,都没指挥过这么多军队。” “瞧瞧这甲胄,瞧瞧他们的精气神……大唐,是真的强大了啊。” 当初打突厥要是有这样一支大军,他能把颉利可汗屎都打出来! 当然,那会儿也算是打出来了…… 李道宗站在一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用这支大军打高句丽,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他笑道, “特别是现在。” “我感觉万大军,都能荡平高句丽了。” 徐风雷摆手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传令三军,出发!” () 第七百零五章 起猛了,看到老婆观音婢了! 大唐,洛阳城。 对于李世民而言,洛阳是一座对他而言很特殊的城。 他的童年和少年,有好些年都是在洛阳度过的,和发妻长孙无垢的结合,也是在洛阳。 到后来,他成了秦王,将洛阳经营成了自己铁一般的营盘! 这座城,是他的退路,是他的本钱,是他真正的故乡。 现如今,年近半百的他回到了故乡,却是躺着回来的…… 洛阳行宫内。 孙思邈手肘微微颤动,为李世民施展针灸之术。 在他的身侧,长孙无垢一脸的紧张。 “孙真人,陛下他真的不要紧吗?” “您实话实话,我能承受得住……千万不要瞒我。” 孙思邈撇了撇嘴。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谎?” 他哼道, “陛下是疲惫过度,心脉受损,所以啊……有些时候意志力太过于强悍也未必是好事,寻常人熬个两三天一定撑不住了,陛下却能撑到四天四夜,这是非要把自己熬废了不可……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的人呐?心里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长孙无垢乖乖点头。 “是,是,您说的是,等他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那他现在……” 孙思邈望着李世民身上的几根针,随口道: “陛下这回,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好在,随军太医的手段高明了不少,施救的还算讲究,要不然,起步就是一个中风!现在嘛……性命是无碍的,其他还不好说。” “针灸过后,再灌点汤药,应该就能苏醒过来了。” “不过,苏醒过来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若是再疲劳过度损伤心脉,便是病上加病,毒上加毒,轻则中风瘫痪,重则一命呜呼!” “老夫可不是在说笑!” 长孙无垢神色一凛,捏了捏手掌。 “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 她下定决心,等二凤醒过来,一定强制他休息! 别说是什么打仗了,就算是江山社稷,也没有他的命重要啊! “你也该喝药了。” 孙思邈从罐子里取来一碗热药汤,嘱咐道, “九年沉睡,你的心脉倒是完全恢复了,这药喝几副巩固巩固便好了,你这也是大死大活,老夫现在瞧着你的气色,多的不敢说,活个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起来,你们夫妻俩也真有意思,那个坏了这个好了,这个好了那个又坏了。” “怎么着,非得有一个缺心眼呗?” 长孙无垢:“……” 孙思邈的话语好犀利,她一时间竟然是无言以对! 呲呲。 正此时,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微微颤动。 孙思邈眼疾手快,迅速将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除,捏着他的鼻子,便从罐子里取出另一碗汤药来,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咕咚,咕咚。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李世民胸口剧烈的起伏,哼哼哈哈了一阵,方才听到噗的一声。 一口血痰吐出! “嗬——嗬——” 李世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心口。 心悸的感觉,还在不断的传来,让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尤为难受。 正此时,一双轻柔的手掌,抚在了他的背上,轻轻的按摩拍打着。 “陛下,陛下?” “有没有好受些?” 李世民感受着背后的律动,呼吸慢慢顺畅了下来。 对方的手法和轻重,让他很是受用,就好像她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一样,极有默契。 “军中竟也有这样手巧的女子么?” 他不禁有些好奇,微微侧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呃……” 说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李世民看到了那女子的侧颜。 就这么惊鸿一瞥,他差点就停止了呼吸,心中更是起了疯狂的渴望! “好像,你真的好像朕的观音婢……” “你,你……” “你应该没有婚配吧?朕的婢女都是不曾成婚的!好,好好……这太好了……” 李世民跟痴傻了一样,一边激动的自言自语,一边颤抖着搓手拍掌。 那模样,简直跟个痴汉似的! 长孙无垢见他这般猪哥模样,顿时起了玩心。 这傻二凤,还以为在军帐之中呢! 她略一侧身,故意将另外半边脸往外凑了凑,不让李世民瞧见,轻声道: “奴婢……已经许人了。” 李世民一瞪眼,手掌成抓,抓住了被单! “这!怎么可以?你怎能已经许人了!” 他急了,连道, “不行不行,朕相中你了!你去退婚,马上就退婚!” “你的丈夫,朕会千百倍补偿他的,补偿他十个美娇娘!” “无论如何,你得跟朕……” 李世民这会儿都快抓心挠肝了! 没办法,他太思念那道丽影了。 九年,九年了啊! 你知道这九年朕是怎么过的吗! 思念,已然成疾! 现在,有一个和观音婢长得分相似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哪怕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后,李世民也渴望得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背负骂名,也要得到! “咯咯咯……” “呆子。” 长孙无垢被李世民这番话语给逗笑了,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笑道, “你正眼瞧瞧,我是谁?” 一张鹅蛋俏脸带着笑意,映入眼帘。 李世民的眼神,在这一刻呆滞。 他的三魂七魄,在这一刻吸住。 他的所思所念,皆戛然而止。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怎么,不认得我了?” 长孙无垢轻轻握住了李世民的手,笑吟吟的道, “我可没有骗你哦,我已经许人了,所许之人,便是当今皇帝,李世民啊……” 李世民眼睛缓缓睁大。 “观音婢……观音……婢?” 他喃喃着,呆呆的将手拍在了了自己的脸上,自语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嗯,我还在做梦,我还在昏迷之中,这里是军营,怎么可能会有观音婢呢,她在长安啊……” “我一定是太想她了,我……哎呀!” 一袭锦衣,闯入怀中。 () 第七百零六章 把国家扔给李治,爷跟老婆双宿双飞去了! “观音婢,真的是你……啊!就算这是梦,我也不想醒来……” “观音婢,我的观音婢,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再抱紧我一点,让我多感受一会儿……” “你多留会儿……” “……” 即便是长孙无垢扑进了李二的怀里,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太离奇了! 自己上一秒还在高句丽打仗,怎么现在醒过来,会躺在这么舒适的床榻上,身旁还是朝思暮想的妻子? 这,分明就是美梦啊! “还当是做梦呢!” “来来,那我让你醒醒……” 长孙无垢噗嗤一笑,用力在李世民的腰间捏了一把。 “哎哟!” 李世民痛叫一声,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而这一刻,他也终于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 梦里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痛觉!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点在哪啊?”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也是迷糊了…… 从他昏迷到现在清醒过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里是洛阳……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与你慢慢说。” 长孙无垢扶着李世民,没好气的道, “一切,得从你在高句丽熬了四天四夜,昏迷倒地说起……” 孙思邈见这两口子聊上了,也是微微一笑,默然而退。 这一对夫妻,也算是历经了磨难了。 给他们多点独处的时间吧,他正好趁这会儿工夫去配药。 洛阳,是个养人的地方,他还挺喜欢这儿的。 …… 半晌后。 李世民听着长孙无垢的叙说,双手还一直紧紧的握着老婆的手不肯撒,生怕一撒手,人又没了。 “竟是这样……” 他喃喃道, “你是说,我当时一昏厥,你是有所感应,这才苏醒了过来?”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是啊,算算日子,应该是同一时刻。” “我原本睡得好好的,还不想醒来呢,突然一阵心慌的感觉起来,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下子就把我弄醒过来了。” “之后,孙真人接到了听明的加急信,我也就跟着他一起来了洛阳。稚奴本来也要来的,我制止了他,要他好好监国理政。” 李世民恍然。 转而,他便咧嘴一笑。 “这说明,咱们夫妻同心啊!” 李二有些得意的道, “我这一出事,你就有反应。” “唯有真心恩爱的夫妻,才能有此感应呐!”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想跟你夫妻同心呢!你叫我担惊受怕几回了?” 她不由得数落道, “你自己说!” “从你十六岁带兵起,大大小小那么多战役,我哪次不为你担忧?” “玄武门那次,我更是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为你忧的心肠都要断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事,心想着你当上皇帝了总不会再冒险了吧?结果倒好,你现在又弄这么一出!” “李二凤,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是吧?还御驾亲征,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弃天下黎明于不顾!” “你知不知道,就你御驾亲征这事,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啊?” “我真是……” 长孙无垢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是咬牙切齿了! 眼里,更是泛起了泪花! 太可气了!这混蛋! “好了好了,观音婢你息怒,你息怒……” 李世民自知理亏,见老婆红了眼眶,更是急忙把她揽入怀中,无比卑微的道歉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这样不负责任的,让你担心了。” “你不要生气了嘛……原谅我好不好?” 他这模样,哪里还是威风凛凛的帝王? 分明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不原谅!” 长孙无垢冷着脸。 五脏六腑时刻影响着情志。 以前的她心脉孱弱,自然说话做事都是一副柔弱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是外柔内刚。 而如今心脉恢复正常,甚至比寻常人还要更强大! 说话做事,自然也换了一个风格!有几分‘女王’的味道! “我真的知错了……” 李世民苦笑道, “这一回,我也算是死了一次,醒过来之后,我发现我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以前,是我太贪恋权力了,政权、军权,都想抓在手里,都想去指挥调度,这也是我为什么非想着御驾亲征的原因。” “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如玄奘法师说的那样,都是梦幻泡影。” “权力名利,皆是虚妄,皆为障碍。我现在所思所想唯有一条,那就是陪在你的身边……” 长孙无垢微微侧目。 “真的?” 她有些不信。 就这么大彻大悟了? 倒也有可能。 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反思和感悟。 唯有经历重大挫折,跌落到真正的谷底,甚至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才会真正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李世民……挺像那么回事的。 “当然是真的。”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垢冰冷的俏脸,动情的道, “观音婢,九年过去,你还是如当初那般美丽动人。” “可我……已经成了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了。” “我感觉我的年华……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只想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不当皇帝,只当你的丈夫。” “我们分隔了九年,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跟你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就在这洛阳!在我们情定之地!好不好?” 长孙无垢一怔。 “这……” 她犹豫道, “那朝廷……” 李世民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 “朝廷就让稚奴去打理!让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他们去辅佐!” “再加上听明监管,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纵然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实在处理不了的,我再回去处置!” 长孙无垢有些意动。 “稚奴的确成熟许多了,我前几天和他聊了很多,发现他对治理国家,很有自己的想法。” 她轻声道, “这孩子,的确可以胜任储君之位。再加上有听明看着,坐镇朝廷,就更稳了。” “你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孙真人也说了,要是再陷入极度疲惫的境地,大罗金仙来了也医治不了你!你要做的,的的确确就是好好休息,不问国政,才是延寿之道。” 李世民连连点头。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咧嘴笑道, “以前是放不下,也不舍得放下。” “现在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就让稚奴接着吧!我就不再去捡起来了!” “说到底,这江山以后也是他的,让他提前适应当皇帝,也是好事,万一哪里做得不好的,我还可以及时纠错。” “反正,我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在洛阳双宿双飞了!你要是想出去旅行,那我们便去踏遍青山!正好承乾出了一本游记,咱到时候问问他,有哪些名胜古迹适合小两口一起去的,哈哈哈……” 李世民说着说着,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 光想想,就美得很啊! 当决定放下一切的时候,他的身心,真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李承乾为啥不愿意做太子,想去浪迹江湖了…… “好,听你的,你喜欢安静,就在洛阳休养;你想要动弹,那我们就出去旅行。”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道, “咱们,就来个比翼双飞。” “不过……后宫其他嫔妃怎么办?” 李世民撇了撇嘴。 “管她们做什么?朕又不想再生孩子了,让她们在宫里待着吧。” 他紧了紧怀里的妻子,嘿然道, “纵然是要生,也得跟你生啊!你现在身体好了,估计还能再跟咱生几个大胖小子!” “还真别说,你家这一脉的种还真可以!承乾、青雀、稚奴,一个个都是俊才!” “我让李恪去吐谷浑建国,自立为王;让承乾去了突厥,也自建封国;将来高句丽打了下来,我打算让青雀去。” “这样,听明的内郡县,外封建之策勉勉强强可以落实,让自家孩子建立封国,我心里也放心。” 长孙无垢闻言,微微蹙眉。 “这样,岂不是和汉高祖刘邦当初一样了吗?你就不怕将来大唐也来个七国之乱?” 她问道, “虽然……都是自家儿子,怎么闹也都是李家的天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 “不一样的,刘邦封王,都封在内地,而我封王,则是封到国外去。” 他解释道, “所谓的内郡县,外封建,就是将朝廷能完全掌控的疆域,牢牢的握在手里,其上没有一片封地,严格实行郡县制。” “而朝廷无法掌握的疆域,如突厥、吐谷浑、高句丽的土地,太过于庞大了,朝廷分不出治力来,打下来却管不了,很多时候只能闲置,或者是封当地人为王,自行治理。这等于是白打了!” “所以,对这些疆域,索性实行周朝的分封制!封几个王爵、公爵、侯爵出去,让他们在这些土地上建立王国。公国、侯国,将来长成参天大树,拱卫中原王朝!” “当然了,这是理想的状态,朕目前不想分封大臣,只想把自己的几个亲儿子封过去,让他们去建立、经营、壮大,最终让那一片片广袤的土地,彻底的姓了李!” 长孙无垢听完这番话,眉头舒展。 “这政策妙啊!能想出这主意的,真是大才、天才啊。” 她不禁赞许道, “内郡县,外封建。” “大唐施行这一套制度,必然会空前强大,超过之前任何一个朝代!”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长孙无垢就想到了这套制度的n个妙处了。 比如,它能减少朝廷的开支,封王都封到国外去了,大唐境内的土地便不会因分封而减少。 比如,它能极大的扩张底层的晋升通道,提高勋贵的获益上限,毕竟境外的地,封不完,绝对不会有饱和的那一天! 再比如,大唐对境外的掌控力将极度强化!纵然各个王爷封出去了,但他们还是认大唐这个母国,认李世民这个爹,后代也会认这个祖! 而最重要的一点…… 在这套制度下,大唐子民的扩张热情将高涨,唐帝国的扩张,将不存在上限!打到哪,就在哪建国,在哪当王! 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听明想出来的。” 李世民笑道。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长孙无垢恍然,颔首道, “的确也只有他的脑袋瓜子,能想出这样的政策来。” “他的大局观,我认为没人能比!有些时候我都感觉,他好像不是咱们这个时代的人……” 李世民摆了摆手。 “这套制度的缺点也是有的,一但出乱子会非常热闹!不过,我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想过万世一系,正如听明的目标那样,能让大唐多延续一百年,成为一个四百年的王朝,那就算成功了!” ” 他嬉笑道, “好了好了别吹捧他了,说正事!” “咱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聪慧能干的孩子不够了!急需你再多生几个!” “要不然,将来契丹啊、薛延陀、吐蕃打下来了,都没王可封了!” “我可不想封别的孩子,就只想封你生的娃……”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轻哼一声。 “那李恪怎么回事?” “我记得,他好像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吧?” 李世民:“……” “恪儿是个例外,他太能干了,当个闲散王爷屈才了嘛……” 他讪讪道, “当初,也是听明举荐的他,我只是准允了而已……” 看情况不对,李二赶紧把锅甩给徐风雷。 “哼。” 长孙无垢昂首道, “生孩子你就别想了,纵然我可以,你也不行啊。” “都快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钓钓鱼、打打牌差不多得了。” 李世民:“!!!” “谁说我不行了?我行的很,不信你试试!我依旧是宝刀未老!” 李二一下就涨红了脸,十分激动。 男人,怎么可以被说不行? 特别,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哪怕真的不行,吃淫羊藿喝鹿血,也得顶上去啊! “咯咯咯……” 长孙无垢抿嘴笑道, “你怎么这么憨,憨死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说着闺中密语,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陛下,辽东有战报送来!” () 第七百零七章 加封徐风雷一品太保!李世民彻底养老躺平! 李世民神色一凛。 “念!”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 身虽在洛阳,心神却还有一丝留在高句丽战场上,不曾回转。 这场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许胜不许败了!否则便会成为他辉煌生涯中的一抹难堪的污点! “遵旨!” 旗官打开战报,恭声道, “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徐风雷自高句丽沿海之地‘内米忽’登陆,奇袭平壤,擒拿高句丽摄政权臣泉盖苏文,以三万水师控制平壤权臣!” “其后分兵两万北上袭击安市城,于安市城中放起大火,连同我陆路大军一起前后夹击,大破安市城!城主梁万春被俘虏!所俘虏民众数万,辎重不计其数!” “大总管整合三军,次日分兵三路,三日之内,分别攻取蛇升骨城、国内城、丸都城、乌骨城等十余座城池!” “大军所过之处,与民众秋毫无犯,以聚民心、收民望,此后大军所到之处,高句丽城民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七日不到,唐军已接管高句丽九成疆域,许多小城甚至只需要派遣一个使者过去,便可招降,不费一兵一卒!” 李世民:“!!!” 听着这番战报,他体内的热血都奔涌了起来! “好,好啊!好啊!!” 李二激动的道, “打的漂亮,打的畅快,这就是我要的,这就是我要的战果啊!” “听明,不愧是名帅,深知我心,深知我心啊!” 听着这战报,他美的都快冒泡了! 此刻,就连身上的疲惫感都消散了许多,喜悦之情,遍布全身! “听明打仗,的确是有一套啊。” 长孙无垢也是由衷称赞道, “无论是打突厥还是打高句丽,他打的都是聪明仗,从不会打呆仗,这是极为难得的,得有极强的预判能力才行。” “这份能耐,朝中,估计也有李靖能与他媲美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 “李靖都比他差半筹!这小子专打神仙仗!你想想,三万水师偷渡就端了高句丽老巢,把泉盖苏文都给抓了!这换作李靖,能做到吗?不能!” 他笃定的道, “这种仗,也就只有听明能打出来!” “啧啧……真是伤脑筋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封赏他了。” “要不,给他加个太保衔?这么多年来,他屡次护朕周全,护国周全,这回更是在朕昏厥的时候统领全局,打了这么漂亮的仗!这完全受得起太保之衔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挺好的,我看行。” “以他的功绩,的确配得上这正一品的殊荣。” 李世民咧嘴一笑,朝着殿外招了招手,示意他继续。 殿外旗官这才继续禀报道: “大军进驻平壤城后,高句丽唯有一支边境驻军负隅顽抗,大总管联合新罗军队于各连城将其击溃,斩首五千,俘虏一万余。” “至此,我军已占高句丽全境,新罗国也收复了其失地。” “新罗国王为表感激之情,已遣其太子而来,往洛阳叩谢大唐皇帝陛下圣恩!” 李世民笑得合不拢嘴。 “可以可以,这新罗国王还算懂事。” 他应道, “到时候,朕会跟他儿子好好聊聊的,毕竟,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嘛。”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新罗国王或许不想要这样强大的邻居,随便一个指头都能捏死他们,比高句丽可恐怖多了。” 她打趣道。 李世民耸了耸肩。 “那没办法,他不想没用,朕反正已经当他邻居了!” “其实,他也不用慌,朕对那些安分守己的恭敬小国,从来都不会随意攻伐的,朕又不是无道昏君咯。” 哗啦。 旗官从怀中又取出一道奏本来,禀报道: “陛下,这是大总管所拟定的功臣名单,请您过目。” “大总管还特意提醒了,其中有一支叫暗网的组织,在奇袭平壤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固然恳请陛下一同封赏。” 长孙无垢一怔。 “暗网?那是什么?” 李世民撇嘴道: “徐风雷女儿鼓捣的一个情报组织,弄得还挺不赖的。” “他们在境外的情报能力,比朕的耳目还要强大,这次发挥的作用很大,的确应该褒奖。” 长孙无垢瞪大了眼睛。 “啊???” 她愕然道, “听明都有女儿了?这……什么事情的啊!” “你快跟我说说!是跟谁的孩子?他妻子是谁?” 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李世民:“……”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丫头是认的干女儿,其实是武士彟的亲闺女。” 李二解释道, “这事儿,咱到时候慢慢跟你说。你这沉睡的九年啊,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一件件说……咱们来日方长。” 长孙无垢恍然。 她倒也不急。 这样慢慢说,夫妻俩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呈上来吧。” 李世民吩咐道。 旗官将奏章递到了近侍手中,由近侍转呈到了李二手中。 他轻轻翻开,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 军功这事儿,必须慎重。 大唐的军功,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一点头,那可是无数军士跨越阶级,鱼跃龙门了啊! “嗯……” 李世民好一会儿才翻看完,颔首道, “倒也还算公允,甚至有些保守了。” “朕准许了,不过,这个在敌后战场上立下大功的组织名字太难听了,叫什么暗网,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以前没摆在明面上就算了,现在既然要受赏,那便得有一个好名号。” “让他们改个好名儿!” “再拟一道旨意,加封徐风雷太保衔,加食邑五百户,以彰他定辽之功。” 到现在这个地步,徐风雷的确是有些封无可封了。 给个尊崇的头衔,再随便给点食邑打发了算球。 “还有,给太子也去一道旨意,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长安去的,叫他不要想着来觐见,他要做的,便是好好监国,代朕施政。” 旗官恭敬应声,行礼而去。 近侍也是躬身告退,安排皇帝的旨意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 两人相视一眼,再度依偎在了一起。 “老天爷要我歇啊……” 李世民感慨道, “这桩心事,都圆满了结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休息?” “观音婢,咱就在这洛阳城里双宿双飞,不管其他一切事物,先飞他个年!如何?”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 “全听你的。” 她的身子,斜靠在了李世民的怀中。 夕阳西下,余光照耀在两人的脸上。 这一刻,值得珍惜。 …… 数月后。 各路大军复归其位,高句丽覆灭之后,被设为四郡,彻底纳入大唐版图。 这一战速灭高句丽,惊得周遭契丹、薛延陀等国瑟瑟发抖,薛延陀夷男可汗更是主动吐出了好几块当初暗地里侵吞的肥美草原。 对此,李承乾自然是笑纳,美滋滋的经营着他的封国。 唐王朝愈发庞大、兴隆。 可就在这蒸蒸日上的时候,却出了一件奇葩事—— 皇帝,不干了! 赖在洛阳不走了!任由太子和诸位王公大臣轮番劝谏,恳求的书信都快成雪片了,皇帝还是无动于衷。 就摆烂了!想开了!躺平了!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对于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行为,太子李治无奈之下,只能亲率文武百官,行至洛阳行宫之外,跪求父皇回归长安! 此时此刻,烈日高悬。 行宫外,密密麻麻的跪倒了无数人。 为首的,便是身穿蟒袍的太子李治!他直接把头抵在了地上,以示诚心! 全场唯有一人啃着西瓜,躲在树荫下乘凉。 “啧啧……” 徐风雷摇头感慨道, “我也好想退休啊……” “这李二,现在小日子过得一定很舒坦吧?令人羡慕啊……” 高句丽之战胜利之后,他就上疏,请求辞官归隐,却为李世民所不许,必须继续打工。 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工作。 可没想到,这一转眼……嘿! 你皇帝带头躺平摆烂了! 这是闹哪样?皇后娘娘的温柔乡,真有那么香?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已然出现了一位内侍。 只见他快步走到李治面前,请求道: “太子殿下,您快快请起!这里太晒了,您要是晒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陛下说了,让您回去,带着百官一起回去……国家需要靠你们把持着,才能正常运转呐……” 李治闻言,却是无比坚定的道: “不,儿臣不起来!” “父皇不回长安,必然是儿臣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惹得父皇生气了!” “所以,儿臣要在此长跪谢罪!” “什么时候父皇原谅儿臣了,愿意回长安了,儿臣才会起来!” 内侍:“……” 这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神色极其为难。 就在此时,却听李治忽然激动大叫道: “父皇!求您回长安吧!” ‘国不能一日无君,大唐不能一天没有父皇您啊!’ “无论是什么原因,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儿臣恳请您看在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份上,返回长安吧!” “求您了!” 砰! 又是一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发烫的地砖上。 他这一磕头,文武百官也是纷纷跪求道: “陛下,请您回长安吧!” “陛下,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陛下……” 恳求者众,甚至还有捶胸顿足、涕泗横流者,场面看上去无比的热闹,给徐风雷这个吃瓜群众看乐了。 “哼哼,想退休,哪有那么容易……” 他嘿笑道, “且看你如何应对、” 徐风雷正看戏着,却见行宫里又有一个奴婢快步走了出来,朝着李治面前的内侍耳语了几声。 那内侍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他看来瞧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树荫下的徐风雷身上。 “徐公!” “太保!” 他忽的高喊道, “陛下请您进行宫叙话!” 唰唰唰! 无数目光转向徐风雷! 大家都跪,就他站着,但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大唐唯一活着的正一品太保,就是在皇宫里当众拉屎,估计都会被皇帝原谅……他的地位,太超然了! “我?” 徐风雷有些讶异。 之前他班师的时候本来想转道来洛阳跟李世民见一面的,却是被无情拒绝了。 结果现在,倒是点名召见了。 “是。” 内侍恭声道, “请太保入行宫。” 徐风雷微微颔首,将手里的瓜扔给了身边的年轻官员,朝前头走去。 他这一走,众大臣皆是调转方向,恳求道: “徐公!求您了!一定要让陛下他回心转意,返回长安!” “是啊!徐公,全靠您了!您就是我们全部人的希望了啊!” “您一定可以的!我们相信您!您总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李治也是抬起头来,红着眼眶,无比恳切的道: “师父,拜托了!” “一定要让父皇返回长安!” 徐风雷挠了挠头。 “我尽量,我尽量吧。” 他也是有些头大。 当一个人对皇帝的权力都不再在乎的时候,你很难再用什么话把他劝回去啊! 只能先聊聊看了,看看李世民到底是真的想彻底退休不干了,还是只是在洛阳玩两年养身体。 他觉得,大概率是前者。 “带路吧。” 徐风雷抬手道。 “是,太保请随奴婢来。” 内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的分量,弓着腰,只领先徐风雷半步,在前面领着路。 哒哒哒。 脚步渐行渐远。 众大臣望着徐风雷,目中皆是希冀之色。 徐公,是全村,哦不,全唐的希望了啊! 李治亦是望着徐风雷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深邃。 “太子殿下,您歇歇吧,这里的太阳太毒辣了。” “太保进去谈了,相信一定会有好的结果,您不必再折腾自己,走,咱们去树荫下待会儿。” 身旁近臣忍不住关切道。 李治闻言,却是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再度跪倒在地,依旧是把恭恭敬敬的把脑袋磕在了地砖之上。 就这姿态,不用多说,谁见了不说一声‘孝’? () 第七百零八章 朕紧绷了半辈子,也该放松享受了!徐风雷的赌注 洛阳行宫内一处小湖边。 李世民手里握着钓竿,优哉游哉的钓着鱼。 他的身旁,长孙无垢剥着果壳,贴心的往他嘴里送。 “好吃不?” “嗯嗯,好吃好吃,你喂啥都好吃,嘿……” 李世民呲着大牙笑赞道。 哗啦! 正此时,湖中起了动静,惊得他赶忙收敛笑容,将鱼竿轻轻松了松,待到湖面动静弱了,他突然猛地收杆! 唰! 一尾大白鱼自水面飞出,似是要跃龙门! 可惜,这里没有龙门,只有鱼篓。 啪嗒一声,大白鱼被甩到了岸上,李世民伸手将其抱住,惊喜的道: “哈哈,哈哈哈!” “是翘嘴鲌,这是朕这几天钓鱼以来的第一次啊!”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端,今天必然会渔获满满!” “观音婢,你晚上有口福了!哈哈哈……” “你呀,不就是一条鱼么,至于乐成这个样子么?想吃直接吩咐御厨去烹饪便是,给你做一条最大最好的鱼王。”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这二凤。 贵为皇帝,想要什么得不到? 就说这翘嘴鲌,有啥稀奇的?只要他随便吩咐一声,马上就能送来几百条! 不懂他的想法哦。 “旁人献上的,哪有自己钓来的好吃?” “这吃的不是鱼,是渔获丰收的喜悦啊。”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笑意。 “哎哟。” 李世民一看来人,顿时喜道, “听明来了啊,来来,坐坐坐。” “这边各式钓竿都有,你自己随便选一根,咱们打个赌赛,看谁的渔获多。” 徐风雷也不客气,朝着帝后二人行了一礼,便坐到一旁的小马扎上,随意选了一根钓竿。 “赌赛好啊,那赌注是什么?” 他问道。 李世民摆手道: “随便随便,你想怎么赌就怎么赌。” “这样,朕输了,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输了,你答应朕一个条件,不准反悔,不准耍赖的那种。” “皇后作证!可以吧?” 长孙无垢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好好,我来当公证人,谁要是耍赖,就直接扔湖里去!” 这俩关系处的跟自家人似的,她也不用注意什么言行,甚至还可以随意的开玩笑。 “好,一言为定!” 徐风雷十分爽快的道, “鱼饵有吗?” “有,有,有小鱼馅、活蚯蚓、干蚯蚓、黍米馅,你要哪个?” 李世民指了指身边的箱子,如数家珍。 他这钓鱼,还真是装备齐全,各种饵料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徐风雷点了点头,直接卷起小鱼馅和黍米馅,将两者拧了几下,揉搓成了一团,扔进了湖里。 噗通! “你干嘛!” 李世民一瞪眼,呵斥道, “我打窝啊!” 徐风雷昂首道, “在湖里打个窝,鱼儿们自然就都跑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一钓一个准。” 李世民:“¥……&!!!” “你……你这是耍赖!” 他没好气的道, “哪有这样玩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 “您也没说不能打窝啊?我这还算简单了,真正打窝,还得添加黄酒,经过几道工序发酵呢。” “这算简单了。” “再说了,您要是觉得不公平,您也可以打窝的嘛,这样大家不就又在一条起跑线上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 “歪理邪说!” 他啐道, “好!你做初一,就别怪朕做十五!” “且看着!” 哗啦! 只见李二站起身来,将饵料箱里所有的饵料全都倒进了面前的湖水中。 为了不让徐风雷蹭到自己的窝,他还特意搬着小马扎,隔远了一点。 “你俩啊……” 长孙无垢有些无奈。 这跟小孩子闹着玩似的! 徐风雷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打窝也是有技巧的,要是一股脑的把饵料全倒下去就能钓上鱼,那后世的钓鱼佬岂不是个个都不会空军,个个都能钓到翘嘴了? 李二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浅了点呐…… “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倒是悠闲,外面太子领着群臣还跪着呢,您倒好,在这钓鱼。” 徐风雷一手握着鱼竿,笑道, “说真的,您纵然不心疼文武百官,也得心疼一下儿子嘛。” “太子为了请您回去,头都快磕破了。” 长孙无垢闻言,下意识的往外头看了一眼,神色之中,浮现了几分担忧。 李世民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道: “朕当然心疼儿子,但朕更心疼自己呀!” “这会儿要是心一软,又得回太极宫挑起千钧重担了,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脱身,岂能再回那虎口关?” “所以,朕是不会理的。” “再说了,朕也老了,打了那么多年仗,料理了那么多年的国政,把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唐治理成现在这样,也差不多了,该享受享受了。” “朝廷有稚奴代朕行权,又有你们这帮肱骨大臣辅佐着,朕放心,放心的很!” 哗啦。 徐风雷正欲开口,却感受到钓竿一动。 他猛地一拉,却见一尾黑鱼迎面而来,他一甩杆,那鱼正正好好落入了鱼篓之中。 “特娘的!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耽误朕钓鱼!” 李世民一看顿时有些着急,嘴里骂骂咧咧的,赶忙将注意力放到湖面上。 只可惜……他这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放下一切,在洛阳养老了。” 徐风雷取下鱼钩,重新放上鱼饵抛竿,淡笑道, “也不错,我瞅着您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洛阳气候也好,饮食也调和,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有空,我也在这住一阵,养养心。” 李世民嘴角上扬。 “那是自然,这是朕自小长大的地方,这座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朕都熟悉。” 他得意道, “洛阳比长安、晋阳,都更有家的感觉,特别是观音婢还在身旁陪伴。” “在这不受任何外物干扰,每天还能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就发一阵呆。” “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待在这,才是长寿之方!回长安,那是自寻死路喔!”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顿时一核桃砸在了李世民脑袋上,啐道: “胡说什么呢!小心一语成谶!” “长安还是要回的,你不想孩子们,我还想他们呢!” 李世民哎哟一声,被砸了一下却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打了几下嘴巴。 “可以理解陛下的想法。” 徐风雷应声道, “紧绷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放松下来,肯定是不想再恢复到那种状态了。” “人生苦短,真正留一点时日给自己,挺好。” 李世民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明,你是懂朕的!” 他竖起了大拇指,感慨道, “你知道的,前半生,朕都在紧绷着奋斗。先是隋末大乱,努力在乱世中保全性命和家业。” “而后紧接着又是冒险举兵,自立为王!朕是战战兢兢,一步步的打下整个天下。” “再后来好不容易拿下了江山,朕又陷入更加惊险的夺嫡之争,一步走错,那就是全家尽灭的结局啊!” “在你的筹划下,朕总算赢了夺嫡之争,可突厥又虎视眈眈,最危险的时候,直接兵临长安!你知道朕当时的压力有多大吗?跟颉利可汗谈的时候,朕看上去英姿勃勃,谈成退下来的时候,朕的后背都湿透了……” 徐风雷静静的听着。 长孙无垢也将剥好核桃送进了李世民嘴里。 “贞观初年的情况你也最清楚,蝗灾、旱灾、洪灾、瘟疫,特娘的轮着来!有的一年连发好几种不重样的!外有强敌,内有忧患呐!” 李世民叹道, “这就好比一个漏屋还逢了连夜的狂风暴雨,一个操持不当,家就塌了!” “朕是如履薄冰,靠着你们这些贤臣的鼎力支持,小心翼翼的治理了那么多年,才将这个家修补了起来,才有了如今的气象。” “所以朕一向都很感恩,当初不杀侯君集,也是不想开杀功臣的先例啊,朕是想让你们都好好的,跟着朕共享荣华富贵的……不料他最后竟然谋反,那朕真是……没话说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 李世民的本意是好的,想要全了君臣恩遇,不做那种‘共患难易,共享乐难’的皇帝。 若非侯君集实在太不像话,估计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这些年,朕是亲眼看着大唐繁荣起来,国力蒸蒸日上。” 李世民轻声道, “但朕的心,却是越来越疲惫,好像朕……真的老了。” “于是,朕想让自己兴奋一下,疯狂一把!把精气神重新提起来,于是,有了亲征高句丽。” “结果,你也知道的……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话音落下,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你宝刀未老。” 长孙无垢忽的认真道, “我可以作证。” 李世民嘿然一笑。 徐风雷:“???” 这夫妻俩,好像在他面前调情?! “咳……” 李世民干咳一声,将话题转回, “所以啊,正如你所说,朕是真的一路紧绷,紧绷了二十几年,紧绷到了最后一刻昏厥了过去!” “自醒来以后,朕整个人就松弛了,这种松弛,上一次还是在十四岁。” “朕很贪恋这种松弛的感觉,想多活几年,好好再享受享受。所以……听明啊,朕是真心不想再回太极宫里去了。” “你也一定想朕多活几年的吧?” 徐风雷笃定点头。 “那当然,您多活一天,大唐便一天是盛世。即便不干事,也如此。” 他认真道, “您要是走了,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是真心希望陛下长命百岁,老了就当大唐的吉祥物,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李世民哈哈一笑,转而正色道: “好好,当吉祥物好!朕现在就想当吉祥物!” “不过要说吉祥,你才是真正的吉祥物,是朕的福将!朕对你的评价只有一句——让朕少走了很多年的弯路呐。” 徐风雷眉头一挑。 “这评价很高,多谢陛下。” 正说着,他的鱼竿又是一抖。 哗啦。 杆子一甩,又是一条大白鱼进了鱼篓。 “哟喂,翘嘴啊。” 徐风雷赞道, “这池子虽小,好货却多啊!哈哈……” 李世民:“……” 望着自己面前那一片平静的湖面,他有些难受。 “朕刚才话还没说完,后面还要再加一句——” 李世民撇嘴道, “哪都好,就是爱给朕添堵!” 徐风雷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本来还挺喜欢陛下对我的评价,可现在嘛……” 他重新上了鱼饵。 “现在如何?”李世民昂首。 “更喜欢了!” 徐风雷一抛钩,笑容灿烂。 李世民:“¥……&&!!!” 他怒眉一竖,盯紧了湖面!神色狰狞! 骚鱼,怎么还不上钩! 朕今天非钓死你不可! …… 太阳西斜。 徐风雷的鱼篓里,渔获满满。 李世民的鱼篓里,除了一开始的那条翘嘴以外,就一些小鱼小虾米,看上去极为惨淡。 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也就只有开局美妙了。 “这……好像不用比了吧?” 徐风雷笑眯眯的道, “陛下,我赢了。” 砰! 李世民一甩鱼竿,不爽道: “朕打的窝明明比你大,啥好东西都扔进去了,为什么不上鱼?” 徐风雷摆手道: “说了打窝不是乱打的,有章法的,您要是想学,下回我好好教您。” “现在先说正事,成不?” 李世民白眼一翻。 “你急什么?朕还会耍赖不成?” 他哼道, “说吧,什么要求!” 徐风雷起身拱手道: “臣请陛下回长安,重新主持大局,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长孙无垢一愣。 这刚才聊了老半天,白聊了? 李世民闻言,却是盯着徐风雷看了好一会儿,冷哼道: “行了,别玩那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破套路了。” “说出你真正的目的来。” 徐风雷咧嘴一笑。 “陛下真是机智无比,我这点小套路,瞒不过陛下的慧眼。” 他拱了拱手,笑吟吟道, “我真正的请求,是想请陛下准许我辞官归隐。” “眼瞅着您都功成身退了,我这心里头也痒痒啊!您知道的,我早就想回磨玉山修道了。” “眼下时机成熟,真是归隐之时,还请陛下不要食言。” () 第七百零九章 李世民:最深的路,还是徐风雷这混蛋的套路! 李世民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 “听明,你开什么玩笑!” 他果断拒绝道, “你现在正值壮年,无论是资历、地位,还是能力、经验,都臻于圆满,正是应该扶保社稷的时候啊!” “这种时候,你竟然要辞官归隐?这不是闹么!” “再说了,朕之所以现在能安安心心的休养,不去担心国政,那完全就是因为有你,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个肱骨重臣在帮他哇!” “你要是撂了挑子,那朕还能安心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说别的条件朕还能满足,这个条件朕不答应!” 李二根本不带商量的,语气很强硬。 开什么玩笑! 你要退了,那朕就又得顶上了。 说实话,没有徐风雷顶着,光靠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个,他是不会放心的。 必须有一位真正在军政两界都有极高地位,并且与他保持着绝对信任的重臣在朝,李世民才能随意自在。 想养老摆烂,就养老摆烂。 想回去掌权吗,就回去掌权。 他可不想养老养着养着,给自己真养成太上皇了…… 主动养老和被动养老,看上去结果好像相同,但其实有着天差地别! 这里头的门道,生着呢! “陛下,您这算是耍赖皮吗?” 徐风雷不满道, “刚才说得好好的,转眼您就不认账,不带这样的吧?” 李世民连连摇头。 “换个要求换个要求,这个真不行。” 他催促道, “朕直说吧!朕死翘之前,你别想撂挑子。” “赶紧换!” 长孙无垢也是附和道: “是啊听明,我们在洛阳休养,朝廷的事,就得你多费心,看着点稚奴。” “他要是有什么过失,别人不敢动他,也就只有你可以教训他。我们若是哪一天想回长安了,也得你安排着行程,确保一切井然。” “所以,你这个太保兼任太子太师,是尤为重要,不可或缺的。” 一番话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太保者,擎天保驾也!保的是皇帝的安危和权柄! 太子太师者,坐镇朝堂也!可名正言顺匡扶储君的得失,甚至是教训! 这两项重担在身,哪里是那么容易走脱的? “看来,我还得再辛劳很久啊……” 徐风雷苦笑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哎,我想要逍遥自在,不知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呐……” 李世民轻哼一声。 “你能有这番认识,就最好。” “什么侯门,萧郎的,一百个侯爷也顶不上你一个!” “在这个位置上,想要退隐?哪那么容易!连朕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啊……算了吧!老老实实的干好大权臣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 徐风雷摇头失笑。 “那好吧……那我再退而求其次。” 他道, “让陛下回归长安,陛下不肯。” “我想辞官退隐,陛下又不肯。” “这一退再退,都要退到突厥去了……陛下,我这最后一个请求,你总得答应了吧?这要是还不答应,那可说不过去了,我直接不玩了,全当陛下您玩不起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 “你先说。”李二有些警惕。 他忽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陛下方才说,等您龙御殡天之后,我才能撂挑子。” “那我就顺着这话往下说,陛下在一日,我便兢兢业业在朝一日,为您看好这个家。” “可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您要走了,那您功德圆满飞升之后,新皇登基之时,我必须要辞官,归隐山林。” “如此,可否?” 李世民闻言,不禁有些纠结。 “可稚奴将来登基,国政不稳,还需要你帮忙巩固……” 啪嗒! 他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直接甩手负气而走: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皇帝就知道耍赖,不玩了!” 长孙无垢见状,赶忙把徐风雷给拦了下来。 “听明,别置气。” 她忙劝道, “陛下又不是耍赖,他只是还没考虑好而已,他说的,也是事实嘛……” 徐风雷一侧目,没好气的道: “什么事实?都是借口!” “等他老人家寿终了,太子都不知道掌控多少年国政了,该教的也肯定都已经倾囊相授了,国家还会不稳?怎么可能呢?” “不乐意就不乐意,找那么多理由干啥呢?” “没意思没意思,我走了!哎!” 说罢,他又要走。 这回,皇后都拦不住! 李世民被他这么一激,神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竟然是一咬牙,道: “行行行,答应你,答应你了!” “你跟辅机,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朕也是服了!” “手握重权,多少人死活抓着不肯放,也就只有你,唯恐避之不及!” “朕也是贱骨头,你越这样,朕就越是想把重担交给你……真是,贱得慌!” 徐风雷闻言,立马转头,拱手拜谢,高声道: “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陛下天下无敌!” 李世民:“……” 这一幕,真是要给他气笑了! “你才真是天下无敌。” 李二笑骂道, “行了!过来吧!” “等朕死了,你就解脱了!到时候天地之大,任你逍遥!” “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逍遥不是完全不管事,要是大唐真的出了什么重大危机,你必须站出来拯救!这是你最早答应过朕的,要让大唐多延一百年!” “这个条件,你得答应,不然朕不放你走。” 徐风雷眉头一挑。 “那是自然。” 他正色道, “到时候,我只是不管日常的琐事而已。如果真有大事,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担事儿,只要我还活着。” “这一条,陛下不用提,我也绝对会做到,因为这是放在我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事。” 徐风雷始终记得昔日的承诺—— 愿以一己之力,为大唐多借一百年王朝气运! “这还差不多……” 李世民神色缓和,颔首道, “走吧,吃鱼去。” “这翘嘴最是鲜美,朕这有个厨子,做鱼是一绝,你尝尝?” “好啊!”徐风雷得偿所愿,欣然应允。 长孙无垢朝着宫墙外看了一眼,忍不住道: “那稚奴……就让他继续跪着吗?” “他都跪了快一天了……” 李世民略一侧目。 “这算什么?才一天而已。” 他淡然道, “你要记住,这不是遭罪,反而是好事,能给他这个年幼的太子积累不少声望。” “跪的越久,声望越高,他这个储君也就当得越稳当。” “别心疼他了,吃鱼去!”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最终也只能跟上。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等我吃完之后,就去与太子和群臣说明。” 徐风雷宽慰道, “明天,就打道回府,回长安做事。” “待会儿夜里,安排你们见个面,您一定想儿子了吧?” 长孙无垢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转而看向李世民,神色之间,又多了几分嗔怪。 “某些人还不如听明贴心,真是……失而复得之后,又有恃无恐起来了,哼……” 李世民:“……” …… 一顿丰美的全鱼宴,宾主尽欢。 徐风雷吃干抹净,起身告辞而去,长孙无垢为了让儿子少受一会儿罪,也没留他,反而带着几分期许。 她也很久没见稚奴了,怪想念的。 眼看着徐风雷渐行渐远,李世民坐在桌前,忽然一拍脑袋! “哎呀,上当了!” 他拍额头大叫道, “这小子,还是在跟朕玩套路啊!” “特娘的!又被他算计了!” 长孙无垢:“??” “何出此言?”她神色疑惑。 “其实辞官归隐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朕死后归隐!” 李世民苦笑着摇头道, “还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那一套。” “朕一开始以为勘破了他的计俩,所以放松警惕,对他的第二个要求太过认真严肃了,其实他完全知道,现在归隐朕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他精心准备的,其实是第三个要求!” “最后那一段,他真是直接强逼朕答应的!朕着了他的道了……” 长孙无垢略一思索,方才恍然。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啊。” “第三个要求,才是杀招,前两个都是铺垫,逼你在最后就范。” 李世民无奈的摆了摆手。 “唉,这混蛋也四十几了,还是跟以前那样猴精猴精的,没法说。” 他道, “罢了罢了,就算是识破他的诡计,他也会想方设法达成自己目的的,所以,结局还是一样的。”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跑。” “归隐,有那么自在吗?山野之间,有什么留恋的,我还是更喜欢人间烟火气。” 李世民笑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朕和他处了二十几年了,他的秉性,朕也知道。” “遂了他的心愿吧,这些年纵然是磨洋工,也着实磨累了,这混蛋向来都是小事磨洋工,大事不含糊。这样已然极为不易了。”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听明这样的人,世所罕见。” “你身为帝王,能和他处成这样的关系,也是千古奇谈。” “这段恩遇,将来一定是史册上最亮眼的一抹,也必然是最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 李世民深以为然。 …… 行宫之外。 李治已然跪了一整天,从清晨跪到了黑夜,半点水米没打牙。 身边的大臣们都看不下去了,恳求太子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却都是被他所拒绝,依旧是如同雕塑一般,跪在行宫外。 这份孝心,这份诚心,怎能不令人动容? 在场的大臣,有哪个不钦佩的? 无形之间,太子李治的行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的名望声势,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太子殿下,您不休息可以,不吃饭也行,但总得喝点水吧?” “人不能不喝水啊,您看看您,这嘴唇都干裂了啊……” 身旁侍从递上水囊,语气之中带着心疼之意,也带着几分佩服。 别看太子殿下柔柔弱弱的,现在这模样,真是意志坚定,非常人所能比! “……不用。” 李治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道, “你们喝吧,我不渴。” “我的心里,只是父皇和母后,在他们没出现之前,我没心思干其他事情。” 侍从闻言,只能缓缓收回水囊,暗暗叹了一口气。 陛下,皇后娘娘。 您两位难道真的不心疼儿子的吗?好歹出来看一眼啊!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从行宫内传来。 哒哒,哒哒! 唰唰唰! 无数目光,在这一刻汇聚! “出来了,出来了!” “谁出来了?是不是陛下出来了?” “好像……不是,好像是徐公?!” “啊……这,徐公他成功了吗?他说服陛下了吗?” “……” 一时间,私语之声不断。 李治也是为之抬头,看向宫门下,那道快步而来的身影。 只有一道。 不是父皇,是师父。 转眼间,徐风雷已然是走到了李治的面前,将他扶起。 “太子,请起来吧!” “诸位臣工,也请起来吧!” “我已知道陛下的意思,现在代表他,与诸位回话!” 他声音隆隆,一番话语,让众臣陆陆续续的都站了起来。 李治也没反抗,被他一把拉起,只是跪久了有点站不起来了,腿脚这会儿有点发软…… 不过,他到底是大唐的储君,咬着牙,硬是用意志力将腿伸直,极力的控制着不让它们颤抖。 徐风雷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就从这一点来看,李治就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柔弱。 他将‘外柔内刚’这个成语,诠释的很好。 “陛下说了,长安,他是不会回去了,他要好好休养,颐养天年。” 徐风雷环顾四周,沉声宣布道, “至于在哪里休养,现在这两年是洛阳,将来是哪里,不知道。” “而他为什么放下朝政,放下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原因有几个。” “诸君稍安勿躁,我来详细解释。” () 第七百一十章 代帝拜谢!群臣泪崩!徐风雷的套路依旧满满 所有目光,尽皆汇聚在徐风雷的身上。 大臣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疑惑,有失落,也有迷茫…… 他们,需要一个合乎心意的解释。 徐风雷扯着李治的手,望着群臣,忽的叹息道: “唉!” “陛下他……终究是老了啊。” 李治:“??” 众臣:“??” “我也是进了行宫才知道,陛下竟苍老至斯!一眼看上去,他竟如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翁一般!” 徐风雷摇头叹道, “他的气血,比以往枯败太多了。”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陛下他这回御驾亲征,的确是损耗太大了,他是燃尽了自己的心血,想要去建立这最后的武功。” “他成功了,但身体……也随之垮了。” 众臣闻言,神情一下子都变得很紧张。 “其实,也不光是高句丽这一战的原因,陛下他其实积累了太多的疲惫了。” 徐风雷缓缓道, “你们想想,从打江山到坐江山,这一路上,陛下付出了多少的辛劳?” “不说他了,就是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个不是两鬓斑白,有哪个不是身心疲惫?” “而陛下身上的压力,所付出的努力,还要远远在你们之上!” “得是多么的艰辛,经历多少的挫折和磨难,才能撑出这样的一个富强的国家啊?” 众臣闻言,皆是动容。 叹息感慨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徐公的这番话,太能引起大家的共情了! 是啊! 撑住这样一片天,不知道要付出多少! 一时间,大伙儿心里都是有些心疼皇帝。 李治听到这番话,更是眼眶泛红,略带哭音的喃喃道: “父皇他老人家……的确太辛苦了啊。” “儿臣。理当为他分忧才是……” 徐风雷拍了拍李治的肩膀。 “太子殿下,您的想法无比的正确。” 他正色道, “陛下现在耗尽心血了,累了,想要歇息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在这种时候,您身为太子、身为储君,就该担负其责任来,把国家治理好才是正理!” “而不是带着一大群大臣来行宫之外跪求陛下返回长安!这不是孝道,也不是忠道!” “说实在的,太子、诸位同僚,知道君父如此的疲惫,你们难道还忍心让他继续再操持国事,损耗身心吗?” “我想,只要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众大臣皆是心神一颤。 李治更是浑身一震,神色有些焦急。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想要解释,但徐风雷却并是直接把他的话给打断,沉声道: “我知道太子的意思,也知道在场的诸位都是忠臣,是一心为主的。” “但是好心,也很容易办坏事的。所以我才跟大家这般解释,这样,方才能够让你们的思想都转变过来,走上正轨。” 他说着,看向李治。 “太子殿下,陛下跟我聊了很多,特别是您。” 徐风雷笑道, “他对您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很是满意,您已有人君之象。” “这一点,其实也是陛下能放心把国家托付给你,心中毫不担忧的根本原因。” 李治微微仰头。 “父皇他,真这样说吗?” 他的神色之中,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惊讶和雀跃,忍不住想要确认。 当儿子的,有谁不想得到父亲的赞许和认可呢? 特别是这个儿子将父亲视为偶像和榜样的时候。 “当然。” 徐风雷语气笃定,转而看向众大臣,道, “不光是您,还有诸位!” “朝廷有贤明的太子操持,有诸位贤良的忠臣拱卫辅佐,便是盛世气象!” “有你们在,陛下他说,他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把那一副耗尽心血的残躯,给慢慢的补养回来。” “出来之前,陛下曾让我代他,向你们致以谢意。” “诸位,拜谢了!” 说罢,他竟是拱手行礼,朝着在场所有大臣,深深的鞠躬! 这一躬身,惹得大伙儿都慌乱了起来,纷纷下拜: “使不得,这些都是身为臣子该做的啊!” “君不言谢啊!陛下有此心意,老臣纵然是万死也难报啊!” “皇恩……浩荡!陛下,呜呜呜……” “……” 一句代帝拜谢,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行宫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老泪纵横! 然而,其实李世民压根就没说这话,完全就是徐风雷编出来的。 不这么编,如何能让这一大票人心满意足的回长安,安安心心的辅佐太子? 当个中间人,也不容易啊! 连骗带哄,总算是把场面控制了下来。 “好了好了,诸位不要太激动,时候不早了,你们在此跪了一天了,想必也都累了。” 徐风雷见时机差不多了,连道, “先去用饭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本来陛下想多留大伙儿几天的,但毕竟国家不能无人操持啊!一天不理政务,那奏疏都要堆积成山了。” “所以……我与诸位还是明天陪同太子殿下一起回长安,陛下这儿呢,也能清静一些。” “来啊——” 他说着,挥手招来近侍,吩咐了几句。 “是,诸位相公请随奴婢来。” 近侍招呼了一声,大臣们也都是乖乖应声,随之而走。 这一天熬下来,的确是饥肠辘辘,又困又饿啊! 行宫之外,只留下李治和徐风雷两人。 “师父,我能觐见父皇和母后吗?” 李治看着徐风雷,一脸希冀的道, “孩儿好久没见父皇和母后了,真的很想念他们。” “我就想跟他们见个面,哪怕只是请个安,您看……行吗?” 卑微李治,在线恳求。 看得出来,这是真情流露,这小子心思深沉是真的,但也是真的孝顺孩子。 “当然,你父皇和母后也很想念你,特别是你母后。” 徐风雷拍了拍李治的肩膀,笑道, “她刚才在里面,不断的往宫门外瞅,那思念之情,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走,咱们进去吧。” 李治闻言,眼眶再度泛红。 “母后……” 他喃喃了一声,而后奋力的点了点头,跟上了徐风雷的步伐。 () 第七百一十一章 稚奴,你要像敬重父皇一样,敬重你的师父! 行宫之内。 “父皇!母后!” “孩儿好想你们!呜呜呜……” 李治刚一看到长孙无垢,就如乳燕还巢一般,扑入了母亲的怀中。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孩童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但在父母面前,却仍然还是小孩子一般的姿态,愿意和父母亲热。 这样的孩子,又怎会不招长辈喜欢呢? “好了好了。” 长孙无垢拍了拍他的背,笑道, “男孩子长大了,要坚强一点,不要哭鼻子。” “饿了吧?来来,这还有鱼吃,你父皇也正是,硬是让你在外面跪了一天,换做是为娘啊,哪里狠得下这个心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来碗筷,给儿子先舀了一碗鲜美的热鱼汤。 李世民闷头吃鱼,不置可否。 李治看了李世民一眼,却是摇头道: “不是的,父皇不是不心疼孩儿,而是……这是一道关。” “孩儿得迈过去,才能把大臣们都带回长安去,才能让他们不再来打扰父皇和母后的清静。” 他跃到地上,又跑到了李世民面前,轻轻拨弄了两下父亲的白发。 “父皇,您的白头发又多了……” 李治露出心疼之色,忍不住颤声道, “您是真的受累了……” “呜呜……” 李世民感受到他的抚摸,心头也是一酸。 作为男人,作为父亲,他纵然心里头也想念孩子,但好些日子没见,他不可能像长孙无垢那样,一上来就表现的很亲昵。 以前,是因为观音婢沉睡,他不得已,又当爹来又当妈。 如今妈回来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相对而言,要稍稍严肃几分。 父爱,如山嘛! 可听到李治的关切之语,李二一下就有点绷不住了,忙握住儿子的手,连忙宽慰道: “没事,没事。” “父皇能养回来的,你看,现在父皇的气色不是很好嘛……” “只要好好荣养,定然不会有事的,你莫要哭哈……” 李治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他握了握拳,无比认真的道, “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要好好执政,把大唐经营好。” “给父皇创造一个绝对清静的环境!” 李世民闻言,也是露出了笑容。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一拍手,赞许道, “稚奴,自你监国以来,国家甚是安宁,朝廷上下也尤为清明,着实令父皇欣慰啊!” “以前,父皇还担心你性格过于仁弱,会做不好,现在看来,纯粹是多虑了。” “你,做的很好!” “现在,将来,把国政交给你,朕很放心啊!” 李治忙摇头道: “不,孩儿所做的不算什么,都是朝中大臣们辅佐的好。” “特别是师父、舅舅,还是房相,有他们三位在,孩儿治政毫不费力。” “说到这里,孩儿也请父皇嘉奖这几位肱骨大臣。” 李世民瞥了徐风雷一眼。 “你师父,朕刚才已经算是嘉奖过了。” 他道, “至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嘛……他们已经位极人臣,也不必过多嘉奖。” “真要赏赐,就提拔一下他们的子侄辈吧,由你去做,看看他们家族中是否有可用的人才,施以恩惠。” “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想要的。” 李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谢父皇指点!” “孩儿真是太幼稚了,实在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没有父皇指点,孩儿真怕做不好……” “父皇,您真的不考虑回长安吗?能否在身体养好之后,返回宫中?” 李世民喝了一口鱼汤。 “看情况吧。” 他轻声道, “这颗心松垮了之后,便很难再重新凝聚起来,抖擞精神。” “就暂时由你,操持着吧,或许朕会有一天想要回来,又或许就这么养老到寿终正寝。” 李治为之默然。 “你要做的,就是学会当好一个皇帝,现在你除了皇帝的名分没有,其他全都和皇帝并无差别。” 李世民拍了拍李治的脑袋,正色道, “你能当好,父皇便再无忧虑了,纵然还有些精力,也会想着去游山玩水,而不是重返皇宫。” “你在执政之时,若有疑问,首先就是要问你的师父,唯有他会跟你说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明白话。别人,则未必。” “朕现在给你一道旨意,你一定要遵守。” 噗通。 “父皇请说,孩儿一定做到!” 李治当即便跪倒在地,聆听垂训。 “你要敬重你师父,如同敬重朕一般。” 李世民认真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虽说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上,但你师父不一样,他是你的太子太师,是朕最信任的重臣和朋友。” “所以,他和朕,是在同一高度的,你要尊敬,绝不可忤逆。” “明白吗?” 徐风雷:“?!” “陛下,这可使不得啊!这……”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刘备白帝城托孤给诸葛亮的感觉?! 他可不要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啊! 然而,还不由得徐风雷插话,李治已然是调转方向,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师父在上,请受稚奴一拜!” “从此往后,稚奴定当敬重师父如父皇一般,听从您的教训。” 徐风雷有些不知所措,抓耳挠腮道: “这,你……” “哎呀,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快起来吧!” 他不想受这一拜。 礼遇越高,自己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啊! “你就受着吧!” 长孙无垢笑道, “承乾、青雀他们都给你磕过头,稚奴磕两个,你慌什么神?” “陛下不在,稚奴又尚缺经验,朝廷还得靠你看顾着,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有劳你了。” “话说到这了……我也给你拜一个吧。” 说着,她竟然也是要躬身行礼。 “别别别别别呀!” 徐风雷赶忙回礼,一脸无奈的道, “你们两口子真行,可真行!” “我……我服了,服了还不成吗!” “接下来这几年,我会多上点心的……” 这高帽子一顶顶的往自己头上戴,难顶啊! “如此,甚好。”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皆是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他们还真就喜欢徐风雷这不要不要的姿态,你越是不要,就越证明你是那个应该得到的人。 把大权交给这样的人,才放心! 咕噜咕噜。 三人正聊着,李治已经在那疯狂的吸溜鱼汤了。 熬了一天了,再熬下去真要前胸贴后背了! “瞧把孩子饿的……稚奴,慢点喝。” 长孙无垢为儿子添了一碗饭,道, “管够哈……” “今天你就睡母后这儿,咱娘俩说说话,明天你一走,得好些日子见不着了。” 李治腮帮子塞的鼓鼓的,一听母亲这话,顿时连连点头,含糊道: “好!” “那朕谁哪儿?”李世民瞪眼,“咱仨一张床?”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跟听明睡也行,别来打搅我们母子说贴心话。” 李世民:“……” “我拒绝,陛下有脚气。”徐风雷面无表情的道。 曾经,他也是跟李二抵足而眠的交情,后来……他就得了脚气。 李世民:“¥……&” “你还嫌弃上朕了,朕还怀疑当初是你传染给朕的呢!以前都没有的。” “就是你有,我的脚向来干净。” “你放屁!” “你有脚气。” “你特么的¥……!!!” …… 次日,清晨。 行宫门口,李治一步三回头,与父皇母后依依惜别。 “走吧,太子殿下。” 徐风雷扯了扯李治的衣袖,轻声道, “男孩子真正长大,就是从离开父母开始。” “跨出这道门,你才是真的长大了,从雏鹰,变成年轻的雄鹰。” “我很期待你振翅翱翔的英姿,相信你父皇和母后,也会很期待。” 李治握了握拳。 “嗯!” 他点了点头,用力的挥手,大声道, “父皇,再见!” “母后,再见!” “孩儿有空,会来看你们的!” 长孙无垢斜靠在李世民的身侧,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好孩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作为母亲,她没有那么多的寄语。 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好吃好睡。 这,便够了。 哒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远去,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长孙无垢的眼里,莫名的落下泪来。 “二凤,你说稚奴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看咱们啊?” 儿子刚一离开,她已经在设想下次的见面了。 然而,李世民凝望着李治和徐风雷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 “下次……不知道了。” 他轻声道, “上了那个位置,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了的,哪怕只是出个门,都会大费周章。” “要再见面……或许,就要到我死的那一天了。” 长孙无垢呼吸为之一窒。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胡说八道!” 她用手堵住了李世民的嘴。 李世民却是微微一笑,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笑吟吟的道: “有你在,我一定多活几年。” “不说这些了,想想吧!洛阳住厌了,我们去哪逛?天大地大,皆是我家!哈哈哈……” () 第七百一十二章 贞观三十年,威凤的落幕 李治与诸大臣一行人,自洛阳回返长安,已是贞观二十年的初春。 自此,唐朝出现了世所罕见的奇观—— 皇帝在外,太子当家! 此等奇事,让百姓疑惑,也让外邦惊诧。 流言蜚语乍起,坊间风言漫天。 有大臣建议压制流言,防民之口。 太子李治却并未应允,也并未加以管制,只是在诸大臣的辅佐下,出台了一系列惠民养民,增强国防的政策。 未越明年,世人皆称颂太子文德,四夷朝贺,奉尊号‘皇天太子’。 吴王李恪治吐谷浑旧地,改国号为唐吴;秦王李承乾治突厥旧地,改国号为唐秦;魏王李泰治高句丽旧地,改国号为唐魏。 此三国,皆为大唐之宗脉,三国国主皆亲自到长安拜见太子,上交兵符、国税,自比臣仆,立誓永以大唐天子为尊,若违此誓,天地诛灭! 自此,唐以太子执政,治理内外诸域,如理如法,转眼已是十年。 …… 贞观三十年,立夏。 咚咚咚,咚咚咚! 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朝着山上奔去。 “快些,再快些!” 车厢内,李治神色焦急,喝令道, 十年执政,他已是蓄起了胡须,早已养成了帝皇的气势和雍容。 但此刻,他还是失了态。 “太子殿下,不能再快了!这是山路啊!” 身旁内侍连道, “再快,车轮打滑会很危险的!” “您别着急,您……” 砰! 李治一拍座椅,怒道: “孤能不着急吗?父皇病重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孤?!” “非要拖到这最后一刻!让孤连尽孝都不得,你们这是要让孤背上不孝的骂名吗!” “真是混账!” 内侍面露苦色。 “太子殿下,隐瞒病情,是陛下的意思,奴婢们也不敢忤逆啊……” 他无奈的道, “陛下说您国事繁忙,不能轻易抽身。他身边有皇后娘娘陪着,又有那么多人伺候,不用麻烦您。” “先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有过两三次,后来陛下经过调养身体康健了,可这回……病情似乎更严重了。” “奴婢们千求万求,陛下都还是不肯,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拿了主意,奴婢们才星夜兼程,来请太子殿下和四位相公的。” 一番话语,听得李治已然是双目含泪。 “父皇……父皇啊!” 他嘴里呼喊着,拳头捶在身边的靠枕上,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嘎吱。 车轮传来声音,马车戛然而止。 “到了?!到翠微宫了?” 李治浑身一震,赶忙猫起身子,下了马车。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略带着几分寒意,让整座南浅山沉在烟雨之中。 “殿下,伞!” 身旁内侍急忙扯开油纸伞,想要为李治挡雨,却是被他直接推开。 “躲开!” 李治情绪不稳,呵斥道, “孤没那么娇气!” 内侍见状,打伞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陪着太子一同淋雨。 李治淋着雨,望着山门内的几座宫殿,心情稍稍舒缓了几分。 人在郁闷的时候,好像就喜欢淋雨。 可就在此时,一道油纸伞,还是打在了李治的脑袋上。 “孤不是说不要……” “师父。” 李治正要推开,却见身旁为他打伞之人,是徐风雷。 “生离死别,总要面对,平复一下心情,进去吧。” 徐风雷缓缓道, 如今的他,比年轻时候壮硕了几分。 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飘逸。 就是走起路来,都是四平八稳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平静,就好像那种家族中看惯了生死的老人一般。 “师父,父皇他真的……” 李治眼眶红红,伸手接过油纸伞,却是带着几分颤抖。 身后,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三人皆是跟了上来,神色凝重。 他们四位,便是内侍口中所言的‘四位相公’,是除了太子之外,站在大唐权力最巅峰的人! 其中,以徐风雷地位最为尊崇,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声势名望还要在太子之上! 至于李靖、房玄龄? 他们,早已逝去了。 滴答,滴答。 雨水从山门的屋檐上落下,门口处两队侍从已是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殿下!” “见过诸位相公!” 侍从们纷纷跪伏行礼,李治却顾不得说什么免礼平身,径自往翠微宫里奔去! 他步履急促,徐风雷就一直跟在身旁,为他撑着伞。 身后三人则是连伞都不撑,冒着雨水小跑着跟了上去! …… 翠微宫内。 床榻之上,李世民容颜枯槁,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 身旁的长孙无垢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着泪,一直守护在身旁。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父皇,父皇!” “父皇您怎么了父皇!” “父皇啊!” 李治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然是狂奔到了李世民榻前,噗通一声跪下。 当他看到父亲的容颜之时,泪水再也绷不住,瞬间决了堤! “孩儿不孝啊!” “孩儿不孝!呜呜,呜呜呜……” 李治抱着头,痛哭流涕。 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三人走入殿内,看到李世民那灰败的脸色,也瞬间红了眼眶。 “陛下!” “您要振作起来啊!那么多难关都熬过去了,这次一定也可以的!去请孙真人来吧!” “菩萨保佑,道祖爷保佑,保佑啊……” 长孙无忌最为激动,已然是虎目流泪,朝着徐风雷跪求道: “徐公!您去请孙真人来吧!当我求您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 “我早已请孙真人来查探过,陛下现在的状况不是生病,而是气血枯竭,寿要终了。” 他低声道。 “气血枯竭……那能不能用药物再催旺一下,强行续一下也好啊!” 长孙无忌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徐风雷摇了摇头。 “已经续过两次了,药石无医了,再续,孙思邈办不到,能办到的,恐怕只有太上老君的金丹了。” “诸位,请节哀。” 人生自古谁无死?再辉煌的人物,最终也不过一抔黄土。 李世民曾自比威凤,如今,这头曾经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威凤,也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 今天外出了,明天补更 今天外出了,明天补更 () 第七百一十三章 善待你的臣民,善待你的兄弟,坚持朕的国策 “呜呜,陛下啊……” 长孙无忌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神情悲怆。 徐风雷亦是望着床榻上昏迷的李世民,虽然不至于哭,但也是心中感伤。 这些年,朝中之人,李世民谁也不见,唯独和他有联系。 故而,他们联系还挺密切的,徐风雷也经常来游玩,顺带聊天打屁。 最早的时候,李世民是在洛阳行宫。 后来待了几年,洛阳待腻歪了,就跑去江都、江宁疗养了一阵,甚至还出了几趟国,到李承乾的唐秦、李泰的唐魏封国去逛了逛。 本来还想去李恪那边的,还没成行,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靠着有徐风雷联络,孙思邈急忙赶来救治,才勉强给拉了回来,保住了老命。 此后,长孙无垢不允许李世民再出门乱逛,只能在一处静养,而且不能离长安太远! 李世民自然也明白妻子的意思,于是选了翠微宫,住下静养。 此后几年,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集中爆发了出来,属于是哪哪都坏,修好这里,那儿又坏了,按下葫芦浮起瓢。 气血枯败,唯有强行靠药物添续,可中药也不是万能的,剂量加到一定程度,那就不是补,而是毒了! 怎么治? 无法可治,孙思邈见了都摇头,并且,还私底下和徐风雷下了断语—— 陛下寿数,至多三年。 讲这句话的时候,是贞观二十七年,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孙思邈医术之精准,竟能料定人的死期啊…… “父皇,您醒醒,您醒醒啊!” “儿臣不孝,儿臣来看您来了,您睁开眼看看儿臣吧……” “呜呜,呜呜呜……” 李治痛哭流涕,倚靠在床沿,连腰都直不起来。 悲伤的气氛,弥漫在大殿内。 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自外传来,只见孙思邈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沉声道: “陛下靠自力很难醒来了,要不要上参汤?” “这一碗药汤,可以最后再吊一吊命,这支参有百年药力,足以支撑陛下交代完后事了。” 长孙无垢嘴唇抿紧。 她知道这碗药汤可以让丈夫醒来,可更知道的是——这碗药过后,丈夫将再也醒不来。 这抉择,如何做得下? 殿内,陷入了沉默,唯有呜咽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徐风雷嘴唇蠕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见榻上的李世民,已是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一条缝隙。 他很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努力了很久,却还是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嗬——” 李世民喉咙里似乎卡着一口不上不下的老痰,吐又没有力气吐出来,只能是带着痰音,沙哑道, “都……都来了啊。” “孙真人,给朕……参汤吧。” 长孙无垢闻言,一扭头,掩面而哭。 殿内众人,皆是悲从心中起。 谁都没法做这个决定,最后……还是陛下亲自发了话。 “嗯。” 孙思邈毕竟是见惯了生死,情绪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一脸凝重的将参汤送入了李世民的口中。 咕……咕。 一碗参汤喝下,百年人参的药力流向四肢百骸,催动着这具躯壳展现最后的体面。 李世民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待,等待着皇帝最后的垂训。 唰。 片刻后,李世民的眼睛蓦然睁开,变得无比的明亮。 他的身姿也从迟缓转向了轻巧,只见他轻轻将身上的被褥掀开,把两只脚垂到了地上,双手则是撑住了身躯,挺直了腰板。 “都说人参能吊命,朕以前不信,现在真信了。” 李世民看着众人,笑吟吟的道, “刚才还浑身绵软无力,现在却有种体力充沛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九岁那样。” “只可惜,他只能在最后关头用……不过,也足够了。能让朕,不留遗憾的,体面的走。” “父皇!!呜呜呜……”李治听到这话,泪水宛若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他跪伏着上前,死死的抱住了父亲的大腿,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稚奴。”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 “当政十年,你身上早该养出帝王气来,怎么还是这般仁弱模样?” “你这样,父皇会不放心你的啊……” “振作点,不要哭了。” 李治哭着摇头道: “父皇要离孩儿而去,孩儿悲从心来,难以自抑……” “孩儿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坚强,也可以在任何时候振作,但唯独现在……孩儿做不到啊!” “呜呜呜……” 这番话语,听得李世民鼻头也是一酸。 “好孩子,好孩子……父皇知道你有孝心。” 他改拍为摸,轻轻抚摸着李治的脑袋,柔声道, “父皇的时间,不多了。” “有些事情,要交代你的,你且停下哭泣,好好听。” 李治连忙用衣袖擦去眼泪,强行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看着父亲。 “朕这一生,从来都不信命。” 李世民轻笑道, “你师父曾经说过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这里头,带着绝对的自信!朕很喜欢!” “身为帝王,肩负天下,乾纲独断。没有这样一份绝对的自信,是当不好天下共主的。” “所以,朕第一件希望你的事,是希望你自信,如果一件事情是你认定该做的,且是对的事,那么纵然无数人反对,你也要力排众议去做,断不可优柔寡断,丧失主见。” 李治连连点头。 “孩儿记下了!” 他语气坚定。 “第二件事,善待你的臣民。” 李世民又道, “你曾经跟朕说过,你最喜欢朕的一句话,就是‘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当时很惊喜,也很欣慰。” “朕的稚奴,能体悟到这一句话里的含义,并去践行,何愁不为一明君?” “稚奴,你要记住,父皇的这一句话里,蕴含着治国安邦的至理,你要时时揣摩,多多体悟,最关键的,是身体力行,决不能与其背道而驰。” “明白吗?” 李治奋力点头。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目中明亮的光芒,稍稍黯淡了几分。 药力,在流逝。 “第三件事,你要善待你的兄弟。” 李世民轻声道, “承乾、青雀还有恪儿,都是你的兄长,朕把他们分封出去,不是裂土封王,也不是要你们分家,而是让你们各自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而后团结拱卫到一起,组成一个盛世大唐!” “这个大唐,无论是国力还是疆域,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强大!” “朕在九泉之下,想要看到的是大唐越来越强盛,疆域越来越大,绝不是互相猜忌,暗自内斗,最终祸起萧墙。” “你们之间一定要多沟通,不要闹矛盾,如果将来真的起了摩擦,你作为天下之主,稍稍忍让一下他们,吃点亏就吃点吧。” 李治神色一凝,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父皇。” “孩儿一定遵循父皇的旨意。” 李世民闭了闭眼,微微一笑。 “其实,朕知道不该幻想的那么美好……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朕还是想要叮嘱你几句,算是有个美好的愿望吧。” 他道, “你师父跟朕说过,这天下很大,很大,大唐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而已。” “外面那么大的疆域,想要尽数据为己有,任何政策都无法做到,唯有你师父所献‘外封建、内郡县’之策,才有可能办到。” “所以,朕采纳了,朕知道其中的隐患和弊病。不过,朕也没想过大唐能万世一系,只是想看看,天到底有多高;国,究竟能有多大。” “这道国策,就靠你继续施行了。” 外封建,内郡县,最终必将走向分裂和脱离。 哪怕分封的都是李氏皇族,是他李世民嫡亲的儿子,也一样。 但李世民不在乎这些。 他想看烟花。 他想看大唐这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究竟能有多灿烂,能在历史的天空,能有多耀眼。 既然不能决定长度,那就让高度,再更高一些吧! 而且如徐风雷所说的那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大唐注定要灭亡,那么底子厚一点,多少总能多续几年吧。 “孩儿遵旨。” “父皇和师父的国策,孩儿一定会矢志不渝的执行下去,让大唐,成为古往今来最强盛的王朝!” 李治跪伏行礼,神色坚定。 “嗯。” 李世民微微闭目,欣慰道, “其他的,朕也没什么交代你的了,什么为君之道,主政之道,这十年下来,你说不定都比朕还要更强了,不用朕说了。” “眼下,唯一还需要考虑的,也就是朕驾崩之后,可能会下掀起一些浪花,你需要有人拱卫辅佐。” “你师父以前说过,紫微帝星也是要左辅右弼来拱卫的,否则就是孤零零的一颗孤星,不是帝王的命,而是出家的命。” “这四位,算是父皇为你选的顾命大臣,可助你平风静浪,太平享国。” “你们几个——都上前来吧。” 他朝着徐风雷、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绩笑着招了招手。 () 第七百一十四章 四大顾命之首,三道空白圣旨!李世民的逆天信任! “陛下。” “陛下,您……呜呜……” 四位重臣上前,亦是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四人之中,长孙无忌啜泣不已,褚遂良面色凝重,李绩则是一副严肃模样。 唯有徐风雷,目中带着几分悲悯怜意。 “辅机,莫要哭了。” 李世民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方才睁开,此刻不复明亮,已然带着几分浑浊。 他看向四人,缓缓道, “你们四位,是朕最为倚重的臣子,对你们,朕有无限的认可和信任,所以,朕请你们四位为顾命大臣。” “朕走之后,太子和江山社稷,就拜托你们了……” 李世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宛若一位朋友的临终托付一般。 噗通! “陛下!” “您不能走,您不能抛下天下臣民而去啊!”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若真有菩萨,我长孙无忌愿以自己的寿命,换陛下的寿命啊!” 长孙无忌跪倒在地,涕泗俱下,磕头如捣蒜。 他的话语,听得李世民也是心中感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辅机。” 李世民目中也是起了几分水雾,轻声道, “不要过于伤心了,朕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们呢。” “别哭了,你是顾命大臣,这身躯还要替太子撑起天下呐……” 长孙无忌用衣袖抹去眼泪,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听明。” 李世民看向徐风雷,神色郑重,沉声道, “四大顾命,以你为首。” “朕走之后,你就是稚奴的第一负责之人了,你要对他负责,要对天下万民负责。” “他若有过失、失德之处,你不必有所顾忌,可如朕一般训诫。” 徐风雷眉头紧蹙,默然不言。 “稚奴,你过来。” 李世民招来李治,肃然道, “给你师父,磕三个头。” “朕现在对你下达一道旨意,你母后以及其余三位顾命大臣也都一同旁听。” “父皇走后,你事师父,如事朕!” “若敢忤逆,若敢违背,便是不孝!不孝之人,便不配为我大唐皇帝!” 李治抿着唇,二话不说,朝着徐风雷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他无比郑重的道,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孩儿便如蜀汉后主刘禅对待诸葛亮一般,对待师父!”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他抚摸着李治的脑袋,道, “你放心,你师父向来都是最有分寸的人,只会当你的助力,绝不会成为你的障碍的。” “孩儿晓得。”李治点了点头。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三人。 “你三人,也要以太保为尊,若有意见相悖之处,则以太保为主。” 他又道, “太保的能耐与智慧,相信你们也早已熟知,不需要朕再多言。” “这,也是旨意。” “遵旨。”三位顾命大臣皆是恭敬应声。 顾命之间,亦有差距! 李世民一番话,直接把徐风雷的地位提到了最高!不但凌驾在诸大臣之上,甚至还在李治之上! 这要是换作长孙无忌,怕是要乐疯了!那获得至高权力的喜悦,足以冲淡一切悲伤。 但这对于徐风雷来说,却是一件头疼事。 正所谓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啊! 这皇帝老儿,临了打感情牌,要耍赖啊! “听明,朕知道你不情愿,你是不是觉得朕食言而肥了?” 李世民似是看出了徐风雷的想法,恳切道, “其实,朕也想履行诺言,但稚奴,还有天下臣民、江山社稷,朕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啊……” “你就发发慈悲,就当最后再帮朕一个忙,答应朕,让朕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好吗?” “算朕求你了,好不好?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 他此刻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恳求。 李世民用的不是皇帝的口吻,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求着至交好友在他死后,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和家业。 这叫徐风雷,如何能拒绝? “陛下,臣答应了。” 徐风雷轻叹一声,拱手应声道, “您就放心吧。” “太子有明君之象,臣加以辅佐,必然可以让大唐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李世民闻言,嘴角上扬。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 他笑容越来越盛,甚是灿烂, “既如此,朕可安心了,朕可安心去了!” “观音婢,取圣旨来!” 长孙无垢早有准备,从一旁桌案上取来三份圣旨,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来,听明。” 李世民笑着送出圣旨,道,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三份,乃是空白圣旨,上面都已经加盖了朕的玉玺,现在,一并赠予你!” “你想往里面写什么,都随你,只要你写,便可以认作是朕的意思,朕的旨意!高于一切!” “这不是秘旨,而是明旨!可让天下人知!” “来,拿着。” 三位顾命:“!!!” 三人的瞳孔皆是一缩,目中的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陛下他,疯了吧! 这种空白圣旨,竟然也赐予徐风雷!这份信任,也太过于逆天了吧?! 这三道圣旨,随便一道,在法理上都能轻易废立皇帝啊!只要徐风雷愿意,他随手就可以废黜李治,拥立新帝! 而且,还点明这是明旨……这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徐风雷手里有这终极大杀器!将来要用的时候不会有丝毫的阻力! 天呐…… 这真的太疯狂了…… 这一刻,既然是李治都有些惊了,将目光转向徐风雷。 父皇对师父,这是绝对的信任啊!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猜疑,都不会给空白圣旨的,这等于是悬着一把剑在自己的脑袋上,随便师父砍或者不砍啊! 李治的心中,此刻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紧张。 来自师父的压迫感,飙涨! “陛下,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风雷也是有些吃惊,旋即拒绝道, “臣不需要空白圣旨,您……” 李世民却是目光坚定,道: “这,也是旨意,不得拒绝。” “用不用,怎么用,那是你的事情,朕不感兴趣,朕只是想给你,朕也相信这三道圣旨在你的手里,可以镇国定邦。” “收下吧。” ()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交付十万昭陵卫,唐皇李世民驾崩 徐风雷见李世民如此坚持,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臣,遵旨。” “陛下给臣三道空白圣旨,是绝无仅有的信任和托付,臣也向陛下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绝不会动用它们!臣心中希望,永远都没用动用它们的一天。” 他伸手接过,神色肃然。 圣旨不重,但它的意义,它所包含的来自于李世民的信任,却重于泰山!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份绝对的信任,都会心神震颤! “好,好……朕就知道,交给你准没错。” 李世民露出笑容,一脸释然的道, “你说的,正是朕想听的,朕心……可安。” 带着欣慰的表情,他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稚奴。” “辅机、茂功、登善,还有孙真人。”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到殿门外。” 李世民忽的抬手吩咐道。 李治一仰头,有些不明所以。 三位顾命大臣亦是有些疑惑…… 只留下了皇后娘娘和徐风雷,难道还有密事要交代? “是。” 心中纵有疑惑,但陛下有旨意他们也不敢违背,只能是起身退下。 长孙无忌行至殿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踏过门槛,而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徐风雷,目光……颇有几分复杂。 辅佐太子十年,内外诸事太子悉数听从,自以为权倾天下。 可徐风雷,依旧是自己越不过去的那座大山呐…… 他,只是不管事而已。 若是想管,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心中有些不得劲,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遗命,终究只是遗命。 眼下,终究是自己跟新皇的关系,更近! 新朝,他还想再拼一拼,真正坐上那第一把交椅! 啪。 正暗自下着决心,身后的李绩却是突然推了他一把。 “出去。” 长孙无忌:“……” 几人皆是到了殿外,已是听不到殿内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皇帝皇后和徐风雷三人的身影。 …… 殿内。 “听明。” 李世民看着徐风雷,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块虎符来,无比郑重的道, “若说那三道空白圣旨是让你用来镇国安邦的话,那这枚虎符,便是真正的大杀器,能让你念起动天下,念息安乾坤。” 徐风雷瞳孔一缩。 “陛下,这是……” 看到这枚虎符,他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皇帝难道还要交付给他兵权不成?! “九嵕山的陵墓完工之后,朕没有遣散十万工匠,而是秘密安排将领训练他们,练成了十万士兵,命名为昭陵卫。” 李世民低声道, “这件事,你后来应该也知道了。” “你的义弟薛仁贵,便是操练和掌握昭陵卫的那个将军。”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朕就已经在为身后之事做打算了,而你,从来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徐风雷神色震动。 “三道空白圣旨,就能安定天下?圣旨出天下清?没有这样的事。” 李世民淡笑道, “要是圣旨真那么有用,皇朝就不会更迭了。” “一个活着皇帝的圣旨,都未必算数,更何况是一个死翘的皇帝?朕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威望,能影响后世多少。”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武力为尊,一个很粗浅的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如果还能占据法理,那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所以,拳头和法理,是配套的,朕自然都要给你,不会落下其中一件。” “这虎符,便是掌握十万昭陵卫的信物,你,拿去吧!” 唰。 虎符被李世民一扔,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徐风雷连忙将其接在了手中,神色复杂。 “陛下,您对我,就真的如此信任吗?” 他终于忍不住反问道, “空白圣旨,十万昭陵卫。” “有这两样东西,我还有钱庄、暗网,还有当朝太保晋国公的地位。” “您,就真的不怕我当个王莽?” 本来自己手里的筹码就够丰厚的了,现在李世民竟然再度扔给两样‘核武器’! 真有念头要造反,也太容易了! “如果怕,那就应该把你的钱庄收归国有,强行解散你的情报组织,且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被贬官的路上。” 李世民微微一笑,昂首道, “朕不怕,因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它纵然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但却不会看错人!特别是你!” “所以,朕不但不会削弱你,还要再给你加担子。”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由衷的比了个大拇指。 李世民,是真的自信啊! 这份自信和气度,古往今来,仅此一人! “看来咱们君臣这段恩遇,要传为千古佳话了。” 徐风雷亦是露出了笑容,道。 李世民哈哈一笑。 两人相视,不需要这保证那发誓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昭陵卫不动用的时候,便是给朕看守皇陵,耕种九嵕山外围几万亩的良田。” 李世民又道, “屯田能维持军队最低的消耗,但当兵是要军饷的,毕竟是拖家带口来的。以前军饷都是朕发,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军饷就由你发放了,你是第一责任人。” “不过,以你的财力,支撑这样一支十万人军队的开销,想来也轻松的很。” “带兵养兵这一块,你也专业的很,薛仁贵又是你的得力干将,所以朕没有其他要叮嘱的,唯一要叮嘱的一句——考虑好这支军队的去处。” “朕允许你一直保持十万左右的常规兵力,但你死之前,要妥善处置好他们,是遣散,亦或是交给皇帝,又或者其他合适的路,朕不知道未来的状况,所以不会来干涉你,你只要自己想明白就好,你……咳,咳咳咳……” 说完这番话,李世民似是力竭,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苍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已是坐不住了,只能在长孙无垢的服侍下,软软躺倒。 “陛下,您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徐风雷神色无比郑重,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嗯。”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长孙无垢,吃力的抬起手,抚了抚妻子的脸,笑吟吟道, “观音婢,你还是这么美。” “上天垂怜,能让你从沉睡中醒来,陪我了十年……我李世民,此生无憾了。” “我走以后,你不许轻贱性命,你要当好太后,管好这一大家子,等到你真的也累了当不动了,再来陪我。我……会耐心等你的。” “希望那个时候,你是个老太婆,这样我俩……比较配。” 长孙无垢的泪水夺眶而出。 “二凤!呜呜呜……二凤你别说这些,你……” “别哭,别哭,我……我走啦。” 李世民缓缓闭上了眼睛,几声闷哼之后,身体与面容,皆趋于平静。 “二凤,二凤……” 长孙无垢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抓着被褥,哀鸣不已。 殿外几人听到殿内的哭泣声,一瞬间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皆是急促越过门槛,踉跄着跪到李世民面前。 “父皇!” “陛下,陛下啊!” “陛下!!!” 轰隆! 轰隆隆! 一道闪电自遥远的苍穹上落下,宛若一条耀眼的金龙。 上接高天,下通幽冥。 贞观三十年五月,大唐帝国真正的开拓者与奠基者,唐皇李世民于南浅山翠微宫驾崩,享年五十八岁。 举国哀悼,天下缟素。 () 第七百一十六章 徐风雷辞官归隐,太后强逼长孙无忌隐退! 贞观三十年五月,大行皇帝于翠微宫停灵七日,太保徐风雷主持治丧。 众皇子公主、宗室、朝臣随太子守灵服丧,恸哭之声数日不绝。 六月初一,太子李治身穿孝服自翠微宫返回长安,在群臣簇拥下,于太极宫两仪殿即皇帝位。 新皇即位,旨意有三: 其一,定大行皇帝谥号,曰文;定庙号,曰太宗。 何谓文? 经天纬地,曰文! 此等美谥,也算是给李世民波澜壮阔的一生盖棺定了论,这也是他生前心心念念所想要的谥号。 其二,大赦天下!因河东地动,免去河东三年赋税。 其三,加晋国公徐风雷太师衔,加赵国公长孙无忌太尉衔兼检校中书令,加英国公李绩开府仪同三司,加褚遂良尚书右仆射衔。 自此,四位辅政大臣名分亦定,各司其职,辅佐新皇。 越明年,改元永徽。政通人和,一派锦绣风光。 …… 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太极宫御花园内,李治身穿明黄色龙袍,缓步观景。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他笑道, “一年四季,朕最喜欢春天,春天有着无限的可能。” “师父,您最喜欢哪个季节?” 他的身旁,正是当朝太师兼太保,位高权重到无以复加的徐风雷。 如今的徐风雷,也已经年过半百,好在养生有方,保养得当,看上去和三十来岁的青壮年无异。 “臣最喜欢秋天。” 徐风雷笑道, “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陛下年轻,自然喜欢春天。” “而臣已经老了,不像年轻人那样富有生机,心中所想,皆是收拢精力,补养精神,好让自己的冬天,能过得长一些。” “所以陛下啊,臣这告老还乡的奏请,您就答应了吧?” 李治无奈一笑。 “师父啊,这两年,您都跟朕说了八百回告老还乡的事了,逮到机会您就说,真是让朕愁死了。” 他道, “您就真的不愿留下来,多帮帮您的徒儿吗?当年父皇可是指明了,您是摆在首位的顾命大臣,要看顾朕,看顾江山社稷的啊!” 徐风雷哈哈一笑。 “陛下需要臣帮吗?” 徐风雷反问了一声,笑道, “若是刘禅那样的中庸之主,的确需要有个强大的忠臣,鞠躬尽瘁的去辅佐,去匡扶。” “可陛下不是刘禅,老臣早就看出来,陛下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不需要怎么教导,也不需要怎么指点,浑然天成。” “这种时候,朝中有一位威望极高的重臣,对您反而是一种负担,您有了想法,还得事事都去请问,事事都要求教,这无疑是一种束缚啊。” “这些年,臣对朝政没有发表过一丝一毫的意见,您有任何想法,老臣想都不想就支持,最终不也都做的挺好?这便说明,朝中有臣无臣,都一样啊!” “所以啊,陛下要当真正乾纲独断的皇帝,就应该早点答应老臣的请求,老臣要是不想走,您撵都得撵老臣走啊!” 李治听到这番话,嘴角不禁上扬。 “师父啊师父,朕算是知道,父皇为何如此信任您了。”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您真是个妙人,是真人!用两个字来形容您,那就是通透!” “您说得很对,不过,朕其实也挺想身边有您这样一位长者在,哪怕不聊政务,闲聊也能让朕增长不少智慧啊。” “所以啊……” 徐风雷神色一肃。 “陛下,先帝曾经在洛阳行宫答应过老臣的!等他驾崩之后,就允许我辞官归隐!” 他不爽道, “结果到了陛下驾崩的时候,他却又钦点我为顾命,他老人家临终拜托,我岂能推脱?只能应下。” “此后主持丧事,扶持陛下登基,那会儿我就想告老,陛下以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天下不定为由拒绝了;到现在三年已过,陛下服丧期也满了,天下也彻底安定了。” “这个时候,总该答应了吧?” “父子二人,总不能都说话不算数吧?!” 李治听完这番话,却是笑了起来。 “师父别越说越急啊,消消气,消消气。” 他上前,为徐风雷拍了拍后背。 “我能不急吗!这是我的夙愿,功成不身退,我老杵在这儿做什么?” 徐风雷冷着脸道, “我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陛下要是再不答应,那我可得给您使绊子了!” “您可想清楚,我这绊子一使起来,您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好家伙,这还威胁上了! 全大唐能威胁李治的,也就这位地位超然的凌烟阁第一功臣了! 这话,听得李治也是有些无奈。 “师父,您这可不带这样的,您……”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明天我就开始给你挑毛病!” 徐风雷一步不退,态度强硬。 俗话说,无欲则刚!他这是要退隐,又不是求着要高官厚禄,不用说软话,就硬着来! 李治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他终于松口,沉声道: “……好吧,师父既然一心退隐,朕也不能强求。” “只是朕有些担心,您不在了,朝中某些人的意志,非朕所能左右啊。” “毕竟,不是每一位元老功臣都像您这样全力支持朕的,有些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唉,师父这一走,朕的局面,恐怕要难上不少了。” 徐风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陛下勿虑,臣这一退,有些人也必须要一起退。” 他道, “若是他自己不愿意退……呵呵,那可由不得他。” 李治眉头一挑。 …… 次日。 太极宫后宫,太后寝宫。 “见过长孙相公。” “见过长孙相公。” 长孙无忌一路走入宫殿内,沿途皆是奴婢内侍恭敬行礼。 如今的他,可谓是手握重权,身兼太尉、中书令之职的他,徐风雷不说话,他就是大唐第一臣! 而这些年,徐风雷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他是事实上的宰相! 这十几年来,长孙无忌的身上已然养成了上位者的威权之气,随便扫人一眼,都能让对方心生敬畏,不敢对视。 当然,这种威权之气,在长孙无垢这,并不好使。 “臣,参见太后。” 长孙无忌走到院内,看着藤椅上的长孙无垢,恭敬行礼。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但更是大唐的太后! 礼数,必须周全。 “来了。” 长孙无垢扫了他一眼,抬手道, “坐吧。” “喝口茶,暖暖胃。” “是。”长孙无忌旋即便坐下,接过婢女送来的清茶抿了一口。 “好茶!不愧是太后宫里的茶,果然非凡!” 他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喜欢就带两包回去,这都是外头进贡的,皇帝孝心大,自己不喝,都给了我,我又不怎么爱喝茶,总是放着。” 长孙无垢随口吩咐道, “水仙、绿珠,去取两包来,待会儿赵国公走的时候,给他捎上。” “是。”两个奴婢乖巧应声,转身而去。 “多谢太后。” 长孙无忌笑了起来,神色也放松了许多,赞道, “稚奴的孝心,的确是大,当年先帝在的时候,就称他仁孝。” “太后有的福享了。” 长孙无垢神色一凝。 “你称皇帝什么?” 她缓缓道。 长孙无忌一愣。 “呃……稚奴啊。”他有些不明所以。 “稚奴,也是你能叫的?” 长孙无垢砰的一声砸下茶盏,脸色骤冷, “你知不知道,你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跪下!” 一声喝令,宛若石破天惊! 长孙无忌心里一激灵,在长孙无垢强大的气场下,竟是腿脚一软,颤抖着跪伏。 “我,这……” “太后,这十余年我都是这么叫的,陛下他也没说什……” 砰! “住口!” 长孙无垢呵斥道, “犯下大不敬之罪十余年还不自知!皇帝不说什么,那是皇帝仁慈宽容,但这,并不代表你没犯罪!” “你以为,皇家是寻常百姓家?你以为你跟皇帝,是舅舅外甥?” “你跟他,是君臣,不是舅甥!愚蠢至极!” “一口一个稚奴,连听明都口称陛下,连我都口称皇帝,你哪来的胆子,敢如此托大!” “你长孙无忌,是在蔑视皇家吗!” 长孙无忌:“!!!” 一番话语,惊的他冷汗都冒下来了! “我,我知道错了……” “是我太托大了,我改,我从今天开始改称陛下,再不称稚奴了!” “我知罪了……” 长孙无忌跪在地上,俯首忏悔。 长孙无垢看着他,忽的收拢了情绪,平静的道: “你辞官吧。” 长孙无忌猛地一抬头。 “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您说什么?” “您叫我辞官?!” 长孙无垢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辞官,告老还乡,乞骸骨。” 她说了三句,三句皆是一个意思。 “没那么严重吧?” 长孙无忌傻眼了,忍不住反问道, “我有错,我改了还不行吗?大不了……我给陛下上一封奏疏,检讨自己的大不敬之罪,陛下罚我,我也认了啊……” 长孙无垢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说,让你辞官。”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长孙无忌:“!!!”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情绪骤然激动: “你你你……长孙无垢,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让我掌权,因为你是皇后,我是外戚,你怕影响了你的名声!可我长孙无忌,从来都不稀罕这外戚的身份!我靠的是自己的能耐,不是靠的你!” “我甚至后悔把你嫁给先帝!因为这坑人的外戚身份,我的仕途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坎坷!其中最大的坎坷,就来自于你!” “好在,先帝不计较这些,一直器重我,重用我,我才有今天,我长孙无忌才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 “我辛辛苦苦一路走到这里,现在你叫我辞官隐退?就因为一个所谓的大不敬?你……你休想!”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太后不太后,尊卑不尊卑了。 权力,是他的命!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权柄,这是他的生命啊! 面对长孙无忌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长孙无垢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神色古井无波。 “我不是为了我的名声,我为的是长孙家。” 她缓缓道, “你以为,你只有一桩大不敬之罪吗?这不过是你僭越之事中的冰山一角罢了,这十多年来,你的行径,你的作风,我全都看在眼里,照这样下去,你只会让长孙家陷入危险的境地,甚至是破家灭族。” “我告诉你,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再跟你说一遍,上表辞官,我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 长孙无忌面色抽搐。 “我是先帝任命的顾命大臣,先帝让我照顾新帝,辅佐好他!恕我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 他低吼道, “你是太后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你无权让我辞官!纵然是皇帝,他也得掂量掂量强行贬谪我的后果!” 长孙无垢面色不变。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在长孙无忌面前晃了晃,淡然道, “听明那里有三道空白圣旨,我弄来了一道。” “你说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那好,现在旨意由我拟定,你想我怎么写?” 长孙无忌瞳孔一缩,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你……”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只是想当官,我只是想要辅佐皇帝啊!” 哗! 长孙无垢蓦然起身,一双眼睛盯住了长孙无忌。 “你不是想辅佐皇帝,你是想宰执天下,操控万物。” “你对权力的欲望,对权势地位疯狂的执着,终将把你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最终也会把长孙氏一同拖入地狱。” “这,是我绝不允许发生的。” “辞官吧,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逼我动用这一道空白圣旨,那样的话,你想体面的走,也做不到了。” 长孙无忌神色苍白。 他看着长孙无垢,盯着那一封空白圣旨,忽的失心疯般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徐风雷的意思?皇帝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我真蠢,我真蠢,我自以为权倾天下,到头来,只是一只被你们肆意玩弄的蚂蚁,一条臭虫,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好,我辞官,我辞官,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听你的,我只能遵旨,遵旨,遵旨!!!哈哈哈哈……” 长孙无忌大笑着,踉踉跄跄的朝着宫墙外走去,像个宿醉的酒鬼。 “长孙相公,您……” “滚开!我是个什么相公?我就是只蚂蚁,我就是一条臭虫!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什么也不是!你滚开,我也滚!我哪里配待在这里?嗬嗬,哈哈哈哈……” 来时,风风光光。 去时,疯疯癫癫。 望着他的背影,长孙无垢默然无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低下头,轻声喃喃道: “一时失意,总比万劫不复好。” “兄长,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皇家,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能和听明一样,我又何苦来当这个恶人?” “牺牲你一个,保全我长孙家吧,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三杯送别酒,那个时代,彻底落幕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两辆马车缓缓停止,几道身影自车内跃下,向亭内走去。 “太后请坐。” 徐风雷笑意盈盈,用袖袍擦了擦沾满露水的长凳,而后吩咐道, “丫头,怀英,取酒杯和酒来。” 武二丫和狄仁杰如今也不是少年少女了,武二丫属于是等比放大,小时候长啥样,长大了还是啥样,只是身材高挑了几分,眉眼间的娇憨少了,多了几分英明锐利。 至于狄仁杰,却是有点‘衣带渐宽’的架势,小时候瘦瘦高高的,这会儿却是横向发展,成了个胖胖的青年。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淡笑,配合体态,给人一种温和睿智的感觉。 “是。” 两人从马车上取来酒杯和佳酿。 徐风雷接过之后,亲自倒上两杯。 长孙无垢摘下帽子,随意落座,接过美酒。 “从没见你这么愉快过。” 她淡笑道, “辞官归隐,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徐风雷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这是我平生夙愿嘛!” 他道, “功成,便该身退,这是圣祖爷写在《道德经》上的话,我岂能不听?” “都说红尘场里做试炼,昔日一念出深山,在世间一翻滚就是二十多年,也练够了。” “如今天下安定,皇帝英明,我已没有半分顾虑,是时候,该回去静修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看来,我今天无论说什么,都留不住你了。” “来,为你的逍遥,干杯。” 她举起酒杯。 “谢太后!” 徐风雷眼眸发亮,与长孙无垢酒杯一碰。 叮! 声音清脆。 美酒入喉,心中亦是透亮。 “如果兄长是你这样的性子,我就不会一心要让他辞官了,可要真是你这样的性子,他又岂会留恋权势?” 长孙无垢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叹道, “我只能当恶人,好在,最后他还是屈从了,没有逼我动用圣旨。” “这会儿,他估计闷在家里发疯呢……也不管他,目的达成就好。” 说着,她便是将那封空白圣旨从袖中取出,重新送到了徐风雷手里。 “好好保管,国之重器。”她补上了一句话。 三份空白圣旨,每一份都重若泰山,随便拟一道旨意,都如同李世民亲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这玩意儿对我没啥用,一辈子也未必会动用一道。” 徐风雷将圣旨收拢,一副无所吊谓的模样, “不过,算是当个保险吧,真出了什么惊天大事,有这玩意儿可能稍微方便点。” “关于长孙无忌,太后的抉择是对的,我在的时候,他的尾巴还不至于翘上天,还能有所忌惮,他这一退,以他的做派,早晚要跟皇帝硬碰硬的对上,到时候,整个长孙家都将因为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废了他保全家族,乃是绝对明智之举。”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回我的心肠必须硬,不能心软。” 她轻声道, “只是,两位顾命大臣同时辞官隐退,这会不会造成朝野的震动?” 徐风雷微微一笑,道: “我俩同步辞官,短时间内引起朝野震动是自然的,但过不了几天,大伙儿也就都忘记这件事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只要皇帝英明睿断,一切都会归于正常。” “就跟往水里砸了两块大石头一样,短时间内会掀起水花,荡漾出波纹,但过不了多久,水面还是会恢复平静。” “所以,太后不必担心,以陛下的智慧和手段,很容易就摆平了。” 长孙无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以前还担心稚奴撑不起来,后来才发现,他好像真如你所说,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 她道, “不用怎么管他教他,他自然就能做得很好了。” “我啊,以后也就安安心心的养老,不掺和前朝的事儿,由他去操持去吧!” “咱俩的心态,可能对上了,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大笑。 叮。 酒杯早已被两个小辈填满,自然而然的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 长孙无垢缓缓起身,亲自倒上一杯酒,笑道, “其实今天稚奴也想来的,被我给劝住了,他是皇帝,不能学他父皇,老是乱窜。” “人不能来,他的心意我帮忙带到,这一杯,我代他敬给你这个师父,感谢你的教育护持之恩。” “来。” “请。”徐风雷赶忙起身倒上酒,亦是举杯。 “临走前,有没有什么话相送?送他一句,也送我一句,算是留作纪念。” 长孙无垢略一歪头,倒有几分年轻时候的灵动。 “好,那我便先送太后一句。”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祝愿太后青春永葆,仙颜不衰。”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 “胡说八道,哪有人能青春永葆的?我啊……其实早就想去陪二凤了,只是他叫我好好活,那我便听他的,好好活,活到老死的那一天。” 她轻声道, “他想我变成老太婆的,和他凑一对,所以,我还是不要什么仙颜不衰了,慢慢老去,满面褶皱就最好,能安安心心的去见他。”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 “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他赞了一声,由衷的道,“那就祝太后无忧无虑,天天开心。” 听着像是敷衍,其实是最诚心实在的祝愿。 “好,谢谢。”长孙无垢应道,“能无忧无虑,便是最大的福报了。” “至于陛下……我送他一句圣祖爷《道德经》里的话吧。” 徐风雷神色一正,道,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愿他好好参悟这一句,作为皇帝,犯错不可怕,遭遇天灾人祸也不可怕,只要能把这一句参透并坦然处之,便是明君了。” 长孙无垢轻轻喃喃了两下,最终点了点头。 “嗯,这句话我会带给他的。” 她笑道, “我也送你一句吧。” “你一心想着修道炼丹,那我就祝你——永远不死吧!” “若你能永远不死,那我大唐应该也能万世绵延了!哈哈哈……” 徐风雷一愣,旋即亦是大笑。 第三杯酒,两人亦是一饮而尽。 “听明,珍重。” “太后,珍重,告辞了。” 马车发动,扬起一阵尘埃。 “你走后,属于二凤的时代,算是彻底落幕了呀……” 长孙无垢凝望着马车远去,轻声喃喃道, “也好,也好,一段佳话……” () 第七百一十八章 产房传喜讯,小武生了! 转眼间,不知几度春秋。 唐皇李治自徐风雷、长孙无忌两位顾命重臣辞官隐退后,彻底掌控了天下大权。 掌权的他,并未有丝毫骄纵。 对内励精图治,虚心纳谏。 对外,准许唐吴、唐秦、唐魏三国向吐蕃、薛延陀、新罗、百济诸国开战,并提供军队、将领、粮草辎重等一系列支持。 短短几年间。 唐吴国吞并分裂的东吐蕃,占据绝大部分西吐蕃疆域,将吐蕃人驱赶逼迫到了高原之巅! 唐秦国与回纥前后夹击,灭薛延陀国!国主李承乾以八二为分,占据薛延陀八成疆域。 唐魏国挥师南下,轻松攻灭百济、新罗二国,兵锋直指东瀛倭国! 三大分支国在本土的强力支持下,拳打北蛮,脚踢四夷! 如今,单拎一个出来,都是强大帝国! 合在一起,那更是庞然巨国,称一声‘巨唐’,那是毫不为过! 也正因李治内修文治,外建武功,世人皆称颂今上承太宗之志,有贞观之风! 然而,李治的野心,却并未就此止息。 因为,他的师父,曾经给他画过一张蓝图,那上面,将真正的天下分为五大洲——亚洲、欧洲、非洲、美洲,洋州。 大唐,只是亚洲的一隅。 即便他扩张到如今前无古人的地步,却也还未占到亚洲的一半,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他的目标,是四极八荒!是整个天下! 他要治出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让普天之下的各色人种,皆匍匐在大唐的领土上,歌颂唐皇的圣德! 兵锋,从此不息。 扩张的脚步,永不停下! …… 铜川,磨玉山庄。 昔日不起眼的山峰,如今已然是亭台楼阁耸立,用材虽然简朴,但布局却很大气。 以磨玉山为中心,外头的十数万亩良田,一万农户,皆是磨玉山庄的附属。 这些,皆是晋国公徐风雷的资产。 昔日徐风雷辞官退隐,皇帝再三挽留不成,只能顺应从命。徐风雷离京之后,皇帝追赐金银丝绸无数,外加食邑五千户,一辆辆宝马香车奔赴磨玉山,在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传为佳话。 享受一万食邑,十数万亩良田,徐风雷可以说是这一代的土皇帝都不为过! 可今天,这个‘土皇帝’却是急的焦头烂额。 “哎哎呀,哎呀呀……” 徐风雷站在屋外,急的是来回踱步,嘴里还喃喃着, “怎么还没动静,这……哎呀,愁死我了!” 他的身边,狄仁杰也是拳头紧握,一脸紧张的看着屋内。 “狄仁杰,你干的好事!” 徐风雷看着狄仁杰,咬牙切齿的道, “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削不死你!” 平日里看这小子挺顺眼的,这会儿却是看哪儿哪不舒服! 原因无他,只因这小子让自己宝贝女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师父,我,我这也是奉命啊……” 狄仁杰脸色发苦,欲哭无泪,弱弱的道, “是武姐姐说要给您留个后人,好让咱们磨玉山庄有个传承,我这才听从,我……” 徐风雷一瞪眼。 “呸!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他啐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怪我闺女是不?” “我特娘的削不死你!” 徐风雷越说越气,动手就要揍女婿! 狄仁杰眼睛一闭,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产房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天杀的狄仁杰,要不是得给老爹留个传人,老娘才不委屈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啊啊!好痛啊!”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求你了娃儿,别折磨你娘了,快出来吧,娘求你了啊啊……” 惨叫声伴随着咒骂,在产房内此起彼伏,听得屋外两个大男人皆是心惊肉跳。 “闺女,坚持住啊!” 徐风雷额头都出汗了,握紧拳头急切道, “实在不行就算了!丽质啊!你听师父的,保大!小的没了就算了,我闺女自己性命最重要啊!” 在里面接生的,正是全大唐最顶级的妇科医生,长乐长公主李丽质。 她是带着她的徒子徒孙整个团队特意赶来为小武接生的,可以说这是大唐最豪华的妇产天团了。 “菩萨保佑,道祖保佑,能保佑的全都保佑……” 狄仁杰嘴唇发颤,双手合十,朝着天地一通乱拜。 渐渐的,产房内的声音小了。 一股子血腥味弥漫了出来。 徐风雷闻到了味道,脸色骤变。 狄仁杰的脸更是瞬间煞白,整个人差点站不出软倒了下去。 吱呀。 房门被推开,李丽质带着棉制口罩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向徐风雷。 “怎……怎么样?” 徐风雷颤声道。 他也快站不住了。 因为李丽质带着口罩,他看不出对方的表情是喜是悲,是轻松还是严肃。 一颗心,到了嗓子眼。 这一瞬间,仿佛有十年那么漫长……太煎熬了! 好在,李丽质摘下口罩,露出笑容道: “这臭小子……头太大了!” “得亏是我来,要是换一般产婆,说不定真要难产了!” 噗通。 狄仁杰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菩萨显灵,道祖显灵,弟子一定吃斋供养,弟子一定去各个寺庙道观还愿……” 他跪在地上,嘴里祷祝着。 啪! 徐风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他故作镇定的道, “有丽质在,能有什么事?” “走,先去看你娘子,再去看孩子!次序不要乱!” 狄仁杰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焦急慌张之后,是无尽的喜悦充满了心田。 两人正要进屋,却是被李丽质给拦了下来。 “刚刚生产完,屋内还很污秽,不要进入,对你们不好,对小武也不好。” 李丽质道, “师父再等等,我们收拾一下,把小武和孩子转到干净的卧室,你们再探望。” “切记,动作要慢,哪怕是走路都得轻轻的走,刚生完孩子的女子,最怕受风。” 两人闻言,皆是乖乖点头。 “晓得了,晓得了。” 徐风雷神色恳切,朝着狄仁杰吩咐道, “你们都辛苦了,怀英,还不快发红包!一人一个大红包!” 狄仁杰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捆厚实的大红包来,递到了李丽质的手里。“辛苦辛苦,劳烦长公主带那么多良医名医来,还亲自帮忙接生。” “辛苦辛苦,大家都辛苦,在下由衷的感谢……” () 第七百一十九章 半个赘婿,娃儿姓徐!李清泉当干娘 洁净卧室之内,武二丫躺在榻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看到狄仁杰进来,双眼一下就瞪圆了。 “天杀的!你给老娘死过来!” 狄仁杰:“!!!” 憨厚青年哪里敢忤逆?赶忙一路小跑上面,伏倒在了榻前。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 “吓死我了,武姐姐,还好你没事……” 武二丫白眼一翻。 “什么这保佑那保佑的,还不是老娘自己争气?外加长公主她们倾力搭救?” 她没好气的道, “红包发了没?每人一沓金条!” 狄仁杰连连点头。 “发了发了,没有一个落下的,就连帮忙的婢女也有。” 武二丫这才冷哼一声。 “告诉你,老娘之所以愿意下嫁给你,完全是为了爹,他老人家修道求仙,又不肯婚生。” 她道, “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养出来的威势,不能断了代!我虽然是干女儿,但早已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亲爹来对待,自然要为我徐家这偌大的家业着想。” “选了你这呆子,也是无奈之举。” “我们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你算是半个赘婿,这头胎的小子,必须跟爹姓,姓徐!” “等我们百年之后,经营出来的产业和势力,都得交给他,这样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 “说到底,这也是便宜了你狄家的血脉!跟着沾了大光,哼!” 狄仁杰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武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其实他也挺有主见的,人也聪明。 磨玉山庄的很大一部分产业,现在都是他在操持,甚至包括情报业务! 但可能是因为打小就跟在武二丫屁股后头吧,武姐姐叫惯了,也被训惯了,在她面前,就跟老鼠见猫似的,乖巧极了。 一物降一物啊! 哒哒。 俩人正聊着,徐风雷已然是抱着婴孩走了进来。 “嘬嘬嘬……囡囡真乖,真乖喔。” 只见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容满面,道, “跟咱闺女真像!” “好外孙,我滴好外孙,没想到我一个不婚不育主义者,也能有孙辈,哈哈哈……” 自己得了孙真人的清静丹法,修行上的禁忌甚多,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不能近女色,更别说是娶妻生子了。 要长生,就得保持童身! 别的修行法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这一脉是这样,元阳宝贵,严禁泄露。 所以,徐风雷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后代。 如今,能抱上干闺女的儿子,被喊一声‘外公’,也是一件乐事啊。 “爹,这可不是外孙,是你的大孙!” 武二丫纠正道, “我早跟呆子说过了,刚才还在说,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得是咱们家这一脉的,得姓徐。” “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狄仁杰也是看向徐风雷,连道: “嗯嗯,师父,给孩子取个名吧!”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没必要吧?你俩一个姓武,一个姓狄,哪有孩子姓徐的道理?” 他犹豫道, “我不在意这些的,有个外孙就挺好了。” “至于家产,以后你们看着处置就行了。” 身外之物,虚名虚职,徐风雷修行十几年,早已看淡了。 “不行,我说了算!” 武二丫一竖眉,坚持道, “就姓徐!以后家产得分明,您的那一份将来就得传给他!狄家的武家的,再另外分!” “你不取名,那我取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随你随你。” “嘬嘬嘬……小宝贝,我滴小宝贝……” 他懒得跟武二丫多说,注意力再度聚集到了孩子身上,一次次的逗弄,乐此不疲。 武二丫;“……” 狄仁杰:“……” 这个不靠谱的爷爷啊! “师父的境界,真是非比寻常。” 狄仁杰忍不住赞叹道, “我们都还在红尘里打滚,他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了。” “他所喜悦的,只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外在的念头了。” 武二丫抿了抿唇。 “那我来取吧,孩他爷爷道骨仙风,名儿也得从易经里取,这叫一脉相承。” 她道, “容我想想,好好想想。” 狄仁杰点了点头,默然陪在身边。 正此时,几道脚步声传来。 “孩子,来,姨姨抱抱!” 李丽质张开怀抱,笑吟吟的走进了屋里,伸手就要去抱娃儿。 可娃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是不肯从徐风雷的怀里出去。 “嘿,你个小没心肝的!这么快就忘了我啦?要不是我费尽力气把你拽出来,你这会儿还在折腾你娘呢!” 李丽质一叉腰,没好气的道, “快点,过来!” 徐风雷抱着孩子,往她那一倾。 娃儿挣扎了一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到了李丽质怀里。 他似乎是知道,这个姨姨,惹不起,得讨好。 “嘿嘿,这才对嘛。” 李丽质抱上了孩子,顿时眉开眼笑,可她还没焐热呢,一转眼,孩子又是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接了过去。 “这孩子真俊,像小武妹妹多点。”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哎姐,还给我!” “我还没焐热呢!你这搞偷袭啊……不讲武德!” 李丽质反应了过来,顿时不乐意了,张牙舞爪的转向身后的高挑女子,就要把孩子抢回来。 屋内三人看向她,皆是露出讶然之色。 来人,竟是襄城长公主李清泉! 这位,可是超级大忙人,皱一皱眉大唐经济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 从一定程度上,连皇帝都要仰仗她的鼻息! “别闹,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好不容易得空来探望一次,你就让我多抱抱呗。” 这会儿的李清泉却是没有半点大人物的姿态,反而是抱着孩子爱不释手,笑吟吟道, “好孩子,真有灵气。” “你瞧他,他冲我笑呢,真好。” 武二丫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清泉姐姐要是喜欢,不如认孩儿做个干儿子?” 她略带狡黠的道, “将来,也好有个娃儿给你养老送终。” “我家这呆子别的不行,品性还是温良的,娃儿定然也是个孝顺的,绝不会忤逆长辈。” 李清泉微微一笑,却是问道: “孩子的名儿取了么?” “还没,这孩子喊爹作爷爷的,姓徐,想着从易经里掏两个字出来给他安上,我这学识浅薄的,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来。”武二丫笑吟吟的道,“常听爹说起,清泉姐姐当初学易学的好,不如就由姐姐来取?” 李清泉一怔,瞥了一眼徐风雷。 “原来是师父的大孙儿……” 她略一沉吟,忽的笑了起来,道, “好,好,我与这孩子投缘,那就让干娘来给你取个名儿吧……” () 第七百二十章 三大国君的贺礼!皇太后亲至磨玉山庄 “那就有劳清泉姐姐了。” 武二丫听到李清泉自称‘干娘’,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笑容灿烂。 李清泉是谁? 风雷钱庄的掌握人,大唐独一无二的金融女帝! 从她手里流过的金银,何止千百万? 要说这世上真的有谁富可敌国,唯有她一人! 坊间关于她的奇闻,从未间断过,而讨论最多的问题就是——襄城公主不婚不育,将来这偌大的金融帝国,谁能继承? 是收归国有,还是选一传人? 这份厚实到爆炸的家业,武丫头自然也有几分想法,毕竟……风雷钱庄说到底是徐家的产业嘛! 自家小子继承爷爷一脉,如今又成功让李清泉认作干儿子…… 小子喂,人家说出生含着金汤匙,你这可是出生就背着一座金山了! “易经六十四卦,各路上上卦中,我独喜欢谦卦。” 李清泉逗弄着孩子,淡笑道,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大吉大利。” “不如,就叫徐一谦吧。” 武二丫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名字,就听干娘的,叫徐一谦。” 她笑道, “这名儿真好。” 李清泉怀里抱着孩子,越看越是喜欢,这或许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情结,看到婴儿,就起了慈母之心。 “姐姐,你把正事儿都忘啦!” 李丽质在旁提醒道, “你这次可是带着哥哥们的心意来的。” 李清泉闻言,顿时一抬眼。 “哎呀,我把正事儿忘了!” 她忙将孩子递到了李丽质手里,看向徐风雷,笑道, “师父,这次小武妹妹产子,承乾、青雀、恪儿他们本都是想来的,只因为国务繁忙,又因某些特殊的原因,无法抽身前来,只能让我代劳,送上贺礼。” “还请师父谅解。” 徐风雷撇了撇嘴。 “有啥要谅解的,就算能来也别来,折腾个什么?又不是我死了。” 他随口道, “他们现在身份特殊,换作以前,都是三个大帝国的君主了,自然不能随意行动,皇帝也不会让他们擅动的。” “至于礼物什么的,我估计又是什么外国特产稀世珍宝之类的,我不稀罕这些,你全都交给怀英打理吧。” 三位国主一出手,看都不用看,当然都是重宝! 不是重宝,他们也不敢厚着脸皮送出来啊! 不过,徐风雷是现在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身外之物罢了。 “是。” 李清泉点了点头,朝着狄仁杰道, “怀英啊,外面有百来辆马车的贺礼,你去接受一下吧。” “多安排些人手,不然要搬很久。” 狄仁杰:“!!!” “这么多?!”他有点懵。 “三个大国主的贺礼,要是少了,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 李清泉淡然道, “我和丽质送的也到了,不过,我打算重新准备。” “毕竟是干儿子,我这个当干娘的不能太小气,怎么也不能比他们三个少不是?” 武二丫;“……” 狄仁杰:“……” 李清泉的意思,是不能比他们三个加起来的少。 她一个,要顶仨! …… 次日,清晨。 徐风雷睡得正香甜,却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师父!” “快醒醒,醒醒啊!” 喊叫声在耳边响起,扰得他出了清梦。 “干嘛啊!有猫病啊!” “徐青禾,你再这样咋咋呼呼,打扰老子睡觉,老子非废了你!” 徐风雷神色不爽,气得口音都出来了。 来人一听就知道,是他那咋咋呼呼的弟子,江湖人称‘小救贫’的徐青禾。 这小子,打小就咋呼,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老毛病还是不改。 “师父,真有大事!” 徐青禾推门而入,连道, “太后她亲自来了!” “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抱孩子呢!” 徐风雷:“?!” 听到这话,他哗啦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还真是大事,臭小子的降生,都惊动太后了?” “你等我会儿,我换个衣服……” …… 山庄花园内。 “囡囡真乖,这孩子气质真好。” 长孙无垢怀里抱着小娃儿,笑容满面。 如今的她,已然是满头银发,不过看上去精神很好,脸上更是没几道皱纹,一点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清泉,你认这孩子做了干儿子?” 李清泉陪在身边,听到母亲问话,便点了点头。 “嗯,原本我是没有这方面想法的,但听小武说,要让他姓徐,当师父的后继人,那我想这很好。” 她道, “师父,不婚不育,靠我们这些徒弟终究不行,该有个传人。” “我当了孩子的干娘,将来也好帮衬看顾一把。”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好事,你无儿无女,认个干儿子也不错,宗室里一直都有人想要过继给你孩子,都被我压下来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 “还是这样好。” 李清泉挑了挑眉。 宗室那帮人,无非是觊觎她雄厚的财力罢了,能安什么好心? 小武虽然也有目的性,但好歹是师父的干闺女,是自家人,她也就不会排斥。 两人聊着,娃儿已然是呼呼大睡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唰唰! 两道目光瞪了过去。 “小声点!孩子刚睡着!” “师父,小点声!” 两人异口同声。 徐风雷:“……” “咳,不好意思。” 他一路小跑了过来,用手指逗弄了一下娃儿,笑吟吟的道, “还好,这孩子睡得死。”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啊,悠着点吧!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她道, “过去,凉亭那边说话。” 说着,她顺手就把孩子递给了李清泉。 李清泉心领神会,带着娃儿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徐风雷和长孙无垢两人。 “我这回来,一是自己想来瞅瞅孩子,表表心意,二来也是皇帝让我带来贺礼。” 长孙无垢坐在亭边,道, “原本昨天我就到了,但这孩子,既然是承了你这一脉,礼的规格自然也要上调。” “……也得亏你这磨玉山离长安不远,皇帝新拟的贺礼,你瞧瞧吧。”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递给了徐风雷。 ()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世袭罔替国公爵!或者封王也可以?! “有什么好瞧的。” 徐风雷耸了耸肩,道, “无非就是爵位、封邑之类的。” “这些玩意儿,其实太多也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很配合的将圣旨打开,扫了两眼。 “呃……给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封国公爵位,这合适吗?还是世袭罔替?” 虽然知道这必是一份重礼,但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徐风雷还是愣了。 李治,你彪啊! 大唐那么多劳苦功高的臣子都封不上国公,更别说是世袭罔替。 你封给一个小娃娃?! 闹呢! “哪里不合适?这是你的后继之人,朝廷总得给他点封赏,将来好让你这一脉传承啊。” 长孙无垢笑道, “要不是你修道不婚,这个世袭罔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当年二凤也因为给你的封赏不够而发愁呢。” “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太大太多了,总得找机会厚赏你一番,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皇帝自然不会错过。” 徐风雷神色有些无奈。 “我做事,哪里是求回报的?再说,我身上的赏赐和荣誉已经够多了。” “世袭罔替啊,还是我曾经用过的徐国公的封号……陛下也是有心了。”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其实,封王都可以,跟承乾、青雀他们一样,在国境外划地为王。” 她道, “不过,封国的面积肯定没他们没那么大。” 徐风雷:“???” “快拉倒吧!” 他连忙否决道, “还是在这当个安乐公好,开疆扩土治理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估计那仨都累够呛。” “我啊……惟愿后辈愚且鲁,无灾无难做公卿。”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 “你提出来的政策,自己倒是不肯去做。” 她轻叹道, “稚奴这孩子,我以前没想到他这么好战,骨子里到底还是像二凤的,这几年连年征战,周遭领国都灭了个遍,如今军队都打到西突厥了!听说是捷报频传。” “灭了西突厥之后,估计就要插手西域了,他爹当初就对西域心心念念,他也一样……估计想把整个西域打下来。” “像他这么打,将来又要多出来一大片疆域,你说封谁去建国?皇子有几个能干的?臣子有几个信得过的?” “还有这连年征战的开销,也是一笔大数目,清泉都跟他吵了几架了,大唐现在这般富饶,财政也只能是勉强维持,这孩子真是……唉。” 此刻的长孙无垢,颇有一种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老母亲管不了了的感慨。 “扩张需要雄厚的财源支撑,这是正常的。” 徐风雷却是笑道, “我支持陛下对外的军事扩张,事实上,我很想看到大唐最终能大到何等地步!” “清泉那边,我会跟她说的,让她尽力支持!当年刘伏波一路探到爪哇,成功返回,如今大唐对南洋的海运也算成熟了,每年数百只船队出港,带回来的香料珍宝足以顶得上几个大省的税收!以钱庄现在的财力,支撑二十万人以上的补给开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另外,我这还有一件宝贝,或许对陛下有用,您等等……” 他说着,忽的起身,一路小跑着离开。 长孙无垢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老家伙,又卖的什么药? 哒哒。 不一会儿,徐风雷跑了回来,将手里的一个长条木盒递给了长孙无垢。 “感谢陛下封赏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子,这点东西,算是我答谢陛下的小心意吧。” 他笑吟吟的道。 啪嗒。 长孙无垢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几张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徐风雷嘿然道: “我曾在东瀛买下了一座山脉,问东瀛公主浩宫千鹤买的……呃,不知道她还活着没,应该还活着。” “这座山脉,名叫银见山脉,乃是世界上最大的银矿之一!” “陛下持有它,安排一支军队去东瀛采银矿,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白银流入大唐,如此……还愁财政吗?” 长孙无垢:“?!” “世上最大的银矿?” 她看着那张纸,道, “既是银矿,那东瀛公主怎会愿意卖给你?” “她傻了?” 哪有把下蛋金鸡卖掉换金子的道理? “她不知道那是银矿,只以为是普通的山脉。银子都埋在山脉深处呢。” 徐风雷咧嘴笑道, “得把上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全砍了,再往深处挖,银矿才能显出来。” “这事儿,世上只有我知道。” 长孙无垢略一沉吟。 “可咱们要是派人去挖银矿,必然会被东瀛人知道那是宝藏之地,他们撕毁契约怎么办?” 她说着,忽的神色一凛,道, “等等,你是想……” 啪! 徐风雷打了个响指。 “哈哈,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他笑容灿烂, “东瀛人要是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他们要是敢动歪心思,对银矿有想法,大唐马上就可以派兵攻伐东瀛!” “事实上,我还觉得到时候挖矿的动静应该闹大点,把东瀛人的贪婪险恶之心都勾起来!只要他们敢有动作,陛下马上可以下旨攻灭东瀛!这妥妥的师出有名啊!是他们不仁不义不诚信在先!” “到了那时候,能把整个东瀛都打下来!岂不美哉?” 长孙无垢:“……” “这事儿,你很早就布局了?” 她忍不住问道。 徐风雷想了想。 “嗯……算是早年埋下的一个伏笔吧。” 他应声道, “我一直都想灭东瀛来着。” “太后可以跟陛下说说,灭东瀛是我的夙愿,条件都已经创造好,他要是能把东瀛打下来,我由衷的感谢他。” 长孙无垢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话他要是听到,估计对西突厥的战事都会搁置,马上着手对东瀛作战。” 她无奈道,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爱打仗,就是爱占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徐风雷嘴角上扬,道: “陛下应该不会搁置对西突厥的战事,他会准备双线作战。” “东西各一条,以大唐目前的国力,完全有能耐这么做!只是清泉又要气死了,不过没事,我会给她下命令的。风雷钱庄毕竟还是我的产业。” “打东瀛,我特么捐资都要打特娘的!” 长孙无垢扶了扶额。 “行了行了,我会把话带给他的……懒得跟你说这个。” 她摆了摆手,忽的压低了声音,道, “对了,问你一件事。” “我昏迷的时候,二凤是不是最宠幸宫里的王昭仪?” 徐风雷一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应该……吧?” “这个王昭仪,我有印象。原本她姐姐才是昭仪,生皇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先帝很悲痛,后来就招了她的妹妹进宫,直接封为昭仪,您沉睡的那些年,算是比较恩宠。” 长孙无垢眉头一皱。 “这样啊……” 她喃喃了一声,又问道, “她是不是还时常陪伴教导稚奴?” 徐风雷有些愕然。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跟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这是实话。 转封晋国公当太子太师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摆烂了,基本不咋教导李治,对于宫里的状况,也懒得了解。 “嗐……好吧。” 长孙无垢眉头舒展,轻声道, “既然是先帝的宠妃,又对稚奴有过陪伴和养育,算是代我做过一些事吧……” “就准许她从感业寺回来,在宫中供养着吧,多这一个太妃也不多。” 说着,她已是站起身来。 “不聊了,这上了年纪,话讲多了也气虚,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人间真无聊,真想早点去陪二凤。” 长孙无垢叹了一声,而后笑道, “现在,也就小孩子能叫我开心点。” “你的孙儿,我很喜欢,清泉当了干娘,我也就是干外婆了,我再去抱会儿,到时候再送他点好宝贝。” “若是可以,等将来大些,我带他到宫里去抚养几年。” 徐风雷:“???” 好家伙! 这小子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快跟投胎成皇帝唯一的嫡子一个级别了…… 他转眼一瞧,李清泉已是抱着孩子走了上来,送到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小小的徐一谦咿咿呀呀的闹着,在老太后的怀里扑腾着。 现在的他,还很懵懂,没有半点意识。 只有等将来长大了,他才会知道,这些围绕着他团团转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意识到,自己身上叠的buff有多么恐怖…… () 第七百二十二章 请老祖宗出山?妖后乱政,当诛! “显庆二年,唐皇派遣五千精锐唐军,自唐魏国新罗郡出,渡海入东瀛,占据银见山脉,探明巨型银矿。” “同年,大唐伊丽道行军大总管攻灭西突厥;唐吴国国主李恪出兵扫平高原最后一支吐蕃部落,吐蕃覆灭;唐秦国国主李承乾出兵击回纥,节节胜利,回纥求饶求和,唐秦占据回纥五成肥沃草场发展畜牧。” “这一年,大唐真是四面出击啊,拳打四海,脚踢八荒,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藏书阁内,中年书生整理着书卷,一边读一边感慨。 显庆二年,大唐以及众分支国的总动员兵力,在七十万以上! 史无前例! 从古至今,也就只有大唐能掏出这毫无水分的七十万精锐来了。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那些战争,但光是阅读卷宗,都能叫人热血沸腾,生出自豪之心。 “显庆四年,东瀛贪婪心起,对银见山脉驻军发动偷袭,唐军死伤惨重,皇帝震怒,发十五万兵,连同唐魏国五万军队,共二十万大军自新罗郡渡海,于六月登陆东瀛,七日连下九城,倭国国主胆寒求和,皇帝不许,下旨占领东瀛全境!” “好!就该如此!难怪爷爷那么讨厌东瀛人,喊他们小鬼子,这倭人确实是不地道,一定得把他们杀到魂飞魄散!” 中年书生看到此处,忍不住拍着大腿,击节赞叹。 “龙朔二年,唐军攻破东瀛国都,俘虏国主及一干眷属、大臣。龙朔三年,唐军占领东瀛全境,倭国覆灭。” “啧啧,这卷宗上虽只有短短几十字,却足以让我想象到大唐天军当时是有多么的强大!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啊……” 哗啦。 他没有在东瀛卷上过多的停留,因为对于强大的唐帝国而言,灭一个海外岛国而已,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麟德二年,唐军入驻西域,于大宛、于阗国中驻军;乾封元年,发三十万大军攻伐贵霜帝国,总章元年灭之,收服西域诸国。” “咸亨三年,灭安西、条支、康居诸国,大唐掌控整个西域,兵锋北指大秦,南指天竺!” “这扩张,真就没断过啊……一路都打到大秦了,这也太远了吧?花了我从磨玉山出发,走十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 中年书生嘴里喃喃着,继续翻阅卷宗。 “仪凤元年,唐皇与大秦宣战;同年,南路唐军攻入天竺,唐皇命雍王李素节前往建立封国。” “永隆二年,唐军九胜大秦;次年,南路占领天竺全境。” “开耀元年,唐军占据大秦半数疆域,止战,唐皇命杞王李上金前往建立封国。” 中年书生揭过书卷,发现自己已然是翻到了最后一页。 “止战的原因,应该是先帝病重,宫中有变,所以熄了全国刀兵吧。” 他轻声自语道, “先帝,是于永淳二年驾崩的,开耀二年那会儿的确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朝中皆是王皇后主政,自然一改主张,收缩兵力。” “先帝驾崩后,太子李宪虽然继位,但朝政大权其实是王太后把持,不过短短一年,皇帝便被废黜,改立李丹为帝,然而太后继续把持朝政,从此,大唐进入王太后掌权时代,军事全面收缩,大秦收复诸多失地,天竺亦有复反的趋势。朝政亦有混乱之象,” “啧啧……牝鸡司晨,天下不宁。” 一代雄主陨落,继承者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的皇后! 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皇后昔日还是太宗的昭仪,从法理上来说,她还是先帝的庶母! 从先帝的庶母,到先帝的妃子,再通过一系列的斗争,将正牌的王皇后取而代之,卷宗上称为“以王代王”。 此后,更是逐步插手政务,至高宗晚年,已然是独揽大权,朝中党羽遍布! 这,也是她废立皇帝,临朝称制的底气所在。 “宫斗,弄权、阴谋,极为擅长;治国、军政、经济,却是搞得一塌糊涂。” 中年书生摇着头,叹道, “这天下,不知道会被她搅成什么样子,太宗、高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不会被她败完吧?” “哎……算了,有大治就有大乱,符合阴阳之道。不想这些,与我无关。” 他正欲合上卷宗,转身出门,却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哒。 “山主,皇室又有不少郡王前来拜山,还有长安以及地方上的好些大臣,都在山门外长跪不起!” 家仆在屋外行礼,问道, “您,要不要去招待一下?” 中年书生眉头一皱。 “有什么好招待的?他们来来回回,闹来闹去无非就一件事,要请爷爷出山废黜他们口中的妖后。” 他道, “可爷爷修道一甲子有余,早已不管红尘之事,我们磨玉山也是与世无争,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管外事。” “叫他们回去吧。” 他知道现在的世道混乱,皇权朝政都被那些大臣们口中的‘妖后’所把持。 她大势已成,天下间已无人可以匹敌,除了——那个男人。 那位在皇族宗室和大臣之间,逐渐被称为‘老祖宗’的男人。 假使他愿意出山,局势便能瞬间反转! 区区王太后,在他老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想请动他,太难,太难…… 整整六十年,他都没有露过面,以至于坊间早有流言,徐风雷早已死去。 可即便是这样,宗室王爷和朝中忠臣们,还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磨玉山山门前长跪不起,哪怕把头磕破也要请老祖宗出山! “是。” 家仆应了一声,便要退去,一转身,却是一惊,赶忙行礼。 “老夫人!” 徐一谦微微抬头,迅速上前搀扶母亲,道: “娘,您怎么来了?” 几十年过去,昔日青春靓丽的小武,如今也已成了老夫人。 不过,即便是年纪大了,她依旧精致美丽,目中的光芒,比年轻时候丝毫不减。 “外头那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你以为娘是聋子啊。” 武二丫冷哼道, “妖后乱政,当诛!” “我忍她很久了!” …… () 第七百二十三章 爹要你比女皇还风光!养势一甲子,下山! 磨玉山,后山。 一处峭壁之上,有一简陋洞府。 洞府之内,一位老者面壁而坐,如如不动,粗略一看,像是雕塑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 只有凑近一瞧,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竟是面色红润,虽满头华发,脸上却并无褶皱,面庞如青年人一般。 “娘,爷爷他没有呼吸啊!” 徐一谦探了探老者的人中,顿时吓了一跳,忙道。 武二丫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大惊小怪,你爷爷这是进入了胎息状态,断了外呼吸,运转内呼吸,唯有如此才能神气相抱,运转河车,以练就玉液还丹。” “想要长生不死,这是唯一的路,纵然无法真正不死,起码也能长寿,就你爷爷这状态,我感觉他活个一百五十岁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徐一谦连连点头。 “爷爷真乃神人也!” 他赞叹了一声,忍不住嘀咕道, “感觉……我得走在爷爷前头……” 武二丫一竖眉。 “你小子再天天熬夜,不知饮食、不知节制,那是必然走在你爷爷前头的!” 她呵斥道, “别屁话了,取引罄来!” 徐一谦嘿然一笑,乖乖应声。 自己也快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还是能被母亲称为‘小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锵—— 锵—— 悠扬的罄声响起,似是轻容的打破了洞府内的某种平衡,如风平浪静的湖面上,忽的吹过一缕风。 很轻柔,但却足以掀起水波。 徐风雷的腹部开始轻轻的起伏,转眼间,他的呼吸也为之恢复。 “什么事?” 因太久不曾说话,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略带沙哑。 “爹,妖后乱政,搞的朝堂和民间都是乱糟糟的!连军事都受到了影响,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吐出去了不少!” 武二丫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道, “那妖后随意废立皇帝,现在甚至为自己造势,要自立为帝,篡夺李唐神器!” “这事儿,你管不管?!” 徐风雷默然不语。 “你不会不管吧?” 武二丫急了,连道, “爹啊,该管管了!再不管李唐皇族都要被她杀光光了!那可都是太宗的子孙呐啊!” “就算不为了皇室,为了老百姓,你也得管啊!她暴增徭役,大兴土木,奢靡之极,比杨广还要过分!民间民怨也是沸腾了,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纵然你这些都不管,也得管管咱自家事吧?那狗娘养的妖后,她已经把手伸向风雷钱庄了,对我的暗网更是暗中打击!你信不信,只要她当上皇帝,钱庄必定会被她夺去,暗网也将不复存在!咱这一脉也绝对会被她重点打击!” “用诸葛亮的话讲,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你真得出手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飙了脏话! 别的,武二丫还能忍,你个妖后敢把手伸到我家的产业上来? 绝不能忍! 必须干你,必须打你脸! 徐风雷略一沉默,忽的叹了一口气。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都是定数啊。” 他淡然道, “说起来,这王太后,也是你的老乡,和你之间,还有一段渊源呢。” “你们两家的祖坟,都挨在一块。” 武二丫微微一愣。 “啥?祖坟?”她有些不明所以。 “嗯,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后人非圣即妖。她的作乱,也算是定数吧。” 徐风雷感慨道。 如今他定力深厚,自然有些神通,能知过去未来事。 昔日破了武家风水‘灵蟒化龙’的龙脉,断绝了那头灵蟒一飞冲天的机缘。 他和李承乾,也各自承担了后果。 但这,并没有完。 灵蟒虽然未曾化龙,却还是凶蟒的格局,不能化龙治国,那便加煞乱世! 格局一改,风水地气便转嫁到了武家祖坟对侧的王家祖坟之上! 如今的妖后作乱,因果便是在此。 假使那头灵蟒化了龙,便是武二丫入宫化身武则天,纵然有乱,却也有治,好歹也是‘贞观遗风’。 可最终,因为徐风雷断了它的机缘,导致它没能化龙,一股子凶蟒煞气自然是要发泄。 于是便成了王太后倒行逆施,乱政篡国! 真要让她当上了皇帝,天下必将大乱!李唐国祚将毁! 诚如李淳风所说啊,越是大事,就越不要去插手,外力介入,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徐风雷如今,也是深切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爹,你在说什么啊?” 武二丫一头雾水,越发听不明白了。 “也罢。” 徐风雷缓缓起身,看向七十多岁的闺女和五十岁的大孙,吩咐道, “你们去我的卧房,取一道太宗圣旨出来,另外,将昭陵卫的虎符也取来。” “有这两样东西,丫头,你有把握扳倒她吗?” 虽然武二丫也是标准的老太太了,但在徐风雷嘴里,她永远是丫头。 武二丫陷入了沉思。 “有太宗圣旨,便占据了法理;有昭陵卫十万精锐,便有了兵力,法理上优势很大,兵力优势却不大。” 她沉声道, “毕竟,妖后也是多年经营,她既然都到了即将称帝这一步,长安内外必然到处都是她的人,洛阳更是她的大本营。” “若真撕破了脸要强攻,未必能成功,那些宗室和李唐忠臣,也未必会跟我。” “反正,靠我自己……是够呛。” 徐风雷笑了笑。 “行吧,那就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再出去浪一浪了。” 他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还好不好使,威力还够不够用。” 武二丫目中顿时绽放光芒。 “爹,你真要下山?!” “您老可是将近一甲子未曾下山了啊!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这要是下山,不说别的,光是去那妖后面前转悠一圈,她都能吓尿!” 徐风雷哈哈一笑。 养势一甲子,明日临长安! 谁堪挡之? “丫头,我曾说过,要你比女皇还要风光,现在,时候到了,这一次,便是你的舞台。” “爹,就当你最坚强的后盾。” 徐风雷挥手道, “准备一下吧,咱们,下山!” () 第七百二十四章 明日登基,天后代唐?! 长安,太极宫。 王太后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传国玉玺,目光落在一件新制成的黑金色龙袍之上。 “天后娘娘,这是尚衣司昨天刚刚赶制出来的龙袍,共有五套。” 身后女官无比恭敬的道, “奴婢为您披上。” 昔日的王昭仪,如今的王太后,她已是走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走到的巅峰。 但她,并不满足,她不是人间谁的后,她是苍天的后!本就是代天行权的资格! 所以,她命所有人都尊称自己为天后! “嗯。” 王太后张开手臂。 两个奴婢上前,迅速而又轻柔的为她披上龙袍。 眉眼本就锐利的她,如今披上了这黑金色的龙袍,更多了几分冰冷高贵的意味。 “像吗?” 她立于铜镜之前,轻声道。 身旁女官顿时下跪道: “天后下凡,屈尊为帝!” “奴婢,参见陛下!” 噗通噗通! 殿内奴婢皆是下跪,口称陛下。 王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朕,便是天命之主!” 她袖袍一甩,神情冷傲,手握玉玺、身穿龙袍的她,仿佛掌握了整个天下! 正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 “臣仆,参见天后。” “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中年官员跪伏在了殿门外,神色恭谨。 “是子麟啊。” 王太后抬手道, “起来吧,都安排妥了?” 自她掌权以来,已是将‘上下尊卑‘这一套开发到了极致。 大臣拜见,必须下跪,口称万岁!如同奴婢一般。 初唐那种宽松的风气,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只对特定的几个人宽容。 尚书右仆射王子麟,便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是自己的亲侄子,更是政治上的得力助手。 “回天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子麟起身拱手道, “各地献上来的祥瑞、奇景,共有数十件,明天会送上两仪殿,其中有一块黄河奇石,上有浑然天成的‘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以彰显天后代唐,乃是上天授命。” “而后,众大臣会齐齐跪请,请天后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商!” “太子殿下到时候也会请求陛下您赐姓为王!” “届时,您准允奏请,即皇帝位,朝廷会马上昭告天下,坊间也会兴起您乃天命玄鸟转世的传奇故事,各种民间的祥瑞也会源源不断的送到长安,以彰陛下之圣德。”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神色满意。 “子麟,做得不错。” 她笑道, “等我登基,自然会大力提拔我们王氏之人。” “你,必然是最先提拔的,准备接受郡王之爵吧!” 王子麟闻言,顿时大喜。 “谢陛下!” 他直接改了口,心中无比的激动。 李唐的天下,他一个王姓之人,竟然能走到封王这一步! 祖坟,冒青烟了啊! “好好做实事,你若真能承担社稷,将来我或许将这天下,都交付于你!” 王太后颔首道, “这天下既然姓了王,便属于我王氏血脉,再不会归还李家。” 王子麟呼吸为之一窒。 他,将来还有当皇帝的希望?! 只是想想,都叫人心潮澎湃啊! 当然,这种时候……一定要淡定,决不能表现出觊觎之心。 “臣仆不敢奢求,只求在陛下身边,踏踏实实做事。” 王子麟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岔开话题道, “陛下,眼下其他都没什么隐患,各方利益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李氏宗室那群人,似是还要垂死挣扎,在外地四处奔走,想要鼓动一些势力反叛。” “据说,他们暗中接触了不少人,或许还真串联了一部分旧势力,意图起事。” “对了,他们和唐魏、唐吴、唐秦三国,皆有联络,不过三国的反响都不大,他们算是遵守了承诺。” 王太后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为了今日,我送了不知道多少疆域给他们三国,他们岂会与宗室的那帮老家伙再有牵扯?” 她道, “纵是同出一源,可六十年过去,早已是各自为政,哪里还有宗亲之谊?” “更何况,我主政,他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若是李氏做皇帝,哪里愿意割舍那么多疆域肥了他们几国?打压还来不及。” “这世上,没有朋友,没有亲疏,只有利益。”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子麟的身上。 姑侄关系,算是很亲了,可要是在真正重大的利益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现实,就是如此。 若不懂这个,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陛下所言甚是。” 王子麟低着头,连声称是,而后道, “不过,那帮宗室老家伙和一些旧臣,还求到了磨玉山,据说在磨玉山外长跪不起,求他们口中的老祖宗出山。” “就目前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磨玉山那边并没有做出回应。” 王太后神色一凝,而后冷笑一声。 “老祖宗?一个外臣,竟成了李氏皇族的老祖宗?真是可笑。” 她嗤笑道, “再说,那徐风雷将近六十年未曾现身,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他们到了磨玉山,也不过是去上坟而已。” “纵然没死,也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何用处?就凭他手里的那三道太宗圣旨?” “我却是不信,就凭那三道旨意,能搅动什么风雨。” “宗室老东西们,也是绝望到没门路了,不用去管他们。” 王子麟深以为然。 徐风雷是很传奇,甚至他从小都是听这位爷的评书长大的。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如今,是他们王家的天下,气运正隆,无可匹敌! “不过,徐家的产业,的确庞大。” 王太后淡淡道, “以前为了争这争那的,腾不出手来。等朕登基,稳定了天下之后,定然要将那吸金无数的风雷钱庄收归己有,诛灭徐氏。” “这一脉的余威,毕竟还是有的,背地里还有很多暗门的勾当,到时候要将其连根拔起。” 王子麟神色一凛。 “陛下圣明。” 他正色道, “届时,陛下将此事交给臣仆,臣仆一定办妥当。” 王太后微微颔首。 “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阵。” “明天,要以全盛的姿态,召开大朝会!” “遵命。”王子麟应声而退。 殿内,恢复了安静。 王太后看着铜镜内的自己,瞧着那一声黑金色的龙袍,越看越是满意。 她却是不知,泼天的浪潮,已在不远处啸涌…… () 第七百二十五章 你也配称帝?!武氏杀入两仪殿!掌掴太后! 次日。 太极宫,两仪殿上。 群臣肃立,仪仗齐全。 铛! 一声钟鸣传来,一袭黑袍的王太后缓缓走上金阶,坐上了龙椅侧边的的一条玄色长凳。 昔日,有‘二圣临朝’之制,故而她身为天后,能同坐龙椅! 只不过,李治驾崩后,她召开朝会之时,皆是另选长椅侧坐,屁股再没有沾过龙椅。 “臣,参见天后!” “天后万年!” 王子麟带头跪伏,高呼道。 他这一带动,众臣中虽然不少有神色复杂者,但也都是跟着跪伏高呼。 形势,比人强啊! 硬骨头早已被诛杀,能留在朝堂上的,不是附庸之徒,便是妥协之辈。 “诸卿平身吧。” 王太后神色平静,抬手道。 “谢天后。” 王子麟起身,从队列中走出,恭声道, “启奏天后,自天后代政以来,全唐各地上报祥瑞不断,送至长安的已经数十件,其中最为神异的,乃是一块黄河奇石,据说是渔民在捕鱼之时,有一头神龟驮石而上,使此石显露于世。” “石上有八个鸟虫纂字,请天后观赏。” 王太后眉头一挑。 “哦?竟有此等奇事?” 她起身道, “此奇石现在何处?速速抬进殿来!” 王子麟微微一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喊道: “抬进来!” 咚!咚咚! 八个力士进殿,抬着一块黄褐色的巨石进了两仪殿。 行至殿中,只听‘咣’的一声,巨石落地,惹得大殿梁柱都为之一震! 群臣目光纷纷聚集,看向巨石之上八个鲜红色的鸟虫纂,皆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真是八个字啊!只是我不熟悉鸟虫纂,蔡博士,你是饱学鸿儒,你给解读解读?” “鸟虫纂乃是旧楚文字,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字体,当世认识它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不过好在老夫刚好认得一些,待老夫仔细瞧瞧。” “嗯对对,您仔细瞧瞧看。” 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太学博士蔡言。 “蔡卿对鸟虫纂也有涉猎?” 王太后此刻已然是下了金阶,走到了巨石面前,随意的打量着,而后目光也是落到了蔡言身上。 “回天后,臣仆也是略懂。” 蔡言拱了拱手,转而走到巨石跟前,聚精会神的盯了好一会儿,忽的神色大惊。 “这!这上面的字竟是——” 他一个踉跄,跪地惊呼道,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天呐!圣母……这世上还有谁能称为圣母?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要让天后登基为帝?!” 群臣闻言,皆是惊诧。 王太后闻言,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神色,拂袖冷声道: “一派胡言!” “来啊,将此石抬下去捣碎!” “我为天后,乃是暂代君权,若非是太子暂不能当大任,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出来抛头露面。” “什么登基,什么为帝,我从未想过!尔等也休要再提,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哼!” 说罢,她便转身重上金阶。 可就在此时,王子麟却是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后,此乃上天旨意,不能违反啊!” 他疾呼道, “古语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如今上天命神龟献上奇石,石上文字也尤为明确,便是要让天后代唐,登基为帝!如此才能国运永昌啊!” “天后若不遵上天旨意,恐怕会有灾祸,若是上天降罪,天下都会有大灾啊!” 王太后略一侧身。 “岂会如此?休要危言耸听!” 她皱眉道, “孤立不证,或许这个圣母,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王子麟连连摇头,激动道: “臣敢确信,就是您!因为这奇石只是数百件祥瑞中的一件而已,试问短短几年,数百件祥瑞至宝出世,古今何时有之?” “唯有您执政之时,才有如此盛况!这便足以说明,您便是上天认定的圣母,圣主!” “钦天监也有言,天象有变,神器更替而归圣人!天象与此也合!” “种种玄象皆证明,上苍欲以天后为帝啊!” 王太后眉头紧皱,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扫视着。 “你,休要再说。” 她冷声道, “我从未想过要更替神器,这江山社稷,哪里是我能……” 噗通! 噗通! 突然间,殿内众大臣竟是纷纷跪伏,齐声高呼道: “上苍有旨,不可违背!” “请天后登基为帝,永葆国祚!” 太子李丹低着头,亦是出列下跪,高声道: “请天后登基,赐儿臣皇姓!准许儿臣更名为王丹!” 一时间,所有大臣皆是跪请。 太子更是连李姓都不要了,要跟母亲姓王! “诸卿,这是何意啊?” 王太后沉着脸道, “你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说过,我只想为后,操持好这李唐的江山,绝没有为帝的想法。” “所以,我不会答应!” 王子麟砰的一下把头磕在了地砖上,疾呼道: “君权天授,岂容天后不应!” “天后若是不答应,臣等就跪死在这两仪殿上!” “请天后登基称帝!” 众大臣连同太子一起,皆是齐声高呼道: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请天后登基!” 三道声音,形成了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你,你们……”王太后眉头稍稍舒缓,神色也有几分复杂。 王子麟猛地一抬头,喝令道: “来人!” “为天后披袍!” 唰唰! 几个宫女从后殿冒了出来,哒哒哒飞身上了金阶,到了王太后身边,不由分说的便将手中黑金色龙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退开,退开!” 王太后挣扎着,口中呵斥着,可身上的龙袍却是越来越合身,最终完完整整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几个宫女扯着她,一把将她按在了龙椅之上! “放肆!” 她呵斥一声,似要发飙! 却见众宫女皆是下阶而跪。 “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女们高呼着。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群臣的呼声紧接其后,以王子麟喊的最为卖力,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你们!你们啊……” 王太后身形紧绷,看着跪伏的众人良久,方才身形一松,哀叹道,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千百年后,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评价我,篡逆之妇?窃国之盗?” “唉……” 她嘴里虽然哀叹,可眼角却是扬了起来,分明是多了笑意! 得意的笑,大功告成的笑! 从这一刻开始,她便是这天下的皇帝,真正的主宰! 然而,她还没高兴一秒,却听一道女声自外而入: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登基称帝?” “不用后世评价,我现在送你八个字的评价——乱政妖后,无耻国贼!” “你给我滚下金阶来!” 这道声音,带着浓郁的鄙夷和愤怒!听得殿内众大臣皆是色变,纷纷转眼看向殿外。 王太后眼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股子怒气自心间骤然升腾! “谁!” 王子麟猛地起身,怒喝道, “找死吗!” 哒!哒! 一道身影踏入了两仪殿内。 那,是一个老妪,可老归老,却依旧是美妇,脸上的皱纹丝毫不能掩盖她的气质。 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确定——此女在年轻时候,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来人,正是武二丫! “你是何人,谁放你进来的!” 王子麟大怒道, “来人,来人!将此妖妇拿下!” 当武二丫说出那番话的时刻,在王子麟的心里,已经给她想好了一万种死法! 而且是最残忍。最折磨的死法! 然而,任凭他大吼大叫,殿外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武二丫望着龙椅之上的王太后,注视良久,忽的嗤笑一声。 “你这样的货色要是能当皇帝,那我也能当。” “换我来当,绝对不是你这个怂样子,一点人君的气度都没有。” 她指着王太后,喝令道, “我叫你滚下来!没听见吗!贱婢!” 王太后:“!!!” “你是谁!”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武二丫,神情阴骘,一字一句的低喝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此人能到自己的殿前来? 为何王子麟的呼叫没有半点反应?外面的禁军呢? 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是谁?” 武二丫冷哼一声,昂首道, “你配知道吗?贱婢!” “昔日汝为太宗之昭仪,却行悖逆人伦之事,勾引先帝,靠着鬼蜮伎俩一步步成为皇后,当上所谓的天后,你真以为天底下人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先帝驾崩之后,你插手政务,乱政已有七年之久!如今更是贼心不死,竟敢觊觎皇位,妄图偷窃天下!” “你哪来的贼胆?哪里的厚脸!” “我再说一遍,滚下龙椅!那不是你这个贱婢能坐的!” 她一口一个贱婢,还把王太后的老底全揭了出来,直接让龙椅之上的王太后破防了! “你才是贱婢,你才是贱婢!” 王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怒吼道, “给我拿下她,拿下她!将她拖出午门斩首,将她碎尸万段!” 她要气疯了! 这辈子,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王子麟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有禁卫,他就直接冲了上去,便要擒拿武二丫! 众大臣也是纷纷反应了过来,有些面露惊异之色,并未妄动,也有的冲了上来,要将武二丫合围。 “我看谁敢!” 武二丫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喝令道, “此乃太宗圣旨!见之如见太宗!” “谁敢抓我,便是刺圣驾,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来人!护驾!” 话音未落,殿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两列黑盔黑甲的士兵源源不断的闯入,将整个两仪殿团团包围! 他们的战刀之上,还挂着血珠!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炸开,几个胆小的大臣,此刻已然是腿都软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将他们全都控住,一个都不许动!” 武二丫威势无匹,下令道。 “是!” 众士兵上前,轻而易举的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尽数擒拿,大臣们也是识时务者,都很配合的乖乖束手就擒。 唯有王子麟和几条王太后的忠犬,激烈的反抗着,咒骂着: “你们这是篡逆!你们是哪里来的!没有调令,你们怎能进宫!” “禁卫何在?千牛卫何在?救驾,救驾!” 武二丫嗤笑一声。 “禁卫?千牛卫?” “打得过我这十万昭陵卫吗?打得过心皆向唐的各地守军、天下臣民吗?” “实话告诉你,现在整个长安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各地守军乃至外唐三国皆响应!” “妖后乱政,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携百万之众,来诛妖后!谁能挡之?” “这些顽抗之徒,卸他们一条腿!” 唰! 长刀亮起,王子麟和几个大臣的大腿瞬间被砍下! “啊!!” “啊!!!” 惨叫声伴随着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仪殿内蔓延! 没有人会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毫无预兆! 哒,哒! 武二丫随意接过那把刚刚剁下王子麟大腿的淌血长刀,一步步踏上金阶,走到王太后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你……” “啊!” 王太后面对气势如煞星一般的武二丫,已然是慌了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作出姿势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却是被武二丫一把抓住了头发,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而后长刀直接架上了脖子! “我叫你滚下来,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武二丫狠厉的道, “还敢觊觎风雷钱庄,暗中对付老娘的暗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老娘忍你很久了!贱婢!” “死下来!” 武二丫直接一刀戳在王太后的脚背上,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啊!” 王太后惨叫一声,脚掌上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砰! 武二丫毫不客气的又是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让她彻底成了一条趴在地上的长虫! 她扯着王太后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脸掀了起来,朝着下方众臣讽笑道: “就这?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称帝?”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守护,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诛杀妖后! 这一刻。 武二丫右手持着长刀,左手拽着跪伏在地的王太后的头发,那叫一个嚣张!宛若一个从天而降的女杀神! 这一刻。 包括王太后在内的两仪殿内的众人,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上一秒,还要登基为帝;下一秒,已是被刀架脖子。 人生是有起起落落,但这样从云巅跌落地狱,也太令人窒息了吧! “天后,哼哼……你是狗屁的天后!” 武二丫把刀架在王太后脖子上,讽笑道, “真以为自己能掌握这天下?真以为你那些废物探子能堪大用?” “不跟你一般见识,没跟你动真格的而已!老娘一出山,全给你废了!” “来,学声狗叫来听听!” 王太后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此刻的她,已是睚眦欲裂,身形不断的挣扎着。 可她,毕竟也已经是个老妪,筋骨早已羸弱。 而老妪和老妪之间,亦有差距。 武二丫虽然年纪也大了,但保养有方,筋壮骨强,拿捏一个王太后,那完全是手拿把掐,跟捏小鸡儿似的。 “娘的,你还敢反抗?” “先剁你一根手指头!” 咚! 见王太后扭曲挣扎,武二丫也是恼了,一脚踢动长刀便是要斩! 可就在此时,殿外却是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 “好了,丫头。” “莫要再胡闹了。” 唰唰。 一道道目光看向殿外。 被擒拿的众大臣此时是望眼欲穿,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一切! 哒,哒。 脚步不疾不徐,有着某种奇特的频率。 在殿内众人眼中,一个鹤发老者缓缓步入了殿内,在两仪殿内扫视打量了一番。 “唔……得有六十年没踏入这座金殿了。” 他轻声感慨道, “物是人非啊,一朝新人换旧臣,若要访旧,怕是皆为鬼了。” “都是生面孔,也是好事。” 金殿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带着几分惊疑,望着这位气质不凡的老者。 “您……您是谁?!” 人群之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 咚咚! 顷刻间,又是一票人马闯入了殿内。 “你们都瞎了眼?这位是太师太保,凌烟阁第一功臣!晋国公徐老!” 宗室郡王李山朝着殿内众臣喝令道, “先帝在时,见到徐老都要执弟子礼!尔等竟敢怠慢?” “行礼!” 殿内众臣:“!!!” 凌烟阁第一功臣?徐老? “徐……他是徐风雷?!” “真的假的?徐风雷竟然还活着,这,这……” 霎时间,众臣惊呼连连,神色皆是有些不可置信。 徐风雷,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大唐建国以来,第一名臣!地位更是尊崇到无以复加! 爵位荣禄暂且不提,就说他是太宗密友,先帝之师,就已经是地位超然。 更别说,他还有三道太宗皇帝赠予的空白圣旨,见之如太宗亲临,那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儿! 此刻不少大臣回过神来,猛地看向金阶上的武二丫。 那老妪腰间的圣旨,竟是真的太宗圣旨?! “真的假的?呵呵!” 李山冷笑道, “若是假的,岂能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国主急派使者护卫效力,三国各调十万兵力陈兵于边?” “若是假的,十万昭陵卫怎会听从调令,疾驰长安?” “若是假的,徐老所到之处,各地刺史、都督怎会大开城门迎接?来往百姓怎会沿途跪拜,尽皆追随?” “若是假的,这长安的城门如何撬的开,这皇宫的宫墙如何翻的越?” “在这世上,能有此能耐的,除了徐老以外,还能有何人?!” 王太后被押在金阶之上,看着徐风雷的脸,已然是陷入了呆滞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吴唐魏唐秦三国不是拿了她的好处,会保持沉默的吗! 哪里来的十万昭陵卫?昭陵卫的那帮老兵不是早二十来年前,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吗? 各地刺史都督,怎么会开门迎接?纵然是开门迎接……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她的大脑,已然是运转不过来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武二丫扯着王太后的脖子,笑眯眯的道, “你以为老娘经营了这六十年的暗网,是吃干饭的?” “你的那些眼线、密探,哪个不在我的监视之下,哪个不在我的落网之中?” “只要我想,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他们捏死,一个活口都别想留。”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哦……” 说着,她还拍了拍王太后的脑袋。 事实上,从徐风雷决议下山的那一刻起,磨玉山庄便已然开足马力运转! 论兵力,有十万昭陵卫,皆是父死子继的青年精锐! 论外交,唐吴、唐魏、唐秦三国皆受徐风雷之恩情,李恪和李泰虽然已经病逝,但他们的儿子还尊奉徐风雷为师爷!而李承乾仍然还活着,自然是不用多言,完全以徐风雷马首是瞻! 论情报,暗网数十年经营,早已遍布大唐内外的各个角落,有武二丫坐镇,对王太后的密探组织简直是降维打击! 论经济,风雷钱庄托底,资金源源不绝,足以支撑军队开动,支持一切行动! 论威望,徐风雷养势一甲子,霜刃未曾试!一朝下山,纵然没有太宗圣旨,只要他这个人在,就足以拨乱反正,可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长安,诛杀妖后! 李唐,人心未失,只是无人可凝,这才放纵王太后乱来。 徐风雷下山,无需说一个字,便已凝天下人心! 所以,武二丫说携‘百万之众’,完全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尔等还不拜见徐老,是想宗族除名吗?” 郡王李山冷声道, “再不下拜,以妖后同党论处,诛灭九族!!” 众大臣:“!!!”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惊天内容,但是他们知道——现在必须要下拜! 不下拜,就是身死族灭! “臣,拜见徐老!” “徐老,您可算是是来了,妖后乱政,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裹挟的啊!还好您来了!呜呜呜……”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霎时间,殿内群臣纷纷下拜,哭作一团,一个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真是每个都有一把辛酸泪。 徐风雷却是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了王太后的身上。 “高宗驾崩后,你搅乱天下七年,也差不多了。” 他轻声道, “当年太宗皇帝赠我三道空白圣旨,我本是打定主意,一道也不会动用,身为臣子,以皇帝口吻拟定圣旨,不管怎么说都是僭越。” “可如今,我不得不动用一道圣旨了。” “太宗在天有灵,应该也希望我用这一道空白圣旨,护佑李唐社稷周全,不为妖人所窃。” “守护,是我存在的意义。” 话音落下,徐风雷略一侧身,看向殿内诸大臣,以及追随而来的,以李山为首的诸宗室皇亲、死忠大臣、各地刺史都督。 “我今以太宗皇帝的名义下旨,当朝太后王氏,祸乱朝纲,欲窃社稷,贼胆包天,罪不容诛!” 他沉声道, “令,诛灭九族,查抄一切家产!” “旨意既下,立即行之!” 没有论罪,没有会审。 那些罗列几十条罪状的世俗流程,徐风雷懒得去做。 十六个大字,直接定了王太后以及她九族所有人的生死! 就是如此的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当然了,这九族不包含皇族血脉,只是将王氏血脉诛杀殆尽罢了。 “遵旨!” 李山神色激动,大声道, “太宗旨意,诛灭王氏妖后九族!!” “天佑大唐,天佑李氏啊!” “臣等,叩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噗通! 他话音落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给徐风雷磕了三个响头!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若非有徐风雷在世,这李唐的江山,真要被妖后窃取了去! 幸好,幸好有他! 太宗皇帝,果然没有托付错人! 徐老,当得起‘老祖宗’这个称呼!哪怕是李氏皇族,喊老祖宗都喊得心甘情愿! “谢老祖宗护国之恩!” 内外众人,皆是跪伏叩谢。 唯有王太后和王子麟等人,此刻神色空洞,面如死灰。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只凭一人,便可摧枯拉朽,粉碎他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的铺垫。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我先送你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武二丫神色一冷,猛地一刀刺入了王太后的心窝里! 噗嗤。 血花爆开,王太后甚至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喊叫。 血刀抽出,她的瞳孔已然涣散…… 身躯,缓缓的软倒了下去。 她,在一步登天的那一刹那,一脚踩空,而后坠入万丈深渊、阿鼻地狱之中…… “这算不算弑君?勉强算吧?毕竟她也称帝了一小会儿。” 武二丫拍了拍手,看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王太后,嘴里嘀咕着,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可不是善茬,杀一个敌人对她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丫头!” 徐风雷有些不悦的道, “这不需要你来动手,你越俎代庖什么!” “杀人,很损福报的,你这样修行又要上不去了,真是……要我说你什么好!几十年了,心性还是不够!”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他都没法阻止,只能事后训斥。 “嘻嘻。” 武二丫咧嘴一笑,不以为然。 她可不指望自己修炼成仙,怎么快活怎么来,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杀得好!” 李山一拍大腿,大赞道, “武山主真是女中豪杰!小王佩服,佩服之至!”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恭维。 “小意思,小意思。” 武二丫摆了摆手,从金阶之上走了下来。 “老祖宗,妖后既已伏诛,朝廷的秩序也该恢复。” 李山拱手恭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请老祖宗从众皇嗣中择一贤者,立为皇帝,我等必然拥立。”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见识的,知道一场大乱政变之后,最要紧的是确立新的领导人,恢复秩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只要有了主心骨,一切便都会慢慢的恢复正常运转。 太子李丹忽然抬眼,目中有光芒闪烁。 可李山也看到了他。 “当然,决不能是妖后的子嗣。” 李山补充了一句。 要是还选她的儿子,将来要是给他娘翻案,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李丹目中光芒瞬间黯淡,低下了头。 自己……在奢求什么? 能得个善终,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徐风雷看向李山和众大臣,见他们皆是一副翘首以盼,等待他选择新君的模样。 只需他随意一指,便能指定大唐帝国的继承人! 这对于臣子来说,已然是极致的权力! 然而,徐风雷却是越过他们,朝着武二丫招了招手。 “这些事,你们弄吧。” “丫头,随我回磨玉山。” “好的爹,我搀您啊。”武二丫小跑上前,搀着徐风雷的胳膊,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朝着大殿外走去。 “我不用搀,我身子硬朗的很。” “哎呀,这样显得咱们亲嘛!” “嘁……矫情。” 两人,渐行渐远。 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只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才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真国士也,真宗祖也!” 在场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这,便是徐风雷的格局啊。 () 第七百二十七章 这磨玉山上,真有神仙吗?(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完本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