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妻》 章节目录 第1章 第1章 苏娇兰要死了。 水已经直接朝她耳朵、鼻子、嘴巴里灌了进去,无孔不入。 强烈窒息感迫使她不得不清醒。 这一定是场梦,梦醒了就好了,这个梦她已经做了许多次。 醒过来就好了! 可耳边分明有谈笑风生,但听有人问:“怎么不见小兰?” 众人四下张望之后,有人惊道:“别不是淹到了?” “那……边,还在冒泡!” “我看到啦,有几根头发漂起来,在那里,在那里!”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 苏娇兰的心里隐隐松了口气,总算是被人发现她的异状了!看来,人还挺多的。这下肯定能得救! “小焕,快过来救小兰!”有人扬声道。 “我……我不敢,有水猴子……” “云芝,你救救小兰,好不好?”还是那个声音,已带上了十分哀求。 “我……我也害怕……” 苏娇兰心里暗暗叹惜。这俩女人,竟然拿了这么个理由搪塞众人!哪有什么水猴子?不过是无中生有而己! 这两个人不是和自己有仇,就是和自己有利益纠纷。不然,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难道就没人见义勇为吗? “除了小焕和云芝,我们都不会凫水啊。”余人七嘴八舌地叹气,倒是十分焦急。 “哑巴在东岗上,他会水!你们找他来。”远远地传过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声音倒是不慌不忙。 “哑巴肯定会救小兰的。”另一个声音肯定地说道,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苏娇兰猜想可能是上岸了。 “小焕,你怎么不洗了?” “我……有点……怕。”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仿佛捏着嗓子在说。 “怕被哑巴看光了吧?” “你不怕就别上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那个叫焕的声音犹甚,根不关心快要淹死的苏娇兰怎样了! 蓦地,一只大手猛在爬住苏娇兰的脚踝将她往更深地方拖去。她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双手所及一片软糊糊,又腥又臭,充满了腐败的气息。另有一只大手朝她的口鼻掩了过去。 四周的凉意侵入骨髓,这是在更深的地方的淤泥里。 不好,有人想要了我的命!想用这水底的污泥让我窒息死亡! 不知哪来的力气,苏娇兰拼命地抱住了张了那只手,那人很快发觉了她的企图,双手抓住她的头,下死力气将她往泥里摁去,这千均一发的时刻,苏娇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咬住了那人的胳膊,满嘴的腥味也不肯松开。耳边响起男人的吃痛的闷哼声。苏娇兰趁他这一松手,挣脱了束缚。 有人冒充水猴子想要了她的命!就算不能报仇,也要让这杂碎尝尝皮肉之苦! 平板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二四八九八四四二,欢迎来到八零年代,请问宿主是否和系统绑定?” 八零年代?绑定? 现在明明是二零一九年! 这梦也太荒唐了些! 苏娇莲刚想摇头,可强烈的求生的本能迫使她点了点头。紧接着,有无数信息如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然后她便不省人事了。 …… 再次醒来,苏娇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上。身上汗粘着衣裳,整个人像在水里洗过一般,一翻身,身上的草就悉悉索索的响起来。 低矮的房屋,仰着头可以看到房顶的木头和草,墙是泥巴糊的,房间内光线昏暗,摆着个老式的梳妆台,梳妆台前横着条长板凳。 她口干得厉害,看梳妆台上有个大碗,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妈,你别动,我帮你拿水。” 苏娇兰这才发现床头一溜站着三个小姑娘。说话的是中间那个叫萍萍的,这是原主的二闺女。 难道她真的到了八零年代? 她是叫苏娇兰没错,可她生于一九九四年,现在还未婚。毕业于中南一所名校,22岁买车,25岁在杭州某高档小区付了首付。现任某知名企业的经理,年薪三四十万,事业如日中天。 可现在她还叫苏娇兰,也是25岁,却不幸的成了一个三个孩子的妈妈! “都什么时候了?你个死畜生还在这里躺尸,饿死你事小,生的娃总要顾着吧?整天光知道吃,占着毛坑不拉屎……”婆婆牛氏已经在外面大呼小叫指桑骂槐了。 苏娇兰在鸡和猪的惨叫声中回过神来。 看到萍萍双手捧着水,双肩明显的缩了一下,苏娇兰没经过思考,已经把人搂在了怀里,接了那碗还温着水,喝了起来。 “在北大堰里喝人家洗屁股的水还没喝够?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饭!还等着我端给你吃啊?”牛氏已经站在门口不耐的指着苏娇兰的鼻子说道。 苏娇兰唯有下了床,道:“妈,我马上去做饭。” 大女儿莉莉忙蹲下帮苏娇兰拿来了鞋子,谁知这下算捅了马蜂窝了,牛氏又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天的贱货、伺侯人的命,她又没有七老八十,有手有脚,自己不会穿?让你在这献殷勤!” 这苏娇兰也是个可怜人,二十岁嫁到熊家,这几年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可惜都是女孩,所以就肩负起了熊家一家人的日常。牛氏四子二女,除了已出嫁的大女儿,一家十一口的饭都要苏娇兰动手做,稍不顺心婆婆就蹬鼻子上脸指桑骂槐,可苏娇莲往往有委屈也不敢伸张,唯有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苏家和熊家是换亲。苏家原来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苏娇兰最小,可家里成份不好,兄弟四个只有大哥成了亲,没有办法,两家就想出了换亲的主意,苏娇兰嫁给了熊家老大熊大国,熊家女儿熊大梅嫁给了苏娇兰的三哥。哪想熊大梅生了两个儿子之后,牛氏就开始各种挑剔起苏娇兰了。偏生苏娇莲的妈妈又摔了一跟头,正好摔在尾椎,自此瘫痪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需要儿媳伺候,牛氏便越发的看苏娇兰不顺眼起来。而苏娇兰为了娘家,又不敢声张,不得不自己咬牙忍了下来。 牛氏见苏娇兰忍气吞声,越发得意了起来,动不动就对她恶言相向,不仅如此,连自己的亲孙女也不肯放过,非打即骂,弄得几个孩子看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早知道自己就不醒算了! “牛姑,我来看看咱二表嫂好些没有。”未见其人先听见了一阵银玲般的笑声。这娇滴滴的笑声让苏娇兰非常熟悉,因为她脑海中现在有着原主的记忆。 是了,这个女人,叫小焕,以有水猴子为由,见死不救,这会又拿着颗糖来示好,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己并未得罪她,可她为什么非要自己死呢? 章节目录 第2章 挑事的来了 第2章 “小焕侄女,你来了,快请坐,你表嫂好着呢。”牛氏笑容满面地迎上去,搬出了了家里唯一一把好椅子。“来,坐院子里,凉快些,吃饭了没有?大莲,去给你焕姐倒点水,放点白糖,多放点。” 这些年家里比较穷,在水里加糖,是待贵客的礼遇。 牛氏对小焕的上心程度,简直超过了她的心头肉小闺女熊大莲。一口一个侄女,其实,刘家和熊家并不粘亲带故,不过是街坊,两家就这么胡乱叫着罢了。 小焕,姓刘,原名刘焕,一根辫子用绫高高束起,皮肤白皙,柳叶眉,一对手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是讲话的时候声音嗲声嗲气,让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有不安于室的男人就吃这套,算是太平镇的镇花了。 牛氏笑眯眯地注视着她,那目光就像欣赏一块绝世之宝,倒是刘焕对牛氏的巴结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莉莉、萍萍、莎莎,快过来,我给你们带糖来了!”小焕摊开手掌,手心里放着一颗糖。 小焕的大伯刘秀根在城里,好像是房管局的干事,家里开着代销点,自然是有糖的,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而来,必定要带着几个孩子们爱吃的零嘴,“大莲,我帮你也带了一截头绳。” “啊,是红绫的呢。”大莲高兴地从刘焕的手里接过去,又羡慕地看着刘焕的头,“我不会梳像你这么高呢……” 话未说完,便被牛氏接了过去,“大侄女,你给她带什么头绳,就她那头,后脑勺那么高,哪像你,人漂亮怎么收拾都好看。” 熊大莲对于牛氏说辞并不以为意,仍旧摆弄着她的头发,小焕显然也挺高兴,接着大莲说悄悄话,告诉她怎么扎头发,又把大莲夸了一通,“大莲头发又黑又粗,又不打结,我从小就羡慕呢。”末了,又掏出一面比巴掌略小镜子,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块镜子,我求了我爹好久才求到呢。” 牛氏看在眼里,笑的嘴都合不拢,“哎哟,给大莲用太浪费了,就她还照什么镜子!照不照还不是那样!” 刘焕哈哈一笑,“牛姑,这你不懂了,头梳好了,照照镜子,见到人肯定会自信些,我去我大伯那儿,城里的姑娘都要照呢,每天都照好多次,她们还描眉毛、涂口红、画眼睛,打扮的可好看了。” 牛氏嫌弃地看大莲一眼,“就她,能跟城里坐机关的人比?天天拿着镜子照,可不就没时间干活了?” 刘焕掩着嘴笑起来,“牛姑,您家有六七个劳动力,哪需让大莲下地干活?人家城里人相亲,第一眼就看你白不白,上次我跟我大伯母在逛街,大伯母还特意交待了我好几次,不要让太阳把皮肤晒黑了。” 言外之意,她以后嫁人是由她大伯母做主,嫁到城里去。熊大莲只要养的白皙也是有希望嫁到城里去的。 牛氏果然瞬间领会了刘焕的意思,立时满脸堆笑地道:“还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这辈子是别想跟城里人打交道了,能听一听你说城里的事,总觉得稀罕。“ 刘焕喝了口糖水,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大莲道:“敢明儿我问问大伯娘,能不能给大莲介绍个城里户口的男朋友。如果能的话,您还怕没和城里人打交道的时间,只怕到时候会厌烦呢。那些城里人啊,在我们农村人看来体面、风光,其实还不是一天吃三顿饭?每天早上都要早早的起来上班,生病了还要请假,领导看心情批假,心情不好就不批,拖着病也得上班,哪有咱们农村人自在?” 这刘焕倒是会见风合舵,此时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倒是会顺着牛氏,况且熊大莲现年16岁,没到相婆家的年纪。 高帽子人人爱戴,牛氏非常高兴:“你这孩子这张嘴哪,尽会哄你牛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人家是铁饭碗,旱涝保收,哪像咱们这些泥巴腿子风吹日头晒……”刘焕一说给自家闺女在城里介绍对像她老人家便激动了,但毕竟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大莲怕是没这造化,城里人哪能看得上咱们哪……” 刘焕却聪明地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这事要是准了,估计我大伯娘会回来给我阿娘讲,我也不懂,大伯娘还再三嘱咐,让我不要说呢,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刘焕今年十九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确实不会跟她说。但她这么一解释反而增加了此事的可信度。牛氏高兴得两眼放光,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刘焕道:“我这会子来,主要看看我二表嫂怎么样了。” 牛氏便一指厨房,恨恨地骂道:“该有多热?拿个盆子舀两瓢水擦擦就成了,都是结了婚的人,还不安份,家里还一窝娃子指望着她呢。这会儿估计喝别人洗屁股水也喝够了,做饭去了。你还有心思带糖给娃们儿。以后想来玩,直接来就是了,不用惯着她们,带零嘴给她们,这娃们儿的脾气,好惯的很!” 牛氏声音提高了八度,吐沫横飞,刘焕不动声色向后移了移,又笑道:“牛姑您说这么多,我知道那也是关心表嫂,就像我妈一样,总说里面有水猴子,我本来就胆小,又有她在耳边说道,心里一紧张就不敢去救嫂子了。不过嫂子福大命大,二表婶去请了哑巴过来,把表嫂给救上岸了。” 牛氏本是在木桩上坐着的,听刘焕这么一说,猛然站了起来,盯着刘焕道:“你说谁救了苏娇兰?” “哑……巴。”刘焕似猛然想起什么一般,忙又描补道:“哑巴跟表嫂是亲戚,毕竟有从小的情份在那里,一群女人,没有一个会凫水的,肯定是哑巴毕较妥当一点,当时表嫂就快淹死了,二表婶也没想那么多……” 苏娇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哑巴,叫顾钲,以前本来会说话,而且有一个当官的爹,后来听说他爹犯了事,她娘改嫁了,他就不怎么说话了。后来,后来他和苏娇兰同桌,上课给苏娇兰递“情书”,苏娇兰那个时候还是个好学生,就把“情书”交给老师了,刚好苏娇兰的爹苏心河在学校当校长,老师便把这封信当作邀功的东西交给了苏心河,苏心河一看到那信,气得脸色发紫,直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了那封信。还严肃地批评了顾钲,称他给女学生递纸条是流氓行为,让他当众检讨,并劝其退学。 这件事整个太平的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刘焕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啊! 听到这儿总算有些明白了,刘焕来看望她是假,来挑事才是真的! 章节目录 第3章 诘问 第3章 苏娇兰将柴火往锅灶里一推,当时就出去了,端了碗凉开水给牛氏,“娘,饭一会儿就好,您先喝点水。” 好个刘焕,想用四两拨千金的方法,蒙混过去见死不救的事实,哪有这般容易? 牛氏狠狠地瞪了苏娇兰一眼,“我不渴!看看你,丢不丢人,现不现眼?” 这话苏娇兰可就不好接了,转头向刘焕冷笑道:“咱们下去那会儿,你不是跟我在一起?怎么我听后来,你倒是到远处去了?”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大红色的绒花,递给了大莲,“这是我娘给我买的嫁妆,就结婚那天用了一下,一直没舍得用,你扎头发肯定比我扎更好看。”说着亲手为大莲系了上去。 牛氏见她对自己一心巴结的人发难,马上板下了脸,但又看到儿媳妇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只好闭了嘴。 大莲疑惑地道:“嫂子,你今天怎么舍得把花给我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能在她诘问刘焕的时候牛氏不插嘴,苏娇兰只好忍痛割爱了。 苏娇兰拢了拢头发,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以前看别人戴,总觉得很好看,但自己有了之后,我试了一下,扎着并不好,还是算了。你比我年轻,又比我皮肤白,这个颜色最适合你了。” 若是以前的苏娇兰自然是舍不得将它给熊大莲,但现在苏娇兰却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现代职场尤如战场,她自然懂如何取舍。 熊大莲果然很喜欢那绒花,马上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弄的牛氏想骂苏娇兰,又顾忌着刘焕在场,不骂吧,顾钲这件事如梗在喉。 “饭做熟了吗?”牛氏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苏娇兰马上过去挽了刘焕的手,笑道:“大莲的事还要你和大表娘多费心,晚饭我已经做好了,面疙瘩、高梁面馍馍,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刘焕也犹豫着站了起来,摆手道:“大表嫂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和大莲一起长大,好的跟姐妹似的,她好了,我自然跟着高兴。” 苏娇莲心里微哂,面上却笑道:“这个阿娘也常说,就你待大莲好,比亲姐妹还好。改明个儿我有空了再给你绣几张手帕。” “好,好。”刘焕站了起来,似乎想走又有些犹豫,但苏娇兰却注意到她的笑并未到达眼底。仿佛那笑就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苏娇兰心里明白,刘焕此来又带着东西,又拿牛氏的心肝大莲作饵,但未了却提起顾钲,用意很明显,故意挑起牛氏的怒火,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也没想清楚刘焕这样做的目的。 男人们陆续走进院子里。 苏娇兰忙站起来,拿脸盆舀了两瓢水在里面,端了出来,“阿爹,大哥,你们先洗洗,我去端饭。” 男人们理所当然地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苏娇兰忙进屋盛饭,由于是夏天,要先把饭盛进大瓦盆里再端出来,便于男人吃饭的时候在院子里乘凉。 苏娇兰一边忙乎,一边感叹熊家人的无情。 除了她男人熊大国在外面开车,家里还有四个男人,看着她端着这么大个盆子,居然没有一人搭把手! 熊大莲好像受了她的花觉得不好意,要去帮着拿碗,很快便被牛氏叫住了。 “让你嫂子拿!她一天到晚闲的很,有空到堰里洗澡,不知道把你爹的衣裳洗了,都穿的有汗味了。” 这是在找碴了! “家里所有人的衣裳,上午都洗过了,夏天天热,穿一会就汗湿了,爹要嫌一套穿着不舒服,就再拿一套,湿了好换。”苏娇兰出主意道。 夏天那么热,男人们在水田里起沟,怎么可能不出汗?苏娇莲明明知道却不能直接去反驳牛氏。反正熊家的底细没人比她更清楚。统共就那么点家业,一人就两套衣裳还是旧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换亲这种事了。 牛氏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时蹦了起来,“亏你爹还是教师!就这么教的你顶撞长辈?教你大白天光着屁股在……” “行了!”熊成业啪地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你有完没完?” 牛氏总算闭了嘴。 苏娇兰手疾眼快地跟公爹换了双筷子,“阿爹,这筷子是洗过的,你用。” 熊成业的脸如六月的天,阴得几乎滴得水来。 “我知道,今天溺水,是我不对,刘焕在我旁边边上踢了我一脚,把我踢下去了我也没办法防备。”苏娇兰盯着刘焕道。 “我看你是疯了吧?你怎么知道是小焕踢的?在水里怎么看得见?”刘焕仍旧不动声色地坐着,牛氏却将碗放在桌上,冲到苏娇兰面前,用筷子指着苏娇兰的鼻子道。 “我们下去洗澡时只有她离我最近!但我溺水的时候她和刘彩虹已经躲在别处了,能让她说一下为什么么吗?”苏娇兰不慌不忙地说道。 牛氏又气又急,指着苏娇兰的鼻子道:“你还好意思在这大呼小叫?是小焕非得拉着你去洗澡的?你自己不要脸,想露屁股也怪得了别人?” 去洗澡就是露屁股?那全镇有一半人都去过了,熊大梅没出嫁以前肯定也去过。自己家的儿媳妇被人害死了,你还帮着凶手来指责,你到底是不是我婆婆? “妈,我现在在问小焕,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你要是饿了,先吃饭。”刘娇兰仍旧好声好气的说道。 “凡事要讲究证据,那么多人洗澡,凭什么说是我推的你啊,冤枉好人也不带这么冤枉的啊。”刘焕这会儿子已经像一朵受尽了委屈的小白花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娇兰冷冷勾勾嘴角,“我就是问你,你哭什么哭?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你就当着咱妈说一句,洗澡是我自己要去,还是你非要拉着我去的?还非得在人前打包票出事了你给我说情!你敢说你不是来挑事的?” 章节目录 第4章 端倪 第4章 昨天苏娇兰被刘焕约着出去掐芝麻叶,现在掐芝麻叶确实早了点,所以一群人都很心虚。看到张广根就溜出来了。然后刘焕就提议要洗澡,苏娇兰本来不敢洗的,可刘焕一直在后面撺掇她!还打着包票说出事了她负责。 可苏娇兰却没料到刘焕将她约到水里,竟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这太不正常了!可她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日常,也没理出头绪来。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北大堰,是由于刘焕踢了她一脚,她才栽进了深水里面。 北大堰是一口人工堰,里面贮水并不多,水草特别丰富,下面淤泥又多,轻易是没人下去洗澡的。可和它相邻的小堰就不一样了,之前本来是一道壕沟,日积月累,经过雨水的冲刷变成了几丈的深潭,在加上堰北面是一片沼泽地,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泉眼,太平镇的人就把下游筑成了坝,将水拦了起来。夏天水特别凉,也僻静,很适合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的来沐浴。原主以前老实又本份,被婆婆压得死死的,根本没去堰塘里洗过澡! 就是这一次若不是刘焕一直鼓吹,也根本不会来! 刘焕被牛氏那般捧着,原主却被牛氏踩在脚底下。 原主一向老实本份,刘焕一向同原主关系表面修好,谁也想不到刘焕会不动声色地踢自己一脚,事后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苏娇兰记得清清楚楚二婶喊刘焕救她,刘焕在比较远的位置说她怕水猴子。刚好他们下水的那一群里面,就刘焕和刘彩虹会游泳,偏两个人远远地躲开了,若说是没有预谋,反正苏娇兰是不会的相信的。 “妈!你听嫂子把话说完,虽然嫂子是大哥的媳妇,但小焕姐也对我很好,有句话叫帮理不帮亲,谁有道理咱们站谁那边。”熊大莲虽然一脸吃惊,但很快摆明了立场。 牛氏也默不做声了,是啊,一边是外人,一边是儿媳妇,她难道要帮着外人来对付儿媳妇? 正在吃饭的熊成业也把筷子搁了下来,抬头问道:“小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苏娇兰见机不对,以手掩面,“哇”的一下大声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往外跑,嘴里还道:“哪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一家子人欺负我一个!” 这个时候苏娇兰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正起身欲拦下。却不防被刘焕带起来的椅子绊了个踉跄。说时迟,那时快,熊家老四熊保山已经快步窜起,一把拉住了刘焕,“焕姐,别哭,别哭,有事俺爹俺娘为你做主,谁欺负你了,你只管说。” 老四也是个有眼力的,背靠着门,恁凭刘焕怎么扯就是不让。 就在此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来人照着熊保山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人给踢到了地上。 在自己家里,儿子被人打了,牛氏的怒火“腾”地下就上来了,几步冲到了大门前,“谁啊!” “妈,是我!”来人一边话话,一边拉起刘焕的胳膊,“唉哟,小焕,我刚打你家门前头过,福婶到处找你回家吃饭呢!” 来人一边说一边示意刘焕快走。 可惜离得太远,苏娇兰很难看清二人脸上的表情。 刘焕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熊家。 可刘焕为什么要谋杀原主呢?刘焕的家世比熊家好,人长得也漂亮,将来还有机会嫁到城里,原主这个老实本份的妇妇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非得置对方于死地? 苏娇兰几乎可以肯定刘焕对熊家有所求,要不然不会这么千方百计地讨好牛氏母女,她仔细地回想了原主和刘焕认识的一切经过,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熊家一家人最看重老大熊大国了,常对镇上的人夸他长得漂亮、聪明,被选中了到县里车队去开汽车。用牛氏的话说就是吃“皇粮”了!每月不仅有津贴,更多的是面子,十里八村的乡邻想去县城,都要来熊家说好话,好让熊家老大稍一程。 牛氏为此好不得意。 “大国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牛氏说着狠狠地瞪了苏娇兰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你男人做饭!做荷包蛋。” 苏娇兰目光落在剩下的大半盆面疙瘩上。 牛氏一向这样,爱其欲其生,恨其欲其死,她喜欢熊大国。每次回来,连一家人都舍不得吃的鸡蛋也拿出来了。 “妈就偏心,鸡蛋一家人都舍不得吃,就让俺大哥吃!”熊大莲嘟嘴道,“面疙瘩里面放个鸡蛋,也好吃点。” “你怎么就不说说你哥一月还有几十块钱的皇粮?正事不知道干,说吃的你把嘴蓐到前头!”牛氏瞪了小女儿一眼。 别看熊大莲挺受宠的,可在熊大国跟前也只能靠边站。 苏娇兰不再说什么,将碗搁下,又钻进了蒸笼似的厨房。 夏天本就热,熊家的厨房又矮又小,又不通风,才进来她混身已经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了。 “妈妈,我也要吃荷包蛋。”不懂事的莎莎怎么摸过来了,口齿不清地说道。 苏娇兰热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强笑着道:“莎莎乖,先去奶奶那里等着,等下爸爸给你留一个。” 才两岁的莎莎笑得见眼不见牙,心满意足的去了。 苏娇兰手脚麻利地做好了荷包蛋,端到了熊大国面前,悄声道:“我煮多了一个,莎莎也好久没吃蛋了,你等下给她一个。” 熊大国立刻坐直了身子,皱眉道:“都是你,把女娃子惯得一点样子都没有!” 谁家有个孩子不是当做宝贝养着? 苏娇兰记得她有小时候,一向是父母把舍不得吃的东西省下来让她吃,怎么到了莎莎,想吃个鸡蛋就这么难? “她拉肚子拉了一个多月,你看看,瘦成什么样了?”苏娇兰心酸地抱起莎莎。 轻易地把他举了起来。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只凸显了那一双大眼睛,着实让人心疼。 “妈妈,我不想吃了。”莎莎清晰地说道。 “那妈妈喂你吃面疙瘩。”苏娇兰将女儿放在椅子上,很快的盛了半碗面疙瘩。一勺一勺地喂莎莎吃。 “这做的什么鬼东西,难吃死了!你是想把我噎死啊!”熊大国很“碰”地一声将碗搁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了!”苏娇兰原本打算息事宁人,可熊大国这么按耐不住,她可就不管他那么多了! 章节目录 第5章 变心了 第5章 “大莲,你也喜欢吃荷包蛋,把你哥剩下的吃了吧。”牛氏冷冷地放下碗,盯着苏娇兰冷声道:“你知道什么了?” 苏娇兰简直想大声骂人,牛氏这做派,明显是挤兑莎莎啊,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健思想,重男轻女,大莲是她亲生的闺女没错,可莎莎也是她的亲孙女啊! 熊大莲早盯着那碗荷包蛋了,闻言喜孜孜地端了起来,还得意地冲两岁的莎莎撇撇嘴角,大口大口地当着三个孩子的面炫耀似的夹起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吃完还吧唧吧唧嘴。 这哪像一个亲姑妈的做派? 这一家人简直了! 苏娇兰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可她知道,她不能生气。因为动起手来,肯定还是她这个“外人”吃亏! 苏娇兰仔细地给莎莎擦拭了嘴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焕这么巴结咱们家,肯定是有所求,不然她大伯在房管局,她小叔在汽车队,她天天往咱们家跑,还拿着东西?肯定是看上我们家的保银了!”既然我的事没人关心,那就说些你们大家关心的事吧。 牛氏从鼻子冷哼一声,面上却松下来,“我当是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年前老史说小焕相了二十家,都没成!” 老史是太平有名的媒婆,经他手成为夫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也不能说没看上咱们啊,不然他为啥喜欢上咱们家来?咱三弟要人才有人才,要模样有模样,绝对不比城里人差,兴许以后也是铁饭碗呢!”苏娇兰头也不抬地喂莎莎,但语气十分笃定。 熊家老三熊保银,太平高中的尖子生,是牛氏的另一个骄傲。 熊大莲已经“哧溜哧溜”喝完了荷包蛋的汤水,含糊不清地道:“我大嫂说得有理,小焕眼光那么高,为啥巴结我妈?肯定是看中我三哥了呗!要不明天我悄悄地问她一下!” 牛氏的胳膊照着女儿就是一记拐子,“我看你脑袋是被鸡屁股给糊住了!大人说话孩子插什么嘴!” 苏娇莲内心微哂,因为牛氏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看熊大国。 “你明天去问问。”熊成业狠狠地瞪了大儿一眼,盯着牛氏道。 苏娇兰将熊大国那阴沉如水的面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面疙瘩,慢条斯里的喝了起来。 尽管高粱馒头早被吃光了,疙瘩党汤也凉了,但她仍喝得有滋有味,仿佛垂钓已久的猎人见到了咬钩的鱼儿。 越是这样的时刻越是要沉住气。 “我去睡觉了!”熊大国说着,板着脸起身离开了。 大女儿莉莉看熊大国站起,忙亦很有眼色的站了起来,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走,爹去睡觉了,俺们也去!“ 熊大国突然恶狠狠地转过来,“蠢货,都教过你了,要叫爸爸,土里土气的!” “你喊咱爹不是也‘爹’?咱爹也没嫌弃你土?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好容易才回来一次,再这么凶下去他们恐怕连你是谁都忘了。”苏娇兰凉凉地接道。 “人家机关上,都兴叫爸爸,大国好歹也是在外面跑的人,你非得教孩子叫爹,多土啊!四五岁的人,连他爸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也是笨到家了!不知道是随了谁,大国小时候读书班里的同学都夸他聪明,老师也喜欢他,女学生也喜欢他……”牛氏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碎碎念道。 根据苏娇兰的经验,下边必定有一位长得好,成分好的女同学,非常喜欢熊大国。这些几乎是牛氏的必修经文了。 好在几个孩子看惯了牛氏的脸色,对熊大国的喝叱倒也不放在心上,仍旧尾随着渣爹进了屋。 苏娇兰又添一碗疙瘩汤,只当没听到,喝完开始收拾碗筷。 人家吃好喝好以后,她得做佣人,去洗碗涮锅,还得准备明天早饭的食材,还有一家人脱下的脏衣服,田里的活还不少干。每天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儿,还要时时处处受奚落。 原主也是个可怜人! 等苏娇兰忙完,已经夜深人静了,熊家人在院子里铺了床,已经响起了鼾声。 天还是一样的热,一丝风都没有,热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苏娇兰舀了两瓢凉水,放在厨房的门后边的角落里,擦拭了身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熊家有两处宅子,每处三间房搭一处耳房。 他们结婚前熊成业就把家分好了,熊大国和熊大金住新宅。余人住老宅。 夏天天热,谁不想睡在里凉快? 可新宅对着大街,苏娇兰又不能带着几个孩子睡在马路上,只好断了睡在外面的心思。 苏娇兰进屋的时候,灯还亮着。三个孩子已经睡熟,熊大国正在看一本《故事会》,看到苏娇兰进来,甚是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你在做什么?就那点活计,也用做这么久?” 这个男人有着明亮的眼睛,双眼皮,皮肤黝黑,所以显得双眼格外明亮,他说话的时候拧着眉,国字脸微微上扬。苏娇兰不得不承认,就算搁到他那个时代,他也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三个女儿的眼睛都像他,眼睫毛又长又密,像画上去的一般。 可说出来话苏娇兰就不怎么爱听了。 “我也好累啊,不仅要刷锅洗碗,还要洗一家人换下来的衣裳,还要准备明天早上的食材,今天晚上你回来,我还又做了份饭!” “就这点小事,你都做不来?”熊大国将书放在了桌子上,不耐烦地说道。 “是啊,我每天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腰酸背疼……”苏娇兰也不高兴了。 什么叫这点小事?换他来做试试。 印象中,苏家和熊家换亲,还是熊家先提出来的。 当时媒人坐在苏家当着苏娇兰生母的面,手舞足蹈的道:“我今天是像老嫂子你道喜来了,咱们街牛嫂子和他家老大都看中你家小兰了,他家小国为了小兰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牛姐担心饿出病来,特意包了两包糖,买了两瓶酒绿豆烧,千恳万求的求我上门务必要说中这一门亲事……牛姐说了,成亲了她定将小兰当闺女看待。小国也找人给我托了话,定会好好待小兰,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小兰这回怕是要掉福窝里了!……” 绿豆烧,用老街上的话说,那叫高档货,熊家来求亲专程带了它来,苏母为此高看熊家一眼,因此很快地答应和熊家的亲事。 苏娇兰当时也曾对这门亲事抱着憧憬,欢天喜地嫁了进来,印象中第一个孩子莉莉出生之前他倒是待她挺好的,经常挑水、洗碗、扫地……还常问她累不累,那时候婆婆待她也客客气气,不说多亲热,但也没有把家务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变心了呢? 章节目录 第6章 发现 苏娇兰已经累极,和衣在莉莉身边躺下。 小姑娘也热了一天,满身都是汗味,实在是该洗个热水澡,可苏娇兰现在腰酸背痛,实在不愿意起来了。 若是前世,有热水器、空调就好了。 老天为什么要她来这个地方呢? 苏娇兰有一种扼腕的冲动,下意识的绞着手腕,然后,以手抚腕,她猛然坐了起来。 怪哉! 她心里怦怦跳得厉害,这手镯,怎么还在她的手上? 她记得很清楚,她溺水的那天,是躺在床上睡觉,但在睡觉之前她加了一天班,心血来潮想逛一逛夜市,无意走到一个古玩摊位前,觉得这手镯样式古朴,就戴在了手上,可戴上之后,怎么也取不下来了,无奈只得掏了三百块钱把它给买下来了! 谁曾想它却和自己一起来到了八十年代。 唉,如果手机也能一起来就好了。手机在身上她就不为眼前的事发愁了! 她们那个时代的人哪能离得开手机啊,手机里面的支付宝、微信代表着身家性命。 可惜只有这个手镯跟在身边。苏娇兰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哪想莎莎却一骨碌爬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将手伸到她眼前,“妈妈,吃糖。” 这肯定是刘焕给的那颗糖了。这孩子,能一直忍到现在没有吃,也算难得,苏娇兰的心瞬间柔软起来,“我不吃,莎莎吃。“ 哪想莎莎却快速地剥掉了糖纸,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妈妈,你就尝一口!只一口,可甜了!” 苏娇兰拗不过女儿,伸出舌头轻轻地在糖上面舔了一下,确实很甜。 “妈妈,你开心吗?” 苏娇兰望着莎莎纯净的眸子,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谢谢莎莎,妈妈很开心。” 莎莎也不过四岁,这孩子真是个人精! “都什么时间了?还不睡?还在吵!一个人给你们几巴掌就好了。”熊大国起身熄了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跟没见过糖果一般!” 他自己刚才不是还在看书?这会儿倒是嫌弃别人吵起来! 苏娇兰忍了又忍才没和他争辩起来。苏娇兰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而且还会大打出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她特别不希望当着孩子们面和熊大国发生争执。 熊大国奚落了几句,没人理就自顾自地睡去了。 苏娇兰已经累极,倒头就睡,倒是香甜无梦。 “妈妈,我要尿尿。”睡有正香的时候,听见有人这么说道,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苏娇兰已经坐了起来。 “快点,快来不急了!”小女孩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苏娇兰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莎莎! 她强撑着下床,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莎莎趿着鞋去了外面。 “我也去!”莉莉也坐了起来。 苏娇兰下意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意外地发现熊大国不在床上了。 窗外一处漆黑,远远地传来鸡鸣声,苏娇兰依旧困得睁不开眼。 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天还早,现在还是半夜三更。 那熊大国去哪了呢? 苏娇兰虽有如此疑问,却没有多想,仍旧自顾自地睡着了。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抓着她的胳膊在摇,“妈妈,我快冻死了!” 小姑娘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她怀里挤。 苏娇兰也觉得冷的厉害。 忙起身给孩子们拿了几条被单搭在身上。 屋外狂风大作,接着便听到了雷鸣声、闪电声,风吹得门呜呜作响,房间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苏娇兰下意识地往熊大国睡的地方看了一眼,人仍旧没有回来。 她的瞌睡跑得干干净净。这么黑的夜,不,该说是这夏季暴雨将要来临的夜,有什么事绊住了熊大国呢? 暴雨说下就下,只听雨打在房子的瓦上“啪啪”作响,不多久便听到屋檐哗哗的流水声。 雨落下,天也就凉了下来,正是好睡觉的时候,苏娇兰正欲昏昏沉沉地睡去,门突然被推开了,随之而来,是一阵凉气,紧接着,熊大国像落汤鸡似的进来了。 苏娇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穿了身新做的衣裳、新做的鞋子,可惜啊,这会儿也人欣赏了。 许是吹了冷风,进门便打了个喷嚏。 他望着桌上灯皱了下眉头,又轻手轻脚的拿了毛巾擦头发。 “大国哥,是不是下雨了?咱们晾在院子里的衣裳还没收呢!”苏娇兰突然出声道。 “啊!衣裳还没收?那我去收。”熊大国说。 苏娇兰突然勾了勾嘴角,这么大的雨去收衣裳,收回来也淋湿了! 熊大国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只说明是他心虚了。 果然,不出苏娇兰所料,熊大国没去多久又回来了,满脸不高兴地笑道:“雨下这么大,收回来也湿透了,就让他搁那算了!“ 说得倒是轻巧,到明天早上她那好婆婆不骂才怪! “我怕妈明天早上看到衣裳没收,会骂人。”苏娇兰将她的担心说了出来。 熊大国一听马上脸立刻拉了下来,“天凉快,衣裳多穿一会儿也没事。下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给我找东西擦擦!尽知道说!” 苏娇兰已经不想再忍他,索性回道:“我今天差点淹死了,身上不舒服!” 熊大国听说苏娇兰溺水,先是一怔,马上喊叹道:“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猪婆娘,被我给娶到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结了个比猪还猪的婆娘!” 苏娇兰装了一肚子怒火,这会儿在也忍不住了,冷笑道:“我是猪婆娘?我是被你们人人都感戴德的刘焕给使了坏心眼,偷偷地踢到水里去的好不好?” “她踢你你不会躲?”熊大国摆明了不相信。 “都在那洗澡,她在水里突然把脚伸出来,我哪里防备她这么恶毒?天天拿些小恩小惠来咱们家,谁知道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自己笨还偏要找理由。半夜三更,你不想睡觉,我还想睡觉呢!”熊大国干脆脱了个精光,四仰八叉地躺地床上,闭上了眼睛装睡了。 苏娇兰听到熊大国那绵长的呼吸响起来,也放心地睡去。 章节目录 第7章 挨打 第二天一早,苏娇兰强迫自己起了床,匆匆去挑了水,回来做饭。 这个时候还没有自来水,吃的水全是小镇东井里挑的。两个笨重的大铁桶,一根双细又长的勾担,压在肩上火烧火燎的疼。苏娇兰一路上走过来,多数是男人在挑水。 可是熊家明明一门五个男丁,身强力壮,偏要她一个弱女子挑水! 偏这个一盆那个一盆洗脸,没几下一挑水没了。 洗碗要水,喂猪、喂牛也要水,夏天离了水可怎么活? “你们昨天晚上都睡死了?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收衣裳?”牛氏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大嫂在做家务,关我们什么事?”熊大莲不服气的顶嘴道。 “懒婆娘,在家里什么都等着交待了做,跟个磨一样,不推不知道转一下……” 听到牛氏骂苏娇兰一肚子火,忍不住开口道:“昨天不是大国回来了,下雨的时候他正好出去,让他收他说反正淋湿了,没收,可怪不到我头上。” 熊大国刚好进来舀水洗脸,闻言皱眉道:“你个懒婆娘,自己醒着,不去收衣裳,我昨天晚上不是就吃了你煎的荷包蛋,肚子疼得厉害,蹲茅房蹲得我脚都是麻的,脚又抽了筋,在里面喊了她半天,硬是睡死了!不知道应一声,好容易回到屋,又让出来收衣裳,早淋湿了,还收什么?”他说着,冷不防给了苏娇兰一掌,“妈说一句,你顶三句,你这副没大没小有样子是跟谁学的?” 苏娇兰当时只觉有团火在胸中烧。 苏娇兰反扬起手照着熊大国的脸上挠了去。 牛氏见机不对,立刻从背后抱住了苏娇兰,“大早上的,你们开无笑归开玩笑,怎么就恼了,动起手来了?” 熊大国见牛氏抱住了苏娇兰,立刻扬起手,照着她的脸死命地掴了上去,苏娇兰见机伸手碰到了火钳柄。 熊大国的巴掌已经伸过来,直打得苏娇兰耳中嗡嗡做响。 厨房里很快窜起一阵焦糊味。 火钳原本是放在灶里头的,夏天天又热,早烧红了,现在掉到熊大国的脚背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恁谁被这么烫一下也会跳起来,所以熊大国跳了,火钳又落在牛氏的脚踝上和鞋子上。 牛氏吃痛,不自觉地松开了苏娇兰。 苏娇兰登时拿着拎着铲子和水桶就奔出去了。 乒乒乓乓一阵乱敲。 牛氏母子也顾不得疼了,都咧着嘴向外看。 水桶是铁桶,铲子是铁铲。桶被苏娇兰底朝下扛着,又是空的,敲起来不亚于锣。 左邻右舍听到响动的人都来了! 俗话说看戏不怕台高,不少好事的婆娘和小孩甚至推开了大门进来瞧。 不一会儿,人就挤得里三屋外三层了。 “哟,侄媳妇,这是咋了?”有个妇人问道。 苏娇兰听出是昨天溺水时喊人救她的人,当下苍白的朝她笑了,招呼道:“二婶,是打的,熊大国打的。” 张氏看得暗暗心惊,当下皱眉朝熊大国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看你把小兰打得!”刚好熊成业背着镐挽着裤子进来了,张氏便冷笑着熊成业道:“要想公道打个巅倒,要是大梅在苏家被打成这样,你不去苏家才怪。” 苏娇兰站在院里,半边脸肿了老高,脸上满是血迹。 熊大国看到熊成业相当乖,不仅束手站直,而且大气不敢吭一声。 “都这么晚了?你不去镇上,在这儿磨叽什么?”熊成业发话了。 “我……有点……有点不舒服……昨天晚上淋雨了……” 熊大国是淋了雨没错,但也绝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被自己给影响了,苏娇兰正想分辩,却见熊成来已经轮起镐子,恶狠狠地朝熊大国吼道:“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这份工作你不想干,想干的多着呢!你今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苏娇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熊成业这个时候肯阻拦,也不是为了她这个儿媳妇,不过是不想熊大国丢了手里捧的饭碗而己。 牛氏装模做样的照着儿子的背拍了几下,口中抱怨着,“你打她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 “别走,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苏娇兰冲上去抱住了熊大国的腰,要么你今天打死我,要么今天把话说清楚!” 熊成业瞪了苏娇兰一眼,“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时候还胡搅蛮缠什么?还不快点让他去上班?当心连工作都丢了!” 苏娇兰凉凉地道:“他现在发高烧,就算去了,肯定也不敢让他开车。不如让小四去给他请个假,咱们今天就在这儿把话给说清楚。” “行,那就说清楚,你这个懒婆娘,还上天了不成?又懒又好吃,不尊敬老人,我还管不得你了?”熊大国看着他父母说道。 苏娇兰盯着熊大国道:“你昨天晚上回来,我是给你做了荷包蛋,那是父母兄弟嘴里省下来的吃食,你就喝了一口,余下的全被大莲给喝了,她都好好的,可见你是诬蔑我!” “你说我懒,说我不尊敬老人。我从嫁给你,不管刮风下雨,手脚都没敢闲着,要不你脚上穿的鞋子是哪里来的?全家人的新衣裳是哪里来的?三个孩子的新衣服又是哪里来的?我要是懒,你这三个娃是怎么养大的?” “你说我不尊敬老人,我嫁进来五年,和公公婆婆顶嘴的时候屈指可数吧?他们穿的衣裳、吃的饭,哪样不是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做出来的?” 苏娇兰原以为她这几句话,肯定能把熊大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无话可说,谁知道她却错了,只听熊大国道:“不想做嫌累了,是不是?那就滚吧!” “你今天故意下死手打我,又诬蔑我,这就是最终目的吧?实话告诉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去见了什么人,我全看得一清二楚!”苏娇兰平静地说道,“你就是个陈世美!想在家里动手打人,然后逼我跟你离婚吧?我们今天就当着众人面说清楚!” “对于你们这一家人我实在是受够了,动不动就骂我,骂我父母,我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这么大,是来伺候你们的?是来给你们骂的?动不动就说我没家教,你们的家教好,下爆雨的时候出去私会不要脸的下贱货,这就是你们的家教!等我哪天家教不好,故意去你们车队闹一场,才叫好看!” 牛氏见她和熊大国打架故意,故意拉偏架,当她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肯定是嫌弃自己没能生出儿子,想让熊大国那外遇上位吧。 难怪天天找碴! 章节目录 第8章 信念 也怪原主太无能,天天在自省,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所以才没得到婆婆的欢心,才让一家人变本加厉的对待自己。 “早上四五个男人睡在床上,让我个女人去挑水,还说我不尊敬老人,小叔子小姑子难道也是我的老人?出门去看看,有几家像咱们家这样?还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就这种家风,娶得到媳妇才叫我惊叹!” 熊成业气得直瞪眼睛,牛氏气得眼睛红红的,像要吃了苏娇兰一般。 “够了!你再乱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自己不生不出儿子,还想让老子绝后吗?”熊大国气得两眼猩红,恨不得上前撕碎苏娇兰。 “我再给你说一遍,生不出儿子是男人的问题,懂了吧?你不是天天去县城?怎么不到县医院去问问?”苏娇兰不屑地说道:“没文化不要紧,谦虚一点总会吧?” 苏娇兰说着,不忘递给熊大国一个嫌弃的眼神。 牛氏慌得抱住了她的胳膊,“小兰啊,别生气,这事自有我和你父亲为你做主。消消气,大莲,快去给你嫂子倒碗糖水!” 苏娇兰不得不承认,牛氏是个人物! 能屈能伸,看得清形势。 一见熊大国出轨之事要被苏娇兰闹大,开始和稀泥了。 熊大莲颇不情愿地端来一碗水,递给了苏娇兰,苏娇兰接过,一饮而尽,朝熊大莲笑道:“大莲,你自己说,自己从我进了你家的门,是不是除了前三天,是不是顿顿饭递到你手里?人家古人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自己摸着良说说,你洗过一只筷子,一个碗?你们家吃完饭可有人帮我收拾一下碗筷?” “动不动就用《红楼梦》中贾母要求媳妇那一套来对待我,我到底是你家娶进门的媳妇还是佣人?你可不要忘了,贾家是封了国公的人家,不是你们熊家能比的!人呢,关键是要清楚自己的地位、身份,不要做出与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来,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熊大国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苏娇兰。 这个女人似乎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她竟然不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了! 她竟然敢嫌弃他! 还把他们家评论得一无是处! 这女人,她怎敢?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从哪来滚哪去!”熊大国猩红着眼睛嚷道。 苏娇兰凉凉一笑,“我就怕你说话不算数,不敢去离婚。” 他不敢去离婚?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挑三捡四,净挑苏娇兰那个娘们的错处,不就是为了离婚? 刘焕这么好的姑娘,他怎舍得让她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她已经为了他付出太多了! “走,现在就去离婚!”熊大国气得双手握拳,手如炒豆似的响了起来。若不是堂兄弟拉着,只怕已经朝苏娇兰扑了过去。 “放开!”都快放,老子现在就去找结婚证!不去民政局你苏娇兰就是狗娘养的!”熊大国疯颠欲狂,如吃人野兽一般。 从背后抱着他的熊大超不敢再抱下去,尴尬地松了手。 熊大国转身朝外奔去。 “你是去找这个吗?”苏娇兰扬了扬手中的红本本,“结婚证”三个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直灼熊大国有眼睛。 “你说说你这个畜牲,做的这叫什么事?”熊成业这回是真的发恼了,只管轮起棒子往熊大国屁股上招呼。 这个蠢货!不下狠手打不醒了! 真是疯了! 他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 看看这十里八村哪有这样闹离婚的? 还嫌不够丢人? 这脸还要不要? 离了婚单位上的领导会怎么看他? 不成!这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了! 离了婚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底下还三个小的!都还没成家,老二老四老四都还小,全指望着他的薪水呢! 熊成业一瞬间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越想这婚越不能离,下手越发没个轻重! 张氏忙把他拉住了,“大当家的,孩子们也大了,有事好好说。”她嘴上劝着,心里却明白的很,熊成业做这一切,全是给外人看,给苏娇兰看,没见他高高举起,手托着镐头吗? 但还是要劝,不能让他真打下去,只需让苏娇兰知道他很生气就够了。 那边一群女人拉着苏娇兰也劝道:“男人嘛,下手没个轻重,这下挨了打该长记性了。” “你公公给你出了气,大伯最明事理,这个事他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怎么做主? 让熊大国痛哭流涕地跪下给她认错? 然后她在接着给熊家做牛做马? 家务农活都抢着干?然后还要看他们的眼色吃一口饭? 她苏娇兰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鸟气! 做牛做马还不满意,婆婆还联手丈夫将她打了! “这!就是教训!”苏娇兰指指自己的脸,“本来我和婆婆在理论,为什么没收衣服的事情,他说是出去收衣服淋病了,出去收衣服能收两个小时?他半夜三更出去私会相好的去了!为我做主?但凡有人肯明白事理,那个也不会流产三四回!母子俩故意联手对付我,怕我不离婚。你们不用劝我了,要劝就劝劝我那好婆婆吧。” 牛氏又气又恨,指着苏娇兰道:“真是哑巴蚊子咬死人哪!”我明明好心去拉架!反被你咬上一口!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熊成业气得瞪了老妻一眼,“去看看田里的水够了没有!” 这个蠢货!就会坏事! 要不想办法把她支使走,还不晓得要成什么明堂! 娘俩在家,媳妇脸上成那样,根本不用分辩,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聪明人肯定会先打儿子几个,再训几声,或者拉住儿子,让媳妇打几下,这口气出了,也就没事了。但这个臭婆娘,一直在儿子面前说儿媳妇的是非! 若没她纵容,大儿子能那么大胆? “这个死婆娘就是说到天,老子也要和你离婚!”熊大国看到苏娇兰手里的结婚证明显愣了一下,但离婚却是他不变的信念。 他一定要离婚,对,现在就去,不能让她把小焕的事都抖出来。 章节目录 第9章 “那苏娇兰就是故意想离婚的,连结婚证都准备好了!故意激怒大国!”牛氏愤愤不平地道,“哪个媳妇到了婆家不做事?我们大梅在苏家,还给那瘫子端屎端尿呢!” “那能一样吗?苏母那是瘫痪在床!”熊大莲压低声音说道,下意识地看了下门外。 经过苏娇兰这一宣扬,街上的人全对着他们家指指点点,如果母亲在这个时候说出去一些什么不得当的话,肯定得成为那些长舌妇的谈资,弄得她走在路上都不自在! “你奶奶,到咱们家以后,在灶上做饭,捏了颗豆牙尝尝,你曾祖母说她偷吃,拿火钳把嘴都烙红了!三九天上睡在锅灶边,你曾祖母给灶上泼些水。”她不过是抱着那小贱人,让儿子打两下又怎么了?“我那个时候还不是怀着你大哥,天不亮就起来挑水?有一早上你大哥出生了,我没起床,你奶奶就站在院子里骂呢!没办法,我把你大哥穿好衣裳放在灶前的柴火窝里。人出去挑水去了,回来火星子掉在柴火上,差点没把你大哥烧死……”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她苏娇兰凭什么例外? 这些事妈说过好多次了,她几乎都快会背了,奶奶是童养媳,可苏娇兰不是啊。人家是尖子生,是父母的心头肉,再说她曾祖母,那都是旧社会的事了! “你说,大嫂这次那么生气,会不会知道她考上师范的事了?”熊大莲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知道个屁!你舅爷办事,稳着呢!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依着她那性子肯定得寻死觅活。”牛氏说着,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 “那她怎么知道小焕人流过四回?”熊大莲略为不好意思的问道。她还没结婚说起“人流”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羞涩。 牛氏喝道:“哪里听来的胡话?是你个小姑娘家家该知道的吗?” 训斥归训斥,但牛氏心里也很奇怪,苏娇兰怎么会知道呢? “肯定是哪个嘴贱的跟她说了!”牛氏狠狠地拧掉了葱胡子,仿佛那就是跟苏娇兰说的人了。 “那……三个,我哥也不知道要不要……”熊大莲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牛氏全听懂了,再说那小兰跟儿子生的三个赔钱货呢! “最好不要,要她们做什么?什么男女平等?都是骗人的!想骗你去他学校上学!她爹是校长,你爹又不是老师,上几年学,够买台缝纫机了。以后你不管嫁哪,娘都给你做嫁妆!苏娇兰可是高中生又怎样,还不是跟你一样,每天吃两碗饭?还不是嫁给了你大哥?”牛氏有些不屑地说道。 可二哥三哥你都让读书了啊!我也好想读书。熊大莲在内心里说。 自己生的女儿,她能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但眼看着到中午了饭都快熟了,他爹怎么还没回来呢? “你爹呢?”牛氏气势汹汹地问。 “好像去县城了。” “你爹去县城了?”牛氏惊得跳了起来。 他去县城做什么? 别不是拦着让儿子不离婚吧? 如果小焕不能嫁给大国,那大莲以后还怎么嫁到城里去? 她这么耗费心思,还不是为了女儿以后打算? 可惜女儿并不理解她这番苦心,还时时为苏娇兰说话! 丈夫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大事上还得熊成业说了算,他要真不许长子离婚,这婚就离不了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朝女儿埋怨道。 熊大莲皱皱眉头,不高兴地道:“街上人都在说,我出去的时候都听到了,她们看见我去了,就不说了!都在说小焕。” “说小焕什么?”牛氏追问道。 “说她……流产了!”熊大莲意外地恼怒。 丢死人了! 她都快被别人指责的抬不起头了! “放她娘的狗屁!”牛氏怒骂道,但心却沉了下去。 难道这事是真的?那小贱人早上这么说,现在女儿也这么说。 刘焕真的流产了四次? 牛氏内心隐隐有些不悦,板着脸道:“你先在家,我出去一下。” 熊大莲看着牛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拐进了二叔熊大壮家。 张氏正在厨房做饭,见她来了,不冷不淡地说了声,“来了。” 牛氏自顾自在灶前土胚上坐下,往灶里续了把柴,抬头用十分笃定的声音问张氏:“张妹,你知道小焕流产了四回?” 张氏头也不抬地翻炒着锅里的菜,头也不抬地道:“知道啊。” “那你不跟我说?” “大国没跟你说?我看小焕天天去你家,以为你早知道了叫呢。” “我……我……谁知道……会有这种事!”牛氏被噎得半天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叫她早知道了? 她早知道了,会让他们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下完了! “大国单位的领导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对大国有意见,都怨我,不该让那个到家里来。”牛氏喃喃道。 谁会晓得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小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肯定不是真的! “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如果是真要流了四次刘家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牛氏仍抱着一线希望。 张氏母家姓刘,跟小焕的爹刘秀发是表兄妹,这事问她再合适不过了。 “我大表哥跟她说了杨铛一户姓李的人家,快要成亲摆酒席了,她跑了!”张氏摇着头道,“我跟你说了几次了,叫你不要理她,你偏不听!”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明说呢?”牛氏埋怨道。 “明说?我还说不出口呢,这叫什么事?”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去年去过你家好几次,才提了个开头,你就恼了!一副生怕我得了什么好处一样。” 是了,张氏是说过! 可人家刚说一句小焕和大国之间不好的话,牛氏就顶了回去,说张氏希望她长子绝后。 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问清楚,不该乱冲张氏发脾气。 这下该让张氏看笑话了! “不要想着我在看笑话,大国有不是,我这个做婶子的一样受人指点!” 牛氏讪讪笑道:“张妹哟,看你说得,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如果长子的领导真不待见儿子,还要靠张氏呢! 熊大国的直接领导刚好姓张,是张氏的本家! 求人的时候不得不低头哪。 “他大伯去了县城,劝着两个孩子好好过,不离婚。”牛氏赔笑道。 离不离婚不回恐怕不由得了你了! “我看苏女连证都准备好了?”张氏冷冷地接了一句。 一提起这个牛氏心里就有气,“我看她就是成心挑事!” “你还是先想想看以后怎么办,尽快解决这件事吧。”张氏好心建议道。 解决?怎么解决? 当初是他一心想要娶那个小贱人。娶进门后,又开始百般嫌弃,她能怎么解决? “他大伯去城里了。俩孩子都比较听他的话。”牛氏心中仍充满了希冀。 张氏不做声了,低头把菜铲进碗里。 “你看能不能和刘哥商量一下,让俩人别见面了?”牛氏赔着小心道。 张氏嘴张开又闭上,最终说了句:“还没吃饭罢?就在这儿吃点?” 章节目录 第10章 带回来一个爷 牛氏心里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哪还有脸继续坐下去,唯有讪讪地站了起来,赔笑道:“我们也做熟了,我回去看看他大伯回来没有。” 牛氏垂头丧气进了门,先时的喜悦早已经不复存在,见女儿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勉强朝她笑了笑,“你爹还没回来?先吃饭吧。” 母女俩食不知味在咽下了午饭,草草地收拾了。 炎炎夏日,热得人心焦! 牛氏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的树荫下歇晌。 “也忘了问下他二婶,苏娇兰是怎么知道那个刮产了四次!”牛氏默然地想着心事,据她分析,肯定是小焕故意当着苏娇兰说漏了嘴,或者是刘家故意说漏了嘴! 要不然苏娇兰怎么会知道? 原以为那贱人对我们家很好,小算盘打的精着呢! 远处一辆黑的拖拉机似屎壳郎一般由远而近,后面跟着一群孩子看热闹。 牛氏猛然站了起来。 那开车的可就不是她的长子大国,车厢里坐着四个人。 一个是熊成业,一个是熊大国,一个是苏娇兰,另一个怎么有点眼生呢? 难道是大国单位上的人来调查情况? 牛氏忙扯了扯本就十分平整的衣角,犹豫着要不要迎上前去。 万一是苏家那边的亲戚呢?另外一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眼生,但牛氏可以肯定自己见过他! 牛氏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步,矜持地站在了门口,“回来了,饭还是锅里搁着呢,我去热热。”说去热饭,人却一直盯着那生人瞧。 刚好那人也瞧向她,“老牛姐,不认识我了?我是顾昌坚啊!” 难怪觉得眼熟!可顾昌坚不是牢改犯吗?判了20年呢!现在就出来了? 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千万不能得罪了! “表……表哥,你可是稀客,往屋里坐。”牛氏强堆着笑脸打招呼,心里却在盘算着顾昌坚此行的目的。 牛氏的母家姓柳,家育有二女,长女嫁给了高门大户顾家,次女嫁到了柳家。 她记得幼时母亲常带着他到顾家去。再后来,就不去了,听母亲说是顾家是坏事了。 可没过多久,母亲又非常高兴地告诉他,顾姨丈做了高官,让她说些好听的话哄姨母开心,还要她看到顾昌坚装出喜欢他的样子。可顾昌坚少爷脾气大得狠,仿佛能看穿她企图一般,让她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 再后来,母亲主动提出亲上加亲的意思,顾昌坚则直接指着她嘲笑,“姨啊,不是我不同意,是牛姐怕我啊,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啊!”而后执意娶了方家姑娘。 牛氏自此认为顾昌坚是其生平奇耻大辱。 方家那小贱人有什么好?就给他留了个独苗! 后来顾昌坚进了牢里,她还不是离了婚? 想到此处牛氏心里又暗爽不己,挺直了胸膛。 顾钲那小兔崽子喜欢苏娇兰爱而不得,苏娇兰只不过是他儿子挑剩下罢了! “他爹事情办好了没?”牛氏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一下子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建业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好啊,连儿子离婚这样的事,他也跟着一起去办。”顾昌坚接了话,似笑非笑地看牛氏一眼。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顾钲和苏娇兰的事? 哼,还是老话说得好,三十的媳妇熬成婆,三十年的大道修成河啊。想到此处,牛氏又没忍住,得意洋洋地接了一句,“我记得小钲上学的时候喜欢小兰,还给她写过情书,不过那时候,孩子们都小,不懂事,你说钲儿这孩子也够笨,偏偏写封信还让老师给发现了,哎呀,小孩子知道什么,都是大人不用心,没教好!方茹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孩子的,把小钲带的,二十多岁了硬是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牛氏说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连熊成业多次给他使眼色他也懒得理会。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么着一天! 真是让她也吐眉扬气了一回啊! “妈,我好饿啊!”熊大国说道,他得赶快把这不着调的娘支走,免得又出什么惊人之语,把姓顾的得罪了。 牛氏忙道:“中午没吃饭,我去热饭去。” 顾昌坚不紧不慢地道:“中午你不是跟你爹还有小兰下的馆子?吃的芹菜肉丝面?” 牛氏忙看了一眼丈夫和儿子,见他们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暗暗心惊。面上却嗔怪丈夫道:“你见到表哥,也不喊一起吃个饭!” 这个蠢婆娘,还以为人家是在算计那点吃的呢! “牛姐,我平反了,没有罪,冤我的人也抓到了,国家也给了我赔偿。以前跟着我的人,他们还要继续跟着我。我虽然在牢里,但外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大儿子熊大国做的那些丑事,我也知道!我今天上门来看看,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将人家的录取通知书压了!给你家生孩子?” 顾昌坚说完,手插在口袋里,昂首出了堂屋,又迈着八字步出了院子。 怎以他连通知书的事都知道了? 牛氏汗如雨十,追了出去,却见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顾昌坚面前停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帮着他打开了车门,弯腰伸出了手。 “他一定是吓唬人的!”牛氏不敢信置地瞪大了眼睛。 “妈,你就少给我添些乱吧,今天我去舅爷家,二舅爷特意交待了几回,让我们千万别得罪了顾昌坚,说他家里老头子的部下有两个升了得力的官,他对咱们家意见好像挺大的。” “你……婚……离了没?”牛氏小声问道。 “离了,孩子归她。三间房子也归她。”熊大国低着头道。 看儿子这样子,难道是舍不得了? “什么?”三间房子归苏娇兰? 那是她熊家的房子! “是抚养费。”熊大国很快地说道,“我顾家表舅今非昔比,你千万不能得罪了她,以后有人问,你就说……就说……我对不起她。”熊大国生硬地说着,“千万别说她一个字的不好!要不然……我们家……我们家会有麻烦!” 熊大国说完,慌慌张张地又走了。 “他爹,这事对大国那工作没啥影响吧?” “没有。” “那大国咋说话吞吞吐吐?” “我这次去县城,带了个爷回来啊!”熊成业面如死灰地说道。 章节目录 第11章 赶人 11 丈夫说的是顾昌坚? 他愿意当别人的爷随他高兴去,“我们家可不欢迎他!” 牛氏说着径直向外走去。 “听说还赔了好多钱!几十万呢,还要请戏、请电影、请吃饭……” 这是在说顾昌坚吧?赔了几十万?做梦吧!顾昌坚的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可能相信吗? 妇人们围在一起说得眉飞色舞。 “牛姐,还不做饭啊?”有人肩上扛着凳子已经三五结伴的先去站位置了。 难道真的要请电影? 这事难道是真的? “牛姐,你咋到这儿来了?来看媳妇的吧?”有人笑嘻嘻地问。 牛氏抬了抬下巴,“离婚了,今天才离的!” “那这屋?”不就跟你家没关系了?怎么还过来? “我们大国说她们娘们不容易,把房子给她们住了。”牛氏仰脸望天,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 “那大国再结婚了住哪呢?”问话的妇人不甘地接了一句。 “他啊,单位上会分房子,反正月月吃着皇粮,不用愁!”牛氏强笑着进了屋。 “牛阿姨,请坐。”苏娇兰道。 牛阿姨!以前都叫她妈! “你是怎么知道小焕刮了四回的,是不是顾昌坚告诉你的?”牛氏瞪着眼问道。 “不是,小焕的病历就在床下压着。”原主想必也看到了吧,不知道她当时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熊大国先让我看这个,然后再让小焕推我到水里,我心如死灰,活着也没什么意,淹死了也算了。可惜啊,老天不收我。” 苏娇兰的身音淡淡的,但牛氏却听得脊背发凉。 小焕真动手推了她?这么心善的姑娘家,不!她绝对不能信! “你就是见不得我儿子好吧?自己生不出来儿子,想让大国也跟着你绝后对吧?”牛氏跳起来。 “我生不出儿子?生儿生女原因在男方,说明你儿子没那个命,小焕肚子又大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瞒过众人的眼睛吧!”苏娇兰嘴角噙着抹笑意,出去了。 以前她总是站着不敢动,规规矩矩地束手回完自己的话,还跟自己端一碗水来,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这般一想,牛氏越发觉得渴了,喉咙里甚至冒出火来。 眼见着苏娇兰拿着一个西瓜进来了,这小兰哪,这么热的天,破费买个西瓜,倒碗水不就行了。 后面跟着三个打扮得一身光鲜的小团子。 乍眼看过去,牛氏竟没认出来。 仔细地搡了眼睛,牛氏吃惊地指着其中一个团子道:“莉莉?” “还有我,奶奶!” 说话的是萍萍,这孩子嘴就是甜! “不要叫奶奶,早上她和熊大国打了妈妈,他们不要我们了,不是我们的奶奶!”莉莉拉着萍萍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牛氏。 “哎!这孩子”牛氏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别提多尴尬了。 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给孩子买了新衣服?”还有漂亮的头花。“花了不少钱吧?” 熊大国的贴津都给了她,苏娇兰每次要用钱必须她点头了才会给。她身上有多少钱她会不知道? 苏娇兰哪来的钱给孩子买衣裳? “我还有新凉鞋!” “我也有!”不怎么说话的莎莎也出声道。 前几天苏娇兰问她要钱给孩子们凉鞋,才被她骂了一顿。 这么小的孩子,花钱买什么凉鞋,多浪费啊! “我没打你妈,她跟你爸吵架,我是长辈,劝了几句!”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 “我都看到了!你抱着,那个人打的脸。现在不是都离婚了,你还阴魂不散的来干什么?”莉莉气势汹汹地问。 苏娇兰忙搂了莉莉,“我和你爸爸离婚了,奶奶也一样是你奶奶,只不过我们不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了,不是一家人了。”苏娇兰故作轻松地说道。 孩子们还小,苏娇兰不想让她们带着恨意生活。 可不得不承认,莉莉这话,确实让她挺解气的。 苏娇兰忍不住,“叭”一口,亲了亲莉莉的额头。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她这个小棉袄简直太暖心了。虽然苏娇兰也考虑过一个离婚的人带三个孩子不容易。可她实在不忍心将她们留在熊家,那对她们来说绝对是火坑。 “既然不是一家人,那还来我们家做什么?我们不欢迎!”莉莉如上了发条的小斗士一般,大声道。 “怎么说我也供你说吃,供你们喝,把你们养大了,会嫌弃我了?”牛氏不高兴了,以前曾在面前如温顺的绵羊一般的孙女,也敢对着她吼了? “我和我妹要报恩,也报我妈的恩,你把我爸爸的钱都要过去了,一分钱都不给我们花,都花在你儿子们身上了,我都记得着呢!买东西也是我妈买的,又没花你的钱,我们没人欢迎你。你们一家都嫌弃我们不是孙子,都重男轻女,我鄙视你!” “你妈?你妈身上有一分钱?她给你们买衣裳的钱都是偷我的!”要不然苏娇兰这小贱人哪来的钱?她根本没有一分钱! “我妈才不是小偷,才没有偷你的钱!”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喊道。 牛氏有些恼羞成怒了,“她没偷我的钱,那是哪来的钱?”转头又浑身发抖指向苏娇兰道:“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就这样教孩子们?也不怕报应?” 这还真是冤枉啊!谁知道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讲这些话! 尽管这些话说得太合苏娇兰的口味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板着脸训斥她们道:“不要再说了!”然后又对着牛多解释道:“这衣服和靯子,还有头花,并不是我买的,是顾叔叔送的。” 顾昌坚说和她父亲是同学,又说什么“长者赐,不能辞!”非得要她收下。看着孩子们渴望的小眼神,确实是她们缺少的,也就点头收下了。 没想到牛氏倒好,看到了就怀疑她偷拿了她的钱。 牛氏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顾昌坚送她们的?他想干什么? 一个他儿子嫌弃的货色,又带着三个娃,难道他是想不开了,要再接收不成? 章节目录 第12章 训 12 “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牛氏现在也顾不得口渴了,她一心想回家弄清楚苏娇兰和顾家的关系。 难道苏娇兰知道顾昌坚要出来,不然怎么会这么有底气的和她的长子离了婚呢? 她对刘焕印象不错,不相信她会对苏娇兰下杀手。 农村人,爱占点小便宜也就算了,最多是打人家菜园子路过,摘颗菜。要说杀人,那绝不可能,小焕更是杀只鸡都不敢,怎么会杀人? 打死她也不能相信。 一路想着事情,有媳妇跟迎面跟她打招乎也没留意。 “妈,你回来了,快回家做饭去,今天晚上放《地道战》、《大闹天宫》,你快回去做饭!”熊大莲看她长时间没回去,已经出来找她了。 “《地道战》你不是看过几百遍了?都快会背了吧?”牛氏不满地说道。 “《大闹天宫》没看过,她们说可好看了!”熊大莲有些急了。 “你自己不知道做饭?就知道看!”天一热,人就爱发火。牛氏的怒火简直忍不住了。 以前都是苏娇兰包揽了家务,十四五岁的姑娘了,饭都不会做! “我哥还要上学呢,他的饭我可不会做。”熊大莲还算比较会看脸色,选了个牛氏目前最在意的话题。 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她得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 这念头一起,牛氏脚步也快了几分。 到老宅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牛氏还没进大门已经开始挽起袖子琢磨着晚上吃什么。 “那灶上的面,已经开酸了!”熊建国板着脸说道。 早起在厨房的是苏娇兰,她发了面,放在不显眼的地方,中午吃过饭牛氏才看到,下午因为街上的房子分给了苏娇兰,她又跑过去打探那边的口风,这一去一来,就忘了该做馍这茬了。现在丈夫发火,她也唯有忍了。 “都不管事!那三间门面就这么便宜她们了?”想起新宅,牛氏的火蹭地一下又上来了。 “说了,让你别得罪她们,你怎么就听不懂呢?”熊成业的火也上来了。 丈夫发了火,牛氏只得闭了嘴,可她确实窝了一肚子火,要知道新宅那三间门面,还有老二的呢!万一二子考上大学,哪能不需要钱呢?她还打算把那门面租出去呢! 当时还是托关系塞人情,到处说好话,又花了好几百块两头肥猪,更不要说她和丈夫一个冬天的辛苦,用料都是最好的,没想到大儿子这个败家子,说给人就给人了! 这一家子,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你是怎么烧火的?都糊了!也不看着点!”牛氏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厨房又闷又热,蚊子又多,咬得热得她终是忍不住朝灶下送柴的女儿发火了。 熊大莲一看给他哥烙的饼糊了,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厨房实在太热了! 以前苏娇兰在的时候尚不觉得,这会儿子她衣裳都汗湿了! “蒸着吃就行了,烙得太干了,我哥肯定不爱吃。”苏娇兰说着掰了一块下来,烫得直咧嘴,但还是将它放进了嘴里。 “这么咸!”立刻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牛氏看着女儿的表情,试吃了一口,也吐了出来。 太咸了! “怎么在烙馍?天这么热,我想吃冷淘了。”同样是上高中的老三也回来了。 “面开过了,蒸着吃有点酸。”牛氏对待几个儿子一向和颜悦色,但三儿子话也提同样提醒了她。 “吃冷淘要去井里挑水。”凉面要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过,才够凉,吃着才带劲。 “我去挑!”老三自告奋勇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提起桶就走了。 这是逼自己给他做冷淘了! “我来剥蒜!”女儿也兴致勃勃,并且舀了一瓢面过来。 “这么一大盆面怎么办?今晚就把这个蒸了,明天中午做冷淘!”牛氏和女儿说道。 酸就酸吧,她也不想烙了!站在锅灶边,一身汗哪! 这几年一向都是苏娇兰做饭,她倒是忘了厨房里的夏天是怎么个热法了! 这般一想苏娇兰还算不错,可也是个不讲良心的!攀了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闹对你哥上班有影响没有。”牛氏唠叨道。 “肯定没事,我大哥去上班了。”熊大莲似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也似安慰着自己。 大哥一个月有二十三块五毛呢,出去人家介绍的时候,就会说,这是熊大国的妹妹,她腰挺得特直! 很快到了掌灯时分。 二儿子也回来了,“哟,这么热,妈你给我做了烙馍啊!”说着吃了一口,又忙吐了出来,“呀!太咸了!我晚上不饿,晚上就不带馍了!”未了,顺便问了一句,“我大嫂呢?” 牛氏本来想说离了,却又觉得若有所失,只得涩涩的开口道:“你找她干什么?” “没,只是随便问问,天怪热的,我想吃冷淘了。” 冷淘。又是冷淘! 二儿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外面传了空旷的铃声和字幕解说声,熊大莲坐不住了,“妈,我也不饿,不吃馍了!” 电影已经开始了!她又没看到片头。 “看它能挡饿?半夜回来不要喊饿!”牛氏板着脸训道。 “我不喜欢吃酸馍。”熊大莲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跑了。 当牛氏满头大汗地把馍蒸熟,只有熊成业默默地坐在院子里抽旱烟了。 一样嫌弃烙馍太咸,蒸馍太酸了。 牛氏忍着气啃了半个馍,猪又在圈里哼哼了。 熊成业总算放下旱烟锅,问她:“怎么个喂法?” 牛氏喃喃地道:“以前小兰去上工,总是带一筐红薯叶回来……” 猪的晚餐也有,人吃的菜也有了。 “现在知道人家的好处了吧?”熊成业闷闷地说道。 “好个屁!肯定是知道那边要出来,要赔偿,才敢离婚!”牛氏一说起这个特激动。 “你看你那样,成什么样子?交待过你了,要说点好的,你真是蠢到家了!”熊成业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倒是惹得牛氏将下午去苏娇兰那边的事说了出来。 “你省省吧!别让满大街的人都指着你脊梁骂!你自己说说,你这个儿媳妇,认识的人谁不说好?谁家的婆婆看到儿子和媳妇打架不是劝架,去给儿子帮忙?不要忘了,你后面还有三个儿子!你闺女以后也要嫁人!” 说了多少次了,顾昌坚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惹得起来,偏不听! “别等你儿子那工作没了,再来跟我哭,到时候哭也没用!” 章节目录 第13章 有好人 苏娇兰看了她到八十年代的第一场电影。 “萍萍一定要拉着妈妈的衣裳,不要跟丢了!”苏娇兰再三交待道。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很淳朴,不也有要对她痛下杀手吗?还是安全为第一要务。万一看场电影,孩子丢了可就不好了。 “小兰,要不要去看电影?我帮你搬了条板凳啊!”邻居王大娘主动说道。“莉莉我也帮你抱着。” “那怎么好意思。”一场电影要一个多小时呢,哪能这么麻烦人家。 “不瞒你说啊,我生了五个小子,就盼着个女娃啊,看见女娃我稀罕着哪,你们家这三个闺女长得又好,皮肤又白,眼睛也大,我抱去让我儿媳妇多看看,改明儿也照这样的生一个。”王大娘快人快语,和苏娇兰说起了悄悄话。“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我家五个儿子才说了两个媳妇,三个臭小子都快把我头发都急白了,先前别人给老二介绍了一个,离过婚的带着个女娃,人家妈妈硬是嫌弃老二太木讷了!你看着有合适的可要给我们介绍,我们爱的孩子都老实本份得很,给姑娘说句话都会脸红。”言外之意,在向她表明,自家儿子绝不会婚内出轨。 说着不由分说把莉莉给抱了过去。莉莉照着王大娘的脸“吧唧”就是一口,脆声声地叫了声“奶奶”,慌得王大娘又是应声又是把莉莉举在肩头上。 “莉莉喜欢奶奶!”小姑娘又说道。 “这孩子,真聪明!”王大娘简直对莉莉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转头向苏娇兰道:“你个女人家,有什么力气活,喊着你几个哥哥帮你做了。” 苏娇兰一时之间还习惯不了别人对她这么热心,抿着嘴笑道:“不用了,阿姨。” “你可别跟我见外!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挑水啊、打米啊、打面啊、收庄稼啊、使牛犁地啊……事情多着呢!读过书的姑娘啊,就是秀气,别有事不好意思张口,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苏娇兰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啊,王大娘说的事,她一件也做不来。熊建业当初痛快地把房子给她,却提出三个孩子也要跟着她恐怕就打的这样的主意吧。 “那谢谢阿姨。” 后面是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谢谢奶奶。”把王大娘乐呵得嘴笑成了一条缝,“也是缘份,我大媳妇生了三个小子,老三家的生了四个小子,就欠孙女!以前我就想给你们打招呼,但我跟你那前婆婆吵过架,谁见了谁,也不理。没想到你这姑娘倒是个有气性的,真的跑去离了婚。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婆婆也就是个惹事的主,以前在生产队挣工分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她一组,把一条街的人都骂了个遍!你这也算脱离苦海了!好日在后头呢。” 苏娇兰没想到王大娘这么能说,从电影开始说到电影结束,把牛氏还是孩子的糗事都说了个遍。等她说完,可以搬着凳子回家了。 看的什么电影完全没印象,只记得一个很大的影幕,两端分别系在一棵高大的榆树上和一根高杆上,结尾时那放映员还唱歌了,放映员面前一张桌子,影片好大一盘,通过一个黑匣子,电影就这么出来了。偶有人挡住了,大家还纷纷指责他。跟现在空调、包厢、零食完全不能比。 不过,也有它的乐趣。中间王家的两个嫂子还特意看望她们一回,给三个孩子拿来三根玉米杆子。这也是“零嘴”,美其名曰:甘蔗。 三个孩子客气地拒绝了。 不过苏娇兰认为是这一番好意,也就示意孩子们收下了。 然后王大娘又是一通夸,弄得周围有好几个妇人也不看电影了,纷纷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你认得小哑巴的爹啊!” 苏娇兰想着顾钲会变成哑巴的事,不由一阵心虚,只得硬着头皮道:“两家沾点亲戚。我爹就我一个闺女,当时可能是太护着我了,那事他做的也有点过份。” 有人忙问怎么回事。有热心肠的人就把“情书”事件始未说了一道。 “原来他喜欢你啊!难怪那天你在北大堰落水那一次,他鞋都顾不得脱就跳下去了!”有个不明真相的小媳妇叹道,“等把你捞上来,他腿上被水底下的铁丝勾得流了血。” 这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苏娇兰又是一阵心虚,忙问道:“那现在好了吗?” “不太好呢,袁才志说伤口感染了,发烧了,躺在家里,他家只有一个瞎奶奶,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别说伺侯人了。哎,也是可怜!我想着都是邻居,就给他送了碗面条。谁知道碰上他那好爹回来了,专门买了礼上买感谢咱照顾他儿子呢!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就杀了只隔年的老母鸡,买了一斤酒,请他吃了一顿饭,真能喝啊,把孩子他爹喝醉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小媳妇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说起顾昌坚,女人的话就多了,这个说,他可真倒霉,明明没做错事,被关了好几年,出来老婆也离婚了。 有人又说,“得了吧?不是给他平反了?听说赔了几十万呢!你们看还有人专门给他开车!那可是小轿车!上面的领导才能坐的!” “人家上头有人!” “就是,运气好,要是愿意这样赔偿,我还巴不得把我也抓进去呢!” “你也算是个运气好的,像仁久贵,他在镇土产部上班,他媳妇还不是在家里,一个人种地?风里干,雨里干,管下面那几个小的上学,现在大了,婆婆调唆着儿子把他婆娘吊起来拿鞭子抽!下半身全抽烂了!男人回来,还能跟弟弟们拼命?也是被打得没办法了,连夜走了……” 那媳妇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竟然被电影的声音盖过去了。 “是啊,丢下三个孩子,没人管,怪可怜的。” “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啊,大家都是邻里,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事说一声,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小媳妇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引得旁边的人侧目。 还是有好人啊! 章节目录 第14章 劝 牛氏当晚就听闺女说了苏娇兰被各位无知村妇众星捧月的情况,气得直抖,“长舌妇,尽编排我,不就是看着那小贱人长得颇有两份姿色,有些想头吗?” 人家背地里说得还要难听,熊大莲没敢跟她妈学而己。 “娶个媳妇就想拿捏,看看人家,是长得不如她,是干活不如她?就是想那三十四块五毛钱,人家也全给了,还给他家做牛做马!这样的人家,哪还有人家敢将闺女嫁过去?活该儿子当一辈子和尚,闺女不当一辈子尼姑。”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熊大梅回来了。 “听说小兰跟我大哥离婚了?”熊大梅脚还没跨过门槛,见左右没人,已经急着问牛氏了。 “离了!那个小贱人,一早就不想跟你大哥过了,东西早准备好了!有着顾家在后面撑腰,把咱家新盖的房子也糊弄过去了!”想到那三间门面,牛氏说不出的心痛。 “小兰厨艺又好,针钱也好,干活更是没得挑,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就我大哥那挑剔样,离了还想结个什么样的?“熊大梅疑惑地问道。 说到这个牛氏不由得意起来,“小焕一心想跟着你大哥。” 熊大梅吃惊地看着她妈妈,“小焕?比我哥小九岁刘家的那个?整天穿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头发烫成卷毛的那个?整天好吃懒做,你真是糊涂啊!” “人家能为你妹介绍到城里。”牛氏不免有些底气不足,女儿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可她也没想到那孩子跟发了疯一般,咋就一心想着离婚呢? “三个孩子都归她?” “你爹说,当时想着这个条件她肯定不答应……”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怎么活?可没想到顾家在背后撑腰,她也答应了。”所以她才这般恨,恨一向唯唯喏喏的儿媳妇突然有了自己的主见,恨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凭心而论,苏娇兰样样比刘焕强!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刘焕进门的。”唯有当着大闺女的面,牛氏才说了真心话。“小兰说小焕把她踢到水里去了。” 熊大梅猛然抬头看着牛氏,“她这是谋杀,要坐牢的!” “你也相信小兰的话?” “当然相信了,小兰她可是我大嫂啊!小焕跟我不是一个年龄阶层啊。阿坤说五岁就有一个代……对了,代沟!” 熊大梅口中的阿坤,是她的长子苏坤,自小聪明伶俐,能言善辩,极得牛氏的喜欢。 牛氏本就有三分的悔意,经女儿这么一说,悔意变成了十分。 “那怎么办?” “我哥就那么想离婚?可以复婚啊。”熊大梅无甚所谓地说道。 反之,大哥和嫂子离了婚,要她在苏家怎么过? “这事,理亏的是咱们家,当初小兰考上了师范,若不是我舅爷压下了她的录取通知书,人家能给咱们家做媳妇?当初我就不同意,可你们为了面子就惯着我哥,非得和苏家换亲,现在我稍稍好过一点,又离婚了!” “我当初是惯着你哥,可我更多的是,是为了自己出口气,你姨姥家的顾昌坚,当初说什么不同意婚事。轮到他儿子了,不这么做我心里就一直不痛快着!”牛氏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以为这事只能烂在肚子里自己偷偷地回味,可她忍了这么多年实在忍不住了,到底对女儿和盘托出了。 熊大梅吃惊地看着牛氏,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牛氏颇不自在的挺了挺腰板。 顾家的人家,世代书香门第,能看得上牛家? 当然,这种疑问熊大梅只能藏在心底。问出口还不被她妈给骂死。 “你姥姥姨姥都同意了!”牛氏生怕女儿不信一般。 是姥姥一箱情愿的同意了吧!熊大梅在心里说了一声。 “你现在回来干什么?”不年不节,上有老下有小。 就是为着女儿在苏家那么辛苦,她才这么看不惯苏娇兰! 算了,给闺女说她也不会承情,说不定还会怪自己。 “小焕那事都传遍了!你千万不要心软答应了他们。” “那你妹妹怎么办?” “大莲才十六,还小着呢,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了,反对包办婚姻!你包办她也不会幸福的!”熊大梅斩丁截铁地说道。 老太太就是心软、耳根软、滥好人,乱操心! 总觉得换亲这事,苏家占了他们熊家多大便宜一样。 其实吧,她倒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了,结婚后她生了两个儿子,又听话,又认真读书,公公是校长,远近闻名的优秀教师,儿子在学校也被老师们优待,要不能年年第一? 丈夫又肯和自己一条心,公公婆婆又不干预自己的小家庭! 哪像苏娇兰,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孩子又小,婆婆又管得严,关键是丈夫的钱根本不经过自己的手。 要搁自己,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 可得好处的是自己的亲妈,她看到了装做没看到了罢了。 “妈,你有没有想过,小焕和我哥结了婚,那三十四块五毛钱还能不能交给你?” 肯定不会! “她又爱臭美,又爱到处浪,一看就不是一个会过日子的正经女人!”牛氏嫌弃地摇摇头。“还没怎么着呢,就刮了四回了!你哥回来,我要好好说说她!” 熊大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妈还是为了大哥好,不容易啊,这话我们可不敢说,一说大哥准发脾气。” “发脾气我也得说,总不能让你大哥的前程就坏在这个女人手里!” “妈,你放心,小兰她哥哥们肯定得劝她!” “你给他妈先说,别让她爸知道了,顾昌坚昨天把录取通知书的事,告诉她了!” 啊! 熊大梅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下麻烦了!我公公最疼他这唯一的女儿!要知道咱们压了她通知书……”熊大梅可以想象得到公爹的怒火了。 “怕什么怕?又分家门另家住!他还能把你们怎么地?”牛氏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小兰说什么没有?” “她啊,哑巴蚊子咬死人,你别看她一副老实相,背地里可不是那回事呢!” “妈啊,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顾表舅喜欢她,你就让着她算了。就算为你两个外孙着想。”顾家到底财大气粗,熊大梅怕生母把人给得罪狠了。 “顾家还能只手遮天?”牛氏左性又上来了。 “你想想,能打听到舅爷太压了通知书的事?” “你是说顾家上面有人?” “没人能这么快平反?能得到那么多补偿?” 这事竟然是真的。 牛氏无力地坐下,双手掩面。 “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15章 离了男人不能行 “顾家那哑巴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捡个爹不说,还白捡了几十万!” “你见过几十万?这街上有万元户吗?” “没有几十万,那也得几万吧?你没看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杀了四头大肥猪,宰了二三十只鸡,鱼都是成担的买,那席上菜吃完一盘接着上一盘,都是堆起来的。”街上的莫不在谈论顾家。在他们看来顾昌坚之前坐牢了,顾钲就等于没了爹,这一出来,完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眼界大开。 街的青菜二分钱一斤,鸡蛋五分钱一个,猪肉八毛钱一斤,鱼四毛一斤,一个油烧饼八分钱,红烧肉六毛钱一份…… 几十万,整个太平镇的从来没见过。 就是银行,估计都不会有这么多钱。 “那人家是红旗轿车呢?” “你只知道红旗,我问过了,顾叔说叫桑塔纳,请的司机也是一个月有二十八块钱呢!” 学校老师的工资是十七块五,一个司机就盖过老师了。 街上的人不再怀疑顾昌坚话的真伪。反而是“顾叔“、“顾爷”这么称呼顾昌坚了。 “钲哥也不是哑巴!已经找专家会诊过了,叫自闭!是病,看好了就能说话了,这是个好孩子啊,长得也精神,我就说这孩子生而不凡啊,福气在后头呢!”袁才云如是说道。 袁才云,其人先天性残缺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看人时微眯着,很懂些门道,是小镇上的会计。他一说顾钲好,顾钲自然就好了。 如今年龄刚好二十四岁的顾钲,不但不哑巴,而且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哥,很快就被老街上那些无事的妇女给盯上了,天天有人蹬门说媒。 无奈那些说媒的人将十里八乡的姑娘说了个遍,顾昌坚只笑笑丢过一句:“小钲啊,他心里面有人了,我们这做父母的,无不盼着儿女好啊,但不能干涉他的婚姻自由。” 这话是什么意思? 媒婆们将顾昌坚的话放在嘴来回嚼了几次,便回味出了几分味道出来。 “顾钲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喜欢苏娇兰?还写过情书?让老师给揪住了交给了苏校长,苏校长就让他当着全校检讨,顾钲不干啊,苏校长就让他退学了。这事你们谁都没有我清楚,我上学的时候跟顾钲是同学,一个班的。”仿佛这样说出当年的糗事,便跟顾家拉近关系一般。显出与众不同了。 媒婆们顿时眼前一亮,“听说,这次苏娇兰跟熊大国离婚能这快办好,也有顾昌坚在里面使力,要不然凭他苏娇兰能分到熊家的三间门面?”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王媒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便叫开了苏娇兰的门。 “大侄女,你这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依靠谁生活啊?” 这一问,可把苏娇兰给难倒了,离婚熊家是分给了她三间房子,物价也很便宜,可她没钱啊! 好在熊家还不算做得太绝,第二天熊建业就亲自背了一袋小麦子,一袋稻子过来了,并且给了她五块钱。她买了锅碗瓢勺油盐酱醋之后,也所剩无多了。 很现实的问题,光有这些还不行,还要灶。太平现在还没用电,也没有液化气,光锅只能看着。 还好王大娘这个邻里不错,“咱家还有土坯,先让你大伯和你二哥给你打个灶吧。” 苏娇兰是瞎子也看出来王大娘是想撮合她跟王家老二狗来的婚事,但她不能拒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饭得慌。她挨了饿不要紧,不能让三个孩子跟着饿肚子啊。 可狗来那长相她看了实在有点害怕。 黝黑的脸庞上长满了疙瘩,往那一站,足有一米八!一身横肉的望着她笑,露出一口黄牙。 他不笑的时候有点阴沉,可笑起来又有碜人,身上肉跟着抖不说,尤其是眼睛还泛着光,直勾勾地盯在她的胸脯上瞧,流着口水,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入腹的感觉。 以致她这两天睡梦中还梦到狗来,每次都是满头大汗地吓醒! 来了些日子,苏娇兰也知道稻子、小麦子要磨成米、面才能再加工成食物。 虽然不要她拉磨,但就这么背去磨坊,也够她受的。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必须有男人来做体力活! 要不然她带着三个孩子确实寸步难行! 嫁给顾钲? 她对他的了解仅仅是数面之缘。而他现在有自闭症,是否能和自己沟通?“万一一言不合他动起手来怎么办?这不光是恶意揣测,他是有前科的人! 还要从那封情书说起,其实后来他掂了把菜刀要找班主任白老师的麻烦,他爹苏心河也是出于对老师安全的负责才让他退了学。 谁知道他有自闭症呢? 也是父亲坐牢,母亲离异,搁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这自闭症说得直白一点还与她有着莫大的干系,顾家能毫无芥蒂的接纳他? 如果照顾昌坚所说的,他有着这样的背景,又有这么多钱,顾钲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非得选择她这种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女人呢? 顾钲看上她哪点? 如果说这是顾昌坚为了顾钲出当年一口气故意惩罚她倒说得过去。 “我怎么配得上钲哥呢?这肯定不行的。”苏娇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天底下还没有我做不成的媒呢?能为了你这个婆娘把招牌砸了? 王媒婆展开了缠磨功,放出话来,顾钲喜欢苏娇兰。小镇才多大一点?不出半日功夫。男女老少都知道了! 原本打苏娇兰主意的人家也堰旗息鼓,没有动静了。就连王大娘家都远着苏娇兰了。王大娘也来串门了,王家的哥哥们只挑了一担水就不再来了! 忙碌了一天的苏娇兰躺在床上快瘫痪了,累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吃的面粉居然这么麻烦! 首先,要挑水回来,然后要淘麦子,还要晒干了装起来! 光挑水这一项就让她想哭了,大热天走上一二里路不出,担两桶水这个一瓢,那个瓢,再加上溅出去的,回来所剩无多了,但又不能不让别人舀! 大热天,别人在树下乘凉,讨舀一瓢凉水喝几乎是镇上不成文的规矩了! 旁人男子担着两桶水,健步如飞,那些人讨不到,可不就讨她这种负重前行的? 没想到离了男人,她还真的不能行啊! 章节目录 第17章 反咬 夏季的太平,一如既往地热着,太阳也每天东升西落,不会因为谁而快一点或者慢一点。 刘秀根家的起了个大早,又吃过了早饭,跑到了东岗上等着“捉奸”了! 她不让刘秀根本其实是有私心在里面的,但是一看到苏娇兰一个人蹲在那高粱地里拔猪草的时候,犹豫了。 她的丈夫刘秀根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喜欢上了邻镇的姑娘,还把代销点的收入都给了人家。她当时一个人在家又苦又累,孩子要打预防针,要交五毛钱,然而她都没有! 当时那种绝望真想让她一死了之,就是现在想到这件事也特别窝火,特别的气不顺! 后来,虽然她挺了过来,可那种锥心之痛到现在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个苦命人啊,我又何苦再多做孽。”刘秀根家的自言自语了一阵,叹了口气,想到苏娇兰面前去提醒吧,又拉不下脸,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才让别人的生活变成这样! 这般一想,她又扛着锄头往回走了,“算了,我还是种好自己的庄稼罢,别人要怎样,跟我有什么相干?” 话虽是如此说,可刘秀根家的还是选了一块跟苏娇兰的高粱地离得近的地方远远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只见熊五这货背着衣衫,嘴里叼了根草,手里提着一罐水眉开眼笑地凑近苏娇兰将水递了过去,“大妹子,喝点水吧!” 刘秀根家的最见不得熊五这副殷勤劲,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又开始挥舞着锄头锄草了。 说心里话,有点希望熊五得手,又有点不希望。 只见苏娇兰将水接过去,打开照着刘秀根没头没脸的浇了一身。 这个姑娘,真够泼辣的! “大妹子?哪个是你大妹子?趁早给我滚到一边去!”刘秀根家的也顾不得锄地了,竖着耳道听苏娇兰骂熊五呢。 “我看你是大国的媳妇,才给你送点糖水,一个女人家拉扯着几个娃,怪不容易的吧,你看你,哪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要不然大国也不会起外心哪!” 苏娇兰泼了熊五一头一身的水,熊五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往她跟前又凑近了一些,苏娇兰怒道:“你还记得我以前是大国媳妇,那就该喊你一声叔吧?为老不尊,想撒野跑到这儿来,你再不走,我喊人啦!” “你个臭娘们!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是真办了你谁敢说句什么?”熊五狞笑着朝苏娇兰扑了过去。 小李庄离镇上远着呢,她孤身一个女人,还不乖乖就范?任他拿捏? 苏娇莲也是个狠的,抬腿就朝他下身踢过去,也不知道踢到哪了,熊五蹲在那儿龇着牙吸气。只见苏娇莲发狠地舞动着鎌刀朝他身上砍。 这孩子,真要伤了他,可就麻烦了! 刘秀根家的将锄头放在地头上,起身朝苏娇莲那块田走过去。 近了才看到苏娇莲是在用鎌刀柄打人,这孩子,心眼倒是不少! 可人也吃了亏,衣服不知怎么撕烂了,最搞笑的熊五的裤子竟然掉到了脚脖子上,苏娇兰也看到刘秀根家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开口道:“婶子,快去叫李耀宗过来,熊五想强奸我!” 这…… 这个妮子也太狠了吧? 熊五打她主意是在前,可不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不是吗? “真个臭婆娘,你告我,你自己的名声也臭了!” “我不告你不行啊,街上的女孩你都快糟蹋完了,要不然会跟着有夫之妻勾搭上?”苏娇兰可能打累了,坐在那里喘气,熊五身上已经不能看,青一块,红一块的。 他倒是想走,可是走不了,苏娇莲坐在他的裤子上呢,腰带早被她给扯断了! 刘秀根家的心里乐啊,这熊五熊样吧,还想打人家的主意,这下栽到阴沟里去了吧。 她又觉得苏娇兰刚才那话像是话中有话! 难道,难道熊五这个挨天刀的对她家的女儿动过手? 心里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刘秀根家的仍旧站着没动。 苏娇兰看着她没动,朝着她冷笑了两声,大声呼喊起来,“救命啊!” 现在的天有点热,出工的人大都选择了早上太阳还不晒的时候到地里来干活。此时正是田里人最多的时候。 众人点听到这边的动静,现在苏娇莲这么一吼,都跑过来了。 人过来之后,有几个被熊五占过便宜的小媳妇就骂开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块料,我呸!” 这熊五还真是人神共愤的角色,众人都朝她指指点。 又两个媳妇揪着她的耳朵,向苏娇兰道:“小兰,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娇兰睐了熊五一眼,道:“到时候你们给我做个证就行了。实话实说就行!” 众人也一一答应了。 竟然都是顾家的几个小媳妇。 难道顾家真的如传言那般要娶苏娇兰? 刘秀根家的隐隐叹了口气,看着众人把熊五放了。 “小兰姐,你真要告他啊?”有小媳妇迟疑着问。 “自然是真的。” “那……别人肯定会对你指指点点。” “放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这次不告,下次还有人打歪主意。这次是熊五,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 好像这话也有道理。 媳妇们劝过一两句也就不再劝了。 苏娇兰起身背着筐朝回走,该做早饭了。 但王大娘的大媳妇紧走几步追上了苏娇兰,“熊五跟你们前老太太有一腿。” “我听说了。”苏娇兰无动于衷地说道。 其实是原主脑中本来就有这种印象罢了,要不然熊五过来之后她也不会起这么大反应。 “你们老太太也不容易,他们只怕把院墙上的厂头都蹬光了。”王大狗的媳妇掩嘴笑起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李耀宗家门口。李耀宗是镇上管治安的的治安队长。 “你去不去?”苏娇兰问道。 “去。”婆婆妈交待了,务必讨好苏娇兰,现成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更何况有免费的热闹看。 “李队,我要告熊五,他要强奸我。”苏娇兰平静无波地道。 李耀宗扬眉:“熊五这个杂种,竟然做下这种事?有没有人证?” “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王大狗家的就一边说一边添油加醋地把她看到的说了一遍。 李耀宗便好声安慰了一番道:“我等下跟公安局汇报这个事,你先回去自己收拾一下吧,李局长肯定会问这件事。” 章节目录 第18章 是谁 李耀宗对苏娇兰特别客气。 原本是苏娇兰是直接可以去公安局的,但她却来了他这里。 现在人人都结交顾昌坚,李耀宗虽也想结交,但好歹也是个“官”,要是直接向顾昌坚表示愿意结交也太掉价了,所以他在等一个契机。 而如仿,苏娇兰就是那个契机! 太平人人都认为顾昌坚是想为顾钲娶苏娇兰,李耀宗却不这样认为,但却把顾家和李家底摸了个透。 苏娇兰生母的外家和顾昌坚的外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尽管他们一直瞒着这个消息,但想打听却也不难打听到。要不然顾昌坚会帮苏娇兰?虽然顾昌坚在人前不说,但他出手帮了苏娇兰却是事实。 是亲三分向。所以苏娇来一说熊五强奸未遂,李耀宗心思马上就转开了。 他先是安抚了苏娇兰,让她回去,然后就到顾家去讨口信去了。 顾昌坚一听李耀宗说完来龙去脉,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女人! 他是想帮儿子解开心结不假,可也并不一定非要娶她苏娇兰不可。 虽然当初是换亲,可同在一条街上,这些年顾钲过得穷困潦倒,苏娇兰也并未伸出援助之手,她离了婚,偏还不安份,又和熊五拉拉扯扯,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也是祸害! “熊五还是没个正经营生?那你们看着办吧,该咋罚就咋罚。”顾昌坚主动掏出一包大中华,递了一根给李耀宗。 李耀宗无声地笑了,也马上明白了顾昌坚的意思,熊五报上去按强女干未遂处理,苏娇兰的名声可能是要臭上一阵子了,别的事他一概不插手。 这是一个狠角色! 李耀宗屁股没坐热,就忙去镇派出所了。 公安局的李所长是他本家。他先是向李所长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说了他到顾家的情形。 李所长笑着摇摇头,“依法秉公处置这件事吧。” 依他的经验,熊五是要关进去了,但苏娇兰恐怕也难再嫁到什么好人家了,但做为一个执法人员,他只能公正的办理这件事。 是不是要和苏心河说一声呢?他们也是老同学了。交情还是有的。 “还是算了吧。”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不添加任何个人色彩将事情再上报。 熊五很快被关押起来了。 熊大梅很快又回来了! “娘啊,人家都说的难听死了!”她抱怨道。 牛氏心中一惊,熊五被关在里面,她真担心他会供出自己啊! 这些天寝食难安。 “管他呢,一个无子无女,一个离婚了,都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的干你的活吧!”牛氏使劲地揉搓着脸盆里面的衣服说道。 以前家务都是儿媳在做,儿媳一离婚,事事都靠自己,不免有些吃力。 “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熊大梅问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死犟,非得要和小焕结婚,我跟他说了,有她没我!”牛氏这回发了狠了。 “你好好和大哥说,不要闹得太僵,免得便宜了人家。” 一说这个牛氏就来气,她一个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的亲生母亲,还比不上外面的一个女人?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不劳你费心!”牛氏心烦地说,如果女儿肯听自己的她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熊大梅讨了个没趣,只得怏怏地回了。 但出乎牛氏意料之外,这次大儿子出乎意料的强硬,“那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然后搬出去住。”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真是白养了! “搬出去你就别回来了!”这回她是真的没辙了。“你说说你怎么偏偏就要跟刘焕一起?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苏娇兰到底哪里不好?我看你们还复婚算了。” “你让我去跟一个跟一个老光棍在一起扯扯巴巴的妇人在一起?我呸!”熊大国无限嫌弃的说道。 熊大国当真第二天就捡了几件换洗衣裳就拎着走了。 牛氏虽然表面并不在意,但是一直注意着大儿子的动作,特意找人了打听。 两个人不仅住到了一起,并且租了房子,刘焕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怎么办?牛氏傻了眼。 “你算是把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都耽搁了!”熊家老二高考并不理想,家里已经没有钱再供他复读。无耐只好辍学在家肆业。 “都怪那苏娇兰!”牛氏恨恨地道。 有了熊五那件事,村里汉子只敢远远地观望,并不敢动手动脚。 苏娇兰过完夏天,开始砍高粱了。 半天下来,没砍几颗不说,还把手上磨得都是血泡。 “你啊,这就不是女人该干的活,还是让你二哥来干算了。”王大婶站在地梗上笑道。 当然只是说说罢了,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干? 但王大婶以为她儿子的婚事这次肯定能成,她在等苏娇兰先点头。 一个名声臭了的女人,还带着三个孩子,有人愿意要就不错了。 “孩子啊,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也有很多人在跟你二哥说亲,但他跟别人都合不来,就是忍不得你受苦。那孩子啊,就是嘴巴不会说话,话少。人是个实在人。” “阿姨,我现在还不想结婚。”苏娇兰一口回绝了。 不想结婚? 你当你还是十八九的黄花大闺女呢! 王在娘暗自呸了一口,僵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平时也不笨,怎么在这事上想不通呢?顾爷是不会让你进门的,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就不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咋办呢?” 接下来,该砍了高粱,种小麦了! 但苏娇兰没有牛,就算有牛,她一个妇人家也不会用犁犁地! 还要上肥,种小麦。 这些事,都要靠人工! 她苏娇兰会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娘冷笑着走了。 苏娇兰仍旧挥舞着鎌刀砍高粱秆子,她手疼、腰也疼。 这活计,估得她实在想哭啊! 一天下来砍倒的寥寥可数。 眼看着天要黑了,无奈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但是活计还在那。难道真要找个不喜欢的男人,甚至是狗来那样的男人,将自己嫁了吗? 答案肯定是不的。无奈第二天还要去田里干活。 但第二天苏娇兰来到田里的时候,高粱全部砍好了,码得整整齐齐。 会是谁呢? 章节目录 第19章 索赔 到底是谁帮了自己呢? 据苏娇兰所知,左边是熊大国的二叔家,右边是熊大国的三叔家的田。 二婶张春萍算是对自己最有善意的人了,可惜二叔在乡里的土特产站上当站长,家里的田也就靠她一个在种,她家里还养许多鸡、猪、牛,还有四个孩子,最小才五岁。三婶杨林就更不用说了,每次走在她面前的时候高昂着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她思前起后觉得不可能是她们。正准备问呢,谁知道杨林先着看好戏的神情先开口了,“哟,小兰啊,你晚上赶工了啊。” 苏娇兰唯有实话实说,“我早上来就是这样了。” 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帮了她。 杨林见问不出什么呵呵地笑了两声,埋头做事了。 苏娇兰开始将高梁穗用菜刀剁下来,一捆一捆的捆好。再把高粱秆捆好。她做得非常慢,不敢一捆捆得太多,这些东西还是湿的,太重,背后去太轻了。 因为刚和熊大国离婚,手里也没什么钱,有钱她可以买个请人做个板车拉着,就不用背了,但没有就没办法,只能用人力。 太平的人虽然善良、纯朴,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比如这次,苏娇兰告了熊五之后,原来打着她主意主动来找她说话的人一个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他们仿佛针对起她来了,也不说不帮忙,反正苏娇兰开口请帮忙的时候他们都借故有事,推脱了;张口借东西也一样,都说自己要用,就是不借给她。 其实砍高粱穗斧子砍刀最好,可苏娇兰哪里有钱置办这样的东西,不得已只好用菜刀,回去萝卜都切不动了。 可家里已经无隔夜粮,不这样做能怎么样呢? 高粱穗回去之后可以做成刷子、扫把,一把五分钱呢,这么多至少也能卖上十块八块钱的,够用上一阵了。 高粱秆可以做成床板。细的还可以做成锅盖一类的厨具,反正这个时候人的知慧是她难以想象的,就连叶子她也想好了,要做引火柴。 总之是什么都不能浪费,都要弄回家。 如果正常的农村妇人干起这些事来,也非常的麻利。可苏娇兰不是土生土长的太平人啊,在她的二十五岁之前,她过的都不是这样的生活,那时候虽然也穷,可没想到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生活得这般艰辛。 可事情还得做下去,如果不做浪费了不说,整条街上的吃瓜群众都在坐等她投降呢。 苏娇莲唯有咬着牙做了。 手上被磨出了数不清的血泡,日暮的时候,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去了。 她实在太累了。 坚持不下去了。 留着明天再来做也是一样。 活计在地里放着总不会自己跑了。 今天算是提前回来吧。 一整天苏娇兰都觉得心神不宁,也想早点回去看看几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怎么能放心呢? 说了好些好话才放在王大娘的婆婆那里呢。 越走进街上,苏娇兰的心里就越不安。王的娘的婆婆如今八十多岁了,腿脚、眼睛都不方便,但是却照看了十几个孩子。有自己本家的,也有像苏娇兰这样的外人的。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孩子太多了,但他们大多都跟莉莉差不多,再大的孩子已经在帮着父母做事了,后面也有了计划生育。 这个时候太平还没有幼儿园,一般的孩子八岁去读书,小学五年上完也就毕业了,有的直接回家干活,条件好一些的会接着上初中。平时大人都在田里忙活计,孩子就没人管了。 王婆婆人很和善,但苏娇兰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她上次在熊五的事上敢威胁刘秀根家的,也是原主的记忆在做崇,刘焕小的时候被熊五猥亵过,被年幼的熊大梅撞见了,熊大梅那时候十一、二岁,还未经人事,一片懵懂,就把事情悄告诉了在家里做家务的嫂子,要不然苏娇兰也不会知道。但原主是个短小怕事的人,就告戒小姑不准到处宣扬,说姑娘家说那样的事人家会笑话。 至于熊大梅有没有再告诉别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苏娇兰很担心几个孩子,本来父母离异就会给他们带来一定的伤害,她现在只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还未到王婆婆那里,苏娇兰就听到了孩子的惊恐呼叫声。 她顾不得劳累,一步并作三步,奔了过去。 大门是栓着的,但此刻也顾不得了。好在墙不高,石头砌成的,刚好一有多高,苏娇兰比较娇小,掂着脚往里面看也看不见。 但从外面听着,里面好像出事了,有妇人的凄惨的呼喊声和孩子们的哭声。 莉莉和莎莎都在哭,苏娇兰急得一头汗,直接扒下来几块石头跳了进去,眼前的景像却使她惊呆了。 只见一只庞然大物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啃,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站在那里顿足捶地,哭天喊地“我的孩子啊!” 那大物四只脚,长了一身毛,身像门板那般长,肚子却极大。 看样子,是只怀了孕的母猪。 看着脚下鲜血淋淋的样子,苏娇兰的内心狂跳起来。 那是一只饿极了的母猪,它翻出猪圈来觅食,误食了刘安顺家的刚刚三个月的孩子! 苏娇兰也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快速地厨房里,挑选一把尖刀朝母猪迎面捅了下去,一股温热的血腥味迎面朝苏娇兰射来,直射了她一身一脸,同时母猪也嚎叫一声松了口,转头朝她攻击了过来。 苏娇兰心提在嗓子眼上,转头在院子里狂奔起来。 “快点,你们都躲到屋里去!把眼闭上!”苏娇兰一边跑一边喊,不凑巧一下子绊到了一块孩子们当凳子坐的石头,摔倒了。 苏娇兰甚至能感觉到母猪锋利的牙齿已经碰到了她的脚踝…… 这下还好了,没救下人倒是把自己搭上了! 奇怪的是,疼痛并没有如苏娇兰想像的而来。 只听“通”的一声,苏娇兰忙抬头去看。 只见一黝黑青年正将一只洋镐随手丢在墙角,然后朝她走了过来,“你……受伤……了?” “没有。是猪血。”苏娇兰话未说完,年青人已经拔脚走了。 “苏娇兰,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赔我猪!”妇人倒是不哭了,扯着苏娇兰大吼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20章 意外得到的椰糖 这女人是脑子有病吧? 才三个月的孩子奄奄一息的地上挣扎着,血汩汩地流着,自己也满身鲜血的坐在地上! “你是怎么想的?那孩子是你生的吧?别不是私生子,这么不被你待见?不敢快善后,倒想着伤害你儿子的牲畜?你还是人吗?”苏娇莲破口大骂不耐地掰开女人拉她的手,扬长而去。 那妇人是外地人,嫁给了本街上一个老光棍,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孩叫耗子现在十多岁,又瘦又小,女孩已经嫁人了。可惜男人四十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卧床不起,一命呜呼了。妇人抛弃亲儿子嫁给了刘安顺,又生了三个儿子。 到如今耗子还在张家同婶娘一起生活。说起来张耗子的婶娘也不容易。和大伯一样,丈夫也是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两儿一女。张耗子无祖父母,除此之外,再无亲人可奔投。 他倒是想奔投亲娘,可是刘安顺这个后爹对这个便宜儿子不待见,狠狠地揍过两次,耗子便不敢再上他家门了。 妇人见人就哭,知情的邻里也不好太过劝慰她,毕竟刘安顺是这北街村的书记,民一向不敢与官斗。再说刘安顺一向又板着脸,为人特别的苛严,乡邻们也怕惹祸上身啊。 苏娇莲同样不想跟刘安顺打交道,干了一天活,累都快累死了,哪还有那闲心,听刘安顺家的哀嚎。 好巧不巧,苏娇兰的房子正好和刘安顺的房子背靠着背。虽然她暂时的脱身了,但还是明显的的听到妇人的哭声惊天动地。 “你赔我的老母猪啊!我好容易从一只小猪仔养到现在配了种,眼看就要生小猪仔啊,生了小猪仔就能换钱……”刘安顺家的外乡人,讲的方言苏娇兰还有点听不懂,只能靠猜。 苏娇兰回到家舀了两瓢凉水喝了,才想起三个孩子还在刘家没接回来。正想起身去接,萍萍已经一手拉着一个妹妹回来了。 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别看萍萍才五岁,带两个妹妹可尽了,喂吃饭、穿衣服、穿鞋子、拉屎了擦屁屁,皆能应付自如。完全不让苏娇兰操心。 “妈妈,我今天在刘春友家看到轧面机。面粉到盆里弄点水搅拌一下,放在轧面机上人就可以轧面条了!好好用。”萍萍兴奋地说着。 看苏娇兰有点累,很快就住了嘴,“妈妈,我给你烧点水喝。” 萍萍说完,拉了个小凳子到锅灶前,用瓢舀了水站在凳子上倒进了锅里。 萍萍才五岁,以她这个年纪来说,没有锅灶高,想要做饭是有难度的,所以苏娇兰一直不让她接触锅灶,免得烫着了。 可今天苏娇兰实在太累了坐在锅灶边,靠着柴禾,竟然睡着了,听到萍萍说烧水,她只是下意识的睁了一下眼睛,“等我醒了,煮面疙瘩饭给你们吃。你们困了,可以先睡。” 萍萍很乖巧的应了。 小镇的人晚上都喜欢吃面食,苏娇兰来了快大半年了,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家里仅存的一袋面和一袋米早已经见了底。尽管夏季苏娇兰不停的挖野菜充饥,可吃食仍旧越来越少。 “你们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多了,我们什么样的野菜都吃过,什么树皮。草根都啃过,这才到哪。”王大娘看她们母女吃野菜的时候这么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呢。 苏娇兰知道此时就算她提出来开口借粮,王大娘不但不会借,还会逮着机会狠狠地挖苦她,人家还在记恨她不肯嫁过去这件事呢。 当然背后肯定也有顾昌坚手推手。可苏娇兰拿不出证据,所以没粮了也没开口向左邻右舍借过粮。 章节目录 第21章 遇险 难道自己真是天命所归的女主角?一种开着外挂,所向披靡? 对了,刚来的头一天,不是听到问自己要不要绑定系统吗? 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媒介助自己回到了前世。 苏娇兰的内心狂跳起来,如果真能回去,那再回来,她肯定是个首富,一辈子吃喝不愁。就算只把房子五折卖来的现金也足够自己花了。 说句真心话,如果能回去,鬼才来这物质非常匮乏的八零年代呢。 缺吃少喝,没有电、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一天到晚了生计发愁。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身边响起来三个孩子绵长均匀的呼吸,但苏娇半仍旧激动的睡不着,能拿到椰糖,肯定也能拿来别的东西!机会就在眼前,她决定放手一试。 可苏娇兰已经坐在锅灶边试验了无数次了,但旧在原地坐着,别说回去了,冷风一吹,打了好几个喷嚏,秋天的夜,还是有点凉啊。 没办法,只能将灯点燃,她来到这里,全身上下多出来的唯有这个多余的手镯是从前世带过来的东西了,问题一定出在这手镯上! 苏娇兰将手镯翻来覆去研究了几个小时,可惜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这伤口的血流到手镯上了?”苏娇兰自语着。 对!小说一般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女主角因意外的机缘巧合,得到一个法宝,然后因意外滴血认主,到她这应该改成滴血回前世。 可真要让自己流血吗? 苏娇兰拿着菜刀犹豫了半天,仍是放下了,用刀多疼啊,伤口又深,我还是找个针扎一下试试,苏娇兰二话不说找到了针每筐,拿了根纳鞋底的针出来,闭上眼睛,照着食指就来了下。 好疼,疼得她直咧嘴。然后将血抹在了手镯上,最终是没有反应。 上次是睡着了,这次再睡着试一下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根本没去寝室而是解了一捆柴睡在灶前。 说真的,这滋味可是相当的不好。 烙得她背又麻又痛,然后数着绵羊,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是很沉,没过多久便醒了,仍旧在灶前的草堆上躺着。 算了,还是不折腾了,明天还要继续干活着! 高粱必须要弄回来了,丢在那里万一没见了那真个哭都没处哭! 就算不丢放在那里一场雨落下来,肯定是会霉,毕竟捆都捆好了。 苏娇兰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了起来,准备出门,但就在手碰到门闩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哗拉拉的声音,估计是隔壁的王大娘在晒柴禾吧。 小镇上的生火做饭的柴用的就是麦秸、芝麻秆……之类的农作务废弃的部分,这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门前虽是街道,但也是铺好了水泥的,成了妇人们晒东西的好地方。 苏娇兰打开门,只建两只牛拉着车,堆了满满一车高粱秆在上面,一个高大的青年正在快速地往地下卸货。一颗高粱秆足有一人多高,那么多捆在一起,一捆少说也几十斤,他轻而易举地从车上掷下,完全不用费什么功夫一般。虽然月影西斜,看得不是那么分明,但苏娇兰非常清楚这青年并不是王大娘的四个儿子中间的任何一个,倒有点像下午才看到的人。 可这个人刚好逆光而立,他的身影笼罩在一颗树下面,一时之间,苏娇兰竟没想起来,他是谁。 “这么早啊。”她说。 青年没接话。 苏娇兰也想不到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你家也种了不少高粱啊……” 青年仍旧没搭腔,手却没停,只是在快速地卸着牛车上的东西。 “我家种的有高粱,你晒在这儿,我家的晒在哪?”苏娇莲有些恼火。 “这就是你家的。”青年说完,赶着牛就飞快地走掉了,就好像有谁在后面催着他一样。 这…… 该不会和自己开玩笑吧? 本以为自己折腾两天会把高粱弄回来,没想到青年一车就拉完了,若不是眼前有一堆东西,苏娇兰肯定会以为是在做梦。 为了保险起见苏娇莲还是决定自己到地里看看。 她到地里的时候,天还没亮,趁着昏黄的月光可以看出来,地里的东西全不在了。 这件事是真的,真有好心人做**,不计较报酬地帮了她! “真该谢谢他,请他吃一顿饭也行啊,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苏娇兰一边说一边跨过一个壕沟。 猛然从旁边的烟叶地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苏娇兰,“小兰妹妹我想你好久了。” 真是见鬼了! 是狗来! 还以为是什么不明物体,吓了她一大跳,兼之没睡好,苏娇兰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对着狗来又抓又咬。 “小兰妹妹你就不要装了,你跟钲哥睡了他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带着三个孩子的破鞋,还是跟我吧。”这厮皮粗肉厚,被苏娇兰咬了也只是哼一声,仍旧咧着嘴说道。 “放屁!我什么时候跟钲哥睡了?”苏娇兰怒到了极点,抬头立着脚给了“啪啪”就是两巴掌。 这两掌她是用尽了力气,打得手臂发麻,可狗来仍旧抱着她不肯松开,口中犹道:“你这个臭娘们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一个被人甩了的烂货?”说着就要去亲她的嘴。 苏娇兰一想到他那满足牙垢,差一点吐了,自然不想让他得逞。 “钲哥都要订亲了!他肯定不会要你,你就乖乖地听我话吧!”狗来被打,反而更来劲了,仗着男人身形上的优势,直接将苏娇兰推倒地田梗上,一双猪手也不由自主地乱摸。 “你喊吧,你喊了我就说你勾引我来的!”男人嘿嘿地笑着,手已然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咱做过一次你就知道我也不比钲哥差。你这种被人玩过的烂货,勾搭到他了也没用。顾爷不会准一个离婚的女人进门的。不过是给他玩玩算了。”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暗中监视了她多久。 现在天色尚早,人们还在睡梦中,几乎没有人出工,自己就是叫喊,也不会有人来吧? 谁说这个蠢货没心眼? 苏娇兰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22章 惩诫王二 狗来突如其来的从苏娇兰滚了下去,趴在田里一动不动。 苏娇兰抬起头,才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你没事吧?”那人问道。 是他! 那个帮她送高粱回去的人,也是在刘安顺家救她的人! “没事。”苏娇兰摇摇头。 狗来一心想要娶她为妻,动作倒没有太粗鲁,不然在野外,以她这种细皮嫩肉的程度,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哎哟!我的脚!肯定是在和狗来拉拉扯扯的过程中扭到了,出乎意料的疼,疼得好像要断了似的。 “你没事吧?我是来犁地。”顾钲指着远处的耕牛,佛仿在力证着什么。 “没事。谢谢你。你有稻草绳吗?” 现在正是秋收的时节,大部分水稻已经割了,但水田里潮湿,不好搬运,农人往往割了晾晒在自家田里,也不捆,一般就是下雨也不会淋坏,但也有那种性子急的,或是想尝新粮的,已经脱粒了,稻草就堆在麦场上面一垛垛地堆好,等到冬天没有青草的时候,铡了拌上豆料喂牛。也有大部分人会用它拧成绳子,捆秋收的庄稼。 “有。” “把他给我捆起来!”苏娇兰咬牙说道。 顾钲没说话,转身跨过壕沟,从牛车上抓了几个稻草绳过来丢进壕沟里,打湿了。稻草绳方便是方便,有一个缺点就是不强实。经水了之后捆东西要牢固得多。 “把他双手先捆起来。再捆双脚,烦麻你把他背到东岗上绑在树上。”苏娇兰恨恨说道,“最好将他绑在袁家坟上!” 关起来太便宜他了,就像熊五,还不是被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这种人就应该给点教训。 苏娇兰忍着痛随手抓了把田里的烂泥糊在狗来的脸上,又向顾钲问道:“你带了刀吗?” 顾钲怔了一下,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说道:“杀人是要坐牢的。” “为了这种人渣杀人太划不来了,我只想在他的身上留下点记号。” 顾钲想了想掏出一把钥匙串,递过去,“这个行吧?” 那钥匙串上有一把水果刀。 苏娇兰接过去,抽出刀刃,“勉强能用。” 说话间竟然把狗来的衣裳划乱了,一个屁股上面一个大洞。 “你这个人,真是!”顾钲似乎憋着笑意,又似乎在暗中打量着苏娇兰,“我来把。” 他说着已经将人翻转了过来,又从苏娇兰手里接过刀将裤子前面给他划开了。 苏娇兰看了一眼,犹自不满意,“最好划得烂一些!” “行。” 两个人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把男人身上的裤子划了好几个洞。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把他扛到山上。”顾钲脸上有说不出来的古怪。 “你把他绑在路口上也行。”苏娇兰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小镇上有很多关于鬼神的传闻,而东岗,就是传闻最多的地方,那里是袁家祖坟。时常听人说一个人从此地经过的时候有人说话声从那片坟地里传出来。 苏娇兰怕顾钲怕鬼,不敢过去。 “就绑在坟地里那棵苦楝树上。”顾钲扛着人不由分说跨过壕沟去了。 凉风一吹,苏娇兰竟觉得十分舒服,一阵倦意涌上来,昏昏欲睡间,顾钲又回来了,“是不是扭到了脚?” 他说着在苏娇兰的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来,“我扶你起来吧!” “我真的没事,自己揉一揉就好了。”他也是快订亲的人,为了避嫌,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吧。 “我就在上面犁地,有事你叫我。”顾钲说完,赶着牛就过去了。远远地苏娇兰听到一句,“脚不方便等下坐牛车回去。” 经他这么一说,倒是疼得硬厉害了,隐隐有肿起来了的感觉。 天色渐明,雾霾渐渐褪去,路上的农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听到袁家祖坟那里有鬼在叫唤呢!好大的声。” “小兰啊,你倒是个胆大的,也不怕一个人这么早就起来了。”苏娇兰的田在路边,偶有人过,便很熟识地打起了招呼。 苏妖兰听到农人们议论有鬼也只是一笑置之。 “我听着那声音怎么和狗来差不多?”王家老三狗群和弟弟小狗悄声说道,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人,老二狗来一夜未归。 “我听着也像,要不咱俩去看看?”老三说。 “要去你去!我才不想去那地方,老二怎么可能在哪儿叫?”老四说道,他比较年龄小一点,对鬼神充满了敬畏。 “小兰姐,你看到我二哥了没有?” “没有。我来的挺早,一直没看到他。”苏娇兰副乖乖女的样子,不亲眼看到的人怎么难把捉弄王二狗的那些事和她连系上。 他们压根没想到苏娇兰这个弱女子还有能力跟王二狗抗衡。 苏娇兰故意在田边磨磨蹭蹭,想看王二狗的笑话。 太阳渐渐地大了,早过了早点的时间。 顾钲犁完了地,赶着牛将苏娇兰载了回去。因考虑到了苏娇兰脚不方便,一气将她送到了家。 “小兰啊,我听说钲哥说亲了。”许久不蹬门的王大娘又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八卦了。 “他也二十多的人了,该说亲了。”苏娇兰点头,“是哪里的姑娘,我认得吗?” “叫赵玖,是你们小苏庄的姑娘。”王大娘盯着苏娇兰,满戏都是看戏的模样。 “赵玖啊,我知道,住我隔壁,还是我同学呢,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上学的时候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喜欢跟她玩。”苏娇兰中恳地说道。 重要的是,是太平中学的老师,年年优秀。 顾家眼光不错,这才是适合顾钲的人。 像乡邻们的闲言碎语,有关她和顾钲的议论,苏娇兰也听到了,但她从未上那方面考虑过。自己结过婚是事实,老爸当众让顾钲检讨也是事实,她从来不奢望天上掉馅饼的事会砸在自己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王大婶问了几句,估摸着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讪讪地住了口,又问起了别的,“你昨天把刘书记家的母猪捅死了?” “母猪要吃人,咬着他儿子了,阿姨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看到了也得动手,咬着孩子,肚子里的东西都流出来了,肠子都在地上拖着呢。”苏娇兰皱眉说道。 这些人只看眼前蝇头小利,也不想想,那母猪还能养吗?简直比饿狼还凶! “妈,你怎么还在这里,老二找到了!已经吓傻了,你快点回去。 章节目录 第23章 脸面 一听二儿子说三儿子被吓傻了,唬得王大娘忙一叠声的问是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我的儿啊!”立时王大娘哭天喊地的声音贯穿了苏娇莲的耳膜。 王大娘如此这般,于情于理,做为邻居的苏娇兰要跟过去看看,顺便安慰下人,当然,也顺便看看热闹。 “我跟小四是在袁家祖坟那里找到二哥的,他手脚都给捆住了,脸上抹得还有又黑又臭的泥巴,裤子也给抓烂了。趴在袁家祖师爷的坟前,跪在那里磕头,我拉他回来,他还硬挣扎着不愿意,非得说袁家的祖宗要请他喝酒。” 王老三一面说一面下意识的往屋外看了一眼,朗朗乾坤艳阳当空,哪有什么鬼神啊,可他想到他和小四找到二哥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止不住的擅抖了一下。 王大娘被儿子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平日生龙活虎的儿子此刻正无精打彩的躺在那里,立刻慌了神,“这……这要找个马子来给他看看。” 苏娇兰来太平也有一段日子了,知王大娘口中的马子类似巫婆一样的东西,心中甚觉好笑,可似乎又有些不忍,不免开口说道:“我看二哥面部潮红,该不会是冻着了吧?阿姨摸一下,发不发烧。” 王大娘依言摸了儿子的额头,惊叫起来,“这烧得很哪!” 说着起身往外走,“我得赶紧去找马子过来!” 王二狗这病生生被她娘给诊断成了撞克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苏娇兰也住了嘴,不再劝。 凭心而论,她离婚之后,王家给了他不少帮助,可这些帮助皆带着目的,如果让他目的得逞,自己一辈子也就完了,给他点惩戒长长记性也好。 苏娇兰决定硬下心肠,不再理会这些事。 但莉莉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到了中午看到苏娇莲做好了午饭,便悄悄和她道:“王奶奶家请了马子,说王二伯伯夜路走多了,要烧点纸线。” 苏娇兰本想对孩子说事上本无鬼,可若是无鬼,怎么解释她来太平镇这件事呢?仔细一想,苏娇兰便对鬼神之说充满了敬畏。 “苏娇兰你个臭婆娘,你给我出来!” 苏娇兰正在屋里和几个孩子吃饭,没想到门外面响起了石破天惊的吼声。 发生什么事了? 苏娇兰打开虚掩着的门,才看到是刘安顺家的站在外面吼叫呢。 对于这个纠缠不清的女人苏娇兰打心里看不起,不耐地问她,“什么事?“ “你捅死了我家的老母猪,想就这么算?” 这女人又来纠缠不休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你老死了我辛苦喂大的的老母猪,肚子还有一窝猪仔还有十几天就生了!今年的猪价又贵,猪仔都涨到一块二一斤了,你把它给这么打死了,肚子还有十一个猪仔呢,少说也值一两百块钱,我们一家大小都指望着它呢!” 此时太阳正烈,村子里的人都在家里歇晌,闻言都站在看热闹,乌乌鸦鸦的站了不少人。 这猪明明不是苏娇兰打死的,是顾钲打死的,可她不敢将顾家的人得罪了,人都欺软怕硬,更何况苏娇兰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刘安顺家的仗着过来闹一场,苏娇兰也没办法。只能任她闹了。 苏娇兰想说是顾钲打死的,但又想到他那么多次帮过自己,就不怎么说得出口了,顾钲打死母猪,是因为母猪要攻击她,假如她现在将顾钲供出来,就成了恩将仇报了。 这样的事,苏娇兰还不做不出来。 “你怎么就不说你还不满三个月的儿子被你家老母猪咬死了?肠子拖了一地?我不把它打死,难道要它咬伤更多的人吗?” 刘安顺家的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我不听你说这么多,反正你打死了我家的猪,得拿钱出来!” 苏娇兰怒极反笑,“你也知道,我是离了婚的人,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娘们四个,我兜里从未装过钱,你讹诈错人了!” “没钱?你没钱也行!关键是有个认错的态度,我先报一捆高粱回去当利息,有钱了你要记得赔我就行了。”刘安顺家的常年跟在公社书记身边,姿态高着呢。 说完抱了一捆高粱起身要走。 苏娇兰一下子明白过来,刘安顺家的来找麻烦是假,想顺点高粱回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但她这么闹一场,高粱要这样被她抱走了,岂不显得自己理亏? 苏娇兰转身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窜过去冲刘安顺家的扬起,吼道:“还不快给我放下,高粱是我家的,你不经我同意就来抱走,这是入室抢劫,信不信我剁了你一只手?” 刘安顺家哪见过这种仗势,一下子呆在那里,苏娇兰顺势用没拿刀的手将高粱往下一扯,妇人本来不甚高大,在苏娇兰的蛮力之下竟然意外轻松地扯掉了。 “算了,算了,人家一个有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王大的家的走过来,好说歹说,才将刘安顺家的劝走了。 事情就这般过去了。转眼暮色四合,又到了晚饭的时候。 刘安顺家的仍旧在家里骂骂咧咧,嫌刷子不好用。 刘安顺嫌弃地看了妇人一眼,“苏娇兰那门前不是堆了那么多?抱一捆回来就是了。” 对于苏娇兰刘安顺是打心里厌烦,且不说熊五那件事,让人知道了他管理的村子出了强女干案也算了。这次竟然招惹了他家。 “弄进去关两天就安分了!”刘安顺家的皱着眉头说道,“你个蠢货,她拿把刀就把你唬住了?你就抱回来,看她敢砍你不成?” 真是丢自己的脸啊,堂堂北街村党支部书记,干了三十年,人前哪个见不了不是恭敬地叫他一声“刘书记”?今天跑出来这个姓苏的臭娘们儿,竟敢拿着刀对着他的婆娘,这是活生生的打他的脸啊! 刘安顺家的被丈夫这么一骂也醒悟过来,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自家的猪不是因她而死,自己拿她一捆高粱至于举着菜刀吗? “明天我去派出所告她,打死了咱们家的母猪!让他赔钱,没钱就抓他进去呆几天!”刘安顺家的愤愤地说道。 他男人是村支书,就算李局长来调查,也先问他们这些村干部,岂会不偏向他们? 苏娇兰你就给我等着吧! 章节目录 第24章 示好 转眼又是深夜。 苏娇兰正自己洗漱过,在给萍萍洗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苏娇兰被王二狗拦了一次,心里防备大增,只在门内问,就是不肯开门。 “我,你二婶,快点开门,我有要紧的事。”门外张春华高声说道。 张氏确切来说是熊大国的二婶,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不知道张春华来找她,这大半夜的,应该确实有急事吧。 苏娇兰很快开了门。 张春华在床沿上坐下,张口就问,“小兰啊,你是不是真把刘书记家的母猪打死了?” 苏娇兰对自己张春华印象不错,自己溺水那天,也是她帮自己喊来了顾钲,要是她不喊人,自己早死了。所以她很痛快地点了头,“嗯哪。” 本来想将顾钲拿洋镐打死的母猪的事说出来,可苏娇兰话到嘴边又改成了避重就轻地描绘当时的情影,张春华听到母猪咬了孩子,便颇为不忍地朝苏娇兰抱怨道:“他家那个老母猪,早晚也是死,不关习惯了,天天拱村子周围的红薯,连刘安云家母鸡生的蛋也给吃了,还咬死了两只孵小鸡的母鸡,她弟媳那次气狠了,站在堰梗上骂了一天的街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道:“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刘安顺再讨厌他弟媳妇,也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出来,可咱们不一样。莉莉的曾祖家是富农,我听说刘家早年就是咱们熊家的伙计。这仇深着呢。我听说土改那阵子,刘安顺还做了一碗豆面条端到你奶奶面前去,柳树芬,看看吧?眼气死你!” 这事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苏娇兰有点不解,便转移了话题,“张阿姨,我溺水那天,是你叫的人?” 张氏一听,便知道她不想说刘安顺的事了,但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莉莉奶奶家厨房和刘家的厨房窗户对着窗户,我听到刘书记家的女人跟老郭说要去告你呢。” 告她! 苏娇兰佛仿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同迎着秋风怒放的菊花。 这些日子,她倒是没怎么吃苦,笑起来皮肤在光下泛着光泽,宛如刚剥出壳的鸡蛋一般,看得张春华有些微微晃神。 “你跟大国也离了,大国是个没福气的,你在找一个吧。钲哥那孩子其实心里是有你的,你溺水那一天……” 张春华顿住了,显然在回忆过去的事,苏娇兰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天,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水,可是也不能看着你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淹死。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哑巴”在东岗上,我们才想起来,他那时东岗上那块田里种了西瓜,瓜快熟了,怕孩们去遭蹋了,搭了个瓜棚在里面看西瓜,也该你命大,他听说你溺水了,没说二话就跑来下去救你上来了。是个好娃,就是不爱说话。” 这顾钲对自己还挺好的。 不对,是对原主吧,那他知道这个躯壳换人了吗?难怪那天让他背王二狗去坟地里,他会那般奇特的眼光看着自己。 “一个人,终究是不行的,侄女啊,二婶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顾钲愿意,你们就结婚算了。这孩子我是起小看到大的,忠厚、可靠,值得托付一辈子。”张春华拍拍苏娇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算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了。 “我会认真的考虑你的话,张阿……”姨字还没喊出来,张氏便止制了她,“别,喊什么阿姨了,多生份啊,我心里还当你和孩子们是一家人看待。那小焕算个什么东西,没脸没皮的货!” 这是张氏第一次在苏娇兰面前骂人。 苏娇兰倒是觉得挺快意的,手脚麻利的给张春华又续了一杯水。 张春华喝了口水,又说道:“那两人如今就住在车站旁边,赁了间小房子,生了个女儿,什么都好,多了一个手手指。” 苏娇兰过了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张春华说的是熊大国和她的姘头,心里涌起无限的同情对小焕的长女,“六个手指头对孩子来说无防,只要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就是不知牛氏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了。 张春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几个孩子道:“她奶奶跑去跟小焕打了一架,回来鼻青脸肿,那头还告状,弄的她奶奶跟那家吵了仗。” 苏娇兰这一段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关注过前夫的一家子,闻言不禁摇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牛阿姨脾气也太差了些。” 何止是差,想苏娇兰做牛氏媳妇的那些日子,动不动指桑骂槐,骂原主,骂原主的家人,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何况这么大一个活人。没有儿子便将她看得比别人低了一等一般。 张春华有片刻的默然,她称前婆婆为“牛阿姨”,称她为“张阿姨”,这是下定决心要与熊家划清界线了。 “这个是精挑细选的,我倒希望他们能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百年好和,我跟熊大国离了婚,就不相干了,他怎么样,我说真的没兴趣知道。”苏娇兰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 张春华讪讪地住了嘴,苦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个心大的,马上要种地了,万一刘书记让派出所的人把你抓了可如何是好?” 苏娇兰摇头,“肯定不会的。” 张春华摇头道:“你这孩子,我是说万一把你抓进去了,几个孩子咋办呢?” 苏娇兰好笑地摇摇头,“放心吧,张阿姨,刘书记肯定不能这么做的,熊家在太平也是大户,本家众多,我走个几天,他那些叔叔伯伯们难道会不管几个孩子的死活?一口饭总是有的,决计不会让他们被饿死。” 说着又做势要续水。 张春华却听懂了苏娇兰的言外之意,熊家这么多人,若是真让这么一个孤儿寡母被抓了,真的就太丢脸面了。 这孩子,是谁说她性子软绵的?其实心里都有本帐记着哪。 张春结起身,拦住了苏娇兰,“夜深了,我也困了。” 苏娇兰将她送出屋子,走了几步,迎面一把被人抓住了,“怎么样?说得怎么样?答应了吗?” 张春华不耐地扒开牛氏的手,摇头道:“别说了,我灌了一肚子水,先去茅房吧。” 牛氏一个人在堂层里等得心焦,怔怔地望着煤油灯出神。 “你啊,就别想着让他们复婚了,依我看,肯定是不行了。”张春华一边随意地坐下,一边向牛氏说。 巴巴地听了两耳朵话,就让我去示好,结果我还不看了一晚别人的脸色! 现在后悔恐怕是晚了,早干嘛去了! 章节目录 第25章 怀孕 “她咋说?”牛氏艰难地开口道。 “没说啥,我一说起那边,她起先并不在意,后来还祝福他们。说与她不相干,让我不要再说了。” 牛氏呆呆地坐了许久,“明天我和你大哥亲自过去。” 张春华的目光由自主落在牛氏的额角上,“嫂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开些吧。” 让她想开些?下面还有三个弟弟都在上学,学费要从哪来?每当想到此处她里犹如压着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总想做些什么弥补自己的过失。 反倒是苏娇兰自己对村支书家的婆娘要告他这件事不是很放在心上,她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也是跟张春华聊天想到的,说起女人,每个月都有一次的例假,她自从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过,从那时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难道?她还怀孕了不成? 根据原主的记忆孕四十多天特别想睡觉,会有呕吐的症状,她也没有,可苏娇兰还是不放心,因为她长胖了,不是胖的别的地方,而是肚子。 她马上想到了验孕棒,问镇上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却没有,“你去做b超,一照就知道了。” 但他总感觉袁才志包括他媳妇,看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甚到是不屑的。 “我上过环了!”苏娇兰也挺不高兴的。 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做过上环手术,哪会想到自己会怀孕?这完全是个意外,好不好? 原主月信时有不准,曾有过大半年没有例假的记录,为此牛氏还指桑骂槐,说苏娇兰骗她没,她也就忽略了这件事,来了之后,每天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如果真是怀孕了,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可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原主和熊大国这个渣男在四个月前是同过房,但她那时候一心想要和熊大国离婚,没想到离了婚又得替他照顾孩子,这么大的事,竟被她忽略了! 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够艰难,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 苏娇兰转身向医院走去。 流产这件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不就是一块肉么,拿掉就是了,长痛不如短痛。 苏娇兰直接来到了妇产科,“医生,我在流产。” “几个月了?“坐诊的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妇女,姓容。 “四个月。” “这么大了!早点怎么不来?现在流产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容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是个意外,我上环了。”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很尽责地交待了接下来的事宜,看了苏娇兰的体检报告却仍皱眉道:“重度贫血外加心脏有问题,不能做流产手术。” “不行,啊医生,我现在离婚了,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肯定不会幸福的!”熊大国的孩子,别说是已经离婚了,就是不离婚,她也不想生啊。 “我们这里目前还做不了这种手术,麻烦你去县医院看看吧。”容医生好心建议道。 国家从今年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这孩子生下来,就等于超生了,肯定是要罚款的。这妇人面容惨白没有血色,可见长期营养不良,又有心脏病,实在不敢做手术,可让她就这么生下来,对她目前的条件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唉,真是屋漏便逢连阴雨啊。没想到手术没做成反倒花掉了十多块钱的体检费。 现在怎么办? 唯一之计只有把三个孩子托位给相熟的人,她去县医院手术。 可思来想去,竟无一个可托付的人,娘家生母病在床,无法给她照顾孩子,两个嫂子孩子还小尚需要人照顾,唯一跟她关系好的王大娘一家是别有目的,更不要说她还把王二狗绑在袁家祖坟面前,生了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家总会知道是她做的,人心难测,如果王家借机报复,对着几个孩子下手,就不好了。 可孩子到底该托付给谁呢? “妈妈要去县城看病,你们在家里妈妈不放心,你们想去奶奶家吗?”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我们去二奶奶家里。”五岁的莉莉突然出声道。 “为什么?”苏娇兰相当好奇。 “二奶奶喜欢我们一些,妈妈离了婚只有她来了咱们家,跟妈妈说话。” 这孩子早熟得太厉害了。 “好,那就去二奶奶家。” 苏娇兰将孩子领到了熊大壮家。 简明扼要地跟张春华透露了一点,“我要去县城看病,孩子麻烦你给我照看一天。” 张春华爽快地应了,“行,我摘花生,让她们都给我帮忙。” 两岁的孩子,会帮忙才怪,不糟蹋就算好了。 熊家的这些婶娘,也就张春华会做人,与她交往总不会太尴尬,总是令人愉快。 可苏娇兰做梦也想不到,她前脚才走,后脚张春华就消息告知了牛氏。 牛氏去这医院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弟妹啊,你说四个月,会不会是大国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那时候她还没和大国离婚,不是大因的还能是谁的?这事不用担心,反正人家也快做手术了。” “万一是个儿子,可就太可惜了。”牛氏一脸愁容,她不是不相信苏娇兰的清白,她是不相信她又怀了熊家的孩子这个事实。 “我得到城里去一趟!”牛氏说完脚不沾地的一阵风似的去了。 路上遇到刘安顺家正端着碗饭,口水横飞,跟邻居讲苏娇兰是如何不讲理,打死了母猪不认帐,还拿了把菜刀要杀她。 “她这是损害公民私有财产,造成的损失要自己负担!” 牛氏刚好路过,冷哼一声,“我就不信她能打死一头猪,在我家五年鸡都不敢杀一只。”别说杀死一头母猪了。牛氏摆明了不信,狠狠地剜了刘安顺家的几眼,又急匆匆地走了。 刘安顺家的正斗志昂扬地准备扳回一次,眼看牛氏走了,立刻窜起来就追,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 牛氏也顾不得去县城了,转回来就和刘安顺家的对骂。 两人简直骂了个天昏地暗,把几百年前旧帐都搬出来,讥锋嘲笑过了犹不解气,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抱在一起撕打开了。 章节目录 第26章 为民除害 不多时两人的头发也散了,衣服扣子也扯掉了几颗,刘安顺家的吃了体型小的亏,连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刚好这个时候物资还很匮乏,街上也是土路,菜汁混着路上的泥巴糊得刘安顺家的裹脚布上到处都是。 众人见众,嬉笑着拉开了,“天干物燥,你二人火气都有点大,有什么事,说开了也就好了。” 刘安顺家的这时倒反应过来了,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当初还不是你儿子有了外心,母子俩合伙打人家一个,只要眼不瞎的都会去离婚,这会儿又想起来人家的好了,可惜晚了,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牛氏虽然也在大声地骂着,但却注意听着刘安顺家的在骂他什么,可这个自己根本瞧不起的妇人说的话,倒真的让她无地自容。 两个人各骂了一阵,牛氏也觉得没意思的很,家去了不提。 刘安顺家的觉得很委屈,自己本是村支书的婆娘,平时村人们称不上对自己多恭敬,可也和平相处,像今天这么被打,还是头一遭,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没有面子,但也更加坚定了去告苏娇兰的决心。 至于牛氏,她不敢惹,因为太平北街村有一大半的人姓熊,跟熊成业是本家。平心而论,若不是苏娇兰离了婚,她也不敢那样对她。 但她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动手,牛氏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刘安顺家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踏进了派出所有大门。 “我要告苏娇兰,她打死了我家一个快要生的老母猪!”刘安顺家的底气十足的吼开了。 接待他的是新来干事,皱着眉头道:“大娘,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言下之意嫌她太吵了! 刘安顺家的就是再不通人事情事故,也懂得自己声音过高了。忙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当然,着重强调苏娇兰翻墙冲进去打死猪这一细节。 办事员记录了事情的经过,就让刘安顺家的回去了。 临行前,刘安顺家的总琢磨着事情不太对,“你们不把她抓起来?” “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是我们宗旨,我们会尽快派人走访,弄清事实,给您一个公道。”办事员公事公办地说。 公道,她家母猪死了总是事实! 苏娇莲和熊大国离了婚,就算北街上住的全是姓熊的,他们也不可能为她说话。 瞧瞧着镇上,又有哪个是离过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当初打架时牛氏拼命的模样,又变得心里没底了。 这是铁板钉丁子的事,还有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刘安顺家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去告状的事跟丈夫说了。 “你放心,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通个气,不算个事儿。”刘安顺安慰老婆道。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刘安顺当天中午就开了党员会。 但下午的时候李所长就派人找到了刘安顺,“听说你家的母猪咬了人?” “李所长,没有事的,没有的事!那家小三是怎么回事?” 刘安顺心一咯噔,那孩子是早夭了不假,但关键是李所长怎么知道? “最近啊,上面抓得严,打击村匪村霸,要树立一个典型……”刘安顺脑袋翁地一下,凭他为官几十年的经验,李所长决对不会没事给自己扯些的,可却又分明是话中有话的样子,他唯有硬头皮头说了实话,“家中老母年纪太大,瞎了眼,腿也不方便,一时疏忽,小孩拉了屎没及时弄干净,母猪去拱屎,饿极了,不小心,不小心拱着孩子了……” “畜牲再怎么也是畜牲,不能和人相提并论啊,老刘啊,咱们的立场一定要坚定啊!”李所长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李所长只怕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不如坦白些,还能留一分好印象。刘安顺干笑两声,“多亏了征哥及时为民除害,都是我那婆娘不懂事,给李所长添麻烦了,中午我请客。”想也知道李所长这样的态度,肯定是为了顾家,但明道也不能得罪,还得处处为他们说好话。 倒不如实话实说。如今村干部选拔的标准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他这老头子快退下来了,要为自己以后铺条路了。所以熊家和他婆娘那一架他尽量装做不知道。 李所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中午约了小赵,才复员,老战友。” 刘安顺心中微动,这些地方官平时自己一说请客,哪有不应之理?今天为什么就推脱了呢?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交浅言深是官场的大忌。刘安顺尽管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只能表面不动声色地和李所长靠辞了。 回到家刘安顺沉着脸向婆娘道:“你以后给我安份点!“ 婆娘也唯唯喏喏地应了,也不敢问告状的结果,但总算是自己翻身的机会,刘安顺安的不甘心地去打听苏娇兰的情况。 可到了门前一看,门锁了。 只得怏怏地回来了。可是底是不甘心,来到弟媳家里,“也不知道苏娇兰上哪去了。我想去还他丝瓜囊也找不到人。 郭氏指指后面,“我听着像她家闺女在那边说话。” “拿他几个扫帚头拿刀要砍我,我家里今年结了不少丝瓜,比那个好用多了,又省事,念着她一个人带几个孩子怪不容易的,我给她送去。”刘安顺家的垫脚就走。 说她笨吧,也不太笨,郭氏一说孩子在熊大壮的院子里,她马就就寻思开了,苏娇兰是主动提出和熊大国离婚,看样子根不想在沾那边一点,怎么会把孩子交给前夫的进二叔照看?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要多打听打听还是会知道的。刘安顺家的选择了离苏娇兰较近的王大娘家。 一则王大娘家是有名的快嘴,二则她家二儿子想娶苏娇兰人家不同意,时间长了肯定要生龌龊,三则两家是邻居,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也难。 一打听可不得了,苏娇莲竟然怀孕了! “我家大媳妇上午妇检正好遇到她在容医生那站着说打胎的事!”王大娘愤愤不平地说道。 刘安顺家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马上被点燃了,“又没有男人,她咋能怀孕了?莫不是你家二狗的?“ “我倒希望是我家二狗的呢!医生说有四个月了。四个月之前她跟大国不是还没离么?”王大娘叹口气。 本以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那熊家就超生了!有她受的。”刘安顺家的幸灾乐祸的道。计划生育越来越严了,又是街面上,能让他超生下去?“我听说别的地方不执行的,就关进去!” 章节目录 第27章 反对 牛氏眼见着刘安顺家的走得看不见了,才干干的笑两声,“你个死婆娘,这是往我心口上递刀子啊!” 言罢背着一筐红薯藤使气似的家去了,将红薯藤往猪圈里一扔,躺在床上了。 “我这浑身都不得劲啊!”丈夫回来的时候,牛氏望着他,泪一下子止也止不住地就出来了,边哭边学,将刘安顺家的作派给熊健业学了,“她这明摆了是看我家的笑话!” “还不是你当日做不够?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看看她去!”熊成业一甩门帘子,出去了。 老妻的话真像是剜他的心一般哪! 不过,他的这句话也提醒了牛氏,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她要去苏娇兰那里看看他那尚不来不及出世的金孙! 可牛氏走到大门口又楞住了,怔了半晌,转身回去找了个筐,提了半箩筐鸡蛋,又出去了。 “小兰啊,这些鸡蛋,是我给大梅攒的,一百六十个,你先吃着,补补身子。”牛氏说完,见苏娇兰要拒绝,赶紧低头走了。 不能站下去了! 再站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苏娇兰看着一筐鸡蛋,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二婶张春华也来了,也拎着一筐鸡蛋,“苏女,身体还好吧?” 苏娇兰点点头。 “这是一百个咸蛋,一百个新鲜蛋,赶紧吃,吃完了还有呢。女人哪,这半路上流产可比生孩子吃亏多了!” 小镇本没有什么秘密。对于张春华和牛氏知道自己怀孕又想打胎的事苏娇兰虽然意外,但并不吃惊,就连反应也很平常。 知道就知道。 反正她现在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又何必做人太绝?于是苏娇兰看了张春华一眼,十分遗憾地道:“并未打掉,医生说我有心脏病,不能手术。” 怀里揣着包子她固然不愿意,但如果打掉这个包子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孰轻孰重,不用分析,也一目了然,所以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张春华按奈住内心的激动,“哟,那也得补补,我不是听人说还有营养不良。” “张阿姨,这鸡蛋我不能要。”苏娇兰直接拒绝。 “小兰啊,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就是两个人养也够呛,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张春华说着,又把苏娇兰按在椅子上了,“没打掉也好,我去跟你公公婆婆说一声,让他们把田帮你种了!孩子也由你婆婆带了。你一心一意只管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娇兰看看张春华没有出声,笑了笑。 “怎么?你不相信二婶说的话?”张春华不动声色地将昨天牛氏跟刘安顺家的打架的事加油添醋地说了。 苏娇兰摇头道:“牛阿姨太冲动了些,刘安顺家的就是支书也不见得李所长一定会帮他,人家李所长多大公无私啊,刘安顺家的分清事非,李所长还非不清事非吗?一个畜牲再重要还能越过人去?” 前世看报道上有动物圆的动物攻击人的事,最后不都打死了吗?苏娇兰虽然没见过几个干部,但也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官员的觉悟肯定要高于一般的百姓。 他现在已经臭名昭着,但却没捞到实质性的好处,刘安顺家的甚至想当着她的面抢她的财产,知道刘安顺家的要告发她,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借机立威啊,多好的机会。 张春结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苏娇兰的反应,却见她听到了还是一样的镇定、从容,不由得暗暗点头,牛氏这样确实有点太急燥了,还不如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姑娘什么都不说,心里却有一本明白帐,不是认何人都能糊弄的。 张春华立刻歇了给牛氏当说客的心思。 刘焕的爹是她表哥不假,可她现在却是熊家的媳妇,现在亲侄儿和侄媳妇闹成这般,让她这个做嫂子的深觉面上无光哪。 *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小镇上的农人们照例起得很早。 时已经近深秋,庄稼差不多都收完了,地里一片荒凉,有几个起得早喜欢转地边的农人莫不仰起了脖子往路上看——路上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如甲壳虫一般爬行,不一会就到街口。 “有什么稀客要来?” 拾猪粪的老爷爷话音刚落,很应景地响起了鞭炮声。 “出啥事了?听响动像是顾爷那边?” 老者顾不得话计了,拔腿往顾家老宅那边跑去。 “这真是有钱烧做的哪,好好的下底瓦房子,就这样扒了!” 这年头物质比交匮乏,一般人家盖房子会在底层铺一层高粱秆子就算完事了,有钱的大户人家会在屋顶多铺一层,称下底瓦,且不说瓦片需要钱购买,就是人工也多费了一半,但房子更结实,经久耐用,不会被鸟鼠类破坏。简而言之,这是相当好的房子。 说是要盖楼呢!盖三层!” “他爷俩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费么?” “你这就叫不懂了!顾爷准备复婚了!就是钲哥都在操持着说亲了!!” 每当议论起顾家的八卦,不仅说的人津津乐道,就连听的人听得十分入神。 “我不听说是有意娶那个离婚的?” “屁啊!现在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娶她?娶她跟别人养孩子啊?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听到没有?你就是没脑子的那个人!”顾昌坚指着儿子疲惫不堪地说道。 说亲的赵姑娘,不仅是堂堂的师范生,而且还在镇一中教学,温柔可人,这小子还有啥不满意的?可恨从他回来到现在相亲少说也相的有上百家了!一律不点头! 以前他觉得儿子有病,叫自闭症,跟闷葫芦似的,想着是自家的原因,常常觉得内疚,现在好了,“隔两天房子盖好了,把你娘接回来!” 顾钲也不摇头,也不点头,过了许久蹦出来一句:“我要跟苏娇兰结婚。” 顾昌坚怒眼圆睁,照着儿子脸上就掴了一掌,“我不同意!除非她不要她子里那个,再把那三个也送回去!” “她贫血,有心脏病,医生都说了不能打胎!”顾钲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娶他也行,你生母那还有一个弟弟,如果你跟她结婚,就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文钱,从现在开始,也不充许花家里一分钱,新房也不充许你住,从今往后,你就自食其力吧,我顾昌坚不再管你的事了!” 顾钲站着久久没动。 “老宅那边的房子可以先给你栖身,你当我不知道,你帮人家拉庄稼,帮人家送礼到李局那儿,跳到水里救人家,你倒好,什么都做了!可人家跟块冰一样,硬焐不热,你啊!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时候后悔了,再来跟我说吧!” 顾昌坚气得大口的喘气。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没出息哪! “三十男人一支花,三十女人豆腐渣!你现在过的是少爷一般的生活,她有什么?有三个孩子!一想到这三个孩子,顾昌坚就有满腔怒火。 章节目录 第28章 争论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让人误会?”顾钲不满地吼道。 顾昌坚又扬起巴掌来,但最终没有打下去,只是拧眉道:“我只想让你看看,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只需一个眼神,姑娘就主动投怀入抱了。可你偏要娶她,一个二婚头不说肚子里还带一个,这事我坚决不同意!” 他是帮了苏娇兰离婚没错,可却从心里嫌弃她也是真的。 他只以为时间久了,儿子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女人嘛,哪个不爱钱?只要苏娇兰主动贴上来,他自有说辞,苏娇兰硬是没有上当。这事当真是邪门的很。 如今他也不想管儿子了,但愿把她妈接过来,让她们女人去对付女人去。 所以三天后,方茹坐那辆有顾家标志的桑塔那出现在了老街,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比顾钲稍微年纪轻一些的少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下子吸引了太平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 “那位小铸哥一看就是顾爷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倒是比钲哥穿的、用的、吃的还要体面,方太太从镇上请了她本家方大厨给她儿子做菜。钲哥不知怎么惹了顾爷的不高兴,被赶回了老宅,方茹一回来,就抱着哭,喊他一起回去吃饭,还未此和顾爷吵了一架。方太太保养的可好了,人也体面,两孩子都这么大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和你的年纪差不多……” 王大娘又来串门了,言下之意不由得苏娇兰多想,她是说顾钲的妈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在她那个时代,天后不是比她的小男友要大好多岁吗? 再说她和顾钲是同学,年纪相当,无非是运气不好一些,遇上了熊大国这个渣男,可现在她已经迷途知返,离婚了! 虽然肚子里还有一个! 但这并非是她的本意,可造化弄人,她有什么办法? 依着她的本意倒想和熊家划清界线,一个孩子不要才好,可关键是不要孩子熊大国就不同意离婚。为了以后她只能带上她们。 想到几个孩子,她的内心不由一阵柔软。莎莎才两岁,最贪吃的年纪,得到一块椰糖尚且喂她先吃,她养他们又怎么了? 在她的前世有很多人养一只宠物猫、宠物狗还不惜为了它倾家荡产呢。她占用了别人妈妈的肉身理应替她收拾好一节麻烦。 再说顾钲,他有自闭症,却愿意主动伸手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也理应给他一些体面才对。 “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钲哥还可以。大家都说他看上我了,只要他敢托人来我家提亲,我就敢嫁!” 话虽这么说,但苏娇兰并不以为顾钲会托人上门前来求亲。 她肚子还有一胎的事,街上的人多半都知道了,既然是天意,那就生下他吧。 她就不信,她一个九零后的精英到了八零年代,会活活走投无路,只能嫁给一个歪瓜烂枣,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 转眼到了中元节。 宽大的衣裳已经遮不住苏娇兰那凸显的肚子,但苏娇兰还是回娘家一趟。 她买了一捆火纸,两挂鞭炮,借王大娘家的板车和牛,想了想又买了两斤肉。 没办法,单亲家庭的女人什么都要求会。她本是不想李庄的,但架不住熊大梅一次又一次的捎话。离娘家这么近,老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可令苏娇兰没想到的是,一进门,还没坐下,苏母就抓着她骂开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回来就吵,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娇兰在床沿上坐下。 “你怎么不声不响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离婚了呢?要你嫂子怎么办?也和你哥离婚你才满意?”苏母气喘吁吁地问。 “我嫂子要不要离婚,看她自己,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别人的家务事我没权利插话。”苏娇兰平静地说道。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在熊家何止不是一种剪熬,就算她为家里付出再多,也是一样,死心了。“我大哥是你生下的,难道我不是你生下来?当初为了她能娶上媳妇,我跳进了火坑,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倒是又说起我大哥的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跟熊家换亲以后,他们就让亲戚压着我的通知书,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苏母瞪着苏娇兰喘了几口气,“你知不知道离婚别人都背地里怎么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别人要说也是说熊大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议论也是说他对婚姻不忠诚,难道别人做错了事,我就要承受着错一辈子? 他一个月三十四块五,您病得这么重,给您一分了吗?他的心本就不在我这,不离婚又有什么意思?假如当初你们不想起换亲这个主意,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现在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又把责任推给我?” “你走!你走!回来也是气死我。”苏母朝苏娇兰丢了一个枕头。 苏娇兰转身就走。 “小兰,你不要怪妈,她也是担心你。”熊大梅说道。 “我当然不怪她,她瘫在床上,什么事还是别人学给她的,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我还是走了算了。”苏娇兰面容平静地赶着板车朝回走。 这就是身为出嫁的女人的悲哀,婆家容不下你,娘家也容不下你。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莎莎问道。 苏娇兰本不想回答,可看着莎莎那黑白分明的洁净无瑕的眸子,就那么全然信任地望着自己,想也不想就说了句,“妈妈气那些有眼无珠,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 “妈妈说的太难懂了,我听不懂。”莎莎疑惑的左顾右盼起来,顺手拉住了莉莉,“姐姐,你也喜欢门缝里瞧人。” 苏娇兰最近在给孩子们普及安全教育,诸如有人敲门,要先从里面看清楚来的人,然后才能开门。要不家里就她一个成年人,好几个幼童,平日里她又要到田里劳作,孩子们在家里没有安全意识太危险了。托付给别人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出了刘安顺母猪那件事,刘安顺家的又来闹过,她总觉得孩子放在刘家也不安全。至于熊家,她根本没考虑过。 牛氏倒是亲自蹬门了几次,可几个孩子都一副很戒备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牛氏走。几次下来,牛氏也死心了,倒是隔段时间会送一些鸡蛋过来,对此苏娇兰倒是没拒绝,她并不反对孩子们多一些人去疼爱。至于她自己,能从熊家那个樊牢里出来,她就没打算过再进去。 “门缝里瞧人,可以瞧得清楚一点。”莉莉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娇兰哭笑不得,只得强打精神向孩子们解释道:“门缝里瞧人,是一个贬议词,意思是小瞧,或是看不起。比方说,你们在奶奶家,奶奶不喜你们,她一定要妈妈生个男孩子,到了姥姥家,姥姥刀乱发脾气,因为她们觉得我们四个人是他们的拖累和负担。” 莎莎猛地从板车上站了起来,“那妈妈肯定不开心对不对?等我长大了,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也买桑塔那,妈妈你开不开心?” 苏娇兰一下子被莎莎话逗笑了,但望着她那纯净的眼眸,她却不忍说出让莎莎灰心丧气的话。 “你们以后都好好读书,争取给妈妈争口气,让他们知道闺女并不比儿子差。”苏娇兰摸摸莎莎的头,柔声说道。 “不,我不想读书!等我长大了,要在学校门口卖东西,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说道。 苏娇兰听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现在她总算知道孟母三迁所为何事了,她们家正好处于镇一中的门口,学校里虽然供应三餐,但早上是稀饭,中午蒸米饭,晚上煮稀饭。至于吃的菜,则要学生们从家里带到学校。那些精明的大妈大婶们就炒了青菜,端到学校门前卖,五分钱一份,生意倒是好得不得了。常供不应求。 莎莎常观望那些学生饭点的时候过去买菜,看到大妈们前面的小箩筐里总是装满了五分、一角的硬币。于是就形成了卖菜很赚钱的念头。 让孩子们形成正确的金钱观念也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卖菜需要什么条件? “炒熟!” “装菜的盆子!” “一个板车!因为你搬不动一盆菜,要车拉。还要油、盐、锅、灶……” “那些家里面已经有了!” “要种菜!” “可以买。” “但你们没有钱!”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你们老说菜,说的我好饿啊,头都饿晕了!” 苏娇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她安慰孩道:“快看到街了,一会回去就做饭。” “可是,妈妈,你把肉忘记姥姥家了!” 啊!? 苏娇兰:……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咱们去姥姥家走亲戚,拿的礼物呢,是特意放在那里的,不叫‘忘了’。” “走亲戚,又拿了礼物,为什么姥姥不留我们吃饭?” 可能是饿狠了,莎莎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咱们自己回家吃,等下妈妈也买肉。”苏娇兰安慰道。 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难怪一直挂念着那两斤肉,可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章节目录 第29章 娘家 转眼到了中元节。 宽大的衣裳已经遮不住苏娇兰那凸显的肚子,但苏娇兰还是回娘家一趟。 她买了一捆火纸,两挂鞭炮,借王大娘家的板车和牛,想了想又买了两斤肉。 没办法,单亲家庭的女人什么都要求会。她本是不想李庄的,但架不住熊大梅一次又一次的捎话。离娘家这么近,老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可令苏娇兰没想到的是,一进门,还没坐下,苏母就抓着她骂开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回来就吵,如果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娇兰在床沿上坐下。 “你怎么不声不响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离婚了呢?要你嫂子怎么办?也和你哥离婚你才满意?”苏母气喘吁吁地问。 “我嫂子要不要离婚,看她自己,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别人的家务事我没权利插话。”苏娇兰平静地说道。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在熊家何止不是一种剪熬,就算她为家里付出再多,也是一样,死心了。“我大哥是你生下的,难道我不是你生下来?当初为了她能娶上媳妇,我跳进了火坑,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倒是又说起我大哥的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跟熊家换亲以后,他们就让亲戚压着我的通知书,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苏母瞪着苏娇兰喘了几口气,“你知不知道离婚别人都背地里怎么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别人要说也是说熊大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议论也是说他对婚姻不忠诚,难道别人做错了事,我就要承受着错一辈子? 他一个月三十四块五,您病得这么重,给您一分了吗?他的心本就不在我这,不离婚又有什么意思?假如当初你们不想起换亲这个主意,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现在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又把责任推给我?” “你走!你走!回来也是气死我。”苏母朝苏娇兰丢了一个枕头。 苏娇兰转身就走。 “小兰,你不要怪妈,她也是担心你。”熊大梅说道。 “我当然不怪她,她瘫在床上,什么事还是别人学给她的,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我还是走了算了。”苏娇兰面容平静地赶着板车朝回走。 这就是身为出嫁的女人的悲哀,婆家容不下你,娘家也容不下你。 “妈妈你为什么生气?”莎莎问道。 苏娇兰本不想回答,可看着莎莎那黑白分明的洁净无瑕的眸子,就那么全然信任地望着自己,想也不想就说了句,“妈妈气那些有眼无珠,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 “妈妈说的太难懂了,我听不懂。”莎莎疑惑的左顾右盼起来,顺手拉住了莉莉,“姐姐,你也喜欢门缝里瞧人。” 苏娇兰最近在给孩子们普及安全教育,诸如有人敲门,要先从里面看清楚来的人,然后才能开门。要不家里就她一个成年人,好几个幼童,平日里她又要到田里劳作,孩子们在家里没有安全意识太危险了。托付给别人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出了刘安顺母猪那件事,刘安顺家的又来闹过,她总觉得孩子放在刘家也不安全。至于熊家,她根本没考虑过。 牛氏倒是亲自蹬门了几次,可几个孩子都一副很戒备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牛氏走。几次下来,牛氏也死心了,倒是隔段时间会送一些鸡蛋过来,对此苏娇兰倒是没拒绝,她并不反对孩子们多一些人去疼爱。至于她自己,能从熊家那个樊牢里出来,她就没打算过再进去。 “门缝里瞧人,可以瞧得清楚一点。”莉莉满脸自信地说道。 苏娇兰哭笑不得,只得强打精神向孩子们解释道:“门缝里瞧人,是一个贬议词,意思是小瞧,或是看不起。比方说,你们在奶奶家,奶奶不喜你们,她一定要妈妈生个男孩子,到了姥姥家,姥姥刀乱发脾气,因为她们觉得我们四个人是他们的拖累和负担。” 莎莎猛地从板车上站了起来,“那妈妈肯定不开心对不对?等我长大了,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也买桑塔那,妈妈你开不开心?” 苏娇兰一下子被莎莎话逗笑了,但望着她那纯净的眼眸,她却不忍说出让莎莎灰心丧气的话。 “你们以后都好好读书,争取给妈妈争口气,让他们知道闺女并不比儿子差。”苏娇兰摸摸莎莎的头,柔声说道。 “不,我不想读书!等我长大了,要在学校门口卖东西,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说道。 苏娇兰听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现在她总算知道孟母三迁所为何事了,她们家正好处于镇一中的门口,学校里虽然供应三餐,但早上是稀饭,中午蒸米饭,晚上煮稀饭。至于吃的菜,则要学生们从家里带到学校。那些精明的大妈大婶们就炒了青菜,端到学校门前卖,五分钱一份,生意倒是好得不得了。常供不应求。 莎莎常观望那些学生饭点的时候过去买菜,看到大妈们前面的小箩筐里总是装满了五分、一角的硬币。于是就形成了卖菜很赚钱的念头。 让孩子们形成正确的金钱观念也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卖菜需要什么条件? “炒熟!” “装菜的盆子!” “一个板车!因为你搬不动一盆菜,要车拉。还要油、盐、锅、灶……” “那些家里面已经有了!” “要种菜!” “可以买。” “但你们没有钱!”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你们老说菜,说的我好饿啊,头都饿晕了!” 苏娇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她安慰孩道:“快看到街了,一会回去就做饭。” “可是,妈妈,你把肉忘记姥姥家了!” 啊!? 苏娇兰:……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咱们去姥姥家走亲戚,拿的礼物呢,是特意放在那里的,不叫‘忘了’。” “走亲戚,又拿了礼物,为什么姥姥不留我们吃饭?” 可能是饿狠了,莎莎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咱们自己回家吃,等下妈妈也买肉。”苏娇兰安慰道。 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难怪一直挂念着那两斤肉,可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 章节目录 第30章 意外 唉,想自己前世,家境虽然一般,但也餐餐有鱼有肉。 这么一想,苏娇兰顿时有些对不起几个孩子的感觉。假如她们像别的孩子那般调皮捣蛋也算了,偏偏又这么贴心,这么善解人意! “猪肉有什么好吃的?猪子拉屎最臭了。”莉莉最先看出了不对,赶快劝解起来了莎莎。 莎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我还是不吃猪肉算了,妈妈做什么饭我就吃什么饭。” 听了这么苏娇兰只觉得深深的内疚,她太没用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路边的浅水潭里,因为秋季雨水少的缘故,快干枯了,不时有小鱼跃起。 “等下妈妈带你们捉鱼好不好?” 三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捉过鱼,闻言高兴极了,纷纷爬下了车,有样学样的挽起了裤腿,脱掉了鞋子。 “以后你们没我的充许不能捉鱼知道吗?捉鱼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水里有蛇,还有……蚂蝗,水蛆,螃蟹……反正苏娇兰将它记忆中的可怕的爬虫类都说了出来,如果水很深的话,还会溺水,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不经得我的同意一定不能捉鱼,谁违反了就不可吃椰子糖!” 三个孩子很喜欢吃椰子糖,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颗香喷喷的奶糖,对孩子来说有着莫大吸引力,所以几个孩子都痛快地应了。 苏娇兰稍稍看了一下,水并不深,再往下一点是别人的稻田,水可引过去。 太平镇属丘陵地带,有沙地和水田。沙地很容易干旱,水田里因为有地下水常年沼泽,农人们为了冬季能种小麦一般挖很深壕沟,将水引过去正好就到了水田的壕沟里,又淹不到别人家的水田,倒是可行。 她跳下溪水中弯腰以双手做瓢,不一会水就去了大半。 “妈妈,好多鱼。”孩子们惊叹起来。 “将车上箩筐拿下来,莎莎和萍萍在岸上帮我们看着哪里有鱼,我和莉莉捉。”苏娇兰很快分了任务。莎莎和萍萍一个两岁,一个三岁,万一跌倒在水里,肯定是要生病的,给他们随意指派些任务,不让下水就是了。 萍萍手脚麻利地拿来了箩筐,苏娇兰将捉到的鱼一只只扔进去,大多是鲫鱼、刁子,也有不少青虾。 “妈妈,什么东西在我脚下……” 莉莉边说边往岸上跑。 苏娇兰将莉莉脚下的污泥捧丢在岸上。 “好大两条蛇!”孩子们盯着污泥半天,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不是蛇,是泥鳅!”苏娇兰更正道。 “可以吃吗?”莎莎问道,这个孩子,一心想着吃呢! “可以,泥鳅味道很鲜美,最适合小孩子吃了。”苏娇兰微微地笑,朝莎莎眨眼睛。 这污泥里泥鳅还真不少,连鱼带泥鳅一共捉了大半筐。 个个孩子都笑眯眯的,苏娇兰也很高兴,这半筐鱼,是意外收获啊,回去可以给孩子们打打牙祭了。 这里离小镇已经不远了,回到家,苏娇兰拿来剪刀,将鱼头剪掉鱼肚子内脏挤出来,清洗干净,撒上一层细盐,锅底放些油,小火煎了,一个孩子盛一碗,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吃鱼了。 “哟,在做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王大家的抱着孩子来了。 “捉了点小鱼,给孩子们煎着吃。”苏娇兰说完,给王大家的也盛了一碗,王大家的本不想要,但架不住孩子哭闹,免强受了。 “这孩子,吃了整整一碗!”王大媳妇挺不好意思的,好像在家里没让吃饭一样。 “我等下回去,让孩子爹也去捉。”王大媳妇跟苏娇莲说了好几处有鱼的地方。 苏娇兰只是看着她笑,“有空了去。” “为什么妈妈不快点去捉鱼呢?”莉莉问出了姊妹三个人的困惑。 “因为大家都知道鱼好吃,而且不要钱。”苏娇兰苦笑着跟孩们解释。 “好吃、不要钱,肯定人人都去捉。”莉莉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们只吃了小鱼,留了几条大鲫鱼,晚上煮鲫鱼汤。”苏娇兰安慰孩子们。 孩子们复又高兴起来,一个个吃得摸起了小肚子,“妈妈,好撑!” 长这么大,孩子们第一次吃鱼。以前在熊家的时候,也就过年的时候烧一条鱼,也没孩们的份。 “小孩别吃鱼,小心卡到!”牛氏总是冷着脸吩咐,谁还敢吃鱼? “妈妈做的鱼真棒!” “妈妈真好!” 没想到几条鱼就把孩子收买了。 “莉莉看着两个妹妹不要去离家太远的地方玩。”苏娇兰交待道,忙乎了这一天,她累坏了。尤其是吃过了饭,倦意就上来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苏娇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在梦中,她捉了好多鱼,油炸了,在一中校门口卖,一毛钱两条,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挤着买,不一会就卖了一大筐子钱,鱼卖完了,她拿着钱回到家中,高兴地坐在那里数钱,怎么数也数不完…… 如果有超市或者银行就好了,有超市和直接买东西,有银行可以交给柜台,无论哪一种收银员都会帮她数钱,哪像现在,没想到钱多了一样累啊。 恍惚中又躺在前世那间付了首付的公寓里。她终于回来了! 苏娇兰拿了个大帆布包将厨房用品一股脑装到包里,莎莎不是要做生意吗?做生意这些东西都少不了啊! 两壶菜籽油,一瓶生抽、一袋鸡精,这一大包是什么?这不是她从某宝上购买的蔬菜种子吗?圣女果、四季豆、上海青、玉米…… 算了不管了,全装进去,反正回到八零她虽然离了婚但还有五亩地,以前没尝试过的菜农正好体验一把! 没准她还能成为农场主呢! 苏娇兰连梦中都带着笑意。 “妈妈,快!下雨了,快收衣服啊!”苏娇兰睁开眼,莎莎正卖力的摇着她的胳膊,莉莉正将晒着的被子往屋里拖。 苏娇兰赶快站了起来,“我来,我来。” 哎,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啊,自己那一筐钱肯定又是一场梦,苏娇兰摇着头苦笑。 “妈妈,这是谁的包啊!”莉莉正拽住那包,拼住的往家里拖。 章节目录 第31章 如意算盘 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包,却怕淋湿了。 苏娇兰忍不住心狂跳起来,这不是她的帆布包吗? 里面赫然放着两大桶金凤鱼的油,一袋香米,一大包腊肠,一瓶蚝油,鸡精……林林总总,堆成一座小山。 “这啊,是我托人从县城帮咱们捎回来的。”苏娇兰笑道。 孩子们不疑有他,高兴地跟在苏娇兰旁边看热闹。 莎莎跑过去把门关上了,然后悄声说,“妈妈买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千万别让人看到了!” 苏娇兰不能理解她的思维:“为什么不让人看到?”一般孩子这时候不应该是好好炫耀一番吗? “别人看到了又要来‘借’了!”莎莎说着还刻意看了一下王大娘家。 敏感的孩子。 王大娘经常来借日常用具,诸如来了客人要来借盘子、碗、筷子,天热的时候四兄弟都不想去挑水,来借水做饭,要不就是借锄头锄地,反正力气活也帮着做了不少,苏娇兰也常借他家的板车和牛拉东西。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想到莎莎小小年纪竟然留下了心理阴影。 苏娇兰只是对莎莎笑笑,并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小小年纪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一种保护意识,她并不以为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 诸如牛氏来的时候孩子们正巧在吃椰子糖,牛氏总是忍不住逗孩子,“给我一块。”几个孩子总不肯给,时间长了牛氏忍不住发牢騒:“人总是自私的,小孩子就这样了。” 苏娇兰:“这样就对了,说明她们都很很聪明知道好赖。”说着她打了个比方:你手中拿着两攻十块钱,一个叫化子上门乞讨,看中了它,试问你会把二十块钱给叫化子吗? 牛氏:…… 苏娇兰明白,牛氏这是借机说她离婚分走了新房的事呢。 那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线离婚的可能她也要试试! 当然,现在离了婚,她就更不会忍让牛氏了。 想借着曾经是她婆婆的名义来压她的日子也一去不返,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她辛苦的离了婚,带着孩子独自过活,任由一对狗男女逍遥快活,没有必要在这点小事上委屈自己,至于几个孩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出错也就可以了,没必要拘着她们。 “妈妈,这些都是什么啊,有没有好吃的?”莎莎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这个可以今天晚上吃,叫腊肠。”苏娇兰抽出了一袋密封的非常好的塑料袋对几个孩子说道。 “原来妈妈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我还在挂念着姥姥家的那块肉,对不起妈妈。” 这孩子,现在还挂念着那两斤肉呢,苏娇兰把蔬菜的种子拿出,指给她看:“圣女果、上海青、萝卜、白菜……”林林总部有一二十种。 “上海青、白菜、萝卜,是适合现在种的。”可惜她家没有菜园,有了蔬菜的种子也发愁啊。 “这些菜种了,长大了就能摘回来炒了卖给学生!”莎莎拍着手道。 “你不吃吗?很好吃的呢。”苏娇兰诱惑道。 “不吃,要卖好多好钱,给妈妈买衣服,妈妈衣服都破了。”莎莎用手指着苏娇兰膝盖上的洞说道。 看惯了牛仔膝盖上的破洞,裤子破了对苏娇兰来说习以为常,她并不在意。 “不要紧,破了说着凉快。”她安慰孩子。 “可是王小胖会嘲笑妈妈!”莎莎的表情异常认真。 “好,赚了钱,妈妈穿新衣服,宝宝也穿新衣服。” “妈妈,宝宝是什么意思?” “宝宝,就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呀,我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莎莎喜欢妈妈,不喜欢奶奶,奶奶说我们仨都是赔钱货!” 苏娇兰默然,老人的话在孩子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难怪小小年纪想着赚钱了。 “妈妈一定会带你们赚很多钱,让别人不会瞧不起你们!” “这萝卜还可以种吗?我们家的种过萝卜了。”到底是莉莉年纪大一些,先提出了疑问。 莉莉口中种过的萝卜是夏天牛氏给的种子,中秋节还包了猪头萝卜馅的包子子,让孩子们一直记忆犹新。 “萝卜缨也好好吃。”许久不开口的萍萍似回味似的舔舔唇。 自家没有菜园子,苏娇兰就从田里开辟出来地块,专门种了萝卜,田里土质好,加上用水也方便,地下水被苏娇兰拦住蓄了一大池,专门浇菜,萝卜长得又肥又大,除了包包子还生着切成萝卜丝腌了几回,做早餐稀饭的下饭菜,孩子们也吃得津津有味,清脆多汁,吃起来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苏娇兰曾悄悄地拿六个鸡蛋换了一包白糖,用白糖用来渍青萝卜,孩子们也爱上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现在一说起萝卜,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咱们那萝卜,要收回了呢,刘飞、袁波、熊果、刘壮家都偷拔了咱们家的萝卜!”莉莉愤愤不平地说。 这就是菜园离家远的弊端了,没人看着,村上的人从那里路过,顺手牵羊就顺走了,几颗萝卜而己,就是看到了也只说想吃到地里去拔,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没有为了几颗菜而翻脸。 已经到了该收萝卜的时候。 第二天,天刚亮,苏娇兰就带着孩子们开始拔萝卜了。 每个萝卜都长到了碗口粗,苏娇兰这个时候月份已经很大了,弯腰未免有些不便。只好蹲在地里拔,没多久,熊建业带着老二、老三、老四也来了。 当然,熊大莲也来了,但这个姑娘,一直没干过什么活计,拔了两颗就坐到了地畦上。 “这大萝卜,长这么水灵,中午割二斤肉回去,包饺子吃!” 她不想干活,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吃,熊建业听了难免有些羞愧,“这是你侄女家的萝卜,还没经过人家同意呢。”他提醒女儿道。 “萍萍,我能吃这萝卜吗?”熊大莲捡起一颗萝卜,举起来问萍萍。 小姑娘抿嘴笑笑,“萝卜种子是你们给的,也给我家帮了忙,要拿只能一个人拿一个回去,但你不能拿,那次你抢了我妈妈给我的做的荷包蛋,抵一个萝卜。” 熊大莲生气地将萝卜放了下来,但她谨记来时熊成业的话,千万不能给几个侄女甩脸色,因为据传言,苏娇兰肚子里这一胎是男孩。 “她一个人,已经带了三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另一个了!说点好听,等把孩子要过来,交给你大哥就好了。”牛氏也千叮万嘱的吩咐了。 章节目录 第32章 后悔 可熊大莲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居然被一个一向轻视的小丫头片子给轻视了! “我什么时候吃了你的鸡蛋?你奶奶不是拿了许多鸡蛋去你家里?”想到那些鸡蛋,熊大莲的心还是痛的。但家里的事还是牛氏做主,她生气也只能干瞪眼。 莎莎毕竟年纪小,熊大莲这一问,竟然把她给问了个哑口无言。 莉莉大一些,人也聪明一些,“爷爷和叔叔给妈妈帮了忙,拿萝卜是应该的,随便拿。” 说着还将莎莎拉到了一边,悄声道:“让他们拿,免得他们不帮忙了。” 莎莎点头,亲自去萝卜堆里找了个大萝卜,拖了过去,“给你。” 熊成业也听见了莉莉和莎莎的耳语,却故做不知,回到家里却对牛氏叹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计,比大莲个傻大姐强多了,可惜啊!” 牛氏听了,久不做声,却用力的和面。 能说什么呢?一想到这个儿媳妇,她心里竟是满满的疼! 如果她和长子不离婚,那每月的三十四块五毛钱就还是稳稳的进自己的腰包,这样下面几个儿子学杂费也就有了着落,每月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唉,都是命啊!”她长叹道,“谁能想那个贱人能不声不响地将他的魂都勾了去!这个儿子就当白养了吧!” 这笨婆娘,又在说赌气话了! “那个混帐已经几个月没回了吧!”他说。 “四个月零十天!打搬出去,他就没回来过!明天我去城里一趟,堵着他单位门口,看他敢不给!”牛氏厉声道。 熊成来直觉这样不妥,刚想开口反对,却听老妻道:“底下几个学费已经欠了半年了,再欠下去,就算你有脸去求校长宽限几天,娃们也没脸再读下去了!” 这是一个熊成业向来喜欢逃避的问题。 算了,他还是少插嘴吧,免得又怪到他头上来。 可出乎熊成来意料的是,次日婆娘意回来得意外的早。 “大国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我拉他的手,他也甩开了,我跟他一起到住的地方去,他说你不是早把我赶出来了,不认我了吗?现在还来干什么?我一气之下,就把小兰怀了他孩子的事跟他说了,那女人就说已经离婚了,现在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说的可难听了!我气不过,就骂了她几句,她竟然还嘴,我气不过就打了她。大国……大国拉偏架,那小贱人,踹在我脚上……” 牛氏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恒,心如死灰,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熊成来目瞪口呆,半天不能言语,几乎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当……他死了!”熊成来恶声恶气地说道。“快起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牛氏想想大儿子所做的一切,巴不得自己马上死了才好,哪还管什么体面。 熊成业没办法,只好把她拖到床上去躺着。 “唉,妈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整天煮这种稀饭,跟猪吃的一样!”牛氏躺在床上第三天的时候,听到她的小儿子这般说。 这种不光彩的遭心事,夫妻双方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隐瞒着下面的三个儿子,以免他们分心,影响了学业,当然更多的是怕他们年纪轻,说漏了嘴,引得村人们的嘲笑。 曾经大儿子给了他们多少风光,现在就给了他们多少难堪。 “给吃包子!”老三回来,还端着一盘雪白的包子。 “给我一个!”熊大莲也不问包子从何而来,也忘了她生母尚在病中,反正看到这包子,她肚里的馋虫就爬出来,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咬了一大口,半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连嚼一下都顾不得,狠狠地咽了下去,噎得伸子半天脖子,但她顾不得这许多了,忙把另一手的包子也塞到了口中。 她刚腾开手,正准备再去拿,盘子已经光了。 “哪里来的包子,怪好吃的。”她含糊不清地问自己的哥哥。“也不多拿点!”言下之意她还没吃饱! “我下课得早,在大嫂那帮忙,人家给的,你当能拿多少?把一锅都拿来还不够你吃呢!”熊老三乜一眼妹妹。 熊大莲惊叫起来,“她还挺舍得,有钱去街上割肉,妈都舍不得上街割肉了呢!” “她跟我说了,是炒了萝卜在学校门口卖,赚的钱。还喊我去吃,我又不好意思白吃!”熊老三慢慢地解释给妹妹听。 “好想吃大嫂包的饺子、菜盒、萝卜干饭、腌萝卜丝、萝卜饼、脆皮萝卜糕……她一气罗列了一长串,说得口水直流。说完了又叹口气,“她一走啊,我们每天吃的跟猪差不多,我都快馋死了!” 我也是啊!熊老三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可他知道,他不能说,生母会不高兴的。“你没事,去大嫂那帮帮忙,吃的也心安理得一点。” 这个主意不错! 熊大莲拼命地点头,“那我去看看,有没什么要帮忙的。” “有,多着呢,洗萝卜、剁萝卜,包包子、烧锅灶,哪样不要人做!” 熊大莲没等哥哥说完已经出了院子。 她这一回一定好好干,不让那几个小丫头嘲笑她! “大嫂,我……能带点包子回去给妈尝尝吗?她……病了,三天没吃东西了。”到了中午的时候熊大莲红着脸小声问。 虽然挺看不起熊家人,但苏娇兰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况且熊大莲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几个包子,说真的不算什么,“我给你找个盘子装着。” 反正一盘也装不了几个,正好还了她帮忙半天的人情。 苏娇兰并不想欠熊家人情。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见到他们。 可理智告诉她,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根本在这里活不下去。 就当为几个孩子结一份善缘吧。 哪知牛氏一听说包子是苏娇兰那里来的,立刻用衣角擦起了眼睛。 “妈,你怎么哭了?” “不是,是沙子吹到眼睛里。” 熊大莲疑惑地四下看看,没风啊!“那我把窗户关着。”她说 等她去关窗子的时候,牛氏转过脸去,泪如泉涌。 章节目录 第33章 不速之客 “妈妈,你什么时候去种菜啊?都说了好几天了!也没去!”莎莎问道。 “等妈妈把萝卜地挖一遍,就种上海青、大白菜。” “我可以去挖吗?” “你啊,太小了,举不动镐。” “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今天要去吗?” “走!” 乡下孩子们的童年,大多是在田野里度过。刚开始的时候苏娇兰还有些不忍,现在也麻木了。 好在运气不错,她们住大一中门口,真的象莎莎说的萝卜收回去,她炒了两锅,配上鸡精、味精、十三香,孩子们都爱吃,三分钱一勺很快卖了出去。然后卖萝卜的钱被了买了面粉、肉,回来包包子,一毛钱一个也很快地卖了出去。 孩子们看着那些钱,可高兴了,就是她也一样高兴呢。 “萝卜吃了一筐了!要种菜!“莉莉像个小大人一样,知道操心家里的事了。 将孩子们带到田里,苏娇兰开始举镐挖田。 “姐啊,你不要累着了,等我中午的时候叫上老四来给你帮忙!”熊家老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学校的饭寡淡无味,家里生母又不做饭,他只有到前大嫂这里蹭菜了。 唯有苏娇兰离开了熊家,他们才发现她在家中占着重要位置,可事已经至此,多说无益,还不如多帮大嫂干点活来得实在。但她毕竟和自己的哥哥已经离了婚,他们兄弟三人便很亲切地叫她一声“姐”。 “行啊。”苏娇兰痛快地说。 挖田这种事看起来很松轻,做起来则不然,才举了几下镐,她的手就起了黑紫泡,腰酸背痛。 苏娇兰心安理得地坐田梗上晒了一会太阳,回去了。 要洗萝卜,切成丝,赶在学生开饭前炒出来。 每次吃饭的时候,熊家老四和老四总是会率先跑到她这里来,帮她搬菜盘。要不然那么大一盆菜根本没办法弄出去。 “姐的菜,总比别人的先卖完。”看着不一会就空了菜盆,他们两人也替她高兴。 那当然了,她那菜里可是加了大料、生姜、十三香和葱,油放了猪肉炼出来的香喷喷的猪油,能不好吃吗? 哪像别的妇人就是水煮萝卜,像征性的放两滴菜油漂在水上面,当然没人买。 这算自家的营销秘诀了,苏娇兰笑笑,并不说话。 “姐,我吃完了,碗洗过的,盛了一碗米饭给侄女做零食吃。”老三相貌好,嘴巴也甜,不用几天功夫,跟食堂里打饭的大娘打成了一片,每次不仅自己吃饱喝足,还体贴的带一碗回来给苏娇兰。 “行。我等下给她们做炒饭。” 苏娇兰说着起身给孩子们做了份蛋炒饭,三个孩子吃了肚儿圆。 “妈妈做的炒饭真好吃!”吃完饭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摸摸小肚子。 “妈妈,你看!萍萍的肚子像西瓜一样了!”莎莎笑嘻嘻地望着萍萍的小肚子一会,又掀开了自己的,惊呼起来,“我也有啊!” “都是妈妈的饭做的太好吃了!” 苏娇兰听了会心一笑。 好有成就感,有没有? 做这些孩子的妈妈再苦累再也值了。 & 章节目录 第34章 目的 苏娇兰最引以自傲的是她的记忆力,依仗着它,她却参加了村里举办的农办教师招聘会,并且一举夺魁。 她有信心,新教师的职位非她莫属,可万万没想到方茹会这么难对付。 “方阿姨,我想有一点您一定明白,我能管的只是我自己和我的几上孩子,钲哥的事我做不了主。”苏娇兰将那一沓钱又递了回去。 “小兰啊,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哪!要好自为之!”方茹丢下这么一句轻轻飘飘的话,拂袖而去。 这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言下之意,顾家在太平这块地方可以指只遮天,要自己自求多福吗? “我最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了!我如果不愿意照着你说的做呢?”苏娇兰无奈地摇摇头。 开始拿了一块小案板和一把菜刀过来,然后又放了个盆子。 这筐鲫鱼既然拿来了不用就太可惜了。遥想当年,她做为九零后,在家里读书的时光,父母都在江城的某个岛上,有鱼塘的日子,她做为乖乖女,当然是放学后和假日都帮着妈妈守着鱼摊了,早练就了熟练的杀鱼技能,去鱼鳞、剖肚,取出内脏、去鱼腮,动作一口呵成,堪称完美无缺。 不到半个小时,一盆子鱼弄干净了。 “今天是星期六呢!”平时孩子们都是四节课,唯有周六的下午是两节课,这个时候还没有双休。 “今天鱼全煎出来也不能卖了。”莎莎的声音有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做出来,给莎莎吃啊。”苏娇兰喜欢跟这几个孩子说话。 天大的烦恼,跟孩子们聊几句,也就消散了大半。 “莎莎不吃,莎莎想挣好多钱。”小姑娘学着大孩子那样把拳头攥紧,举了起来。 “莎莎当然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赚更多的钱。吃饱了才能长高,帮妈妈更多的忙。” “那莎莎吃!莎最爱吃鱼了,姐姐也喜欢吃鱼,妹妹也喜欢吃。”小姑娘兴奋得拍手。 “那妈妈晚上给你们做红烧鲫鱼好不好?” “好。” “我要帮忙。” “好,莉莉帮忙给妈妈清洗鱼。” 剩下的鱼也要在天黑之前清理干净,不然吃着就不鲜美了。 莉莉虽然只有五岁,苏娇兰给她示范了怎么做之后,却很快掌握了,麻利地洗起了鱼。 苏娇兰也没嫌着,另外拿了三个盆子过来,将一筐鱼全剖得干干净净。 “姐,哪来这么多鱼?要我帮忙吗?”熊老三和老四来了。 看到他俩,苏娇兰的语调变得轻气快起来,“方阿姨和钰哥拿来的,今天晚上把它清理干净,腌了,后天正好给你们做红烧鱼。” “红烧鱼?怎么烧?”老三人聪明,话也多。 “先清理,清理之后我再告诉你。”担心他们回去太晚,也担心牛氏抱怨她使着她的儿子干活误了学业。 但清理这么多鱼肯定要打水,她一个六个月的孕妇做起来也太勉强了,只好向兄弟俩寻求帮助。 夕阳在山,兄弟俩担着鱼回来了。 老三:“姐,你在旁边指挥,我俩来干。” 苏娇兰:“将生姜洗了,蒜剥了,辣椒剁了,和一起弄碎一个筐里撒一碗盐,再打两斤烧酒来,就行了。” 莉莉主动承担了打酒的差事。 “你们两个现在就帮我烧锅灶,等下试吃一下,看合不合胃口。” 老三:“加这么多佐料,一听就好吃。” 苏娇兰便在锅里倒了一桶油,开始炸起了先腌的那盆鱼。 “这么多!你们先尝尝看。”起锅的时候苏娇兰笑着吩咐道。 老三笑道:“让侄女们先吃,她们也干活了。”说罢捡了三条,一个孩子分了一条,又交待道:“慢点吃,别被刺卡着了。” 莎莎立刻骄傲地抬头,“妈妈做的说刺也是焦的,我都吃了,才不卡,好好吃。” 老三吩咐道:“小四,你去看着萍萍,别让她卡着了。” 老四虽然话不多,却老实忠厚,忙一点一点地掰开,去喂萍萍。 等到太阳落山,一盆鱼已经炸完了。 “你们就给我帮下忙,给顾爷家、郝校长、郑老师家和刘书记家各送一碗。”鱼苏娇兰已经装好了。 莉莉主动要去顾昌坚家。苏娇兰也允了。 苏娇兰知道怎么说吗? “就说妈妈请他们吃鱼。”莉莉说着抿了嘴笑。 “说这鱼是顾爷送姐吃的。姐吃不完,闲着炸了请大家尝个鲜。”老三想了想才说道。 苏娇兰朝老三微微颔,“还是三弟会说话。”方茹把鱼送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之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充满善意就对了。 倒是她这么送上门来,不用就太可惜了。 或者,她就像大学室友评价的那样,遇强则强吧。 苏娇兰朝她投去赞许一笑。 莉莉捧着碗炸鱼去了顾家的三屋小洋楼。 “顾爷爷,这是方婆婆送到我家去的鱼,我妈妈做好了,请您尝尝,看看哪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顾昌坚嫌弃地看了一眼,“炸的鱼啊,你妈妈有心了。你们家也挺不容易的,拿回去自己吃吧。” “我妈妈说过,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我很喜欢您给我买的衣服,这鱼您一定要收下。” 顾昌坚本想挥挥手将莉莉打了,可当他看到莉莉的小脸上那种认真的神情,和小女孩提起他给她们姐妹买衣服的事,他昔日家产颇丰,中道衰落,到后来入了牢狱,再到现在晚年春风得意,可谓看尽人情世态。 莉莉的感谢是自内心的,久于世故他又怎会不知。 看到这一张脸,不禁和幼年的另一张脸重合在一起,雨水中仿佛有一个小姑娘朝他伸出手,“你摔到了,来,我拉你起来。” 彼时她根正苗红,而他则是“四类分子”,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以至许多年后他都会想起多年前曾朝他伸出过手的小姑娘。 莉莉看他眼神有所松动,赶紧放下那碗鱼,“谢谢顾爷爷,让我完成了任务。” “是你妈让你来的?”他这般问,眼中隐隐的怒色,好你个苏娇兰,连孩子也利用!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来,上次顾爷爷给我买了衣裳,我很喜欢,所以一直想对您说声谢谢。” 顾昌坚看着小姑娘身上的明显短了一截衣裳,皱起了眉头。 莉莉不懂这位受人尊敬的老者为什么会突然怒,但她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35章 冰凉 相较之下熊保银这边就快多了。 他先去的刘安顺家。 村书记刘安顺正好在家里坐着吃面条。 由于没有轧面机,婆娘的手艺又不咋滴,下水一煮,全成了糊糊,让人看就没味口。 熊保银暗地里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冰冷无情的老书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自家自从嫂子和他大哥离婚之后,成天不也吃的这种面吗? “刘叔,在吃饭啊,我小兰姐炸了点鱼,苏娇兰,她家人少吃不了这么多,让我给您家送来。”刘安顺本想推让一番,可是才五岁的安子跑过去就捏了一个送进嘴里咬了一口,点头道:“还挺好吃的。” 刘安顺一看儿子这么没出息,怎好继续板着脸,虽然他脸上浅浅的笑意很快地隐匿了去,但又怎么逃过有备而来的熊保银,将碗往安子怀里一送,笑道:“快趁热吃了,冷了有腥味,就不好吃了。” 刘安顺家的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小兰怎地这般讲究啊,炸鱼最费油了!”一般的人根本舍不得,自己家都没得吃哪有余的往人家家里送。 “顾爷家的顾太不回来了,他家钰哥下河网的,顾家什么样的人家啊,哪里看得上这些小鱼小虾的,提了一大筐,给我姐,我姐下午都腌上了,想着两家离的挺近,关系又好,就让我送过来了。” 安子虽然吃了鱼,倒也很有眼色,将鱼倒在自己家盘子里,将碗又还给了熊保银。 熊保银接了碗趁机靠辞,刘家顺家的虚留他吃了饭再走,他也笑着推辞了,“我姐炸的有点多,还有几家我得快点送去。” 等人走远了,刘安顺家的才“呸”了一声,一口一个“姐”,叫的倒是挺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姐!好好的儿媳妇,就这样被老牛给作没了,现在肯定毁的肠子都青了!让她手贱,以为想打就打了!” 分明是话中有话的样子。 好在刘安顺今天心情好,“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婆娘立刻不说话了。 刘安顺家的却心中一动,顾家怎么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给苏娇兰送鱼,而鱼又送到了自己这里?难道是顾家有意给她脸面? “苏娇兰这次考试考了第一名呢。”刘安顺说道。 “那……”刘安顺家的张了半天嘴,舌头在嘴里转了几圈,终是没出声,但心里明白,有顾家撑腰,苏娇兰当定这代课老师了! 余下学校里送的就更轻松了。不一会儿熊保银就完成了任务,向苏娇兰交了差事。 “都挺高兴的,说姐辛苦了。郑老师还特意告诉我学费可以再宽限两个月,姐啊,你说我跟老四到田里钓鳝鱼怎么样?” “可以,不过要到县城里去卖。”县里有钱人多,知道鳝鱼的价值。“早点赚钱,早点立起来。” 苏娇兰完全是有感而发,想想自己前世,何尝为生计奔波过,虽然也努力工作,但有着高学历,做好简历之后,投到无论哪一家公司,人力资源部都会安排人耐心地接待、面试。 不像现在,汲汲营营,费尽心思去筹谋,才换得一餐饱饭。 如果能回去不再回来就好了! 可她看看一张张幼稚却对自己充满了信任的脸,竟有一丝不舍。 “妈妈,你坐,你累了。”莉莉说道,使出吃奶力气拉着凳子往苏娇兰面前移动。 看着莉莉的动作,苏娇兰的心竟意外地柔软起来。 她伸手接过凳子,对着莉莉的额头亲了一下,才觉得双腿又酸又胀,如果面前有一张床,她必定会扑倒在上面,再也不起来了。 苏娇兰刚坐下,莎莎捧来一杯水,“妈妈喝,我摸了,不热,姐姐倒的!“她指着莉莉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也拿些回去。有多的。”老四却拉了老三的袖子,意思是让他快走。 老三却拿了个碗,“那我就不跟姐客气了。”说着捡了一碗,走了。 等到了家中,老四忍不住埋怨道:“姐专门让咱们送了郑老师和校长,已经在帮咱们铺人情了,你还拿,过份!” 熊保银将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端着鱼进了牛氏的房间,“妈,这是我姐做的,你尝尝。” 牛氏仍旧背朝里,头也不抬,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放在那吧。” “我姐每天都炒菜去学校里卖,今天还晕倒了。” 熊保山心下疑惑,苏娇兰今天精神呢,哪见她晕倒了? 只见牛氏猛地坐了起来,“你姐?炒菜到学校里卖?” “我小兰姐。”熊保银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你叫她姐,她答应了?”牛氏复又睡下,却听三儿子道:“她对我们挺好的,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我理当叫她一声姐。还让我拿鱼回来孝敬你。” 苏娇兰拿鱼回来孝敬她?! 可能吗? “她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骂我呢!”牛氏长叹一声。 “咱们就叫她姐,你就当多了个闺女,多好!”熊保银不死心。 “我才不愿意拿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哎,那算了,就让莉莉她们伺候她吧。你不去,说不定顾太就去了!到时候别后悔!”熊保银说完拉着熊保山就走。 牛氏躺了一下,见着人走了。起来抓了个炸鱼啃了起来。 忽听得窗外有人骂,“自己懒,睡在那里不起来,还装病,骗吃骗喝!” 这不是莉莉的声音吗? 这个死丫头一定是跟在老三和老四后面进来,想气死她的! 慌得牛氏忙把咬了一口还未嚼碎的鱼吐了,口中犹道:“谁装病?谁吃了你家鱼?还不快点拿走!” 莉莉真的进来端了那碗,看了半天,看到那条被啃了一口的鱼,“还说没偷吃!” “我妈送鱼是因为三叔四叔帮了我们家的忙!你又不帮忙吃什么?” 牛氏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起来要追莉莉打,莉莉跑了。 牛氏因为要穿鞋子耽搁了时间,莉莉已经跑出大门了,见老三和老四还在厨房,冲到门边指着她俩就骂,“把那个死丫头带回来做什么?不见她还能多活两年。” 兄弟俩置若惘闻,头也不抬。 骂得久了,熊保银抬起来头,不耐地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他那眼神,冰冷、厌恶、不耐、不屑…… 牛氏惊得后恨了一步,心里一片冰凉。 怎么办? 和大儿子已经闹僵了,万一老三老四再这样…… 牛氏不敢想下去。 章节目录 第36章 肖似 顾昌坚盯着碗鲫鱼,脸上神色复杂难辨。 “老爷子,饭好了。”厨师站在门口不安地搓了搓手。是顾太让他来提醒老爷子的。他虽然长得胖,平时不爱动脑筋,可随便看一眼,也猜到老爷子要发火了。 顾家给的工资很可观,方大厨并不想失去眼前的工作。说罢他将肩缩了缩,恨不得顾昌坚看不到他! “太太呢?”几乎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顾昌坚终于开口了,若不是扶着门框厨师几乎吓得坐到了地上。 “太太在厨房,煮您最近吃的鳝鱼粥。”厨师抹把脑门子上的汗,手指紧紧的扣住了门框。 “让她过来。” 厨师如负重释般地舒了口气,快步地往厨房去了。 鳝鱼粥?他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喜欢吃? 方茹迈着小碎步进了了,屏了下气,故意装出语气上扬轻松愉快的样子,扯出一个笑脸,“昌哥,饭马上就好了。” 顾昌坚下意识地抓了条鲫鱼,低下头思量了许久。 就知道是这个! 好在她早有准备。 “昌哥想吃这鲫鱼了?让方师傅煮个鱼汤吧,下午钰哥还捉了一大筐,我全给苏娇兰送去了。看看她手艺怎么样,如果还可以,就让她来咱们家当保姆算了。”她故作松快地说道。 顾昌坚眯着眼盯了她一会,才皱眉道:“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先前怎么对你说的了?” “我记着呢昌哥,在我们眼皮底下才是万无一失的啊!” “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吧?让一个将要临产的孕妇来给你当厨师?让人听到了,我们还有脸在这里住下去?” “我说让她当厨师,并没说现在,等他生完小孩,坐完月子,再来上工,她这么大张旗鼓地给咱们送鱼,听说也给刘书记送了,肯定是想当老师,我如果做得太明目张胆,刘书记那不好办,她这次考了第一啊。如果刷下来,刘书记不好操作,对咱们的名声也不好,我就想着,现在让她以为使了小手段成功了,等到一生产,肯定要请假,再找人补替就名正言顺多了,到那时候她没工作,还不感激咱们收留了她?那时你再流露出不乐意他们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就是钲哥,也该长长见识,到时候两个都在这里,一方背且有咱们扶持,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你就放心吧昌哥,钲儿也是我的骨肉,我自会为他打算,她配一个大家闺秀也能配。关键是解开他的心结,这事我来吧。”方茹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顾昌坚听得面色微霁,“阿钲那孩子,像我,死心眼。万不能让他陷在里面了,你有空要多开导她。” 方茹心里轻松下来,“好,我知道呢。” 但吃饭的时候,方茹的心却沉了下去,因为顾昌坚吃了三条苏娇兰炸的鲫鱼! “这个油炸的,现在天气干燥,小心上火。”方茹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丈夫脸上的表情。 “阿钲,他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才一岁多,你我便都不在身边,我每每想到他便觉愧疚不安,自然希望他这一生,以后的路,全都顺遂。”顾昌坚似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方茹听。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儿大不由爷,心思扭到那了,我这当妈的总要给纠正过来,这些天我也正在琢磨他的事,他年纪还小,没经过事,心里认定那个,便就是那个了,说通了就好了。”方茹小意地说道。“我只管怎么对他好,一定会对他好,谁让那个时候我没带上他呢!想他的时候,我总是哭,现在好了,好歹想见就能见着。”她这么安慰着顾昌坚,也在力证着自己。 十几年,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当初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可没想到顾昌坚还能东山再起,幸亏她运气不错,又嫁的男人前两年也死了,要不然不知道还得多少说辞才能使这位爷相信她对顾钲没有外心! 可她能没有别的想法吗? 还是俗话说的好,五个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她不能将顾钲和顾钰一样看待也怪不得不她,要怪只怪顾钲的命不好!生他的时候她难产大出血,躺在床上动不了,可惜那时婆婆已经去世了,没人伺候她月子,偏顾钲肚脐又发炎,肿得像鸡蛋一样,没日没夜的哭,她月子里舍不吃舍不得喝,拿出所有积蓄来到处看医生,风里雨里。以致落下一身病根,不到三十岁身体就成了晴雨表。 这也罢了,这孩子最先开口喊的“爸爸”,而不是一直照顾他的娘亲,不让他吃什么东西,等他爸爸回来,他总会告状!小小年纪就不讨她喜欢,她稍微对他板下脸,她就大哭不止,没完没了。顾昌坚被关了进去,他就天天在家里嚎丧,向她要爸爸! 真没见过像这样的孩子! 从小心眼就特别多,有一次为了一颗糖,明明是他偷吃了,还不承认,她训斥他的时候还敢顶嘴,她一气之下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手都打肿了,他硬不肯认错,罚他跪在外面,他硬是下雨故意不去躲,淋了雨,生了病,她一分钱没有,用什么跟他看病? 她永远忘不了他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生母! 从那以后他变得冷漠,不爱笑,也不哭,根本不像个孩子! 每次她训斥他的时候,他就用他那死鱼一般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多奇怪! 他明明还是个孩子! 她不甘寂寞,认得了熊五,将熊五带到家中,这孩子竟然怪异的笑了! 他跟他爹一个样!狡猾、多疑、死心眼! 她就算现在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她。 现在她回来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根本不和她亲近! 顾钰就不一样了,这孩子向来肯听她的话,也和她亲近。与顾钰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老了,不想再焐一块永远也焐不热的石头。 就当他早夭了吧! 顾钰也一样姓顾,顾昌坚毕竟在牢中吃了苦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现在不为自己打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章节目录 第37章 求人 “妈妈!你为什么要给那个老太婆送鱼?”莉莉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问苏娇兰。 苏娇兰皱了皱眉头,“不能这么说话,要喊奶奶。” “你让我做别的都可以,我不想喊她奶奶。”莉莉倔犟地答道,”她曾经打过你!” 苏娇兰的笑僵在了脸上,停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那就不喊吧,妈妈以后也不给他们送东西了!妈妈错了。” 过往在孩子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只能靠时间来抚平,而她对牛氏所做的一切并不计较,或者在她的心目中牛氏只是一个粗野村妇罢了,她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交好熊保银和熊保山,只因他们对她还有用罢了。 可这些话要怎么对莉莉讲? 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大学毕业家就考了公务员,因轻易不求人的母亲拿重礼求了人,分到了行政单位,待遇相当不错,可她却觉得生活太单调了,就不声不响地辞职南下,进了一家外企做了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可半年之后,她又辞职去自学了会计,应聘到一家知名企业里面做了人事经理。对方给的薪酬也不错,可一年之后她便跳到了一家前景更广阔的公司,做了经理,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月薪比之前高了一倍,在房价飞升的时候,在她所在的城市交了首付。 可现在一点点小事她便会隐忍,笑脸迎人,做起事来畏手畏脚。 因前世她一直未婚,母亲因为买了一套房子地段相当好,增值了两倍,父亲买彩票又小中一笔。父母根本不需要她拿钱出来养老,所以她才敢接二连三的跳槽。 说到底,父母给了她底气。 苏娇兰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么想念她的亲生父母。 真是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 好在她还有三个贴心的小棉袄,这算是上苍最大的恩赐了。 苏娇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孩子们过得高高兴兴,不再受丝毫委屈! 她没有底气归根结底在于没钱、没能力。 突然就想了一句刷爆朋友圈的话:男人钱在哪,心就在哪。 现在想想,此话当真一点都不差。 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原主不是没有责任的,可惜苦了几个孩子,至于熊家去找熊大国要钱的事,苏娇兰也略有耳闻。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牛氏瞒着众人,奈何好事者当笑话学给苏娇兰听。苏娇兰听过也就听过,对于熊家人,她是打心底鄙视,但从离婚那一刻开始,她同他们便已经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苏娇兰不想去恨熊家的人,因为那同样需要精力。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感觉特别难受。 “你想向他们证明,你是很重要的对吗?” 她这几天有些劳累,原主的情绪便又站了上风。 比如给熊保银炸鱼这件事,很明显与她的行事风格相悖,却竟然发生了。 转眼,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苏娇兰和衣在床上躺下,老式床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一天,她累得腰酸背痛,盘算着明天那些鲫鱼炸过之后,应该能两毛钱一条卖出去,大约可以卖四块多钱。 这四块多钱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一笔巨款,这个时候萝卜快上市了,她可以大量收购,炒熟了再卖给学生。如果不让熊保银和熊保山来帮忙,倒是可以请一个人来,一天给五毛的工钱,让别人来帮她打下手。 五毛钱也算高薪了。 这个打下手的人只帮忙洗、切、烧灶,一天花费大约三个小时。其它时间还可以做自己的原本在做的事情。要知道一个民办教师的月薪只有十八块五毛。 至于招工的方式,她准备明天明天王大娘过来串门的时候说给王大娘,估计半条街的人都将知道了。 一阵风刮过来,煤油灯忽明忽暗,远处传来阵阵鸡鸣,苏娇来才意识到夜已深了。 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娇兰已经在几个孩子均匀的呼吸中醒了过来。 万分沮丧的叹了口气,她一直想再次经由梦中回去自己的公寓里,如果能把银行卡拿来就好了! 既使不能别的东西也聊胜于无啊。 可惜这段时间她无论怎样忙怎样细,却再也没能拿来任何东西。 哎,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好,小福要勤,大福要命。 既然运气不好,那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苏娇兰认命地爬了起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开始了忙碌了起来,今天是星期一,早上可以卖菜,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洗萝卜,萝卜丝,然后炒了卖出去。三分钱一勺虽然便宜,但青萝卜此时的市价才三分钱一斤,一样是暴利。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餐饮那么火了,一来成本低,亏也亏不到哪里去,二则民以食为天,谁能一直空着肚子谈理想? 只要手艺不太差,人不太懒总能挣个温饱钱。 “小兰妹妹!”有人在门久敲门,凭声音,苏娇兰并猜不出来是谁。 “谁啊?”苏娇兰站在门内谨慎的问了一声。 “是我,方海!你先开门,我有急事!” 方海?这位不是前些日子才做了顾昌坚家的厨师吗? 方家算是太平的小能人,站的位置好,这几年又靠着手艺在十字街开了个酒馆,生意相当红火。 可他们素无半点交集,他这么早来她家能有什么急事? 苏娇兰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这是两瓶绿豆烧,几包糕点,给孩子们偿偿。”方海进门先开了口。 竟然带着重礼?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能帮忙我一定尽力,不能帮也没办法,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苏娇兰说道。 人家上门,又带着重礼,她便直觉地认为一定有什么大事,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一开口并没直接拒绝,同时她也实在是好奇到底是有什么什么事,会让方海带重礼登门求她。 “莉莉昨天送了炸鱼给顾老爷子,他老家吃得挺香,我来看看怎么做的,学两手,回家好做给老爷子吃。”方海笑得如同弥勒佛一般。 他来学艺,是非来不可啊! 主人家的谈话,他虽没听全,但也听了个大概,有了危机意识,只能弯下腰,放低姿态来求人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谋划 无论苏娇兰怎么拒绝,方海皆铁了心要跟着她当学徒。 “我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孩子他娘又过世了,如果老爷子对我的手艺稍的意见,方老太太就有可能会不用我。家里的几个孩子可怎么办呢。就当给我帮个忙,教我两手,改天我让小兵认你当干娘。若不是此时街上挂着横幅到处都在破除迷信,他差点要说给苏娇兰立长生牌位了。 这话虽然的点浮夸,可也表明了他想拜苏娇兰为师的决心。 “小兰妹妹,你就不要谦虚了,过度的谦虚等于骄傲!” 顾家父子包括顾昌坚、顾钲都给苏娇兰的帮助相当多,若别说顾家一个厨师想跟他学厨艺,打比方说吧,顾老爷子病了,想吃这道菜,苏娇兰知道了,也会下厨去做。更何况对方将姿态放得这么低,苏娇兰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开口拒绝。 “我也不会些什么,如果你真觉得那鱼做得还可以的话,上午就行,昨天顾阿姨拿来的鱼还有好多,我正准备上午炸鱼,那些东西就不必了,这点小手艺,难登大雅之堂。” “那我给你烧锅吧。”方海主动积极的说道,率先进了厨房。 “小兰啊,你这柴有点少了。”方海看了锅灶门前的高梁根子说。 他离婚就分了五亩田,里面全种了高粱,杆子已经全卖了,只剩下了根,这些天又在炒菜,不知不觉柴快用完了。 “你要是不嫌弃,把我家的芝麻杆拉来烧掉好了。”方海慷慨地说,“我今年种了十亩芝麻,光柴禾堆了两大垛。明儿我要让小兵和小锋给你拉过来,要不等到明年打麦子,又要挪垛。” 自己帮了方海的忙,若执意不收他的东西,倒让对方欠着人情,既然对方一心想等价交换,倒不如收下,柴禾对于农户做饭来说必不可少,但也不是非要它不可,煤才两分钱一斤。不过那个买来要回黄土做成煤球或是锋窝煤,便于使用。 “那就谢谢了,我还准备和王大娘一起买点煤做成煤球呢。”苏娇兰索性跟他说了实话。 “找王大娘做什么,他家穷得叮当响,哪有余钱去充那个面子,我有个发小正好再贩煤,改明让他拉一车,咱两家分算了。他给我算多少,我给你算多少,保证一分钱不赚你的。” “行。”苏娇兰很痛快地答应了,既然都要赚钱,倒不如让熟人赚了,倒省了她一些事。现在这副大腹便便,行动也不是那么方便。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要帮忙,她想不出自己为什以要拒绝。世俗男女,吃喝拉撒才是人生大事,想不食人间烟火,被生活所迫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事。 有方海在这儿帮忙,苏娇兰可就轻松多了,什么事只要讲清楚就好了,有些事,她不讲方海也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一筐鱼,很快就给炸完了。 这就更坚定她想招一个人回来的决心了。 方海在苏娇兰那里忙了一上午,快要到中午了,才回去。为了讨好方茹还将上午的去向悉数告之。 方茹听了心中一动,顺着方海的话往下说,“那是个好姑娘,勤快、能干,可惜啊,没遇上好男人,先钲哥不是对她有些意思,可老爷子是多要面子的人哪,这事肯定成不了。唉,好好的姑娘,竟被这么耽误了!有空啊,你帮我劝劝钲哥。人啊,要认命。” 这话让方海听了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对方茹打了包票,“阿姨您就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了!” “包在你身上?怎么个包法?不要光靠嘴说,小心我换了你!”方茹嗤笑。 方海听方茹这般一说,倒是愣住了,他去劝那个哑巴吗?方茹和顾昌坚都不能说服他,他算哪根葱,竟然满口应承下这种事! 但凡是女人总是有些小性和不讲道理的,万一方茹再以为他想唬弄她而说了假话,那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怎么办? 初冬天气,阴沉沉的,几乎没有一丝太阳,多半人已经穿上了夹袄,方海却觉得汗嗖嗖的往外冒。 “我……钲哥年纪还小,我跟他同是男人,劝起来肯定要……有些话方便讲一些……”方海搜肠刮肚,就想出了这么几个词。 一时间只听见风吹过的呼呼声,屋内静得可怕。 方茹忽然笑了起来,“你快四十岁了吧?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没想到要成个家吗?” 找,当然想! 做梦都想! 可问题是上哪找? 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一个中年丧妻又几个孩子的男人过日子?况且他家境又不好。 男人嘛,总归顾着脸面,只听他吞吞的道:“没找到合适的。” 方茹指着他脑门笑道:“你这脑子啊,真不开窍,小兰啊,我和你说了半天,你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这能行吗? 方海抬头狐疑地看了方茹一眼,又忙敛了眼神,耷拉了脑袋,“小兰是挺好的,可钲哥……” 他敢和顾家抢媳妇?只想到顾昌坚的脸,他便只觉得脊背发凉。但老爷子是不同意苏娇兰和顾钲的亲事的啊! 如果他有顾家的支持呢? 方海大喜,“我马上去找吕婶子。” “先做饭吧!”方茹不动声色地冷哼了一声,提醒道。但又惊又喜的方海根本没意到。 “我记得你本家是姓方吧?”方茹问道。 “是,阿姨好记性。”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方茹笑道,“叫阿姨怪生份的,以后你就叫我姑吧。” 方海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双手直搓。 方茹竟然认了他当本家! 他马上要和顾家成为亲戚了! “姑,我从今往后都听你的!”方海忙表了决心。 方茹斜他一眼,“我没事让你帮忙。” “是,是。”方海哈着腰赔笑,“要是能娶到苏娇兰,做牛做马他也愿意啊。 “下午我去找吕婶子!拿上两瓶好酒……” “明天上午吧。”方茹淡淡地说道。她是有点不喜欢顾钲,可也不能让他和苏娇兰这样的烂泥在一起! 上午登门拜访,才显得有诚意。 这一次她是认真帮方海谋划。 章节目录 第39章 提亲 像方海这般年纪,着实很难再娶到个什么好的了,依相貌和性格来说,苏娇兰实在上乘人选,他现在在顾家当厨子,家里还有一群孩子需要照看,娶了苏娇兰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他实在是太兴奋,炒青菜的时候多放了一道盐,一直到摆好饭吃饭的时候才被方茹吃了出来,搁到以前她就就甩脸发脾气了,可这次她只说了句“不好吃”就悄悄命方海撤下去了。 这道醋溜白菜原本是方茹最喜欢的,但上桌就被撤了下来,方海虽摸不着头脑,但他却晓得自己尝尝,还没嚼两下就逼得她吐了出来。 懊恼过后,是隐隐的得意,这要是以前,哪容易这么过关! 看来成了亲戚之后对他还是有着莫大的好处,这么一想他便对这门亲事又热切了几分。 可看着方茹淡淡的样子,方海忙把自己的高兴压了下去,复又保证道:“是的,明天上午过去,我晚上去找钲哥,咱兄弟俩好好的喝一杯。” 现在他和顾钲称兄道弟起来格外的底气足。 晚上特意做了几个卤菜,称了二斤酒到了顾钲那里。 “兄弟啊,哥来看看你。”方海半酒放在桌子上说。 顾钲神色淡淡地看他一眼,继续埋头吃的青菜煮面条。 “你说你这是何苦,为什么要跟老爷子闹翻呢,还是为了个女人,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一个三个娃的娘了,说句不中听的,老爷子那个岁数的人愿不愿意娶回去还是两回事呢!你倒好当个宝了!” 顾钲似没听到一般,赤溜赤溜仍旧喝他的面汤。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可是在老姑面前打了包票的啊!方海给自己倒了碗酒,一饮而尽。对着这么个木头不喝点酒他的戏演不下去啊! “你倒是说话啊,这般不说话是什么意?不知道你看上那娘们哪点了?不会是她主动勾引你了吧?我看你魂都被她勾走了。还为了她跟老爷子闹翻,如今过的鬼不鬼人不人。你以为这样她就会主动来找你?那女人骚着呢!看老爷子不同意,转身就跟我好了!我明天就让吕大婶上门,后天咱就扯证。你就闷在这死吃吧!”方海说着还拍拍顾钲的背以示安抚。 哪想顾钲反过来给了他一拐。方海没防备,一下跌坐在地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方海的裤裆破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海酒精上头,对方又是男人,就涏着脸说了句对苏娇兰不敬的下流话,随后他就发现顾钲正眼神不善地望着他。 “你看什么看?什么自闭?我看就是怂,有种你去她家提亲!要不然明天可就该我跟她睡了!”方海越说越下流了起来。 反正仗着自己喝了点酒,平常他是不敢的,不过现在谁让他被顾钲打了呢,隐私又曝露在对方的眼睛皮底下,索性不顾脸面地胡说了一通。 “你小子又不敢去提亲,自己呆在这,媳妇不会自己来,你这样反而会把她害了啊……”方海一边说一边瞅着顾钲的神情。 但见他脸色苍白,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眼见顾钲提脚过来,手脚并用往外爬,然而已经晚了。屁股被踢了好几脚,跌了上嘴啃泥。 要搁平时,这事也算了,可虽了酒的方海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哥不还手,你一直以为哥怕你?” 他爬起来就和顾钲扭打到了一处。 方海毕竟年纪大了,又喝了酒,身手自然比不上年轻力壮的顾钲,打到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被顾钲骑在了身上捶。 方海年轻时也是太平一代有名的混混,被打得性起,随手抓起一根木棍朝顾钲身上轮去。顾钲年幼时父母皆不在身边,又口不能言,不知被身边的人欺负了多少次,对付这种事早有经验。任对方怎么打就是不松手,关键时刻还用上了牙齿咬在方海的胳膊上,方海吃痛,松了手,人也清醒过来。 心中暗呼一声完了! 他就这么把老爷子的心头肉给打了? 只能装做还手,避重就轻专挑显眼的地方让顾钲动手。 “钲哥,钲爷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我不该说那些混帐话,可我说的全是为了你好啊,你心里觉得她千好万好,可不说,她也不知道啊!” 顾钲住了手,若有所思。 方海看他停了手,忙溜掉了。 回到小洋楼,对着方菇就哭了起来,“姑啊,钲弟太狠了,专挑要紧的地方动手,我这没脸见你了!” 方茹吓了一跳,但见方海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肿一块的,忙站了起来,“你不要紧吧?” “姑啊,我可能要去医院了。”方海咧着嘴惨笑道。 方茹见他那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忙扶着他一直送到了医院。 方海不由在心中庆幸,他演了个全套。 开玩笑,他宁愿得罪方菇也不敢得罪顾钲啊,肖想顾钲中意的人,他的胆了还没这么肥啊。 他算是有点小聪明的人,所以借着送茶,也曾听见顾昌坚和律师说第一遗产继承人——顾钲 据方海了解,顾昌坚的钱已经拿了一部分买股票,还有一部分做了别的投资。别看他一口一个姑、姨的喊,真正关键的时候,他还是会选顾钲,别看他是个小哑巴! 还是常言说得好,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做为了一个男人,他当然理解顾钲的想法。 诸如他小的时候看吃红烧肉,可上哪吃呢?只有酒席上面。 现在无论吃过多少山珍海味,记性中仍有红烧肉才能解馋! 既使吃不到,远远地看一眼就是好的。 苏娇兰对于顾钲,无疑就是他的红烧肉。 他承认,自己在演戏,可要想别人相信,就得自己先相信! “我这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你了啊,钲哥!”方海躺在医院里不时念念叨叨。 突然,他眼前一亮,自己虽躺在这里不能动,可有能动的人啊。 “护士!我有事。“方海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 等护士过来,笑嘻嘻地递了一罐健力宝过去,“大妹子辛苦了!” 大冷天的,护士不想喝饮料,可看到是健力宝,又忍不住接了过去,“有什么事?” “你们刚才在说钲哥?他怎么了?” “他托吕媒婆上西施家提亲去了!”小护士红着眼睛说道。 章节目录 第40章 写一封情书 “他去提亲了!”方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到手的媳妇,就这样飞了? 唉,算了!这都是命啊!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钲哥竟然也敢去提亲! “他去提亲,你伤心个什么劲啊?”方海不高兴地龇牙。 他都没伤心好不好? “人家就是不上苏娇兰家,也会去赵老师家!”这小护士,真是白担心了一场啊。 “你知道什么?赵老师是我姐!”小护士又气又无奈,未了给方海一个白眼。 方海自然是不知以前小赵护士在镇医院收到了多少善意的祝福和问候,但他却看明白了人家小护士眼中的不屑不不耐烦。 有什么了不起? 想他在顾家做厨师,一个月工资比赵老师还要多呢。这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姑娘为什么想要嫁给顾钲的原因,尽管他有病! 还是谁也别笑话谁吧,他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留在顾家? 他这样想,护士这样想,小赵老师这样想……世人都这样想,看来苏娇兰也不会例外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在床上有种呆不住的感觉。 他看着还在滴药的吊瓶,几次伸出手又按捺住了。 他选择了丰厚的报酬就必须放弃该放弃的,反正自己手里出有点小钱,女人嘛,这个不行,换另一个就是了。 顾钲他是个疯子! 疯子顾钲此进正襟危坐在堂屋里,双手握拳,抿着嘴,十分专注地看着吕媒婆。 吕媒婆此时已经八十多岁了,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一只失去了水份的橘子干瘪着,但唯有一双眼睛却很精神,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一件时兴的天蓝的确凉斜襟布衫,深蓝色的裤子,光脚穿着一双崭新的布鞋。 “小兰姑娘快要生了,说怕给你添麻烦。”吕媒婆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仔细地看着顾钲脸上的神情。 小伙子有明显的失望和沮丧。 “女人啊,都是爱面子的很,常言说,好女怕缠郎,你啊,恐怕要自己上门,说两句好听的才行,要大胆一点,十几家都来我这边问过口风了,我都没答应呢。”吕媒婆殷殷看着他说道。 她从二十岁出道,到今天已经五十年三个月零一天,她的招牌对不充许这个小子给弄砸了! 顾钲张了张口,就在吕媒婆以为他会说话的时候,嘴又闭上了。 唉,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哑巴! 也不知道他这病什么时候会好。 顾钲却站起来,对吕媒婆点点头,做发一个请的动作。 是一个懂礼节的好孩子啊!可惜啊可惜。 吕媒婆叹着气离开了,临行前又嘱咐顾钲一句,“你喜欢,只你自己知道,不给她说她永远不知道。错过了就错过了……” 是错过了吗?顾钲若有所思。 转身回去在床底下掏出一个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将箱子用毛巾仔细地擦拭了,又洗了手,才将箱子打开。 摸出两粒早被虫蛀空了枣子,慢慢地笑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红皮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1965年6月1日,我用四十只蝎子跟刘安云换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是红色的封面,像征我的一颗红心。我感觉我有点爱上苏娇兰了,所以用过用一个本子记下来,免得老了的时候忘掉了,也免得我笨嘴笨舌,说话她不爱听。可我就是喜欢她,虽然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把我写给她的小纸条交给了老师,但我还是喜欢她。 如果要问为什么,我想可能是上学期我饿着肚子的时候,她往我书包里塞了一把红枣。我数过了一共六颗!我从来没吃过红枣。因为我爸爸坐牢了,妈妈跟爸爸离婚了,街上的人都不喜欢我。 他们不仅不喜欢我,而且还嘲笑我。只有你没有。你每天会带给我不同的东西吃,尽管你不让我知道,也不让任何人知道,但要想查明这件事,还是花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当我看到向我书包塞东西的是你的时候,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谢谢”,我吃了那些枣,很脆很甜。 骨节分明的手手一页页的翻过去,一天一天的记录下来,一直到最后一页。 翻完了,仔细的放回去,拿起了另外一本。 那一本刚刚好够记一年的,然后又抽出一本。这一本是1966年笔记本仍旧要票才能买,他没有票,只能去捉蝎子。仍旧是和刘安云换的本子,笔也是自己做的,竹杆里面装上炭就行了,所以字迹有点潦草,难以辩认。又粗又大。 可是一翻开,就像她就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顾钲仔细地擦去箱子上的灰尘, “你不说她不知道,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这一次我一定不你再与我失臂之交!”他自语道。 顾钲转身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对着一棵新栽的香椿树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脸瞬间红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小兰,我是不是很坏,我巴不得你再倒霉一点,然后我就能去帮你了!” 可他却知道,见着对方肯定不能这么说的。 “小兰,快嫁……”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摇摇头,“不行不行,这句我不敢说。”万一说了之后马上她翻了脸,嫁给了别人怎么办? “小兰,我,我,我……”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品了。 “不行,我还是写封信给她吧。”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匆匆地抓起两张五毛钱出去了,买了一叠信纸,在下面些下了“小兰”,又揉碎了,扔到了一边,复又写下了“苏娇兰同学”,但似乎又觉得这个称乎太正式了,复又改成“小兰”。 这般三翻五次之后,在脚下揉碎了无数的纸团之后,终于定下了“苏娇兰”三个字。 他们是同学,他对她直呼其名,其实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敬。 我托了吕婆婆上门提亲,如有得罪之处,请不要怪罪。 这般写下去,又看了看,似乎也不太好,又撕了。 章节目录 第41章 我的第一封信 顾钲涂涂改改,竟从快晌午弄到了天黑,直到屋里影影绰绰看不清了,他才惊觉天黑了。 满满当当,写了两页纸。 顾娇兰: 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定会觉得很好笑,我就是上课给你写纸条的顾钲,我也托过吕婆婆上你家提过亲了。 可她说你说不麻烦我了。 我从未将你的事当做麻烦。既使是麻烦,我也甘之若贻。 我现在还记得你给我枣,又脆又甜。不要否认,我知道是你,是你悄悄地放进我的书包里,有时候是几颗枣,有时候是一个红薯干,有时候是半个饼。 你是第一个肯对我好的人,对我好,不计较任何回报。 你知道的,我之前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想吃枣一般要等到刮大风的时候虫双蛀了才从又脏又臭的地上捡起来,用袖子擦一擦,恨不得连枣胡都吞进肚子里才好。 饥饿这种感觉如影随形,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以至许多年后,我午夜睡醒都有再吃一顿的习惯。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你。想你此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虽然住在同一条街上,有时候会迎面遇见,可是我却不敢问一问你过得好不好,因为你结婚了,村里风言风语,我怕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又忍不住想知道你的近况,悲你所悲,喜你所喜。 我早将你的喜怒哀乐和自己的联在一起。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也跟着高兴不起来。 你是第一个肯对我好,却不计较任何回报的人,但我想还了这份情。我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发过誓,以后不管多艰难,有我一口饭吃,就决不让饿着。 这种愿望渐渐变成执念。 我的生活中非你不可。 如果非要用一词来形容你,那就是喜欢,很喜欢,如果非要找一个字代替的话,只能用一个字——爱。 你不是我,没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给我一个机会,爱你。 请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我带着诚意而来,吕婆婆就是我爱你的见证。 然而,爱情最美好的归宿我觉得就是结婚。 请你嫁给我吧,亲爱的小兰。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生活将是多么的煎熬。 每当我想到你大着肚子还在操劳的情形,心就像在油锅里翻滚一样,痛彻心扉。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吧。 顾钲 1980年10月18日 他写写改改,到最后一本信纸也用完了。 终于总算完成了一份自认还算比较满意的“情书”,又抄了一遍。 “可惜天黑了,邮局的人下班了!”他略为遗憾地摇摇头。 可他现在就像已经燃着的火焰,熊熊燃烧,任凭冷风也不能熄灭这一腔热情。 顾钲出了门。 连门也忘了掩,就出去了。 追其寻原,是太紧张了。从65年到80年他喜欢苏娇兰整整喜欢了16年之久,并且现在还在继续喜欢着! 不知不觉,又到了街头这棵白杨树这里。 这是上学的时候,到处植树造林,他和她一起栽的白杨树,经过风风雨雨的洗礼,已经长成参天巨树。 可他们的爱情呢? 仍旧没有开始。 “不,只要我爱着你,已经足够。”他抿了抿嘴唇。 从边里再走二百步就到她家了! 她曾经与他同桌而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听同一个老师讲课。脚踩着同一片土城,同顶头一片蓝天,如此,已经足够。 那时他只有且个愿望,希望她能过得好。 可世事并非如他所愿,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珍惜,和别的女人甚至未婚同居。 多么讽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苏娇兰的门前。 “小女孩儿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脚伸出去,想让脚也暖和一下,火柴灭了,火炉不见了。她坐在那儿,手里只有一根烧过了的火柴梗……” 苏娇兰的声音,她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有小女孩的声音传出,“妈妈,为什么火柴灭了,火炉就不见呢?” 苏娇兰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了出来,“因为这一切全是小女孩的幻想,根本没有火炉。但只要有火柴就有希望。” 不知为什么顾钲突然就想起了他手里的信。 那信于他,不亚于最后的火柴。 “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她!”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抿了抿紧闭的唇。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直到苏娇兰的故事讲完,他终于鼓足勇气,伸手敲了敲苏家的门。 开门的是莉莉,一看到顾钲,便笑眯眯地问道:“叔叔,请进。” 她坐过他的牛车回来,所以对这个叔叔印象很好。 本着是熟人,因而没问他来做什么,里面只有苏娇兰一个大人,因此也不必问他要找谁,直接让他进来了。 这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勇气。 “稍等一下,叔叔,妈妈有事。”莉莉小大人般的,不仅给他搬了张椅子,而且倒了杯水。 顾钲接了那杯水在手里,坐下来四处打量着。 正中放了张八仙桌,上面放着水瓶、水杯,墙上贴着***的画像,画像上的伟人,此刻正含笑而立。八仙桌两旁是两个土砖糊的粮仓,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与其他人家似乎没人不同。 顾钲喝了半杯温水,紧张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苏娇兰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了。 看得出来,她正好沐浴过,有一股淡淡的肥皂的香味。 顾钲站了起来。 苏娇兰看到是他明显愣了一下。 很快地她像个久违的老熟人那样,跟他打起了招呼,“钲哥,来了,吃了晚饭没有?” 顾钲摇摇头,“没,有一封信,想给你看看。” 他说着伸出手,手里面的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唉,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真应该装信封啊! “你一定要看看。”他认真地说着,突然之间,他觉得脸上烫的厉害,耳朵也是。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逃也似的走出了苏娇兰家的堂屋。 章节目录 第42章 推荐 顾钲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浑浑噩噩到了家中,胡乱煮了一碗饭吃,就躺在床上。 苏娇兰倒是很好奇,“这是我这两辈子收倒的唯一一封信呢。确实很好奇呢。”她说着在灯下摊开了那线信纸。 “是什么啊,妈妈?”孩子们好奇地问道。 “是一封信。”苏娇兰说着,又看了一遍那封信。 确切地说,是有人写给原主的“情书。” 可她为什么有点脸红呢? 若按照信上所说,顾钲认识她整整十六年了! 他对她的美好记忆还停留在同桌的那个时候,不知她芯子里早已经换了人! 其实,这些对她并不太重要。 她不会矫情到以为顾钲喜欢的是原主而不是她而拒绝他,但却会好奇他会不会因为生活的本身而磨灭了这份爱。 有句老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有很多爱情都是走向婚姻的过程中死亡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苏娇兰笑着自语道。 若能持之以恒,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婚人选。 她肚子里的这位,马上就要出生了,以刘安顺那眦睚必报的性子,肯定会狠狠地要一笔超生费,倘若她跟人结婚,那就当另当别论了,毕竟顾钲是头婚。 带上这个孩子,她已经是四个娃的生母,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着和他结婚吧? 难道顾钲娶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么一想,她顿时脊背一凉。立刻觉得他以前帮他也是刻意为之了。 初冬的夜,冷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没来由的让她觉得特别孤寂。 可不管怎样,日子还要过下去。 睡吧,睡醒又是新的一天了,无论顾钲在这件事上有阴谋或是爱情,都不能让她明天的生活得到改善,但招一个人来帮忙这件事却势在必行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苏娇兰照例起了个大早。 她家当初砌锅灶的时候,考虑到家里人口简单,只砌了两个锅灶,上面放了两口锅,现在多了给学生炒菜一项,明显忙不过来,找王大娘家帮忙,怪不好意思的。 王二狗自从上回被绑在袁家坟地里过,就一病不起,现在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了,虽然不后悔自己做过一切,但是面对王二狗的时候总有些心虚,也不好意思再张口要他家的人来帮忙了。 倒是王大娘,一如既往的热情,时不时来借一下东西,今天来客人了借一下筷子、盘子,明天又借一下碗,要不就是借水桶、勾担,而且借了不爱还,要等着主家自己去寻回。 苏娇兰自是很烦王家的这种行为,可考虑到自家没男人,像犁、耙、耕牛这些一概全无,就又全部忍了下来。 何况她马上监盆在即,月子中不可抛头露面,尚需要仰仗王家的尚多,这么一想,她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王大娘来了,苏娇兰仍是待她如昔。 庄子上的农家人,一上四季都少不了活计,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获,冬夏还想搞点副业。最闲暇的时光要数吃饭的时候,因此,有不少人喜欢用大碗盛上一碗饭,端着饭碗去窜门。 王大娘最爱去的莫过于苏家了。 “看看人家,家里收拾的多整洁,连缝个补丁都绣的跟朵花一样!“王大娘最爱拿着苏娇兰来做现成的教科书来教育她的两个儿媳妇了。 当然苏家的烧的菜也是一绝。 王大娘端着一个豁口的白瓷碗盛着一碗高粱红薯粥边喝边走,进了苏家,也不要人招待,自顾自的找了个门槛边上半蹲半坐了,口沿着碗喝了转,砸砸嘴,笑道:“还没熟呢。” “刚炒的萝卜,您尝尝。”苏娇兰说着端了一碗炒萝卜到王大娘面前,王大娘慌得忙把筷子上沾的粥在嘴里吮干净了,才夹了一筷子菜,笑道:“这一筷子快值五分钱了吧。” 苏娇兰心里嫌弃得狠,面上却不显,抿着嘴只是笑,“我快搬不动这菜盆了呢,打算招个人帮忙。”她很快转了话题。 一说起这个王大娘来劲了,这可不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饭也顾不得吃了,将碗往地上一放,拍腿道:“对了,跟你说个事,在你这儿帮忙的方胖子,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方海因开餐馆,吃得比一般人都要胖,背地里这些街坊们都戏称他一句“方胖子”。 但方胖子本身就生得五大三粗,只把对方推倒,压坐在对方身上,也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况且,他背后靠的顾家,谁敢对他动手? “人家都说,有人晚上来爬你家的院墙,被方胖子遇到了,打了一架!”方大娘神秘兮兮的附耳苏娇兰说道。 得!这可是人在家里躺着,也不幸中枪啊! “人家还说我王二哥是喝多酒,袁家的五祖爷看到了,喜欢也拉着他去喝一杯呢。”苏娇兰说道。 王大娘马上拉了脸,“是谁说的啊,马勒个壁,什么都不知道,也乱说。” 袁家的五祖爷是喝药死的,死相非常难看,根据当地的说法,不是正常死亡,一定要找个替死鬼之后才会投胎转世,找王二狗喝酒,颇有咒他早死的意思在里面,也难怪王大娘生气。 “听说而己,做不得数。”苏娇兰笑着安抚王大娘。 “是啊,你可比他明理多了,还是读过书的姑娘好,有学问,明事理啊。”涉及自己的儿子,王大娘这位粗鄙不堪的妇人也不吝给苏娇兰高帽子戴。“对了,不是说你考上了老师?什么时候去上课啊?” “阳历年过后的事了。”苏娇兰慢慢地说道,“方海哥真被人打了?” “你这还大着肚子,还炒菜,还上课,哪顾得过来啊,依我说,还是找个家,有个依靠是正经营生。”王大娘又开始推销王二狗的节奏! “我想找个人来家里帮帮我。只帮忙切菜,洗菜,一天按五毛算。”苏娇兰只好照实说了,“主要是他想用王大娘的大儿媳妇。” 一则近,二则又是邻里,知根知底,遇到事能随叫随到,三则都是女人。 王大娘听了非常高兴,“俺家那俩媳妇这会子正没事做!正好给你帮忙!” 苏娇兰本就想送这个人情给王大娘,笑着点了头,“行,明个你让她来就行了。” 可到了第二天,王大娘却拉来了顾钲,“你要找的人,我给你送来了!” 章节目录 第43章 告密 王大娘斜倚着门槛,一边剔牙一边朝苏娇兰挤眉弄眼地笑道:“小兰,你要找的人,我给你送来了?” 苏娇兰呆若木鸡。 她什么时候找过顾钲了? “你不是说想找个人过来帮忙?钲哥正好现在没有工作,一个人又不会做饭,怪可怜的,要不你就帮帮他吧,你落水那次他可是拼了命的救你,被底下的锈铁丝划伤了腿。你可要知恩图报啊。”那口气仿佛苏娇兰不答应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正巧,她也想看看顾钲是什么目的! “我这儿需要一个人每天洗菜、切菜、炒菜……”苏娇兰将对王大娘说的话又对顾钲重复了一遍。 可是她明显的失望了,他从顾钲脸上看到的并没退缩的神情。 “能不能让他三餐也在这里吃?他又不会烧饭!烧火烧破了两条裤子了。”王大娘低声哀求道,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替自己的儿子谋取好处呢。 苏娇兰搜寻了所有记忆,顾家并不和王家沾亲带故,但王大娘明显的偏帮了顾钲。 “那你先把这筐萝卜洗了,切成丝。”苏娇兰说道,不会烧火,那应该也不会切萝卜丝吧? 但她并没有当众折穿王大娘,而是将她送了出来,“烧火烧破两条裤子,那顾爷没回来之前,他在哪吃饭?” 王大娘嘿嘿笑笑:“这,我哪知道啊!吕媒婆拿了打两斤酒,带了一包卤料来,你知道的,大娘的酒量不行,三杯酒下肚,把知道的都说了。这差事我真的是准备给我家大儿媳妇的啊。都怪吕媒婆,给了我十块钱,那钱又被我那混帐小子拿去了。我也没办法了啊!” 这吕媒婆真是无孔不入啊! “吕婆婆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喝酒?”苏娇兰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喝三两白酒不成问题,这么大年纪了,我怎么敢让她在我家里多喝!”王大娘小心地赔着笑脸,“你也不小了,就是顾爷要娶你,你也得捏着鼻子认了,钲哥要娶你,你就偷笑吧,吕媒婆放话了,年前你们要是不去扯证,她就去刘安顺安,找蛮子,让刘安顺罚你的钱。”王大娘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幸灾乐祸地觑着苏娇兰,“小兰啊小兰,真不看不出来,你有这种本事,一头吊着钲哥,一头吊着咱王家的爷们儿为你卖命!” 王大娘说完还狠地啐了一口,才恨恨地走了。 留下苏娇兰站在那儿半晌无语。 这事啊,经不得细想,还是不要管了,管他那么多! 苏娇兰揉揉酸痛的腰,慢慢地回去了。 顾钲此时正蹲在一个大竹筐面前,忙乎着。 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个擦萝卜器,萝卜放上去,就成丝了,双细又均匀,又快又好,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擦了大半筐,让苏娇兰想挑毛病了无从挑起。 他看到苏娇兰过来,站了起来,将自己坐的椅子拎到了苏娇兰面前,朝她笑笑。 因他蹲在那里干活,苏娇兰很意外地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难道他在不好意思? 顾钲正在擦萝卜丝没错,可苏娇兰发觉自从她往这一坐,他就一直不停的擦,说他认真吧,也不像,因为手里的萝卜已经没有他还在重复那个擦的动作。 “你的手流行血了!”苏娇兰小声提醒道。 顾钲摇头,“没事。”但他仍举起来看了一下。 显然还有点严重,血顺着手流了下来,滴在萝卜上,将剩下的那截萝卜也染红了。 苏娇兰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顾钲赶紧舀了瓢水,冲淡了血迹,但不一会儿又流了同来,他牙一咬,从灶里抓了撮草木灰摁在上面。回过头来才发现苏娇兰的异常。 这下他真的慌了,再顾得其他,打横抱起苏娇兰就往医院跑。 此时医院门口的病人并不太多,顾钲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医生病人的眼光。 “医生,她晕倒了。”初冬的天气,其实是有点小冷,多数人已经穿上了棉袄,但顾钲竟然跑出了满头大汗。 “钲哥,怎么回事?” 顾钲举了举手,”流血,又指一下苏娇兰,“晕倒了。” “钲哥把苏娇兰弄流血晕倒了!”一个年长护士摇摇头,叹道。 年纪轻的立刻来了劲,“那个孕妇叫苏娇兰吧,都八九个月了,也不小心一点!简直是胡来!” “谁让人家是离过婚的呢!好容易遇到钲爷,还不使出滚身手段抓住!”话说得酸溜溜的。 检查结果出来,苏娇兰晕血! 顾钲若有所思,苏娇兰觉得他几次似乎欲言又止,但终归没对他说出过一个字。 这会儿苏娇兰早醒了。 将众人的议论听得明明白白。倒是顾钲比较坦然,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多休息,孕后期少吃药,对胎儿有好处。”医生叮嘱道。 顾钲又准备去抱她,苏娇兰拒绝了,“我自己能走。” 怀疑他另有目的是一回事,心安理得的让他做苦力是另一回事。 “不重。”他说着打横抱起他,神情坦然又出了医院。 “钲哥怎么会栽在这种女人手里,”说话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我赌顾爷肯定不会让她进门!” “早就闹翻脸了,钲哥没住在小洋楼里面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知道的。 “钲哥上学的时候就给这位写过情书,被当众检讨,勒令退学!” “这女人!手段了不得,是个狐狸精啊!” “你们说顾爷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有人看戏不怕台高,幸灾乐祸地说。 刚刚还一脸看戏表情的方海,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要了老命了,这针我没法再打下去了!”他说着拔掉针管,也不管护士跟在后面喊,“哎,你这人咋回事,药才滴一半,怎么自已经给拔了!” 方海哪管这么多,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到顾昌坚那幢三层的小洋楼,“姑,我钲弟刚刚抱着苏娇兰去医院了!” 方茹一听火蹭地下就起来了,“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去提亲吗?” 方海立时苦了一张脸:“姑啊,我脸上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出门啊。” “蠢猪!你回来不是跑得还挺快?就不知道去提亲?这个猪就知道给我找事!老爷子呢?”不行,她得把这事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去罚他! 章节目录 第44章 机会 顾昌坚肯跟她复婚,最大的原因在于顾钲的自闭症。 可现在顾钲却跟苏娇兰搅到了一起,她无法想像顾昌坚的愤怒。 顾昌坚这个人心狠手辣,偏又在人前装出一副善人的嘴脸,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当年离婚她也是迫不得已,可到了今天,硬让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是她嫌弃顾昌坚坐了牢,离了婚。偏这件事,她有口难言。想想他手的二十万块钱,再看看周围的人的生活,她就更不敢得罪他了。 可他毕竟比她大十岁,又受过牢狱之灾,成了个空壳子,但脾气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还这么年轻、时尚,不能不为将来考虑,尤其是听说他有意让长子继承财产之后。 “老爷子,咱们该上赵家去下定了吧?”方茹非常小意地问道。 顾昌坚慢慢地将转动手里磨得很光滑的两个核桃,并不抬头,说了句,“急什么,不是和赵老头商量得好好的,要到阳历年吗?” “我听人说钲哥去那家了。”方茹小心地说道,说完这句话,她有一瞬的快意。 你死了把钱都留给他又怎么样?他照样不听你的话! “咯嘣”一声顾昌坚竟然把两颗核桃给捏碎了,“他去哪家了?”他眼里有明显的震怒,显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仍报着一线希望。 “苏娇兰。”方茹快意地说道。 “你这个时候不好好地看着他?任他胡来?上那家做什么?他娶了那个,你觉得脸上很有光是吧?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他亲娘!” “把他给我喊回来!”顾昌坚朝方茹吼道,他气愤地站了起来。 “我喊不回来,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可管不了他!要喊你自己去!”谁让你把财产都给他的?假如不是为了生活,我会特意回来忍受你们父子? 方茹转身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你!好……”顾昌坚气得脸色涨紫,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自己去就自己去,儿子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左性犯了,一个劲地钻牛角尖,他怕他栽在苏娇兰身上,再也无力爬起。毕竟对方有四个孩子,已经是残花败柳,无论如何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他一定要亲自阻止这件事,不让悲剧发生! 可是,顾昌坚只走了一步便觉得脚下发软,心悸得厉害,眼前一黑,慢慢地倒了下去。 方茹进了内室以后,拿着小镜子描了一眉,补了一下口红,又躺在床上睡了觉,掐着时间顾昌坚可能从苏娇兰那闹过回来了,才慢吞吞地起了床。 她自己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他床底下的秘密她也全然知道,但心底却不以为然,男人嘛,总是对自己的初恋特别不容易忘怀,像那个老东西还不是一样?当然他对自己的表姐一见钟情,到后来桃代李僵,自己嫁过来,他碍于脸面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鄙夷的吧? 但那又怎么? 她做了他的妻数载。到现在他还必须依仗他! 她凭什么要对顾昌坚低声下气、委屈求全? 这父子俩简直是一个德性,顾昌坚能拉回顾钲才怪! 到那时候她再出手也不迟。 方茹慢吞吞地推开门,顿时呆住了,顾昌坚正在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倘保留着扶太师椅的姿势。 这!天啊! 她慌张地把坤包掷于地上,跑了过去,“老顾、老顾,你怎么了?” 喊了好几声,也不曾听见顾昌坚动一直,唬得她一身汗在地上蹲了半日,方想起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好在尚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方菇心下稍安,将人又小心的放回原处,出了堂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方海!还在忙什么,老顾只怕不太好了!” 方海一听“老顾不大好”,心下了然,想必两人在堂屋里起了争执,顾昌坚声音那么高,想装做什么事没发生也难,现在正是晌午,他唯有躲在厨房里,埋头做饭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爷要是出事,他怎么办? 方海手一抖,手里托着的盘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方茹暗叫一声“晦气”,也顾不得素日的形象了,“你还在这里瞎忙什么?还不快送老顾去医院!” 方海也反应过来,顺手摘了厨房的门,叫道:“姑,你再喊一个人,我们把顾爷抬过去。”说着顺手将门给摘了一扇下来。 她家的桑塔纳花几十万买的呢,用个门板,成何体统? “让你把他抱进车里,我去喊司机!”方菇急得直跺脚。 “司机不是请假回家了?” 方海这么一说,方茹也想起来,司机的老娘死了,他回去办丧事去了。 真是急死人了! 她又不会开车!就是会开现在也不能开了,她只觉得腿脚发软。 真不该在这个时候气他啊,什么事都没安排呢! 忙跑了出去,原以为晌午很好叫人,偏去了一家本家,偏男人没在,打石头去了。 去第二家总算叫到了一个人,这下倒好,左邻右舍全知道顾爷出事了。 有好事跟着去了顾家,“钲哥和钰哥咋都不在呢?” 方茹听了免不了解释一番,“钰哥报了夜校,去读书去了……”说到这儿她突然在心底冷笑起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直在找机会,现成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钲哥这孩子,跟老顾倒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一个桌子吃饭的时候谁也不理谁,连他爹病了都不知道呢,该几个月没来看他爹了!” 知情人都知道顾家的事,谁也没接话,可又觉得这样太尴尬了,有个媳妇就笑着开口道:“顾爷怎么会突然晕倒啊?” 真是天助我也! 方茹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叹道:“还不是钲哥的事!明明跟赵家都商量好了,阳历年下定,他偏偏喜欢个有孩子的,把他爹给气出个长短来,可怎么是好?” 那媳妇子的婆婆也是顾昌坚的本家,自觉这个机会,便自告奋勇的说:“我去把他喊回来,太不像话了! 章节目录 第45章 人精 李婆婆掂着小脚,将苏娇兰的门拍得震天响,苏娇兰挣扎着又起了床。 “大白天还在睡觉!顾爷被你们气得病倒了!”李婆婆中气十足。 “大白天睡觉怎么了?我又不需要你给我出生活费,顾爷一生行善,可不会像你这样大呼小叫,没一点规矩!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回去继续睡去了。”苏娇兰说着往内室走。 这李婆婆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可找上门来闹事也要理直气壮才行。老人怎么了?苏娇兰脾气一上来,往那里一站,气势上就压倒李婆婆了。 “钲哥是不是在你这儿?顾爷知道了你们的事气得病倒了!”李婆婆拉了张椅子坐下,不屑地冷笑两声。 “钲哥刚才在这儿,现在已经上山上干活去了,你来得正好,刚好可以把他给劝回去,以后别上这儿来了。”苏娇兰说着舀了两瓢冷水,泼在地上,溅了李婆婆一脚。 “你怎么回事?”李婆婆迫不得己地站了起来,想仗着年纪大上前去推苏娇兰,但又看到她肚子那么大了,不免有些犹豫,只得退到了门外边。 “扫地啊!”苏娇兰说道,“你找你顾家的人,只怕找错了地方,顾爷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不好,见不着长子的面,可都落在你身上了,婆婆你还是快点上山找人去吧!” 一句话提醒了李婆婆,她本是讨好的万菇的,但顾昌坚如果真的死了,照本地的规矩,财产长子继承,那时候顾钲就是另一个顾昌坚了,假如他真跟眼前的女人好上了,她也只有巴结的份。 别人的家务自己还是要少插手的好! “看,我这老婆子糊涂了,我这就上山上去找他。”李婆子气势全无,忙勾着腰赔了笑脸。 小镇离山还有一段路,李婆婆在路上寻思开了,别人母子打擂台她还是少掺和的好。 可怜她从前又裹了脚,山路又不好走,几乎跑断了腿才到山上,这次她说话就要显得小意多了,“钲哥,你们家老爷子送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小镇属丘陵地带,地表下面有很多石头,闲暇时间,成年的男人都会上山来采石,然后按车卖出去,现在条件比前两年好了,石头可以用来砌院墙,做地基,算起来比买砖要便宜,但比砖硬坚固,盖房子的时候又可以省下人工,小镇上不少人来山上采石,以求能赚点零花钱。 顾钲彼时被顾昌坚赶出来,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也做起了这个。 李婆婆回来的路上可就寻思开了,顾钲之前就在山上采了一段时间的石头了,而顾昌坚是才病倒的,“孩子大了,当娘的也难免有歪心哪!”她摇摇头,“儿子终归是儿子啊。” 人老了之后,特别能理解这一点,当老子的总在千方百计的想纠正儿子的缺点,李婆子又跑到了医院,将儿媳喊了回来,“晌午了,还不回去做饭?” 媳妇只好回去了,到了家颇为疑惑地问:“妈妈,咱们跟顾爷又是本家,他家出事咱们不在旁边照应着?” 李婆婆子摇摇头,“顾昌坚身体好着呢,他家请了那么多人,哪用得着我们过去,少掺和别人的家务事!” 经她这么一说,儿媳妇的八卦之心又被勾起来了,“钲哥过去,就被方伯母训了,说他气的顾爷,不让他进病房的门,还说腊月要娶赵老师过门。” 李婆婆想起到苏家,苏娇兰的态度,“那边的底气足着呢,泼我一身水,拿着扫帚赶人呢!” 还不是你被人当枪使了? “那个是个泼辣的,跟熊家离了还分了三间新房子呢!”儿媳妇羡慕地说道。 她有时候被自家婆婆气得狠了难免想象一下自己就是苏娇兰。 “一串娃,也够她受的了!”搁自己万不能下这般决心啊! “也不挺不容易的。”儿媳妇中肯地劝道。 “听去县城里的人说,刘焕又不怀上了。”一说起苏娇兰不由不让人想起熊大国啊。 “不一定是个儿子!”儿媳妇肯定地说道,“作风这么不正,车队也不开了他!” “谁说没开?早开了!”李婆子似在说什么好笑的事,笑得前仰后合,“你没看熊大国都没脸回来了!可惜老牛婆不知道,还跑去找他要钱,能要来才怪?听说还被刘焕给打了!” 也怪牛氏之前将太平街上的人给得罪狠了,现在牛家的事到处被人说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苏娇兰肚子这个不成了金疙瘩,你说熊大国要复婚,苏娇兰肯定不能同意吧?”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呢?”李婆子啐了一口。 想也知道,顾钲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男人在眼前,还能看上背叛自己的前夫,眼瞎了吧! “我听牛婆子的意思,想把那个抱回去呢!” “是你你肯给吗?”牛婆子冷笑。 肯定不会给!儿媳妇在心里说,可这么多怎么养得活? “我听王大娘说,苏娇兰在学校里卖菜,可赚钱了,要请一个人去帮忙,每天给五毛,只切菜就行了。王家本来想让自己的媳妇子去,可不知道怎么被吕婆子套话出来,让钲爷去的,吕婆子答应了给他家二狗子说媳妇呢!”媳妇将听来的当故事说给李婆子听。 “这事咱们千万别掺和了,那是人家的家事!”李婆子摇头道,“吕婆子也有八十好几了。也该退下来,估计一心想成这门亲事,咱别管了!” 媳妇心中却非常好奇,以前听自己家婆婆说话,都是横冲直撞的,没想到也有怕的人啊! “吕婆子这个人精着呢!”李婆子这么告诫自己的儿媳妇道。 吕婆子这时候正进了顾钲的院子,将他往屋内一扯,“这么笨,她不让你去看你爹你就走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后悔?让你娶谁就娶谁?听说上民证局要两口子一起,还要照相!你不去她能拉着你去?现在过去天天在那帮忙,女人啊心最软了!” 顾钲摇摇头,“我只切菜,忙完了照顾我爹,我不去她那边,免得别人风言风语,对她名声不好。” 章节目录 第46章 残花败柳 46 吕婆婆听了不免暗暗点头。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由贫乍富的人也见了不少,看到太多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而择不手,像顾钲这样一心为姑娘家的名声着想的倒是十分稀少。 这孩子,心地倒是不错,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 老实说,她确实有想收手的意思,顾钲的这单生意可谓她收手前的最后一单生意,她就希望一切都好。 原本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女方那条件也忒差了些。以顾家现在的条件,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她反而怕他是三分钟的热度,没得害了女方。 想她出道这几十年,无论是太平镇的人,还是宛县的人,提起她吕树芬的名字,没有一个人不说好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这一辈子积累的起来的名声,着实不容易,希望别到最后的关头出什么岔子。 “去吧,用心去做,她就能感受到你的真心。”吕媒婆忍不住说出肺腑之言,“你父亲是怕你走错了路,他是真心为你好。” 顾钲若有所思。 父亲是为他好,所以在他做错事的时候,才会那般愤怒,那般失望。 乍一听闻他喜欢的人是苏娇兰的时候,才会那般暴怒。 “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也会让你看到我的选择没有错!”顾钲在心里说道。 可怎样才能让苏娇兰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呢? 像给吕婆婆一样,也给她许多钱肯定是不行的,“她不是那般庸俗的人!” 顾钲重新又去了一次医院,这次并没有看到方菇。 “姑回去吃饭去了。”方海带着些许的讨好瞄了顾钲好几眼故作轻快地道,“姑丈是心绞痛,你注意点,别惹他生气。” 顾钲仍旧不言声,只拿眼眼看着他。 方海便有些心虚,不得不陪着笑脸解释道:“姑现在胃口不好,每顿饭吃得都不多,合胃口的也少,我拿不准她老人家爱吃的,没敢带过来。 自己的男人病到晕过去了,女人还在为一口吃的而特意回去一趟! 顾钲突然特别同情起他爹来,不由朝病床上望去。 顾昌坚侧身朝里,对着墙躺着。 他突然惊觉父亲是如此瘦小,早已不复往昔记忆中的高大。 顾钲走过去,双手抱起父亲的手,放在脸颊上摩萨着。 顾昌坚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混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犀利,瞪眼他道:“你还知道来!” 顾钲想起方海的话,故意垂了头不与他对视,怕他动怒。 顾昌坚瞪了儿子一会儿,突然说:“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和你妈生下你了。你也该成个家了。” “对,对,对!你爸这病,冲冲喜许就好了呢!”方菇毕竟心中有事,这顿饭吃的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安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我们跟赵家已经商量好了,阳历年下定,腊月成亲,你爸这病准好了!” 心绞痛,不能气?呸! 顾钲气得满脸通红,可他的嘴张了张,终究是没能说出些什么。 方茹从来没看顾钲这么顺眼过,望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孩子,不用担心,我下午就请你舅奶奶过来,和她详细商量这件事,完全不用你操心,到时候只管等着娶新媳过门就好了。” 顾钲双手握拳,上面条条青筋暴起,终于吐出了两个字,“顾钰!” 方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顾着自编自导,“明年你们小俩口努力,后年我和你爸就在家里帮你们带孩子。” 顾昌坚却一直注视着儿子脸上的表情,看到他吐出“顾钰”二字,猛然地坐了起来,反手抓住了儿子的手,满脸惊喜地瞪着道:“你说什么?” “顾钰。比我只小一岁。” 顾昌坚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说我顾昌坚一辈子行善,怎么可能生下哑巴儿子!” 他要强了一辈子,怎么临终要闭眼了还让儿子成为他这一生的“污点”! 顾钲却在顾昌坚面前跪了下来,“阿爸,我要娶苏娇兰!” 顾昌坚颓废地仰躺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儿子好几眼,“不行!你已经和赵家订亲了都要娶别人过门了,现在说这种话,晚了!” 方茹狠狠地踢了顾钲两脚,“都把你爸气得死过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真是不孝,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我的话你不听也算了,竟然让你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顾了!真是白养了你这一场!” “从前,只有她,肯、和我玩,肯、对我好。我,只有、一个、心愿——娶她为妻!” 可能是刚开始讲话,还有些不习惯,这些话,顾钲讲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讲出来。可能是不善于表达,也可能是没在人前讲过话,一直关注着儿子反应的顾昌坚发现,儿子的额头有一层细汗。 顾昌坚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为儿子顽冥不灵,不听劝告。 “我不同意!”他吼了起来,吼完侧身面朝墙,不再理会任何人。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好说歹说,哪有像你这么荒唐的,为了个残花败柳,连自己生病的父亲也不管不顾了。你爸的病,医生特意交待了,不能气,你还这么着!” “她不是残花败柳,是空谷幽兰!”顾钲反驳道。“你那么喜欢姓赵的,让顾钰娶!” 谁说这是个哑巴? 顾钰会娶一个小学教师? 我肯定会为他精挑细选一门亲事的! “老顾啊,你可别生气,钲哥儿不听话,钰哥儿肯定百依百顺。我已经让人给他发电报了,下午肯定就回来了。”这小哑巴,心里歹毒着呢,口口声声一句一个顾钰,不就是顾钰没在跟前伺候着么? “你弟弟也不容易,高考的前一个月病了一场。考得不理想,报的志愿分数又是最高的,复读了一年,夏天蚊子把他的腿上叮得全是包也舍不得买蚊香,钱全部用来了买复习资料……”方茹说着将顾钲往外面推去,“你少在这儿惹你爸爸生气了!” 章节目录 第47章 渴望 方菇推走了顾钲,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数落他,顾昌坚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疲惫地开了口,“行了!” 她不累,他还累呢。 方茹犹不放弃,“咱们顾家的孩子,怎么能娶个残花败柳!哎哟,我这脸往哪搁,这真是没脸见人了!” 顾昌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照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方茹立刻激动起来,“我是不决计不让那个进门,捆也把他捆进洞房!老顾啊,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果真娶了那姓苏的,等于在替别人养孩子老婆啊!钲哥犯了糊涂,我们不能糊涂,千万不能让我顾家的财产落入他人之手!那苏娇兰已经生养了四个,还能再生养四个?估计也是生女孩儿的命!就算她想生四个也要政策答应才行。现在国家在推行计划生育呢,一对夫妻只能要一个孩子。万一钲哥这一支绝了后,这孩子又老实,不爱言声,我实在担心,不如让钰哥看着点,钰哥你也见了,人聪明,肯顾全大局,对他哥也亲。回来之后,瞒着你去劝了他哥好几回了。” 顾昌坚似乎已经睡着了,又似乎认真的听着,方茹恨不得想把他扳过来,摇晃几下,好把他给晃清醒了,决定让顾钲净身出户,将财产全部留给顾钰才好。 “那说明他兄弟俩感情还挺好的。钰哥儿这孩子不错,跟在你身边,言传身教,这些年辛苦你了!”就在方茹想要住嘴的时候顾昌坚突如其来的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又似鼓励。 方茹又如打鸡血般的口若悬河涛涛不绝地开始,反正不外旁边敲侧击地让顾昌坚把财产给顾钰继承,让顾钲净身出户。 顾昌坚只是不理会,任她在耳边唠叨,当她住嘴的忍不住灰心失望的时候给她那么一点点希望。可已足够让她半志昂扬地继续游说下去。 一直等到他讲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的时候,顾昌坚终于问了一句:“钰哥呢?怎么还没回来?” 方茹唯有强装出一副笑脸道:“拍了电报回来,说路上出了点问题,今天回不来了,可能要明天。” 顾昌坚一下子怒了,板着脸训道:“出了点问题?还不是人太年轻,知道我病了,心里发慌,一着急,难免出错。到底是什么事?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且详细说与我听,我还没病到什么事都不闻不问的程度。” “是……这孩子,从小没离开过我身边,可能出了车祸,据他自己跟我说没大碍,我……就没好跟你说。”方茹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在医院,有方海照顾着就行了,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没什么事,让他早点回来。我这一病啊,就希望亲人全在身边。”顾昌坚拍拍妻子的手。 看样子,这回光返照了!这个时候如果能近身照顾,肯定对以后大有禆益啊! 可惜啊!可惜! 顾钰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都说母子连心,珏哥儿这一病,我当真是吃不下睡不下啊!这孩子自小就特别懂事,没让我操过什么心……”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你快去看看吧。钲哥要是交了女朋友也带回来,给我看看。”顾昌坚交待道。 方茹心下暗喜,常听人说,人在要死的时候对儿女放心不下,一定要看到他成亲了才算! 如果她现在执意要给顾钲娶赵秀儿的话,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候她再见机行事吧。 “那我走了,老顾你在这里一定要按时吃药按时吃饭,等我回来陪你!”方茹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顾钲回到家里之后,照例拿起书看了几页,可想想再医院的父亲,又坐不住了,他想了想,从粮仓里拿出了一个蛇皮带,背着到了苏娇兰家。 仍旧是莉莉给他开的门,“叔叔,请进。”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仍旧像个小大人一样,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叔叔,请喝水。” “这个给你们吃。”顾钲将身上的背上的蛇皮带放到了地上。 三个女孩子都好奇地围上来看稀奇。 “是什么?”莎莎好奇地将手探了进去,抓出一把花生。 “这么多!”足足有半袋子。 “这么多全给我们吃?”三个孩子惊叹道。 “是。” “谢谢叔叔,我要问问妈妈再说。”莉莉沉思了片刻,似下定决心似的抿着唇说道,“我妈妈去裁衣服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顾钲却怕孩子们不要,忙抓了一把,剥了一颗出来,塞到了莎莎嘴里,“是熟的。” “真的哦!” “叔叔你好棒,是怎么做到的?”莎莎单手托腮,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顾钲不由一阵自豪,“锅里放了沙,在沙里炒。” 他本不善言辞,说得言简意赅,但神奇的是孩子们竟然听懂了。 “好香啊!” “我喜欢吃炒花生,也喜欢叔叔。”小姑娘童声稚气,但说得异常认真。 看着几个孩子纯真的笑脸,顾钲一阵激动。原来被人需要竟是这般美好!难怪吕婆婆说要让她感受到我的真心。 莎莎和萍萍一个两岁一个三岁,都不会剥花生,突然来了一个叔叔,不仅给她们拿来了礼物,还教她们怎么剥。孩子的世界最单纯不过。 几个孩子很容易接受了顾钲的善意,当苏娇兰回来,已经剥了一小箩花生壳了。花生的红衣弄得满屋子都是。 顾钲还教了孩子们一首童谣: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坐个白胖子。 孩子们又说又笑,玩的好不开心。 调皮的莎莎还跑到顾钲的膝盖上去坐着。 屋子里面充满了欢笑声,连她回来了也没人知道。 顾钲跟孩子们交谈完全看不出自闭的痕迹,虽然还是问一句答一句,他常常会惜言如金,有时候只蹦出一个字。 但明显可以看出来他是开心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像初冬的阳光,照得整间屋子熠熠生辉。 苏娇兰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认知的那么强烈,孩子们还是对父亲很渴望,尽管他们不说。 章节目录 第48章 秘诀 顾钲最先注意到苏娇莲的,他穿一件灰色的中山装,里面是雪白的衬衣,下身是一件灯芯绒的同色长裤,黑色的皮鞋。 可以看出来,衣裳是特意出门换过的,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说了声,颇为窘迫不安地说了声,“回来了。” 孩子们也注意到了她,赶紧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她报告着,“顾叔叔来了,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多的炒花生,炒的可香了,但是外壳看起来又像还是生的!一点没糊,叔叔好厉害!” 顾钲不好意地笑笑,“自己种的,晚上闲着,炒了。等吃完再送。” 苏娇兰还没来及拒绝,几个孩子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好”。 莎莎甚至拉着苏娇兰的手,“顾叔叔很好,我们非常喜欢他。” 苏娇兰不好意思地朝顾钲笑笑。 或许就是这一笑给了顾钲足够的勇气,让他压在心底的话不禁冲口而出,“我爹生病了,你不要担心,他几个月之前就知道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 不过顾昌坚在她离婚的时候帮了忙,要不然她现在说不定还带着孩子跟娘家人挤在一块,回来之后,左邻右舍能对她这么照拂,也全是他的功劳,对此,苏娇兰完全记在了心里。现在人病了,于情于理都要问上几句:“顾叔叔的病医生怎么说?” “说是心绞痛,不能生气。” 那就好。 苏娇兰点点头,“明天我去看看他老人家。”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明天上午一起去。”顾钲脱口而出。 苏娇兰不经意地抬头,见他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苏娇兰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吕媒婆的话,“钲哥这孩子,可怜人哪,从小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只有一个奶奶可怜又有眼疾,根本不能照顾他,那年月,大家都穷,哪有一口吃的?没办法,这孩子饿狠了,在猪槽里捞糠吃,大冬天,光着个屁股跑来跑去的。要是一般人早死了,这个福大命大,更撑了过来。可惜就是不说话。村里有些下贱的人,拿块馍逗他,说喊一声“爷”就给他吃。他倒好,冲上去就是一口!这孩子有一股子硬气!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执意要让我来你家提亲,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整整二百块钱哪!要不然,我这么大年纪了会为他东跑西跑?那钱全是他采石换来的血汗钱哪! 闺女,听我一句劝,女人挑男人哪,有一个秘诀,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 他说完这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苏娇兰看。 不得不承认,顾钲有副好相貌,让人很容易忘了他是一个“哑巴”的缺陷的事实,一双眼睛又细又长,不笑的时候也象在笑,他看她的时候,像是有千言万语将要说出口,刀削的五官,配上一双会说话的至真至纯的眼睛,非但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谐调,让人忍不住想从那双眼睛里探究更多秘密的愿望。 不知为什么,苏娇兰突然有一种愿望,不大愿意让顾钲失望,潜意识地回答了个“好”字。 顾钲的神情突然从忐忑不安的等待变成出乎意料的惊喜,就像干渴了许久的旅人,突然意外的发现了清泉,他的惊喜很容易感染了周围的人,包括几个孩子。 “你先把这些萝卜洗了。”苏娇兰是个非常务实的人,顾钲的亲生父亲还在医院躺着,为人子怎么说也要赶过去照顾,到她这边肯定是抽空来的,看样子已经来了一会儿,那她便见缝插针地给他找点事做,完了好让他继续照顾他的父亲。 顾钲点点头,开始脱了中山装外套,开始挽着袖子开始干活。 他常年一个人生活,做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或许是因为人长得帅气,看上去有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我早点做晚饭,以后你就从这儿带一份给伯父吧,我还是晚一点去,免得他老人家看到我一生气又犯病了怎么办?“苏娇兰答应了顾钲一起去医院,但仍旧有着重重顾虑。 顾钲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都随你。”他说完又怕苏娇兰不相信,刻意强调了一声:“他一定会答应的!” 这一刻,他变得非常自信,神采奕奕,让苏娇兰没来由的相信了他。 “嗯!”她重重点头。 顾钲睐了苏娇兰一眼,突然变得十分羞涩,从灯芯绒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苏娇兰:“给你。” 苏娇兰下意识地接住--原来是一封信。 只有收信人,从字迹上辨认,写信的人是顾钲。 “先不要打开。”眼见苏娇兰要拆那封信的时候,他抬起头说。 他本是蹲在地上干活,苏娇兰接信的时候,又离他特别近。所以很轻易地看到他的耳朵又红了。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上大学时自己暗恋的那位学长。 彼时,他和她的位置相离不远,因为他是全校最外表最耀眼的男生,所以对他特别关注。 默默地看着他喜欢本校的一位同学,默默地看着他每天写一封情书给她。 他给她的情书总是夹在一本书里面,并且细心地放上几片茉莉花瓣,折成心形。 他比她高一届,但那位女同学却是她一个班级的,他整整送了三年。 或许,就是那个那些情书让她不知不觉地喜欢了他。 所以现在看到顾钲的情书,总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面。 “好。”苏娇兰点点头,顺从地将信放进了自己他给她的情书总是夹在一本书里面,并且细心地放上几片茉莉花瓣,折成心形。 他比她高一届,但那位女同学却是她一个班级的,他整整送了三年。 或许,就是那个那些情书让她不知不觉地喜欢了他。 所以现在看到顾钲的情书,总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面。 “好。”苏娇兰点点头,顺从地将信放进了自己他给她的情书总是夹在一本书里面,并且细心地放上几片茉莉花瓣,折成心形。 他比她高一届,但那位女同学却是她一个班级的,他整整送了三年。 章节目录 第49章 夸 苏娇兰最近手里多少也有点结余了。 炒萝卜丝是自产自销,佐料是带来的,人工是她自己,只一天花费一块多少买两斤肥肉炼成油佐菜。这么算下来,每天至少有四块钱的结余。 还是老话说得好,人是英雄钱是胆。手里有了余钱,眼看着天气渐冷,昨天她给几个孩子都扯了布新做了棉袄、棉裤。 又想着单是棉袄棉裤容易弄脏,又各自买了一个两件罩衣、两件灯芯绒的裤子。棉衣选了田园风格的蒲公英,罩衣选了粉红的满天星,拿回来孩子们都高兴的舍不睡觉。 特别是莎莎,将脸在布料上来回摩挲着,还向苏娇兰道:“妈妈没有新衣裳,姐姐的旧衣裳改了给我就可以了。” 本地曾有农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小小年纪的莎莎在牛氏的灌输下,已经知道穿姐姐的旧衣裳了。 “把姐姐那件红衣服给我,口袋上有小猫的图案的,好不好妈妈?”灯下莎莎正抱着苏娇兰的胳膊摇晃着。 “行!那衣裳我穿已经短了,可以给妹妹穿。”莉莉不愧为长姐,一听马上应承下来。 “要做个讲究卫生的好孩子,外套穿脏了要及时洗,洗的时候要换洗的衣裳,一定要有最少有两套。”苏娇兰耐心地给莎莎讲。 “你为什么尽记得那女人说的话?怎么不见熊大莲穿旧衣裳?哪年不做好几套新的?”莉莉冷冷地说道。 一时之间,苏娇兰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谁说孩子不懂事,是最好糊弄的? 这几个孩子过早地尝尽了人情的冷暖。也不知道她们的奶奶听到这话将做何感想。 “我们明天早上买包子吃好不好?”苏娇兰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吃的东西上。 “妈妈,你为什么把给顾爷爷做的鲫鱼豆腐汤说成是顾叔叔做的?”莉莉不满地问道。 这孩子原以为大人讲话,她们听不懂,原来早听懂了。 “之前方奶奶是不是给咱们送过一筐鲫鱼?苏娇兰问道。 三个孩子一起点头。 “方奶奶跟顾爷爷是一家人,顾爷爷生病了,他们帮过咱们,咱们理应……”苏娇兰话未说完便被莉莉截了去。 “咱们理应探视生病的顾爷爷!妈妈不是常教我们要对别人的帮助铭记于心吗?”莉莉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苏娇兰。 可苏娇兰又怎么好跟孩子解释这件事? 顾昌坚本来有心脏病,还是因为听说了她和顾钲的事“气倒的”,她再去探病,岂不是雪上加霜? 所以她才想出折衷的办法,煲了汤送过去。 “凡事但求无愧于心,送汤也是一样,顾爷爷病中需要补充营养。我们送的汤也是他正需要的。” “可是顾家请了专门的厨师!”莉莉还是有意见。 “我知道顾家有厨师,但顾家的方厨师以前还特意跟妈妈学过厨艺啊,有句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关键在乎一份心意。” 莉莉尽管能说会道,但毕竟只是个孩子,三言两语便被打了。苏娇兰正准备睡觉却见莉莉疑惑地开口道:“妈妈不是经常告诫我们做人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吗?” 苏娇兰无可奈何地道:“那咱们应该怎么样才好?” “应该直接去医院拜访顾爷爷。”莉莉微扬着头道。 这孩子,是坚信自己不会错了! “那就去吧!”她是越活越回去了。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畏手畏脚,永远也别想成什么大气候。 且说顾钲为了把谎圆过去,特意回去拿了个瓦罐,把汤装着,又盛了一小碗米饭,装了一个清炒小白菜给他爹送饭去了。 看到他走到病房门口,方海忙站了起来,“好弟弟,你来得正好,姑丈说没味口,也不肯吃饭,我特意做了他老人家最爱的红烧肉呢!” “整天油腻腻的,谁吃那个!”说着还像孩子似的非把脸给扭到一边。 方海一看顾钲手里也提着个干净的竹筐,用白细布盖着,眼前一亮,“哟,钲哥也亲自动手给老爷子做了饭!米饭、炒小白菜、鱼汤!” 他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手舞足蹈,十分滑稽。就连顾昌坚也撑不住,莞尔一笑。 “钲哥这手艺真好啊,这鱼汤煮得白的跟牛奶一样,闻着都这么香,吃着肯定更香,您嫌那个油腻,这个清淡,养人!” 他说着也不征求顾昌坚的意见,直接将他扶了起来,拿调羹舀了一勺汤放到顾昌坚的嘴边上。顾昌坚半推半就地喝了那勺汤。 方海心中暗乐,口中犹道:“父子情深哪,钲哥算是想到您心里去了!这个儿子没白养!” 顾昌坚不悦地皱眉,“你叫他什么?” 方海心思一转,马上明白过来,笑道:“我认了方姨为姑,您是我姑丈,他年纪比我小,理应喊弟,但是平时都钲哥钲哥的喊,顺溜了,一时之间没改过来。您多担带点。” 顾昌坚便看了一眼那装鱼汤的瓦罐,意思是再来一碗。 方海便把那罐子提起来往碗里倒,只倒了个碗底。已经没了! 方海这些几年开馆子也算练出点眼力,知顾昌坚意犹未尽,便赶紧夹了一筷子菜送了进去。 顾昌坚也慢慢地咽了下去,末了,向方海道:“你也尝尝这青菜。” 方海忙从他带来的食盒里盒出一副筷子,夹了少许,放在嘴里,慢慢品尝,拿眼神询问顾钲道:“这是用鸡油炒的?” 顾钲点点头,这个青菜用鸡油炒的苏娇兰提前告诉了他。 方海朝顾钲竖起姆指,“老弟,你行啊!一只鸡才多少鸡油!这点青菜起码要杀两只隔年的老母鸡才行吧!”他口中夸奖着顾钲却尽拿眼瞟着顾昌坚,“你要多做几餐饭,我这厨师估计要让贤了!” 顾钲但笑不语。 “早知如此,我还找别人拜什么师啊,真正的高手就在这站着呢!”说完他狗腿似地看着顾昌坚,“姑丈啊,还是弟弟对你有心哪!关键的时候就看出来!” 顾昌坚得意得勾了勾嘴角,忙又绷紧了脸,瞪了儿子一眼,“他啊,别气我就行了!” 章节目录 第50章 回报 第二天苏娇兰照例起了个大早。 她醒了,几个孩子还在睡。现在天气冷了,她不想孩子们也那么早起床受冻,考虑着该做煤球生个火炉了。 平时向来是她先起床,然后约摸过一个小时,莉莉起来帮着烧锅灶。她去帮两个小的穿衣服。 宛城是一个四季非常分明的地方。 几场秋雨下下来,西北风刮过去,就到了漫长的寒冬,已经到了非穿棉衣不可的地步。 “妈妈,现在天好冷,你给我们做了棉衣,可不可以给顾叔叔也做一件?”莉莉突然说道。 这个……苏娇兰还真没有想过。 “你落水是顾叔叔救了你,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莎莎也出声道,“如果没有顾叔叔救妈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妈妈了!”一直很少说话的萍萍也跟着说道。 好像说得她成了忘恩负义的罪大恶极的坏人!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她落水一事,顾钲出了大力,事后她本想蹬门拜谢,可惜当第二天她和熊大国已经去县城办离婚手续了,后来又带着孩子独自过活,孩子又小,事情又多,她身体又不怎么好,反倒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是不是谁教你们这样说的?”苏娇兰特意问了一句。 “没有人教,是我们自己记得的!”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顾叔叔救了妈妈,是妈妈的恩人,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 “帮妈妈做事!” “会炒花生!” “长得好看!”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足为据,莎莎和萍萍都推着莉莉, “大姐,你说!快说啊!” 能想的理由似乎都想完了, “反正我们就是喜欢他,不需要理由!”莉莉绞尽脑汁的思考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这几个臭孩子! 在苏娇兰看来,她们完全是被顾钲那半袋炒花生给收买了! “莎莎,这么冷,你怎么一直东张西望?再这么着,我要给你穿衣裳了!”苏娇兰提醒道。 大冬天,一大早的,她注意到这孩子从被窝里钻出来,看向窗外好几次了。 “天怎么还不亮!顾叔叔怎么还没来?”莎莎一见苏娇兰板着脸,忙说了实话: “顾叔叔昨天答应我们,剥两大碗花生米,他会帮我们做花生粘。” “就是在花生上裹一层糖,吃着又甜又香!”萍萍说着还特意吞了口口水。 花生粘,顾钲倒是知道如何哄小孩子开心,也难怪孩子们喜欢他。 “花生粘等你们顾叔叔来了再说。你们现在好好睡觉,不要冻感冒了。谁冻感冒了,就算花生粘好了我也不会让她的!”苏娇兰故意板起了脸,将话说得严厉些。 “那我们可不可以现在起来?”莉莉此话一出,竟出奇地得到了两个小的的赞同。 “我帮萍萍穿衣裳,妈妈帮莎莎穿,可不可以妈妈?”莉莉拉着她的衣角央求道。 都怪自己平时太忙,也没时间陪她们,一个花生粘竟然让他们兴奋成这样,苏娇兰内心不由一阵柔软, “好,我帮莎莎穿,冷了你们再到床上来。” “可是,会不会把床弄脏?”萍萍有些小心地问她。 在熊家,无论多冷的天,牛氏的规矩是不准孩子们到床上,理由是把床弄脏了要洗,因此几个孩子小小年纪脚上就生了冻疮。 “不要紧,脏了妈妈会洗。”苏娇兰安慰道:“今天就去做煤球,明天把火炉生起来,有了冻疮就会年年复发,一年冻疮不小心就会年年生冻疮。” 苏娇兰说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在做事了,今天给这些孩子们说话浪费了不少时间,那么接下来就要抓紧,要么赶不在学生早自习之前炒好菜就等于今天早上的事白做了! 哪想苏娇兰才打开堂屋的门,就看到厨房透出来点点星光。 微弱的煤油灯将人影拉的老长,但也给灯下的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看到他这严冬里竟有了些须暖意。 苏娇兰推门而入,“早啊!”她跟顾钲打招呼。 “早!”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声调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显然很好。 “你拿了木柴过来?”苏娇兰惊讶地问道。 这是她的厨房,她是最清楚不过,烧的就是高粱根,最后的一部分!方海说要送她芝麻秆也没送来——方海自己进了医院,现在雇主也进了医院,估计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但对她来说是件大事,没柴不说炒菜了,连做饭都没办法。这也是她起来这么早的原因,要将堆在屋子外面淋湿的高粱秆扒开晾干了当柴烧。 本以为可以卖的,哪想今年却无人问津。 稍有点钱的人都去买瓦去了,小灰瓦三厘钱一块,一分钱,一毛钱可以买三十多块,又耐用又好看,不怕虫蛀不怕风吹日晒,没人愿意用高粱秆子了。 街上也有人拉木柴来卖,两块钱一大车,多是柴树枝之类,苏娇兰看中了那个,准备白天上街上买一些。 但顾钲送过来这一大堆木柴,完全不一样,也是树上锯下来的但截得整整齐齐,并且用稻草绳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看起来相当顺眼。 “两三块钱一车,有多的。”顾钲并未抬头,眼尖的苏娇兰突然发现,他的脸又红了! “谢谢,有了这些柴莉莉不用早起帮我烧锅了,我准备买两个手炉,烧过的柴还可以给孩子暖手、暖脚。” “用锯末。”顾钲抬了下头,指了下门外面。 难怪她进来之前觉得外面好像有东西,出去看了才知道,五六个麻袋堆在那里。 “莉莉他们要是知道,准高兴坏了。”苏娇兰再次向他道谢,“我正在愁她们脚上的冻疮呢。” “上午做花生粘,下午给你做煤球。”他指了指门后面。 连做煤球的模具也被他带来了! “我帮你做件坎肩吧。” 他帮她了这么多,她也该有所回报才是。 顾钲显然有些意外,但只犹豫了一下,“不用,别太累。” “说是我帮你,其实也就是买布裁一下,交给张瘸子做。”苏娇兰笑道。 顾钲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赧然,“那就好。” 章节目录 第51章 探望 51 孩子们陆续起来了,看到门前的袋子,好奇地指着问是什么东西。 “是做家具锯下来的碎末,可以放在手炉里,取暖。”苏娇兰不得不耐心地对着孩子解释了一番。 可孩子们都太小了,听得似懂非懂。 顾钲的萝卜已经炒好,转身用铁锹从锅灶底上取了些烧得正旺的炭火放在手炉里,上面铺了一屋锯末,手炉马上冒起了青烟。 他想了想,又用锹铲了些快燃烬的草木灰盖在上面,马上压住了青烟。 “还有柄,我可以提一下试试吗?莎莎说着伸手去提那手炉的柄,眼睛却看着苏娇兰。 “你太小了,可能没力气,可以把手伸在上面取暖。”苏娇兰笑道:“也可以搬一个椅子来烤脚,不过要注意,别把鞋子烧了。” 孩子们全穿得她亲手纳的千层底,鞋烧了不要紧,万一烧伤人岂不是好事变成了坏事? “妈妈放心我只烤一小会儿就下来。”最小的萍萍说道。 “妈妈,我会看着妹妹的。”年纪最长的莉莉说道。 几个孩子简直乖得让人不疼他们都难。 不一会儿,上自的孩子们放学了,一个端着一大碗白稀饭进来,排着队等着苏娇兰盛菜给他们。 三分钱一份,五分钱两份,苏娇兰先用红纸写了贴了告示贴在墙上,五分钱避免了要不停的找零,节约了时间,孩子们也乐意。 虽然每天收入有限,但足够她们母女平时开销,足矣。 她总是不愿意想太多,今天的事情还多着,要买配料葱、姜、蒜、辣椒、五香粉、酱油、盐……这些,还要买萝卜,除了萝卜苏娇兰还准备买点别的菜,家里的孩子们不能一直吃萝卜,这样营养不均衡,孩子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除了营养要跟上还要补钙,苏娇兰打算食补。她准备买点筒子骨回来,和莲藕一起煮汤。 还要去扯布给顾钲做坎肩,还要去探望顾昌坚。 因顾钲有自闭症,苏娇兰特意挑了与他相关话题。 “顾伯伯怎么样了?还好吗?我打算上午去看看他。” 顾钲听了苏娇兰的话,露出了笑意,“回去了,医生说无大碍。” 昨天他迫切希望两人的事有更进一步的进展,非常的想让苏娇兰光明正大跟他一起回去,见过他的父母,可他又不想苏娇兰因他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说不去的最时候,他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又刻意提起父亲,顾钲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肚子上。 说真的,苏娇兰对待这个孩子并不期待,甚至想要打掉他,可由于身体的原因,无法达成。 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累赘! 她甚至心里面已经下了决定,等他一生下来,就给别人领养!但这件事她无意对顾钲多讲。也不想让这个念头让熊大国一家知道。 她恢复了一惯的笑脸,“那就好,我上午准备去探望他老人家。” 顾钲挑眉。 苏娇兰不得不解释道:“之前,顾叔叔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他,我说不定现在带着孩子们跟别人挤在一起。我自己去就好了。”免得顾昌坚以为两人约好的,节外生枝。 可确实又是两人约好的,她做人一向坦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可现在,她有心想跟顾钲试着相处,又怕刺激了老人。 “你为离婚的事后悔吗?”顾钲十分认真地问道。 “那就是个火坑,我巴不得早些脱离。”苏娇兰摇头。 “那不就对了,别人做错的事,为什么要你来承担?”他现在只有一种冲动,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 他迈出了一步,甚至伸出了手臂,但门口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顾叔叔,我们要做花生粘了吗?” 莎莎怯怯地站在门口,一副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顾钲不由想到了童年的自己,看着别的小孩子夏天吃西瓜,本能地想吃,可收到的除了白眼和嘲笑之外,余者一无所有,实在馋极了,等到身旁没有人的时候就从地上捡别的啃过的瓜皮来啃两口,现在想想挺鄙视那个时候的自己的。 “好,叔叔准备了白糖、淀粉,马上就开始了,白喷喷的花生粘马上就开始了!喊你姐姐妹妹来给我帮忙吧!” 三两岁的孩子能帮什么忙? 苏娇兰知道顾钲这是变相的帮自己带孩子了。 她胡乱吃了稀饭、馒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来到了顾家。 大门紧闭着,顾昌坚显然没有招待众人的打算,但看到她,方海明显愣了一下, “小兰啊,你来看顾老爷子啊?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苏娇兰笑着点头,顾昌坚这个时候不想见客她可以理解,并且也做好了被这位老人拒之门外的打算。 无论怎么样,礼数总不能少。 方海并未去多久,复又了折了回来,“小兰,里面请,老爷子在病中,可能脾气不太好,你要多担待些。” 这是在提醒自己顾昌坚会对她发火吗? 不管怎样,心意总是好的,“我知道了,老爷子饮食怎么样?” 方海嘿嘿地笑起来,“老爷子可能吃腻了我做的菜,现在对钲表弟做的菜倒是吃得舒心,早起喝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腌萝卜丝。” 苏娇兰但笑不语,“这老爷子!对她的人意见挺多的,对她做出来的饭倒是没有意见。 说话间,已经进了顾家的堂屋,方海推开左边门,“老爷子,小兰来看你了。” 顾昌坚并没有躺着,床头放了两个大靠枕,他正背靠着墙,在看电视。 看到她,指着靠东边的一排椅子说了声,“坐。” 他现在应该年逾五十,又干又瘦,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头发花白,尤其是这次生病,让他显得老态龙钟,一眼望过去,肯定会以为他是六七十岁的人。 “这两天,小钲在你那?”他似问话,却又十分笃定的样子。 这是整个太平的人可能都知道吧,苏娇兰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现在身子不便,需要人帮忙,凑巧他愿意。”她说的十简短。 “你配不上他。”顾昌坚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 “婚姻是好比您脚上的这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苏娇兰声音虽轻,但却很坚定, “只要阿钲愿意,我愿意。您应该支持,让他找一个可以给他温暖的人。” “凭钲哥儿的条件,他可以娶个胜过你许多的人!”顾昌坚瞪着她道! “但他一直拒绝和其他人交流,只有在孩子们面前,他才是最放松的,完全不戒备的。您放心,你把他交给我,除了以前发生的事,今后我一定不让钲哥后悔了他的选择。”苏娇兰坐直身子,十分认真地说道。 顾昌坚冷哼,“走,我不想看到你!” 章节目录 第52章 真相 52 方茹坐了一天的车终于风尘赴赴地赶到了省城。 “这位女士,需要住店吗?”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拦住了她,方茹忙着去见儿子,根本不想理会这样的人,可那妇人却故意欺生,扯着她肩上的包带道: “妹子,我也是为你好,现在不订下来,晚了可就找不到住的地方了!” 方茹赶时间,被她收缠得火起,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扭过头来皱着眉道:“滚!” 这下可算不得了了,那妇人上来就抱住了方茹,“你这女同志,说话什么态度!简直跟个泼妇没差别!” 后面骂骂咧咧,还有不少听一句方茹都嫌污了耳朵的脏话,一路追着方茹骂个不休。 这也就算了,还把鼻涕往方茹新上身的毛呢上抹。 简直恶心死了! 方茹无意过多纠缠,便一直埋头走路。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巡逻的警察,总算把妇人甩开了。 一问,离目的地步行差不多还要半天。 这也难不倒方茹,因为在她的旁边就有黄包车,车是国营,司机都是挑选出来家世清白的好苗子。 完全不担心会坐上黑车。 可在准备给司机车费的时候方茹却傻了眼,包里的两千块钱却不翼而飞了! 整整两百张大团结她来之前特意从银行取的,也记得清清楚楚是装在了包里。 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十一月的天气方茹竟急出了一身冷汗! 司机也看出了问题,把她带到了警察局,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路上寻衅的中年妇人是最大嫌疑。 可事发地点是火车站,省城客流量最大的地方,要想找到这么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关键是这钱她要拿来摆平儿子的事。 发电报也说不清楚,但听顾钰的口气似乎遇到麻烦了。 和顾昌坚没敢说实话,但她却取了私房钱,快速地来到省城,为的就是想摆平这件事不让顾昌坚发现顾钰犯了错。 可现在,事情没办钱反而丢了! “就是那个妇人,她故意与我争吵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悄悄地卷走了我的钱。 “现在工资普通才几十块钱,你一个人出门怎么会带那么多钱?我们怀疑你跟一个文物走私案有关。”民警十分严肃,说出来的话也让方茹倒抽一口凉气。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从自己和顾昌坚的婚姻说起,然后说到儿子,说得声泪俱下,李民警也就信以为真,“我爱人生病了,怕他知道了这件事会加重病情,只有瞒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我爱人,他姓顾,跟省公安庭的凉庭长是战友,有着过命的交情,我现在是真有急事,你们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可以找凉庭长求证。” 民警一听乐了,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顾昌坚当初也是他的战友啊! 遇到多年不见的战友的妻子,却是这样的情况下,李民警决定法外开恩,先放方茹离去,余下的事慢慢弄清,当然这是民警同志李念的心里想法,他并未告诉方茹。直接将她放了出来,并额外从个人的津贴中拿了十块钱给方茹,而且还帮她垫付了出租费。 方茹揣着十块钱,沿途一路问一路找总算找到了顾钰。 见到顾钰的那一刻她简直是气炸了。 顾钰喝的醉薰薰的,满嘴的酒气,醉眼蒙胧的盯着他笑,“王哥,你今天找的唱曲的年纪有点大啊!” 她气得反手给了儿子一巴掌,拿着酒杯泼了他一脸,“看清楚!我是你妈!” 顾钰睁着睛眼瞅了半天,嘿嘿笑了起来,“看着还真有点像!不过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妈现在正守着我爸呢!”他说完,又指着一个同伴道:“我爸你知道吧?” 就是革命家顾城西的儿子,党和国家为了照顾他,特意给的有补助,我家开的桑塔纳!上海红旗多少钱?两万五,算个屁!” 当场就有两个人的脸色变了,向顾钰皮笑肉不笑地道:“红旗轿车是局级以上的干部才能坐的,令尊算个什么东西?桑塔纳?他配吗?就算开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牢改犯?我实话跟你说吧,跟牢改犯的儿子坐在一起吃酒,我只嫌燥得慌!“ 那两人说完直接掀了酒桌子,一个人踢了顾钰几脚,“就你还买红旗?连自己的老母都认不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死皮赖脸的跪着求我弄辆红旗!” 顾钰与顾钲不同,他自小都是她捧在手心长大的。 她改嫁的男人无示生育,待顾钰比亲生的还尽心,要星星就是咬着牙也拼命给他弄来。 顾珏这孩子,从小虚荣心就强,今天这般掉面子,以后可怎么在省城抬头做人? 带方茹来的青年不好意思地跟方茹道歉,将顾钰扛回了住所。 方茹从那位小年轻刘咏那里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未。 原来,顾钰夜校有个叫崔华的跟顾珏走得特别近,在出租车公司上班,每天西装笔挺的不说,出手还特别的大方。据顾钰和刘咏所知,崔华的月基本工资是五十元,除了逢年过节发礼品之外,还分的有房子。追他的姑娘更是排了好几要街,与不与他们说话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 追他的姑娘中间有一个叫王小芳的,特别漂亮,气质也好,顾钰一见钟情。 可人家姑娘就喜欢崔华! 并扬言觉得出租车司机是最体面的工作。 当然,这除了每月的基本收入以外,还有些额外的灰色收入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顾钰为了追到王小芳,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进崔华的单位,为此还送了重礼。 “单位领导也同意了,可经费硬是批不下来!” 顾珏觉得两万五虽然有点小贵,但他老子不至于命不出,就满口应承了下来。 “本来,他是撒了谎,以为一说出了车祸您和顾叔叔就会打钱给他,然后他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刘咏本来有点老实,方茹连哄带骗,竟意外发现在了真相! “你父亲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怎么可以骗我们?”等到顾钰醒来,方茹便忍不住出言训斥了他。 章节目录 第53章 苦果 “我不这样说,死老头子肯给钱吗?”顾钰愤愤不平地道。 这孩子,真是个白眼狼! “他与你有着血缘关系!是你的亲生父亲!”方茹恨不得打他一顿,将他打醒才好。 “我一直跟着顾长安长大,他是才我的父亲,如果我们不离开省城,不把户口转回宛城的话,我现在已经是出租车司机了!一个月五十块,还有灰色收入,哪像现在要绞尽脑汁的想这种鬼点子出来?”顾钰朝方茹吼了起来。 方茹气得浑身颤抖。 她现在连打顾钰的欲望都没有了,简直是心如死灰! “一个月五十块,你知道两万五需要多少年存得够吗?醒醒吧!”连她自己都觉得语气干巴巴的, “一个月五十,一年六百,十年六千,四十一年还要差上许多!你人生有几个四十年?有多少人奋头一辈子也不够买一辆红旗。而你!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当然,这并不是你做到的,而是你的父亲——顾昌坚,因为你身上有他的血脉,所以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难道你不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顾钰不屑地道:“就是因为他,别人说我是劳改犯的儿子,在同学中间抬不起头,同学都不愿意和我玩!” 顾钰认为同龄人不和他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当年她带着孩子改嫁给顾长安的时候正身怀六甲,她为了让顾长安对他母子慎重以待,当然和头婚一样,举行了婚礼,宴请了亲朋好友。 可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许多人知道她肚子里不是顾长安的种,她曾也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结果那些长舌女,就在背后说人事非,议论人长短。 儿子小时候她也曾捧在手心里,不惜在他做错事的时候站出来,替他争个输赢,结果那些理亏的小贱人就在背后教导孩子,称顾钰为野种。 当时那种疼痛铭心刻骨,她一直到现在不想回忆。 “做农村人固然很丢脸,但却让你可以得到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方茹决定与儿子来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唉,他还太小,这些年她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不知人心险恶! “同学不愿意和你玩,那只能说明他们没有眼光,总有一天,你继承了你爹的财产,会让这些人全另眼相待!” 口干舌燥,终于说得顾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回去态度放好点,给你爸道个歉。”方茹充满希冀地看着儿子。 “我又没做错!错的是他,也不想想那么多人干嘛不抓,偏要抓他!”顾钰梗着脖子极其固执地道。 但方茹看得分明,顾钰这个人酒品不好,性格也有些孤僻,再呆下去,可能闯了大祸,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你不回去,我就跟你爸爸说,让他断了你的供给,你别再想让他资助一分钱!”方茹恐吓儿子。 “少吓人,之前说断了顾钲的经济来源,顾钲不还活得好好的?听说他给吕媒婆二十张大团结做红包。” 顾钰摆明了不信生母的话。 二十张大团结! 普通人家说亲,最多给媒人两块钱的红包! 难道顾昌坚真私底下给顾钲的有钱?方茹有点恼了,脸上就带了出来,顾钲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越发得意, “只要妈妈想办法让老头子出钱帮我买辆红旗,我一个月就会有2000-3000的收入,难道不比你委屈求全在死老头子面前低头伏小强?” 她怎么就觉得这臭小子话中有话的样子? 难道她不帮他弄红旗轿车他就不管她养老的问题了? 方茹突然有点心灰意冷,冷冷地问了句:“那你今天跟不跟我一起回去?” 顾钰缩了缩头,“我也只是说说,妈妈都来接我了,我自然是要回去。” 方茹的心里重新又燃起希望。 听劝,就还有救。 两个人一起买了车票,坐上了火车。 这个时候车票还挺便宜,五块钱买了两张票,方茹下定决心,回去以后要好好管教儿子,为避免他在闯出祸来。 转眼到了午餐时间,车票便宜,饭也便宜,一份火车快餐一块钱。 方茹好心帮儿子叫了一份。 服务员端来两张餐盘,一份白米饭,一个素炒大白菜,一分萝卜烧肉——只看到块油腻的猪脖子,放了许多酱油,黑乎乎的,一看就让人倒胃口,另一个是土豆烧鸡,也没看到鸡肉在哪,看一眼就让人倒胃口。 方茹自从拍了电报儿子没回来的时候就在担心。寝食难安,一直担心到来亲眼看到。 尽管顾钰犯了错,还好她来得及时,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感觉到饿了。 饭送过来,方茹如今三四十岁,是五几年出生的,那时候是真艰苦,吃的很香。 可顾钰看了下那餐盘,十分嫌弃地皱了下眉头,随便挑了两下,嘴里嘟囔道:“这让人怎么吃,跟猪食差不多!” 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那么别扭呢? 可儿子是自己生的,都怪平时太疏于管教了! 如今唯自己默默地吞下这苦果。 可顾钰如今这副吊儿郎当的形象,确实不像担当大任的样子,方茹一句话都不想和儿子说。 默默地趴在那里睡觉。 反观顾钰一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突然就想到王小芳,自己这样不告而别,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和对方见面了。 也许,终其一生,他们将再不会遇到! 一想到这个问题,顾钰的心就像缺了一角,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火车停了下来,母亲仍在睡眠中。 顾钰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稍一犹豫便跟着下车的人一起走了直去。 错过王小芳,他将后悔一辈子! 但现在下了车,以后还有和母亲解释的机会,相信母亲也年轻过,一定能理解的。 至于顾昌坚那里,母亲也一定会给出合理的解释的! 方茹终于在宛城的前一站醒了过来,可抬头一看,对面的坐位空无一人。 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向邻坐的人打听起顾钰的下落。 方茹多聪明的人,立刻从邻坐的人的描述中猜到了儿子的下落。 这个蠢儿子,他原路返回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决心 “老顾啊,钰儿还在读书呢,他说了要拿出最好的成绩来报答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那几年家里也穷,我又有病,一家三口两个人有病,我记得学杂费是十三块五毛钱吧,交不起啊!孩子马上很懂事地说,他不去上学了,其实他叔对他还不错,咬着牙硬给他借了钱,说让他去上学。 可他倒好,转眼把钱给他叔抓了药。”方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顾昌坚的表情,就怕他说起二婚的那位,顾昌坚会突然翻脸。 哪知她说完了,顾昌坚反而淡淡地笑了,“有上进心,不错,挺好的。” 方茹飞快地睃了一眼丈夫,小心地陪着笑,谁说不是呢,“他那些同学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家的事,天天嘲笑他。还好他想得开,说那些事都是弄了错了,现在也补偿了,可谓因祸得福,他要做的事就是让顾家变得更强,谁都不敢欺负。 未了她又笑得欢快起来,“我也觉得这孩子最近长大了不少。” ”他还说,让我一定给您捎点药回来。”说完她小心地从包里掏出一瓶上写着“硝苯地平”字样的药递给了顾昌坚。 顾昌坚将药在手里慢慢地转了一圈,郑重其事地收到了贴身口袋里。 方茹的心大定,向顾昌坚道:“老顾,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你最近吃的红烧狮子头去。” 说到吃什么,顾昌坚严肃的面容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我啊,生病至今,所食饭菜,都是钲哥儿亲手的做的,这孩子闷真不响的,也就喜欢钻在厨房,瞎鼓捣而己。”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用她动手的意思。 方茹不动声色地干笑两声,“钲哥这孩子,别看平时不说话,关键时候大有用处,该不会是方海那小子看你病了,开溜了吧?” 当初顾昌坚会选择方海就是因为他是厨师,做得一手好菜。 传闻,当时顾昌坚吃了之后赞不绝口,怎么会吃顾钲做的东西? 顾昌坚摇头,“不关小方的事。” “我去看看吧,不看看我不放心!”方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转身进了厨房,怒视着方海道: “你怎么搞的,顾家给你工资都白给的吗?你怎么能让钲哥给老顾做饭?他做的饭能吃吗?万一吃出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方茹像个发射的机关枪一样,直接问得方海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将顾钲送饭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方茹一下子骂了起来,“那个蠢物,天天吃清水煮面条,哪里知道饭是怎么做的?” 不过她心里也非常奇怪,顾钲哪里来的弄来的饭? 要知道现在的顾昌坚已经与往昔大不一样,对吃食的要求可谓有些苛刻了,他竟能看中顾钲带去的饭菜? 可见做饭之人当真是有一手厨艺。 会是谁呢? “顾钲呢?他这几天可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还是每天到山上去采石?”方茹无意识地玩弄着一串佛珠,还得想办法尽快去打一只戒指,为了顾钰这小子,她把结婚戒指都当掉了,只为以他的名义给顾昌坚带上两件贵重物品。 方海添油加醋地把顾钲在苏娇兰那里做钟点工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非说不行,因为他不说,方茹从别处打听来可就后果严重了,他谁都不想得罪。只想保住顾家的这个饭碗。 方茹一听,马上就说,“当初那苏娇兰的鱼就做得好,你还专门去跟她学过,这饭菜一定是她做出来的!“ 方海也有此想法,但绝对不会承认, “我才来没多久,表弟就被老爷子给赶出去了,我和他接触得并不多,对他的事不了解。” 方茹心知这是方海怕是罪了顾钲秋后算帐,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与顾钰相比,顾钲算得了什么?无论怎么笑脸相迎,他永远是那副木头样,百年难得变一下表情,这样的人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也会被他坐吃山空的! 更不要说他找的女人,带着四个孩子! 一想到苏娇兰和她的孩子们将要花顾家的钱,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苏娇兰杀了才解恨! 我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啊,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话虽如此说,但在方茹的眼中顾钰仍旧要比顾钲好上许多。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顾钲追求的是夜校的校花,顾钲真是眼瞎了,追的个什么破玩意儿? 丢人现眼得她都不愿意去想这件事。 等下被我当场捉到看你怎么说! 为此,方茹特别去王大娘家坐了一下。 王大娘看到她别提有多热情了, “以后咱想走动起来就容易多了。”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 “我在太平的时间短,早想和王嫂子唠磕家常。”方茹不动声色地微笑。 这副表情足够鼓舞王大娘继续说下去, “钲爷有福啊,苏家丫头又会挣钱又会理家,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看看人家的孩子,就一个妇道人家操劳,照样穿得干干净净,就是补丁,也跟咱不一样,补得像朵花一哪!那手是真巧,可惜了!被几个孩子给绊住了……” “哎……”方茹不耐地打断了王大娘的话,“我这大儿子从小就没跟在父母身边,到现在也不开口说话,又找了这么一个妇人,以后可怎生是好啊!” 王大娘就是再愚笨,也听出来这准婆婆是满意苏娇兰了。 不由感叹道:“女人结婚,就像投胎做人一般,嫁错了,这一生就完了。” 她实在有良多感触。 方茹也一样。 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拼命的守护她爱人的财产,有错吗? 现在又不同以前,到处提倡婚姻自由。 可苏娇兰的家人硬要利用她换亲,用他为自己的儿子谋得幸福,苏家人做错了事,凭什么要顾钲付出代价,去娶那么一个残花败柳? 她做为一个妻子只想让自己减少些损失,让儿子少受些伤害,难道这也不行? 可恨苏娇兰这个狐狸精,引得顾钲失了心神,从中学一直到现在,甚至为了她成了一个自闭的孩子,做为一个母亲,有人想过他的感受吗? 她方茹一定要揭穿,不让那小贱人得逞! 章节目录 第55章 11月的太平街有些冷,方茹坐在顾昌海的房屋内,慢慢的端起杯子品茶,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苏婷兰那面的动静。 只见顾钲脚步轻快的到了苏娇兰的门前,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可见并不是第一次进来。 苏娇兰的长女莉莉帮他开了门。 顾钲冲莉莉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原本有些呆板的面孔也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那小姑娘便是她要用心呵护的幼苗。 他从未对他这个亲生母亲笑过,方茹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一股无名怒火。 和顾昌坚重修与好之后,她也曾试着缓和母子关系,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带了两双亲手做的鞋衣裳去了顾钲那里。 顾钲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便挑着水桶出去了,他是那般的旁若无人。 这孩子几乎磨光了方茹所有的耐性。就在她想站起来走的时候。顾钲挑着水桶又回来了。 “你这孩子,这样何苦不要跟你爸置气了,那边新盖的楼房给你留的还有房间,特意请人钻了井,装了水泵,想要多少水都有,你不愿意回去住,就去那边挑水也近一些。” 方如自认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哪像儿子却不知好歹,根本就像没听到一样,又回去挑了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 他挑这么多水,到底放在哪里呢?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方茹跟在后面看了一下。 他在后院挖了个大池子,也不知道有多深,挑回来的水就倒在那里面。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顾钲竟然当他的面坐下来,旁若无人地解掉了绑在腿上的沙袋。 那两个沙袋是有膝盖那么高。可能有一百斤吧。 真是自己找虐受。 他改价了之后,对这边的一些,没有问过,自然也不知道顾钲过的什么生活。 这个人真的是她生下来了吗? 简直跟个怪物一样。 包括他这次和苏娇兰在一起,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离婚的女人,她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好。 可见顾钲是被苏娇兰给迷住了。 这种女人通常很精明,也很有手段,他们会将对他们有爱慕之心的男人通通过,控制在手心里奴役驱使,以便为己谋得利益。 万一,他想假如顾真娶了苏娇兰的话,不敢想象她这个婆婆以后将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此,方茹眼神微冷,用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快速的朝提着食盒走过来的顾钲迎奔去。 他一把夺下食盒,用力地置于地上,还嫌不够,恨恨地骂着。 “你这个野种,我顾家没有你这样的人,被个狐狸精勾的魂都没有了,你爸已经被你气出病来了,难道你还不知悔改,非要把我也气死才好?” 顾钲弯腰将食提起,小心拂去了上面的灰尘,放在筐里。 _一一幸好今天做的是叫花鸡,被扔一下也无大碍。 今天刚好是逢集,又到了冬天没有什么事的时候,趁着天气好,男女老少全出来赶集了,不一会儿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顾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了。 “我之前没有妈,也过得挺好长大后又有人到我面前来摆长辈的谱了,我的事你少管,苏娇兰是我要去的人,如果你无法接纳她,那就不要认我这个儿子好了!” 那么多看热闹的人。 有人看戏不嫌太高,只是发出说起来闲话。 “看那个打扮的挺时髦的女人,当真是好命。当初丈夫出事,他便与丈夫离婚了。二婚嫁了个城里人,现在前夫发达了,又回来了还插手关儿子的事,儿子根本不认他!” 方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这是顾钲与她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这句话却像刀子一样戳进了她的心窝里面,疼痛、难堪,无言以对。 可顾钲说的全是事实。 顾昌坚现在是名人,这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他和他妻子的事的。 意外的是现在才看到女主角。 一时之间众人指指点点。 方茹顿时觉得全身不自在起来。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芳如忽然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我没有母亲,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走了,如今我根本不需要你,对于我有需要的人,你用千方百计的阻挠甚至说我爹生病,是我气的,你安的什么心想要财产,我今天就一句话放这里不跟你们争,只求你们别再来打乱我的生活了。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真财产啊。 鸟为食,死人为财亡,古人说得好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反而没有一个为方如是画的。 我真的是为你好,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怎么会不为你考虑睡觉了,已经有了三个孩子,马上就会有第4个你一个从未娶过亲的人,如果和他结婚亏大了,一结婚就当继父,为别人辛苦养老婆孩子。 “你要真为我好就别再管我的事,我只知道当时我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手脚乱飞的没有嫌弃我还帮了我,那个时候你在哪,我现在根本不想再看到你,果真说完扒开人群马上离开了。” 方如一个人呆呆的站了许久,开口到我那个时候也难了,为什么没有人想一想我? 另外找了一个城里人,怕人家觉得你儿子是累赘,估计不带他有个富人技校 众人看没有热闹,看也纷纷散了。 只有发如盯着古筝的背影。 很久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我真笨,他是个骗子,他大声的喊着声音嘶哑难听,在马路上狂奔起来。鞋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 他跑到顾家的大门冲了进去。 我竟然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你敢说你千方百计的趁着我走了送一点吃屎过来,不是为了讨好你的。 古筝一遍吧,过长江打开交换机一边如你所当然的口吻道。 我操,我爹不是理所当然的。 房主竟然无言以对。 可恨这个妮子在街上进食堂,没有尽到生母的责任。 他没有见到郭长江,同样没有见到啊。可见他还是为了财产。才故意这样做的。 章节目录 第56章 “你讨好你爹,不惜骗他,在苏娇兰那个小人那里拿了吃食,还骗你爹说是自己做的!”方茹不顾形象地吼了起来。 “是我和她一起做的,我喜欢她家,温暖,我从小渴望的家就是那样的。”顾钲平静发说道:“我忍饥挨饿也要活,就为了问一问那个女人,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生却不养,为什么?你知道吗方阿姨?” 顾钲慢慢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头,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方茹的样子。 顾昌坚伸手撕了个鸡腿,慢慢地啃了一口,无奈地向方茹道:“好了,你也累了,还是想想钰哥儿怎么办吧,他被省城的干警给抓起来了。” 那你这当父亲的还坐在这里吃鸡? 方茹很想问一句,但她没这个胆。 “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儿子被抓了,丈夫怎么会是这般淡定反应? “我去李干事亲自来家里喊我到派出所接了电话,说是你报了案,在路上丢了二千块钱。”顾昌坚淡淡地说着。 方茹只觉得腿脚发软,再无力辩解一句。 完了顾昌坚发现了! 她要如何解释身上带着那两千元巨款的事? 离顾钰出事隔得太近,任何解释都显得太苍白无力。 “顾钰想买红旗轿车,身上没钱,拿着河神股票做抵押,认识些不成器的东西,做些违法的勾当……”顾昌坚冷冷地说道。 顾钰本身无恒产,这点方茹心知肚明。倒是顾昌坚买了不少股票。难道股票也是偷顾昌坚的? 方茹这会儿已经瘫痪在太师椅上了,一句话说不出。 以她对顾昌坚的了解,他越说得平静无波,那么接下来越可能是狂风暴雨的边缘。 许久之后,方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清楚顾昌坚都知道了多少,唯有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不敢有一丝隐瞒。 顾昌坚听完,神色更平静了。 “我累了。”顾昌坚疲惫地挥挥手,闭上了眼睛。 方茹从难过,变成勃然大怒。 有这样当爹的吗? 儿子被抓了进去,竟然不闻不问! 可她非但不敢在这个时候发脾气,而且更加提心吊胆了起来。 心里却在猜测着顾昌坚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果…… 她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可到底是母子连心,到了次日在顾昌坚用过顾钲送过来的早餐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老顾啊,我这心里总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我梦到钰儿浑身是血,过得很不好……” 顾昌坚冷笑起来,“过得不好?小小年纪就学着吸毒!有多少家产够给他败?趁着我尚余一口气,先把家分了吧!这幢房子给你和阿钰居住,其他我全部留给阿钲。他年纪也不小了……” 他说到最后几近呓语,方茹离他那般近,居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可方茹心底更加不安了,可这个时候她除了表现得平静之外,不敢露出一点端倪。 顾长安为什么愿意娶她,她当然心中有数,为此后来还特意去医院验了次DNA。 她现在就担心顾昌坚和那个姓凉的庭长通过话。 ——如果顾钰被抓,肯定和凉庭长通过话,那么顾钰的身世很有可能被凉庭长查出来。 要不然她没有办法解释顾昌坚的镇定。 他不发作,只是不想抖出让他自己更加难堪。 可当真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她死也不甘心。 下午的时候,方茹备了重礼去了镇派出所,终于将事情给问清了。 顾钰在酒吧的时候,警察突闯了进去,因为有人举报舞神里面有吸毒的。 ——当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却在顾钰的羽绒服外套里发现在了一包含海洛因的香烟! 当然就抓了起来。 一查顾钰这个人,比平花钱大手大脚,而且口出豪言要轿车,并且从地下钱庄抵押贷款! “肯定是钰哥说话不检点,得罪了人。才酿成今日祸事!” “有人在故意陷害他!” 可证据呢? 她实在不敢相信,以前让上东决不上西的儿子,到了外面竟然敢吸毒!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继续装贤妻,让顾昌坚动隐侧之心,救了儿子。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才有了结果。 像顾昌坚这种爱面子的人,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他那般注重脸面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对顾钰置之不理。 但等待的时间枯燥而又漫长,几乎让她失去了耐性,她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一下。 “老顾,家里现在乱糟糟的,不如将钲哥儿的事办了,你我也可了却一桩心事。也可借他的喜事冲冲这些日子钰哥儿带来的晦气!”方茹小心地看着顾昌坚的脸色说道。 顾昌坚依旧把玩着两个磨得水光溜圆的核桃,手势未停,也未抬头,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 “你看着办吧。” 方茹答着点了点头,心里又变得轻快起来。 可能他根本不知道顾钰的身世吧?不然为什么把顾钲的事仍交给她来办? 一块宴席下来,收的红包也是很大的一笔呢! 而顾昌坚对这些家用之类的几乎全放权给了她,完全不过问。 这么一想,再将顾长安放在一起比较,死去的人顿时变得变目可憎起来。 他们办酒席那一次,顾长字专门找了知客的人,将礼金一笔一笔记下来,钱一分都没给她不说,还嫌弃她的同学拿得少! 那年月哪有一点点钱?别人能拿两块钱来,已经很不错了! 说真的,她真的有点看不上顾长安! 可偏偏他又铁饭碗,铁路上工人,国家的待遇可谓很好。工资虽然不高,但国家福利不错,灰色收入也不少。日子过得还得滋润。 但她也受不了他让她记帐的事。 仿佛花每一分钱他都要过问! 这样的人,黄花大闺女能娶到才算奇迹。 也幸亏娶不到,如果真是前面娶了个生了个孩子的话,她是没办法在忍受这个男人的。 “我们明天一起过去看看吧。”顾昌坚终于发了话。 终于等到了! 章节目录 第57章 迟了一步 时近严冬腊月,天气出奇的冷。 十天中间有八天是没有太阳天昏昏沉沉,时常北风呼啸而过,吹得不少人的皮肤象枣树皮一样裂开了道道口子。 如今的顾昌坚用不着出去饱受严寒之苦了,但脚后跟处仍旧干得裂开一道一道的血口子。 方茹从市面上买了润肤油给他小心地涂上。 若是往常,顾昌坚不喊,她自是不会动手,可今时不同往日,省城关着的顾钰还等着顾昌坚捞出来呢! 她不得不低头伏小。 可终究不是诚心。 顾昌坚嫌她动作不够轻柔,“我自己来吧。” 方茹执意要帮他涂完,他也唯有由着她去了。 “我记得那一年,快过年了,没衣服穿,阿娘就上街称了棉花,从别人那里借来纺车,先纺成线,再织成布。可没有买靛的钱,一个钱都没有,亲戚邻居都借光了。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着过年了,阿娘没办法,只好跑到东北堰梗上挖些黄泥巴把白布染成黄色的,给我穿。” 顾昌坚这两天好象陷入了往事之中,动不动就忆当年。 方茹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可又不能不接话,就道:“我们那时候也过得挺苦,听我阿娘说生下我大姐,没衣裳穿。我娘就把旧絮撕了一块下来包着,但满月要见人啊。没办法就到东山悄悄的扒了件黄家早夭的孩子的衣裳。” 依规矩,没成年早夭之人是不能进入祖坟的,大户人家会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放在棺木,悬挂于悬崖之上。 没想到方家情急之下会做出如此激烈之事。 “等到我二姐出生,条件一样不好,我爹说要送人,我娘怎么也不让,说要送连她一起送了,我姥姥是我姥爷典过来的,我姥爷不能生。要不然就不会有我妈妈。” 她举这么事例,不外想告诉顾昌坚一个道理,顾钰是被逼急了!不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串难处见人心,我瞧着钲哥就很不错。可惜这孩子不听话。”顾昌坚突如其来冒出一句,截了方茹的话。 “咱们不是说元旦帮顾钲娶赵秀吗?”不知为什么方茹的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以致于要再找顾昌坚确认一次。 “钲哥是个犟脾气,万一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我们是想跟赵家结亲,不是结仇,他要是真不同,可就耽误了人家孩子的终身大事了。” “不会的,我跟老赵两口子都说实话了,他们一听是咱家,特别能理解。当时就说愿意了。他帮了咱家这个忙,咱家还能亏待了他?” 一副赵家赶着上的口吻。 这对母子都一样,以为他手里有俩钱,便可为所欲为了! 偏又不走正道,最可笑的是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要不是他对还有点用处…… 他垂下眼睑,掩盖住所有的情绪,但方茹是何许人? 她和顾昌坚同床共枕了好多年,对他的一切习惯早已经了如指掌。 他越是有意见,情绪越表露得淡然,不以为然,但是右脚大姆指却会如像手那样在别的东西上面轻叩。 方茹暗暗心惊,看来顾昌坚确实如她所料,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她确实令他不满了。 可又出乎意料地,顾昌坚原意管顾钰的事,如要他肯动人脉把顾钰给她捞出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夫妻选在一个西北风肆虐的天气,踏上了到省城的火车。 方茹一路心急如焚,“也不知钰儿在里面怎么样了,我听说只给冬瓜稀饭,还不让吃饱。这孩子从小就怕冷。现在又下着雪粒,估计这孩子要冻坏了……” 她念念叨叨得顾昌坚直皱眉。 有两个中年妇奇驻足侧耳倾听。 “你有完没完?是不是要拿个喇叭宣扬一下?”顾昌坚火了。 “钰儿肯定是被冤枉的!老顾啊,你一定要救救他,这就是我的命根子。”方茹红着眼说道。 “那钲儿呢?”顾昌坚立刻反问道。 方茹立刻反应过来,顾昌坚嫌弃她对顾钲不够好。 “钲儿也是一样,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不过钲儿离了爹娘可能更开心一些,你有没发觉……”方茹想描补自己的过失。 当她说完发觉顾昌坚正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便赶紧吞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就在她以为顾昌坚会指责她的时候,然而他却又默默地起身往车厢门口抽了一支烟。 火车上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也许,自己就不该求顾昌坚来,应该大义禀然地让顾钰在里面参加劳动改造,这样才能平了顾昌坚的怒火!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顾钰在里面,她确实担心得很。 听李所长说里面还欺生,她儿子哪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呆过? 顾昌坚带着重礼和她一起去了李干事家,李干事很干脆地陪着他进了看守所,见到了顾钰。 他穿着笨重的黑棉服,又黑又瘦,胡子拉碴。 “我没有吸毒,那烟是别人放进去陷害我的!妈妈你一定要救我!” 方茹见到儿子之后忍不住失声痛哭。 当顾昌坚提出来要见凉庭长的时候,却被告知凉庭长出差了。 方茹马上明白这肯定是推脱之辞。 如果顾钰是被诬陷的,那么必定是有人给凉庭长通了气,故意整顾钰。 因为如果他没吸食毒品,检查身体肯定检查得出来。 “那我们就在省城住几天吧,等老凉回来,咱们也段时间没见着了。”顾昌坚平静地说道。 可他们在省城一连住了十天,凉庭长根本没露面。 方茹气得在心里把凉庭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因为此时已经近元旦! 如果她不回去的话,顾钲和赵秀儿怎么办? 媒人还等着回话好下定呢! 可她确实又舍不下顾钰,尤其是看他在看守所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决定避而不谈顾钲的事。赵家是高嫁,巴结着他们顾家呢,反正是订婚,晚个一两天也不要紧。可顾钰的事不能等。 终于到了天晴。凉庭长亲自到酒店来看望顾昌坚,还请了他们夫妇吃饭。顾钰也被放了出来,连股票都被凉庭长给追了回来。 方茹压在心上沉甸甸的石头终于去了。 可是等他们三人踏上太平街的时候,却听得满街锣鼓震天响,顾钲和苏娇兰成亲了! 章节目录 第58章 幸福 顾钲竟然结婚了! 冬日天比较冷,迎娶也很晚。 天难得地见了晴。老北风也停了。 男女老少都站在路过看热闹。 锣鼓声震天,鞭炮响个不停。 方茹内心的震惊多于其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顾钲穿着黑衣坐在一辆牛车的车辕上,胸前带了朵红花,昂首挺胸,神气的很。 苏娇兰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后面中央。 三个孩子也正笑容满面地向两边的路人撒糖。 孩子们吹着口哨跟着牛车前面跑,哄抢糖果。 “爹娘还活着,偷偷的竟然都结婚了。他眼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这做父母的!”方茹愤愤不平地说道。 可顾钲那淡漠如陌生的眼神深深地刺激了她,那绝情的话好似在耳边回响一般,“我小时候,没有父母也过来了,如今倒是有人愿意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款!” 儿子说她是摆长辈子的款,丈夫无动于衷地端坐着。 顾钲结婚没跟顾昌坚商量,他难道不气吗?方茹在内心里冷一笑。 顾昌坚此人最爱面子,顾钲这样做却等于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顾昌坚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大为生气,难怪一句话都不肯说。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顾昌坚吃了这对夫妻的饭,心已经偏向他们呢,看来她是多虑了! “肯定是知道您要给他订亲赵家,才提前结婚,先斩后奏,逼得咱们不得不答应了他。”方茹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昌坚依旧沉默着,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我哥真娶了那个二婚的媳妇?那不等于要给别人养大四个娃?真是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唉,井底的虾蟆,没见过别的人女人,竟然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顾钰刚从看守所出来,本来十分沮丧,现在看到顾钲结婚了,便开始嘲笑他。 “阿娘,我到时候一定找个你和爸爸都满意的女人再结婚。”顾钰讨好地望了顾昌坚一眼。 这次出事,让他深刻感觉到顾昌坚背后势力惊人。决定痛改前非,好好抱住这个大腿。 三人跟着人流往前走。 目送着人流进了顾家的老宅,方转过视线,进了自家的屋子。 八仙桌上,赫然放着大红的请贴,顾昌坚捡起来看了一眼,却是1980年12月21日。 他们去省城的第二天,请贴就送来了。 穿着一身藕荷色罩衣,黑色灯芯绒裤子,红色皮鞋的莉莉来了。 平时不打扮,穿上新衣裳方茹竟然没看出来是谁。 “方奶奶,我妈妈说欢迎你们晚上去我家做客。”莉莉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涡。乍眼看过去,有点像含苞待放的迎春花一样娇嫩。 一想到她这衣裳是花顾钲的钱买的,方茹心里腾起一阵无名之火。 “没时间!”方茹愤愤地说道。 “那顾爷爷有时间吗?”莉莉又道。 “我顾叔叔和妈妈结婚,说好了请您过去当证婚人,可惜啊您不在。只有晚上请您过去吃顿饭。”莉莉小大人似的说道。 顾昌坚深深地看了莉莉一眼。 方茹一看不好,便抢先开口道:“你这孩子学话还学的挺像回事,回去跟你妈说,结婚连父母都不告知一声,这顿饭,我们吃不起!” “做父母的,自己走了那么久,也不跟儿女说一声?爸爸好担心呢!”莉莉不甘示弱地回道。“方奶奶今天一回来,我妈妈就派我来了,我以前每天也要来一次,但门一直是锁着的。顾叔叔根本找不到人,就是想通知也找不到地方啊!看在方奶奶身为长辈的面子,我就不批评您了,因为妈妈说要对长辈有礼貌!” 莉莉说完上前拽住顾昌坚的衣角,“顾爷爷,您就去吧。顾叔叔肯定希望您在的。一桌子人就等您了。” 顾昌坚瞪她一眼,有心说不去吧,又好像觉得自己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挺掉价的。 “顾爷爷我知道你是顾叔叔的爸爸,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他结婚了吗?”莉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昌坚。 怎么会不想呢?他在狱中,得知妻子改嫁,心如死灰,是凉长生告诉他他的妻子并没用带上儿子,如果他死了,他的儿子就是孤儿。 那些难捱的日子,顾钲曾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幸好后来昭雪了,苍天总算有眼。 他在回来的路上发了誓,一定要对顾钲好。 为了顾钲他不惜拉下脸面,找到背叛自己的方茹,并且把她接了回来,只为治好他的自闭症。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但对顾钲的爱是山,是海,只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全都给他。所以得知他喜欢苏娇兰的时候他才特别失望,大发雷霆,不惜将他赶了出去。 原以为顾钲会离开他几天就撑不住了。 哪知道他这次却看走了眼,顾钲在那般恶劣的条件下,屈然没向他屈服。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在狱中的日子,也曾严刑拷打,可他硬是没有屈打成招。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平冤昭雪,才有现在的蒸蒸日上,万人敬仰。 这是顾昌坚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现在被一个幼童提起,让他想发脾气的心也没了,唯有淡淡说一句:“顾爷爷去了省城,你小顾叔叔惹祸了,爷爷要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幼童解释这种家丑。 可此话一出,顾钰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生母,恰方茹也望向他。两个人的眼中全是震惊。 现在顾昌坚不同于往日。 要怎么办才好? 顾钰小意地笑了,“要不,小姑娘我去你家好吗?” 莉莉露齿一笑,“欢迎,今天是我最爱的妈妈和最爱的顾叔叔的大好日子。所有祝福他们的人都将是贵客,放心吧,您会得到最热情的款待。” 这小哑巴,这么快就收服小孩的心的了? 方茹可是打听过这个莉莉最是口舌不饶人,曾让她的亲奶奶牛氏好几次没办法下台。现在就这么维护顾钲了? 方茹心里想着,嘴上不由问了出来,“你最爱的顾叔叔?我没听错吗? 莉莉重重的点头。 “对啊,是我最爱的顾叔叔。自从他到了我们家以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幸福? 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哼,你就给我等着瞧吧! 只是这话并没有当着莉莉说出来。 毕竟顾昌坚还在这儿坐着呢。 顾昌坚有多宝贝顾钲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章节目录 第59章 启发 59 “亲生爹娘,拜高堂的时候不来请,现在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莉莉闻言也不含糊,“妈妈说中提请的是客人,晚上才是自家人聚聚。” 方茹实在想不出挑剔的地方了。 顾钰看着不好忙打圆场,“那我们快走吧。” 顾钰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瞟着顾昌坚。一切以他为主,他让去就去,他不高兴就不去,就这么简单。 但顾昌坚仍在把着他的核桃,似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顾钰猜测,顾昌坚实际上还是非常看重顾钲的,但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原谅了他,其实他内心里也是希望自己去的。 “晚上人不多,只有隔壁的王家,顾昌山、顾昌胜家的去了,其他也没什么人。”顾钰觉得顾昌坚是希望知道这些事的,特意仔细观察了,“整鸡子整鱼、大碗的牛肉,堆了满满一桌子。还有一箱未开封的饮料,喝的大曲酒,碗是新的,桌子也是,买了一套新组合柜,新做了床,新刷了墙,地上用水泥倒过了,院子里也是。反正弄的挺时尚的。” 现在整体上的物质条件还停留在温饱上,去别家吃席,酒席好坏的标准就是食物丰不丰盛,都是八素八荤,中间加小炒和汤。有些条件不好的,就在份量上少做一点。 这个年代人都大家都不富裕,一般人家去亲戚家送礼金也就两块钱,只够买一箱饮料。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是礼尚往来罢了。 能做到这样,说明顾钲经济条件目前不仅仅是吃饱,而且小有结余。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多少钱,恰证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顾钰之前本是抱着讨好顾昌坚的心理去的顾钲的新房,但进去之后,就被里面的布置所折服了。 能在有限的物质条件下,将宅子收拾得耳目一新,让他不由对顾娇兰刮目相看。 “他哪来这么多钱?算上他给媒人的钱,一共要好几百块呢!他不会问别人借高利贷了吧。”方茹冷哼。 反正她就打心底不喜顾钲,难免要向歪处想。 “顾昌山坐在那里替他算过,采石一天十五,一个多月就够了。”说到这里顾钰眼前一亮,“要不我也去采石好了。” 顾昌坚对于他偷拿股票的事件严厉的批评了他,还停了他的生活费。 顾钰花钱大手大脚了一阵子,已经习惯了,不让他花总觉得难受,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有自尊心。 顾昌坚不给他零用钱,他也不好意思当面伸手要,只好旁敲侧击用这种方式来投石问路。 采石很累,像顾钰这种没干过苦力的人根本坚持不下来,他原以为只要这般一说,顾昌坚肯定会给他零用钱,但他不表态。 方茹一看儿子开口,就在内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浅湿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再若再不开口顾钰就会骑虎难下,她正在想怎么开口让顾钰好下台又不那么难堪,还在想说辞,顾昌坚倒是笑了。 “行,去采石也行。我年轻的时候啊,也采过石。年轻人,多锻炼一下总是好的。”顾昌坚说完悠闲的喝了口茶,继续看他的《今古传奇》去了。 顾钰苦着一张脸回房了。 方茹想了想,跟了进去掏出二十块钱递给顾钰,“这钱你先用。” 顾钰有点嫌少,拒绝了,二十块钱够做什么?买条大中华的烟都不够! 可方茹在省城丢了钱已经抱怨过他了,他也不敢太表现出来,只好扯理由道: “顾钲都能上山,我也能。等我挣了钱孝敬你。” 方茹听儿子说得信誓旦旦的,不好说什么,眼见桌上放了本《故事会》,她便拿起来,“这书借我看看。” “行,不用还了。这《故事会》每一期我都会买。”顾钰大方地挥挥手。 之前上夜校的时候,他几乎每一期都会买,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农村人,与同学们格格不入,靠着借书过日子,很久了几个朋友。 如今他已经准备自动退学——没脸再去了,书也没了用场,索性大方的全送给了生母。 方茹满意儿子的大方。 丈夫不理自己一直看书,那她就也看书得了,赌谁先说话。 她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一个妇人误杀了自己常年在外的庆丈夫,心不由咚咚地狂跳了起来。《故事会》中说一妇人丈夫常年行商,回到家中,吃了顿鸡汤煲就死了,县官最后的判词说是“十年鸡头赛砒霜。” 如果……她顿时兴奋起来,之后看的什么全然不记得了,只想着十年的鸡头上面了。 ——顾昌坚有个爱好,爱吃鸡头跟鸡屁股。 第二天方茹起了个大早,特意去厨房里亲手给丈夫儿子做了早餐。 看左右没人,她将《故事会》丢进了灶里,眼看着它变为灰烬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上午,专门打听了哪家有隔年的公鸡去了。 “给老顾做汤,生病了需要补一补。”好一副贤妻良母的形像。 弄得众人艳羡顾昌坚不己,“看看人家,多好的感情哪,都老夫老妻了,还整天念念不忘对方。” 方茹仅报以微笑,顾钰在省城的事看来在太平并未传开呢。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她也就装做忘掉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方茹变得非常爱吃鸡肉起来,天天让方海换着花样做辣子鸡、白斩鸡、焗盐鸡、干锅鸡、椒麻鸡……花样百出,不厌其烦。 从冬月一直吃到了腊月。 顾昌坚悄悄吩咐方海,“那边在做什么?” 方海想了半天才明白顾昌坚说的是顾钲夫妇。 “开了家饺子馆。生意好得很,就是没时间来陪你。”方海陪笑道。 “要不我去悄悄买两份,打包一份回来?” “闲的!”顾昌坚冷哼。 老子想吃儿子家的东西,怎么了? 鉴于老爷子态度不明朗,方海犹豫了半天,终于苦着脸向方茹告了“密”, “姑啊,咱能不能不吃鸡了?再吃俺姑丈就该开俺了。” 方茹追问原因,方海终说始末。 一席话启发了方茹,假如买许多鸡,只要鸡冠,包在饺子里面呢? 章节目录 第60章 偷听 方茹竖起眉毛,瞪着方海,像是要吃人一般狰狞的问道:“你是说老顾他想吃苏娇兰那个小贱人做出来的东西?” “是。”方海缩了缩脑袋,小声地说道,虽然声音小,但仍是回答了。 方茹猛地站起来,“天生的贱胚子,天天吃鸡肉到是吃腻了!” 她骂骂咧咧,念叨个不停,使气摔了两个碗,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这个大厨更应该检讨才对,我每月掏那么多钱,请你不是白请的!”方海又遭了鱼池之殃。 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所以我才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告诉您这一切。” 钱是顾昌坚出的,但他却冒着被顾昌坚知道的危险,提前告诉了方茹,言下之意方茹倒是应该感谢他。 “我知道,这事你有功劳,但老爷子老吃那边饭,让别人怎么想我和你表弟?”方茹发过了脾气,没有结果,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暂时做些别的吧。”方茹无奈地交待道。 据方茹所知,苏娇兰和顾钲结婚之后,已经搬到了顾家老宅去住。她那靠近学校旁边的房子,已经改做了餐馆,原以为没有什么生意,但学生去吃的倒占了一大半。 ——生活水平比七十年要好了许多,能上高中的,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子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所以营养就成了必须品。 单独买营养品又觉得不划算,到餐馆里来,随便花五毛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多少都可以。 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让人一看胃口就大开。 苏娇兰也受了自助餐的影响,才办了这个餐馆,名字就叫惠民餐馆。 隔了两天,王大娘的娘家来了,想整治一桌子好菜又没那个经济条件,就和苏娇兰商量:“小兰啊,我在你这里买菜行不行?” 苏娇兰痛快地应了,“行,您想吃什么,只管挑,五毛钱一斤。” 王大娘就盯着那红烧鱼块,炸鸡腿不放了,一块钱一斤,买荤菜当然比买素菜合适了!” 王大娘痛快地选了一盆,。 将称的莉莉气得直嘟嘴,“怎么尽挑肉啊,这样会吃胖的!” 王大娘也怪不好意思的,“没事,胖了有福气,胖了有福气。” 苏娇兰痛快地帮她称了,两块四,算两块。 王大娘拿着,心满意足地去了。 回去分装了四盘,打了一斤白酒,体体面面地招待了娘家嫂子。 她嫂子也是个实在人,菜一上桌,就说:“还炒这么多菜,家常便饭吃一碗算了!” 王大娘便得意地将她花了两块钱在苏家买菜的事说了。 “五毛一斤,挺合适的。” 娘家嫂子就寻思开了,“猪肉都八毛了呢?我听说那苏娇兰鬼精鬼精的,会做赔本生意?” 然后她自己又回答了自己,“一斤肉,炒成菜加点配菜进去,没准变成两斤呢。” 王大娘就有点不高兴了。 我花三四块来招待你,你倒是嫌弃起来了! 娘家嫂子也想到了这点,忙伸筷子夹了些菜送进嘴里品尝。这一尝可就赞不绝口了。 “这水平,能做席面了。” 王大娘又得意起来,“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还想把那姑娘说给你外甥二狗,人你见着了,就在门口招揽生意,长得没得挑,可惜啊,顾家横插了那么一杠,唉……” 嫂子心说,嫁给二狗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但当着二狗生母的面,却笑道:“听说那苏娇兰带着三个女娃娃,肚子还有一个,这一带四,顾家能同意?” “你不知道赵秀儿她娘阳历年前还夸下海口,说钲爷肯定会选她闺女呢!连小孩满月的衣裳都做了好几套了。” 王大娘冷哼一声,“张芝芸?她母女二人也不顶一人家一个。”张芝芸是赵秀的生母。 嫂子也笑,“谁说不是呢,这下打脸了。张芝芸现在就不往人群里站。” 反正看戏不嫌台高,说起别人糗事,谁又不是这样的幸灾乐福呢? “熊家才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一胎是个男孩啊!” “那牛福满不得上门来抱回去?”这可是前所未有新鲜事。 “你可不知道,老牛当初对人家可狠着呢,熊大国的工资月月都不让她摸,生下最小的女娃,老牛都丢到尿罐里了,人家又抢了出来。” “命不该绝啊!” “福大命大,现在好了。钲爷挺疼孩子的,那天还陪着做了好多花生粘,给我们也送来一大碗,没舍得给孩子们吃呢。这会拿出来给你尝尝。” 嫂子尝了,点头道:“看不出来,钲爷还有这手艺!” “还有呢!”王大娘献宝似的又拿了些似月亮似的油果子,里面却有馅——糖稀。 咬一口,扯了长长一条银线。 嫂子点头道:“这手艺,开个点心铺子也使得。” “人家不愿意,说妇人要生了,要人照顾。” “我滴个乖乖,现在还有这种人?” “嗯啊,苏家前世烧了高香了!”言下之意,苏娇兰祖上有人积德,为她修来了这一世的福气。 嫂子眼珠一转,“你家跟她家这么近,就没学着点?也开间铺子,弄点小钱花。” 一说起这个,王大娘的话匣了就关不住了。 “老早我就起过这个心,想着卖菜给学生吧,你侄媳妇又有孩子,早上不方便,也算了……” 嫂子内心冷哼,苏娇兰的最小闺女才两岁,人家不是做了?没见过这般娇气的。”她喝了点酒,心中有事就显在脸上了。 媳妇脸上挂不住,忙笑着解释:“是我笨,炒出来的菜,没人买。” “去苏家问一问啊!” “问过了,看她炒了两回,可那些学生也怪,认定那里了!我们也试过做鱼,但杀鱼杀不了那么快。人家杀鱼,就像是玩一样。咱们累得满头大汁,杀的鱼是苦的……” “这是运道上来了!” “可不是,在熊家过了几年抹搓日子,像个佣人一样伺候着他们一家老小,月子里还爬起来给一家子做饭,稍不如意,就站在那里骂,还动过手呢!“ 门口传来王二狗的声音,“方阿姨,进去坐!” 方茹尴尬地笑了笑,“我来借个缝被子针。你家有客人,我别处看看好了。” 章节目录 第61章 名声 方茹走过了王家到街对面的顾昌海家坐定了,一回神,气得自己啐了自己一口。 那些个娘们凑在一起议论苏娇兰,她不过是听了两句而己,王二狗打声招呼,她心虚个什么劲?她又不是牛氏,又没有苛待她! 她就不应该避开,应该迎面而上,好让大家别再被苏娇兰柔弱的外表骗了。 揭穿她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看谁还去她那里吃饭。 苏娇兰现在嫁给了顾钲,顾昌坚在太平的资源、这将近一年积累下来的人缘,等于都白送给了苏娇兰,难怪她们开店这么顺利! 不行,她忍不下去了。 方茹将喝了半的茶放于桌上,起身对顾昌家的说了句:“他婶子,我去王家一趟。” 顾昌海家的忙赔笑道:“有空再来。”她自是不敢拦方茹。 眼看着她又去了王大娘家。 五大娘跟他娘家嫂子还在喝。 见她到了就很殷勤地让了下座。 方茹也不客套,就坐了下来。 王大娘的儿媳妇忙新拿了个酒盅,帮她斟酒。 手忙脚乱地忙了一番,又重新落坐,王大娘跟方茹介绍了客人,才知道这位妇人姓郝。 王大娘没话找话说,便笑道:“我们这生活条件差点,桌上的东西还是从你们家酒馆买来的呢。” 方茹就装做认真的盯着桌上的菜看了一眼,“儿大不由爷,老大结婚,我不知道呢,他弟弟有点事,我跟他爹去了省城,回来正好看到花轿打我面前过去。弄得我心里真是凉了。 原本说得好好的,想让他跟赵老师结成一对,为此我特意请了大媒,哪想硬是偷偷地娶了这个!带着三个孩子不说,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我是压根就没看上。“ 现在好了,人家夫妻俩成亲都快一个月了,还没登过我家门呢!以后啊,你可千万别说那酒馆是我的。我家受不起啊。” 郝嫂子跟王大娘均摇头道:“这也太不应该了,这么近,一碗茶的功夫就到了!” 王大娘的儿媳却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马上道:“不听说老爷子早把钲哥赶出家门了吗?就是为着她要娶小兰姐。” 众人一想,可不是么! 方茹听到这儿反而一阵轻松,暗暗骂自己愚蠢,自己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只要照顾好顾昌坚,让大伙都认为顾钲已经被赶出家门,苏娇兰得不到顾昌坚的认可,那他等于成功了半。只等顾昌将大限将至就完了。 可笑她这段时间买鸡还花了不少钱呢。 可话又说回来,顾钰眼看着去了山上那么久,回来磨得满手的泡,也没见顾昌坚心疼下! 不行,这事只有她这个生母为儿子出头,提醒顾昌坚。 想到这儿,她将那钟白酒一饮而尽,“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要做,要赶快回去了。” 王大娘不知她为何而来,也不知道她为何而去,更不好阻拦,只好打着哈哈道:“闲了只管来坐坐。” 等方茹走了,王大娘和郝嫂子说:“她又转回来,兴许就是有什么事。” 郝嫂子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她先前在顾家,又走了一家还姓顾,顾老爷子平反她也跟着一起回来,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角色,能有什么事,刚我们不是在说那边?”她手朝隔壁指了指。 王大娘点头,“我猜也是。兴许就是知道这边想娶,特意找个理由避开了呢!” 她说完又笑起来,“人家的家务咱还是少掺和,多吃一杯方尽兴。” 郝嫂子推辞不过,又吃了一杯。 倒是王大媳妇,想着素日苏娇兰的好处,就找了个机会和她说了。 苏娇兰摇头道:“这些事具体怎么样,还要看我们当家的意思。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 就算顾家再有钱,假如她嫁的男人一心想要脱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他的脚步。 正如顾钲所说,当年方茹在他还小的时候抛夫弃子,选择了安逸舒适的生活,现在又凭什么指责儿子呢?她方茹倒好,不仅指责儿子,连媳妇也一并指责了。 “多谢嫂嫂告知我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了。”不管怎样,她仍感谢王家媳妇的一片好意。 父母与子女,媳妇与公婆这些也是讲究缘份的。 凡事但求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 所以顾昌坚生病的时候,她才会陪着顾钲做了那么多次饭。 但顾昌坚是顾昌坚,方茹是方茹,苏娇兰分得很清楚。 就像方茹上一次送鱼,虽然她没猜到原因,可是紧接着顾钲就被赶出了顾家。 顾钲被赶出顾家谁是最大的受益人?当然是顾钰。 同一父母生下来的又怎么样?顾钰一直在方茹的呵护下长大。 反观顾钲,简直就是一部流浪儿童的血泪史。 他一直到现在尚一天一天的沉默着。 若是顾昌坚没有平反昭雪,这个人已经毁了。 方茹做为生母,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看顾钲那么讨厌方茹就一切都明白了。 天生的血缘关系在那里,儿子不想着亲近生母,反而超级嫌弃她。 她家旁边就是学校,高中、初中、小学全挨着。 赵秀儿的事反而不需要向人打听,就知道了。 描着眉毛,画着口红扑着厚厚一层劣质粉的人就是了。 其实,苏娇兰和顾钲成亲之后,赵秀已经来惠民餐厅闹了一次事。 第一次故意让两个小学生到校长那里检举,说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吃了拉肚子,第二次又说青菜没洗干净,有虫子。 “有虫子说明青菜好,没有用剧毒农药,这是好事。现说现在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有虫?” 自己没长脑子,连带的学生也没长脑子! 惠民餐厅规定过但凡消费超过五十元的,就属于店内贵宾,不仅每周可以加一个荤菜,而且这个荤菜还可以由学生指定。 有的学生居然指定了烤全羊。 苏娇兰眉头也不皱一下,照样给做了。 毕竟这个时候物价还很低,猪肉才八毛一斤,羊肉虽比猪肉贵点,但五十块钱足够买一只了。 虽然物质上亏了点,但却轻易买到了别人买不到的名声。 章节目录 第62章 支持 接近年关,苏娇兰的肚子一天大一天。 村宣传委员刘小平来了,“嫂子,你快生产了,代课的事村委会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快要临盆了,生了小孩之后再请假学校又要聘请新的代课老师,而且现在代课老师比较紧缺,一上任就要代一个班的语数,可能你坚持不下来,村委决定另外聘人。另外有不少学生反应你在学校卖菜,如果个个教师效仿的话,影响也是极坏。” 还没去,就被告知不能去了。 “要临盆,生了孩子肯定不能继续代课,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并不是今天才爆发出来的。卖东西也一样。”苏娇兰不紧不慢地看着刘小平笑。 刘小平被她笑得不自在,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嫂子,这事是你婆婆找到刘书记说你生了孩子会很辛苦,代课的事就算了。” 她婆婆? 苏娇兰想了很久,才明白刘小平说的是方茹。 说真的这个代课老师是苏娇兰为自己留的后路。 在她那个时代,代课老师全部由民办转成了公办。最起码老了有一份最基本的保障。而且教师一年的假期那么多,对她来说最好不过。 或许是生活磨灭了她的斗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想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这么平凡普通的过一辈子,将几个孩子都养大成人也挺好的。 可惜美丽的理想终是如肥皂泡般的破灭了,还全部是因为方茹。 苏娇兰想了想对顾钲道:“我看方阿姨上午从这里过了好几次,该不会是顾叔叔又想换换口味了吧?” 顾钲一愣,然后皱着眉问苏娇兰:“方阿姨?顾叔叔?难道你不应该改口了吗?” 苏娇兰苦笑:“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他们认不认我这外儿媳还是两回事,我不太愿意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顾钲安抚似的拍了拍苏娇兰:“你要过一辈子的是我,又不是他们。” 这么一说,苏娇兰的火马上熄灭了。 顾钲不管是在家务还是对待孩子问题上来说,都无可挑剔。要过一辈子的是他们两个,与其他人无关。 这几天天冷,他会准备好早餐,让孩子们在床上吃。 她一边喊,床上弄脏了,不好收拾。 他倒好,完全纵容着孩子们,“就让她们在床上吃吧,吃完了,等天好以的,我洗床单。”还让苏娇兰也在床上吃。 这个提议尽管很动心,但苏娇兰是怎么也不肯了。 假如没和顾钲结婚,她现在还要早早的起来操持早饭呢,在熊家就更不用说了,早一个小时就起床了,还要忍受婆婆指桑骂槐。 虽然她不是原主,可她却保留着原主的记忆,情绪有一大部分受了原主的感染。 会为原主在意的事达成心愿而开心,也会为原主不高兴的事掉眼泪。 情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不过既然决定去看望顾昌坚,总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快要生产了,以目前的客源来说,肯定忙不过来。要不咱们买个大的瓦罐,把菜放在上面,一碗一碗的蒸熟,怎么样?” 顾钲听得眼前一亮,击掌道:“好主意。这样你可以在旁边指挥,我来做。“ 他话虽不多,但对于苏娇兰的点子往往没什么质疑,全权支持,并加以鼓励。 苏娇兰最感动的,也是这一点。 其实这个不能说是她的主意,完全是上一世江西的瓦罐汤的记忆。剽窃是可耻的吧?为了生活,苏娇兰着实厚颜无耻了一把,“我也不怎么会,要不有空你去九江看一看,听说那边有许多用瓦罐作菜的,做出来的菜不仅味道鲜美,而且简洁方便。 我们目前的生意是最后的,要不了多久,肯定别的家也跟着效仿了,人都有猎奇的心理。新鲜的东西比较能引人注目。” 顾钲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苏娇兰一说,他便开始琢磨了,“那应该要很大一口缸,我去打听一下哪有里有,好先买下来。” 苏娇兰这么给他比划了一下,“中间大,外观精美,古香古色。”然后她笑了起来,“咱们今天可以用小的先尝试一下,煲一次汤,给顾叔叔尝一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苏娇兰抱出来一个酒瓶那般高的罐子,架在了外面。 里面则放了隔年的母鸡,清澈的山泉,泡了两朵香茹泡好后也丢了进去。 不一会儿,香味四溢,老远都能闻到。 引得前来吃饭的学生纷纷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苏娇兰笑着解释了一下,她本来人就温柔,说话声音也甜美,在学生中极有人缘。这些半大的孩子都乐意和她说话。 顾钲见了,只是笑笑,他也很喜欢这种气氛。让他可以无拘无束地呆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如临大敌,也没有全神戒备。 先时只觉得是学生拉好奇,后来路过的邻里也纷纷出言相询。 可惜他的鼻子不通气了,冻感冒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不敢动,可身边的人睡相太差,常卷了被子到另外一边。 他又不愿意一个人睡,只得这么将就着了。 路人都说香。那应该确实很香了。 顾钲心满意足地劈着柴,时不时往火上添一截柴。 三个小姑娘没事就围在灶前烤火,突然唱起了。白菜呀碧绿地黄三岁两岁没了娘呀跟着爹爹好好地过呀就怕爹爹要娶后娘娶了后娘三年地整啊生了弟弟比我强啊弟弟吃面我喝地汤啊端起面来泪汪汪啊我想亲娘我想亲娘 看着她们充满欢笑的脸,顾钲觉得很满足。 那里面,有他童年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不一会,汤煨好了。 “你们想不想先规顾爷爷尝一尝?”看着孩子们望着汤流口水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好笑。同时也让苏娇兰很感动。 做出来的东西,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因为对方是孩子,反而这种认可更纯粹,不掺一丝假。 但顾钲和苏娇兰想去顾家的时候,却出了点问题,莉莉也死活也要去。 苏娇兰拗不过她,又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到底是让她去了。 章节目录 第63章 作客 说是采石,其实是一件挺辛苦的工作。 顾钰去了大约十天吧,土倒挖出来不少,可惜运气不好,没挖到石头。 买镐、揪之类的工具,再加上他不按时回来,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了,倒花去了少。 在这么下去,她这上小年的积畜差不多就光了,怎么能不急? 就算他能挖出来石头,可采石不仅需要大胆,而且要能吃苦,还要舍得当苦力下身段,这些顾钰肯定不行。 方茹也曾想过一气之下带着儿子离开顾昌坚,可说得轻巧,顾钰已经过惯了花天酒的日子,哪里受得了苦日子? 这事情也只有想一想就罢了。 还不如想办法说服顾昌坚开口,让顾钰不再去采石,给他找个正经工作。 若是平时,估计也不成问题,关键是顾钰现在犯了错的情况下,可能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才能提这件事了。 “去告诉顾钲,他爹的病好多了,娶了媳妇这么久,也不带回来让我们看看。”方茹交待方海道。 她找了这么多顾钲的麻烦,反而让他反其道而行和苏娇兰结婚了。而且把他当成了仇人,弄得她这个亲生妈变成了后娘。 那她就不得罪他! 她其实心里最清楚不过,顾钲顾钰相较之下,顾昌坚更喜欢顾钲。 没谁比她更明白,顾钲更像顾昌坚。 他年轻的时候也像他一样不肖。 这要说到解放以前远久的事了,那时候顾昌坚想当兵,可又怕家里人担心,就写了一封信,谎称是去做学徒,打铁去了。后来,解放了,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顾钲的瞎奶奶当着许多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混帐,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兵荒马乱的,十几年没音讯,我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 同行人莫不流下激动的泪水,唯有顾昌坚嘻嘻一笑,天无绝人之路,不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我怎么舍得一走了之,儿不是回来了吗? 这些事,被人们津津乐道了许多年。 最最可笑的顾昌坚的那封家书,上面就画了一只乌龟,大太阳下面在那里打铁。 想当年顾老太太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儿子又是私塾里的秀才,千盼万盼,儿子竟然送了这么一份家书! 搜查的人认为要么举报有误,要么根本不是顾昌坚的真笔,竟这样放过了顾家。 许多年以后又拿出来,顾老太太才讲明原委,“他是要为咱们争口气啊!日头带表什么?我儿子说的话我会不懂?反正他说的我懂就行了!” 一时之间,誉为美谈。 说起这位老太太,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方茹一提起她就心虚。 难道她方茹不是老太太一眼相中的儿媳? 想到这儿她立即又自信起来。 “阿钲也结婚这么久了,不让他进来吃顿饭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他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长大了成了家亲人明明在身边却不得相见,未免也是人生憾事。让他跟他那女人一起吃顿饭,也算做补偿他了。”方茹说道。 顾昌坚未免想起顾钲的童年,叹了口气,“罢了,你让他来罢。” 方茹立刻交待方海过去叫人。 顾钲听了,难免看了苏娇兰一眼。 苏娇兰笑道:“我们煨了汤,正想给老爷子送去。” 方海一听,心里一阵轻松,原以为这是件苦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 “你和我姑还真是心意相同啊。”方海完成了差事,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你姑?”苏娇兰越发好奇方海口中的姑是谁。 “就是钲哥的妈妈啊,我们同姓,叙了家谱,就连了宗,她刚好高我一辈,咱们方姓人丁凋零,相依为命,这姑叫的就亲啊。”方海不愧在外面混过的,讲起谎来就像煞有其事一般,苏娇兰不过一笑置之。 方茹愿意怎么样是她的事,但假如损害到苏娇兰的利益,她也不会区别对待。 这种人不让她吃点亏,她就会小动作不断——蛆在厕所里蠕动,伤害不了人,可是恶心人! 虽然把自己的老公的生母比做蛆显得自己不尊重老人,但苏娇兰还是在内心里小小的鄙视了方茹一把,丈夫有困难的时候抛夫弃子,丈夫含冤昭雪坐享其成,对孩子生而不养,等到孩子有了自己的主见,又管东管西。 以前的事她可以不追究,但现在她嫁给了顾钲,那么顾钲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会和他风雨同舟! 苏家离顾家的小洋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方海在外面,方茹倒是在厨房内忙前忙后。 他们是小辈,理应帮忙。 苏娇兰理所当然地去了厨房,“方阿姨,请问需要帮忙吗?” 方茹抬头来,狠狠地盯着苏娇兰.“你叫我什么?” “方阿姨。”苏娇兰并不以为自己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方茹连连冷笑,“这就是阿钲拼了命也要娶回来的女人?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认可你!” 苏娇兰一笑置之,我嫁的只是阿钲,他的家人如果接纳我,我们敬着他们,反之无所谓。 整体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只要不懒就不会饿死。 苏娇兰有信心,她不依靠任何人,一样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婆婆不认可又怎样?顾钲虽然话不多说,但一语中的,你要过一辈子的人是我! 是啊,和她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是顾钲,只要他对她一心一意,这日子一样过得下去,至于这小洋楼,下次再来,不知哪年哪月了。 苏娇兰这种光棍的太度让方茹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不是她不想发火,只是谨记着请他二人来此的目的。 一切以为顾钰的前程为中心,苏娇兰么?一个引诱了她另一个儿子的残花败柳而己。并且这个儿子是她已经放弃的。又有什么值得动怒呢? 方茹努力的说服了自己,但仍是做不到对苏娇兰平和的相对。 “不敢!磕着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起。还是算了吧。”她忍不住出言相讥。 苏娇兰无甚所谓地笑笑,“那多谢了,说完她就走了。” 她这一胎,因顾忌着自己贫血,所以稍稍的小补了一下,没想到胎儿吸收的太好,才七个多月已经非常的显怀了。大腹便便,确实不方便。 章节目录 第64章 挑衅 64 方茹望着苏娇兰那笨重的背影许久,如果眼睛能喷火,苏娇兰的衣裳肯定被方茹烧得一干二净。 “阿钲的手里拎的是什么?”方茹满脸不高兴的问。 “说是煨的汤。我去的时候外面吊了个罐子,架着柴火在烧呢。”方海讨好似的将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方茹立刻看方海顺眼了许多,问道:“是什么汤?” “闻着像是香菇老母鸡汤。” 方茹立刻计上心来,“我们昨天还吃剩了半只,还在哪里放着呢。赶紧用高压锅压了。等下就吃这个。” 等着看吧,等下她非好好的打那两个人的脸不可,竟然挑衅她,称呼她为方阿姨! “少炒俩菜,凑合着能吃就行了。“方茹交待道。 本来她想博取顾昌坚的好感觉,特意在厨房里装一下慈母的样子,哪知苏娇兰一副寻衅的模样,她哪里忍得住,只想好好教训苏娇兰一下。 方茹交待过方海,就跟在苏娇兰后面进了客厅。 顾昌坚正捧着本《今古传奇》看得津津有问,看到他二人进来,头也不曾抬一下。 方茹心里暗暗舒服了不少。 顾钲只看了顾昌坚一眼,看到他见自己来了,像没看到一样,不由黯然低下了头,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 方茹看得暗乐不已,她真是笨,真该把他们夫妻早点叫过来,惹顾昌坚生场气才知道顾钰的孝心。 “爸爸,在看书呢。”苏娇兰含笑走到顾昌坚面前,说道。 这个小贱人!方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刚才在厨房,还说他们不认可,她偏叫她方阿姨!怎么到了顾昌坚这儿,就成“爸爸”了! 方茹放慢了进屋的脚步,只见顾昌坚抬起头来,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苏娇兰含笑道:“我嫁给了您儿子顾钲,从礼法上说,您就是我公公!按咱这儿的叫法,当然要称您为“爸爸”,您要实在嫌弃我的很,那我就叫“顾叔叔”得了。 顾昌坚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茹弯了弯嘴角,笑道:“难怪阿钲一心想娶你,不惜忤逆他爸爸,嘴倒是一副好嘴,这张嘴只怕跟史媒婆有得一拼。什么时候咱家阿钲能像你一样,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就好了。” 她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老顾啊,咱还是不让阿钰再去采石了,整天在石头坑里呆着,以后看到个母猪,也会以为是漂亮姑娘呢。这人啊,没见过世面,就容易看走眼,万一哪天阿钰也娶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姑娘,我们可真是一张老脸丢尽了。”方茹说完还不忘意有所指的看苏娇兰一眼。 苏娇兰望着她笑笑,“我们这有句老话叫做叫唤骡子给马听。您的本意该不会是说给我听的吧?如果您二老今天请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听这些,就请明说好了。我和阿钲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给爸爸送些汤过来的,不太想听到那些弯拐抹角的话。” 顾钲站了起来,“爸爸,这是我和小兰给你煨的汤,你多保重身体,你喜欢吃鸡可以,但鸡冠千万不要吃。因为鸡在啄食中会吃进有害的重金属物质,而这些重金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沉积在鸡头内。您多保重。” 说完,竟拉着苏娇兰扬长而去。 顾昌坚望着顾钲离去的背影,面容复杂。 唯有方茹欲盖弥彰似的,喃喃道:“前几天来个游方郎中,我问了你的病,他告诉我偏方说要吃越陈年的鸡冠越好治病。” 顾昌坚不甚在意地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吃了那么多,要死早死了,老天爷的眼,不让我死,让我活着继续享福呢。” 方茹紧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如今我们也老了,是该享一享儿女的清福了,我看阿钲的福我们是没福气享了,阿钰倒还有希望,阿钲现在完全听那个女人的了,阿钰你就给找个工作吧,千万别再遇上这号女人。” 顾昌坚看了方茹一眼,“你啊,还嫌以前的教训不够?明明是请别人俩人吃饭,现在倒好!” 这是怪她了? 这事能怨她? 方茹突然伏膝而泣,“都怪我,如果我当初带着阿钲就好了,这孩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有敌意。” 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顾昌坚早安不想再安慰她了,他无意识地揭开那汤的盖子,闻着还挺有食欲的。 可惜没勺子,反正冬天食物凉得也快,罐子摸着还微温,入口已经凉了。但味道确比很多他喝过的汤都要鲜美。 “我让方海煲了汤,用新买的高压锅,也放了香菇。 顾昌坚根本不理会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咂咂嘴,甚是嫌弃地道:“你也不早说,我这不是口渴了吗?” “原来还想让他们在这儿吃饭,我也到厨房里帮忙好早点做熟,我怕你们又闹得不愉快,放心不上……”方茹艰难地挤同一个笑容,无论怎么看顾昌坚的表情,都不像难喝的样子啊! 一如他想让顾钲回来,但又拉不下脸面。 鸡冠肯定不能再用,再用顾昌坚肯定会怀疑的。 怎么办呢? 顾昌坚是不是早发现了她的计谋? 要不然为什么吃了那么多都没事呢? 方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内室里乱翻。 “我记得我和老顾的婚戒被我放在这箱子里了,怎么没有呢?”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戒指早被她典当出去了。 可这会儿却要装做不见了,以免顾昌坚发现她乱翻东西了。 “你还在忙什么,吃饭了!”顾昌坚一下子出现在内室,吓得方茹手脚如同僵了一般半天不会动。 “赶紧吃,吃完我去找李所长,套套他的话,给阿钰找份正经活。”顾昌坚突然顿住,“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一张巴掌大的薄纸,书着黑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这是……结婚证?” 方茹:“这个没用了,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放进来了。” 说罢她立刻想到她来时所提的那一口箱子。 完了!顾昌坚肯定觉得他还没忘记那死鬼。 章节目录 第65章 后悔 该死的,她怎么把和前夫的结婚证装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呢。 “我搞错了,以为是我们之前……”的。话没说完,方茹自己都想咬断舌头了。 想当年她第一次和顾昌坚结婚时,顾家还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结婚证……不对,不、不那时候不叫结婚证,而叫婚书,婚书上不仅有媒人、主婚人、结婚人以及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的名字,都写了出来,还要写得清清楚楚订婚、行婚礼时的吃饭地点,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但顾昌坚出事之后,她为了表明跟他一刀两断的决心,亲自拿着她走向了民政局。 和顾长山结婚的时候,他是叫顾长山吧?又听他们当地人叫他长生。说是人口普查的给弄错了,所以就两个名字互相叫着。 她当初喜欢他却是因为他的名字叫长生,念起来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可他还是得了不治之症,撒手去了。她害怕一个人那种没依没靠的感觉,所以又跟着顾昌坚一起回来了。 为了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顾昌坚就不能理解他呢? 但自己也确实是该死,为什么把这张结婚证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既然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扔了吧,里面我放的还有存折呢!”顾昌坚不高兴地捡起那张结婚证,撕了个粉碎。 “老顾啊,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啊!”方茹说着打开那张存折,可惜她只看清了前面一个阿拉伯数字一,后面具体是几个零忘了数了。 “这张存折别弄丢了,里面存着咱们全部的身家性命。”顾昌坚拿起了那张存折,小心地擦拭了上面的灰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你要收好,别让孩子们不懂事又随便拿出去了。”方茹热切地看着顾昌坚将存折放入了一个木箱子里,落了锁。小心地把药匙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方茹忙移开眼睛,强笑道:先吃饭吧,就是那个戒指是你买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夫妻二人出了内室,在厅里的桌前落了座。 晚饭是红薯馒头配红薯干小米粥。 配菜有盐鸭蛋、卤猪头肉、花生米、腌萝卜丝。 不丰盛,有点简陋。 原本是方茹吩咐顾钲夫妇,现在不欢而散,方茹没有对这些菜没有兴趣。 她一般吃羊乳、鱼、木耳、红枣、灵芝这些,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她最多也就是喝点鸡汤罢了。 这些菜顾昌坚倒是喜欢,他一连就着小菜吃了两个馒头。口就有点干了,顺手拿起勺子舀了碗汤,只喝了口,皱眉道: “这汤怎么那么油?” “不油啊,我喝着还和昨天的一样,哪里油了?”方茹莫名其妙地问。 一天到晚,尽找碴! 顾昌坚没理会方茹反问的话,眼光却不由落在顾钲提来的瓦罐上。 方茹顺着顾昌坚的目光,也望向那瓦罐,难道一个高压锅压出的竟然没这破罐子里烧出来的好喝? “我倒要尝尝有多好喝!”方茹赌气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赌气似地喝了下去。 “如何?”顾昌坚问。 “不就是一个鸡汤味?”想让我说好喝,门都没有! “你啊,几十年了,还是老脾气,看一个不顺眼,顺带的他的一切都不顺眼了。”顾昌坚说完,突然扬高了声音,吩咐道:“方海,把这汤给我热了。” 早站在门外边侯着的方海缩着脑袋进来,将罐子抱走了。 “阿钲这孩子,虽然老实,但胜在心地善良,有点好吃的,就想着咱们了,这只鸡汤只怕也是千省万省才省下来的呢。”顾昌海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感慨道。 “四还孩子啊,不容易啊!有点吃的,也是牙缝里节省出来的。” “也是他自找的!”方茹愤愤不平地说道:“总以为父母想害他,看看赵秀儿,又是老师,说出去又体面,人长得也比苏娇兰好看,立场不坚定,一罐鸡汤就把你给收买了。为着他的事,我到赵家赔了多少礼!说了多少好话!嘴皮都磨出泡来了!” 她又拿出赵家的事来说道。 “赵家我早提醒过你,说阿钲是个犟脾气,你偏一意孤行,现在没有结成亲,差不多也快结成仇了吧?我顾家多少人的努力,才有今天些须微名,不能再你我手中断送了,这样的话,百年之后,我们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顾昌坚正色的说。 方茹越发的灰心失望来,“老顾,我今生做的最大错事是不该在你出事的时候离开,当时,阿钲还那么小,我想他一定是恨我的。” 当年在大难临头的抛夫弃子的人,还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见顾家的列祖列宗呢? 现在的事我已经无法掌控,何论以后? 丈夫不支持自己,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花了无数心血的幼子是团烂泥,方茹渐渐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方茹心里像的念头像野草一般疯长起来,想要拥有那木箱的钥匙,想要看看那存折上的数字。 可方茹晚上睡在那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稳妥之法。 顾昌坚晚上浅眠,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了。 如果被发现她觊觎钥匙的话,非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如此只有智取。 第二天,她无精打彩的去了医院:“大夫,我睡觉的时候老做恶梦吓醒了就睡不着了,白天一点精神也没有。有没有什么药吃了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大夫皱眉道:“有是有,不过如果依靠药物的话,会对大脑的损伤,反应也会迟钝,我建议你增加运动量,调整饮食,多吃清淡的东西。” “我只想睡个安稳觉,求求你了,大夫。” 大夫皱眉道:“求我有什么用,身体是你自己的,就开一颗镇定作用的药吧,记住,睡前服用!” 方茹千恩万谢的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放在面汤给顾昌坚服用了。 半夜三更,“老顾,老顾,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可顾昌坚分明如他所愿,怎么摇也醒不过来。 章节目录 第66章 变化 方茹手脚飞快地从顾昌坚的贴身口袋拿出钥匙,然后面露喜色地从床上的小皮鞋里掏出一块黄色的泥巴将那只钥匙按在了泥印上。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一叠大团结出现在了街头配钥匙的黄瘸子那里,“师傅帮我配这把钥匙。” 她说着递过去了一块黄色的带钥匙印的方形泥巴。 黄师傅只年看了一眼,便摇头拒绝了,“这个不好配,不接!” “师傅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方茹说着注意看着黄师傅,趁人备,悄悄往黄师傅手里塞了两张“大团结”。 这已经是他两个月的收入! 黄师傅想了想道:“可能要费上些功夫。” 方茹淡淡地点头,“切莫要人知道。事成之后,还有两张。” 黄瘸子看了她半天,“怪道人家都说顾家有钱,一出手快抵我半年工资了。” “念什么神叨叨的,这事明显是不让人知道,背着家里人弄的,敢漏半个字,财没有,人保不定还出什么事呢!”黄瘸子的妻子袁小平一把夺过两张“大团结”揣进了怀里。 黄瘸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顾家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袁小平重重地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啊,熊大国跟刘焕离婚的时候,就是因为顾爷说了一句话,‘妇道人家怪不容易的,还要带着几个娃子。’熊家不仅把新做的房子给了人家,还痛快的离了婚。要不然换亲,你以为这事这么轻易就完了。” 黄瘸子不甘地反驳道:“熊家的事只说明顾家上头有人,能管到我一个瘸子头上?” “他根本不用管,只让别人知道他不待见你的就行了。自然有巴结他的人让你难堪,你就变成了街上最眼子,不信你可以试试呢!” 无知者无畏。真要知道和自己戚戚相关,还会那么傻大胆吗? “总不会像有人说的喝凉水也塞牙缝吧。” 袁小平提起刷子照黄瘸子的肩就是一记,“熊大国你认识吧?就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顾爷不喜欢,‘铁饭碗’也丢了。分地刘矮子给他分最差的,挨着街,平常拉牛都从那里走,你看他家的麦子都吃了大半了,田里踩成了大路。挑水谁遇到都说要先打水,把他家挤在最后面,好不容易挑了水,坏孩子们还往水桶里扔沙子!田里放点老鼠药,毒到自己的猪了……” “熊家的猪能跑到田里去?”黄瘸子依然以为妻子危言耸听。 “猪!人家捡了丢到他家猪圈里!全是扮了药的红薯干,他家猪又舍不得吃好点的东西,全是米糠。”袁小平忍不住想笑。 做为了个妻子,她非掌的痛恨小三,也痛恨出轨的男人,时常打听些熊家的事给丈夫做警醒。 黄瘸子很快明白了妻子的用意,“你放心吧,世上只有一个熊大国,也只有一个陈世美!”又说了许多山盟海誓的话才得以方休。 “行,钱你收好,我快点把这钥匙配出来。”黄瘸子抿着唇说道。 人家大方,他收钱了就得出力,才算对得起良心。 “少管别人家的闲事了,咱们关起门只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了额外收入,他心里十分高兴,“给儿子买双皮鞋、再买个羽毛球拍在,要不他看人家打,总眼馋的不行。” 袁小平正色地道:“不成,这钱咱先留着攒起来,盖房子!” 黄瘸子奇道:“房子不才盖上十年,你看门前这棵树还没长成材呢?” “顾家盖了楼房,好像花了五六万块钱,张木匠算了下,两层的,下面四间咱们这样的人家盖起来,差不多要两万多。” 黄瘸子跳了起来,“两万多,咱们一年才存多少钱?听说修公路了……” 袁小平只说一半,已经被黄瘸子截了下来,修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讲完?” 人家都说,这是一条通往省城的路,咱们像苏娇兰那样,也开个餐馆,只做小笼包,你看怎么样?听说那后面那山上刘矮子要和顾家合资建一个大理石厂,那边的山上说是不让采石了,要弄一个旅游风景区。” 袁小平说得眉色飞舞。 黄瘸子有心想给她泼点冷水,又忍住了,算了,难得她这么高兴。 “听说到了明年,咱们镇就通电了!“袁小平越说越兴奋。 其实通电这件事早就开始传了。 点灯不用油,耕田不用牛。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听了几十年了,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好像非常遥远,黄瘸子也不想关心。 但并非人人都是黄瘸子这样,特别是孩子们,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妈妈,什么叫电啊?”莎莎问道 “这个啊,下雨时候会有闪电,我们脱衣服的时候会有静电在黑夜中闪光,苏娇兰尽理拣孩子能听懂的说,我们能用水发电,还有风、太阳……”然后它指着收音机道:“看到了没有?这个用的电池,我们门前栽了电线杆,等后面会有电工叔叔帮忙接到家里,然后就能照明、看电视、做饭……” 莎莎拍手道:“电是这么好的东西啊,妈妈你喜不喜欢?” 想想电给生活带来的方便,苏娇兰也变得高兴起来,“喜欢!” “我也很喜欢!上次姐姐去了顾爷爷家,这次我也想去。” 看着孩子嫩稚的脸,苏娇兰不好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来。 “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去给顾爷爷拜年。” “那我要穿新衣服!顾爷爷是顾叔叔的爸爸吗?” “是。”苏娇兰道,也许,她不该那样吧,毕竟顾钲真的挑不出丝毫毛病。 “什么时候过年呢?我很喜欢顾爷爷买给我的衣裳。” 这孩子! 顾昌坚给她买的衣裳是夏天的,现在都到了冬天! “妈妈买的不好看吗?” “妈妈买的好看,可那是莎莎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而顾钲却是她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或许,她太偏激了。 苏娇兰想了想道:“我们晚上煨排骨海带汤,给顾爷爷送去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67章 谢巧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苏娇兰也算小有积蓄。 经常用瓦罐给孩子们煨汤。 不过,这个海带排骨汤却大受孩子们的青睐,听到晚餐喝它的时候,全部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去顾爷爷家拿瓦罐吧。”莉莉主动说道。 上次给顾昌坚送了香菇鸡汤,喝完了瓦罐也没还回来。 其实,方海也提醒过顾老爷子,却被他一句,“他们自己不会来拿?”给怼了回去。 方海一想,老爷子这是想儿子了,可又拉不下脸,只有这么着了。 他也就聪明地“忘了”这件不大不小的“小”事。 莉莉要拿,苏娇兰却不放心,毕竟莉莉才五岁,“太重了,你拎不动。” 但自己身子越来越重,胎儿的月份也越来越大了。 “咱们再招个洗碗工吧。”苏娇兰跟顾钲商量。 天寒地冻的,顾钲一个大男人家又要照顾三个孩子,又要招待惠民餐馆的客人,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招个人过来,主要跑腿、招呼客人、洗碗、端菜。为期一个月,做得好了明年继续聘用。”苏娇兰想了一下,给顾钲解释道:“眼看着学生快放寒假了。过段时间可能不那么忙,你刚好去九江。” 顾钲不过一笑,“你看着办。” 他的九江之行一直没成,无非不过是怕自己走了,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现在她主动提出招一个人进来,他巴不得,当下马上应了。 “那你写个告示贴在外面墙上。” “行。” “我去买笔、纸!”莉莉又主动揽了事情。 苏娇兰现在在跟她启蒙,已经会认写一到一百的数字了,就是算术还有算不好,要用计数器——高梁截串成的, 还要算上半天才行。 她现在特别喜欢买东西来验证自己的数学。 “钱你自己拿。” 莉莉便喜孜孜地拿了一块钱出来。 “墨水五毛,红纸五毛。” 这孩子,真是天才! “为什么要红纸?” “因为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全穿红色的喜庆啊,贴一张红纸肯定好多人过来看。明天人就招来了,我就不用帮忙妈妈洗碗了!” 一说到这件事,苏娇兰挺汗颜的,家里堆积如山的碗,年仅五岁的莉莉洗了大半。最先的时候打碎过两个,孩子就拉来了个干净的竹筐,洗好了,撂在筐里。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许,莉莉就是这样。 可她毕竟才五岁,苏娇兰都觉得自己有推残祖国幼苗的嫌疑了。 “过来年春季就送你去学校。”苏娇兰对莉莉说道。 可是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还人家说,苏娇兰猜测,必定是牛氏同熊大莲说,莉莉记在心里了。 “那你想不想读书,识字,看故事?”孩子不会明白大道理,只能跟她讲她能理解的。 莉莉重重地点头。 “想不想跟别的姑娘一样上学?” 莉莉抿抿唇:“我一定要考全班第一!” “行,我记下了!”苏娇兰摸摸孩子的头,“现在去帮妈妈拿海带泡在水里吧。” 莎莎跑过来,“妈妈,我和萍萍也想去上学,我们要才一百分!” 苏娇兰哭笑不得,“你们还太小了!” 莎莎想了一下,道:“过了年我还没有长大吗?长大了一岁,三岁了!妈妈教姐姐的认的字,学的数学,我也学会了,为什么还不可以上学呢?” 如果有幼儿园就好了! 三岁正是上幼儿园的年龄啊。 “莎莎为什么想上学呢?” “想上好多好多的学,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一边说一边比划。 “人无论在多大年纪都要想着做和年纪相符的事情,两岁孩子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听妈妈的话,想吃什么好吃的告诉妈妈。” 不一会儿,出去买东西的莉莉已经回来了。 “我跟老板娘说了我家要招请一个阿姨的事,老板娘为了恭喜妈妈还送了浆糊。” 莉莉说着举起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 “哪个老板娘?” 靠近学校这一带,大都开着小商店,做着文具生意。因为多,所以竞争非常激烈。所以家家的价格都喊得很低,利润微薄,送一瓶胶水几乎等于赔钱。 “张小勇的妈妈。”莉莉答道。 她这么一说,苏娇兰就知道了,“是她家啊,有没有谢谢谢阿姨?” 谢,这个姓,在太平镇并不多见,所以苏娇兰对她印象特别深刻。 “谢阿姨好,请进。”莎莎像个懂事的大孩子一般把人让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小兰啊,听说你们这想招一个人帮忙?你看看这巧姑娘行不行?”谢兰指了指门外。 苏娇兰一看,外面果然还有位姑娘。 穿着极其干净的褪色衣服,梳着一根齐腰的麻花辫子,眉清目秀,身材纤细的姑娘。 看到苏娇兰看向她,她羞涩地朝苏娇兰笑了笑。 “我娘家那村的,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前段时间婶婶给她说了门亲,问人家要了八百块钱的彩礼。把她等于卖给人家了,她到那家一看,不仅住在深山里,而且丈夫还是个白痴。蒸一锅馒头,睡觉必须抱着,还不充许巧儿碰他,挨着了就让绑着睡猪圈……” 谢兰说了一大堆这个姑娘的丈夫是如何白痴,苏娇兰总算插上了一句话,“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姑。她爸爸的亲妹妹。” “那留你那边帮忙岂不正好?” 苏娇兰总觉得这姑娘不简单,有心不要这么个人。 “我这里又脏,又累。哪有姑娘家愿意干?我是准备招五六十岁的大妈啊。” 巧儿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什么苦都能吃!” 谢兰也道:“她不干不好,你只管告诉我,我来管教!只求能给她一碗饭吃。”说完又向苏娇兰苦笑道:“你知道的,我是跟着婆婆住,店子里的生意又不好,单我吃饭还要看人脸色呢。我想着我受气也罢了,总不能让她也受气。” 唉,反正是缺人,如果是这样,先留下也不无所谓。如果有毛病再找机会不用她也容易。 “那就留下吧。” 章节目录 第68章 爱财 谢巧儿就这样留在了惠民餐厅。 讲好一个月十七块钱。包吃住。不要嫌这个工资低,民办学校教师当时也只有这么多钱,还得让“有文化”的年青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她又从餐厅这边腾空了一间出来,供她使用。 然后用心观察了几日。 谢巧儿见谁都三分笑,又有可怜的身世在那时里,弄得镇上没成家的后生全往惠民餐厅来吃饭了,生意一下子加了不少。 凭心而论,谢巧儿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 干活肯下力气、吃苦,洗碗、拖地、照顾小孩样样在行,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店里的活计她都抢着干,待人又有礼貌,引得不光年轻的后生朝惠民餐厅来,就是后生的妈妈都来了好几拨。 苏娇兰暗笑自己多心了。 顾钲看家里的事渐渐安心,就和苏娇兰商量九江之行,大缸已经做好了,小罐也做好了,唯一需要的就是技术。这个只有通过学习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获得。 他们又一起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昌坚。 顾昌坚几次看着儿子明朗的笑容欲止又止。 “我和刘矮子准备合作开个大理石厂。”他说道。 村支书刘安顺个字不高,背后大家就戏称他为刘矮子。 “那正好钰儿可以任厂长,我说他最近怎么老往山上跑呢,手上都磨了几个泡也不叫苦。这孩子一直听话,懂事,又知道哄你开心。”方茹说道。 言外之意顾钲不听话,不顺从老人的意思了。 顾钲本无意争夺家产,听见生母这般说便起身道:“我想去九江一趟,学习别的煨汤手艺,小兰就托付给爸爸妈妈了。” 天气越来越冷,萧瑟的冷风呼呼地刮着。 可什么又比得上亲生母亲的厌弃呢? 顾钲口中说着不在意,可亲耳听到,还是免不了一阵不好受。 但他唯有自己安慰自己说:我已经长大了,不在需要她,她无论说什么不会对我影响我的心情。 苏娇兰将一切看在眼中,有心想安慰他两句。 可最终话到嘴边,又咽到了肚里。 她没能想到的是,顾钲会为了她在双亲面前伏软、低头。 “她上次来还叫我顾阿姨!”提起上次的事方茹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女人,偏偏儿子上了心! “妈妈,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您就大我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算了。”苏娇兰异常认真地说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一定会让人们看到,顾钲选择我没有错。” 方茹很本来有点担心顾钲回来跟顾钰抢大理石厂长一职。现在他们俩口子提都没提。她也无意节外生枝。 “到了外地,要小心,你还没出过远门呢!“ 这算是答应他的托付了。 唯有顾昌坚,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么一来,苏娇兰反而更加赞成顾钲去九江了。 就算只是去散散心也好。 明年小镇上就通电了,再修了路,他们的生意会更好。 不依靠父母的照拂也能过得很好!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顾钲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临行前做了很多蜂窝煤。又学着北方人在室内烧好了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平。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话还不是很普及。 苏娇兰尽管很担心顾钲,也只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时不同往日,天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天竟然变得昏黄起来。 小镇老人语:天黄有雪。 也不知他的带的钱够不够用——五百块算是他们举家之力了。 早知道就该让他带上棉大衣。 说起这件棉大衣,还是顾昌坚为了缓和父子关系让方海拿过来的呢。 据说是顾昌坚找战友开口要的。 “天一冷,老爷子的老寒腿就犯了。”方海半是同情半是夸张地说道。 苏娇兰听了,知道方海这是在故意说给她听,忙道: “等我抽空给爸爸做一对个护膝。” 方海不免嘿嘿地笑。 方茹终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她梦寐发以求的钥匙,终于趁着成丈夫出去忙大理厂场的事的时候偷偷地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小箱子,里面除了有存折以外,还有顾昌坚买的大额保险,存折上面居然有十万块钱!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看来,顾昌坚的钱远远大于他跟自己说的数目! 更让她气愤的是,还有一纸文书,大意是如果他意外死亡的话,财产将由顾钲继承! “原来,一文钱也没留给我们娘俩!” 可笑她却像跳梁小丑一样,自编自导着。 多可笑! 十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有了这么钱。自己就的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于是,方茹内心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悄悄地拿出了那张存折,今天一万,名天取五千,不到过年竟然给她取出来了厚厚的一撂子。 她谁也没告诉,一声不吭地包在一个花包裹里,坐上去省城原车。 苏娇兰照例每隔一天来给顾昌坚送一次汤。 顾昌坚虽像以前那样爱理不理,一直在看书,但脸色缓和多了。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愿意跟公公婆婆站在对立面。 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没事话话说,“爸,阿钲拍电报来了,说他到了九江,在那里找家店子住了下来,花了四百块钱,店主愿意教他了。” 顾昌坚就看了眼前的汤一眼,苏娇立猜想可能是这个味还不错,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跟别人学? 不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见过别人做,免得以后闹出笑话来。手艺人的手艺虽然值钱,但毕竟会的人也不少,如果不愿意倾囊相授,岂不是便宜了别家?” 放到口里诱饵,没几个人能忍住。 说完这些她似乎也找不到话说了,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妈妈呢?怎么没见到?” “说是回娘家看看。” 方茹娘家五姐妹一个弟弟,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样冷的天,她去做什么? 她心中有疑问,却没问出来。 一直到她今天再来,又问起了这件事,顾昌坚才皱眉道:“快去一个星期了,也没带换洗衣服!” 苏娇兰心里咯噔一声,却故做不经意地说:“您让司机大哥去接她回来吧。” 万一是吵架走的呢? 天上飘起了二毛大雪,顾昌坚也奇怪得紧,当真吩咐了方海“去接她回来。” 哪知方海回来说方茹根本没去过方家。 顾昌坚这才发现存折不见了。 报了警才知道方茹将十万块钱都取走了。 章节目录 第69章 关心 检查了家中之后,顾昌坚仍不相信方茹会做这样的事。 把顾钰叫到跟前问话,也一问三不知。 这些钱不是一个小数目,顾昌坚气愤之余,报了案。 本是很容易查清楚的东西,李所长又和顾家交好,少不得多出了把力,三天便把案破了。 “这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哪!”顾昌坚失望地对李所长说。 李所长了解地笑笑,“哪家能没有点糟心事?你放心,经案人员我都交待了要保密。” 顾昌坚吩咐顾钰,“这手里的事先放下,先去找她,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具李所长提供的线索,方茹从太平镇直接去了县城,从县城直接坐了往省城的火车。 省城的客流理非常大,只能查到她在省城下了火车。 顾昌坚想了想觉得这件是方茹蓄谋已久的事情,就托了凉庭长帮忙查。 凉庭长三天后给顾昌坚回话,“和你们村一个叫熊大国夫妇一起坐上了去帝都的火车。” “熊大国夫妇?”顾昌坚难以信置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就叫这个名字,以前是个司机,开姚司令的,离过婚……” 确定是熊大国没错。 这小兔子崽子,和方茹去北京干什么?还带了那么多的钱! 他存折上的钱,她全取了出来,又以她自己的名义建了个帐号,存款只有一半! 她从未上过一天班,哪来的收入?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原指望她回来能让顾钲的自闭症得到改善,没想到她来了之后,他和儿子的关系变更差了。 简直就是个败家娘儿们! 他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 这种女人就不配得到原谅。 顾昌坚越起越气,可惜无人可倾诉,病倒了。 人一生病,倍感凄凉。 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夹雪,天冷得厉害,路上早结了冰,天寒地冻,幸好还有个万海,但万海又不敢管顾昌坚的事。 他躺在床上整整三在滴水未进。 人生了无趣味。 苏娇兰照例在黄昏的时候送汤过来。 “老爷子呢?“以前就算顾昌坚不理人,好歹是在家里坐着,如今偌大的一个院子,竟显得冷冷清清,分外萧瑟。 “老爷子受了风寒,在里屋里躺着。”方海忙道。 现在方茹跑了,顾钲又被派去找方茹去了,司机请假了。 整个顾家看起来格外凄凉。 “我妈妈做了干豆角蒸肉,可好吃了,还有白菜排骨汤,好喝得不得了!”莉莉说着顺着方海的指引进了内室。 方茹提着吃食也跟了进去,不管平时顾昌坚平时多不待见苏娇兰,站在一个父母的角度,她都是可以理解的,如今顾昌坚病了,家里又没人,她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老爷子,你怎么样了?” 顾昌坚睁开眼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你先吃点东西吧。”苏娇兰将小箩筐放下来,取出一盆码得整整齐齐的肉,和一罐排骨白菜汤。 “老爷子整整三天没吃饭了。”方海叹道。 虽然苏娇兰每隔一天就来探望他一次,可两人并无什么共同话题。家里也挺忙,每次都来去匆匆。也不知他生病这样的大事,现在听方海这么一说,吓了一跳, “请了大夫没有?” “没呢,老爷子不让。” 这怎么行,麻烦方哥跑一趟把袁医生请来吧。”苏娇兰自做主张地说道。 顾昌坚闻言,狠狠地瞪她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当家!” 苏娇兰马上上前两步,“是老爷子,你要活得好好的,看着阿钲别被我骗了呢!” 她没看到方茹母子,虽觉得有点奇怪,但每次见面都不民愉快,也就不想问了。 顾昌坚倒是刻意不想聊起那对母子。 莉莉已经自动拉了一个把方凳到床前,又让苏娇兰把菜、汤也拿下去。 “顾爷爷,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她说着,已经熟练地夹起一块肉送到顾昌坚的嘴里。 顾昌坚想摆脸色,想把肉吐出来,但他一个五六十岁的人,难道要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较真吗? 不较真的结果就只能僵只脸吞下去。 好在这个肉的火候够了,很烂,有入口即划的感觉。 顾昌坚本来想说自己最 “妈妈说,不能空腹吃太多肉,对胃不好,说着夹起一筷子干豆角填进了顾昌坚的嘴里。 顾昌坚已经三天没用过饭了,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这会儿吃着干豆角蒸肉就特别香,但并不油腻,让人吃了一口就有吃第二口的欲望。 反正莉莉喂的挺慢,方海又很有眼色地去给顾昌坚盛了一碗白米饭。 顾昌坚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吃掉了一碗菜一碗白米饭。 原本莉莉还想让他把汤也喝了,但苏娇兰拦住了。 “行了,爷爷饱了,汤留着当宵夜吧。”人上了年纪,怕他吃了太多消化不了。 方海这段时间跟在顾昌坚身边也从医生那里学会了一些养生之道,笑道: “没事呢,等下我和老爷子在三楼打会乒乓球。“ 他说完又搓着手道:“和袁才志说了,他那有个病人在打针,等下就过来。” 顾家有钱有势,大部分村民也愿意和顾家交好。 平时顾昌坚有点病痛,这些村医们也愿意上门服务。 顾昌坚吃了饭,心情好了许多。 他讨厌苏娇兰,但却有点喜欢莉莉。 小姑娘就像个会说话的洋娃娃一般。 “你顾叔叔呢?” “去九江了学煨汤去了,现在下雪了,我和妹妹们都很担心他,妈妈也很担心,爷爷你也很担心对吗?” 他当然担心了,可一听有人这么问,就瞪着眼睛道:“他想干嘛就干嘛,我才懒得管他!” “不管也担心,我妈妈今天教了个词,叫口是心非。爷爷明明很担心顾叔叔,却口是心非地骗我们所有人说不担心。” 顾昌坚正想翻脸却听苏娇兰笑道:“爷爷很担心你顾叔叔,只是不懂怎么表达。” 顾昌坚瞪了她一眼,“你店里的事都忙完了是吧?天都要黑了!” 这是在赶人了,因为苏娇兰摸了虎须。 苏娇兰顺势站了起来,“爸爸,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顾昌坚又瞪了她一眼,“你们那不是招的有人?让她给我送过来!你身大又不便,下这么大的雪,滑倒可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70章 铭记 看来,顾昌坚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对她十分厌恶,相反,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孩子,关心着自己。 看来,付出总有回报。 苏娇兰庆幸自己做对了。顾钲回来,看到她的进步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明天就小年了!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顾钲回不回得来。 苏娇兰起身告辞,迎面碰上了袁才志。 袁才志先跟顾昌坚问了好,眼光落在苏娇兰的肚子上,“六个月了吧?外面在下大雪,路上小心点。” 说完想了想,又吩咐方海,“小方,你去送送她。” 苏娇兰本想说不用,但迟疑了一下,就道:“那有就劳方哥了。” 对长辈安排的好意,坦然受之也是一种尊重。 她们来时还滴着些雪粒,出来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 方海虚扶着苏娇兰,一边走一边跟她闲聊,“阿钲也快回来了吧?明天就小年了呢。” 苏娇兰看了看天,“不知道呢,发电报说赶回来。” 方海听了难免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地道: “阿钲有个习惯,喜欢写字,我问了门前的对子以前就是他写的,比街上卖的还好呢。据我所知,他有一直写日记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猜他把我们看不顺眼的都记下了!” 苏娇兰听得直笑,“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这个,苏娇兰还真不知道。 “没有吧?我真没见过他写过日记啊。”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过得特别快,一会儿就到了惠民餐厅。 因为最近生意忙,天又冷不想早起,又要守店子,苏娇兰就搬到惠民这边来餐厅来住了。 好在是下雪,地上、房子上、屋顶上,路面上……目之所及,全是洁白一片,倒不怕看不见路。 谢巧儿看到她们回来,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方海趁机告辞 “小兰姐,我烧好了洗脚水。” 谢巧儿倒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仅帮她照顾店子,而且帮忙照顾三个孩子。 ”莎莎和萍萍已经洗好脚了,在床上坐着,我在给他们读故事。”苏娇兰听得一愣,难道说还真是位落难佳人?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美好回忆,谢巧儿又笑道:“我也不认得多少字,就上了两三年学,还是奶奶执意让婶娘出的学费,但后来堂弟就出生了,我就在家里带堂弟。” 苏娇兰趁机给谢巧说了顾昌坚之事,“老爷子知道你贤惠能干,特意点名要你去送饭。” 谢巧大大方方地一笑,“你晚上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让我去算了,可我又怕遭了老爷子的嫌弃,没敢说。” 苏娇兰笑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咱们这一代有名的才子,知识涵养都是一流的,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就是脾气不好,他现在人在病中,有事你多迁就他一些。” 谢巧笑道:“有能力的人通常脾气会大一些。我们年纪轻,没经过事,正好跟在老爷子身边长长见识,多学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跟谢巧这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大方和气与人为善,心灵手巧的姑娘。 “小兰姐,你还没吃饭吧。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端过来。” 谢巧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端了来两碗白米饭,兼一碗蒸肉。两双筷子。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谢巧平时是和苏娇兰一起吃饭,知这是主人家的客套话,笑道: “我早饱了,我去陪两个小妹妹玩去了。有事叫我。” 副很懂事的样子。 简直无可挑剔。 苏娇兰暗笑自己之前多心了。 吃了饭,谢巧又起过来收拾, “小兰姐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苏娇兰颇为不好意思地道:“那就辛苦你了,等发工资的时候,我给你加五块钱,做为奖金。” 别小看这五块钱,大米此时也不过两毛五一斤,五块钱可以买一满满袋大米,蒸成米饭差不多够一个人一月食用。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不要奖金,你把钱给孩子们买零食吃吧。” 这个实在的姑娘不好意思要呢。 “不要,过了年我就重新招人。”苏娇兰心情很好地和谢巧开起了玩笑。 “我要我要。”谢巧忙改了口。“我挺喜欢你的,小兰姐,我做梦都想有一位你这样的姐姐。又聪明懂得又多。又心地善良……” “你把我捧这么高?掉下来肯定摔得很响。” “我说得全部是真心话,心里真的是这样想。” 两人说笑一阵,谢巧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筷。 两人自去安歇不提。 第二天,苏娇兰醒来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起床了。 “妈妈,顾叔叔帮我们堆了个大雪人,好漂亮!” “顾叔叔?”顾钲回来了? 孩子们重重的点头,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顾叔叔早上就回来了,帮我们堆了好大两个雪人。” 年纪最小的莎莎道:“有一个雪人长得像妈妈!另一个像顾叔叔。” 苏娇兰忙穿衣下了床,还没梳完头发,顾钲已经近来了。 “九江到县城不是只有一趟车,零晨两点半?” “是啊,我怕赶不回来,特意和售票员说了好多好话,昨晚到了之后,在旅店住了一晚,早上就坐车回来了。” 苏娇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哎,就知道瞒不过你。雪太大了,没有车愿意到咱们小镇上来,又太早了,我只有走路。” 小镇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呢! 步行的话,走得快也要两三个小时,那顾钲说住旅店肯定是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撒谎,苏娇兰的脸一下子红了。 肯定是顾钲想早些见到她们,就没有住店连夜回来了,但回来以后看到雪照着天快亮了就不忍心打扰她们睡眠,没有叫门,但又不能枯坐着,那样会冷,所以才堆了雪人。 没想到,倒是讨好了孩子们。 “你饿了吧?我们早些吃饭,吃完饭去看看老爷子,他感冒了,不爱吃饭。” 这就是生活。 深情只能铭记心间。没有时间卿卿我我。 章节目录 第71章 防范 顾钲一边吃苏娇兰一边和他说了顾昌坚的近况。 早餐是谢巧做和白面馒头、白粥,配烧萝卜丝。 顾钲吃得很快,苏娇兰半个馒头还没吃完,顾钲已经把碗推在一边,说: “我去那边看看。我一个人去,你就在家里。” 他特意强调了让苏娇兰留在家里,苏娇兰也乐得偷闲,顾钲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这只是他平时食量一半。 看来,他还挺关心老爷子的,这对父子,都是一样。 有事时都很关心对方,但谁也不肯先承认。 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也好。 大雪仍旧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外面已经不时传来孩子的笑闹声,街上行人稀少。 西北风肆虐,冰冷刺骨。 门前的雪已经被顾钲扫过了,堆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又雕了胡萝卜做鼻子,两只红枣做眼睛。 莎莎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雪人的脖子里。 栩栩如生,又笑容可掬。 雪人赢得了人们的一致好评,路过的莫不驻足观赏。 顾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还不错,昨天滴了瓶吊水,早起还去山上转了一圈。” 这老爷子!这么大的雪天,生病了不好好再加呆着。” “你不用担心,走得路多了,发下下汗,好得快一些。”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那个女人带了父亲的存折,跟熊大国一起去京城了,爸吩咐阿钰去追了。中午……” 他话未说完,苏娇兰接口道:“中午咱们多做点饭,你给爸送过去,陪着他吃,或是把他接过来跟咱们一起过年吧。” 苏娇兰始终记得顾昌坚对她有恩。 一个老人,生病了,妻儿又不在身边,其他时候还好说,但关键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三了,祭造日,眼看就要过大年了。 “我试试。”顾钲说,“今天中午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他出去了一趟,人果然变得开朗了一些,不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苏娇兰暗中点头,“拭止以待。”她说。 “我和小谢帮你准备食材,具体怎么做,你说了才算。” “好。”他说。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明亮如星辰,嘴角眼角都是笑意,让他的整个人都明亮、欢快起来。方茹之事,对他影响甚少。 方茹会卷款携逃,苏娇兰并不以外。 一个有前科的人,就别指望他无缘无故的改邪归正。 浪子回头的事时有发生,但肯定不会发生在一个昔日抛夫弃子,今日机关散尽只懂坐享其成的女人身上。可因为她是顾钲的生母,苏娇兰便不发表评论。 “那肯定过年回不来了。”她心里知道,谁知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有了那么多钱,依照现在的生活标准和物价,省着花,到死不愁吃喝。 但她跟着熊大国和刘焕一起,将会一切未知。 刘焕这个女人,标准的心机婊。 苏娇兰猜的还真不错。 熊大国夫妇自从没钱之后,就把主意打了一圈亲朋好友身上。 可惜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闲钱借给他。 “你家不是和顾家是亲戚吗?”刘焕问道。 熊大国当然不肯说顾昌坚不待见他,他向刘焕吹牛皮道: “是亲戚,我当时离婚的时候,顾表舅刚从里面放出来,咱们老爷子是个大方人,看到他就拉着一起吃了个饭。知道我想离婚,他就问我几个孩子怎么办?姓不姓熊?我想着你肚子里才是咱们的宝贝,就牙一咬说,不姓熊,愿意姓什么就姓什么?他就问我那他们几个怎么活?我就心一狠,把街上的门面给她了,有门面,还没办法,只能说这女人太懒!” 刘焕最喜听熊大国贬低苏娇兰,这番话说得她舒爽极了,嘴上却道: “顾家表舅也是有私心的,要不顾钲怎么会娶了那个女人?” “顾钲有自闭症,表舅想让她治好,顾家不过是占了运气好罢了。我一起玩的朋友说,干咱们这一行的,早好换个地方。” 刘焕心下大惊,莫非熊大国想甩掉她们娘们儿? 不!她可不是苏娇兰,决不充许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怎么做,则需要费些脑筋了。 熊大国最嫌弃苏娇兰的是“土”,脑筋不开窍,她只要表现得对熊大国有用,成为他的依仗,他自然不会有异心。 “熊家那么有钱有势,咱们就不能沾点光吗?” 原以为嫁给这个男人自己就可以像羡慕的城里姑娘一样,过为所欲为的生活,结果呢? 他自己反倒要靠自己养着! 若不是自己贩卖水果,只怕养家糊口都成为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突然有一天,熊大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向她感叹道: “四狗见人话都说不连贯,现在也混有钱了,请了我去帝王酒店吃了顿,你猜花了多少?一百五十块!” 刘焕恨不得想给他一巴掌,老娘中午就吃了一小碗小米粥,你倒好,一餐吃掉一百五! 嘴上却道:“这么多钱?他在干什么?” “倒爷,他不是学过开车?在帝都帮人开车往全国各地开车。一个月下来一千块钱,尼玛他还不想干!他就是老子面前炫耀。” 刘焕听到这来劲了,主动给熊大国倒了杯温水。 熊大国一口饮尽,人家开了五年车,买了辆二手货车,专门拉货,又干了一年,请了司机,现在自己做老板了,二手家俱买卖。” 刘焕兴奋得两眼放光,“让四狗带你入门!” “那小子吭哧吭哧就是不松口!后来问急了,他说先交一千块钱的学习费!” 夫妻俩一起骂起了刘四狗。 “咱们可以自己去。”刘焕出这个主意的目的就是怕熊大国心一横跟刘四狗跑了。 “自己去?怎么去?”熊大国苦笑道:“你还存多少钱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买张去帝都的火车票,我保证赚了钱就回来,说着还对着刘焕亲了一口。 刘焕心说,来了。 这会别说没钱,有钱她也绝不肯拿出来! “你等着好了,我有办法!” 章节目录 第72章 自知 刘焕反正是无业游民,就每天就守在县城的火车站。 熊大国为此嘲笑了她几回她也不理。 这一日刚好等到方茹来了车站,她将孩子丢进背后的背蒌一把抓住方茹的胳膊,口称,: “找表舅母有点事,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 方茹心揣着钱心虚啊,只一个劲地说自己有事,不去。 刘焕就笑了,“你的事我知道,你拿着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往信用社跑了没有一百回也有五十回,我觉得好奇,就进去了问了下,他们说你取钱。你肯定是背着我表舅干的事!当年你就将我表弟扔在太平,自己嫁到了省城,狗改不了吃屎!要不现在咱们喊我表舅过来说道说道。” 方茹听是脊背发凉,明明是大冷天,下着雪粒的天气,她却额头往下淌汗。 假如这个贱女人真打电话给顾昌坚,那么自己一分钱都捞不到,还要被顾昌坚报复。 假如跟着这女人走,无非敲诈一笔,然后自己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县城,这个贱婢也只能干看着。 方茹镇定自如跟着刘焕去了住所,吃了顿中饭,拿出来二百块钱道: “有句话叫见好就收,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小心惹火我,鱼死网在破!” 刘焕笑嘻嘻地接过,“就知道表舅母对我们最好了,我们没看见您,您想上哪请自便。” 方茹方舒了一口气,买了去省城的车票,一路上也没看到熟人,她心里越发为自己的行为洋洋自得。 可下了车,熊大国夫妇却如毒蛇一般如影随行。 “表舅母,我知道一个发财的门路……”熊大国孜孜不倦地讲了一回又一回。 方茹板了脸,“你们俩个不要脸的,给我滚到一边去!”真那么赚钱他们会有功夫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刘焕:“我们在太平是‘不要脸的’,名声已经臭到臭水沟里了,人都觉得我们就像厕所里的蛆虫,可蛆虫也要生存,为了活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年头,只要有钱,别人敢说什么?有钱就是爷!难道您不想赚上一笔让表舅看你的脸色?” 不知是刘焕舌灿莲花还是怎么,反正三天之后方茹同意了跟这两个不要脸的一起去京城了。 顾钲中午做了米粉蒸肉、蒸腊鱼、蒸排骨和山药鸡汤一起拎着去了小洋楼那边。 顾昌坚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当初不同意儿子娶苏娇兰也是为了他好,把他赶出家门也是逼他就范的意思。可结果恰恰让他鬼差神使般的娶了苏娇兰。 他曾以儿子过得不如意的时候会痛哭流涕地跪求他,可结果却是方茹卷款携逃,他原本有意让顾钲接手大理石厂的事,就算经营不善亏了,自己也赔得起! 可现在却不得不他自己亲自上阵。 倒是顾钲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阿爸,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吃吃看。” 不经意般抬头,顾昌坚看到了一张熟悉却略带陌生的脸。 那脸上,分明线条柔和,浅笑宴宴,正满脸期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心底莫名一股暖流淌过,伸过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到了嘴里 “尽是肉,我老了,医生交待要少吃肉!” “下面就是土豆,我问过医生了,说吃这个比较好。” “这菜和那菜并没有什么区别,你跑到九江,尽浪费钱!”本来家里就不富,又把钱全花在他身上,家里怎么办? “你放心,你吃不穷我!这看着都是肉,实际上只这么几块,下面全是蔬菜,餐厅一天毛利也有十几块。够用了!” “那几个小姑娘,虽不姓顾,但也和你住一个屋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亏待了人家。”顾昌坚交待道。 顾钲愣在那里。 他就这样接受了? “你要怕她们吃不好,自己过去吃,亲眼看着,不是更放心一些?“ “没事吃完了你就赶紧滚吧,二十三了!” 顾钲站起来拨脚就走。 “这个逆子!”说让他走,真就走了! “阿钲还不错,一回来,马上来看您了。”方海殷勤地跟他沏了一杯茶。 顾昌坚抬头望着门外的雪出神了一会儿,点头道: “也不枉我疼他一场!还算有点良心。”说完又道: “不早了,你也该准备过年了,方海迟疑了一下, “我走了,您咋办?” “我就吃阿钲的,不行就让他们搬过来住。”说完孩子气地朝他眨眨眼睛。 方海笑道:“那我就走了,您记住少发脾气,多吃菜!” 说完一猫腰,真跑了。 苏娇兰原以为腊月孩子放寒假了会轻松一些。哪知道每天依旧客满。 修路修到他们这一段了。修路的工人成天也在这儿吃饭。 当然还有看谢巧儿。 “你看要不要回去一趟?”快过年,没有把人留在她这儿的道理。 “我就留在您这给你帮忙吧,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谢巧一口拒绝了。 她仍旧记恨着婶娘把她‘卖’掉的事。 “留在这儿也行,你自己注意些,别理那些人。”苏娇兰只得这么吩咐道。 好在惠民餐厅一直做的学生生意多,不售酒。 但搁不住这些人自己带酒过来。 一喝了酒,精虫上脑,就会对姑娘家动手动脚。 没办法,苏娇兰只好安排她去小洋楼那边; 小姑娘还不错,在顾昌坚那里,不仅把卫生全做了一遍,还把家什全洗了一遍。 顾昌坚跟顾钲夸了不止一次。 也怪他们忽略了,方海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能有姑娘家这么细心? “如果你愿意照顾老爷子,工钱照付。”他们夫妻不能尽孝,就让谢巧代替他们尽孝吧。 “天气这么冷,让小谢住到这边算了。”顾昌坚与顾钲说。 顾钲想了想,“行,有什么事,你让小谢去叫我们。” 失而复得的儿子,顾昌坚特别珍惜, “我哪有什么事?你忙你的去,就算有事,还有医生呢。” 儿子愿意开餐厅,他不想拖他后腿。 有什么比得上他坐在这里喊他一声“阿爸”更重要的呢? 章节目录 第7章 碎语 惠民厅餐定于腊月二十八歇业,年初八营业。 照苏娇兰的意思,最好年十五之后再开业,但学生初九就开学了,有些住校生离开二三十里路,回家肯定不方便,初八开业,讨个好彩头。 顾昌坚不愿意到老宅去,他们夫妇也不愿意到小洋楼来,最后折衷的结果就是苏娇兰和顾钲虽不在那边住,但和顾钲带着孩子在那边吃一日三餐。 三餐由他们自己己动手做,不过去的时候,早餐大多是谢巧早已经做好,白粥,配包子,随意炒个萝卜白菜之类的小菜。 顾昌坚得知儿子要回来过年,特意买了头杀好的猪,杀好的羊。 谢巧儿闲暇之余,又包了豆包、菜包。中午的时候就吩咐谢巧儿,“小谢,把那些骨头全剁了,熬汤!” 谢巧儿长得秀气,干起活来虽然麻利,但剁骨头这种活计,并不擅长,请了谢钲帮忙。 谢钲心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太客气,想推辞了。 苏娇兰却道:“剁吧,也是别辜负了老人家的好意。” 谢钲转念一想,摇了摇头,不再推辞。 过了年如果方茹不回来,顾昌坚身体又不好,只能还是他们照顾。 再说过了年就开春了,天气变暖,肥肉可以风干成腊肉,骨头是无法存放那么久,不吃肯定会坏掉。 为了避免骨头坏掉,他们天天煮骨头汤喝,也可以吃到十五。 谢巧儿颇为羡慕地说:“过年一头猪啊,多好。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过年就买了四、五斤肉。爷爷奶奶把萝卜和肉块切得一样大,放了好多酱油,跟我说萝卜和肉一个味。 余下的都是些肥肉,年三十放在锅里煮、年初一放在锅里煮……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就放在锅里煮就对了,有客人的时候端上桌,也没人动筷子…… 到后来,条件稍微好些了,就有一盘蒸肉,热一次,又一次。” 莉莉掩着嘴笑,“我以前的家里也有,就是凑盘数,光摆着看的!” 莎莎则道:“爷爷给我们买了那么多肉啊,等我长大了,赚了钱,也给爷爷买好多好吃的!” 顾昌坚听得暗暗点头,这话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心地淳厚。 如果是阿钲的孩子就好了…… 阿钲这媳妇娶得,好是好,就是免不了有遗憾啊。 但他现在看着几个孩子,就有一种家的感觉, 方茹和她那儿子在的时候,总让他感觉冷冷清清的。 或许,和方海在有关系,方茹不做饭,每次就只能在饭桌上看到她,其余的时候,不是在涂,就是在抹。 也怪他,什么事都由着她,使他忘了一个妻子应当的责任。 方茹现在就是个笑话! 顾昌坚现在一想起方茹就一肚子气,泄愤似地一连铲了好铲子雪,却听道莎莎的声音,“给爷爷留一点,让爷爷也尝尝。” 方海去县城办年货,给孩子捎了点糖炒粟子,太平没有这些东西。可能莎莎觉得是个稀罕的东西吧,就想着他了。 东西虽不值什么,但却听得顾昌坚心里一暖,连想起方茹的那些不愉快也马上忘掉了。 “我给爷爷送过去。”萍萍说。 慌得顾昌坚忙回头,“不要来,小心鞋子打湿了!” 他说着忙放锹,朝堂屋里走去。 “爷爷,这个是糖炒……粟子,可香了,你尝尝。”小姑娘说着,伸出手,手心里有一个剥好的剥子。 不得不承认,苏娇兰将孩子们都教育得很好。 如果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想到此,顾昌坚看苏娇兰并没有以前那般敌视了,交待顾钲, “明天你带孩子和孩子的娘到县城里逛逛。”说着抽出一个皮夹子,拿了一沓大团结出来。 顾钲想到方茹拿走了父亲的存折,难免推辞道:“我们在太平买就行了,有钱!” 顾昌坚把眼一瞪,“你有钱是你的,我这钱又不是给你!” 眼见就要发恼,谢巧忙笑道:“小孩子长得快,过年衣裳便宜些,可是多买一些,有换洗的,我小时候就想逛街,可惜住在婶婶家里,能吃饱饭家务做完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不敢奢望。” 一番话,触动了顾钲的心事,他小时候,过得比谢巧儿还苦,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他不像谢巧总爱回忆过去,但看着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接了那些钱。 “行,我们明天去县城,要给您稍东西吗?” 顾昌坚白儿子一眼,“我老都老了,买了也是浪费!” 孩子们一直都在兴奋中,莎沙连半夜醒了都还惦记着,“天亮了吗?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去县城了!” 第二天,顾昌坚亲自开车送他们去了省城。 “爷爷的车真漂亮,莎莎最喜欢爷爷!” 一车人听了难免会一笑。 偏谢巧闲不住:“我之前还听你说顾叔叔是你最喜欢的人呢!” 莎莎想了想,伸出了一截手指头,“谢阿姨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喜欢爷爷比喜欢叔叔多这么一小点。” “为什么?”谢巧又问。 “因为爷爷会开车,还有好多好多的钱,等我长大了,也要爷爷一样,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人们都尊敬我!”莎莎孩子气道。 一车人都笑了。 顾昌坚若有所思,转头向顾钲道:“过了年让司机教你开车。” 顾钲本能地想要拒绝。 依告父母,算什么本事?他想要的一切,都会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 “爷爷太好了!”莎莎欢呼起来,照着顾昌坚的脸“啪”地亲了一口。 顾昌坚哭笑不得,差点和迎面的一辆车撞上了。 难免绷着脸吩咐道:“小谢,看好她,别让她乱动。” 老爷子,对谁都吹胡子瞪眼,唯独对谢巧非常的客套。 “这个姑娘,背井离乡,在我们这儿不容易啊!”他经常这么对顾钲夫妇道。 人都有同情弱小的心理。苏娇兰不过一笑置之。 谢巧这姑娘,聪明伶俐,只是没有好的机遇而己。说句真心话,苏娇兰和几个孩子也挺喜欢她的。 渐渐就有了风言风语,说谢巧是顾钲为自己找的后妈。 章节目录 第74章 意外 腊月二十八那天,顾昌坚带了顾钲夫妇连同几个孩子去县城采购年货,一家人都去,无论如何也要相让一下谢巧,这是礼节性的问题。 顾昌坚给了谢巧二十块钱的奖金,“看中什么,直管买。“ 苏娇兰前世也喜欢这么奖励做事做得好的员工。 不能因为东家的慷慨,就把事情都往暧昧方向揣测吧? 怪就怪在正月家家户户走亲访友去拜年的时候,方茹不在,问顾家人,又说:“生病了,去看病去了。” 肯定是那娘们整天打扮得风騒,被顾爷赶走了! 小镇上的人都如是想。 说来也巧,谢巧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伺候顾老爷子的,无安身立命之处,有一份工作,东家人还不错,能不尽心尽力? 闲言碎语传到苏娇兰的耳中,她不过一笑置之,“老爷子不是那种人!” 当传到顾钲的耳中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二。 顾钲听了,直接把嚼舌头的人揍了一顿。 说闲话的人,反而更多了。 可惜顾昌坚一无所知。 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教几个孩子。教她们国学,音乐、画画、下棋…… 无所不教。 也不是个个孩子都有天份的。 “孩子们还小,等过两年大了懂事了就好教了。”苏娇兰安慰他道。 学这些东西挺不错,最起码有一计之长,苏娇兰这么说服自己。 想一年前她还说好话,拿着吃食求情让刘婆婆帮忙照看孩子呢。 “让爸教孩子们也好,免得闲下来东想西想。”她对顾钲说。 顾钲在这些小事上一向以苏娇兰的意见为意见。 “我悄悄地问了人,消息有可能是谢兰传出来的。”顾钲向苏娇兰道。 苏娇兰愕然。 谢兰不是谢巧的亲侄女吗?难道她希望自己的侄女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上次去省城阿爸不是给了她二十块钱?谢兰逢人便向人家炫耀,说阿爸多喜欢谢兰,人家背后可不就说些不好听的!”顾钲无奈地摇头,“我去她家说她了!” “你们谢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是吧?”他说着苦笑着摇头,“谢兰倒怪我们,说名声不好了!” “别理他!” “咱们再招个人吧!”顾钲唯有苦笑。 瓦罐汤学生喝的很少,主要是路过开车的司机和客人。 苏娇兰就把两边分开了,一边摆长形的条案,一边摆圆桌。 本来卖给学生的菜两份也只五分钱,利润很薄,但是春节过后,就是连绵的春雨,又冷,总不能让学生买了菜站到雨水里吃吧? 学校的伙食实在很简陋,早餐煮白粥,中午蒸白米,晚上仍是白粥。她管不了学校但是可管自己,用大骨头和疏菜煮了汤放在桶里,免费供人饮用。 这么一来,在学生中声望就不错。生意好得不得了。 生意一好,他夫妇难免忙不过来。 再招一个人过来也好,把谢巧换过来,时间长了,流言不攻自破。 顾钲又写了招聘的告示贴了出去。 面试的人蜂涌而至,倾刻之间围了一两百人! 苏娇兰吓了一跳,只得让顾钲把条件改了一下: 年满四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妇女。就算如此依然有几十人。 一番筛选之后,苏娇兰选中了隔壁一个叫吴芳的。 吴芳梳着马尾,穿一身枣红的灯芯绒上衣,卡其色裤子,新鞋子。 她的鞋子完全是手工制作,沿着雪白的边。 直觉是个守礼讲究的人,说话条理也很清晰。开着一家棺材铺子,有一儿一女。 “店里面冷清的很,我们当家的一个人就做了。” “干我们这一行,时间长了不接触人群,阳气就弱了,大妹子你就当积阴德吧……” 苏娇兰原来是不信这些的,可不信这些如何解释她回到了八十年代这件事? 反正她到最后留下了吴芳。 算起来她的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 谢巧再能干,毕竟是个姑娘,有人吃酒闹事,万一她在坐月子,必须得告吴芳这样有经历的人才镇才住场子。 “除了店里的活计,每天八小时,花一个小时去帮老爷子做家务。” “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啊,老爷子再难能干?难道每天拿着棒槌洗衣裳?”吴芳嘻嘻地笑,“一个月工资开二十五块,就是再添上一小时帮你收拾我也乐意啊!” 王大娘看得直叹气,“我家就住她家隔壁,炒一样的菜卖不出去!” 听的人难免好笑,“风水旺,该她家挣钱。” 其实,苏娇兰并不想挣多少钱,她只想养大几个孩子,平安和顺活到老罢了。 二月底,苏娇兰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月子餐我包了。”吴芳主动加了活计。 “洗尿布、衣裳、抱小宝宝我包了。”谢巧说,“主人给的钱有点多,每天干的活有点少,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多做了事,等我出了月子一个人加十块钱吧。” 吴芳当时就说:“加十块钱,那我一天得给你做五餐,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五点,晚上十点。” 苏娇兰听了直笑,吴芳的棺材店生意也很好,其实就像她说的,男人顾钢在那里张罗,她也就乐得撂开手。 苏娇兰这一胎生了男孩,最激动莫过于牛氏了。 她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直接跑到张氏那里,“弟妹?你说这事咋办?” “啥咋办?”张氏有点不高兴。 张氏只有三个姐姐,她家没有男丁,可她一样给父母双亲送了终! 牛氏对张氏的脸色视而不见,“苏娇兰,她生了个儿子!” “这女人,知道是儿子不打掉,还不就等着你家上门去要,准备好钱吧!” 牛氏一愣,然后就笑了,“大国打了两千块回来,让我办好这事。你说我拿多少合适?” 这下轮到张春华呆住了。 “大国打了这么多钱?” “可不是!”牛氏高兴坏了。 瞬间直了腰板。其实,她真想说一点,可想到儿子回来以后,会穿帮…… “他在做什么?” 一个臭名远扬的人,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不光她意外,听的人莫不意外。 章节目录 第75章 不安 “山不转水转,谁能想到我们大国还有今天啊。他跟我说,一个月只以赚这个数!”牛氏伸手比划了一下。 张春华瞪大了眼睛,扬声道:“五百?” “五千!” 五千是个什么概念? 张春华从未见过那么多钱。太平除了顾家有钱,还没出现过“万元户”。 “不错啊,大国两个月就可以做万元户了。”张春华强笑道。 可见老天没眼,那样的人,偏偏让他有钱! 熊大国出轨最初目的据说就是为了儿子,现在有钱了,但顾家一样有钱,并且待那几个孩子挺好的,应该不会给吧,几千块钱在这他们普通的老百姓眼中挺重的,但顾昌坚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牛氏腰板一挺,“没想到大国这么有出息,哈哈哈哈……” “那你就过去探探口风吧。”张春华兴趣缺缺。 熊大国有钱也好,没钱也好,这和她关系都不大,他儿女又全! 与她何干? 但她说出的话却正中牛氏下怀。 现在牛氏,已经把儿子看作金光闪闪的金疙瘩,见人就想显摆一下。 “那我去看看再说。”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苏娇兰不会给她孩子的念头。 牛氏回到家中,数了两百个鸡蛋,又狠了狠心走到街上,问了鸡蛋的价钱。 五分钱一个,十块钱买了两百个,用筐装了,挑着去了惠民餐厅。 刚好吴芳在门口做卫生,牛氏又直接往里闯,差点撞到。 都是街坊,吴芳一眼认出了牛氏,忙拦住了。 “牛大姐,您这挑的是什么啊?快停下来,不能进去!” 牛氏戒备地看了吴芳一眼,扯出一丝笑意,“听说小兰生了,我特意送点鸡蛋过来。” “哎哟,您可是稀客,估计小兰妹子生前头三个闺女也没吃过这么多鸡蛋吧?” 一席话说得牛氏讪讪的。 吴芳似笑非笑地道:“生了儿子到底是不一样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牛氏心中有愧,可到底忍不得,“当初不是她自己要离婚,谁又没逼着她?” 吴芳:“你这老太婆安的什么心?知道会说你来看孙子,不知道的发为你是这小孩的仇人!刚生的小孩,经不住你这般吵闹,都是女人,都养过娃,打月子里过来的人,产妇最是气不得,我劝你见好就收,从哪来的回到哪去吧!” 说完“哐当”一声关了门。 牛氏气得干瞪眼。 “我就来看看也不行?” “看看?来了就大吵大叫?小兰妹子早跟你儿子离了婚,你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来看什么?趁早走的好!” 牛氏只得怏怏而回。 吴芳进去了摇头笑道:“你那前婆婆担了两筐鸡蛋,上门说看看你,被我骂走了。”说完看着苏娇兰的反应。 苏娇兰闻言莞尔一笑,“我不会骂人,你替我骂走倒是好的很,省了我许多口舌。” 算起来,牛氏已经久未登门了,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与她已经没有来往了,我不想见她。”苏娇兰说道。 吴芳呵呵地笑了起来,“都是打个时候走过的,但凡你熬得下去,也不会孤注一掷和他儿子离婚,一个女人带着一群这么小的孩子可怎么活!现在是积德到钲爷了,要不然不敢想象你会过上什么日子。我自认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替你做了主,勿怪。” 苏娇兰点头道:“我心中亦是这般想。只是想着几个孩子还小,不便与她翻脸罢了。” 吴芳压低了声音道:“我出去,听外面在传,你那前夫这次赚大钱了,估计那老太婆上门,是先探探口风的,你要早些有心理准备。” 熊大国赚了钱? 那有怎样? 苏娇兰露出绝然的神情道:“他赚了钱是他的,当初他在车队,每月的工资我也没看到过一分钱!他赚了钱这个孩子也姓苏!” 吴芳知道这是不打算把孩子给熊家的意思了。 又笑起来,小谢跟着去了,看她往哪去。 一会儿,谢巧回来,悄悄告诉吴芳,“吴姐,那老太太直接回家了。把挑子丢在家里就没出来了。” 吴芳冷笑起来,“这老太婆最爱来事,一个人闷在家里只怕是在想什么歪主意。” 一个人心里有事,发泄出来还好,发泄不出来,肯定会一直记恨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么说谢巧总算是明白了,吴芳是怕她暗地里搞鬼! 过了两日,谢巧突然趁吴芳回家睡觉的时候悄悄神秘告诉苏娇兰, “小兰姐,我听到一件很古怪的事,人家都说卖棺材的人容易招惹鬼崇……”谢芳说着,明显的想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苏娇兰哑然失笑。 卖棺材的容易招惹,那画妆师呢?卖寿衣的、花圈的难道这些行业统统没人做了吗? 这些铺子前冷冷清清倒是真的,追根求源,不过是因为活着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下识意的不想靠近这些铺子罢了。哪里像他们想的那么玄乎? 许是有人眼红了吴芳吧。 “不要信那些人的鬼话,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苏娇兰拍拍谢巧的头。 谢巧虚弱地笑了笑。 凭苏娇兰阅人无数的经验,知道自己的话谢巧并没有听进去。 “如果你害怕,这段时间就和吴姐换了吧。”苏娇兰想了想,只得这样安排道。 因他们做的学生的生意,故需要早起。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惠民餐厅也附带的卖些包子、炒饭之类廉价的吃食给孩子们宵夜,中午的时候餐厅里的人最多。 苏娇兰就让她们二人一人从七点到下午三点,一个从十二点到晚上八点。 本来谢巧年轻一些,自告奋勇地要求做后面,其实晚上也不太晚,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引起了她的不安。 “你最近多在家里呆着些,晚上给老爷子商量一下,让他到餐厅来吃晚饭吧。”苏娇兰考虑了一下,硬着头皮给顾钲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章节目录 第76章 抓住 原本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老爷子现在太孤独了,由顾钲带着三个孩子陪着他老人家吃晚饭。 这也是他们好说歹说,费了牛九二虎之力才让老人家同意的。 可现在苏娇兰突如其来的让顾钲多呆在家中,顾钲不免愣了一下。 他爹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没有合适的理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子间的美好相处就有可能成为泡影。 “小谢,有点胆小,没男人在家她怕。” 顾钲点头道:“行。” 来吃饭的客人不是人吗? 现在是早春天气,还有些冷,又没有电,基本上吃过饭就歇下了,黑灯瞎火的,怕也算是理由吧,既然苏娇兰这么说,她就这么跟老爷子解释好了,老爷子若是不信,让他自己去问谢巧,反正他看谢巧比他这个亲生儿子顺眼多了,谢巧有什么事也爱越过他们夫妻让老爷子拿主意。 但这屋里住着他最看重的人,吴芳又再三交待、强调了,女人坐月子期间的禁忌事项,说坐月子是女人顶顶重要的一件,月子坐不好,落下病根,以后就难治了。 顾钲自然将这件事也算在里面,并且慎重对待了。 反正苏娇兰一天当中有大部分时候是在睡觉的。 上午趁着苏娇兰睡着了,顾钲特意问旁敲侧击地问了谢巧, “小谢,你最近有没听到什么稀奇事啊?” 谢巧一看是东家问话,心里就先郑重对待了三分。 犹豫道:“听到了很多,不知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顾钲:“就和咱们切身相关的吧。” 谢巧:“我二姑丈死了。” “他死前的那一天,我二姑来我大姑这儿吃了顿饭,她有点喝多了,把酒杯顺手放在了阴棺上,然后就回家了,我二姑丈是个开拖拉机的人,他们村里死了个女人,他不想火化,就偷偷地想趁着晚上把人给埋了。那晚上大月亮,他开车拉着花圈、火纸之类的连同一些送葬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下王家湾那里,下坡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了,一路往下猛冲,眼看快要撞到阴棺了,停住了。 那晚上大月亮,他们抬棺材的都看到了,他那影子拉得老长刚好跟棺材板重合了……” 说到这儿,顾钲注意到谢巧的脸色苍白,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他顿了一下,才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姑丈回家没多久就死了。我二姑才三十出头,还有个孩子,哭得伤心死了,她老说,她要是不那么大意,把酒杯放在棺木上就好了。可哪有卖后悔药的?” 谢巧说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顾钲摇摇头,“这个和咱们有关系吗?” “没……没有。” “那就对了,反正我最近都在店里,有事你叫我就行了。”顾钲说着体贴地倒了杯温水给谢巧。 看着她喝了水,情绪明显好了些,才道:“你认为你姑丈那件是和咱们餐厅有关。“ 他说得十分肯定,严肃。 顾钲长得有点像顾昌坚,不苟言笑的时候相当严肃。 谢巧咬着唇道:“吴大姐,他家是开棺材铺的!” “你害怕她在这里全挤掉你的位置?”若她有这种心思,还是趁早打消了好,还敢鼓动苏娇兰,让她在月子里为她俩操心!” 原来认为谢巧还不错,谁知道却生出这种小心思。 说难听一点小心眼,说好听一点难以容人,他家那个还在坐月子呢! 顾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瞪着谢巧。 谢巧偷偷地瞄一眼顾钲,摆手道:“我没有嫉妒她,也没有和她竞争的心,反正我就凭良心做事,做好我力所能及的一切。老板和老板娘要是觉得我合适,肯定会留下我的,小孩出生还需要人带,小兰姐肯定没时间管餐厅了。 说到这儿,她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当,“也不是没时间管,反正她的重心将会放在小宝宝身上,我的意思是我不用跟吴姐竞争,这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但,吴姐她,她……引了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出来晾小宝宝的尿布,看到吴姐身上粘了好多人,他们还咧着嘴笑。” “什么小人?” “就是纸剪出来的!”谢巧的声音有明显的害怕。 “纸剪出来烧掉的那种人!” “你没问问她是怎么回事?”顾钲明显不信。 “我当时只顾着害怕,根要没敢理她。” “你重新说一下,说清楚点,纸剪的小人,怎么笑,在哪发现的。” “那天晚上,八点!咱们餐厅关门了,我想着尿片明天洗不好,就晚上洗了,出来晾到耳房里,小孩子衣裳不能见露水的,这个我知道,吴姐背后闪着蓝光,我走过去看,是剪好的纸人……我说这些也是觉得小兰姐人不错,帮了我。” 她说得语无伦次,乱七八糟,毫无关联,但顾钲竟奇迹般地听懂了,他冷静地问她,“那东西呢?” “我……我害怕,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再看,那些小人还会蹦!” 顾钲冷笑两声,“我可最会捉鬼,你当时怎么不说清楚?” “我当时只顾只害怕,后来想了一下,还是给你们说了吧。” “你看那墙上是什么?” ”破除迷信思想,封建意识“ 顾钲笑笑:“这就对了,先不要对人讲,看我捉鬼吧!” 谢巧毕竟不大,听顾钲说得这么笃定,也好奇地道: “怎么捉?要我帮忙吗?” “你再看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余下的我来就好了。” 顾钲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谢巧也不知他忙什么,又不好问得太多,索性抓紧时间干活。 心里却巴不得那不干净的东西最好晚点来,迎面碰上顾钲最好。 他不怕,等于给她也壮了胆子。 但谢巧一直挂心的也就是这件事了,所以做事的时候就有些不经心,她大数时间,就花在了观察顾钲上面。 哪知也没有看到什么。 第二天一早,顾钲却告诉她,“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我抓到了。” 谢巧十分好奇:“在哪?在哪?“ “治安队,放在李耀宗那里了。” 章节目录 第78章 出走 谢巧来镇上已经有一段时日,镇上有名有姓的人早已经认得个差不多。 ——怎会不知治安队长名字叫李耀宗? 李耀宗长得人模狗样,喜欢带着一帮子人在惠民餐厅吃霸王厅,几块的东西不想付帐就不付帐呗,不偏偏喊着让顾钲记帐。 顾钲虽不爱说话,这时候倒是豪气地一挥手,“只管走,算我的!” 李耀宗还偏做了表子立牌坊,“记帐,半年算了次。咱可不是那种白吃白喝的!” 顾钲一笑置之,“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顿我请了,宗哥来我这吃饭,可是天大的面子,这点小钱,你就是要出我也不好意收啊!” 白吃白喝,还要拍他马屁! 偏他那眼睛还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他能审问出来? 谢巧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下午,学生还没放学,李耀宗就来了。 “钲哥,这事有眉目了!” “王二狗收了牛家两百块钱,就让王婆子悄悄地将剪好的纸用胶水人不知鬼不觉地粘在吴芳的背后,闪莹光是他们去城里买了磷……” 王婆不就是王大娘吗? 平时苏娇兰一口一个阿娘的叫,又给他小孩零嘴吃! 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这个这样的人! 为了两百块钱,竟做出这样的事! “牛婆子说了,见不得你家生意做起来,这地方、这房子原是他家的东西!” 现在看苏娇兰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眼红了! “他家还是想要一个摔盆子的。”李耀宗朝顾钲挤挤眼。 谢巧边擦桌子,边听闲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率盆子的,李耀宗说的应该是男丁了。 难怪吴芳会把她骂走,当时她还觉得挺不忍心的。 觉得牛氏上了年纪知错能改吴芳不应访这么对待她。 谁知道却是一个不安好的心。 苏娇兰的辛苦又有谁能理解? 换一个,离了婚,又带着三个孩子,还怀着一个早活不下去了吧。 而苏娇兰最令她佩服的地方就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一切,她不仅勇敢地活下去,而县还活得很好。 这样换来了什么呢?牛氏千方百计的争夺。 想到此,她的心缩了一下,默默地给两人续了茶水,退了出去。 顾钲原本打算自己打此事处理了,等苏娇兰满月了再告诉她。 哪想到李耀宗一走,她就问了起来。 “李耀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就是过来看看,说点小事……”顾钲说着替她掖了掖被角。 “是说小谢说的那事吧?查清了?” 顾钲只得和盘托出。 苏娇兰沉吟了一下,“就这样吧,不用告他们。” 已方没受伤害,告他们又怎样?不关乎痛痒。 倒不如大度一点轻拿轻放,让他们接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 “李耀宗在咱家白吃了那么久,养条狗也知道看门,放心吧,他知道怎么做。”意思是李耀宗在惠民餐厅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也该为餐厅做点事了。 谢巧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没想到晚上吃饭已经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大多数是些学生,他们大骂牛氏不要脸。 重男轻女,想抢孩子手段下作。 就连她和熊大国联合起来打苏娇兰这事都给翻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他长子出轨。 “这么恶毒的人,离婚了还不肯放过别人,请人装神弄鬼,简直丧尽天良!” 让熊家的几个在校生差点抬不起来头。 回去狠狠地把牛氏埋怨了一顿。 牛氏自然不服,“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还没做?顾钲带人抓到了王二狗!王二狗去了治安队,一吓什么都说了!还说你给了他两百块钱!我学杂费五十块,你就说没钱!”说到最后熊老三终于泣不成声。 考上大学,学校会给学生补贴,只收生活费,但生母硬是死拉硬拽给拉回来了,“复读一年五十块钱,家里吃盐都困难,哪有钱让你上学?” 好吧,谁让家里穷呢?明明大哥有一份人人羡慕和好工作,但他就是不好好干,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好的嫂子也离婚了! 也让他们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这些事,他都认了。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自己,谁让之前不用心读书呢? 可现在生母竟然拿出两百元的“巨款”让王二狗干坏事。 熊老三伤心绝望到极点,抖着嘴唇什么也没说把自己蒙到被子里。 牛氏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当然也不会为了三儿子特别去解释。 “别理他,他自己就好了!”她对拉着自己衣角的女儿说道。 这钱是大儿子要回大孙子的,又不是她的,她能怎么样? 好容易大儿子肯回心转意,她自然是竭尽所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一些。 做父母的也是操碎了心,可惜的是儿女并不理解,她能怎么办? 还能跟自己赌气一辈子? 有长子的前车之鉴,她才不惯着他! 可是让人意外的事终于发生了,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熊家老三。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牛氏以为三儿子跟他赌气,恨恨地骂了一场,总算是气顺了些。 哪想中午、晚上吃饭三儿子依然不在,她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到底哪去了呢? 掘地三尺终于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封信,是写给她的。 说他出去找事做去了,让老四好好读书,他会按时寄钱回来。 牛氏这时候才慌了! “人离乡贱,他年纪又小,又没经过事,去哪了呢?”牛氏一边落泪一边埋怨。 “我看我三哥偷偷地抱了收音机出去了。” 抱收音机出去?听? “有人说看到我三哥抱着收音机上去县城的汽车了!”熊大莲看着她生母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道。 上县城还抱着收音机听? 这臭小子,毛病多早晚才改! “我担心我哥是去找事做去了,他再也不回来了。”熊大梅说着,哭了起来。 “不回来算了!找不到活,我看他讨饭爬回来。”儿子没说一声就走了,她是赌气才说出这种伤人伤己的话。 没有吃没有喝他又没经过事,又没有钱,能往哪去呢? 章节目录 第78章 漏洞 俗话说众人推墙倒。 也有那平时就讨厌牛氏的,就传成了熊家的大儿子在外面发了横财,生母利用这些钱用极端手段对付长子的前妻,意欲夺回孙子。 事情往往以讹传讹,传到最后,牛氏成了虐待儿媳的恶婆婆。 其他的事还好说。 熊家老二明明前些日子才相看了一家姑娘,本来挺满意的,因牛氏恶名在外,哭闹着硬是退了亲。 老二已经二十六了,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时候小孩都抱不止一个了。 此时说不上媳妇,以后可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令牛氏头疼的远不止这些,小闺女也过了年又长了一岁。因有个恶名在外的生母,亲事上同样不顺当。 媒人一开口,男方就说,“她家啊,我知道,就是那个儿子在外面得了一大笔钱,让他老娘请人到前妻家里装神弄鬼想夺了人家儿子的人家啊!” 王媒婆忙道:“那是她娘,小姑娘心善,跟他爹有点像,跟她那个妈不一样。“ ”跟他爹一样啊,保不齐跟她哥也一样,我们孩子老实巴脚的,无缘分跟那种人家的姑娘在一起…… 说一个不行,王媒婆只得换了一家。 同样的说辞,也被另一家拒绝了。 王媒婆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我这媒婆的招牌就砸在这一家手上了! 自吕媒婆退了之后,王媒婆隐隐有第一媒婆之势。 可惜今年却出师不利。 一连几次,次次吃瘪。熊老二那亲事,牛氏也央了王媒婆做媒,姑娘家事后要退亲,王媒婆心里就梗着。再在再有了熊大莲这事,王媒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众退还了牛氏拿给她的东西。 “父母是儿女的榜样,名声不好,算是把如儿女毁了。”王媒婆如是跟手帕之交感叹道。 听的也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事务必要把责任推卸出去,万一沾到自己身上,那就洗不清了。 于是就帮忙宣传了这件事。 不出三天,人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事,隐隐传到牛氏耳朵里。 自己不就担了一挑子鸡蛋上门看那个小贱人吗? 怎么就臭大街了? 牛氏心里憋屈极了。 跑到苏娇兰对面,指着惠民餐厅骂了一阵才觉得气顺了。 牛氏在骂之前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选择了中午人比较多的时候, 就是要让全镇的人都知道苏娇兰的恶行! 然而她却低估了这些学生的碧血丹心见义勇为的后果。 他们竟然拿吃剩下的菜往她头上倒。 那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一个倒的? 一头一身的残羹残渣别提多狼狈了。 可惜有火不能发啊。 她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能跟这些半大的小子们一般见识? 还没开始骂人就有指着他说:“看,就是那个老太太,素质低的很!” 她被人这般糟践了,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 “苏娇兰是你们的什么亲戚,你们要这般偏帮她?” 牛氏憋了一肚的气,问那些围着的学生。 “我们不是亲戚。但有一句话叫大道不平旁人铲!” 这些个学生还觉得他们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牛氏回家就病倒了。自然也就没心思再去苏娇兰那里闹腾了。 吴芳每次总喜欢学些牛氏的糗事给苏娇兰听,唯有谢巧一声不吭。 苏娇兰冷眼旁观着一切。 直到有一天,吴芳悄悄地对苏娇兰说,“我觉得小谢好像变了个人,总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传错了菜。如果不是客人熟,就闹起来了。“ 苏娇兰笑着点了点头,“她是有点不对劲,我等着她自己跟我说!” 吴芳欲言又止。 但她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苏娇兰人长胖了一圈,也出了月子。 小宝宝取乳名“白”。 都说吃了水果才长得白,但苏娇兰怀小苏白的时候哪有那个闲钱吃水果?偏他很白,长得又好,见着他的人莫不要说一句:“这孩子真白啊!” 苏娇兰随口就来了一句,“那就叫他小白吧。取个贱名好养活。” 她实在对小白没有太多好感。 一看到他,她就想到了他那混帐爹。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迁怒。 可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冒死生下这个孩子…… 心中滋味颇有点复杂难辩。 若不是顾钲能干,当场捉住了王二狗,后果不堪设想。 可突然某一天,小白对着她展开了笑颜,她觉得自己受的苦都值了。 他的笑容是那般纯洁无暇,容不下任何污垢。 ——这孩子是她的血脉,跟熊大国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他那么小,软软的像个小猫一团。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待他。 看着他一天一个样,像风吹一样的长大,她又充满了成就感。 虽然恶露的时候没有姨妈巾,她也忍了! 但如果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她忍不了。 苏娇兰把谢巧叫到了内室。 她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小兰姐,你找我?有事直管让我做,做这点事,我不累。” 苏娇兰指了指前面的凳子,“坐吧。说着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是准备跟她长谈的意思了。 谢巧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小兰姐,你要觉得我哪做得不好,尽管提出批评,有错我一定改。”谢巧说话的神情非常诚恳,也非常认真。 “你做得挺好的,而且很会讲故事。我想再听你讲讲你好姑丈那个故事。”苏娇兰似笑非笑地看了谢巧一眼。 谢巧猛然从椅子上冲了起来,“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却抹起了眼泪。 “小兰姐,我对不起你。” 苏娇兰点点头,“知错能改,仍旧是个好姑娘,我也不会说出去,更不会赶你走。你就说清楚吧。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我对不起你,有个女人给了我五百块钱,要我说那些话,我二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事后她也回想了许多次,越想越后怕。 怕真相揭穿的那一刻的难堪,也怕自己会在这些人面前无地自容,因为她给苏娇兰说的关于她二姑丈的事有一个名显的漏洞。 她和她大姑在此之前都不认得吴芳,根本不可能把酒放在吴芳店子里的棺材上。 真到了谎言揭穿的那一刻,她要如何自处? 章节目录 第79章 不满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谢巧咬着唇道。 “有人拿刀逼着你这样做?”苏娇兰问道。 这样的人她看得多了,都说迫不得己,其实是没有底限的。今天能为五百块出卖她,明天肯定会为了更大和利益,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根本不值得同情。 “别人让你杀了我,你为了不得己的理由也会那样做吧?”苏娇兰难掩失望。 “我……我没的害你的意思,对方只让我记下你每天做什么,再以写信的方式给她寄过去……” “寄到什么地方?” “县城。” 除了刘焕,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呢? “那些话是你自己让人放出去的吧?” “什么话?” “占老爷子便宜的那些话。”苏娇兰一问清楚前面的事,马上联想到了后面。 想通这些,越发觉得谢巧面目可憎。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会想着跟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在一起。她实在是想不通。 “说吧,谁让你这样做的,多少钱?”苏娇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谢巧一巴掌。 这么年轻的姑娘,去做点什么不好?偏要骗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谢巧捂着脸,垂着头,不做声。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刘焕吧。”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刘焕难道和方茹有过节?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好留你,自己走吧。”苏娇兰难掩厌恶之色。 虽然苏娇兰自己挺讨厌方茹的,可无论怎么样,也轮不到谢巧来算计她,毕竟她是顾钲的生母。 谢巧这才慌了,“您说了不赶我走的。” “我是说了不赶你走,但你要知道,你做的事,猪狗不如,人神共愤!” 谢巧低着头走了。 “回来,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不许去见老爷子!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谢巧神色黯然地离开了太平镇,连向谢蓉辞行也没有。苏娇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了太平镇,这才安心地回来了。 晚上又悄悄地把这事告诉了顾钲。 顾钲啐了一口,“做美梦呢,阿爸会喜欢她?阿爸早跟我说了要我小心她!你真以为喊她过去是因为她事情做得好?不过是阿爸担心她对你不利罢了。” 真相竟然是这样! “那老爷子怎么不明说呢?” “顾钲气极反笑,“这种事,你让阿爸怎么说?” 是也,顾昌坚总不能说这姑娘不安好心,想勾搭他吧。 “阿爸把她写的信全截了下来。”顾钲说着,抱出一个纸箱子,里面竟然是厚厚一撂子信。 收信人那一栏,一律写着刘焕。 对于早已知晓的结果,苏娇兰并无太多惊讶。 她只吃惊顾昌坚的处事能力。 他将信拦了下,刚好刘焕去了京城。 “这个孩子是我的!谁要我都不会给。”苏娇兰认真地对顾钲说道。 “当然,这是你辛苦生下来的,是我们的孩子,只要你不答应,不管是谁用什么样的方式,都不会将他带走。” “该给孩子找个保姆了,我要挣钱!”苏娇兰直觉熊大国那个人渣不肯对这个孩子善罢甘休。 她只有变得更有钱,才会有更多的筹码。 顾钲倒是觉得苏娇兰现在又要带孩子又要忙乎店子里面,实在够辛苦的,找个保姆也好。 “宁肯钱多给一些,要能照顾好孩子才行。”顾钲说道。 有了谢巧的前车之鉴,这保姆一定得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才行。 “吴姐,我想找个保母带来小白,你看看能不能给推荐一个吧。” 知根知底又如何,王家还不够知根知底? 为了两百块钱照样能出卖他们。 “行啊!”吴芳对能够得到东家的信任很高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有一个表妹秀枝,家里农活不多,人在家里闲着。跟婆婆住,婆婆不让下田,她自己总是闲不住。” 儿媳和婆婆是天敌。秀枝的婆婆不让秀枝下田,这说明秀枝在婆家地位还可以,能够自己想到找事做,看得出来不是那等不知深浅的人。 “行,明天让她来试试,看小白要不要她,工资二十五。”保姆的工资必须要比民办教师高,因为带孩子本身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吴芳却显得很意外,笑道:“这么高啊!我有个条件,小白不能离开秀枝的视线。” 吴芳点头道:“这个自然,东家给了这厚的钱,就指望着孩子不能有闪失。” 吴芳倒是个分得清事情轻重的人。 “小谢呢?” “她收了别人的钱,专门来监视咱们的。”苏娇兰简短地说了谢巧之事。 吴芳不由感叹道:“我还当这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不过如此。” 苏娇兰不过一笑置之。 次日秀枝了,中等身材,穿一件白棉布衬衣,一件灯心绒鸦青的坎肩,灰色的裤子,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见了她腼腆地笑着。 是个不错的人。 “以后小白就交给你了。” “妹子你放心,我一定尽心照顾好小白。”秀枝保证道。 吴芳的这个表妹果然跟小白有缘,抱他起来的时候,不知想到什么高兴事,开心得手舞足蹈。 秀枝也非常爱孩子,“我身体不好,一直没能生出来孩子。” 苏娇兰这时才想到,她竟先入为主,忘了问秀枝的情况了。 “不过,我弟弟妹妹四五个,我是老大,都是我带大的。”似乎怕苏娇兰不满意,秀枝又补充道。 反正小白跟她有缘,苏娇兰也不想计较这么多了。况且她对秀枝挺满意。 吴芳和她又是亲戚,得空也会搭把手,竟然两个人也做完了平时三个人的事。 “你们多做了事,应该加钱。”姐妹两欣然受了。 又商量着一起出去,苏娇兰以为是有事,也允许了。 谁知道二人是出去买布给小白做了四套衣裳。 老话说,小孩无六月。 “这棉衣裳该你娘家做!”吴芳不高兴地说。满月了再怎么应该来看看你,竟然连面都没露。” 苏娇兰唯有苦笑。 她都忘了,她还有娘家这回事了。 章节目录 第80章 无赖 自从她醒过来,还没见过娘家人来过。 “她们忙。”但这些苦楚苏娇兰并不想说与任何人听。 吴芳了解地笑笑,“是啊,伯母又卧病在床,只所没机会来呢。” 许是她们念叨有功,第三天,熊大梅竟然和他二哥一起来了。 “光了一担炸的油条、鸡蛋,面条,两个竹筐都用红布盖着,倒像是郑重来走亲戚的样子。 “小半,你成亲都没跟家里说一声,生孩子也是!我们都不知道小外甥满月,“熊大梅像牛氏一样,中气十足地开唱了。 他们倒是会挑时间,趁着中午人多时候来。 “结婚我请了方海去请你们,你们到好,说没空。生孩子阿钲去报喜,特意把他推到门外面,还告诉他是走错了!”他们不说还好,一说苏娇兰也来气了。 索性今天就撕掳个明白. 苏骄城一看妻子要吃亏,就说,“别在这说了,让别人看笑话。”不由分说把人推进了屋里。 “小兰长胖了!看得出来,你过得挺好的。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苏骄城叹气。 “一个人要拉扯四个孩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多亏阿钲不嫌弃你,这是你的福气。”说到这苏娇城望着顾钲一笑,“别看她是我妹子,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无论是谁也受不了。我看,你们还是把孩子送给人领养算了。 孩子,果然又是为孩子而来。 “二哥,你这么远来看小兰,我心里很高兴,别的就不要提了,我肯定尊重小兰的意思,这个孩子她不愿意让别人养,那我们就自己养,不劳别人瞎操心了。“ 顾钲说着,安抚似地看了苏娇兰一眼。 苏娇兰突然就懂了他的意思。 要翻脸由他跟她娘家人翻脸,免得她无依无靠。 她所猜想的果然不错。 苏骄城轻蔑地看了顾钲一眼,“男人啊,不能总惯着女人,要不然她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顾钲望着苏骄城笑笑,“那我嫂子知道她是谁吗?” 苏娇城本意在教训顾钲,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她要是敢不知道,老子照脸就是一巴掌。” 说完还专门扬起巴掌对着熊大梅比划了一番。 熊大梅何曾在人前这般没脸过,正想发恼,又忙忍住了,扯了扯丈夫,“大国是怎么说的?” “大国说了,这孩子交给他抚养,给你一万三的先养费。” 苏娇兰冷笑,“说得轻巧,三个女儿的抚养他出过吗?先把三个女儿的抚养费出了再说吧!” 这样总是闹起来,没完没了! “谁再跟我提这孩子该归熊大国,谁就是我的仇人!” 苏娇兰望了苏骄城一眼,“我尊敬你,你是我哥,我不尊敬你,谁知道你是谁啊!再提熊大国那个畜生,别怪我翻脸!” 说完拂袖而去。 “大国说了,你要是嫌钱少,可以再加一倍上去。” 苏骄兰突然端起起杯子,“苏骄城,这里不欢迎你。”说完把这热茶泼在了苏骄城的头上。 苏骄城似乎很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舍不得熊大国?他的儿子为什么不给他?阿妈病了,在床上躺着没钱医治,多难受你知道吗?阿爸的身体也垮了,就指望着这钱看病、吃药,你端着不要紧,能不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他说着说着竟在苏娇兰的面前跪了直来。 “求求你就答应吧,我知道你读的书多,喜欢男女平等,那就请你救救阿妈的命吧!” 吴芳和秀枝一看不好,一左一右站在苏娇城的两侧, “哟,老大哥,这可不兴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此时看热闹的已经不少了,有人小声地议论道:“肯定拉不起来,女人力气没男人大!” 吴芳忽然狡黠一笑,照着苏骄城的胳肢窝挠起了痒痒。 苏骄城不堪忍受,扭动了起来,吴芳和秀酸顺势将他拉起来了。 “二哥,我已经出嫁,有能力帮就帮,没能力帮也不能让我卖了儿子养阿妈,这样阿妈会内心不安!“ 苏骄城没想到妹妹这么无赖,竟然使了这么一招! 一下子愣子那里。 “请他们出去吧,正好逢集,出去逛逛街。”苏娇兰似笑非笑地交待道。 苏娇城夫妇就这样被哄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就会安静了,没想到熊大国恶心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春困秋乏,春天的早上,正是好眠的时候,偏有本街上的熊姓的老人,咚咚地敲惠民餐厅的门。 “我们来看看孙子、孙女……” 估计这些人又是熊大国请来的人。 可惜老态龙钟,被大些的风都能吹倒,等闲人根本不敢近身。 坐在餐厅不出来,还大声嚷嚷,一时之间没人敢去吃饭了。 他说着说着竟在苏娇兰的面前跪了直来。 “求求你就答应吧,我知道你读的书多,喜欢男女平等,那就请你救救阿妈的命吧!” 吴芳和秀枝一看不好,一左一右站在苏娇城的两侧, “哟,老大哥,这可不兴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此时看热闹的已经不少了,有人小声地议论道:“肯定拉不起来,女人力气没男人大!” 吴芳忽然狡黠一笑,照着苏骄城的胳肢窝挠起了痒痒。 苏骄城不堪忍受,扭动了起来,吴芳和秀酸顺势将他拉起来了。 “二哥,我已经出嫁,有能力帮就帮,没能力帮也不能让我卖了儿子养阿妈,这样阿妈会内心不安!“ 苏骄城没想到妹妹这么无赖,竟然使了这么一招! 一下子愣子那里。 “请他们出去吧,正好逢集,出去逛逛街。”苏娇兰似笑非笑地交待道。 苏娇城夫妇就这样被哄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就会安静了,没想到熊大国恶心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春困秋乏,春天的早上,正是好眠的时候,偏有本街上的熊姓的老人,咚咚地敲惠民餐厅的门。 “我们来看看孙子、孙女……” 估计这些人又是熊大国请来的人。 可惜老态龙钟,被大些的风都能吹倒,等闲人根本不敢近身。 坐在餐厅不出来,还大声嚷嚷,一时之间没人敢去吃饭了。 章节目录 第81章 功劳 过了一会莉莉进来了,拿了一颗麻将,对吴芳说:“阿姨,我会认字了,这个是“八万”,对不对? 由于之前在熊家,牛氏重男轻女,不喜欢这几个女孩,孩子们都有些营养不良,虽然苏娇兰想法设法的补了半年,到现在为止,莉莉看起来还像一颗迎风而立的小翠竹,比同龄的孩子也矮了不少。 实际年龄六岁的她,看起来只有四岁。并且“万”字还是繁体字。一桌子老人都对莉莉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打麻将毕竟只需要四个人,而来的有十几个人,也有看麻将的,但现在他们都围着莉莉评头论足。 苏娇兰将孩子们教得有礼貌而大方,对于老人的问话,莉莉是有问必答。吐字清晰,很快就赢得众人的喜欢。 莉莉拿着“八万”摸了一会儿,就放了回去,突然皱眉道:“阿姨,我脖子痒,你帮我看看。” 小孩的皮肤本就比较细嫩,吴芳拨开她的衣领,可以清楚地看到,红了一片,还有疹子一样的东西,吴芳吓了一跳,“快,告诉你妈妈,这可不得了了,起麻疹了!“ 在忙的苏娇兰带着围裙就过来了,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吧,莉莉接种过疫苗了。” 有人就接了一句:“疫苗也有失效的时候,这些都没有谁能保证的哟!” 莎莎进了,大声嚷道:“不是疹子,是痒痒石粉,我的痒痒粉没弄好,洒在麻将上面了,怎么办啊?” 说着竟急得嚎啕大哭起来。 一群老人闲得没事,就问什么痒痒粉。 莎莎倒是有问必答:“就是在山上弄的,爷爷开采大理石的地方。” 老人们吓了一跳。 有人知道真相,顿时顿足道:“你这孩子,怎么把刺闹石粉撒在麻将上,害我们!” 一说刺闹石,老人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几年常有人去北边的山上采石,回来之后皆浑身高烧不退,大病一声。 追根求源,竟是不小心碰了一种酥石,这种石头有一个特点,风一吹就成粉末,但一旦接触皮肤奇痒无比,并且马就起痒痘痘,并且像针刺进皮肤了一样,必须用针挑出来。 小镇上的人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刺闹石”。 能折磨得人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小镇上的人谈这种石粉变色。 现在莉莉中招了,老人们不禁都同情地看着她。 突然,有个老人惊叫了一声,“我刚才也摸麻将了,我不会也中招了吧?” 他越说觉得越痒。竟然手伸到衣服里面去抓了起来。 也有老人气愤地开始指责莎莎。 莎莎早不见人影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几十岁的老人也不好跟个小孩子计较。 但越觉得痒就越痒。 玩麻将的老人早不敢玩了。他们站得离桌子远远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难安心,“我怎么觉得身上也有点痒?” 有经验又没有中招的人就道:“别抓啊,快回去,把衣裳换下来,用肥皂好好洗个澡,洗干净手! 有人想到那五块钱免得舍不得,但有人更惧怕会被”刺闹石”粘上。 不一会就走了在半人。 没走的人也有种心理,就是觉得身上到处都痒,只想用手抓一抓。 过了一会,又少了一半。 就连那些不走的,也开始坐立不安了,要不就被同伴给拉走了。 “算了有些钱也要有命才能挣,还是先走吧。” 到后来,只留下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有极有名的刺头。 吴芳笑着端了壶茶,“熊二爷,这茶是今年刚买的新茶,好象叫龙井呢,听说还有很多讲究,是钲爷为了孝敬子老爷子特意去县城的百货大商场里买啊。” 被点到名的老人像是被马蜂螫住一般跳了起来,“不喝不喝!这“刺闹石”是不是你搞的鬼? 吴芳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这真的是个意外。你老难得来坐坐,小兰妹子说了,中午愿意留在这儿的,都管饭,你想吃什么,只管点?” 这么热情,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吴芳越相让,熊二爷越是退让。 “哎哟,小心门监。”顾钲从后头扶了一把。 “幸亏扶住了,人老了,可千万不能摔跤了,万一摔着碰着了,都是罪过。”苏娇兰忙提醒道。 莉莉也不挠痒痒了,插嘴道:“妈妈,村东头的袁爷爷是不是摔死的?” 莉莉口中的袁爷爷大家都熟悉,就是袁才志的亲爹,白天还在田里干活,晚间回来,还拉着牛到堰里饮水,饮完了,人不小绊到了脚下的石头,就倒下了,纵然儿子是村医,医术得到了大多数村民的认可,可袁老爷子终是没活过来,就这般去了。 袁家老奶奶在床前哭,说晚上想吃点面疙瘩,我都做好了,看到牛自己回来了,他没回来……” 袁老爷子这件事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无常。 现在经苏娇兰这么一提醒,吴二爷一把推开了顾钲,“我也不要你假好心,我走还不行?” 他这么一走,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相互看一眼,“我们就不在这儿讨人厌了,我们也走吧。” 吴芳跟在后面端着个茶盘,“李姨,喝杯茶吧……” 李老太太瞪她一眼,“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走还不行?” 几位老太太拿着拐杖走得飞快。 吴芳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走慢些,别摔着了!” 人年纪越大就越惜命,一旦性命攸关,哪还顾得那五块钱? 等人都走了,吴芳悄悄对苏娇兰竖起了姆指。 苏娇兰摇头道:“不是我,是莉莉。” 吴芳吃惊地看着莉莉。 莉莉羞涩地笑起来,“我只想到了用“刺闹石”,后面的功劳是吴阿姨您的。” 吴芳就对苏娇兰说:“快熬出头了,小小年纪,知道不居功,难得。” 本来她前面还想说“小小年纪,就知道出主意捉弄人了,人得了不得了,可谁知莉莉竟夸了她。” 如果说前面是苏娇兰教她这样做的话,后面可就全是她自由发挥了。 “还有我!“我说了刺闹石是我弄洒的,其实我根本没的弄洒,我也有功劳对不对?” 章节目录 第81章 “你没放,那为什么要说你放了呢?” “姐姐说,我承认是我放的就立功了,晚上她就说服妈妈给我五颗椰糖!” 小家伙,还边说边吮了吮手指。 仿佛椰糖已经在她手里了一样。 吴芳再也忍不住,问莉莉道:“那你身上疹子是怎么回事?” “我捉了蚂蚁,让她咬的。”莉莉淡淡地说。 这孩子,真是鬼灵精怪! “你过了年,六岁了吧?”吴芳不由惊叹,“六岁的孩子把几十岁老成精的人都糊弄住了。” 唉,好孩子都是人家,“我家姑娘都十二岁,该上初中了,整天还什么事都不懂,你交待一件事,她做一件,不交待下雨了连衣裳都不知道收!” 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 “她就这点小聪明,遇到事情就慌了神,今天如果不是咱们都在旁边看着,帮着,哪有那么顺利。” 骄必败。 莉莉还是孩子,又是个姑娘家,把孩子捧得太高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吴芳双拉着莉莉猛夸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反正她看着哪都好。 苏娇兰也觉得莉莉这事办得漂亮,该奖励的必须奖励,晚上特意煨了鸡腿山药汤给孩子们喝。 给莉莉和莎莎各奖励了一个鸡腿。 莉莉得了鸡腿就跟莎莎说:“妹妹,你今天特别听我的话,所以这个鸡腿我不吃了,给你吃!” 莎莎想接过去,犹豫了好一会儿,又道:“这一个吃完已经饱了,两个我吃不完,我不要,谢谢姐姐。你说过会让妈妈给我五个椰糖呢,已经奖励过了。” 苏娇兰点点头,忙去亲自拿了五颗椰糖交给了莉莉,莉莉又给了莎莎,莎莎盯着糖半晌,终是分了一颗给莉莉:“姐,你也吃。” 莉莉道了谢,接了糖。 莎莎又分给了萍萍一颗,“二姐,你也吃糖。”说完又说,“这一颗经给爷爷留着!“ 秀枝脸笑意地看着孩子们分糖,“给爷爷了不给爸爸么?” 然后看好戏似的等着看莎莎怎么应对。 莎莎果然还是太小了,拿了糖考虑了半天,剥开的糖放到唇边又用纸包了回去,恋恋不舍地说,”一颗给爸爸,一颗给妈妈。” 秀枝满脸惊叹地道:“我和吴阿姨也帮了忙,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呢?” 莎莎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跑过去拉了苏娇兰的衣裳,“妈妈,我今天立了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糖做为奖励?” 苏娇兰也起了逗莎莎玩的心思,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五颗糖吗?” 莎莎摇头,“不,那五颗糖不是你给我的,是大姐给我的!” 苏娇兰又痛快地拿了两颗糖给她,说:“你吃东西的时候能够想到自己吃不下,拒绝了姐姐,这很好。姐姐给你的糖能分给小伙伴们,也不错,所以妈妈奖励给你两颗糖。但不应该再找妈妈要糖,知道为什么吗?” 莎莎摇头。 苏娇兰道:“因为妈妈已经给你煮了最爱吃的鸡腿,而不是打算给你两颗糖。后面你又说自己立功了,立功已经拿鸡腿奖励过了。” 莎莎毕竟只有三岁,现在让她理解这么复杂的问题太难为她了,苏娇兰说了这么多,孩子反而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那颗拿在手里,剥也不是,不剥也不是。 顾钲走过来,摸摸莎莎的头,“莎莎是不是很喜欢吃糖?” 莎莎点点头,“那就先吃了它。对于喜欢的东西,一定要让他先成为自己的再说。” 莎莎望了苏娇兰一眼,见苏娇兰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忙剥了糖放入了口中。 等她吃完顾钲又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跟妈妈说呢?” 莎莎听了眼前一亮:“妈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苏娇兰松了一口气。 莎莎这孩子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胜在主动沟通,心地善良、落落大方、对吃的东西不小气,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做到这些已经十分难得,余下的事,随着年纪的增长,再慢慢教导也不迟。 吴芳和秀枝则在一旁啧啧称奇。 “想不到你们竟然这般教导孩子,学校不让你去做老师,真是太屈才了。” 苏娇兰笑起来,谦虚道:“之前我要生产,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功课,再说家里的这几个孩子已经够我忙了,也顾不了太多,家里又有这么多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是各人的方法不同而己。” 吴芳也不想得罪了人,忙点头道:“那是,那是。” 私底下却和秀枝说,“读过书的人还是不一样,熊大国真是瞎了眼了,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要,去选个什么样的。” 秀枝也忍不住感叹道:“看看人家的孩子,我真的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啊。” 吴芳摇头道:“那也说不好,看看甜甜,我和你姐夫也天天苦口婆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没一点用。” 秀枝摇头道:“那也要有个甜甜啊,我现在就想要个闺女。” 她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忌讳苏娇兰在场。 苏娇兰听了若有所思,建议道:“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然后再对症治疗。” 秀枝十分心动。 第二天真去了镇医院。 回来了告诉苏娇兰:“是我的问题,孟医生说是宫寒、还有些妇科炎症,要好好调理,还可能会有孩子。” 这里刚好离医院挺近的,不过两百米的距离。 秀枝口中的孟医生是位老中医了,非常有名,方圆几十里常有慕名而来求他看病的。 他的话,格外有说服力。 秀枝自然尊医嘱。 没想到夏季过去了,等到小白会爬的时候,羞涩告诉苏娇兰,“妹子,我月信已经推迟半个月了。” 苏娇兰愣了一下,点头道:“那明天我带小白,你去找个医生检查一下。” 孟医生医术高明,没想到夏季过去了,等到小白会爬的时候,羞涩告诉苏娇兰,“妹子,我月信已经推迟半个月了。” 苏娇兰愣了一下,点头道:“那明天我带小白,你去找个医生检查一下。” 孟医生医术高明, 章节目录 第83章 苏娇兰将学生吃过早餐的场地清理干净,还没来得及帮顾钲准备食材,秀枝已经回来了。 吴芳更是喜气洋洋地望着苏娇兰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这样吧? 苏娇兰也站起来,笑道:“恭喜,恭喜。” 秀枝也笑。 “其实我到你家来带孩子也是有点躲避着婆婆的意思,她对我太好了。”秀枝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可能就是这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这下伯母知道肯定会很高兴。”苏娇兰说道。 有些提醒她告诉家里人的意思。 秀枝住在庄子上,离太平还有十几里路。 她这一胎得之不易,怎么小心都不为之过。 一时间,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小白醒了,小孩子似乎特别缺少安全感,醒来身边没有人就哭。 秀枝听到小白哭,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给小白冲了一奶瓶牛奶,苏娇兰忙交待道:“天大的事情,都重要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急。” 秀枝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带他带了半年了,他一哭我就发慌。顾不得别的了。“ 吴芳忙道:“小白的事情,还有我呢!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你要是出了事,可要小兰妹子怎么想呢?” 不愧为店子里的老板娘,言语之间为苏娇兰考虑的特别周到。 “已经和我们大队的人说了,我们当家的下午可能就来接我。”说完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兰妹子,我就在这儿,还能带小白,好不好?” 苏娇兰道:“我和小白同样也舍不得你啊,你这么一走,肯定还得来街上买东西,念小白了就来看看他。” 说完又笑道:“小白的小衣裳我也收拾好了,你也带回去,等孩子生下来好穿。” “我要能生个像小白这样的孩子该多好。“秀枝叹道。 吴芳却又笑起来,“小兰妹子把小白的衣裳送给你,就是觉得你会生个胖儿子。堵住你妯娌的嘴,也让你婆婆放心。” 这一天刚好十月一日,学生都放假了,学生一放假,惠民餐厅的生意多少还是会受些影响。 吃饭的人减少了半。 苏娇兰道:“中午咱们也烧几个菜庆祝下。 秀枝听了忙推辞道:“不用了,谁家都是打这儿过来的,没什么庆贺的。” “那哪行,你带了小白大半年,又尽心尽务,一顿饭算什么。况且你不在这里,咱们也还是要吃饭。你就让我找个理由吃一顿好吃的好吗?” 秀枝听了这话,才算不推辞了。 中午苏娇兰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家常菜。 大家都坐了下来,为了助兴,还买了一箱饮料。 哪想到刚开始吃饭,秀枝的丈夫就拉着牛车来了,上面坐着秀枝的婆婆。 “我们听到了消息,饭都没吃就过来了。”屠婆婆说着,拉着秀枝的手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阵。 “气色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苏娇兰听了,难免留他们一起用餐,屠婆婆自是不恳。 “我在车上吃了两个馍,现在倒是有点口渴了,说着水杯拿了出来。 苏娇兰笑着提出了水瓶,倒了杯开水给她。 三个人就急着回去了。 吴芳摇头道:“她婆婆不是好相处的人。好几次赶集大热天都到中午了,喊他进来喝口水,也不肯。家里的活计不让秀枝做。刚嫁进去那会儿,表妹好不习惯,脱下来的衣裳,马上就拿去洗了。那年头又穷,秀枝弄得连换的衣裳都没有。 家里只要有一点点不干净,都要亲自弄干净才肯善罢甘休!” 这种应该就是有洁癖吧? 苏娇兰记得她上大学的时候宿舍就有这么一名女生,每天起去码要换四五套衣裳,见的最多的,就是她在拖地和洗衣服,晚上大半夜的都睡觉了还在洗衣服,水流的哗哗响,是挺烦人的。 小白已经会爬了。 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用劲,只会后退。 莎莎在旁边看得脸通红,似乎在替他用力。 生下小白,倒也是挺好的,平时他就成了几个姐姐们的玩具。 放在摇蓝里,这个姐姐摇过之后那个姐姐摇。 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白夜里没人摇就不肯睡觉。他不睡,嚎的他们也睡不着。只好苏娇兰和顾钲吴芳轮番哄他入睡。 白天难免精力不济。 又到了秋天,春困秋乏最严重的时候。 这一天吴芳正无精打彩地洗着碗,没想到邻居康辉来了,“吴姐,吴姐,我赵哥出事了,被车给撞到了!” 吴芳听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回到家,只见丈夫正在堂屋睡着。 “怎么不送医院呢?”她吼道。 “吴姐,你别激动,赵哥他已经咽气了。” “不可能,你们胡说!”吴芳一下子发疯一般,扑上去揪住说话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看了,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么可能就……”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心里更是一千个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去苏娇兰那里帮忙了! 如果她守着店子,赵胜肯定就不会横穿马路,也就不会死! 吴芳除了自责以外已经没了其他的情绪。 “求求你们救救他。把他抬到医院去。” “人在路上已经咽了气,医院里不肯收了。”虽然邻居们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可又不得不告诉。“司机已经去派出所自首了。” 但自首有什么用? 能让赵胜活过来吗? 吴芳失神地望着赵胜的脸,一边不死心地道:”你们瞧,根本没有伤口!一定还能救活,他一个人在店里太累,肯定是睡着了。” 她怎么也接受不了活生生的丈夫突然变成一具尸体的事实。 “撞到头了,流了一滩血,当时就不行了。”邻居同情地说道。 谁也不原意有这种事发生。 可是福是祸又岂是人能提前预料的。 苏娇兰和顾钲也跟在吴芳的后面去了事故现场。 路已经封了,一辆大卡车停在那里,地上只有一滩褐色的血迹。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顾钲去了旁边的花圈店里,老板拿套新服裳。“ 看吴芳现在情绪,没有崩溃已经谢天谢地。 孩子们还小,连个主事的也没有。 赵胜是吴家的上门女婿,两个老人已经去世了 章节目录 第84章 水灵 84 世事难料,目睹全过程的苏娇兰和顾钲都有些心酸,反而说不出安慰吴芳的话。 只好在赵胜的丧事上多尽些力,尽心尽力地帮她多安排好后事。 中年丧夫,算是对一个女人极大的打击。 孩子还小,但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却永远地失去了。 车祸对方赔了一笔钱,吴芳永远地失去了笑容。 她的棺材铺子也只有早早地关了门。 过了此日子,秀枝产检到太平医院,顺路来看小白,小白看到她就张着嘴笑,伸开手臂想要她抱,苏娇兰忙过去抱了孩子.笑道:“你现在胎未坐稳,记得不能弯腰不能负重。” 秀枝不好意思地笑笑,“表姐夫的丧事,我也没来,是我们当家的男人来的。我今天特意去看她,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两个孩子全是学校上学,她发高烧躺在床。还是我硬将她拉起来,扶着去了医院。” 苏娇兰吓了一跳。 吴芳和秀枝走后,一时招来的人又用不顺手,她和顾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出来时间去看吴芳,才短短半个月时间呢。 长此下去怎么了得? “我抽时间过去看看,如果她愿意,就到老爷子的大理石场去帮忙,那里缺一个厨房管事的。” 秀枝立即高兴起来,向苏娇兰感激地道:“小兰妹子,你真好,我表家又没多少地,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我真的不能放心,你安排个差事给她做,我就放心了。但那毕竟是老爷子那边的,你冒然让人去做管事,好像不大好吧?” 她在太平呆了一段时间,多少也听说了苏娇兰和顾钲的事。知道当初老爷子反对苏娇兰嫁进来。 “没事的,在用人上,老爷子可比咱们的眼光准多了,你就放心吧,吴姐肯定没问题。”苏娇兰笑道。 吴芳本来就是老板娘,接人待物方面,自然没说的,人品也可很可靠,跟她接触过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现在会变成这般,仅仅是因为家中出现在了变故。 苏娇兰相信,过段时间就走出来了。 老爷子这段时间也过来吃了几次饭,秀枝在带小白没注意,但苏娇兰却发现老爷子还挺喜欢吴芳的。不仅和她聊天,而且还问了吴家的一些事。 苏娇兰猜想,老爷子估计和吴家的老一辈交情匪浅。 而且老爷子还私下问过顾钲关于吴家的事。当时没在意,事后想想,却令人深思。 老爷子这个人面冷心热,自己这个和顾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老爷子当初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更何况是与老爷子有旧的人。 秀枝现在怀着身孕,家里离镇上又远,不得己只有厚着脸皮求到了苏娇兰这里,但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顺利。 她一宽心,竟坐下来和苏娇兰诉起苦来,“如果我早点去检查就好了。但一直没能怀上,我怕这一次也是空喜欢一场。就一直没说。” “早在这之前,表姐就说要回去帮姐夫,他一个人,接的活有些多了,但我月信迟迟没来,她怕我不知深浅,出了意外,所以拖着一直没有回去。如果她回去了姐夫肯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可这种事谁知道会发生呢?任何人都不想的。 无法避免。 但苏娇兰同样心存内疚。 那天本来是一十连着星期天,店子里又不是很忙,但她竟忘了给吴芳说让她回去休息了,如果吴芳能回去,说不定赵胜就不会出事。 虽然没有任何人怪她,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送走了秀枝已经是中午了。 客人依旧很多。 “老板,要一个冬瓜排骨,一个海带排骨。四碗米饭。” 苏娇兰抬起头来。 那男人一下子愣在那里微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身边一个烫着头,穿着五颜六色廉价衣服的女人立即扯了男人就往外走。 身边的孩子立即哭了起来。 女人立刻变了脸,恨恨地朝孩子身上踢了一脚,扯着男人走远了。 旁边坐了两人在那吃饭,低声道:“那是老根的闺女小焕吧?咋这狠的心?” 另一个道:“没看到。” “我看到了,有点显老,看起来跟三十岁的人一样了。” “你胡扯吧?小焕才多大?” 经她这么一说,苏娇兰也想起为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面熟了。 “这男人啊,选错了女人,一辈子就赔进去了。熊大国本来会开车,这年头会开车多吃香啊,司机工资那么高,随便跑几趟,帮人家拉些东西,一个月吃喝就有了。” “我不是听说赚了钱?” “赚了,被那个败家女人给赌光了!”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没人肯收留他们了。”两人说着,摇着头,惋惜的笑着摇头。 乡下人好客,远道归来的人,但凡沾点亲,带点故,都会强留着不让走。 更何况熊大国的生母还在小镇上。 他会落魄到没饭吃? 苏娇兰还是挺意外的。 不过,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相反她还感觉挺解气的,中午不知不觉多用了一碗汤。 “小兰啊,今天收摊挺早的。”王大娘涏着脸过来了,自己动手抓了张椅子坐下,凑过头来,“熊大国晌午是不是到你家来吃饭了?” 苏娇兰半中午有休息一会的习惯。 王大娘上次的收熊大国钱帮他做事的事很让她反感觉,因此,她的反应也就淡淡地“唔”了一声。 王大娘嘻嘻地笑,故意略了苏娇兰脸上的表情,“我就猜到是这样子。卖给谁也不卖给他啊!” 苏娇兰抬眼看了她一下,恹恹地道:“我没认出来,刘焕好像认出了我,就走了。” “你现在看着,比她水灵多了。”他就像天旱晒蔫的草,你啊就像小雨过后的菜苗……“王大娘今天不知为何尽挑着好听的说。 “我比她大十岁呢!”苏娇兰摆了摆手,哪会夸张到那个程度? 不过刘焕显老是真的,这两年可是苦了她了,一年一个地生,又在异地来回奔波,怎么能不苍老呢? 可路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怪得了谁? 章节目录 第85章 报应 说句心里话,苏娇兰看着熊大国和刘焕这对狗男女落魄,心里还挺爽的。 “阿姨,我要一份排骨海带汤。” 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说道。 她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衣裳显然不舍身。脸上糊的像小花猫一样,衣裳上有明显的水渍印,显然穿得太久没洗的缘故。 “没有汤了。”苏娇兰望着女孩笑了笑。 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是偷了家里的钱出来的吧。 当然,她是还有汤的。 但有也不能卖给这种顾客啊。 等下大人来了会更生气,小孩往往就会成为大人发泄怒火的对像。 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了。 况且他捏着五块钱。对于一块钱一碗的汤来说,的确太多了。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这些。 这么小的孩子可想而知是哪来的钱的啦。 小姑娘撇撇嘴,走了。 “这孩子是熊大国的孩子,他跟刘焕的孩子。”王大娘在背后悄悄地说。“我看到了他们那对狗男女刚才来就穿的这身衣裳啊!” 难怪这身衣裳有点眼熟。 “我要是你,说什么也要卖给她,卖得贵贵的!”王大娘愤愤不平又恨铁不成刚地说道。 苏娇兰叹了口气,“这小孩没错,她只是投胎成了他们孩子。” “哎,你这姑娘心地也太善良了!那你原谅了这个孩子,是不是也可以原谅我这个老太婆?” 原来是这件事。 心中有愧,就还有救。 苏娇兰不敢说自己有多伟大,但有些做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王大娘为利益驱使,帮助熊大国对付她,她不会忘,也不敢忘,但态度还是要有的。 “大娘还记着那些事啊,我已经忘记了,再说二狗哥也受到教训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王大娘点点头,“你这孩子是个心善的,但小心不要被人欺负了。其实我是来……有人给钱让我来……有人说给我钱……让我抱小白走。” 苏娇兰猛地站了起来,“谁?” 王大娘摇摇头,“还能有谁?” “又是那对狗男女?”苏娇兰问得有点咬牙切齿。 这对夫妇,就不肯放过她对吧? “上次的事,我总觉得对不起你,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做了。”王大娘苦笑道。 熊大国落魄是一方。第二个原因是苏娇兰太宝贵小白了,睡着了就放在她的身边。王大娘不敢。 上次二狗的事已经让她长了记性。 王二狗被关在派出所半个月出来已经不会说话了。不仅如此,头发也白了。他本就胆小,自那以后就弓着背,渐渐地显出老态。 四十多岁的人了,过得不得意,可不就像个糟老头子? “我狠了狠心,拿着那一百块去找王媒婆了,她给二狗介绍了个带着个孩子的……让女人来家里看了看就提出要自行车、缝纫机,我把余下的钱全给他们了。也不知道那女的使了什么招,说了几句好话,二狗头脑发热,就把钱全给那个婆娘了!那个婆娘带着钱跑了。二狗回来之后,气得自己给了自己好几个嘴巴。躺在床上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我去劝吧。”顾钲说道。 王大娘干笑道:“也行,也行。谁去都一样。”但二狗更乐意听苏娇兰的声音,但看着顾钲那略带严肃的脸,王大娘突然就心虚了。 她搓着手,跟在顾钲后面一起出了餐厅。 顾钲突然回过来头来,掏出了五块钱,“大娘,整两个菜,一瓶酒我和二哥喝两杯。” 本来就是求人来帮忙的,怎么好意让别人再破费呢? 王大娘又羞又愧,摇头道:“家里有酒有菜,本来预血着给你二哥结婚用的,现在也用不上了。 顾钲弯了弯嘴角,又用一本正经的脸道:“你没听那两人的话,算是积了阴德。三哥一定会娶个好媳妇!” 王大娘心一惊,总觉得顾钲是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但细瞧过去,却又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唯有点头道:“你说得对,人啊,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得多做好事。看着儿孙们都好,才能安心的闭眼啊。” 这说得还像句人话! 王大娘竭尽所能,整治了几个好菜,又拿出一瓶好酒,“钲哥啊,你二哥就全靠你了,老婆子吃一暂长一智,再也不敢害人了,以后有人要害你们,我也会提前跟你说。” 顾钲不过一笑,“那就对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那餐馆还缺个人,就让大嫂子去帮忙算了,我就不招人了。” 王大娘喜得屁流尿流,欢天喜地的道谢了几次。 顾钲进了内室,“二哥,还在睡着呢!” 王二狗将眼皮翻了翻,“睡着,给咱兄弟丢人了!” 顾钲笑笑:“屁,就那个婆娘,一看就像个骗子,这样的人跟你一个屋里吃饭、一个屋里睡觉,你怕不怕?” 王二狗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啐了一口在地上,“那种死骗子,跟咱就不是一条心,我还愿意跟她过?” “那就对了!” 王二狗抹了两滴眼泪,“兄弟啊,我宁愿你打我一巴掌,我当初做了那种对不起你的事。” 顾钲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小兰,她以前多信任你,多信任你们家!” “我是良心被狗吃了。我啊,怎么就鬼迷心窍看中那五百块钱呢?现在该让骗子骗走!” “我活该啊我!” “你是活该,但你睡在这里我就瞧不起来你!大娘多大年纪了?还得为你操心?” 外间里飘出了一股饭菜香味。 “走了,出去咱兄弟喝一杯,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对啊,好吃好喝的日子在后头呢,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他早就不想赌气了,饿得受不住啊,不过是缺少个台阶。 现在钲哥给了他这个台阶,再不下就是真傻了! “钲哥,咱还没再一起喝过啊!今天就本醉方休如何?” “我倒是想,但你这胃受不了,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了!我真是吃不下!“ “现在还吃不下?” “跟你聊了一会儿,我也想开了。我啊,就这命,认命了!” 章节目录 第86章 本性 王二狗先吃了两个馒头垫了肚子。 又相让顾钲。 顾钲不过笑笑,“我吃过中饭。干豆角蒸肉、牛肉蒸土豆、蒸排骨,喝了一碗鸽子汤,吃了四碗米饭。 王二狗直咂嘴,“钲弟啊,你这比我过年吃的都好啊。” “你忘了,我小时候吃不上饭,你给了一块馍,被公鸡叼走了,我满大街的追。” 王二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那时候十几岁,不太懂事,明知道老爷子不在,你没人管,故意欺负你,我那是故意让公鸡叼走的……” 顾钲慢慢地看了眼王二狗,“我知道,可我当时快饿死了,也就顾不得跟你计较。” 王二狗尴尬地举起酒杯,“来来,喝酒!” “但我现在过上了有酒有肉的生活,因为我追上了老公鸡,抢到了块馒头!有命在,谁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呢?人啊,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两腿一伸,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话倒是大实事话。 “来,咱干了。” 以前他只觉得这是一个没父母疼的小哥怜,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可偏偏这个哑巴抢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还把日子经营得红红火火,他如果不是心里嫉妒也不会答应牛老太婆。” 如果他不答应那个老太婆,也许就没有这场事。 “我听老人说啊,银子是会跑的,不一该是你的就不要拿。”说着王二狗倒了一杯酒,“我心里内疚,但又不好意思跟你道歉,这杯酒就向你赔罪了。” 王二狗说着,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辣得他的眼眯了起来,“我是个孬种!” 顾钲将酒往桌上一放,“谁说的?” “咱们小时候打架,你最不怕事,第一个冲上去!” 王二狗酒劲上来,红着脸道:“南街那帮崽子们,都打我!但我就是不怕。就是几个拳道,打了也就打了。他们打我,你们就打他们!” 顾钲笑道:“这就对了,那时候太平街上谁不知道“王二狗?三十河东,四十年河西……” 顾钲跟王二狗这场酒,从中午喝到天黑。 顾钲趔趄着回去了。 王二狗又躺到了床上。 不过这一次是被老三和老四抬的。 “才一斤酒,你俩就醉成这样?王老三一脸看不上。 王大娘叹口气,“那酒都让你二哥喝了,顾钲没喝,你二哥倒酒根本不看,顾钲的酒一直是满的,他喝的白开水!”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啊,他让我喝就就得喝!谁上咱们理亏呢!”王二狗又是叹气又是苦笑。 “上我姑那去打听打听再说,看她能不能帮老三说门亲事。”王二狗向他娘说道。 王大娘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说你……” 是叫呢,得罪了顾家,哪家敢把闺女嫁到家里来呢? 只恨他看不明白,天天抱着侥幸心理!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王大娘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是她向苏娇兰坦白了熊大国想找看自己害人的事。要不然还真是几个孩子都要成光棍了可怎么是好!” 她趁着天黑,又是冬日,没什么事就出了门。 想了想又回来拿了两包白糖带上。 虽说王媒婆是孩子们的亲姑,可肯定不愿意为了他们得罪顾家! 王媒婆多精明的人啊。 谁知去了王媒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你看看,有合适的,给老三说一个。” 王媒婆听了,“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呢!” 这么巧,王大娘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上一回,我也算带了重礼,是不是钲哥说了什么,二狗这几年一直说不到合适的。” 王媒婆呵呵地笑。 “说的哪的话呢?钲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家啊,都是老爷子说了算。”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老爷子放出了风声? 王大娘实在想问个清楚,可终是没问了。 就算是顾家做的,自己毕竟是理亏的一方,难道还能去问顾老爷子不成? 只能是装着不知道了。 王大娘只得转移了话题。 “家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二狗说来说去没说成一门亲事,这名声倒是传出去了。还有看得上咱们家的?” 王媒婆道:“那家只这么个闺女,要求找个入赘的,但两老两口说了,他们百年之后可以搬回来住,他家房子都是现成的,家氏也过得去,老爷子做了多少年的大队会记。说了,儿孙不改姓。” 只需要对老俩口养老送终。 总比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好吧? “那人家能看上咱们三伢?” “能。那天人家一家三口上街赶集,晚了,就在惠民餐厅吃的午饭。刚好咱家老三去问那边借东西,就看上了。” 王大娘觉得心里怦怦直跳,喜洋洋地道:“那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王媒婆点点头,“当时人就问了苏小兰说是谁家的后生,苏小兰就笑着介绍了。人家问她不能不牵个线,她就说了我。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你家坐坐……可刚好出了二狗这事,我就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哪!” 幸亏她今天是过来了! 要不这板上钉丁的事情,岂不又黄了! “苏娇兰还真是不错,人家问的时候,有啥说啥,没一句多余的话,要是人家想坏你的事,随便添油加醋就行啦!以后见着人客气些,别总想那些没有的!”王媒婆不客气地教训起嫂子来。 王大娘只有赔笑,“我跟她做了多少年的邻居了!她那个人精明又能干,在大事上绝不含糊,要不是为这个,我当时也不会有那想头了。” “现在还说那些没有的事做什么?吃的亏还不够多?”王媒婆喝道。 那老会计就在老爷子的大理石厂里做会计,得罪了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王婆子忙道:“我今天已经去那边道过歉了。”说着又把熊大国以钱来让他偷抱小白的事说了。 王媒婆抓着熊大国骂了一阵,自己的混的连饭吃都没有,倒是一心想着害人。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章节目录 第87章 挨打 顾钲一边吃苏娇兰一边和他说了顾昌坚的近况。 早餐是谢巧做和白面馒头、白粥,配烧萝卜丝。 顾钲吃得很快,苏娇兰半个馒头还没吃完,顾钲已经把碗推在一边,说: “我去那边看看。我一个人去,你就在家里。” 他特意强调了让苏娇兰留在家里,苏娇兰也乐得偷闲,顾钲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这只是他平时食量一半。 看来,他还挺关心老爷子的,这对父子,都是一样。 有事时都很关心对方,但谁也不肯先承认。 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也好。 大雪仍旧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外面已经不时传来孩子的笑闹声,街上行人稀少。 西北风肆虐,冰冷刺骨。 门前的雪已经被顾钲扫过了,堆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又雕了胡萝卜做鼻子,两只红枣做眼睛。 莎莎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雪人的脖子里。 栩栩如生,又笑容可掬。 雪人赢得了人们的一致好评,路过的莫不驻足观赏。 顾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还不错,昨天滴了瓶吊水,早起还去山上转了一圈。” 这老爷子!这么大的雪天,生病了不好好再加呆着。” “你不用担心,走得路多了,发下下汗,好得快一些。”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那个女人带了父亲的存折,跟熊大国一起去京城了,爸吩咐阿钰去追了。中午……” 他话未说完,苏娇兰接口道:“中午咱们多做点饭,你给爸送过去,陪着他吃,或是把他接过来跟咱们一起过年吧。” 苏娇兰始终记得顾昌坚对她有恩。 一个老人,生病了,妻儿又不在身边,其他时候还好说,但关键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三了,祭造日,眼看就要过大年了。 “我试试。”顾钲说,“今天中午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他出去了一趟,人果然变得开朗了一些,不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苏娇兰暗中点头,“拭止以待。”她说。 “我和小谢帮你准备食材,具体怎么做,你说了才算。” “好。”他说。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明亮如星辰,嘴角眼角都是笑意,让他的整个人都明亮、欢快起来。方茹之事,对他影响甚少。 方茹会卷款携逃,苏娇兰并不以外。 一个有前科的人,就别指望他无缘无故的改邪归正。 浪子回头的事时有发生,但肯定不会发生在一个昔日抛夫弃子,今日机关散尽只懂坐享其成的女人身上。可因为她是顾钲的生母,苏娇兰便不发表评论。 “那肯定过年回不来了。”她心里知道,谁知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有了那么多钱,依照现在的生活标准和物价,省着花,到死不愁吃喝。 但她跟着熊大国和刘焕一起,将会一切未知。 刘焕这个女人,标准的心机婊。 苏娇兰猜的还真不错。 熊大国夫妇自从没钱之后,就把主意打了一圈亲朋好友身上。 可惜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闲钱借给他。 “你家不是和顾家是亲戚吗?”刘焕问道。 熊大国当然不肯说顾昌坚不待见他,他向刘焕吹牛皮道: “是亲戚,我当时离婚的时候,顾表舅刚从里面放出来,咱们老爷子是个大方人,看到他就拉着一起吃了个饭。知道我想离婚,他就问我几个孩子怎么办?姓不姓熊?我想着你肚子里才是咱们的宝贝,就牙一咬说,不姓熊,愿意姓什么就姓什么?他就问我那他们几个怎么活?我就心一狠,把街上的门面给她了,有门面,还没办法,只能说这女人太懒!” 刘焕最喜听熊大国贬低苏娇兰,这番话说得她舒爽极了,嘴上却道: “顾家表舅也是有私心的,要不顾钲怎么会娶了那个女人?” “顾钲有自闭症,表舅想让她治好,顾家不过是占了运气好罢了。我一起玩的朋友说,干咱们这一行的,早好换个地方。” 刘焕心下大惊,莫非熊大国想甩掉她们娘们儿? 不!她可不是苏娇兰,决不充许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怎么做,则需要费些脑筋了。 熊大国最嫌弃苏娇兰的是“土”,脑筋不开窍,她只要表现得对熊大国有用,成为他的依仗,他自然不会有异心。 “熊家那么有钱有势,咱们就不能沾点光吗?” 原以为嫁给这个男人自己就可以像羡慕的城里姑娘一样,过为所欲为的生活,结果呢? 他自己反倒要靠自己养着! 若不是自己贩卖水果,只怕养家糊口都成为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突然有一天,熊大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向她感叹道: “四狗见人话都说不连贯,现在也混有钱了,请了我去帝王酒店吃了顿,你猜花了多少?一百五十块!” 刘焕恨不得想给他一巴掌,老娘中午就吃了一小碗小米粥,你倒好,一餐吃掉一百五! 嘴上却道:“这么多钱?他在干什么?” “倒爷,他不是学过开车?在帝都帮人开车往全国各地开车。一个月下来一千块钱,尼玛他还不想干!他就是老子面前炫耀。” 刘焕听到这来劲了,主动给熊大国倒了杯温水。 熊大国一口饮尽,人家开了五年车,买了辆二手货车,专门拉货,又干了一年,请了司机,现在自己做老板了,二手家俱买卖。” 刘焕兴奋得两眼放光,“让四狗带你入门!” “那小子吭哧吭哧就是不松口!后来问急了,他说先交一千块钱的学习费!” 夫妻俩一起骂起了刘四狗。 “咱们可以自己去。”刘焕出这个主意的目的就是怕熊大国心一横跟刘四狗跑了。 “自己去?怎么去?”熊大国苦笑道:“你还存多少钱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买张去帝都的火车票,我保证赚了钱就回来,说着还对着刘焕亲了一口。 刘焕心说,来了。 这会别说没钱,有钱她也绝不肯拿出来! “你等着好了,我有办法!” 章节目录 第88章 出手 若是以前熊大国早走了,可惜现在他身无分文,还欠了大量的债。 回家来拿之前寄回来的钱,自然是别想了。 吃进去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他一直没敢给牛氏交底,反而充做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可牛氏也活了几十年的人了,眼光毒辣着呢。一天就看出了他的窘况,开始摆脸色了。 现在又说出这么狠厉的话。 熊大国也能装作没听见。 牛氏声竭力嘶地骂了一阵,并不见儿子答话,反而靠着墙,像奄奄一息一样。 不由慌了神,跑进去拿一盏马灯,往儿子脸上一照,只见唇色发紫,脸色惨白,忙手抖着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有气! 但牛氏是个急脾气,已经大声叫嚷开了。 “他爹你睡死了,快起来看看,老大不行了!” 熊建业一听这么着顾不得穿衣服,披着个棉衣裳穿个短裤就出来了。 又把老二给喊起来,父子俩将熊大国给抬了进去。 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察觉熊大国的嘴肿得老高。 “你这……嘴是……怎么圆事?” “玩得晚了,从三叔家出来,有两个人在路上站着,我也没留意,好像一身酒味,后面他们冲上来把我摔倒了,我说他们打错了人,也不理会,把袁才志叫过来吧,我下面疼得厉害。” 牛氏这会儿哪还敢骂,只心疼儿子去了,又骂道:“都睡死了,也不知道起来看看!” 刘焕不好再装睡着,爬了起来,跑到熊大国床前。 “他们打到你哪了?我去拿个毛币给你擦擦。” 不一会儿,袁才志到了。 “怎么了,这是?”袁才志问道。 “哎,不明不白的被俩个喝醉的酒鬼给打了,妈你出去一下。” 牛氏只好退了出来。 “老四,你把裤子给我退下来,袁医生,你快看看我那个地方……”反正都是男人,也有啥不好意思。 熊建业上前扒了熊大国的棉裤。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一片血肉模糊。 “烧一盆热水来。”袁才志吩咐道。他说着从药箱子拿出了一小瓶酒精,纱布之类的,“要先给他清洗一下。” 他说着眉头皱到了一起。 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不像打错了人,倒像是专门寻仇的。 不过病人的事,他也懒得多问,没讲实话就没讲实话吧。 “没事,死不了。“ 他看了眼刘焕,刚才叫出去她没出去,他已经挺反感她的了。 女人家,分不清轻重缓急。 熊大国本来是躺下了,看刘焕哭得厉害,又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一看,不由白了脸。 “袁医生,这个能看好吗?” “我先给他清理一下,明天你们送到县医院去,看看有没有好药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袁才志说出结果的时候在场之人心里还是一紧。 “行,明天一早,把他送去。” 熊建业说着送了袁才志出来。 他关好门,看着仍旧一片漆黑的天色。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他爹,你说这事是不是顾家干的?” 熊建业一宿没睡,鼻子也不通了,头又痛又重,现在又见老妻纠缠不休,没好气地说了声,“我咋知道?” 牛氏被堵得无话可说。 又气又急地道:“肯定是他们,他们这样做,不得好死!我明天就去报案!” 报案如何?真能让他那个东西再完好如初? 熊建业根本无话可说。 “天杀的,没良心的东西,干出这样的事,老大还没有后呢!“ 说到熊大国难免想到了他的弟弟们。 如果老大这事传出去,老二这辈子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老三生死未明,不知下落,就看老四的了! 话说回来,前面的哥哥都不成器,老四独木难以成林,也成不大气候。 “这可怎么是好。”熊建业长叹了一声。 牛氏一看熊建业这样就来气。 都说她厉害,可她不厉害,就像熊建业这样能行吗? 他能把家撑起来吗? 看着就是一副窝囊相! “怎么是好?我明天就派出所告他去!” 告谁?告顾家吗?得罪了他家只怕熊家真没有办法在太平立足了。 “镇里不行我就去县里,县里不行我就找省里,省里不行我就去京城,我就不信没地方能治他们这种人! 已经认定了这事是顾钲做的了。 熊建业嘴张了两下,掉头走掉了。 可他越想越是不甘,蒙着被子睡去了。 牛氏这会根本睡不着,直接推门进了儿子的房间。 看刘焕还在哭,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打牌你也不知道劝着,天天让他玩这么晚。现在出事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打牌是他自己去的,自己又不好拦着! 她又不是没劝过,但又有什么用呢? 她劝,他不听有什么? 她以为自己像苏娇兰那样任她搓扁捏圆,可就想错了! “你当妈的都管不了,我能管得了就好了?”刘焕不甘示弱地回吼了牛氏。 牛氏一看刘焕敢吼她,一肚子火可就再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了起来。 若不是这个小贱人勾引儿子,他现在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自己的家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个,牛氏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扑上去就把刘焕推倒在了地上,犹不解恨,照着她的脸恨恨地抓了几道血痕。 刘焕没防备牛氏会突然动手。 直到脸上火辣辣的,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仗着年轻力壮,很快跃了起来,骑在了牛氏身上。 牛氏骂得厉害,实际上已经老了,刘焕正壮年,打起来可就用力多了,只听得劈哩啪拉一阵响。 “熊大国,你这个牲畜!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女人!”牛氏骂媳妇没用,就骂起了儿子。 “刘焕,你给我住手!”熊大国一看懵逼了。 媳妇打婆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熊大国气得抄起喝药的碗朝刘焕甩了过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正中额头。 刘焕倒了下去。 熊大国心里怦怦的跳了起来。 “妈,有没有伤到哪?” 牛氏见刘焕没了动静,忙爬了起来。 吓了一跳,忙用手摁住了刘焕的头。 可那血止也止不住,顺着额头流到脸上…… 章节目录 第89章 做证 王媒婆又说教了半天,才放嫂子去了。 王大娘回到家里,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学给了儿子们听。二狗就特别羡慕弟弟。 “为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碰到了呢?” 在床上躺了三天,躺在浑身都痛,他要出去走走。 王大娘不放心,怕他想不开,也怕他刚喝了酒惹是非。 吩咐老三道:“跟着你哥去!” 这么冷的天,黑漆漆的! 出去干什么? 不过他刚得了好事,正在兴头上,这会儿也不跟二狗计较,答应了一声,忙追了过去。 王二狗最见不得他三弟这样,就好像同情他舍施他一般! 他赌气快走了两步。 刚好路过一家窗外。 里面传来一阵哗拉拉的声音。 王二狗虽然没玩过,但也知道里面有人在玩麻将。 “大国今天运气不错啊!” “是不错,今天你们都输了,就我赢了,我在外面玩的多!” “你们在京城也玩这个吗?” “玩,没事也喜欢玩两把。” “京城里玩法也跟咱一样?” “不一样,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大致上差不多,那边有钱人多,我赢得多的时候一晚上赢了一万多块钱!” 吹牛吧,赢了一万多在太平蹭吃蹭喝,过的像条狗一样? 就是这个狗崽子把自己害成这般的啊! 王二狗忽然站住不动,双手包着头蹲了下来。 老三来到他面前,“哥,这里冷,咱回去吧。” 王二狗指了指窗户,“那杂种在里面打牌呢!” 老三一听,也听出了声音,“是他啊。别理了,把你坑的还不够惨?” “那你想不想帮我出了这场恶气?” “怎么出?” “听我的,就在这儿等着。” 老三一听,傻了眼,这风口里站着多冷啊。 “到处黑灯瞎火的,他们还指不定打到什么时候呢。”老三慢慢地小声地劝起了二狗。 二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老三借着窗户透出来的光一看,“乖乖,不得了,哪来的?” “小声点!“二狗照着老三就是一脚。 老三也顾不得跟他哥记较。 用力地将酒瓶给咬开了。 “我还以为是假的!真有你的!”肯定是下午的时候背着妈藏起来的。 还说出去走走,肯定是中午没喝够! 不过这会儿他肯将酒拿出来,这说明他有好事还是想着他这个弟弟的。 “行,哥,我陪你等!” 说着把酒抿了一口,递了过去。 二狗却出乎意料地道:“我不喝,我下午喝过了。” 老三不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二哥,等下就听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把这小子打一顿,完了把衣裳给他脱了!” “行,咱给小兰妹子出口气!”老三早就动手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哪知这一等,就等到半夜,屋里人玩兴正浓。还是没出来的意思。 “我有办法了。”王老三说道。 说着向他哥伸出手,王二狗忙把酒瓶递了过去。 王老三笑嘻嘻地说:“等着瞧吧!” 他说完抿了口酒,然后将手插在嘴里学起了公鸡打鸣。 外面的公鸡一听到他的叫声,竟然跟着叫了起来。一时之间,此起彼伏。 里面的人道:“公鸡都打鸣了,散了吧。” 人陆续出来了。 熊大国出了大门,拐进了一条巷子。 老二扯着老三的袖子,“走,狠狠地打,死了,算我的。” “打肉多的地方,看不出来!” “踢那个地方,还他还他娘的骗不骗小姑娘!”老三冷哼一声,显然对老二的话不满意,“他那种,不值得!” 说完他冲进了巷子。 熊大国只觉得有人跑了进来。本能地往一边让,哪知那个却冲上扳着他的肩将人摔倒在地上。 “你们认错了人了,我刚从外面回来!” 王三狗照着发声的地方甩了两巴掌,犹不解恨。 狠狠地照着屁股踢了几脚。 “打错了啊,你们认错了啊,怎么不问一声是谁就打呢?” 王老二冲上去,照着裤裆踢了几脚,地上的人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说不定有生命危险。 “杀人了!救命啊!” 如杀猪似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王三狗拉着二狗就跑,没人比他们对这里的路更熟。 王三狗留了个心眼,跑的时候往家的相反方向跑。 二狗一直挣着说“错了,错了!” “笨,咱们守了半夜不就是不想人知道是谁吗?” 一言提醒了二狗。 看来,他这个脑袋,还是比老三笨了不止一点点啊! 今天跟老三一起出来,真他娘的爽啊! 兄弟俩一路狂奔,钻到了村头的一片树林子里。 见没人跟上来,等了一会儿,二狗不知从哪又摸出来两支烟,递了过去。 “都是那个时候巴结那个女人,充面子买的一直没舍得吸。”王二狗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回去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王二狗甚至哼起了小曲。 老三倒是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刻间地说道:“这条咱我记得有一条恶狗,换一条走吧。” 王二多总是反应过来,熊大国在不远处躺着。 “行,听你的,你是我弟,还能害我?” 熊大国叫了一阵,居然没有一个出来。 只有狗叫声响了起来。 他突然苦笑起来,他一叫,人们怕事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出来帮他。 地上又冷又冻。 他只能自己扶着墙慢慢地回去了。 牛氏早关了大门。 少不得又是一阵敲门。 好不容易开了门,牛氏忍不住又发了阵火。 “我都被人打死了!也不说看看,还骂!” 说着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是哪个死杂种! “这么大冷天,还出去,在外面混?让我深更半夜给你留门!” 牛氏看着儿子就一头火。 当初拼死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可偏前头那个又生儿子了! 她的孙子,她还没来及看一眼呢! 整天睡到饭熟还不想起床。 这哪像个做媳妇的样子? 为了他老三出走了,老二的亲事没了,闺女的亲事也黄了! 章节目录 第90章 恶化 看来,顾昌坚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对她十分厌恶,相反,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孩子,关心着自己。 看来,付出总有回报。 苏娇兰庆幸自己做对了。顾钲回来,看到她的进步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明天就小年了!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顾钲回不回得来。 苏娇兰起身告辞,迎面碰上了袁才志。 袁才志先跟顾昌坚问了好,眼光落在苏娇兰的肚子上,“六个月了吧?外面在下大雪,路上小心点。” 说完想了想,又吩咐方海,“小方,你去送送她。” 苏娇兰本想说不用,但迟疑了一下,就道:“那有就劳方哥了。” 对长辈安排的好意,坦然受之也是一种尊重。 她们来时还滴着些雪粒,出来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 方海虚扶着苏娇兰,一边走一边跟她闲聊,“阿钲也快回来了吧?明天就小年了呢。” 苏娇兰看了看天,“不知道呢,发电报说赶回来。” 方海听了难免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地道: “阿钲有个习惯,喜欢写字,我问了门前的对子以前就是他写的,比街上卖的还好呢。据我所知,他有一直写日记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猜他把我们看不顺眼的都记下了!” 苏娇兰听得直笑,“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这个,苏娇兰还真不知道。 “没有吧?我真没见过他写过日记啊。”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过得特别快,一会儿就到了惠民餐厅。 因为最近生意忙,天又冷不想早起,又要守店子,苏娇兰就搬到惠民这边来餐厅来住了。 好在是下雪,地上、房子上、屋顶上,路面上……目之所及,全是洁白一片,倒不怕看不见路。 谢巧儿看到她们回来,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方海趁机告辞 “小兰姐,我烧好了洗脚水。” 谢巧儿倒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仅帮她照顾店子,而且帮忙照顾三个孩子。 ”莎莎和萍萍已经洗好脚了,在床上坐着,我在给他们读故事。”苏娇兰听得一愣,难道说还真是位落难佳人?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美好回忆,谢巧儿又笑道:“我也不认得多少字,就上了两三年学,还是奶奶执意让婶娘出的学费,但后来堂弟就出生了,我就在家里带堂弟。” 苏娇兰趁机给谢巧说了顾昌坚之事,“老爷子知道你贤惠能干,特意点名要你去送饭。” 谢巧大大方方地一笑,“你晚上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让我去算了,可我又怕遭了老爷子的嫌弃,没敢说。” 苏娇兰笑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咱们这一代有名的才子,知识涵养都是一流的,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就是脾气不好,他现在人在病中,有事你多迁就他一些。” 谢巧笑道:“有能力的人通常脾气会大一些。我们年纪轻,没经过事,正好跟在老爷子身边长长见识,多学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跟谢巧这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大方和气与人为善,心灵手巧的姑娘。 “小兰姐,你还没吃饭吧。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端过来。” 谢巧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端了来两碗白米饭,兼一碗蒸肉。两双筷子。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谢巧平时是和苏娇兰一起吃饭,知这是主人家的客套话,笑道: “我早饱了,我去陪两个小妹妹玩去了。有事叫我。” 副很懂事的样子。 简直无可挑剔。 苏娇兰暗笑自己之前多心了。 吃了饭,谢巧又起过来收拾, “小兰姐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苏娇兰颇为不好意思地道:“那就辛苦你了,等发工资的时候,我给你加五块钱,做为奖金。” 别小看这五块钱,大米此时也不过两毛五一斤,五块钱可以买一满满袋大米,蒸成米饭差不多够一个人一月食用。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不要奖金,你把钱给孩子们买零食吃吧。” 这个实在的姑娘不好意思要呢。 “不要,过了年我就重新招人。”苏娇兰心情很好地和谢巧开起了玩笑。 “我要我要。”谢巧忙改了口。“我挺喜欢你的,小兰姐,我做梦都想有一位你这样的姐姐。又聪明懂得又多。又心地善良……” “你把我捧这么高?掉下来肯定摔得很响。” “我说得全部是真心话,心里真的是这样想。” 两人说笑一阵,谢巧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筷。 两人自去安歇不提。 第二天,苏娇兰醒来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起床了。 “妈妈,顾叔叔帮我们堆了个大雪人,好漂亮!” “顾叔叔?”顾钲回来了? 孩子们重重的点头,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顾叔叔早上就回来了,帮我们堆了好大两个雪人。” 年纪最小的莎莎道:“有一个雪人长得像妈妈!另一个像顾叔叔。” 苏娇兰忙穿衣下了床,还没梳完头发,顾钲已经近来了。 “九江到县城不是只有一趟车,零晨两点半?” “是啊,我怕赶不回来,特意和售票员说了好多好话,昨晚到了之后,在旅店住了一晚,早上就坐车回来了。” 苏娇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哎,就知道瞒不过你。雪太大了,没有车愿意到咱们小镇上来,又太早了,我只有走路。” 小镇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呢! 步行的话,走得快也要两三个小时,那顾钲说住旅店肯定是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撒谎,苏娇兰的脸一下子红了。 肯定是顾钲想早些见到她们,就没有住店连夜回来了,但回来以后看到雪照着天快亮了就不忍心打扰她们睡眠,没有叫门,但又不能枯坐着,那样会冷,所以才堆了雪人。 没想到,倒是讨好了孩子们。 “你饿了吧?我们早些吃饭,吃完饭去看看老爷子,他感冒了,不爱吃饭。” 章节目录 第91章 “你妈卖匹,你个老婆粮!就给我走着瞧好了!”这下该刘焕指桑骂槐了。 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疤,刘焕悲从中来。 男人啊,都不是些玩意儿!平时说的再好,关键时刻用不上。用不上不说,还会成为你致命的打击。她算是看透了。 现在丈夫基本上可以确定已经成为一个废人。她准备挑衅这个老婆粮,大家再打一架,看谁还会来帮她。 打赢了当然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个家谁愿呆着谁呆着吧。 反正她是不愿意呆了。 她越骂越难听。牛氏钴进了厨房,装作没听到。除此以外,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偏熊大连看到了她。 “我想吃肉包子,我小焕姐他们都在吃!” 牛氏听了,难免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光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大人没回来,你就不知道煮一口饭吃?” 眼看着十六七岁的人了,什么都不会干,什么也不懂。就知道跟别人攀比。 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不过牛氏这会儿没心思教育她,眼看着太阳已经老高了,可她还没吃早饭。 煮点白粥吧。 牛氏开始向锅里舀了两瓢水,打开米袋子,才想起已经没米了。 她拼死拼活,结约下来一点钱,这下估计全叫大儿子扔进医院了! 牛氏越想越气。干脆倒进盆子里两瓢面粉,又加了些水和盐。 没错,她准备做煎饼。 说起来,煎饼的做法非常容易,面粉、水、盐,放一起搅成糊状,放在锅里,摊成薄片,文火煎熟就行了。 讲究一些的除盐以外会放些葱花、鸡蛋之类,可如今牛氏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在后背上,头昏眼花,只好做个简略的食物充饥。 熊大莲虽然四肢不勤,但看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明白了生母要做什么饭,喜得眼眯成了一条缝,主动坐下来帮牛氏烧灶。 仔细算起来,她家已经有一两年没吃煎饼了。 确切来说,从她大嫂苏娇莲跟他大哥熊大国离婚开始的,她娘嫌人太多,做起来太麻烦,从来没有做过! 可把她馋得口水都要流二升了。 还好今天父亲和二哥送大哥去县城医院了,嫂子侄女又吃过了。 “这么多面粉,估计能做十张呢。”熊大莲美?的掰着手指头道:“妈妈听五个我吃五个,把咱们的干辣角找出来,再和着炒熟的黄豆捣碎了,放上盐……”光是想着她都要流口水了。 “在煎煎饼啊!”刘焕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站在厨房门口向里面张望。 搁以前牛氏的脾气,早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了。 可今非昔比,儿子已经成了废人,再找的希望肯定是没了,再说这种狠厉的话,牛氏未免觉得底气不足。 反正对方已经买过包子吃过了,做个假人情还不是顺手掂来的事? “以前都是小兰下厨,她爱做这些事,也勤劳,什么家务都帮着我做,从来没让我操心过……” 牛氏话还未说完,刘焕已经笑道:“她做得多累得多,大国就是个贱货,那么能干的也离婚了,偏娶了我这个不熊干的。” “麻里个鸡,都离婚一两年,还在当着我说她的好,不是叫唤骡子给马听是什么?你个老麦X有,不拿话堵你一直,蹦跶的不知道你是谁了!“ 刘焕站在院内骂开了。 牛氏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有绷着脸一声不响地做煎饼。 可最后她骂得实在太难听了。 熊大莲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你骂什么啊,以前我哥没离婚的时候,你还不是巴结着我家,现在我哥被人打了,你怕他不会好了,就故意乱骂,你骂我妈,你也会老,小心报应到自己身上!” 刘焕一见熊大莲应了声,更来劲了。 “老的、少的,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比一个下贱!报应,这才是报应吧?”说着她冲向熊大莲,照着她的脸狠狠地掴了几掌。 熊大莲没防备刘焕会这么着,猝不及防地被掴了个正着。 她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脸发麻,人也倒在了地上。 刘焕想到了昨天晚上牛氏打自己的情形。 发狠地又踢了熊大莲几脚,“老麦鸡的,昨天晚上你跟你儿子合伙打我,现在你再喊他过来打我啊。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该你绝后,这就是报应!” “一天到晚想报应,现在报应到了自己头上,活该!” “儿子儿子找不到媳妇,闺女闺女找不到男人!” …… 越到后面骂的越不堪入耳了。 熊大莲被打得金星直冒,喉头一阵腥甜。 鼻子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她用手抹了一下。 竟然是血! 熊大莲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双腿也蜷缩在了一起。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牛氏见熊大莲被打,手里的铲子也顾不得放到案板上。慌得将它扔到了一边。冲上前去,托起了她的头。 “大莲,你这是怎么了?” “你醒醒啊!” 刘焕接着骂,“妈了个麦鸡,母女俩对着演戏,那点血能死人不能?就装吧!” 比起自己昨晚流的血,她们这点血算啥? 刘焕已经算准了牛氏不敢针对自己。 “老婆粮上来打啊。怎么不上来打?报应?这就是报应?天天在老纸面前念姓苏的好,有本事让你儿子去复婚啊?” 今天也是一个逢集。上街赶集的人又多,熊家又在必经之路。 看热闹的不一会儿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活该啊!早上还老早跑到派出所去敲门,去报案,说他儿子是钲爷打的,人家钲爷在打牌,根本没打他那窝囊废儿子。我看她媳妇骂得对,确实是报应。” 有些人看戏不嫌台高,一边躲着看热闹。 “好好的姑娘,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惜啊!“ “骂得没错,确实该骂,就是报应!” “使劲地骂吧,整条街她哪个不骂?如今也有人骂她了哈哈!” 牛氏只听得无地自容。 恨不得一头撞死了算了。 章节目录 第92章 张春华走了过来,“嫂子,莲子这情况有些不对,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牛氏也瞧着熊大莲的脸色有点吓人。 “行,你帮我把她抬到板车上。” 板车倒是现成的,就在院子里。 张春华快步去拉了过来。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人弄到了板车上。 刘焕这才意识到不对,忙住了口。 “那女的也不是啥好东西,勾引有妇之夫,你看到她那小孩没有?那小孩已经三岁了!熊大国去年才离的婚,就是因为她肚子有了。” “听说没结婚之前刮了好几次呢。” “那个三岁的小孩不知道是谁的种,小小年纪就乱搞。私生活乱得很!” “她还有脸骂,要不是她,熊大国也不会丢工作!” “好好的爷们儿让这女人给勾引坏了!” “男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 刘焕一看情形不对,早躲到厨房里去了。 “贝贝,你吃不吃煎饼?”刘焕拿起了一个煎饼。 “我要吃。”小姑娘立着脚一下子扒翻了放煎饼的盆子。 刘焕忙蹲在地上捡了起来,“老麦鸡,看人都走了,倒是知道躲着吃好吃的!” 自从自己回来,每餐都是稀得可以看见人影的稀粥,喝得她头晕眼花,若不是身上还存了点私房钱,肯定得饿死! 这个老女人倒好,娘们俩躲着吃梯己! 贝贝打翻得真好! 她恨恨地在上面跺了两倒,犹不解恨,扔到锅灶下面去沾满了草木灰才算罢了手。 “妈妈,你为什么要在这煎饼上弄脏啊?” “因为妈妈闻到了老鼠药的味道。”刘焕面不改色地说道。 她嫁给了一个二婚的男人,但是对孩子的教导上,刘焕自认尽心尽力。 也一心想让孩子往好地方展。 “这煎饼你妈和你姑偷偷藏起来的吃,她们不是好人,你以后有好东西要学会和别的朋友们分享。” “妈妈你把那些煎饼给我,我拿出找人分享好不好?”贝贝奶声奶气地问。 “好,但千万不能拿丢了。” 她含笑将煎饼递了过去。 贝贝高兴地接住就朝外跑,“我拿去给熊大丽吃。” 熊大丽是她四叔的闺子,虽然两个孩子辈分不同,但是在一起挺玩得来的。 主要是同村的孩子都不愿意跟贝贝玩,就这么一个玩伴,她也挺珍惜的。 “回来。”刘焕忙叫住了女儿。 这煎饼被糟蹋成这样子,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份,拿出去“展览”还是算了吧! 可是看着女儿那张嫩稚的脸庞,刘焕竟有些内心不舍。 这个孩子,是当初她跟熊大国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怀上的。 那时候熊大国是对她真好。 有求必应。 无论她想到什么他都想方设法的满足她。 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隔阂,没有家人,也没有柴米油盐。 她要做的事只是爱他就对了。 可后来两人结了婚,且不说苏娇兰横在他们中间,更多的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们变得势利、计较。 特别是在北京赚了点钱之后,方茹那个贱人带着钱跑掉的时候。 大雪天,他们只能站乞讨度日。 熊大国执意要将这个孩子抛弃,是她执意不肯,才得以留了下来。 那时候贝贝是真吃了苦,脸上、身上长满了冻疮。 也只有这样,人家才肯给些怜悯。 记得最多一次一个有钱人给了张大团结。 他们就是用那钱,买煤、买米。 安稳地度过了那个冬天。 所以女儿也由“凡凡”更名为“贝贝”。 “妈妈给你两毛钱,你拿去,买糖吃。”刘焕想到以前,突然有些恋恋不舍了起来。 照她原本的计划,她本来是要在这家里大吵一架,把昨天晚上熊大国母子俩联手打自己的仇报了之后,再一走了之的。 可她现在一看到贝贝就想到了熊大国。 也许现在的医生医术高明,能治好他呢? 虽然牛氏有点混帐,但丈夫确实对自己不错,真正到了最后那一刻,舍不得的人反而是她。 她决定听从自己的心,等熊大国回来再做决定。 她坐在那里,反省起来。 想到了他们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 她那时年纪还不大,家里又穷,兄弟姐妹又多,偏生又喜欢让她到城里去找她大伯。 其实大伯和大伯娘并不像父母想象中的那么欢迎她。 可她不在乎。 她只想看一看外面的繁华世界。 可是家里太穷了,为了省下五毛的坐车钱,非让她坐熊大国的车。一来二去,就那么熟悉了,但他跟其他人一样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记得有一次她把兜里揣的两块钱弄掉了! 熊大国的车顺路捎到县城,从县城去省城要再买票再坐车。 可除了坐车的钱,她身无分文,偏偏钱掉了,她哪里都不能去! 她就那样呆呆在县城里走,没注意,一下子闯红灯了,一辆汽车在她面前急刹车停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焕焕,你怎么在这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抬头一看,竟然是他。 “我……我钱丢了。” “啊,你也够倒霉,那现在准备怎么办?先上车再说吧。”能大国开了车门。 她上了车,他又递过来一个水杯,里面是甜甜的饮料。 “你从早上一直耽误到现在?” 她羞涩地点头。 “那肯定也没吃饭。现在是下午五点了。”熊大国有一搭无一搭和她聊着。 车停在一家餐馆旁边。 他给她叫了一碗饺子。 那是她生平吃到的最好吃的饺子。 吃完他对她说,“我正好要去省城,刚好捎上你。” 她感激不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开着车,从县城到省城也不过两个小时。 可不凑巧的是车在路上坏了。 又修好已经到了半夜,他们在野外吃了饭。继续赶路。 可车上太冷了,她冻得直哆嗦。 他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接下来的事,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渐渐地她肚子大了起来,他给她买宽大的衣裳,但又很漂亮,街上的人看了都问在哪买的。 为此,她洋洋得意了很久。 后来,月份大了,她就跟家里说大伯让她在那帮忙。 父母巴不得她不在家,好少一个人的口粮。 其实这个时候他给她租好了房子,生下了贝贝。 牛氏只知道他月工资,却忘了他也有年终分红。加上平时加班接的私活,养活她和孩子绰绰有余。 现在想想,那时她是那么幸福。 章节目录 第92章 为难 那时候她曾以为这样便是永远了。 谁知好日子没过多久便出了意外。 嫁给熊大国以后,她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反而像惊弓之鸟一样,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但熊大国会开车,就这项技能就可以保障她一生衣食无忧。 其实,他伤了也没有关系,他们再到外地去,让熊大国找一份开车的工作,他们还会过上以前的生活,就算他那处坏了,他们生不了儿子也不要紧,大不了可招赘婿! 刘焕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行。 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个时候,熊建业阴沉着脸,赶着牛车回来了,熊大国躺在车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她等了一会儿,决定不计前嫌,先看看他怎么样了。 “大国,你觉得怎么样了?”刘焕跑上前。 “医院本根本收,说没有床位了。”熊建业叹口气说道。 肯定是推脱的话吧。 “我们忙乎了一整天,还没吃饭,贝贝妈,你让贝贝奶奶给我们做点饭吧。”公公垂头丧气地吩咐道。 和儿子一起把熊大国往里面屋里抬。 刘焕一下子想起来,婆婆似乎从上午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就是流点鼻血吗? 真够矫情的! 可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几个大男人,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怎么说都应该由她这个儿媳主动去做一餐饭。 吩咐她说让婆婆做,那不过是客套话。 她以前常过来玩,苏娇莲嫁过来的时候家务是全包揽了她也是知道。看来她今天是躲不过了。必须下厨为这家人做牛做马了! 刘焕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米。只看到一个空袋子。她猜想米可能是已经吃完了。 如果做米饭,势必要有菜下饭。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菜在哪。 做面食吧,只能做面条。可她不会用擀杖擀面条,虽然和熊大国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她确实没做过面条,想吃了,他们就出去吃。可现在一家子人,出去买饭肯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光想一想就肉痛。 但她也不能下厨做饭。因为这个先例不能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才不愿意被他们当做牛马一样的使唤呢。 肉痛就肉痛吧,她决定上街上的餐馆里,叫一桌饭菜回来。 可走上街一瞧,餐馆没几个不说,还有几家已经打烊了。 唯有惠民餐厅还透出桔色的光。 去惠民餐厅还是算了吧! 刘焕在街上磨蹭一阵。 眼看着天已经快黑了,心里不由着急起来。 她做这些事的目的本来是想讨好,但如果拖得太久,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焕站在街边很久。 初冬的天气,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看来分外萧索。 最生终是咬着嘴唇进了惠民餐厅。 “老板呢?打包几个菜。” 没来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见苏娇兰。 可是真正的来了,招待她的却是王大娘的大儿媳妇,十分热心地道:“这是菜单,上面的菜式都是大家吃了一致认为好的。你看看,这还有一些平常客人不怎么点到的。在我们这里吃饭,每位可以得到本店赠予的酸辣土豆丝一份。还有泡萝卜一碟……” 小恩小惠罢了,若不是被逼无奈,她才不愿意来呢。 刘焕飞快地点了几个菜,又说道:“米饭给盛十五碗吧,要不来二十五碗。” 那么多人,十五碗也不一定够吃。 “这么冷的天,米饭到家肯定凉了,要不您和朋友就过来吃,我们免费提供紫菜蛋花汤。米饭你的朋友们只管敞开了吃……” “我家有病人,不方便来!”刘焕恶声恶气地道。 说话间菜已经打包好了。一共是十块五毛。 这么贵! 早知道买袋米还好看点呢。 可惜她只带了十块钱。 但她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夫妻现在落魄了。 “你要是不卖就算了!” “卖,这么多米饭,加收五块钱。”一个男人站出来鼻孔朝天地说道,“你考虑清楚,不要趁早说。”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明着将客人往外赶吗?”刘焕看着那男的的态度就觉得不爽,可这饭菜又不能不要。 怎么办? “五块钱够买一袋米了!你这是开黑店的吧?” “算你说对了。” “你先让我把菜提走,钱我明天来结。” “先付帐,菜我让人给你包好送过去。”男人的太度非常强势,刘焕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和他起冲突了! 刘焕别提多后悔了。 这会骑虎难下,只能硬气到底了。 “送过去我也不要!” “那就算了,我们打烊了!“ 男人说着将就将收拾好的餐盒打开了,将饭菜放了回去。 还有掏钱做不成生意的? “我听说你和你老公挣了很多钱,准备自己当老板做生意呢,出来一次,竟然没钱付帐?这样也好,就生不出来害人的心思了。” 好似他一早就知道她谁。 “钲爷,有你的电话,是小兰姐打过来的,她说做头发做得有点晚了,要带两个孩子去吃点东西,让你晚点再去接她。”另个店员出来说道。 对了,她都忘了,那个小哑巴。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小兔崽子穿上上档次的衣服,据然看起来也人模狗样的! 更可恨的是他对她的态度,仿佛一早知道她是谁。故意不做她的生意一样。 刘焕很想大骂一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不卖就算了。”刘焕转身朝外走去。 趁着其他家店子里还没关门,得赶快买回去了。 可惜她问了好几家店子,居然让先付帐,再做菜! 哪有这样的道理? 难道认定她拿不出来那十几块钱? 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你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吗?故意为难客人!“ 老板客气地笑笑,“我这是小本生意,以前也有客人这样,结果一两年不露面,为那几个钱我也不好意思上门去要,只好这样拖着。但这样拖久了,我店都快开不下去了。能怎么样呢?” 无论怎么说,老板执意要先结帐。 这下刘焕傻了眼。 章节目录 第93章 闯祸 刘焕无奈,唯有回家拿钱。 天已经黑了。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忍耐值得。 假如她要走的话,最好把两个孩子也带走,让牛氏在痛苦中过一生去! 可这么冷的天,假如没遇着个好人,岂不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回去之后就跟他们服个软吧,把牛氏联手熊大国的事记在心里,最好能说动熊大国出去单独过自己的日子,不然就存点私房钱再图谋其他吧。 打定主意,刘焕顿时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可她到了熊家大门口却愣住了。 堂屋里灯火通明,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坐在椅子上吃饭。 多她这个角度,能猜出来,吃的面条。 早知道就少炒两个菜带回来了! 这样空着手进去也不好看,算了,还是不进去了,让那店子再炒两个菜吧。 可是等她重新双来到刚才来的餐馆的时候,居然门已经关上了。 家却不能不回。 早上吃的那两个包子,早就消化了。 现在她已经饥肠辘辘。 幸好有一家没关门。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 木耳炒肉片、卤藕回锅肉、红烧肥肠、凉拌顺风耳、白斩鸡……一块钱一个菜,算就这些吧,再晚人家都吃完了! 好容易等到菜熟,店员帮着送回去。 刘焕松了口气,还不算太晚,熊大国还在吃。 一家人看到她进门,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装做没看见了。 特别是牛氏看她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厌恶和恶毒,令她不自己觉地打了个冷颤。 “我去买菜去了。”她解释道。 可想到牛氏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一阵心虚。 “上午大国去看病,咱家没钱,老二抽血卖,才把钱交了……你妹妹的病,也是你妈借了整条街,还是二婶拿出来了钱……” “二婶不是上午一起去的医院?”想骗我,以为我三岁小孩呢! “她把莲送去,就回去了,人家能没有事?”牛氏冷笑了一声。 “这下你妹妹也不能动弹了,你该高兴了吧?晚上买几个菜准备干什么?庆贺庆贺?” 这牛氏!她才想着要跟她和解,居然这样对他! 就是个挑拨离间的! 她飞快地瞄了熊大国一眼,熊大国正两眼盯着对面墙上的年画发呆。 让她一时弄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意图。 刘焕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大莲咋了?早知道我不去买菜了,把钱给你,你给她看病。” 牛氏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算了吧,你不咒她早死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早上到底怎么了你?你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别说是个嫂子,就是个外人,也会骂出那些话吧?你不光骂她,你还骂我,你是仗着大国病了,我怕你走了,不敢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我这个样,估计是个废人了,明天老二还拉着牛车,我们去县里,把婚离了,也省得你天天闹腾。”熊大国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她。 佛仿她就是一堆狗屎,看她一眼都会让他恶心一般。 难道熊大莲真出事了? 自己就打了他几巴掌,能出什么事? 这家人真是够够的了! “那就离婚吧!”刘焕冷笑着说,离婚还能吓着谁?还没见着嫁不出去的女的呢!大不了再找一个,肯定比现在好!” 现在是晚上,若不是晚上,她巴不得现在就去才好,真是一刻也呆了下去了。 “离了好啊,看看这个丧门星把咱家给害得……差点家破人亡啊!”牛氏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莲呢,我去看看她。”刘焕说道,她才不信,打几巴掌会出什么事! 她一定要在熊大国面前揭穿那对母女,然后再跟他离婚,让他后悔一辈子! 刘焕虽这样问,却猜想熊大莲一定会在牛氏的房间里。 这边只有三间屋。两间耳房。 一间做厨房,一间父母住,一间做堂屋,一间老二老四老四住,一间他们夫妻住。 真是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不用牛氏说她也知道熊大莲在哪。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卧。 一掀开帘子,熊大莲正躺在那里。 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充满了恨意。 刘焕感受到了这股恨意,心里打了个颤,“大莲,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你这个妖怪、巫婆、贱人,你害了我大哥还不够?还害得我三哥不见了,现在连我也瘫痪了!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不可能的!”刘焕也急了。 她做过的事自己会承认,没做的事为什么要赖账在她的头上! 这母女俩也太无耻了! 以为用这招就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今天一定要揭穿她们这一对贱人! 刘焕假惺惺地朝熊大莲走了过去,“妹妹,你伤到哪了?嫂子一定把你看好。你别急,让嫂子看看再说。”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度的大转变,让熊大莲愣在那里,任由刘焕将她扶了起来。 牛氏本来看刘焕进去,也跟了进去,本来目的是为了防止刘焕突然做出什么对熊大莲不利的事的,看到她此时的表现,也惊呆了。 机会来了。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顺利! 她不声不响地将一根绣花针朝熊大莲的屁股上扎去。 就不信你这个小贱人还装得下去,就不信你不痛! 一痛不就揭穿了吗? 就在刘焕的绣花针扎上熊大莲屁股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并且挣扎着一头扎进到了地上。 “我的妈啊!好疼啊!“熊大莲的叫声特别惨烈。 刘焕心里猛然一怔。 这可不像装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瘫了? 难怪熊大国要跟她离婚! 都怪自己,为什么手贱,要对她动手呢? 牛氏将女儿抱到床上,往屁股上一瞧,竟然有根针! 抬手就掴了刘焕几掌。 “你怎么恁恶毒?她都这样了你还肯放过她?你要把她折磨死才肯罢手?” 牛氏骂完,冲熊大国发脾气道:“让她今天晚上就滚!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歹毒的人!” 章节目录 第94章 刘焕觉得,她现在就算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真是糟糕透了。 “我真的是没有恶意。我听人家说突然间不会走,拿东西刺激了他,就可以会走了。” “放你娘的狗屁,不要在这里给我瞎胡扯,我都没听说过,你怎么说听说过了?”牛氏看着她的目光能喷出火来,幸亏目光不能杀死人,要不然刘焕可能已经被牛氏凌迟几百次了。 “我去年跟大国一起去京城的时候,大国去买票了,我带孩子在车站门听到的。”她说的煞的其事,连她自己差点也信以为真了。 可牛氏偏偏不信她,给了她两巴掌,还让她快点滚。 “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你!”牛氏做茶壶状,手差点指到刘焕的眼睛。又朝熊大国吼道:“这个家里有她没我!” 这分明是铁了心的要赶她走了。 可是这么晚了,她能往哪里去呢? 自己一个十几岁的黄花闺女,舍弃了城里的优越生活,嫁给熊大国这个糟老头子,心里已经够委屈了,但是他们家呢?有点什么事都推在她的头上。 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回头看看从前,熊大国什么车子坏了,修车子都是一个套,将她套的牢牢的,压得死死的,没机会翻身。 他们一家人还作践她,看不起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嘲笑她,指责她、唾弃她,那个时候熊大国在哪里呢? 想到这个他心里又有说不出来的厌倦。巴不得现在就离开。永远不要看到这些人。 她最恨的就是她的丈夫,当她和婆婆出现矛盾的时候。 他永远站在他妈那一边。 让他孤军奋战。 走吧,走了也好。 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很快消失在熊家人的视线里。 刘焕走在街上冷风一吹,她才慢慢的清醒。 就算是他打了熊大莲几巴掌。她也根本不可能瘫痪,除非熊大莲有别的病。 刚好自己触了霉头。他们一家人便轻而易举推到自己头上来。 可能自己跟他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们看自己怎么都像仇人吧。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想知道熊大莲的具体病因,找个医生打听一下肯定就一清二楚。 刘焕转身进了医院。 正巧就碰到他小时候同学李丽,她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高贵又圣洁。 看到刘焕在看她,李丽就朝刘焕笑了笑。 “李丽是你吗?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你!我是刘焕啊,小时候咱们还做同桌呢。我叫刘焕。你们家搬到厂里,我就没有再见过你了。听同学说你考上了卫校,穿上白衣服,就像个白天鹅一样。” 在外面待了一年,刘焕别的地方长进不大,恭维请人来能把人夸得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经刘焕这么一说,李丽也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你有个大伯在省城,那年你去了省,还带回了两款香橡皮,给了我一块,好多女同学都羡慕我呢。” 刘焕汗颜。就给李丽一块水果橡皮,可不是想巴结她,只不过是自己想显摆罢了。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 “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一块橡皮而已,哪值得记这么久!” 李丽对她的识情知趣相当满意,“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刘焕听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小姑生病了,我那婆婆又不肯说是什么病。我想来医院里面问问,能帮把忙就帮把忙吧。尽人事,听天命。” 李丽听了不禁感慨万千。刘焕她当然记得,她这一两年也算出尽了风头。 可惜的是名声不大好。 如今看来她倒是不错。 凑巧能大莲这是作为实习医生在旁边辅助的。因此熊大莲的病对李丽来说,简直太熟悉了。 当然还有一点,他见了老同学想在他面前显摆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熊大连长期营养不良,缺少维生素,可能今天受到了惊吓,神经炎发作了。” “还是你懂得多老同学。”刘焕就更为了一番,才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竟是这么个病,你知道我那婆婆是没有文化的人,什么都不懂,非得把这事怪到我头上。 “这边应该不严重吧,能看好吧?” “能。” 但是瘫痪在床对一个姑娘来说也是不小的影响。 刚好熊大连这个年纪,正是想看的好时候。错过了,这一辈子只怕也难找到合意的。 活该。 谁让这家的人那么不知道好歹那样对自己呢? 刘焕同李丽告辞,回了自己的娘家。 可惜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他站了许久,看到她妹妹回来了。 “阿爸和阿娘都在碰哥家看电。他们家有台彩电,可好看了,还能放电影,也能放电视连续剧,还能听歌看戏。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节目。” “咱们家自己怎么不用电,看个电视也去人家家里,怪尴尬的。” 牵线要几百块,买个电视机,彩电要一千多块钱呢,咱们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他妹妹理所当然的说道。 怎么会没钱?他夏天还偷偷的往家里寄了三千块钱呢,刘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妹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 开了门,刘华跟他一起进去了。 “我晚上住这。” “那个人不是有病了吗?” 哪个人啊? 熊大国。早上他妈跑到派出所去闹那么一阵。全村人都知道了,都在等着看笑话呢。 “他生病了你不帮忙吗?还往家里偷跑。” 他的妹妹招娣也知道教训他了。 可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他不想说给招娣听。 “我等妈回来,我找他有点事。” 等到刘欢见到他的什么已经是第2天早上的事了。 他这一年向来是浅眠,有点什么个风吹草动就醒了。睡这么沉,这还是头一次。 还是家里好啊。 “你昨天晚上住这在?”刘秀珍家的悄悄问女儿道。 作为过来人,他马上想象到了发生什么事情。 他那个婆婆不是什么好和相处的人,没结婚之前。他和丈夫已经劝过女儿好多次了。可他偏偏就是鬼迷了心窍一般。 硬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如果他肯听进去一句半句,又怎么会落在今天这种结果。 章节目录 第95章 刘换一听生母问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悲从中来。 啥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生母, 刘秀根家的听完,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配什么玩意儿!离了好,你可别,千万不知好歹,管了两个孩子。你住在家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当过年的时候男人家对你是一个样,等离了婚,男人在对你就没有那么好了。你夏天往屋里寄的钱,我和你爹一分没花。等你再嫁人还给你做嫁妆去。 刘欢的眼睛忍不住又要流出来。如果说这世界上能有人对他毫无保留,不记得失包容她爱护她。如果有那么一个人。 这个人一定是他的亲生母亲。 “妈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不听你们的话。” 没说更加的擦了擦眼角,“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买。” “妈,那点钱你要是没花掉,就先给我一部分吧。” “给你也没问题,但你要答应妈,凡事要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被男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女人。 刘欢点点头,“我都记住了。” 刘秀根家的转身间的内室,拿出一个抱着抱着的小包来。 “这些钱我都替你悄悄的存着。你有急用就拿去吧。” 刘欢的眼圈不由自主的又红了,“妈,等到以后我给你养老。” 刘秀跟家的摆摆手,我老了不让你管,有你弟弟管我就够了。你少气我点就有了。 说着将东西递给了刘欢。 刘焕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团结。他在那里足足数了半天才数清楚。 一共三千块钱。 有了这些钱,他一个人去京城。也有本钱啊,几乎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翻身。 刘焕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离开了刘家。 刘秀根家的的强颜欢笑送走了女儿。 可他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跑到牛氏的门口却大骂了一场。 “牛淑芬,你个老东西出来!” 但牛淑芬就是不出来。 其实昨天刘欢走了之后,他就有些心虚了。 其实他当时那么生气,只是为了给女儿争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有是有了。 可他一想到长子,心里却更加的不得劲儿了。 昨天丈夫对外面说熊大国,是医院不收,但实际情况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钱。 甚至连挂号费都交不起。 老二嘴上说的要卖血,其实根本就没有卖。 老二,老三,老四都恨他们的哥哥。 能把他送到县城已经不错了。 他怎么好意思奢望太多? 就这么先拖着吧。 既然这样想,他就更加不敢得罪刘秀跟家的。 刘换一听生母问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悲从中来。 啥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生母, 刘秀根家的听完,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配什么玩意儿!离了好,你可别,千万不知好歹,管了两个孩子。你住在家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当过年的时候男人家对你是一个样,等离了婚,男人在对你就没有那么好了。你夏天往屋里寄的钱,我和你爹一分没花。等你再嫁人还给你做嫁妆去。 刘欢的眼睛忍不住又要流出来。如果说这世界上能有人对他毫无保留,不记得失包容她爱护她。如果有那么一个人。 这个人一定是他的亲生母亲。 “妈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不听你们的话。” 没说更加的擦了擦眼角,“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买。” “妈,那点钱你要是没花掉,就先给我一部分吧。” “给你也没问题,但你要答应妈,凡事要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被男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女人。 刘欢点点头,“我都记住了。” 刘秀根家的转身间的内室,拿出一个抱着抱着的小包来。 “这些钱我都替你悄悄的存着。你有急用就拿去吧。” 刘欢的眼圈不由自主的又红了,“妈,等到以后我给你养老。” 刘秀跟家的摆摆手,我老了不让你管,有你弟弟管我就够了。你少气我点就有了。 说着将东西递给了刘欢。 刘焕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团结。他在那里足足数了半天才数清楚。 一共三千块钱。 有了这些钱,他一个人去京城。也有本钱啊,几乎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翻身。 刘焕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离开了刘家。 刘秀根家的的强颜欢笑送走了女儿。 可他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跑到牛氏的门口却大骂了一场。 “牛淑芬,你个老东西出来!” 但牛淑芬就是不出来。 其实昨天刘欢走了之后,他就有些心虚了。 其实他当时那么生气,只是为了给女儿争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有是有了。 可他一想到长子,心里却更加的不得劲儿了。 昨天丈夫对外面说熊大国,是医院不收,但实际情况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钱。 甚至连挂号费都交不起。 老二嘴上说的要卖血,其实根本就没有卖。 老二,老三,老四都恨他们的哥哥。 能把他送到县城已经不错了。 他怎么好意思奢望太多? 就这么先拖着吧。 既然这样想,他就更加不敢得罪刘秀跟家的。 其实他当时那么生气,只是为了给女儿争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有是有了。 可他一想到长子,心里却更加的不得劲儿了。 昨天丈夫对外面说熊大国,是医院不收,但实际情况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钱。 甚至连挂号费都交不起。 老二嘴上说的要卖血,其实根本就没有卖。 老二,老三,老四都恨他们的哥哥。 能把他送到县城已经不错了。 他怎么好意思奢望太多? 就这么先拖着吧。 既然这样想,他就更加不敢得罪刘秀跟家的。其实他当时那么生气,只是为了给女儿争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有是有了。 可他一想到长子,心里却更加的不得劲儿了。 昨天丈夫对外面说熊大国,是医院不收,但实际情况就是他们根本没有钱。 甚至连挂号费都交不起。 老二嘴上说的要卖血,其实根本就没有卖。 老二,老三,老四都恨他们的哥哥。 能把他送到县城已经不错了。 章节目录 第96章 心思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你想不到,也说不来。 顾昌坚当初反对顾钲取苏娇兰,最主要的是因为苏娇兰当时带了三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 如今她和顾钲成亲才刚刚满一年,最最反对的顾老爷子却比他们都宠着这四个孩子了。 最得他宠,当然是嘴巴极甜的莎莎。 莎莎最爱吃甜食。 为此,老爷还特意向顾钲学了花生粘的做法。 到如今,家里处到都是花生粘,把苏娇兰吃的史无前例的超过了一百斤,之前的裤子都穿不上了,衫衣扣子对不到扣眼里去。 医生常交待她,要想保持苗条身材,必须少吃油炸的、和甜食肥肉等热量高的食品。 可每每甜食做好之后,顾昌坚就会亲自送过来给孩子们。 莎莎就会装一小碗跟在苏娇兰后面,“给妈妈尝一尝。” 手高高地举着,苏娇兰刚开始拗不过孩子的好意,都吃进肚子里了。 后来询问了医生之后,就不肯再吃了。 “没事,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胖点才更好看。“顾钲在旁边端详了她几眼说道,“你以前有低血糖,一定要多吃点。” 莎莎听了,未免当了真,“妈妈有低血糖,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长胖了也好看,爸爸都说不嫌弃你了。” 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连孩子都能看出来,好像她不吃是因为顾钲似的。 “算了,也是近三十岁的人了,胖就胖吧,也该发福了。”苏娇兰有点自爆自弃啦。 每天吃饭的时候顾钲总是盯着她,少吃一口,他就会盯着她把一碗饭都吃完。 每天还有闺女“孝敬”的零食。晚上还有宵夜,单独的乳鸽天麻汤、乳鸽老参汤、当归乌鸡汤…… 她把女主前一辈子欠的全给吃回来了,能不胖吗? 可能是生活越来越好的缘故,她去县城烫了个头发,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时候,好多人都像不认识她一样,看了又看。 刚开始,她还埋怨顾钲:“如果不去做这个头发就好了,害得我都不好意出门了。“ 顾钲听了哈哈大笑,“那一帮狗崽子们都问我,是不是你的妹子来了。” 吴芳也笑,“王二狗还悄悄问我,是说给我二百元钱,让我介绍给他。” 王二狗可真是死性不改。 我说:“你再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她是谁!” 他说:“有点像小兰,但皮肤比小兰白,人也比小白长的漂亮,更比小兰年轻……” 吴芳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顾钲的脸色,当看着顾钲脸色越来越差,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闯祸了! 于是赶紧去招呼客人去了。 由于靠省级公路近,过往的客人越来越多,半晌也有来用餐的了。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今年不仅添置了冰箱还添置了一台彩电,更买了一台别人做梦也不敢想的——上海永久牌自行车。 生活越来越好,顾钲就想着花钱在妻子身上了。不仅给她买了“郁美净”执意让他去烫头发。 “你打扮得越洋气,说明你老公我就越有能力。不然都以为咱们过着什么紧巴日子呢!”顾钲见了外人,仍旧沉默寡言,可最起码,能在苏娇兰面前夸夸其谈了。 顾老爷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打心眼里高兴。 当初找了专家会诊,最后告诉他的是,他能与正常人交流的希望并不大,可苏娇兰却在短短的一年就让他变得能言善辩了。 苏娇兰也将顾钲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老爷子肯对小白好,是不是因为她对顾钲不错呢? 反正顾钲现在身上穿的毛线衣、毛线裤都是她亲手一针一针织起来,鞋子也是他一针一线纳起来的。衣服是也裁缝铺子裁剪好,她亲自动手缝的。 “衣裳、鞋子你只给我做就好了,给孩子们买吧,她们肯定会觉是买来的更漂亮,苏娇兰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灵魂了,她自然是知道买的更漂亮,她才不会让自己那么累呢! “老爷子说要带小白,就让他带吧,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方茹这个人最贪享乐了。 她拿到了钱,肯定不会再回来。 如果再回来,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但方茹毕竟是顾钲的生母,这样的念头只有被她压了下去。 顾钲也觉得苏娇兰说的有理,但仍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那个人,你让他做指挥官可以,但如果让他照看小白,他肯定不行。 “小白也快一岁了,只要平时有人看着就行。吴姐也是个细心的,这样安排很好。”为示奖励,苏娇兰特意给顾钲整理了衣领。 他一下搂抱住了她的腰。 嗯不错,有肉多了,也难为了自己这半年来的投喂,总算看以了成效。 苏娇兰的腾地一下了红了。 虽然原主生了四个小孩,可她却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妈妈,我的新风衣怎么找不到了?” 莉莉站在外面“咚咚咚”地敲门。 苏娇兰徉装去开门挣脱了顾钲的怀抱。 过去把风衣给她找了出来。 其实吴芳算是做是很细心了,每次都把衣服分类好,风衣、外套在一处,内里的衣服在一处,裤子双在一处,莉莉之前自己做这些事从不要人帮忙,但最近发生了几次这样的,要不莎莎敲门有事,要不萍萍敲门有事。 苏娇兰看着莉莉低了头,不好意地卷着衣脚,暗暗地苦笑了一下,“莉莉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这件衣服我最喜欢了。是顾叔叔给我买的。”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但苏娇莲却不喜欢她们这样。 她一把搂住了莉莉。 “莉莉最近有没有什么话要和妈妈说?” 莉莉笑着摇了摇头。 “也没有什么事想问问妈妈?” 莉莉仍笑着摇了摇头。 苏娇兰蹲下来,轻拥着莉莉:“有什么疑问,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妈妈,你要记得你和妹妹们永远是妈妈最爱的人。 莉莉突然经了眼,抬起头来,“小白刚刚出生的时候,妈妈就一直在照顾他!陪着他睡,陪着他玩!都没有给我们讲过故事了,等你和顾叔叔有了孩子,肯定更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章节目录 第97章 看来,顾昌坚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对她十分厌恶,相反,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孩子,关心着自己。 看来,付出总有回报。 苏娇兰庆幸自己做对了。顾钲回来,看到她的进步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明天就小年了!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顾钲回不回得来。 苏娇兰起身告辞,迎面碰上了袁才志。 袁才志先跟顾昌坚问了好,眼光落在苏娇兰的肚子上,“六个月了吧?外面在下大雪,路上小心点。” 说完想了想,又吩咐方海,“小方,你去送送她。” 苏娇兰本想说不用,但迟疑了一下,就道:“那有就劳方哥了。” 对长辈安排的好意,坦然受之也是一种尊重。 她们来时还滴着些雪粒,出来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 方海虚扶着苏娇兰,一边走一边跟她闲聊,“阿钲也快回来了吧?明天就小年了呢。” 苏娇兰看了看天,“不知道呢,发电报说赶回来。” 方海听了难免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地道: “阿钲有个习惯,喜欢写字,我问了门前的对子以前就是他写的,比街上卖的还好呢。据我所知,他有一直写日记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猜他把我们看不顺眼的都记下了!” 苏娇兰听得直笑,“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这个,苏娇兰还真不知道。 “没有吧?我真没见过他写过日记啊。”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过得特别快,一会儿就到了惠民餐厅。 因为最近生意忙,天又冷不想早起,又要守店子,苏娇兰就搬到惠民这边来餐厅来住了。 好在是下雪,地上、房子上、屋顶上,路面上……目之所及,全是洁白一片,倒不怕看不见路。 谢巧儿看到她们回来,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方海趁机告辞 “小兰姐,我烧好了洗脚水。” 谢巧儿倒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仅帮她照顾店子,而且帮忙照顾三个孩子。 ”莎莎和萍萍已经洗好脚了,在床上坐着,我在给他们读故事。”苏娇兰听得一愣,难道说还真是位落难佳人?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美好回忆,谢巧儿又笑道:“我也不认得多少字,就上了两三年学,还是奶奶执意让婶娘出的学费,但后来堂弟就出生了,我就在家里带堂弟。” 苏娇兰趁机给谢巧说了顾昌坚之事,“老爷子知道你贤惠能干,特意点名要你去送饭。” 谢巧大大方方地一笑,“你晚上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让我去算了,可我又怕遭了老爷子的嫌弃,没敢说。” 苏娇兰笑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咱们这一代有名的才子,知识涵养都是一流的,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就是脾气不好,他现在人在病中,有事你多迁就他一些。” 谢巧笑道:“有能力的人通常脾气会大一些。我们年纪轻,没经过事,正好跟在老爷子身边长长见识,多学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跟谢巧这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大方和气与人为善,心灵手巧的姑娘。 “小兰姐,你还没吃饭吧。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端过来。” 谢巧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端了来两碗白米饭,兼一碗蒸肉。两双筷子。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谢巧平时是和苏娇兰一起吃饭,知这是主人家的客套话,笑道: “我早饱了,我去陪两个小妹妹玩去了。有事叫我。” 副很懂事的样子。 简直无可挑剔。 苏娇兰暗笑自己之前多心了。 吃了饭,谢巧又起过来收拾, “小兰姐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苏娇兰颇为不好意思地道:“那就辛苦你了,等发工资的时候,我给你加五块钱,做为奖金。” 别小看这五块钱,大米此时也不过两毛五一斤,五块钱可以买一满满袋大米,蒸成米饭差不多够一个人一月食用。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不要奖金,你把钱给孩子们买零食吃吧。” 这个实在的姑娘不好意思要呢。 “不要,过了年我就重新招人。”苏娇兰心情很好地和谢巧开起了玩笑。 “我要我要。”谢巧忙改了口。“我挺喜欢你的,小兰姐,我做梦都想有一位你这样的姐姐。又聪明懂得又多。又心地善良……” “你把我捧这么高?掉下来肯定摔得很响。” “我说得全部是真心话,心里真的是这样想。” 两人说笑一阵,谢巧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筷。 两人自去安歇不提。 第二天,苏娇兰醒来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起床了。 “妈妈,顾叔叔帮我们堆了个大雪人,好漂亮!” “顾叔叔?”顾钲回来了? 孩子们重重的点头,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顾叔叔早上就回来了,帮我们堆了好大两个雪人。” 年纪最小的莎莎道:“有一个雪人长得像妈妈!另一个像顾叔叔。” 苏娇兰忙穿衣下了床,还没梳完头发,顾钲已经近来了。 “九江到县城不是只有一趟车,零晨两点半?” “是啊,我怕赶不回来,特意和售票员说了好多好话,昨晚到了之后,在旅店住了一晚,早上就坐车回来了。” 苏娇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哎,就知道瞒不过你。雪太大了,没有车愿意到咱们小镇上来,又太早了,我只有走路。” 小镇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呢! 步行的话,走得快也要两三个小时,那顾钲说住旅店肯定是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撒谎,苏娇兰的脸一下子红了。 肯定是顾钲想早些见到她们,就没有住店连夜回来了,但回来以后看到雪照着天快亮了就不忍心打扰她们睡眠,没有叫门,但又不能枯坐着,那样会冷,所以才堆了雪人。 没想到,倒是讨好了孩子们。 “你饿了吧?我们早些吃饭,吃完饭去看看老爷子,他感冒了,不爱吃饭。” 章节目录 心愿 这…… 老师本想提醒苏娇兰幼儿园不允许小朋友打架。 可话到嘴边默默地咽了下去,幼儿园属民办,就连学校后面做操场给孩子们玩的场地,还是租顾家的呢! 她本就是这镇上的人,苏娇兰当年的事多轰动啊。她又不是不知道。 因惠民餐厅就在学校门口,她还专门悄悄地去吃了好几次饭。 说真心话,她从心底佩服苏娇兰的勇气,独自带着一群孩子生活。 并非所有人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苏娇兰算得上是她们镇上传奇人物。 不过,她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要年轻十岁的感觉,第一眼她竟没认出来。 其实,不仅刑老师没认出来,就连牛氏第一眼也没认出来。 牛氏只觉得有点眼熟,只到她开口说话,牛氏才知道是她。 可是竟被她堵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话怼上去。 “你这妈当的也太不合格了,怎么能教孩子打架?”牛氏想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小媳妇,如今咄咄逼人得让她自愧形秽了。 “要不是大国给了你三间门面,你能抖起来?别总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 “在我手里做生意,才能称为门面,在你熊家那么久,也没见发过一分钱的热,让熊大国把几个孩子的抚养费付清,该是多少就拿多少,我不要这门面了!” “你……” 牛氏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就出了门。 她本来是想着就莎莎和萍萍打贝贝的事好好发作一下苏娇莲的,结果被整成了个颜面扫地。 还想着让熊大国出抚养费,她的儿子,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一说起这个牛氏气不打一处来。 “大国好好的,在他三叔家打牌,晚上出来就被两个喝醉酒的人给了打了,现在还在床上动弹不得,发了高烧,你还要抚养费!你到底有没良心?”牛氏恨恨地盯着苏娇兰,双眼能喷出火来。 “我没有良心?他打牌到半夜,被人打了,关我什么事?我倒觉得他活该,自做孽!他出轨爽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现在这样?就是有了你这样的生母,才把儿子教导成这样。犯错了永远不找自己的原因,总是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我有没有良心也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和孙女的嘴巴吧,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些话说完,她拉着莎莎和萍萍就走。 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刑老师站在旁边旁听,总算弄清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前婆媳。 那熊贝贝应该是那位小三生的闺女了,算算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因为熊大国和苏娇莲本身才离婚一年多的时间,再怎么也不生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可是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而且这孩子还先挑衅前妻的孩子,嘲笑对方没有爸爸。 这熊家的人,真叫人没法说。 但是没法说也要说! 刑老师也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 “小孩子懂些什么,还不都是大人教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要想清楚了再教。你家的事在太平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我们都知道,就不要时不时的翻出一下了。” 牛氏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刑玉凤讲话就像抗战片上的机关枪一样,不大一会儿就喷射完了。只留下一老一小在那里呆坐着。 刑玉凤想想,又把这件事说给同事听。 同事听了,摆手道:“这老太太就是个找事的主,以前仗着她儿子在车队上,咱村里有人想去县城要他捎脚,总巴结着她,惯得不成个样子。现在好了,他那儿子早被领导撤了职,赶了回来,现在不知被谁给打了!” 另一个接过话道:“打得好!就是欠揍!” 另一个幸灾乐祸的接话道:“就是一副挨打的贱相!” 房子虽是新的,但却不怎么隔音,牛氏在里面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想跳出来骂一顿,又不知道骂谁。 只好负气带着贝贝回家,把孩子揍了一顿完事。 苏娇兰将孩子带到了家里。 “你们觉得今天的事做的对吗?” 莎莎和萍萍摇摇头。 苏娇兰摸着她们的头笑起来。 “你们虽然没有爸爸,但我和你顾叔叔都非常的喜欢你们,爸爸只是一个称呼而己,没有也没什么稀罕的。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太阳明天还会从东方升起,该下雨的时候仍旧会下雨。该饿的时候咱们还得要吃饭。他影响不了咱们什么!你们觉得咱们现在过的生活好,还是在熊家的时候过得好?“ 孩子们当然说现在好。 “那就对了,离开了他,咱们一定过得更好!“ 莎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什么,但又很快地抿了抿嘴。似乎有话说的样子。 这些孩子们大了,一个两个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莎莎想说什么呢?” “我……”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错了也不要紧。” “我想……想……叫顾叔叔爸爸,可以吗?”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莎莎难得的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为什么想要叫顾叔叔爸爸呢?” “因为他对我们很好,比熊大国好多了,我喜欢他当爸爸,然后别的小朋友就不能嘲笑我们了。” 这下该轮到苏娇兰纠结了。 不过她只纠结了几秒钟。 平时顾钲对她们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 凭心而论比亲生的父亲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有耐心,还要好。要不然孩子怎么会想要他做父亲? “你去找你顾叔叔商量不就得了?” “可是……” “她怕顾叔叔不会答应!” “那就想办法让她答应啊!”白捡了这么几个聪明漂亮的闺女,他做梦都会笑醒吧。 “别人再好,终归是别人,要叫你叫,我才不叫!” 莉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这孩子早熟得很,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别扭事,苏娇兰决定还是不为难她,“行,妈妈答应你!” 章节目录 第99章 刘焕无奈,唯有回家拿钱。 天已经黑了。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忍耐值得。 假如她要走的话,最好把两个孩子也带走,让牛氏在痛苦中过一生去! 可这么冷的天,假如没遇着个好人,岂不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回去之后就跟他们服个软吧,把牛氏联手熊大国的事记在心里,最好能说动熊大国出去单独过自己的日子,不然就存点私房钱再图谋其他吧。 打定主意,刘焕顿时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可她到了熊家大门口却愣住了。 堂屋里灯火通明,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坐在椅子上吃饭。 多她这个角度,能猜出来,吃的面条。 早知道就少炒两个菜带回来了! 这样空着手进去也不好看,算了,还是不进去了,让那店子再炒两个菜吧。 可是等她重新双来到刚才来的餐馆的时候,居然门已经关上了。 家却不能不回。 早上吃的那两个包子,早就消化了。 现在她已经饥肠辘辘。 幸好有一家没关门。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 木耳炒肉片、卤藕回锅肉、红烧肥肠、凉拌顺风耳、白斩鸡……一块钱一个菜,算就这些吧,再晚人家都吃完了! 好容易等到菜熟,店员帮着送回去。 刘焕松了口气,还不算太晚,熊大国还在吃。 一家人看到她进门,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装做没看见了。 特别是牛氏看她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厌恶和恶毒,令她不自己觉地打了个冷颤。 “我去买菜去了。”她解释道。 可想到牛氏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一阵心虚。 “上午大国去看病,咱家没钱,老二抽血卖,才把钱交了……你妹妹的病,也是你妈借了整条街,还是二婶拿出来了钱……” “二婶不是上午一起去的医院?”想骗我,以为我三岁小孩呢! “她把莲送去,就回去了,人家能没有事?”牛氏冷笑了一声。 “这下你妹妹也不能动弹了,你该高兴了吧?晚上买几个菜准备干什么?庆贺庆贺?” 这牛氏!她才想着要跟她和解,居然这样对他! 就是个挑拨离间的! 她飞快地瞄了熊大国一眼,熊大国正两眼盯着对面墙上的年画发呆。 让她一时弄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意图。 刘焕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大莲咋了?早知道我不去买菜了,把钱给你,你给她看病。” 牛氏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算了吧,你不咒她早死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早上到底怎么了你?你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别说是个嫂子,就是个外人,也会骂出那些话吧?你不光骂她,你还骂我,你是仗着大国病了,我怕你走了,不敢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我这个样,估计是个废人了,明天老二还拉着牛车,我们去县里,把婚离了,也省得你天天闹腾。”熊大国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她。 佛仿她就是一堆狗屎,看她一眼都会让他恶心一般。 难道熊大莲真出事了? 自己就打了他几巴掌,能出什么事? 这家人真是够够的了! “那就离婚吧!”刘焕冷笑着说,离婚还能吓着谁?还没见着嫁不出去的女的呢!大不了再找一个,肯定比现在好!” 现在是晚上,若不是晚上,她巴不得现在就去才好,真是一刻也呆了下去了。 “离了好啊,看看这个丧门星把咱家给害得……差点家破人亡啊!”牛氏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莲呢,我去看看她。”刘焕说道,她才不信,打几巴掌会出什么事! 她一定要在熊大国面前揭穿那对母女,然后再跟他离婚,让他后悔一辈子! 刘焕虽这样问,却猜想熊大莲一定会在牛氏的房间里。 这边只有三间屋。两间耳房。 一间做厨房,一间父母住,一间做堂屋,一间老二老四老四住,一间他们夫妻住。 真是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不用牛氏说她也知道熊大莲在哪。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卧。 一掀开帘子,熊大莲正躺在那里。 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充满了恨意。 刘焕感受到了这股恨意,心里打了个颤,“大莲,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你这个妖怪、巫婆、贱人,你害了我大哥还不够?还害得我三哥不见了,现在连我也瘫痪了!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不可能的!”刘焕也急了。 她做过的事自己会承认,没做的事为什么要赖账在她的头上! 这母女俩也太无耻了! 以为用这招就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今天一定要揭穿她们这一对贱人! 刘焕假惺惺地朝熊大莲走了过去,“妹妹,你伤到哪了?嫂子一定把你看好。你别急,让嫂子看看再说。”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度的大转变,让熊大莲愣在那里,任由刘焕将她扶了起来。 牛氏本来看刘焕进去,也跟了进去,本来目的是为了防止刘焕突然做出什么对熊大莲不利的事的,看到她此时的表现,也惊呆了。 机会来了。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顺利! 她不声不响地将一根绣花针朝熊大莲的屁股上扎去。 就不信你这个小贱人还装得下去,就不信你不痛! 一痛不就揭穿了吗? 就在刘焕的绣花针扎上熊大莲屁股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并且挣扎着一头扎进到了地上。 “我的妈啊!好疼啊!“熊大莲的叫声特别惨烈。 刘焕心里猛然一怔。 这可不像装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瘫了? 难怪熊大国要跟她离婚! 都怪自己,为什么手贱,要对她动手呢? 牛氏将女儿抱到床上,往屁股上一瞧,竟然有根针! 抬手就掴了刘焕几掌。 “你怎么恁恶毒?她都这样了你还肯放过她?你要把她折磨死才肯罢手?“牛氏将女儿抱到床上,往屁股上一瞧,竟然有根针! 抬手就掴了刘焕几掌。 “你怎么恁恶毒?她都这样了你还肯放过她?你要把她折磨死才肯罢手?“ 章节目录 第100章 熊成业垂头丧气地将明珠的尸体提着上了山,挂在了一颗松树上,长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就算是木头也想清楚了贝贝的身世不明,严格算起来,熊家的孙子辈,只明珠这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出了意外,早夭了。 依宛城这一带的习俗,不满二十死亡的人都算早夭,是不能进入祖坟的,也不能入土为安,要这么天葬,才能早日进入轮回。 一直到现在熊成业才想起,明珠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 她是跟着刘焕一起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根本没带衣裳,也从未有人跟她买过衣裳。 此时旧衣裳经水一泡,散发出一股令人做呕的味道。 这牛氏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提醒他给孩子换一套衣服! 老大已经成了废人,老二一直到现在还没相到媳妇,老三不知踪影,老四还小,立不起来。 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家族兴旺的光头啊! 熊成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默默地蹲在大门间抽着烟丝,越抽心里越堵得慌,索性躺到了床上。 直到熊大莲去喊他吃饭,他才清醒过来。 “我做了个梦,梦到明珠在哭,说她缺钱花。” 牛氏刚好在外面站着,听见了,“她那么小,哪会花什么钱?知不知道七是干什么的还是两回事呢!几十岁的人了,还信口开河!这么封建迷信。” 我真的梦到她了,就睡在我边张床上,还一直摇我,我说我困,要睡一会,她就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 牛氏有点不耐烦了,“对门老三家的孩子生病了,刚才袁才志过来跟她打针,能不哭吗?你听到的肯定是她在哭。” 秋天虽有点燥热,总体还是凉爽,熊成业在床上躺着睡觉,风一吹难免受了凉。 加上有事郁结于心,很快发起了高烧。 他这次病来得气势汹汹,躺在床上开始说起了胡话。 “明珠啊,你不要急,我马上让你奶给你送点钱去!” 真是孽障啊! 家里熊大国的病已经花去了不少,再回上这次熊成业病,以为她是提款机吗? 给明珠送钱免不了又是一笔没债主的开销! 但又不可能不做,万一熊成业真的病倒了,他们家可就完了。 牛氏咬咬牙,去铺子里买了些火纸回来。 可做模子的时候却发现自上只有五毛钱了,这种钱是不能借的。 她抿抿唇,就把缺了一角的五毛钱给用上了。 隔了一夜,熊建业病的越来越重了。 “明珠还在哭,她说给她送去的五毛线是个缺角的!“ 牛氏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捡了一筐鸡蛋去卖了。 又找出来一毛两毛的五毛的,总算凑够了五块钱,上山给明珠送了钱。 说来也真是凑巧,那五块钱在山上丢了,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奶奶,我想喝水。”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道。 这不就是明珠? 牛氏吓得差点尖叫,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是贝贝。 “水缸里自己不会去舀啊?”牛氏大发雷霆。 贝贝伤疤还没有好,牛氏这么一吼,吓得立即哭了起来。 牛氏被哭得心烦意乱,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贝贝的错。 如果她好好的看着明珠,明珠根本不会死,丈夫也就不会做那些荒诞的梦,自己就不会丢钱! 整整一袋大米丢了,能不心疼吗? 牛氏一边打一边骂,打累了,停了下来。 贝贝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哭都不敢哭。 邻居汪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看贝贝出了大门,悄悄对她说:孩子啊,你现在就去你姥姥家找你姥姥吧,别在你奶奶家了,再呆下去,你奶奶非把你打死不可。” 贝贝如今四岁,似懂事非懂事,一听汪阿姨用这种和气的态度跟她说话,似看到了一丝曙光,偷偷溜到了刘秀根家。 秋日中午刚吃过饭,刘秀根家的正在歇晌,睁开眼突然看到一小姑娘在门口张望。 那神态,那模样,简直和刘焕小时候一模一样,刘秀根家的瞬间清醒。 起身迎了上去,“贝贝,你来了,快进来啊。姥姥可想死你了。” 闺女不声不响地走了,留下女儿在熊家,她又跑到门前去闹了一场,平时也不意思再问孩子们的情况,如今听闻明珠死了,不由又懊悔又恨。 现在看到贝贝,出于一种移情作用,她对贝贝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总嫌弃她来路不明,让家里余下的闺女蒙羞。 如今看着孩子哭花的脸,说不出的怜惜。 “奶奶总打我,这里……这里……”四岁的小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这点事还是能说清楚,刘秀根忙去掀衣服。 当衣服掀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啊,这哪里是奶奶!这是仇人啊!” 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章节目录 第111章 理解 101 越往前走,路越陡,山越过,行人越少。 刘秀根将车停了下来,刘秀根家的抱住小姑娘,下了车。 贝贝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 目的地比较远,他们要在路边的人家里讨点水喝。顺便让牛也休息一下,得到补助。 显然这户人家和他们夫妻很熟,一见他们下来,就笑到,“去南山啊。” 刘秀根家的腆缅地笑笑,“是啊,我睡觉做了个梦,梦家我姨了……” 她显然不善于说谎,简简单单一句话,硬是憋了好久,说完又不徉装低头看了看孩子。 “是里孙还是外孙?” “是外孙女,闺女的,没时间带,让我带。”刘秀根家的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人便了然地点了点头,突兀地冒出一句:“现在计划生育管得严,不像咱们那时候,想生几个生几个,也是麻烦!” “生得多,养得多,我一点到孩子哭就心焦,计划生育好!”刘秀根家的突然感慨起来,想到了刘焕在熊家的不易。 “是啊,咱们都是苦惯了的人啊,下田里没人带孩子只好把他装在箩筐里带着下田,丢在田梗上自己耍,一回头才看到我那老大在吃自己的粑粑……” 听者想象一下那画面都无声地笑了起来,妇人又道:“现在眼看过了晌午,你们从太平来,肯饿了吧,我家煮的稀饭,热的馒头,都是现成的,不要嫌弃,就坐下来喝口热饭……” 每次都在叨扰别人,总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们带的有馒头,喝点热茶就够了。” “天这么冷,你们这么简单可以,还有孩子呢!”妇人热心的往里面相让。 刘秀根家看看怀里身轻如柴的贝贝,终是没能抵挡住妇人的热情,羞涩地道了谢,进了屋,刘秀根抓抓头发,跟在妻子的后面也进了屋。 妇人又手脚麻利地端了粥、馒头,摆在桌上,“没有菜了,我去煮几个盐蛋,你们等着,一下就好。牛我牵到咱家的牛槽边上了,新上了拌了料的草,你们尽管放心。” 刘秀根家的轻轻拍了贝贝几下,“乖囡囡,该吃饭了。” 贝贝睁开眼睛。 “这孩子,心眼还挺多的,你是装睡是吧?想让我抱着你?”刘秀根家面带得色的跟丈夫说道。 说着细心地舀了粥给贝贝喝。 贝贝显然饿极了,但仍旧很小心翼翼地看眼姥姥,“谢谢姥姥,我想自己吃。” 刘秀根家对她这么有礼貌,显然很高兴,将勺子递给了她,还交待道:“慢些吃,张奶奶在给你煮咸鸡蛋呢。” 贝贝小声地应了。拿着勺舀了一勺粥,吃了。 便把勺子放在桌上,双手抱起碗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 显然是饿急了。 刘秀根见了不由心疼地埋怨妻子:“也不知道给孩了弄点吃的,他那个混帐乌龟牛屎粪奶奶,在家肯定就没让她吃饭,看把这孩子给饿的!” 一直到张姓妇人进来,也没能让他闭嘴,明显是气得狠了。 张姓妇人笑道:“可不是,人上一百,各样各色,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 说着坐下来,亲手剥了个鸡蛋,给贝贝。 贝贝就悄悄地抬头飞快地看了刘秀根家的一眼。 这孩子,应该是在家中惯看人脸色,才会这样吧。 刘家秀根家的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吃吧。这位就是张奶奶,我们每次去姨姥家,都在这里落脚,只有你张奶奶不厌其烦,我们又做吃的,又做喝的。”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同张姓妇人诉起起苦来,说了贝贝的不幸遭遇。 张氏妇人听了,难免跟着唏嘘了一场。 “怎么会有这样的奶奶,奔来奔去,还不是望着孩子们好,都不好,你这老家伙活着又什么意思!”张姓妇人难免背里也跟着抱怨了几句。 “我现在准备把这孩子送得远远的,她家还有好几个儿子,孙女根本不当人看啊。”说着掀开贝贝的衣裳给她看。 张姓妇人难免又是一通骂。 刘秀根家的尽把这些闲言碎语当佐馒头的菜。 未了,客套着跟妇人告辞。 妇人笑道:“我知道你们路还远,也不虚留你们,回来还拐这歇脚。” “好。”刘秀根夫妻说着站了起来。 张姓妇人又忙牵来了大黄牛,刘秀根家的看着丈夫熟练地给牛套好了套,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张姓妇人聊着天,突然她弯下腰,从身边的箩筐里捡出两包花花绿绿的糖果和一块的碎花确凉布料,往张姓妇人的怀里塞去,“给孩子们稍带的。” 张姓妇人直觉地推拒,无标刘秀根家的执意要给,少不得受了。 突然间,她拉住了刘秀根家的手,“妹子啊,我家虽然住得偏僻,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她嘴角翕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秀根家的越发好奇起来,此处离太平镇至少有三十地,熊大国那件事真传了这么远? 就连刘秀根,已经套好了牛套,准备起程了,听了妇人的话,也不由悄悄地支起了耳朵,站住了。 刘秀根家的窘得要命,“都怪我,没教好焕,说出来真是……丢人哪!”而且丢到几十里以外了。 张姓妇人见刘秀根家的这样,便马上反应了过来,忙强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老话说得好,儿大不由爷哪!你看看你,比我还小五岁呢,这头上也有白头发了……” 四十五岁出现了白发,明显是操了心哪。 儿子出现这样的事情,父母怎么会不操心呢? 一时之间,张姓妇人生出无限同情出来,故此隐去了听到的那些对刘家不利的消息。 “我听说那个男人是个开车的,人家闺女那时候还小,被骗到了车上,带到外地,想做什么,还不由着他说了算?可怜的闺女有一次就叫失足了,听说还怀上了孩子,家里人又不敢说,瞒着生了下来,可那男人结了婚的人,两家人又在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那闺女也是个糊涂人,竟在后面为了这个男的刮了五、六次!” 自从刘焕和熊大国的事爆出来之后,刘秀根家的收到的多是嘲笑和看热闹的,这样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人,几乎没有。 谁又了解她的心酸、心痛、屈辱、无奈呢? 张姓妇人的一席话,使她红了眼圈。 章节目录 第102章 诉苦 张姓妇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儿女都是父母的债,谁让咱遇上了呢!你可要想开点,以后的路还长。” 是啊,以后的路还长。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贝贝的身上。 大人固然有错,然孩子是无错的,熊家怎么能做出这般对待自己亲孙女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张姓妇人愤愤不平地说道,似在安慰自己,也似在安慰着刘秀根家的。 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吗? 那牛氏那个伤天害理的为什么没遭到报应呢? 刘秀根抿抿唇,也没和张姓妇人告辞,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他这心里头憋一肚子的气啊! 这气想撒,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默默地往前赶路。 暮里四合的时候,老黄牛爬上了一个山坡,终于在山脚下看到盏桔色的灯,远远地传了几声犬吠,转眼就到了眼前。 暮色中,只见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冲着牛车冲了过来,因夜幕降临,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那两只眼却闪着幽光,吓得贝贝打了个寒颤。 “怪物呀!”贝贝小声地念叨了一句,钻进了刘秀根家的怀里。 这孩子,也忒没见过世面了,一只大狗都能吓住! 也不知她爷爷奶奶平日都是怎样教导孩子的! “不怕不怕!是狗呢!”刘秀根家边说边安抚似的拍了拍贝贝的背。 刘秀根听了,不免眼一瞪,“牲畜,叫什么叫,连我们都不认得了?” 许是狗听出了声音,也不叫了,友好地朝他们摆了摆尾巴,欢快地在前面跑着带路。 不一会就到了一家大门前。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门口,双手揣在袖子里,扬声问:“谁啊!” “我,太平你大老俵!” “哟,真的是你根大老俵!还有根大嫂子,你们咋这时候想着来了?提些时候我娘还在念你们呢?”男孩眯着眼辩认了一阵,突然朝院子里快走几步,提高了声音,兴奋地道:“妈,妈,你猜是谁来?” 刘秀根呵呵地笑着,放慢了速度,牛车进了大门,到了院中。 早有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系着围群,倚着门框,望着他们笑。 刘秀根夫妇忙上前问了老太太安,又教待贝贝,“这就是你姨姥姥了。” “贝贝忙从奶奶的怀里挣着下子地,束手站好,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姨姥姥好。” 老太太更加高兴了,笑是见眼不见牙,“我就说这两日喜鹊怎么老在门前叫,原来是你们来了。”转过头来,吩咐那少年道:“四海,捞点鱼虾起来,再捉一只鸡。” 刘秀根忙道:“老姨啊,咱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麻烦了!” 贝贝听了,不由好奇地探出头来观望,心道这么黑怎么看得到捞鱼呢? 老太太早注意到了刘秀根家的抱着个小孩,就问道:“这是谁跟前的?”一边说一边把刘秀根夫妇往厨房里让。 刘秀根家的抱着孩子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屋,刘秀根却很有眼色地跟在了四海身后帮忙。 只见老太太麻利地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又将挂在墙上的薰腊肉丢了在锅里,刘秀根家的显然不止一次来,熟悉地摸着火柴升着火。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整间屋子里飘着腊肉的香味。 贝贝一下子安心起来。 “走了这么久,肯定早饿了吧。”老太太说着,弯腰从筐里拿出一颗梨来,削了,剃给贝贝,“小囡囡饿坏了吧。” 贝贝只好奇地盯着老太太看,羞涩地笑。 刘秀根家的怕拂了老太太的意,忙道:“姨姥给你,快接着吧。” 贝贝就接了过去,双手捧着,咬了一口。 这梨子可真好吃啊,甜甜酸酸的。 “姨姥家的梨真好吃,我喜欢吃,谢谢姨姥。” 刘秀根家的默了一会儿,便道:“是我那三闺女跟前的,这件事说起来丢人哪,他娘硬要跟她爹在一起……”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听她说完,就道:“你也糊涂,那焕那时候才多大,你就不该由着他,男方家里简直是混帐。” 刘秀根家的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将路上张姓妇人的话也学给老太太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将她留在家里,跟那家又是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贝贝再这么下去,就没命了!” “可她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若是那家不顾脸面报警的话,你可想过后果?”老太太的脸突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个拐卖儿童的罪名怕是少不了!” 刘秀根家的一惊,手里啃着梨差点掉在了地上。 “咱们那捡着孩子的人家多着呢!” 话到了这个份上,她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老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他家有脸告状,也要有证据才行,贝贝是一个人往我家里去的,我看她身上被打成这样,实在是没有法子可想了。觉得您这儿离外面远,任他再怎么找,也猜疑不到这里来……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丢了性命。” 说着掀起贝贝的衣裳给老太太看。 贝贝似懂非懂,但毕竟也有这么大了,闻言乘机上眼药道:“奶奶不让我上学,让我看妹妹,妹妹掉井里淹死了……奶奶都没让她换衣裳,爷爷就带着她上山了,都臭了,妹妹问奶奶要钱!” 老太太就盯着贝贝看了一阵,“谁教她的,这些?” 贝贝虽然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懂得看人脸色,明显地感觉到老太太不高兴了。 “没人教我,街上的人这样说,我听到了!他们还说那个人是让人给报仇了,活该!” 刘秀根家的心中一动,“哪个人?” “骗我娘的那个人!” “是你爹?” 贝贝低了头,好大一会儿,才道:“在北京的时候,我娘就悄悄跟我说了,让我别惹他生气,说他一生气,肯定会找我,还要把我卖掉。” 老太太和刘秀根家的听得直皱眉头,刘秀根家的一直追问:“他找你跟你娘了没有?” “打了,还说要把我们都打死!” 章节目录 第103章 贪嘴 贝贝说着说着似觉得限的委屈,却又努力的忍着,憋得脸通红。 “都是造孽啊!”刘秀根家一时悲从中来,忍不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好好说话,这样可不兴了!”老太太忍不住劝道。 贝贝一见,再也忍不住了,抽咽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现在已经从那个狼窝里出来了,等你妈回来,我打她一顿替你出气,让她丢下你一个人走!”刘秀根情急之下拿了自己衣裳襟给贝贝擦眼睛。 这副场情,老太太看在眼里,叹了一声道:“想我们周家,你曾外祖在世的时候也是跺一脚,地面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哪有熊家说话的份?那种人家,哼,连当伙计你曾外祖都嫌弃得很!” 老太太陷入了对往昔风光生活的回忆之中,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刘秀根家的皆没注意听。 “你曾外祖也不容易,咱们家以前也很穷,后来在树下挖出了一罐银子,买地,后来又做小生意,渐渐有了钱,也渐渐地有名声,可惜却被人陷害,土匪就把你曾外祖抓去了,问咱们家要钱,要五千两银子,咱们家虽然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土匪把水银灌到你你曾外祖的耳朵里,所以他就有了个外号叫周聋子……” 这些事刘秀根家的也听过许多次了,顺流倒背! “但曾外祖脾气不好,拼着大刀架在脖子上,硬把刀给夺了过来,杀了土匪,成了我们县的治安小队长,提起他人人会竖起拇指。他回来以后对我们说,我也怕,可是问家里要五千块钱,家里能拿出来,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不要钱的怕不要命的。” 刘秀根家的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姨母的弦外之音,这是在嫌弃她太懦弱了。 “他家有四个儿子,我家小强还小,怕到时候受他们欺负。”刘秀根家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老大不是嫁到了袁家?老二不也嫁到了李家?都在一条街上,他四个咋了?不是有一个去了外面?老大残了肯定是躲在外面,不是还有在上学的?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了?我记得太平街上的书记还姓刘?还是刘矮子?他娶媳妇还问咱家借的钱置的酒席呢!总不会什么事都装没看见吧?你呀你呀!” 老太太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尽会哭,还在我这么大的岁数的人面前哭,若是别人,我早着着擀仗打出去了。” 老太太见劝不住,又和了面,擀了面条。 刘秀根家的忙止住了,“是我没忍住,姨母勿怪。我只是替贝贝心疼……” “这孩子留在这儿,反正有饭吃、有衣穿,但如果公安局要查起来可怎么办?” 老太太叹口气,“你也别怪我心狠,你几个老俵都还没成家哪,要是再摊上事,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我这是日也愁,夜也愁,不是合眼。他们都这么着,我死不能闭眼啊!” 这…… 这…… 刘秀根家的早料到姨母会提条件,却没料到拿表弟们的亲事做文章,可真是为难极了! “我回去,就让王媒婆说亲!把二表弟三表弟都带上,他们一个个长得不差,手又巧,嘴又会说,到了太平,多的是姑娘们喜欢,您只管放心。” 刘秀根只差没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可这种事,她实在是没做过啊! 可话说回来,表弟们也不差,只不过住在山里,没遇上合适的而己。 他们所缺的只不过是个机会。 “把我家的门面腾出来,让表弟编了手工工艺去那里卖……”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您这最多的是竹子,对,还有鱼,都拿到太平去卖!”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扬眉道:“那钱怎么分?” 刘秀根家的摆手道:“钱是表弟们赚的,当然是他们自己拿,我们那铺子闲着也是闲着,地方小,手里钱又不多,多拿了要压货。” “他们赚了钱,分你们一成。” 老太太爽利地开了口。 一成? 就是十块钱要给他们一块钱吧? 那也没多少。 “这个钱,我们不要,贝贝在这儿要吃要喝要人照顾,她妈又不管不问。太平离这又远,这钱抵她的日常消费了。” “行。” “到时候你表弟们赚了钱,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早点赚钱娶了媳妇,也算去了您的心病。” 刘秀根家的这时只一心想让贝贝留下来。 不一会儿,四海回来了,带回来条有手臂那么长的一条鲢鱼。 “把头剁下炖了。”四海依言剁了头。 老太太只把腊肉捞起来,鱼头放了进去,煮开又加了酸笋。 不一会,香气四处弥漫开来。 老太太直接拿了瓢舀了鱼汤装进了大盆里,吩咐道:“先放在院子里凉一下。” 四海已经把鸡剁了,老太太不过翻炒了两下。倒入自家酿的黄酒,加入野菌,大火煮了起来。 “行了,这些柴烧完就好了,都去吃饭。”老太太吩咐道。 切好的腊肉也是用盆盛的,一大盆。 “好多肉。”贝贝兴奋的两眼放光。 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肉。 老太太亲自给她夹了一小碗,“吃吧,吃饱点,长得太瘦了。” “老姨,别给她那么多,孩子小,吃不完浪费了。” 这一次,贝贝破天荒说出了反对意见,站起来接过碗,“姥姥,我能吃完。” 这孩子真坐在那儿,把一小碗腊肉吃完了。 又吃了半碗鱼,一碗鸡汁面。 “看把这孩子饿得!”一桌子人看了直摇头。 吃了东西,贝贝马上变得活泼多了,主动和众人攀谈道:“我到了奶奶家从来没吃过肉。” 也难怪这孩子会这么馋。 “炒了肉奶奶就跟妈妈说我是小孩子,没干活,不需要吃荤的,把肉放得高高的,不让我吃。”她说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做梦都在吃肉呢,姨姥姥家的肉做得太好吃了。我现在还想吃呢!” 唬得老太太赶快站了起来,“不行,今天晚上已经吃得很饱了,小心吃坏肚子,明天再吃!” 贝贝才做罢了。 果不然,到了半夜,贝贝的肚子疼了起来。 折腾了一夜没睡。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寻衅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谁让咱遇上了呢!你可要想开点,以后的路还长。” 是啊,以后的路还长。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贝贝的身上。 大人固然有错,然孩子是无错的,熊家怎么能做出这般对待自己亲孙女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张姓妇人愤愤不平地说道,似在安慰自己,也似在安慰着刘秀根家的。 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吗? 那牛氏那个伤天害理的为什么没遭到报应呢? 刘秀根抿抿唇,也没和张姓妇人告辞,便大步流星地去了。 他这心里头憋一肚子的气啊! 这气想撒,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默默地往前赶路。 暮里四合的时候,老黄牛爬上了一个山坡,终于在山脚下看到盏桔色的灯,远远地传了几声犬吠,转眼就到了眼前。 暮色中,只见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冲着牛车冲了过来,因夜幕降临,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那两只眼却闪着幽光,吓得贝贝打了个寒颤。 “怪物呀!”贝贝小声地念叨了一句,钻进了刘秀根家的怀里。 这孩子,也忒没见过世面了,一只大狗都能吓住! 也不知她爷爷奶奶平日都是怎样教导孩子的! “不怕不怕!是狗呢!”刘秀根家边说边安抚似的拍了拍贝贝的背。 刘秀根听了,不免眼一瞪,“牲畜,叫什么叫,连我们都不认得了?” 许是狗听出了声音,也不叫了,友好地朝他们摆了摆尾巴,欢快地在前面跑着带路。 不一会就到了一家大门前。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门口,双手揣在袖子里,扬声问:“谁啊!” “我,太平你大老俵!” “哟,真的是你根大老俵!还有根大嫂子,你们咋这时候想着来了?提些时候我娘还在念你们呢?”男孩眯着眼辩认了一阵,突然朝院子里快走几步,提高了声音,兴奋地道:“妈,妈,你猜是谁来?” 刘秀根呵呵地笑着,放慢了速度,牛车进了大门,到了院中。 早有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系着围群,倚着门框,望着他们笑。 刘秀根夫妇忙上前问了老太太安,又教待贝贝,“这就是你姨姥姥了。” “贝贝忙从奶奶的怀里挣着下子地,束手站好,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姨姥姥好。” 老太太更加高兴了,笑是见眼不见牙,“我就说这两日喜鹊怎么老在门前叫,原来是你们来了。”转过头来,吩咐那少年道:“四海,捞点鱼虾起来,再捉一只鸡。” 刘秀根忙道:“老姨啊,咱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麻烦了!” 贝贝听了,不由好奇地探出头来观望,心道这么黑怎么看得到捞鱼呢? 老太太早注意到了刘秀根家的抱着个小孩,就问道:“这是谁跟前的?”一边说一边把刘秀根夫妇往厨房里让。 刘秀根家的抱着孩子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屋,刘秀根却很有眼色地跟在了四海身后帮忙。 只见老太太麻利地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又将挂在墙上的薰腊肉丢了在锅里,刘秀根家的显然不止一次来,熟悉地摸着火柴升着火。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整间屋子里飘着腊肉的香味。 贝贝一下子安心起来。 “走了这么久,肯定早饿了吧。”老太太说着,弯腰从筐里拿出一颗梨来,削了,剃给贝贝,“小囡囡饿坏了吧。” 贝贝只好奇地盯着老太太看,羞涩地笑。 刘秀根家的怕拂了老太太的意,忙道:“姨姥给你,快接着吧。” 贝贝就接了过去,双手捧着,咬了一口。 这梨子可真好吃啊,甜甜酸酸的。 “姨姥家的梨真好吃,我喜欢吃,谢谢姨姥。” 刘秀根家的默了一会儿,便道:“是我那三闺女跟前的,这件事说起来丢人哪,他娘硬要跟她爹在一起……”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听她说完,就道:“你也糊涂,那焕那时候才多大,你就不该由着他,男方家里简直是混帐。” 刘秀根家的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将路上张姓妇人的话也学给老太太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将她留在家里,跟那家又是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贝贝再这么下去,就没命了!” “可她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若是那家不顾脸面报警的话,你可想过后果?”老太太的脸突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个拐卖儿童的罪名怕是少不了!” 刘秀根家的一惊,手里啃着梨差点掉在了地上。 “咱们那捡着孩子的人家多着呢!” 话到了这个份上,她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老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他家有脸告状,也要有证据才行,贝贝是一个人往我家里去的,我看她身上被打成这样,实在是没有法子可想了。觉得您这儿离外面远,任他再怎么找,也猜疑不到这里来……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丢了性命。” 说着掀起贝贝的衣裳给老太太看。 贝贝似懂非懂,但毕竟也有这么大了,闻言乘机上眼药道:“奶奶不让我上学,让我看妹妹,妹妹掉井里淹死了……奶奶都没让她换衣裳,爷爷就带着她上山了,都臭了,妹妹问奶奶要钱!” 老太太就盯着贝贝看了一阵,“谁教她的,这些?” 贝贝虽然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懂得看人脸色,明显地感觉到老太太不高兴了。 “没人教我,街上的人这样说,我听到了!他们还说那个人是让人给报仇了,活该!” 刘秀根家的心中一动,“哪个人?” “骗我娘的那个人!” “是你爹?” 贝贝低了头,好大一会儿,才道:“在北京的时候,我娘就悄悄跟我说了,让我别惹他生气,说他一生气,肯定会找我,还要把我卖掉。” 老太太和刘秀根家的听得直皱眉头,刘秀根家的一直追问:“他找你跟你娘了没有?” “打了,还说要把我们都打死!” 章节目录 第105章 恶念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06章 抓 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08章 显摆 牛淑芬坐立不安,想去王二狗家打探一番,但又觉得王二狗既然当时没喊出来,肯定就没认出她来,可她双怕他傻乎乎的全说了出来,去巴结苏娇兰和顾钲,那她再想行事,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就算是夜里,应该也能认出来的! 如果王二狗真要巴结顾钲和苏娇兰告密的话,她说别说想报仇,肯定得进大牢里。那样的话,下面的四个孩子再想说亲就更难了。 一夜没睡,加上心中有事,牛淑芬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多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可牛淑芬一看自己,灶台冰冷,水缸里水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挑水。 “妈啊,怎么还不做早饭啊,我都快饿死了。”熊大莲哭丧着脸说。 牛淑芬的怒气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我跟你这么大……”她像熊大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了熊成业,已经生下了熊大国,什么事不得自己干?就算如此,做慢一点婆婆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呢。 熊大莲现在倒好,十五六岁的大闺女了,连饭都不会做! 也怪自己,太惯着她了。 以前是她小,家里有苏娇兰做,苏娇兰去了之后又有刘焕做 熊大莲完全闲了下来,苏华兰和熊大国离婚之后。牛淑芬也想过让熊大莲来做饭。 可她只煮了一次稀饭,差点没把厨房烧了,不说别人看不过眼,连带的,他这个当妈的说上,也想去,女儿笨手笨脚的,不是个干家务的料。索性由她去了。 熊大莲现在已经16岁了,现在已经该说亲了,在家里又能享几天的福呢?她这一辈子嫁给熊成业已经够受苦了。她从心里不愿意让女儿再受她的罪。 哪怕多享一天的福也好。 可她没想到,熊大连竟这般没有眼色。 “你爸爸二哥都去田里干活去了,你就不能替他们烧一把火,煮碗稀饭吃?就算他们不吃,你自己也总要吃吧。难道我死了,你就也拼着饿死不吃,不喝?” 熊大连从没见过牛淑芬这样严厉的对他说过这般诛心的话,又无可辩驳,不由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牛淑芬更加心烦意乱了,挑着水桶径直去了。 熊大莲一个人站在那里哭,越哭越伤心,便赌气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么大的姑娘站在街面上当着众人哭,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熊大林没有多想,直接去了街西边的山林里,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使劲的哭了一场。 “你在这哭啥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想哭,给这些包子给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王二狗说着话,小心翼翼的递上一袋蒸饺。 这蒸饺是韭菜鸡蛋馅儿的,用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被王二狗从怀里拿出来。很热气腾腾的冒着气儿。 一时之间小树林里充满了韭菜的香味儿。 熊大莲昨天晚上吃了一碗面,本来就没饱。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的前心贴着后背。 现在王二狗拿出来了蒸饺,原本有着姑娘的矜持,想说不要的。可娜香味儿偏偏往鼻子里面钻。 “我不要,你拿走。”熊大莲话未说完,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让姑娘羞红了脸。 “你吃吧。我看你一个人到这后头来了,跟过来看看。你还是快点儿走吧,这里面有狼。” 别看我二狗一直相不到媳妇,当对付稚气的小女孩,还是有一套本事。 从来没有过人有那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关心。 “哪里有狼啊?我怎么都没听说有狼?” 熊大莲吃了蒸饺,也不哭了,拿眼睛斜了王二狗一下,好奇的问道。 王二狗嘿嘿地笑,挠着头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他们还说,前天还背走了一个小猪仔呢。你有啥事回家跟你跟我牛婶说去。” 熊大连看着王二狗那一脸关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她现在不想回家,就想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可我二狗说有狼,她又有些害怕了。 “我就爱待在这儿,你走吧。”熊大莲有点不耐烦了。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啊。走,咱们还是一块走吧。要不然,牛婶该找你了,找不到肯定要着急的。” 王二狗这话明显是试探,可是小姑娘不谙事世,自然也就没听出弦外之音。 “她才不会找我,整天忙得很。” 刘淑芬根本没有想到,早先她骂了女儿。这会儿在女儿的眼中她已经是个“大恶人”了。 王二狗听了心中暗喜。 天天在找机会,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脱了外套,递给熊大连,“早晨还有露水,你别坐在草地上把衣服打湿了。” “你把衣服给我坐,自己不冷吗?”虽然嘴中这样问,但姑娘的心里感激极了。 “我不冷。我一个大男人家还怕这冷?在家里天天洗冷水澡呢。” 王二狗开始吹起了牛皮。 反正现在就他和熊大莲,她总不能扒开他的衣服看看吧。其实他早忘了自己半个月才洗一回澡的事实了。 洗冷水澡,不过是听顾钲说的罢了。 “那不冷吗?”熊大脸渐渐的对眼前的男人撤去了心防。在她的心中已经把王二狗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不冷,这样可以锻炼身体。***他老人家,70多岁了,还有长江呢。身体也不是一样很好?这叫锻炼。” 小姑娘没接触过外人。有时候有心想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是爱理不理,总拿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渐渐的,她也变得不是那么爱说话了。 可是今天,有这么一个男人,又关心又体贴,有一心为她着想。 他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王二狗闲聊着一些趣事。 王二狗这几年跟着顾征,也算长了见识了。 这里除了熊大莲,又没有别人,他直接不要脸的把顾钲做过的那些事,主角全部换成了他自己,又在熊大莲面前显摆了一次。 章节目录 第109章 算计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提了壶柴油,来到了苏娇兰家的柴剁前。 突然,有一群白色的不明物体叫器着朝她扑了过来。 “谁,谁在那个!” 苏娇兰家没人露面,王二狗先叫了起来。 “我都快到你了!”王二狗边说边翻墙窜了过来。 牛淑芬一看不得了撒开脚丫子就跑。 跑到大门口顺手把门从外面扣住了。王二狗开不开门,急得大声骂了起来。 “咋了?大半夜的你在骂谁啊,二哥?”原来顾钲听到响动起来了。 一群白鹅仍在不停地叫着,看到主人,才渐渐地歇了声音,在地上卧了下来。 有个女人,头上搭了块白布,在你们柴禾跺边上。鹅叫了,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顾钲听了王二狗的话,拉亮了外面灯的开关,油壶还昂首站在地上。 顾钲走了过去,拎起了那壶油,若有所思。 王二狗一见立刻叫了起来,“他想烧掉这柴禾?” “他想烧掉这房子!” “太歹毒了吧!”王二狗抓抓头,我看着有点眼熟,怕说错了冤枉了人家。 顾钲忙道:“还是谢谢二哥,要不然这房子被她了,我跟小兰和孩子们就要烧死在里面了,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王二狗听了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二哥你太客气了,咱兄弟,还说这么多干什么。” “嗯嗯,不说了!”王二狗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跳回墙那边去了。 顾钲仍旧回了房。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苏娇兰难免也起身披了衣服,“谁在外面?” 顾钲倒是没有瞒她,将发生的事说了。 女人倒是比男人心细,“王二狗不说,肯定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是个女人?” 这就怪了,难不成王二狗对这个女人有想头? 这也说不准的事。 苏娇兰很快抛开了这种念头,复又躺下,进入了梦乡。 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惠民餐厅的客人多了一半,有些又是过路的司机,并不是按照正常的饭点来吃饭。晚上很晚需要守在店里。 而小镇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守着。 这会儿,正是最困的时候,任有天塌下来的事,也没有睡觉要紧。 顾钲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居然有人想纵火烧房子,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街面上的房子,大家的院墙都砌的不是很高,为了摆货方便很多人甚至不砌院墙。 他家还是怕孩子太小象征性和砌了上了一小截,当时为了陪伴几个孩子,买了五只小鹅,他曾经还嫌弃过它们,嫌它们太吵,没想到看家护院,倒比狗还好使。 当时这鹅还是在苏娇莲的强烈要求下买来的,没想到倒是发挥了意外的作用。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又譬如惠民餐厅,收入居然比老爷子的大理石还要多! 想到这里他不禁哑然失笑。 当初老爷子把大理石厂推给了他。 他接管了一年,年终盘点了帐目,平时看着还好,但大大小小的花销全算上,也就节余了一两千块钱。 而他家的保险柜里,却多整整几摞子现金,那些都是惠民餐厅的节余。 苏娇兰又故意把帐册放在显眼的地方,不免就被老爷子翻到了,老爷子气得当时就把大理石声给收了回去,扬言要自己管。 他起初还担心老爷子太劳累了,谁知道老爷子的精神倒比以前好了许多,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 “看来,是个一辈子的操劳命。”老爷子也这么自嘲地说。 眼看东窗已白,顾钲索性早早地起来,又围着餐厅周围看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惜却一无所获。肚子倒咕噜咕噜一声响,他转身进了茅房。 这个时候的茅房还是露天的,砌的也简陋很,就是石头砌的,蹲在里面的人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车轮的辘辘声,扫地的沙沙声,风吹白杨树的声音……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难道有人要入厕? 还有人起的和自己一样的早啊! 但脚步声从厕所外面渐渐地没了声息,根据顾钲猜测,可能是停下来了。 会是谁呢?没事这么早在自家门前遛达! 他该不会来找那油壶的吧? 顾钲连忙站了起来,悄悄地站在厕所里向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灰衣服的妇人在那里鬼鬼崇崇的,一看就是在找什么东西。 真是天助我也! 他脚上穿的正好是一双千层底,这种手工步鞋,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钲悄悄地绕到了妇人的身后,“你在干什么?” 妇人吓了一跳,马上又笑起来,“是钲哥啊,我走得急,扣子飞了一颗,到这边了,你帮我找找呗!” 你找扣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过单凭她翻进院子里,就说她是贼,这只怕闹到派出所,也会把人给放了。自己事情太多了,他总想着自己多做一点,好让苏娇兰多体息一下。将身子养好一些。 顾钲不动声色地笑了。 还是先别打草惊蛇吧。 “我早上起来,这儿捡到一壶柴油,昨天晚上那个人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纵火未遂被判刑也是罪有应得。我等下就把这柴油壶拎着,一问那两家卖柴油的啥都清楚了。” 牛淑芬干笑两声,“买柴油的人多了,要是人家是前年买的,肯定早忘了!” 说到这里她住得意起来,她这柴油是去年买的! 没有电的时候家家都要用油灯,买柴油是必不少的。 她才不信他能问出来,更不会被他吓倒了! 可问题是王二狗看见她了! 王家最爱巴结人了,如果王二狗站出来指认了她可就不好办了。 牛淑芬想着,背后竟被汁湿了一片。 至于顾钲,她倒不怕,因为就凭现在这几话,她几站可以断定顾钲没有证据一定是她做的。 只要抓不到,她就还有机会。 现在关键是王二狗那边。不知道他到底认出了她没有。 章节目录 第110章 亲家 苏娇兰认为,并不是自己圣母。若有机会,她也巴不得快意恩仇,把想纵火的人揪出来。 可是,哪有那么轻松的事。 就算她现在手里有两个钱,找人守着,纵火之人也不见得再次出现,还不如不花那两个冤枉钱。 她已经深受贫穷之苦,总会自觉不自觉的捂紧了钱袋子,生怕多花了冤枉钱。 但他不知道的事,顾钲早悄悄的请了人。 鉴于王二狗那天晚上抓人的事有所隐瞒,这次请人顾钲特别避开了王家。 请了熊家的人。 他只不过是年少的时候自闭罢了,拼搏代表心里面没有成算,是个傻瓜。 就在早上,他发现牛淑芬的时候,已经认定了种活的事和她有关系。只是苦于一时没抓到证据罢了。 外面的人都认定了熊大国会变成如今这样,和他脱不了关系。刘淑芬半夜跑到他家来纵火,也就不难理解了。 说句心里话,熊大国变成这样,他看在眼里,爽在心头。可关键在于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尽管他也很想做,但确实是没有做过。 总不能让牛淑芬,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子来泄愤吧。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把苏娇兰追到手,自然是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包括她在乎的孩子们。 爱她,就爱她的一切。 以前他曾觉得走她走过的路,做她做过的事,与她同时话这一片天空之下,就是十分幸运的事。 一直到后来,他娶了她。回首看看,往日的自己简直要求少的可怜。他一定会保护好她和孩子。所以请人的事势在必行。 他是悄悄的办这件事的,没敢让苏娇兰知道,怕她心疼钱。 请熊三爷,顾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家肯定是不能再信任了。但熊家的人给钱办事儿。 牛淑芬就是个老疯子,谁知道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惊人之举?就该让熊家的人看看,他不信这样他们还会包庇她。 熊三爷这个人,之前在大理石场做过一段时间,顾钲跟他接触过,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他不信牛淑芬在一次纵火未遂的情况,会歇了这种疯狂的心思。 在他看来请熊三爷来守夜,一个晚上五块钱也是值得的。最起码保证了妻儿的安全。 由于苏娇兰和宋家兄弟的生意来往,她和刘秀根家的关系也渐渐缓和起来。 以前不说是闹的僵吧,因为刘烦的事,刘秀根夫妻也很知趣的,不往他们这边凑,免得大家见了尴尬。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这次宋家兄弟带了货来,苏小兰没有任何成见的痛快的给了钱。 塑胶篮就成了刘秀根家的口中的好人善人。 八月十五的时候,刘秀根的主动买了两盒月饼,拎着,来到了苏娇兰家。 “我们是来道歉的,”刘秀根家当然十分羞愧样子,“都是我们没有教导好刘焕,才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又大人不计小人过,帮了我的两个表弟。我们心里面就是感激的很。这两盒月饼,就当做我们的一点心意吧。” 不知道刘欢知道他的父母如今这番话,对她可有影响。 “算了。虽然刘焕嫁给了熊大国,但你们夫妻没有得罪我。儿女长大以后,思想和行为都是独立的。我啊,不愿在这件事上和你计较,是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番话,苏侨兰说的十分生硬。 他不愿意和刘焕的亲生父母计较,当然对他们也好感不起来一。 就这样吧。 做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一切都不必强求。 “你看能不能让他到老爷子的大理石厂里面工作呢?”刘秀根家的期期艾艾的问道。 原来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也怪不得来跟他道歉。 “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帮你们,大理市场的管理者是老爷子,我没有办法左右他的决定。” 有时候更加的红了脸,“我也知道道理上是这样,但是大理石场还缺人,老爷子就不肯要我家当家的,非得说他岁数大了,这冬天又没有事做,小卖部的生意又不好,之前上学的钱,学杂费都快交不出来了……” “我也很想帮你们,但规矩就是规矩,一旦这样定下来,就要这样执行。我肯定不会去左右老爷子的决定。” 苏娇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们。 就算老爷子是为了她,不肯说刘秀根。她也要承老爷子这份情。而不是一味的做好人。让老爷子难堪。 收下宋家兄弟的山货,那是因为有利可图,他在中间,看到了商机。 他们夫妻以为是什么? 我也讨好他们家,想和解? 未免想的太多了! 受了苏娇兰的白眼,刘秀根家的,讪讪地的从惠民餐厅出去了。 以免碰到王大娘,满脸堆着笑,“屋里头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刘秀根家的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堵的慌,闻言没有多想,随着王大娘一起进了王家。 王媒婆正在那里坐着,还有好些人,牛淑芬也在,可那样子分明不是在笑。 就是让人看起来感觉怪怪的。 刘秀根家的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心里面更寻思着,上回为了苏娇兰家的事,王家王二狗检举揭发了牛屎分。现在牛屎分倒主动跑到王家来坐着。 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他心里觉得有疑问,嘴上别忍不住问了出来,“王嫂子也在座,难道家里要办什么喜事了?” 王家老三的婚事定在了阳历年,王大娘逢人便说。高兴的像一朵花。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刘秀根家的早已经知道了。 “是二狗,二狗要娶牛姐家的小莲了!” 刘秀根家的像听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不可思议,不由抬眼,朝牛淑芬望去。 那个婆娘木着一张脸,根本看不出来喜乐。也无从得知是不是原意。 “可能根本就不愿意吧,王二狗长得那么难看,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他!” “谁知道呢,村里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传闻可多了!” 章节目录 第111章 喝药 108 想去王二狗家打探一番,但又觉得王二狗既然当时没喊出来,肯定就没认出她来,可她双怕他傻乎乎的全说了出来,去巴结苏娇兰和顾钲,那她再想行事,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就算是夜里,应该也能认出来的! 如果王二狗真要巴结顾钲和苏娇兰告密的话,她说别说想报仇,肯定得进大牢里。那样的话,下面的四个孩子再想说亲就更难了。 一夜没睡,加上心中有事,牛淑芬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多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可牛淑芬一看自己,灶台冰冷,水缸里水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挑水。 “妈啊,怎么还不做早饭啊,我都快饿死了。”熊大莲哭丧着脸说。 牛淑芬的怒气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我跟你这么大……”她像熊大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了熊成业,已经生下了熊大国,什么事不得自己干?就算如此,做慢一点婆婆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呢。 熊大莲现在倒好,十五六岁的大闺女了,连饭都不会做! 也怪自己,太惯着她了。 以前是她小,家里有苏娇兰做,苏娇兰去了之后又有刘焕做 熊大莲完全闲了下来,苏华兰和熊大国离婚之后。牛淑芬也想过让熊大莲来做饭。 可她只煮了一次稀饭,差点没把厨房烧了,不说别人看不过眼,连带的,他这个当妈的说上,也想去,女儿笨手笨脚的,不是个干家务的料。索性由她去了。 熊大莲现在已经16岁了,现在已经该说亲了,在家里又能享几天的福呢?她这一辈子嫁给熊成业已经够受苦了。她从心里不愿意让女儿再受她的罪。 哪怕多享一天的福也好。 可她没想到,熊大连竟这般没有眼色。 “你爸爸二哥都去田里干活去了,你就不能替他们烧一把火,煮碗稀饭吃?就算他们不吃,你自己也总要吃吧。难道我死了,你就也拼着饿死不吃,不喝?” 熊大连从没见过牛淑芬这样严厉的对他说过这般诛心的话,又无可辩驳,不由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牛淑芬更加心烦意乱了,挑着水桶径直去了。 熊大莲一个人站在那里哭,越哭越伤心,便赌气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么大的姑娘站在街面上当着众人哭,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熊大林没有多想,直接去了街西边的山林里,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使劲的哭了一场。 “你在这哭啥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想哭,给这些包子给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王二狗说着话,小心翼翼的递上一袋蒸饺。 这蒸饺是韭菜鸡蛋馅儿的,用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被王二狗从怀里拿出来。很热气腾腾的冒着气儿。 一时之间小树林里充满了韭菜的香味儿。 熊大莲昨天晚上吃了一碗面,本来就没饱。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的前心贴着后背。 现在王二狗拿出来了蒸饺,原本有着姑娘的矜持,想说不要的。可娜香味儿偏偏往鼻子里面钻。 “我不要,你拿走。”熊大莲话未说完,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让姑娘羞红了脸。 “你吃吧。我看你一个人到这后头来了,跟过来看看。你还是快点儿走吧,这里面有狼。” 别看我二狗一直相不到媳妇,当对付稚气的小女孩,还是有一套本事。 从来没有过人有那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关心。 “哪里有狼啊?我怎么都没听说有狼?” 熊大莲吃了蒸饺,也不哭了,拿眼睛斜了王二狗一下,好奇的问道。 王二狗嘿嘿地笑,挠着头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他们还说,前天还背走了一个小猪仔呢。你有啥事回家跟你跟我牛婶说去。” 熊大连看着王二狗那一脸关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她现在不想回家,就想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可我二狗说有狼,她又有些害怕了。 “我就爱待在这儿,你走吧。”熊大莲有点不耐烦了。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啊。走,咱们还是一块走吧。要不然,牛婶该找你了,找不到肯定要着急的。” 王二狗这话明显是试探,可是小姑娘不谙事世,自然也就没听出弦外之音。 “她才不会找我,整天忙得很。” 刘淑芬根本没有想到,早先她骂了女儿。这会儿在女儿的眼中她已经是个“大恶人”了。 王二狗听了心中暗喜。 天天在找机会,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脱了外套,递给熊大连,“早晨还有露水,你别坐在草地上把衣服打湿了。” “你把衣服给我坐,自己不冷吗?”虽然嘴中这样问,但姑娘的心里感激极了。 “我不冷。我一个大男人家还怕这冷?在家里天天洗冷水澡呢。” 王二狗开始吹起了牛皮。 反正现在就他和熊大莲,她总不能扒开他的衣服看看吧。其实他早忘了自己半个月才洗一回澡的事实了。 洗冷水澡,不过是听顾钲说的罢了。 “那不冷吗?”熊大脸渐渐的对眼前的男人撤去了心防。在她的心中已经把王二狗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不冷,这样可以锻炼身体。***他老人家,70多岁了,还有长江呢。身体也不是一样很好?这叫锻炼。” 小姑娘没接触过外人。有时候有心想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是爱理不理,总拿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渐渐的,她也变得不是那么爱说话了。 可是今天,有这么一个男人,又关心又体贴,有一心为她着想。 他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王二狗闲聊着一些趣事。 王二狗这几年跟着顾征,也算长了见识了。 这里除了熊大莲,又没有别人,他直接不要脸的把顾钲做过的那些事,主角全部换成了他自己,又在熊大莲面前显摆了一次。 章节目录 第112章 就算是夜里,应该也能认出来的! 如果王二狗真要巴结顾钲和苏娇兰告密的话,她说别说想报仇,肯定得进大牢里。那样的话,下面的四个孩子再想说亲就更难了。 一夜没睡,加上心中有事,牛淑芬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多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可牛淑芬一看自己,灶台冰冷,水缸里水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挑水。 “妈啊,怎么还不做早饭啊,我都快饿死了。”熊大莲哭丧着脸说。 牛淑芬的怒气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我跟你这么大……”她像熊大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了熊成业,已经生下了熊大国,什么事不得自己干?就算如此,做慢一点婆婆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呢。 熊大莲现在倒好,十五六岁的大闺女了,连饭都不会做! 也怪自己,太惯着她了。 以前是她小,家里有苏娇兰做,苏娇兰去了之后又有刘焕做 熊大莲完全闲了下来,苏华兰和熊大国离婚之后。牛淑芬也想过让熊大莲来做饭。 可她只煮了一次稀饭,差点没把厨房烧了,不说别人看不过眼,连带的,他这个当妈的说上,也想去,女儿笨手笨脚的,不是个干家务的料。索性由她去了。 熊大莲现在已经16岁了,现在已经该说亲了,在家里又能享几天的福呢?她这一辈子嫁给熊成业已经够受苦了。她从心里不愿意让女儿再受她的罪。 哪怕多享一天的福也好。 可她没想到,熊大连竟这般没有眼色。 “你爸爸二哥都去田里干活去了,你就不能替他们烧一把火,煮碗稀饭吃?就算他们不吃,你自己也总要吃吧。难道我死了,你就也拼着饿死不吃,不喝?” 熊大连从没见过牛淑芬这样严厉的对他说过这般诛心的话,又无可辩驳,不由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牛淑芬更加心烦意乱了,挑着水桶径直去了。 熊大莲一个人站在那里哭,越哭越伤心,便赌气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么大的姑娘站在街面上当着众人哭,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熊大林没有多想,直接去了街西边的山林里,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使劲的哭了一场。 “你在这哭啥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想哭,给这些包子给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王二狗说着话,小心翼翼的递上一袋蒸饺。 这蒸饺是韭菜鸡蛋馅儿的,用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被王二狗从怀里拿出来。很热气腾腾的冒着气儿。 一时之间小树林里充满了韭菜的香味儿。 熊大莲昨天晚上吃了一碗面,本来就没饱。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的前心贴着后背。 现在王二狗拿出来了蒸饺,原本有着姑娘的矜持,想说不要的。可娜香味儿偏偏往鼻子里面钻。 “我不要,你拿走。”熊大莲话未说完,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让姑娘羞红了脸。 “你吃吧。我看你一个人到这后头来了,跟过来看看。你还是快点儿走吧,这里面有狼。” 别看我二狗一直相不到媳妇,当对付稚气的小女孩,还是有一套本事。 从来没有过人有那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关心。 “哪里有狼啊?我怎么都没听说有狼?” 熊大莲吃了蒸饺,也不哭了,拿眼睛斜了王二狗一下,好奇的问道。 王二狗嘿嘿地笑,挠着头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他们还说,前天还背走了一个小猪仔呢。你有啥事回家跟你跟我牛婶说去。” 熊大连看着王二狗那一脸关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她现在不想回家,就想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可我二狗说有狼,她又有些害怕了。 “我就爱待在这儿,你走吧。”熊大莲有点不耐烦了。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啊。走,咱们还是一块走吧。要不然,牛婶该找你了,找不到肯定要着急的。” 王二狗这话明显是试探,可是小姑娘不谙事世,自然也就没听出弦外之音。 “她才不会找我,整天忙得很。” 刘淑芬根本没有想到,早先她骂了女儿。这会儿在女儿的眼中她已经是个“大恶人”了。 王二狗听了心中暗喜。 天天在找机会,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脱了外套,递给熊大连,“早晨还有露水,你别坐在草地上把衣服打湿了。” “你把衣服给我坐,自己不冷吗?”虽然嘴中这样问,但姑娘的心里感激极了。 “我不冷。我一个大男人家还怕这冷?在家里天天洗冷水澡呢。” 王二狗开始吹起了牛皮。 反正现在就他和熊大莲,她总不能扒开他的衣服看看吧。其实他早忘了自己半个月才洗一回澡的事实了。 洗冷水澡,不过是听顾钲说的罢了。 “那不冷吗?”熊大脸渐渐的对眼前的男人撤去了心防。在她的心中已经把王二狗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不冷,这样可以锻炼身体。***他老人家,70多岁了,还有长江呢。身体也不是一样很好?这叫锻炼。” 小姑娘没接触过外人。有时候有心想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是爱理不理,总拿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渐渐的,她也变得不是那么爱说话了。 可是今天,有这么一个男人,又关心又体贴,有一心为她着想。 他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王二狗闲聊着一些趣事。 王二狗这几年跟着顾征,也算长了见识了。 这里除了熊大莲,又没有别人,他直接不要脸的把顾钲做过的那些事,主角全部换成了他自己,又在熊大莲面前显摆了一次。这里除了熊大莲,又没有别人,他直接不要脸的把顾钲做过的那些事,主角全部换成了他自己,又在熊大莲面前显摆了一次。王二狗这几年跟着顾征,也算长了见识了。 章节目录 第113章 贝贝说着说着似觉得限的委屈,却又努力的忍着,憋得脸通红。 “都是造孽啊!”刘秀根家一时悲从中来,忍不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好好说话,这样可不兴了!”老太太忍不住劝道。 贝贝一见,再也忍不住了,抽咽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现在已经从那个狼窝里出来了,等你妈回来,我打她一顿替你出气,让她丢下你一个人走!”刘秀根情急之下拿了自己衣裳襟给贝贝擦眼睛。 这副场情,老太太看在眼里,叹了一声道:“想我们周家,你曾外祖在世的时候也是跺一脚,地面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哪有熊家说话的份?那种人家,哼,连当伙计你曾外祖都嫌弃得很!” 老太太陷入了对往昔风光生活的回忆之中,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刘秀根家的皆没注意听。 “你曾外祖也不容易,咱们家以前也很穷,后来在树下挖出了一罐银子,买地,后来又做小生意,渐渐有了钱,也渐渐地有名声,可惜却被人陷害,土匪就把你曾外祖抓去了,问咱们家要钱,要五千两银子,咱们家虽然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土匪把水银灌到你你曾外祖的耳朵里,所以他就有了个外号叫周聋子……” 这些事刘秀根家的也听过许多次了,顺流倒背! “但曾外祖脾气不好,拼着大刀架在脖子上,硬把刀给夺了过来,杀了土匪,成了我们县的治安小队长,提起他人人会竖起拇指。他回来以后对我们说,我也怕,可是问家里要五千块钱,家里能拿出来,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不要钱的怕不要命的。” 刘秀根家的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姨母的弦外之音,这是在嫌弃她太懦弱了。 “他家有四个儿子,我家小强还小,怕到时候受他们欺负。”刘秀根家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老大不是嫁到了袁家?老二不也嫁到了李家?都在一条街上,他四个咋了?不是有一个去了外面?老大残了肯定是躲在外面,不是还有在上学的?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了?我记得太平街上的书记还姓刘?还是刘矮子?他娶媳妇还问咱家借的钱置的酒席呢!总不会什么事都装没看见吧?你呀你呀!” 老太太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尽会哭,还在我这么大的岁数的人面前哭,若是别人,我早着着擀仗打出去了。” 老太太见劝不住,又和了面,擀了面条。 刘秀根家的忙止住了,“是我没忍住,姨母勿怪。我只是替贝贝心疼……” “这孩子留在这儿,反正有饭吃、有衣穿,但如果公安局要查起来可怎么办?” 老太太叹口气,“你也别怪我心狠,你几个老俵都还没成家哪,要是再摊上事,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我这是日也愁,夜也愁,不是合眼。他们都这么着,我死不能闭眼啊!” 这…… 这…… 刘秀根家的早料到姨母会提条件,却没料到拿表弟们的亲事做文章,可真是为难极了! “我回去,就让王媒婆说亲!把二表弟三表弟都带上,他们一个个长得不差,手又巧,嘴又会说,到了太平,多的是姑娘们喜欢,您只管放心。” 刘秀根只差没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可这种事,她实在是没做过啊! 可话说回来,表弟们也不差,只不过住在山里,没遇上合适的而己。 他们所缺的只不过是个机会。 “把我家的门面腾出来,让表弟编了手工工艺去那里卖……”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您这最多的是竹子,对,还有鱼,都拿到太平去卖!”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扬眉道:“那钱怎么分?” 刘秀根家的摆手道:“钱是表弟们赚的,当然是他们自己拿,我们那铺子闲着也是闲着,地方小,手里钱又不多,多拿了要压货。” “他们赚了钱,分你们一成。” 老太太爽利地开了口。 一成? 就是十块钱要给他们一块钱吧? 那也没多少。 “这个钱,我们不要,贝贝在这儿要吃要喝要人照顾,她妈又不管不问。太平离这又远,这钱抵她的日常消费了。” “行。” “到时候你表弟们赚了钱,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早点赚钱娶了媳妇,也算去了您的心病。” 刘秀根家的这时只一心想让贝贝留下来。 不一会儿,四海回来了,带回来条有手臂那么长的一条鲢鱼。 “把头剁下炖了。”四海依言剁了头。 老太太只把腊肉捞起来,鱼头放了进去,煮开又加了酸笋。 不一会,香气四处弥漫开来。 老太太直接拿了瓢舀了鱼汤装进了大盆里,吩咐道:“先放在院子里凉一下。” 四海已经把鸡剁了,老太太不过翻炒了两下。倒入自家酿的黄酒,加入野菌,大火煮了起来。 “行了,这些柴烧完就好了,都去吃饭。”老太太吩咐道。 切好的腊肉也是用盆盛的,一大盆。 “好多肉。”贝贝兴奋的两眼放光。 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肉。 老太太亲自给她夹了一小碗,“吃吧,吃饱点,长得太瘦了。” “老姨,别给她那么多,孩子小,吃不完浪费了。” 这一次,贝贝破天荒说出了反对意见,站起来接过碗,“姥姥,我能吃完。” 这孩子真坐在那儿,把一小碗腊肉吃完了。 又吃了半碗鱼,一碗鸡汁面。 “看把这孩子饿得!”一桌子人看了直摇头。 吃了东西,贝贝马上变得活泼多了,主动和众人攀谈道:“我到了奶奶家从来没吃过肉。” 也难怪这孩子会这么馋。 “炒了肉奶奶就跟妈妈说我是小孩子,没干活,不需要吃荤的,把肉放得高高的,不让我吃。”她说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做梦都在吃肉呢,姨姥姥家的肉做得太好吃了。我现在还想吃呢!” 唬得老太太赶快站了起来,“不行,今天晚上已经吃得很饱了,小心吃坏肚子,明天再吃!” 贝贝才做罢了。 果不然,到了半夜,贝贝的肚子疼了起来。 折腾了一夜没睡。 章节目录 第114章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15章 这…… 老师本想提醒苏娇兰幼儿园不允许小朋友打架。 可话到嘴边默默地咽了下去,幼儿园属民办,就连学校后面做操场给孩子们玩的场地,还是租顾家的呢! 她本就是这镇上的人,苏娇兰当年的事多轰动啊。她又不是不知道。 因惠民餐厅就在学校门口,她还专门悄悄地去吃了好几次饭。 说真心话,她从心底佩服苏娇兰的勇气,独自带着一群孩子生活。 并非所有人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苏娇兰算得上是她们镇上传奇人物。 不过,她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要年轻十岁的感觉,第一眼她竟没认出来。 其实,不仅刑老师没认出来,就连牛氏第一眼也没认出来。 牛氏只觉得有点眼熟,只到她开口说话,牛氏才知道是她。 可是竟被她堵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话怼上去。 “你这妈当的也太不合格了,怎么能教孩子打架?”牛氏想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小媳妇,如今咄咄逼人得让她自愧形秽了。 “要不是大国给了你三间门面,你能抖起来?别总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 “在我手里做生意,才能称为门面,在你熊家那么久,也没见发过一分钱的热,让熊大国把几个孩子的抚养费付清,该是多少就拿多少,我不要这门面了!” “你……” 牛氏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就出了门。 她本来是想着就莎莎和萍萍打贝贝的事好好发作一下苏娇莲的,结果被整成了个颜面扫地。 还想着让熊大国出抚养费,她的儿子,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一说起这个牛氏气不打一处来。 “大国好好的,在他三叔家打牌,晚上出来就被两个喝醉酒的人给了打了,现在还在床上动弹不得,发了高烧,你还要抚养费!你到底有没良心?”牛氏恨恨地盯着苏娇兰,双眼能喷出火来。 “我没有良心?他打牌到半夜,被人打了,关我什么事?我倒觉得他活该,自做孽!他出轨爽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现在这样?就是有了你这样的生母,才把儿子教导成这样。犯错了永远不找自己的原因,总是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我有没有良心也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和孙女的嘴巴吧,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些话说完,她拉着莎莎和萍萍就走。 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刑老师站在旁边旁听,总算弄清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前婆媳。 那熊贝贝应该是那位小三生的闺女了,算算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因为熊大国和苏娇莲本身才离婚一年多的时间,再怎么也不生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可是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而且这孩子还先挑衅前妻的孩子,嘲笑对方没有爸爸。 这熊家的人,真叫人没法说。 但是没法说也要说! 刑老师也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 “小孩子懂些什么,还不都是大人教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要想清楚了再教。你家的事在太平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我们都知道,就不要时不时的翻出一下了。” 牛氏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刑玉凤讲话就像抗战片上的机关枪一样,不大一会儿就喷射完了。只留下一老一小在那里呆坐着。 刑玉凤想想,又把这件事说给同事听。 同事听了,摆手道:“这老太太就是个找事的主,以前仗着她儿子在车队上,咱村里有人想去县城要他捎脚,总巴结着她,惯得不成个样子。现在好了,他那儿子早被领导撤了职,赶了回来,现在不知被谁给打了!” 另一个接过话道:“打得好!就是欠揍!” 另一个幸灾乐祸的接话道:“就是一副挨打的贱相!” 房子虽是新的,但却不怎么隔音,牛氏在里面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想跳出来骂一顿,又不知道骂谁。 只好负气带着贝贝回家,把孩子揍了一顿完事。 苏娇兰将孩子带到了家里。 “你们觉得今天的事做的对吗?” 莎莎和萍萍摇摇头。 苏娇兰摸着她们的头笑起来。 “你们虽然没有爸爸,但我和你顾叔叔都非常的喜欢你们,爸爸只是一个称呼而己,没有也没什么稀罕的。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太阳明天还会从东方升起,该下雨的时候仍旧会下雨。该饿的时候咱们还得要吃饭。他影响不了咱们什么!你们觉得咱们现在过的生活好,还是在熊家的时候过得好?“ 孩子们当然说现在好。 “那就对了,离开了他,咱们一定过得更好!“ 莎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什么,但又很快地抿了抿嘴。似乎有话说的样子。 这些孩子们大了,一个两个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莎莎想说什么呢?” “我……”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错了也不要紧。” “我想……想……叫顾叔叔爸爸,可以吗?”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莎莎难得的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为什么想要叫顾叔叔爸爸呢?” “因为他对我们很好,比熊大国好多了,我喜欢他当爸爸,然后别的小朋友就不能嘲笑我们了。” 这下该轮到苏娇兰纠结了。 不过她只纠结了几秒钟。 平时顾钲对她们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 凭心而论比亲生的父亲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有耐心,还要好。要不然孩子怎么会想要他做父亲? “你去找你顾叔叔商量不就得了?” “可是……” “她怕顾叔叔不会答应!” “那就想办法让她答应啊!”白捡了这么几个聪明漂亮的闺女,他做梦都会笑醒吧。 “别人再好,终归是别人,要叫你叫,我才不叫!” 莉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这孩子早熟得很,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别扭事,苏娇兰决定还是不为难她,“行,妈妈答应你!” 章节目录 第116章 刘焕无奈,唯有回家拿钱。 天已经黑了。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忍耐值得。 假如她要走的话,最好把两个孩子也带走,让牛氏在痛苦中过一生去! 可这么冷的天,假如没遇着个好人,岂不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回去之后就跟他们服个软吧,把牛氏联手熊大国的事记在心里,最好能说动熊大国出去单独过自己的日子,不然就存点私房钱再图谋其他吧。 打定主意,刘焕顿时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可她到了熊家大门口却愣住了。 堂屋里灯火通明,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坐在椅子上吃饭。 多她这个角度,能猜出来,吃的面条。 早知道就少炒两个菜带回来了! 这样空着手进去也不好看,算了,还是不进去了,让那店子再炒两个菜吧。 可是等她重新双来到刚才来的餐馆的时候,居然门已经关上了。 家却不能不回。 早上吃的那两个包子,早就消化了。 现在她已经饥肠辘辘。 幸好有一家没关门。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 木耳炒肉片、卤藕回锅肉、红烧肥肠、凉拌顺风耳、白斩鸡……一块钱一个菜,算就这些吧,再晚人家都吃完了! 好容易等到菜熟,店员帮着送回去。 刘焕松了口气,还不算太晚,熊大国还在吃。 一家人看到她进门,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装做没看见了。 特别是牛氏看她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厌恶和恶毒,令她不自己觉地打了个冷颤。 “我去买菜去了。”她解释道。 可想到牛氏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一阵心虚。 “上午大国去看病,咱家没钱,老二抽血卖,才把钱交了……你妹妹的病,也是你妈借了整条街,还是二婶拿出来了钱……” “二婶不是上午一起去的医院?”想骗我,以为我三岁小孩呢! “她把莲送去,就回去了,人家能没有事?”牛氏冷笑了一声。 “这下你妹妹也不能动弹了,你该高兴了吧?晚上买几个菜准备干什么?庆贺庆贺?” 这牛氏!她才想着要跟她和解,居然这样对他! 就是个挑拨离间的! 她飞快地瞄了熊大国一眼,熊大国正两眼盯着对面墙上的年画发呆。 让她一时弄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意图。 刘焕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大莲咋了?早知道我不去买菜了,把钱给你,你给她看病。” 牛氏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算了吧,你不咒她早死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早上到底怎么了你?你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别说是个嫂子,就是个外人,也会骂出那些话吧?你不光骂她,你还骂我,你是仗着大国病了,我怕你走了,不敢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我这个样,估计是个废人了,明天老二还拉着牛车,我们去县里,把婚离了,也省得你天天闹腾。”熊大国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她。 佛仿她就是一堆狗屎,看她一眼都会让他恶心一般。 难道熊大莲真出事了? 自己就打了他几巴掌,能出什么事? 这家人真是够够的了! “那就离婚吧!”刘焕冷笑着说,离婚还能吓着谁?还没见着嫁不出去的女的呢!大不了再找一个,肯定比现在好!” 现在是晚上,若不是晚上,她巴不得现在就去才好,真是一刻也呆了下去了。 “离了好啊,看看这个丧门星把咱家给害得……差点家破人亡啊!”牛氏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莲呢,我去看看她。”刘焕说道,她才不信,打几巴掌会出什么事! 她一定要在熊大国面前揭穿那对母女,然后再跟他离婚,让他后悔一辈子! 刘焕虽这样问,却猜想熊大莲一定会在牛氏的房间里。 这边只有三间屋。两间耳房。 一间做厨房,一间父母住,一间做堂屋,一间老二老四老四住,一间他们夫妻住。 真是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不用牛氏说她也知道熊大莲在哪。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卧。 一掀开帘子,熊大莲正躺在那里。 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充满了恨意。 刘焕感受到了这股恨意,心里打了个颤,“大莲,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你这个妖怪、巫婆、贱人,你害了我大哥还不够?还害得我三哥不见了,现在连我也瘫痪了!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不可能的!”刘焕也急了。 她做过的事自己会承认,没做的事为什么要赖账在她的头上! 这母女俩也太无耻了! 以为用这招就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今天一定要揭穿她们这一对贱人! 刘焕假惺惺地朝熊大莲走了过去,“妹妹,你伤到哪了?嫂子一定把你看好。你别急,让嫂子看看再说。”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度的大转变,让熊大莲愣在那里,任由刘焕将她扶了起来。 牛氏本来看刘焕进去,也跟了进去,本来目的是为了防止刘焕突然做出什么对熊大莲不利的事的,看到她此时的表现,也惊呆了。 机会来了。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顺利! 她不声不响地将一根绣花针朝熊大莲的屁股上扎去。 就不信你这个小贱人还装得下去,就不信你不痛! 一痛不就揭穿了吗? 就在刘焕的绣花针扎上熊大莲屁股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并且挣扎着一头扎进到了地上。 “我的妈啊!好疼啊!“熊大莲的叫声特别惨烈。 刘焕心里猛然一怔。 这可不像装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瘫了? 难怪熊大国要跟她离婚! 都怪自己,为什么手贱,要对她动手呢? 牛氏将女儿抱到床上,往屁股上一瞧,竟然有根针! 抬手就掴了刘焕几掌。 “你怎么恁恶毒?她都这样了你还肯放过她?你要把她折磨死才肯罢手?“ 牛氏将女儿抱到床上,往屁股上一瞧,竟然有根针! 抬手就掴了刘焕几掌。 “你怎么恁恶毒?她都这样了你还肯放过她?你要把她折磨死才肯罢手?“ 章节目录 第117章 熊成业垂头丧气地将明珠的尸体提着上了山,挂在了一颗松树上,长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就算是木头也想清楚了贝贝的身世不明,严格算起来,熊家的孙子辈,只明珠这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出了意外,早夭了。 依宛城这一带的习俗,不满二十死亡的人都算早夭,是不能进入祖坟的,也不能入土为安,要这么天葬,才能早日进入轮回。 一直到现在熊成业才想起,明珠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 她是跟着刘焕一起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根本没带衣裳,也从未有人跟她买过衣裳。 此时旧衣裳经水一泡,散发出一股令人做呕的味道。 这牛氏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提醒他给孩子换一套衣服! 老大已经成了废人,老二一直到现在还没相到媳妇,老三不知踪影,老四还小,立不起来。 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家族兴旺的光头啊! 熊成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默默地蹲在大门间抽着烟丝,越抽心里越堵得慌,索性躺到了床上。 直到熊大莲去喊他吃饭,他才清醒过来。 “我做了个梦,梦到明珠在哭,说她缺钱花。” 牛氏刚好在外面站着,听见了,“她那么小,哪会花什么钱?知不知道七是干什么的还是两回事呢!几十岁的人了,还信口开河!这么封建迷信。” 我真的梦到她了,就睡在我边张床上,还一直摇我,我说我困,要睡一会,她就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 牛氏有点不耐烦了,“对门老三家的孩子生病了,刚才袁才志过来跟她打针,能不哭吗?你听到的肯定是她在哭。” 秋天虽有点燥热,总体还是凉爽,熊成业在床上躺着睡觉,风一吹难免受了凉。 加上有事郁结于心,很快发起了高烧。 他这次病来得气势汹汹,躺在床上开始说起了胡话。 “明珠啊,你不要急,我马上让你奶给你送点钱去!” 真是孽障啊! 家里熊大国的病已经花去了不少,再回上这次熊成业病,以为她是提款机吗? 给明珠送钱免不了又是一笔没债主的开销! 但又不可能不做,万一熊成业真的病倒了,他们家可就完了。 牛氏咬咬牙,去铺子里买了些火纸回来。 可做模子的时候却发现自上只有五毛钱了,这种钱是不能借的。 她抿抿唇,就把缺了一角的五毛钱给用上了。 隔了一夜,熊建业病的越来越重了。 “明珠还在哭,她说给她送去的五毛线是个缺角的!“ 牛氏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捡了一筐鸡蛋去卖了。 又找出来一毛两毛的五毛的,总算凑够了五块钱,上山给明珠送了钱。 说来也真是凑巧,那五块钱在山上丢了,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奶奶,我想喝水。”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道。 这不就是明珠? 牛氏吓得差点尖叫,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是贝贝。 “水缸里自己不会去舀啊?”牛氏大发雷霆。 贝贝伤疤还没有好,牛氏这么一吼,吓得立即哭了起来。 牛氏被哭得心烦意乱,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贝贝的错。 如果她好好的看着明珠,明珠根本不会死,丈夫也就不会做那些荒诞的梦,自己就不会丢钱! 整整一袋大米丢了,能不心疼吗? 牛氏一边打一边骂,打累了,停了下来。 贝贝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哭都不敢哭。 邻居汪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看贝贝出了大门,悄悄对她说:孩子啊,你现在就去你姥姥家找你姥姥吧,别在你奶奶家了,再呆下去,你奶奶非把你打死不可。” 贝贝如今四岁,似懂事非懂事,一听汪阿姨用这种和气的态度跟她说话,似看到了一丝曙光,偷偷溜到了刘秀根家。 秋日中午刚吃过饭,刘秀根家的正在歇晌,睁开眼突然看到一小姑娘在门口张望。 那神态,那模样,简直和刘焕小时候一模一样,刘秀根家的瞬间清醒。 起身迎了上去,“贝贝,你来了,快进来啊。姥姥可想死你了。” 闺女不声不响地走了,留下女儿在熊家,她又跑到门前去闹了一场,平时也不意思再问孩子们的情况,如今听闻明珠死了,不由又懊悔又恨。 现在看到贝贝,出于一种移情作用,她对贝贝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总嫌弃她来路不明,让家里余下的闺女蒙羞。 如今看着孩子哭花的脸,说不出的怜惜。 “奶奶总打我,这里……这里……”四岁的小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这点事还是能说清楚,刘秀根忙去掀衣服。 当衣服掀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啊,这哪里是奶奶!这是仇人啊!” 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刘秀根家的一想也是,“他爹,我不去了,我现在就把孩子带走,把她送到她姨姥姥家去。” 她说做就做,马上准备了干粮,又让刘秀根套了牛车。 “贝贝啊,咱们去你姨姥姥家看看,她家住在山里面,还有茶山,还有水塘,里面养的鱼可多了。山上还有野兔子,让你表舅带你打猎去。” 她怕贝贝舍不得牛氏,尽挑着些孩子感兴趣的说。 贝贝本就聪明,能远离牛氏自然巴不得。 “我和姥姥一起去姨姨姥家,我会烧灶,还会择菜、洗菜、扫地……我一定不惹姨姥姥生气。” 刘秀根家的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孩子到底受了怎样的非人虐待才会变成这样,一心想着离开熟悉了的奶奶去奔股一个素未谋面的姨姥姥? “贝贝你受苦了。” “姥姥别哭,贝贝不痛了。” 章节目录 第118章 这么小的孩子,冷不丁翻来覆去的不睡,可不是愁坏了一群人? 贝贝起先还忍着,可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坐了起来。 问她是怎么,果不其然,肚子疼。 老太太又担心孩子出了事。 “你也是太不上心了,身上这么多伤,也不看医生,也不擦药,还是请个大夫吧。” 刘秀根家的经老太太这么一说,愧得无地自容。 “只想让他们找不到,忘了看医生了……” 大半夜,四海又动身去找医生。 等到大夫背着个药箱来,天已经大亮了。 “脾胃虚弱。”医生丢下两颗山颗丸和瓶紫药水,飘然而去。 “肯定是长时间没吃过荤菜,猛然吃,受不了。”刘秀根家的摇着头,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家都住在一条街上,你平时也应该过去看看,孩子到底过得什么生活! 听了老太太的话,刘秀根家的苦笑起来,“我们见了面都像仇人似的,哪好意思去啊。” 他马上又默了下来。 如果人家的关系不是这么僵。假如不是女儿刘焕非要嫁给熊大国的话,也许能一门很不错的亲事。 看看别人家。就算不说别人家,就说自家两个大的闺女吧。 平时到他家去,一家人也都恭恭敬敬,哪像熊家一家是斗鸡眼。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他肯去看一眼的话,明珠可能就不会死。 可怜的孩子啊。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提了,也不要想了。人哪,这一辈子还是得往前看!”老太太说道。 刘秀根家的点点头,“行,我都听您的。” 贝贝吃了山楂丸,果然好多了。去了几次厕所,肚子也就不疼了。可是昨天晚上闹腾的太厉害,这会儿现在人怏怏的,没一点精神。 “去睡一觉,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再重新开始。” 为了对贝贝的到来表示欢迎,老太太太医,腾出了一间房。拿了新的铺盖。 刘秀根家的不好意思的道:“他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好孬,吃饱穿暖就行了。” 老太太笑道:“别看别人家亲儿子,我家就欠闺女。来了个小人,我心里稀罕着呢。” 刘秀根家的不由想起久远的往事来。 记得老太太生过一个和她同龄的闺女,现在像贝贝这么大的时候,被狼叼走了。 老太太对贝贝好,或者是出于一种移情作用吧,好得让她嫉妒。 她现在才算看明白了,老太太就行了。我太太最先那一番挤兑她的话,表面上是为了老太太的儿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贝贝。 这样也好,说句真心话,让他单独拿那么多钱出来,他肯定还有点舍不得。 贝贝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 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 把命中没享过的福,也要全享一遍。 “才不枉老太太这一片苦心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刘秀根家里心里过了一遍。 早饭后,夫妻俩就匆匆忙忙地辞别了老太太。 “家里还有花生要摘,包谷要脱粒,母猪要下仔。” 农家人的生活就这。 所有的日子平淡如水。 但又缺少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行。 这些是作为过来人的老太太,自然是懂的,也没有虚留他们。只是交代道:“闲了,来看看。” 倒是贝贝,追着刘秀根家的,送了很远。 “想你奶奶吗?” “想啊。但是我更想使姥姥。” 老太太忽然大笑起来,“这孩子真会说话。” 可这般讨人喜欢的孩子,却被他的父母无情的抛弃了! “你说,牛淑芬能不能发现孩子没见了?会不会找她了?” 熊家找不到孩子,应该会报警吧。 警察一问,还不三言两语的就全都招供了。 观音真怕他们个拐骗儿童的罪可怎么好? 这么一想,刘秀根家的立刻又害怕担心起来。 “管他找不找,如果有人问,咱就一口咬定没看见!”刘秀根可比妻子镇定多了,也早想好了应对之法。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车在路上走的有些慢,刘秀根更是故意磨蹭着,约摸着众人都吃过了饭,才回到了家中。 “有没有人到咱们家里来过?”夫妻俩问他们的儿子小城。 “王大娘来过咱们家,说想借摇篮。”小城答道。 本地有个规矩,借摇篮要提前好几个月预约,而且这个摇篮许借,不许催还。 “狗日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呢!” 夫妻俩显然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但又不好直接问他们想要的答案。 没办法,只有旁敲侧击了。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过?” 小城摇一摇头,“人家都去苏娇兰家看电视去了,哪有人来咱们家。” “总有不去的,牛淑芬也去了?” “去了。” “反正大家都在外面看。又不进他家里去。” “你看清楚了?” “那个老太婆还能认错!” 小城说着碗一推,“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上学了。” 夫妻俩惊奇地互相望了一眼,难道贝贝一天一夜不在家,竟然没人知道? “我去看看。”刘秀根家的也将碗一推,这么对丈夫说道。 “起风了,你加件衣裳再去。“刘秀根交待道。 刘秀根家的很满意丈夫的温柔小意,嘴角噙着笑,点头去了。 刘家离苏家并不远。 老远就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 用年轻人的话说,这叫武打。 正好是刘秀根家爱看的,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看了一阵。 当然,也注意看了人群。 牛淑芬这个老东西,还真的也在这里看电影。 “哟,老牛姐,你也在哪,咋不见贝贝?” “早睡了,你这会儿找她干嘛?”牛氏戒备地盯着刘秀根家的,仿佛如要斗架的大公鸡一般。 “我有点想她了,打算把她接过来,住几天。”刘秀根家的在心里暗乐,嘴上好像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牛氏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真在看电视,我碰见了,还问了她!”刘秀根家的气呼呼地对丈夫说道。 章节目录 第119章 牛淑芬乘着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提了壶柴油,来到了苏娇兰家的柴剁前。 突然,有一群白色的不明物体叫器着朝她扑了过来。 “谁,谁在那个!” 苏娇兰家没人露面,王二狗先叫了起来。 “我都快到你了!”王二狗边说边翻墙窜了过来。 牛淑芬一看不得了撒开脚丫子就跑。 跑到大门口顺手把门从外面扣住了。王二狗开不开门,急得大声骂了起来。 “咋了?大半夜的你在骂谁啊,二哥?”原来顾钲听到响动起来了。 一群白鹅仍在不停地叫着,看到主人,才渐渐地歇了声音,在地上卧了下来。 有个女人,头上搭了块白布,在你们柴禾跺边上。鹅叫了,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顾钲听了王二狗的话,拉亮了外面灯的开关,油壶还昂首站在地上。 顾钲走了过去,拎起了那壶油,若有所思。 王二狗一见立刻叫了起来,“他想烧掉这柴禾?” “他想烧掉这房子!” “太歹毒了吧!”王二狗抓抓头,我看着有点眼熟,怕说错了冤枉了人家。 顾钲忙道:“还是谢谢二哥,要不然这房子被她了,我跟小兰和孩子们就要烧死在里面了,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王二狗听了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二哥你太客气了,咱兄弟,还说这么多干什么。” “嗯嗯,不说了!”王二狗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跳回墙那边去了。 顾钲仍旧回了房。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苏娇兰难免也起身披了衣服,“谁在外面?” 顾钲倒是没有瞒她,将发生的事说了。 女人倒是比男人心细,“王二狗不说,肯定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是个女人?” 这就怪了,难不成王二狗对这个女人有想头? 这也说不准的事。 苏娇兰很快抛开了这种念头,复又躺下,进入了梦乡。 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惠民餐厅的客人多了一半,有些又是过路的司机,并不是按照正常的饭点来吃饭。晚上很晚需要守在店里。 而小镇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守着。 这会儿,正是最困的时候,任有天塌下来的事,也没有睡觉要紧。 顾钲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居然有人想纵火烧房子,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街面上的房子,大家的院墙都砌的不是很高,为了摆货方便很多人甚至不砌院墙。 他家还是怕孩子太小象征性和砌了上了一小截,当时为了陪伴几个孩子,买了五只小鹅,他曾经还嫌弃过它们,嫌它们太吵,没想到看家护院,倒比狗还好使。 当时这鹅还是在苏娇莲的强烈要求下买来的,没想到倒是发挥了意外的作用。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又譬如惠民餐厅,收入居然比老爷子的大理石还要多! 想到这里他不禁哑然失笑。 当初老爷子把大理石厂推给了他。 他接管了一年,年终盘点了帐目,平时看着还好,但大大小小的花销全算上,也就节余了一两千块钱。 而他家的保险柜里,却多整整几摞子现金,那些都是惠民餐厅的节余。 苏娇兰又故意把帐册放在显眼的地方,不免就被老爷子翻到了,老爷子气得当时就把大理石声给收了回去,扬言要自己管。 他起初还担心老爷子太劳累了,谁知道老爷子的精神倒比以前好了许多,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 “看来,是个一辈子的操劳命。”老爷子也这么自嘲地说。 眼看东窗已白,顾钲索性早早地起来,又围着餐厅周围看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惜却一无所获。肚子倒咕噜咕噜一声响,他转身进了茅房。 这个时候的茅房还是露天的,砌的也简陋很,就是石头砌的,蹲在里面的人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车轮的辘辘声,扫地的沙沙声,风吹白杨树的声音……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难道有人要入厕? 还有人起的和自己一样的早啊! 但脚步声从厕所外面渐渐地没了声息,根据顾钲猜测,可能是停下来了。 会是谁呢?没事这么早在自家门前遛达! 他该不会来找那油壶的吧? 顾钲连忙站了起来,悄悄地站在厕所里向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灰衣服的妇人在那里鬼鬼崇崇的,一看就是在找什么东西。 真是天助我也! 他脚上穿的正好是一双千层底,这种手工步鞋,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钲悄悄地绕到了妇人的身后,“你在干什么?” 妇人吓了一跳,马上又笑起来,“是钲哥啊,我走得急,扣子飞了一颗,到这边了,你帮我找找呗!” 你找扣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过单凭她翻进院子里,就说她是贼,这只怕闹到派出所,也会把人给放了。自己事情太多了,他总想着自己多做一点,好让苏娇兰多体息一下。将身子养好一些。 顾钲不动声色地笑了。 还是先别打草惊蛇吧。 “我早上起来,这儿捡到一壶柴油,昨天晚上那个人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纵火未遂被判刑也是罪有应得。我等下就把这柴油壶拎着,一问那两家卖柴油的啥都清楚了。” 牛淑芬干笑两声,“买柴油的人多了,要是人家是前年买的,肯定早忘了!” 说到这里她住得意起来,她这柴油是去年买的! 没有电的时候家家都要用油灯,买柴油是必不少的。 她才不信他能问出来,更不会被他吓倒了! 可问题是王二狗看见她了! 王家最爱巴结人了,如果王二狗站出来指认了她可就不好办了。 牛淑芬想着,背后竟被汁湿了一片。 至于顾钲,她倒不怕,因为就凭现在这几话,她几站可以断定顾钲没有证据一定是她做的。 只要抓不到,她就还有机会。 现在关键是王二狗那边。不知道他到底认出了她没有。 章节目录 第120章 “我都发过请贴了,你给我说不嫁了?”王二狗真像一条被抢了心爱的骨的野狗。 失望、愤怒的情绪占居了主导,差点没扑上来,暴打牛淑芬一顿。 但牛淑芬是铁了心的想退亲,又怎么可能被她的态度吓到? 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牛淑芬的心里充满了厌恶,她已经不愿意再忍。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配不配。”她说着狠狠地啐了王二狗一口。仿佛要吐尽连日来所受的气。 王二狗被她奚落得满脸通红,但又心有不甘。 “你就等着老子去派出所告发你吧!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老女人!” 他气血直往脑门上涌去,红了眼,向牛淑芬冲了过去。 王三看着不对,忙把他哥哥抱住了。 牛淑苍趁机出了王家,以极快地速度回到了家中。 犹觉不安全,又把门从里面闩住了,才进了堂屋。 原来拒绝王家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难。 她露出欣慰的神情。 看了一下,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不见了,肯定是被熊大莲拿去清洗了。 这样也好,她总算懂事了,知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了。这样也不致于等到嫁了人,会遭到婆家人的嫌弃。 如此,也好。 可惜的是四个男孩子只有老大留下了一个女孩,其也的均是光棍。 如果她坐牢的话,他们肯定是娶不到媳妇了。 牛淑芬将目光落在农药1065上面。 假如她喝了它,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谁也别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这样她也能保全孩子们的利益。 “都是妈没用,连累你们了。”她说着,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 如出征的将士一般,抱起那瓶农药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入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难喝也要强迫自己喝下去,她绝望地想着。 一气喝了个瓶朝天。 胃里开始火烧一般的难受起来。 她觉得头晕得厉害,呼吸也沉重了起来,眼睛看到影物重重叠叠。 只希望这一切快点捱过去。 人终归会有一死,尽管她对这个世间尚充满留恋,但她死是为了儿子们以后的幸福,也算是值得了。 可实在太难受了,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 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喝农药呢? 老三出去了那么久,她还没看到他呢,老四也快考大学,她成绩那么好,她还没亲眼看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呢。对了,苏娇兰那个贱人!小白不就是长子的骨血? 不行,她还亲手给他绣一双虎头鞋还没有完工哪。 就算苏娇兰不把孩子还回来,也改变不了他姓熊的事实,苏娇兰还是替他熊家养孩子?她一定活着,告诉苏娇兰她是如何的自欺欺人。 可为时晚亦,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唯有爬着到了门口,使劲地拍打门。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悲凉地笑了,大门已经被她闩起来了,现在就是拍门,别人听到响动也不能进来啊。 她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全堵死了! 她现在非常的难受,而且不想死,她要活着! 可别人不能进来,就发现不了她喝了农药! 她现在后悔了,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她不想死了! 不想死只能自己救,她死命地抠着门,指甲断了也在所不惜,手指被木屑扎流血了也没有感觉到。 唯有一个信念,她一定要出去。 …… 熊大莲端着满满一盆衣服来到了大门口。 难道有人回来吗?门怎么从里面闩着在? 她喊了许久,仍旧没人开门。 一直等到正午,熊成业从田里背着锹回来了。 “谁在家里,怎么把门从里面闩住了?”干了一上午活的他,又细又饿。 “不知道,我洗衣裳回来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我妈去哪了……” 等过了一会儿,二儿子也从外面回来了。 几乎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他的老妻。 熊成业突然变了脸色,因为他毕竟不是熊大莲,不像她这般不谙世事。 豆大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他当机立断地摘下了门,冲了进去。 入目一片狼籍。 老妻趴在门口,门下面血迹斑斑,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的痕迹,到处散发着重重的农药味。 “妈啊——”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女儿尖叫着,向外逃去…… 熊成业顾不得招呼女儿,赶快把妻子抱了起来。 “成业啊……快,送我……去医院……我还不……想死……啊!”牛淑芬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的脸色一片乌青。 熊成业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好,你忍着些,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边说边吩咐二儿子拉了板车,父子俩把牛淑芬拉到了医院里。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牛淑芬最张终没从医院里爬起来。 “医生……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熊成业背后脸去,偷地抹去了两泪浊泪。 不想死,你为啥要喝药呢? 可现在看到妻子这么难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爹,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孩子们好,我死了,他们就能不受我的拖累娶到媳妇了!” “你在说什么呢,你不在了,谁替他们抱孙子,谁来教媳妇规矩!我怎办?大莲怎么办?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我不是糊涂了,我现在才是最明白的时候啊,我不死,就得坐牢,我坐牢了,名声就坏了,老二到老四这一顺的都娶不到媳妇啊……” 熊成业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死婆娘还有事情瞒着她。 “你为什么要坐牢?” 就算女儿嫁给别人,如果嫁得不好,别人也不过会叹一声,没嫁对人罢了,也不至于就坐了牢了。 “我想去烧苏娇兰那个贱人的房子,那房子就是我们家的,有了那房子,我们哪会像现在这么穷,苏娇兰霸占了俺们的房子,还霸占了俺们的运气!我就想着把房子烧了,我去坐牢,也算为大国出了口气!” 牛淑芬一连说了这么多话,剧烈地咳嗽起来。 “先管好自己,你身体健康,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啊!” “你不怪我了?“ “我就一直没怪你,你咋这么傻!”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贝贝说着说着似觉得限的委屈,却又努力的忍着,憋得脸通红。 “都是造孽啊!”刘秀根家一时悲从中来,忍不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好好说话,这样可不兴了!”老太太忍不住劝道。 贝贝一见,再也忍不住了,抽咽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现在已经从那个狼窝里出来了,等你妈回来,我打她一顿替你出气,让她丢下你一个人走!”刘秀根情急之下拿了自己衣裳襟给贝贝擦眼睛。 这副场情,老太太看在眼里,叹了一声道:“想我们周家,你曾外祖在世的时候也是跺一脚,地面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哪有熊家说话的份?那种人家,哼,连当伙计你曾外祖都嫌弃得很!” 老太太陷入了对往昔风光生活的回忆之中,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刘秀根家的皆没注意听。 “你曾外祖也不容易,咱们家以前也很穷,后来在树下挖出了一罐银子,买地,后来又做小生意,渐渐有了钱,也渐渐地有名声,可惜却被人陷害,土匪就把你曾外祖抓去了,问咱们家要钱,要五千两银子,咱们家虽然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土匪把水银灌到你你曾外祖的耳朵里,所以他就有了个外号叫周聋子……” 这些事刘秀根家的也听过许多次了,顺流倒背! “但曾外祖脾气不好,拼着大刀架在脖子上,硬把刀给夺了过来,杀了土匪,成了我们县的治安小队长,提起他人人会竖起拇指。他回来以后对我们说,我也怕,可是问家里要五千块钱,家里能拿出来,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不要钱的怕不要命的。” 刘秀根家的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姨母的弦外之音,这是在嫌弃她太懦弱了。 “他家有四个儿子,我家小强还小,怕到时候受他们欺负。”刘秀根家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老大不是嫁到了袁家?老二不也嫁到了李家?都在一条街上,他四个咋了?不是有一个去了外面?老大残了肯定是躲在外面,不是还有在上学的?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了?我记得太平街上的书记还姓刘?还是刘矮子?他娶媳妇还问咱家借的钱置的酒席呢!总不会什么事都装没看见吧?你呀你呀!” 老太太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尽会哭,还在我这么大的岁数的人面前哭,若是别人,我早着着擀仗打出去了。” 老太太见劝不住,又和了面,擀了面条。 刘秀根家的忙止住了,“是我没忍住,姨母勿怪。我只是替贝贝心疼……” “这孩子留在这儿,反正有饭吃、有衣穿,但如果公安局要查起来可怎么办?” 老太太叹口气,“你也别怪我心狠,你几个老俵都还没成家哪,要是再摊上事,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我这是日也愁,夜也愁,不是合眼。他们都这么着,我死不能闭眼啊!” 这…… 这…… 刘秀根家的早料到姨母会提条件,却没料到拿表弟们的亲事做文章,可真是为难极了! “我回去,就让王媒婆说亲!把二表弟三表弟都带上,他们一个个长得不差,手又巧,嘴又会说,到了太平,多的是姑娘们喜欢,您只管放心。” 刘秀根只差没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可这种事,她实在是没做过啊! 可话说回来,表弟们也不差,只不过住在山里,没遇上合适的而己。 他们所缺的只不过是个机会。 “把我家的门面腾出来,让表弟编了手工工艺去那里卖……”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您这最多的是竹子,对,还有鱼,都拿到太平去卖!”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扬眉道:“那钱怎么分?” 刘秀根家的摆手道:“钱是表弟们赚的,当然是他们自己拿,我们那铺子闲着也是闲着,地方小,手里钱又不多,多拿了要压货。” “他们赚了钱,分你们一成。” 老太太爽利地开了口。 一成? 就是十块钱要给他们一块钱吧? 那也没多少。 “这个钱,我们不要,贝贝在这儿要吃要喝要人照顾,她妈又不管不问。太平离这又远,这钱抵她的日常消费了。” “行。” “到时候你表弟们赚了钱,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早点赚钱娶了媳妇,也算去了您的心病。” 刘秀根家的这时只一心想让贝贝留下来。 不一会儿,四海回来了,带回来条有手臂那么长的一条鲢鱼。 “把头剁下炖了。”四海依言剁了头。 老太太只把腊肉捞起来,鱼头放了进去,煮开又加了酸笋。 不一会,香气四处弥漫开来。 老太太直接拿了瓢舀了鱼汤装进了大盆里,吩咐道:“先放在院子里凉一下。” 四海已经把鸡剁了,老太太不过翻炒了两下。倒入自家酿的黄酒,加入野菌,大火煮了起来。 “行了,这些柴烧完就好了,都去吃饭。”老太太吩咐道。 切好的腊肉也是用盆盛的,一大盆。 “好多肉。”贝贝兴奋的两眼放光。 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肉。 老太太亲自给她夹了一小碗,“吃吧,吃饱点,长得太瘦了。” “老姨,别给她那么多,孩子小,吃不完浪费了。” 这一次,贝贝破天荒说出了反对意见,站起来接过碗,“姥姥,我能吃完。” 这孩子真坐在那儿,把一小碗腊肉吃完了。 又吃了半碗鱼,一碗鸡汁面。 “看把这孩子饿得!”一桌子人看了直摇头。 吃了东西,贝贝马上变得活泼多了,主动和众人攀谈道:“我到了奶奶家从来没吃过肉。” 也难怪这孩子会这么馋。 “炒了肉奶奶就跟妈妈说我是小孩子,没干活,不需要吃荤的,把肉放得高高的,不让我吃。”她说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做梦都在吃肉呢,姨姥姥家的肉做得太好吃了。我现在还想吃呢!” 唬得老太太赶快站了起来,“不行,今天晚上已经吃得很饱了,小心吃坏肚子,明天再吃!” 贝贝才做罢了。 果不然,到了半夜,贝贝的肚子疼了起来。 折腾了一夜没睡。 章节目录 第122章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23章 牛淑芬乘着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提了壶柴油,来到了苏娇兰家的柴剁前。 突然,有一群白色的不明物体叫器着朝她扑了过来。 “谁,谁在那个!” 苏娇兰家没人露面,王二狗先叫了起来。 “我都快到你了!”王二狗边说边翻墙窜了过来。 牛淑芬一看不得了撒开脚丫子就跑。 跑到大门口顺手把门从外面扣住了。王二狗开不开门,急得大声骂了起来。 “咋了?大半夜的你在骂谁啊,二哥?”原来顾钲听到响动起来了。 一群白鹅仍在不停地叫着,看到主人,才渐渐地歇了声音,在地上卧了下来。 有个女人,头上搭了块白布,在你们柴禾跺边上。鹅叫了,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顾钲听了王二狗的话,拉亮了外面灯的开关,油壶还昂首站在地上。 顾钲走了过去,拎起了那壶油,若有所思。 王二狗一见立刻叫了起来,“他想烧掉这柴禾?” “他想烧掉这房子!” “太歹毒了吧!”王二狗抓抓头,我看着有点眼熟,怕说错了冤枉了人家。 顾钲忙道:“还是谢谢二哥,要不然这房子被她了,我跟小兰和孩子们就要烧死在里面了,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王二狗听了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二哥你太客气了,咱兄弟,还说这么多干什么。” “嗯嗯,不说了!”王二狗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跳回墙那边去了。 顾钲仍旧回了房。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苏娇兰难免也起身披了衣服,“谁在外面?” 顾钲倒是没有瞒她,将发生的事说了。 女人倒是比男人心细,“王二狗不说,肯定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是个女人?” 这就怪了,难不成王二狗对这个女人有想头? 这也说不准的事。 苏娇兰很快抛开了这种念头,复又躺下,进入了梦乡。 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惠民餐厅的客人多了一半,有些又是过路的司机,并不是按照正常的饭点来吃饭。晚上很晚需要守在店里。 而小镇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守着。 这会儿,正是最困的时候,任有天塌下来的事,也没有睡觉要紧。 顾钲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居然有人想纵火烧房子,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街面上的房子,大家的院墙都砌的不是很高,为了摆货方便很多人甚至不砌院墙。 他家还是怕孩子太小象征性和砌了上了一小截,当时为了陪伴几个孩子,买了五只小鹅,他曾经还嫌弃过它们,嫌它们太吵,没想到看家护院,倒比狗还好使。 当时这鹅还是在苏娇莲的强烈要求下买来的,没想到倒是发挥了意外的作用。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又譬如惠民餐厅,收入居然比老爷子的大理石还要多! 想到这里他不禁哑然失笑。 当初老爷子把大理石厂推给了他。 他接管了一年,年终盘点了帐目,平时看着还好,但大大小小的花销全算上,也就节余了一两千块钱。 而他家的保险柜里,却多整整几摞子现金,那些都是惠民餐厅的节余。 苏娇兰又故意把帐册放在显眼的地方,不免就被老爷子翻到了,老爷子气得当时就把大理石声给收了回去,扬言要自己管。 他起初还担心老爷子太劳累了,谁知道老爷子的精神倒比以前好了许多,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 “看来,是个一辈子的操劳命。”老爷子也这么自嘲地说。 眼看东窗已白,顾钲索性早早地起来,又围着餐厅周围看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惜却一无所获。肚子倒咕噜咕噜一声响,他转身进了茅房。 这个时候的茅房还是露天的,砌的也简陋很,就是石头砌的,蹲在里面的人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车轮的辘辘声,扫地的沙沙声,风吹白杨树的声音……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难道有人要入厕? 还有人起的和自己一样的早啊! 但脚步声从厕所外面渐渐地没了声息,根据顾钲猜测,可能是停下来了。 会是谁呢?没事这么早在自家门前遛达! 他该不会来找那油壶的吧? 顾钲连忙站了起来,悄悄地站在厕所里向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灰衣服的妇人在那里鬼鬼崇崇的,一看就是在找什么东西。 真是天助我也! 他脚上穿的正好是一双千层底,这种手工步鞋,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钲悄悄地绕到了妇人的身后,“你在干什么?” 妇人吓了一跳,马上又笑起来,“是钲哥啊,我走得急,扣子飞了一颗,到这边了,你帮我找找呗!” 你找扣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过单凭她翻进院子里,就说她是贼,这只怕闹到派出所,也会把人给放了。自己事情太多了,他总想着自己多做一点,好让苏娇兰多体息一下。将身子养好一些。 顾钲不动声色地笑了。 还是先别打草惊蛇吧。 “我早上起来,这儿捡到一壶柴油,昨天晚上那个人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纵火未遂被判刑也是罪有应得。我等下就把这柴油壶拎着,一问那两家卖柴油的啥都清楚了。” 牛淑芬干笑两声,“买柴油的人多了,要是人家是前年买的,肯定早忘了!” 说到这里她住得意起来,她这柴油是去年买的! 没有电的时候家家都要用油灯,买柴油是必不少的。 她才不信他能问出来,更不会被他吓倒了! 可问题是王二狗看见她了! 王家最爱巴结人了,如果王二狗站出来指认了她可就不好办了。 牛淑芬想着,背后竟被汁湿了一片。 至于顾钲,她倒不怕,因为就凭现在这几话,她几站可以断定顾钲没有证据一定是她做的。 只要抓不到,她就还有机会。 现在关键是王二狗那边。不知道他到底认出了她没有。 章节目录 第124章 牛淑芬坐立不安,想去王二狗家打探一番,但又觉得王二狗既然当时没喊出来,肯定就没认出她来,可她双怕他傻乎乎的全说了出来,去巴结苏娇兰和顾钲,那她再想行事,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就算是夜里,应该也能认出来的! 如果王二狗真要巴结顾钲和苏娇兰告密的话,她说别说想报仇,肯定得进大牢里。那样的话,下面的四个孩子再想说亲就更难了。 一夜没睡,加上心中有事,牛淑芬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多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可牛淑芬一看自己,灶台冰冷,水缸里水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挑水。 “妈啊,怎么还不做早饭啊,我都快饿死了。”熊大莲哭丧着脸说。 牛淑芬的怒气一下子攀升到了顶峰。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我跟你这么大……”她像熊大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了熊成业,已经生下了熊大国,什么事不得自己干?就算如此,做慢一点婆婆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呢。 熊大莲现在倒好,十五六岁的大闺女了,连饭都不会做! 也怪自己,太惯着她了。 以前是她小,家里有苏娇兰做,苏娇兰去了之后又有刘焕做 熊大莲完全闲了下来,苏华兰和熊大国离婚之后。牛淑芬也想过让熊大莲来做饭。 可她只煮了一次稀饭,差点没把厨房烧了,不说别人看不过眼,连带的,他这个当妈的说上,也想去,女儿笨手笨脚的,不是个干家务的料。索性由她去了。 熊大莲现在已经16岁了,现在已经该说亲了,在家里又能享几天的福呢?她这一辈子嫁给熊成业已经够受苦了。她从心里不愿意让女儿再受她的罪。 哪怕多享一天的福也好。 可她没想到,熊大连竟这般没有眼色。 “你爸爸二哥都去田里干活去了,你就不能替他们烧一把火,煮碗稀饭吃?就算他们不吃,你自己也总要吃吧。难道我死了,你就也拼着饿死不吃,不喝?” 熊大连从没见过牛淑芬这样严厉的对他说过这般诛心的话,又无可辩驳,不由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牛淑芬更加心烦意乱了,挑着水桶径直去了。 熊大莲一个人站在那里哭,越哭越伤心,便赌气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么大的姑娘站在街面上当着众人哭,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熊大林没有多想,直接去了街西边的山林里,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使劲的哭了一场。 “你在这哭啥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想哭,给这些包子给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王二狗说着话,小心翼翼的递上一袋蒸饺。 这蒸饺是韭菜鸡蛋馅儿的,用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被王二狗从怀里拿出来。很热气腾腾的冒着气儿。 一时之间小树林里充满了韭菜的香味儿。 熊大莲昨天晚上吃了一碗面,本来就没饱。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的前心贴着后背。 现在王二狗拿出来了蒸饺,原本有着姑娘的矜持,想说不要的。可娜香味儿偏偏往鼻子里面钻。 “我不要,你拿走。”熊大莲话未说完,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让姑娘羞红了脸。 “你吃吧。我看你一个人到这后头来了,跟过来看看。你还是快点儿走吧,这里面有狼。” 别看我二狗一直相不到媳妇,当对付稚气的小女孩,还是有一套本事。 从来没有过人有那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关心。 “哪里有狼啊?我怎么都没听说有狼?” 熊大莲吃了蒸饺,也不哭了,拿眼睛斜了王二狗一下,好奇的问道。 王二狗嘿嘿地笑,挠着头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他们还说,前天还背走了一个小猪仔呢。你有啥事回家跟你跟我牛婶说去。” 熊大连看着王二狗那一脸关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可她现在不想回家,就想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可我二狗说有狼,她又有些害怕了。 “我就爱待在这儿,你走吧。”熊大莲有点不耐烦了。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啊。走,咱们还是一块走吧。要不然,牛婶该找你了,找不到肯定要着急的。” 王二狗这话明显是试探,可是小姑娘不谙事世,自然也就没听出弦外之音。 “她才不会找我,整天忙得很。” 刘淑芬根本没有想到,早先她骂了女儿。这会儿在女儿的眼中她已经是个“大恶人”了。 王二狗听了心中暗喜。 天天在找机会,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脱了外套,递给熊大连,“早晨还有露水,你别坐在草地上把衣服打湿了。” “你把衣服给我坐,自己不冷吗?”虽然嘴中这样问,但姑娘的心里感激极了。 “我不冷。我一个大男人家还怕这冷?在家里天天洗冷水澡呢。” 王二狗开始吹起了牛皮。 反正现在就他和熊大莲,她总不能扒开他的衣服看看吧。其实他早忘了自己半个月才洗一回澡的事实了。 洗冷水澡,不过是听顾钲说的罢了。 “那不冷吗?”熊大脸渐渐的对眼前的男人撤去了心防。在她的心中已经把王二狗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 “不冷,这样可以锻炼身体。***他老人家,70多岁了,还有长江呢。身体也不是一样很好?这叫锻炼。” 小姑娘没接触过外人。有时候有心想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是爱理不理,总拿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渐渐的,她也变得不是那么爱说话了。 可是今天,有这么一个男人,又关心又体贴,有一心为她着想。 他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王二狗闲聊着一些趣事。 王二狗这几年跟着顾征,也算长了见识了。 这里除了熊大莲,又没有别人,他直接不要脸的把顾钲做过的那些事,主角全部换成了他自己,又在熊大莲面前显摆了一次。 章节目录 第125章 “谁和谁?都传些啥?”刘秀根家的忽然来了兴致。 农村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打听八卦成了这些妇人的必修之课。 “熊大莲和王二狗,说他们在街西边的小树林怎么怎么样,一待就是半天。” 刘秀根的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大连儿看着也不憨,也不傻,为啥会选中王二狗这个人嫌狗不爱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图他的财,也不知道是图他的人。” 他们夫妻都知道,王二狗既没有长相,也没有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黄花大闺女喜欢了他,他们不得而知。 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在众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不正常。 “小的不懂事,老的总应该懂事。”刘秀根十分鄙夷的说着。 其实,不止是他们夫妻,至少在太平街上,有一大半人,是这样认为的。 寒冷的天气没有挡住什么的八卦。 打听八卦最好的是找八卦的制造主角。 “大连哪,你要和王二狗一家了,他那秃头,你看得习惯?” 熊大莲便露出一抹娇羞,低头不语了,看样子是真受了蒙蔽。 打听八卦的人把目光转向熊大莲的婶婶们。 “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不清楚。” 一般来说,姑娘家要相亲,父母要和至亲一起去看的。牛淑芬根本没有对他们说过此事,他们上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尴尬中透露着迷糊。 迷茫中透露着疑惑。 “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把一家子整死,不得安生。”老二的妻子张春莲这般向丈夫说。 “去问问怎么回事吧。”老二在这件事情中也是稀里糊涂的,不得已这般交代妻子道。 张春莲苦笑着摇头:“小的根本不懂,老的把事往小的身上一推,你再问什么,就不出声了。” “大哥,你们怎么回事?竟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说起这件事,熊成业也是一样,一肚子火,“都是他妈干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就不管管?” 那神情那语气,令熊成业永世难忘,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谁能让他这么难甚。 “你真要把大莲往火坑里推?” “她是自己愿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牛淑芬又气又急。 在这件事上,他也完全苦不堪言。 王家先是拿他要烧了苏娇兰的房子做威胁,她只好把事情往女儿那推。 “就怕大莲不愿意。” “你问问她,她要是不愿意也算了。” 可令牛淑芬十分失望的是,女儿竟完全原意。 她也是被逼的,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同意了。但整件事情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可他从没想过,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平心而论,一百个王二狗也配不上她的女儿。 “这都是命啊。” “命个屁,大莲最听你的话,还不是你让她咋办他就咋办。” 熊成业觉得,他从来没有来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对妻子这么失望过。 “你啊你啊!就瞎捣鼓吧,把这个家捣鼓散了,你就安心了!” 真是让人太失望了,女儿还那么小,她做错了事,身为他的生母,应该规劝和引导她往正确的地方走才对。 可从头到尾,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还把这件事往女儿身上推。 老要变得陌生,让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她了。 那个一心为儿女,一心为家的妻子,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连他这个丈夫,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来没有对一妻子说过重话的熊成业,今天破天荒的,对妻子说了重话。 丈夫的嫌弃的眼神犹在眼神晃,熊大莲又进来了烦她了。 “妈,我不想嫁给王二狗了,他长的不好看,又没有钱!”熊大莲似无限委屈地说。 “那天我当着王媒婆问你,你怎么说的?”牛氏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那天王媒婆到家里来,她想着就是为女儿的亲事,但她一说男方的名字,竟然是她万分看不起的王二狗时,她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无标王媒婆却说了那些威胁她的话。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把事情推到女儿上。 谁知道她这傻闺女,当时竟说了愿意。 王二狗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亲事早已经让她如梗在喉。 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反正我就是不嫁他!谁愿意嫁谁嫁!”熊大莲的熊脾气也上来了。 牛淑芬定定望着女儿看了许久,“你想清楚了?” “结婚了都还有离婚的呢?”熊大莲不耐地说道。 牛淑芬望着女儿嫩稚的容颜,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吧。” 可是商定阳历年就结婚,也没有几天了。 “明天我就让你爹把东西给他家退回去。 订亲的时候买了块手表、一个收音机,仅此而己。 退亲的事也很容易。 熊大莲立刻多云转晴天。 “还是妈对我最好了,我爹跟本就爱理不理的!” 听了这句话,牛淑芬也不过虚弱地笑笑。 “今天晚了,明天我就把东西拿过去。”女儿不愿意,他王家还能逼婚不成? 说了这句话,多日沉甸甸的内心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很难得地,夜晚也没有做恶梦。 第二天一早,牛氏就早早地起了床,交待丈夫,“你在家做饭,我去王家把亲事退了!” 熊成业听了心中一松,“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鬼亲事,他早已经想退了,但碍与妻的淫威,不敢开口而己。 如今妻子居然想通了,他也很高兴,当然是要支持她。 “你,就不去了吧,在家里做饭,免得早晨饭要吃到中午了。”纵火未遂这件事,她目前还不打算让丈夫知道。 这是她跟王家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 其实,她嫁给熊成业以后,就死了心了,从未想过依靠她解决过任何问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牛淑芬突然就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状。 “这东西给你们,小莲不愿意嫁!”牛淑芬说着,惨淡地笑笑,脊背挺的笔直,放下了那块表和收音机。 章节目录 第126章 熊大国独自坐在一家小餐馆里,低头吃一碗面条。 这面条可真是难以下咽啊,清水煮的,放了点酱油,像征『性』地飘着两截腌过的雪里红叶子,一点油腥也没有。 他的眼光随意地落在桌子,油腻不堪的桌子,上面的污垢掩盖了桌子的原木『色』。 这里的一切都不让他满意,厨师也是穿着脏衣服,好像几个月没洗过了,这样一想,面就有些难以下咽了。让他十分怀念在家里吃葱油面的日子。 葱油面,做起来也很简单。 就是把大葱切成段,放在油里先炒一下,再添水,烧开后,下面,放青菜。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他后来也试着做了好多次也让刘焕也试关做了几次,总感觉吃到嘴里不是那种味道。 “应该把和的不干不湿,切的面条有劲道,煮的时候注意好火候”他不止一次交待过她们,可惜都没有做出记忆中的味道。 她的手艺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一道简单的青菜,哪怕是随便腌个生萝卜,都很好吃。 可惜,他永远失去了享受口福的权利。 以前他厌恶她的时候,总是觉得她土,不够洋气、时髦,不会打扮。如今她会了这些,打扮的如同一个阔太太一般,可她一切,跟他永不相关了。 其实,当初他也曾许诺过条件好一些就让她开餐厅。 如今她的餐厅已经开起了,她却不属于他了。 跟刘焕,他刚开始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后来不知怎么,鬼差神使地让刘焕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当时觉得那是爱,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一片苦涩的回忆。 他没有想过,刘焕这么有心机,嘴上说着不忍破坏他的亲事,事实上却早把医院的病例给她看过了。并且笃定她不会离婚。 毕竟那时候他这样有单位的人还是很吃香的,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开车的司机,整天开车,太单调了,总想找些刺激,和刘焕这段感情,或许就是如此吧。 可当他知道刘焕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心里唯一的那点想念就变得如同透明的光和影,看似在自己眼前,其实就是虚无飘缈的如同海市蜃楼。 他和她离婚那一天便没想过再回头。 可不知为什么,自打老母亲生病在病房里又见了她一次,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她,定格在离婚那一天。 熊大国皱着眉头,喝光了面汤,起身付了帐。 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了。 刚好有在喊买彩票。 大喇叭对着街,好多人围在那里排队。 广告词他也没认真听,只听到了一个“买了下一个一夜暴富的人也许就是你” 他真的动心了。 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排了队。 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了,他把口袋里剩余的钱全交给了卖彩票的。 卖彩票的人递过六张。 他迫不及待地到角落,仔细地刮了。然后拿过去认真地看了起来。 突然他不敢信置地睁大了眼睛,把那张彩票又翻来覆去的确认了好几次,突然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我中了特等奖,奖金三万”将成为整个太平最有钱的人 他终于也成了有钱人了 熊大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他要买一辆轿车 可只有三万,只能买红旗,不够桑塔那。 一心到顾家有辆桑塔那,他又觉得失望起来。 一夜暴富了,还是不如人啊。 比不上别人有个好爹,一辈子都不会懂他的心酸,剩下的钱盖个小洋楼也没问题。可老二,老三老四总不能成亲了以后都住在这小洋楼里。 假如中的是三十万就好了,他可以给弟弟们人盖一幢小洋楼,余下再拿一万出来给父母养老,余下的钱就拿到她面前去,问问她后不后悔。 这念头才生出来,就被熊大国及时扼杀了。 她已经嫁人了,他中了奖关她什么事 反正现在还早,不急,先看看车再说。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他终于看中了一辆小面包。 准备买下来用做出租,反正也不贵,总比给别人做司机看人脸『色』要好一些。说起来,也算个正经的营生。 余下的钱已经被他全用来买了股票了。 日子还要紧紧巴巴地过下去,但至少心中不慌了。 身上还有几十块钱,他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坐下来,点了一个红烧肥肠,一个凉拌牛肉,要了两瓶葡萄酒,但酒倒入杯中,只喝了一口,他又吩咐老板,“把你们这的好酒拿出来。”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酒有,茅台,今天才到的货,就是有点贵,你看拿几瓶” “两瓶”本来一瓶就足够了,可老板那盯着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怕他出不起钱吗 老板终于动容。 躬着腰将酒放在桌上,还讨好地问他“需要帮忙打开吗” “不用。”他接了过去。用嘴直接咬开,又笑道“我从小生在农村,还没舍得喝过这酒呢,今天中了彩票的特等奖,刚领了奖金。 老板立刻变得热切起来,“原来那个中特等奖的人就是你啊,以后常来照顾生意,我给你打九折。” “那今天也打折吗” 老板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容说,“打” 有钱的感觉真是好啊 熊大国心中一高兴,主动和老板攀谈道“我家在宛城,这里就我一个,不如你陪我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老板从善如流,道“好好” 立刻吩咐厨房双多炒了两盘菜,特意跟他说“这两个菜是小店送的,祝你天天好运相伴。” 好运会天天相伴吗 但熊大国还是开心地对老板笑了笑,“承你吉言,祝你也开门大吉。 他们两个人同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又开了一瓶酒。 两个人都站不起来了,趴在桌子上。 一抬眼,熊大国看到了电话,“大哥,借你电话用用。” 两三瓶酒下来,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或许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直管用,老弟。” 熊大国走过去,拿起电话,又茫然地放下。 章节目录 第127章 日子一天一天,在忙碌中过去,很快又到腊月。宋家兄弟给苏娇兰送来了山里的特产。有几只野鸡、野鸭蛋、干豆角,好多鱼,她送了他们许多自制的粉皮、粉条、豆丝,和几匹呢子一些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糕点。 完了请他们吃饭。 制做粉皮的过程他们到是看到了,成本虽然不高,但却很费功夫。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特意做了一锅猪肉炖粉条,孩子们也愿意吃。 “可惜爷爷没有吃过。”莎莎一边一边说道。 苏娇兰心里一动,老爷子最近也不知闹什么别扭,也不过来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了。 难得孩子还想着他。 对于顾老爷子,苏娇兰总是怀着感激和内疚。 感激他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给过援手,内疚是因为她拐走人家最心爱的儿子。 “你和姐姐去给爷爷送一份过去怎么样” 莎莎用力地点头。 苏娇兰就盛了一碗猪肉粉条,放在保温盒里,想了一下又加了个鸽子汤。”让店里帮忙的工人提着,莎莎跟在一起,去了。 莎莎临走前又叫上莉莉,两人交头接耳了一阵,总算是去了。 下午老爷子就亲自过来了,“几个孩子也放假了,也不带他们出去买件衣裳。身上穿的都不合身了。” 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苏娇莲亦从善如流,“好,我下午就带她们到外面的店里,一个人做一套。” 几个孩子中间,莉莉已经到了抽条的时间,好比那菜畦里的蔬菜,仿佛一夕之间,拔高了一大截。不知不觉间,衣服就短了一截。是该做两套衣裳了。 “做的又慢样式又土,你让阿钲开车载着她们去县城里挑两件就行了。” “那我问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 “问什么问我也知道你们忙,但我要告诉你们,钱是赚不完的。让工人弄就行了,我帮你们盯着,明天早上去,晚上回来就行了。” 老爷子态度很坚决。 苏娇莲就笑着答应了,孩子们全都欢呼起来,又蹦又跳,比过年还热闹。 别看老爷子唬着脸走了。 但苏娇莲知道,他是一番善意。 他们父子在一点上很像,都有点不知道如何表达善意。 明明是想车让他们出去玩,却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偏偏像强迫着她们一般。 也许老爷子是这样表达他把他们当亲人看待的意思吧。 无论怎么说,但得实惠的人是自己和孩子们。 有时候学着接受善意也是一门学问。 有来有往,方为相处的长久之计。 苏娇兰一回头,看到莎莎地同莉莉挤眉弄眼。 “你们谁告诉的顾爷爷,想去逛街的” 莎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是我,我跟爷爷说,想让他陪我们去买衣裳。” 苏娇兰 老爷子一看就知道是几个孩子自己想逛街了,所以才有了昨天的那番话吧。 “那咱们明天要去逛街的时候,应该怎么样”苏娇兰问道。 “要注意跟好大人,不要自己单狗行动。” “要看中什么东西的时候好好的跟大人说,不可以不讲道理,不能『乱』花钱。” “要注意不要和大人走散了。” “找不到大人就找警察叔叔。” 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外出的注意事项。 苏娇兰道“那咱们一家人都出去玩,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家里,好不好呢 有了苏娇兰的这句提示,莎莎立刻道那我们明天去县城也应该叫上顾爷爷,他老人家也好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妈妈给他也买新衣服,好不好 虽然是一句童言,苏娇兰却听在了心里。 山不来就我,我只有去就山了。 晚上,苏娇兰就和顾钲商量,“咱们好久没和老爷子在一起吃饭了,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顾钲却有些迟疑,“我们一去,就是六个,只怕老爷子那里没准备我们吃的饭” 苏娇兰笑道“我上午买的菜还有些,把这些山里的特产带上一些,也就差不多了,去了以后咱们自己做。” 顾钲也笑起来,“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再不答应,不就显得太矫情了” 这边的餐厅晚上还要营业,时间确实是有限。 这个也难不倒她,交街店里的伙计做就行了。 到了腊月,老爷子已经买了头羊宰了,给苏娇兰送来了一半。杀了一口猪,也给苏娇兰送来了一半。 这样的公公,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如果拿肉过去,等于把他老人家送的肉又还了回去。 苏娇兰就亲自带着孩们到菜园里摘了一点菠菜,一颗白菜、生菜、香菜、葱、蒜、油菜去了老爷子的洋楼。 今年大理石厂的生意不错,切出来的桌面被一些大客户看中,远销到国外去了。 老爷大很高兴,新添了一套沙发。 孩子们就把鞋子脱了在上面蹦着玩。 老爷子见到他们来了很高兴,看了眼顾钲提的菜,“这菜长的不错。” 苏娇兰笑道“今年在地边上挖了口井,天天过去浇水,种菜前,王大娘家还送了一牛车牛粪给我们,没用过化肥,也没打农『药』,很新鲜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这菜吃火锅不错。” 苏娇兰笑起来,“还带了包上次在城里买的南得。” 南得是一种火锅底料,老爷子上次一直夸这次的火锅做得好看热闹不,苏娇兰就留了心,这次特意托一家铺子进了一些回来,她和对方一人分了半。 她和顾钲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 “我们去做火锅。” “我们也想去帮忙。”几个孩子也有样学样地站了起来。 苏娇兰抚额,他们去,只会越帮越忙。 “莉莉去帮忙择菜,莎莎和萍萍带小白,小白在这里陪爷爷。”苏娇兰很快地分派了任务。 几个孩子也不争了。 唯有小白,一下子爬到老爷子面前,笑容可掬地道“爷爷我婄你玩。” 老爷子突然有了逗弄小白的心思,问道“你准备怎么陪” 小白想了一会儿,“我陪你下棋。” 小白这么小,肯定是由老爷子照顾的时候受其薰陶了。 章节目录 第128章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29章 养这几个小家伙,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 还是老话说得好,养儿方知娘辛苦,养女方知谢娘恩。 不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个中滋味。 就拿小白来说吧,从呱呱坠地开始,平均两个小时要吃一次『奶』,而她白天还要兼顾店里的生意,每天还要照顾几个姐姐,她身体又不好,低血糖使它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每天都是强撑着喂『奶』。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想,是不是妈妈生她的时候,她是这般辛苦? 可惜她永远回不去了,无法再报答父母的恩情。 想到这她有种深深的内疚。 她打着呵欠上了床,顾钲往外面挪了一下,“快来,被窝都暖热了。” 苏娇兰躺下,果然是暖的。 “脚怎么这么凉,伸到我肚子上,给你暖暖。”他又说道。 她自己的脚有多凉她自己知道。哪好意思伸过去。 顾钲却不由分说,把她的脚抓了过去,放在他的身上。 暖意透过四肢,传向四肢百骸。 苏娇兰便在这身暖意中睡过去。 然后,她便做了一个梦,好似她还在熊家。 三个孩子和她还有熊大国全都挤在同一张床上,没有被子盖,她好冷,不小心往里挤了一下,挨到了熊大国,他一脚踹向她,“脚这凉,还『乱』伸,滚到地上去睡吧。” 她被床上踹了下来,屁股摔的生疼。 “你这人,怎么搞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脚这么凉,你为什么要挨着我?不想睡可以滚!越远越好。” “你说让谁滚?”她也来了火。 “你说让谁滚?” “让你!苏娇兰,你就是我家花了三百块钱买来的贱货!” 苏娇兰气得心口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妈妈是个大懒虫,一个小小的脑袋伸在门口,不是小白又是谁 苏娇半哑然失笑。 “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小白,到妈妈这里来,做在被窝里好不好?” 小白摇头,“我不要坐被窝,我要去县里逛街!” 幸亏她从那个火坑里出来了,她庆幸地吸了口气。 过去的一切,留在心中的阴影实在太大了,连做梦都要梦到这个人对自己恶语相向。 苏娇兰用力地摇摇头,老爷子虽然口气差了些,但待小白是真好,从一岁多开始照顾他,到现大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了,每次饭亲自喂他吃,从不假它人之手,晚上陪着她一起睡觉。 想自己在熊家,说尽好话,让莉莉睡在她旁边也不乐意。莉莉倒是牛淑芬的亲闺女,小白跟老爷子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吧,而她和孩子何其有幸,遇到了老爷子和顾钲。 这么一想,苏娇兰的心里立刻充满了感激。 等苏娇兰穿好衣裳,又给萍萍和莎莎穿好衣裳,洗漱好,早餐吴姐已经准备好了。 苏娇兰不由想了往日在熊家时的情形,冬日里,不需要下田那么早,熊家的人全在被窝里睡着,自己这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却要起床做饭了。因为萍萍和莎莎很小年纪又相差不远。 假如睡在床上的话,半个小时就要『尿』『尿』,如果必须要有人端『尿』,她给前婆婆说尽了好话,让帮忙看着孩子,回头却发现莎莎拉屎拉在了床上,糊得满身都是。 她给牛氏说了这件事,牛氏会说她就在厨房不会过来看一下孩子,她头痛得很。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懂体贴婆婆了。 牛氏不仅自己不帮忙,还对她说,你看看家里,就几个老爷们,哪个带得来孩子?就你小姑是个姑娘,年纪还小着呢。 她气得哭了一场,给熊大国学了这件事,当时熊大国就冷笑道:“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生出来的是闺女,如果是儿子,那铁定不一定,咱妈只怕把你当神一样供着! 可面冷心热的顾老爷子竟然帮她带了整整一年小白,这份恩情,她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 早餐煮的红豆粥,买的肉馅的包子,配的腌萝卜丝,素炒豆腐。 孩子们都在桌子上坐好了,就等着开饭了。 苏娇兰抱着小白坐定。 “我要让爷爷喂。”小白挣扎着要下来。 苏娇兰笑道:“爷爷每天在喂小白吃饭,好辛苦,今天就让妈妈喂你吃饭吧。” 小白好像吃习惯了由老爷子喂的饭,妈妈要喂,执意不肯。 苏娇兰唯歉意地朝老爷子笑笑。 “跟着谁一起大长的娃,还是同谁亲哪。“老爷子不由笑容满面,不无得意地说道。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何况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祖孙两人。 他们不是祖孙,却剩过祖孙。 吃过早饭,应该子们的要求,顾老爷子勉强上了车。 “孩子们太多了,您不跟着,我怕我和阿钲照顾不过来。”苏娇兰对老爷子说道。 “看看你怎么当妈的,孩子们在我这儿住,都很听话,最听话的就是莎莎萍萍和小白,还有莉莉,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弟弟妹妹,太懂事了。”老爷子护犊之情很重,不容许任何人说孩子们不好话,包括她们的亲妈。 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爷子,苏娇兰已经习惯了。 假如哪天他若换了一种态度,她可能还不习惯了呢。 人与人之前的感情或许就这么简单,莉莉莎莎她们虽然和牛氏有祖孙之实,见了面却又像仇人一般。 却和与她们本来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老爷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车在惠民餐厅前停了下来,苏娇兰下车,交待了工人一番。才又上了车。 这餐厅有她的心血在里面,从开业到现在从没断过人手,要么她在要么顾钲在,总有一个人在的。 像今天这样,两个人都离开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就你那个小餐馆,出不了事,别总担心来担心去的,我那大理石厂,每个月几万的单,里面有上百个工人,也没有像你这样!”老爷子不无嫌弃地说道。 这是在变相地安慰她,让她别担心吗? “我哪能跟爸爸相比,一个月让我卖出去十块,我也卖不掉啊,更别提几万了。”苏娇兰变着方式,开始夸起老爷子来,心里却寻思着,等下逛街,要送给老人一个称心如意的东西才行呢。 章节目录 第130章 顾钲的车开的很快,很稳。 因为车上坐的全是他最在乎的人。 很快到了县城,顾钲找地方把车停好。 顾老爷子抱起小白,苏娇兰拉着莉莉和莎莎,顾钲带着萍萍朝县城里最大的商场走了过去。 沿途年到一个卖的,老爷子童趣大发,指着道:“这个也叫小白。” 小白:“跟我一样招人喜欢,人见人爱。” 这孩子还真是谜之自信啊。 引得路人都忍不住悄悄地笑了起来。 连做的都说,“孩子太可爱了,我送她一个吧。” 小白却认真地道:“那太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一个人,你要送我和我的家人一个人一个吧。” 那小贩苦了脸,“小爷啊,你这也太狠了!” “哪里来的小孩,心还挺深的?张口就要送一块钱!你以为一块钱是白捡的吗?“路边有好事者,出言相讥道。 小白看看着小贩叹了口气,“送不起,那我买好了,也算积善行德了。”说着当真掏现一块钱递给了小贩。 “你这个人还不错,要送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这人是你请来的帮手吗?” 他直指说话的人。 小贩自然摇头说不是。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托呢,没事去扶个盲人过马路也是好事呢。这世间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一群人围观,都惊叹:“这小孩长大了不得了!” 小白倒是很臭屁地一笑,“各位前辈过奖了。” 苏娇兰哭笑不得。 老爷子『摸』着他的头道:“走,乖乖,咱们去前面了,那边有你最爱吃的豆腐脑啊。浪费时间的人,最后浪费的是他自己,你一定要记住!” 小白:“好爷爷,你等我啊,我这两条腿那么短,怎么跟得上你啊。” 顾钲盯着小白默默地笑了。 任谁家里养这么个孩子,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吧。 难怪他爹常说小白把他几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去了卖豆腐脑那里,一人喝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苏娇兰发现老爷子跟个孩子似的,特别爱吃糖。 一碗豆腐脑,竟然多放了别人一倍的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像。 她还在想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件事比较容易让他接受,孩子们已经笑闹着,进入商场里去了。 她把只咬了一口的油条又放在桌子上,忙跟了过去。萍萍和莎莎都还太小,进商场必须要有人跟着才行。 还好,孩子们到了商场里都很乖。 “想看什么东西一定要征询服务员的意见。”苏娇兰提醒孩子们道。 其实这些话早上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一次了,现在等于白说一次。 她不希望孩子们第一次逛商场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留下不美好的回忆。 年底商场里面人还是有点多,这样她就不能牵着她们的手了。 “你们两个跟紧我。” 现以又没有手机,她可不希望等下找孩子。 “好的,妈妈。你有点太紧张了,如果跟丢了我和妹妹会站到商场的门口等你的。” 莎莎安慰她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或许,她们天生就知道自己的不足,幸亏都是女孩子,若是一个两个都像小白那样精灵古怪,可就有她头痛了! 等回了家要好好的问她买糖葫芦的钱是哪来的。 家里有四个孩子,苏娇兰觉得心力憔悴得厉害。 不过还好,没出什么状况,也归功于顾钲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照顾孩子们。 等从商场里面出来,一个大型的购车满了。 一个孩子两双小皮靴,两件羽绒服,两身保暖秋衣、『毛』衣、袜子、围巾,苏娇兰除了自己的孩子的,给顾钲也挑了两套,从头到脚,由内到外。给老爷子也挑了件『毛』衣,一双皮靯,十二双袜子。 原主是个会做针线的,她取代了原主之后,天天忙惠民餐厅,倒是没有帮老子动过针线,以前想着反正吴姐做了,现在总觉得心里有愧。 她决定回去好好的量好尺寸,给顾钲和老爷子做几双鞋垫。 “我看,咱们还是把车开过来。”顾钲笑道。 上收银台前一结帐,竟然花了两千多块钱。 苏娇兰暗自庆幸物价还没上涨。 “假如咱们能住在县城就好了。”莎莎道。 此话一出,竟然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认同。 他们还沉浸在刚刚的大肆购物当中,激动异常。 苏娇兰苦笑,天天这么买,钱包可就受不了了! “住到这儿,你妈和你叔估计更要忙了。”老爷子也出来了,立刻接了这么一句。 “这里人多,可以赚更多的钱。”莎莎这孩子竟有如敏锐的头脑,“我们生意好的原因,就是因为餐厅开在学校门口,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早晨路过的那个豆腐脑小摊,豆腐脑也做的一般,人就坐满了,因为它和这个商场离得近。我们也把餐厅搬到这里来,肯定能赚好多钱。 “你这小丫头,精着呢。这里钱是容易赚一些,但房租、水电费、材料也会更贵一些。”老爷子耐心地提醒道。 莎莎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爷爷不是说,我们要想得到一定的好处,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吗?” 老爷子终于是无话可说。 是啊,要想有所得到必定有所付出。 这道理他是早知道的,可难免也有想不开的时候。 刚刚儿子付钱时候那种意气疯发的笑容又复现在他的眼前。 罢了,只要那臭小子过得开心,他和谁结婚有什么要紧呢? 看到太多儿孙满堂仍旧不如意的人生。如今,他是不是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到家里,苏娇兰就把给老爷子的东西连同小白的单独拿了出来,“爸,这是给您买的。” 顾老爷子刚想说我不稀罕,但又住了嘴,只见他笑了笑,“这是『毛』衣啊。“ “是『毛』衣,百分之七十的含羊『毛』量。我觉得还挺适合您的。” “这要不少钱吧?” “不贵。过年了,好多东西都打折,这件五折呢。” 听听,多会说话。也难怪儿子喜欢。 章节目录 第131章 他们算是在厨房里配合最默契的夫妻了。 说让莉莉帮忙,也是怕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只让她拿剪刀剪掉菠菜的根和黄叶子,香菜也是一样。 苏娇兰先泡了粉丝、粉皮。顾钲已经给藕去了皮,切成了片,装好了。 两人也不说话,苏娇兰又用菜刀削去了葱、蒜的根,莉莉把老皮剥掉。又把豆筋、豆皮、豆腐洗好,顾钲马上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 “放一点土豆吧,放土豆汤好喝点。”莉莉要求道。 几乎和所有的孩子们一样,苏娇兰的几个孩都非常的喜欢吃土豆。 “其实土豆还有一种做法,做成薯条炸着吃。”苏娇兰猛然想起了肯特鸡、麦当劳里面的薯条。 示意顾钲刮了几个土豆。 两年的厨师生涯已经让顾钲的刀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切成的土豆条又均匀又好看。他切完苏娇兰把它装了起来。撒了些生粉。放在冰柜里冷冻。 “冻半个小时就可以炸了。”苏娇兰交待道。 说着拿了几个青辣椒出来,把籽去掉,洗干净也丢给了顾钲。 顾钲几下就把它切成了块。 接着是胡萝卜,也把它切成了片。 看了下,放在水里的羊腿已经解冻了。 顾钲就用刀把它剁了。 放在冷水里浸了一会儿,有些还在冻着,温底太低了。 趁冻着又准备了两样青菜。 苏娇兰在灶前坐了下来,开始烧火。锅热了,把羊肉翻炒一下,烧开。顾钲就把它盛在一口小锅里,加上火锅底料,放在了煤炉子上。 又拉过来一张桌子,把切好的菜放上去。 苏娇兰开始忙乎着往锅里倒油。 等油热了炸薯条。 薯条很快就炸好了。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妈妈,我可不可以先尝一个?”莉莉有点迫不及待了。 “可以,用筷子夹到小碗里。别烫着了。”苏娇兰交待道。 顾老爷子为了孩子们在这边舒心地吃饭,特意让人买了许多碗。每个孩子都有专用的碗。 老爷子也在用他的行动表达着自己对孩子们的爱意。 薯条一端上桌,如苏娇兰所料,大受孩子们的欢迎。 尤其是小白,吃的慢一些,就盯着装薯条的大盘子了。 “孩子们喜欢吃,明天还过来做。”老爷子笑着安慰道。 “爷爷,你吃。”小白把最爱吃的薯条分给了老爷子。 看得出来,他对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好,爷爷吃。”老爷子激动地道。 晚上的羊肉火锅大受欢迎。 胡萝卜和羊肉是绝配。 唯有小白,怎么也不吃羊肉,偏要吃青菜。 吴姐笑道“我炖了羊肉,老爷子总是舍不吃,让小白吃。” 言外之意,就是小白已经吃厌了。 吴姐一直在这边照顾小白和老爷子的起居饮食。 苏娇兰到现在已经忘了她本来的名字了,就这么吴姐吴姐地叫着。 “小兰做饭的手艺还是好一点,小白今天晚上多吃了半碗米饭。”吴姐笑道。 连老爷子也点头道“是好一些。” 苏娇莲忙摆手道“不是我的功劳,大厨在那!”她指着顾钲说道。 老爷子难得地看了顾钲一眼,笑道“他啊,就是不爱说话,在厨艺上还是比我强。” 这算是赞美吧。 顾钲难得地红了耳朵。 若不是坐得离他近,苏娇兰也根本发觉不了。 没见过被父亲表扬了也脸红的! 可想一想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苏娇兰又觉得正常。 要知道顾钲已经被他老子赶出了家门,现在不仅登堂和室,还坐下来一起吃饭,这是要和解的节奏吗? 果然不出所料。 吃过饭,吴姐和苏娇兰一起收拾桌子的时候,老爷子发了话,“天晚了,你们就住下来吧,又有房子,不用跑来跑去的了。” 他们是开餐厅的,早餐虽然不赚什么钱,但也必须做,那就要早起。住在这边其实不是那么方便。 顾钲想到此,刚想拒绝,苏娇兰却先他一步发了话,“那正好,我们就住这边吧。” 顾钲见妻子这样说了,果然没有说什么。 吴姐则笑道“几个孩子的房间早准备好了,就连你们的也准备好了。开春的时候老爷子就买了好多床上用品。我当时还以为是钰哥跟那位要回来呢。” 其实是以为方茹要回来吧,苏娇兰抿着嘴笑。 仔细算起来,顾钰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杳无音讯。 苏娇兰快走几步,和吴姐并肩,低声问道“有没有写信回来过?” 吴姐摇摇头,“好像打电话回来过,老爷子把电话摔了。” 自通电以后,小洋楼里就装了电话。顾珏或者是方茹能知道电话,苏娇兰觉得要么是老爷子主动找到了他们。她直觉不喜欢方茹,没有原因。 但如果她在的话,看在顾钲的面子,肯定还是要和她好好相处,无论如何,他都是顾钲的生母。 所以她只要不触及苏娇兰的底限,苏娇兰肯定是会容忍她的。 但她知道老爷子不好了,卷走大量金钱,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就算老爷子肯原谅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面对丈夫吧。 顾钰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儿子,竟如失踪一般,打电话既使提什么要求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这是老爷子给你们准备的房间。”吴姐说着推开门,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房间里整体『色』调是深灰,窗帘却了粉『色』。 看来在老爷眼中,他们仍是小孩子呢。 “这颜『色』选的都不错。”苏娇兰由衷地夸道。 “这是老爷子看中的,本来窗帘选了白『色』,家具也选了白『色』,我说有点太素了,就选了红的,你不笑话太俗气就好。”吴姐不好意思地笑道。 如果窗帘是白『色』的、家具也是白『色』,跟老宅就一模一样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娇兰却发现,吴姐虽然在笑,却是强扯出来的,就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苏娇兰这一问,倒是勾起了吴姐的伤心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你家带小白的表妹?” 苏娇兰点点头。 “她,她不在了。” 。 章节目录 第132章 “谁和谁?都传些啥?”刘秀根家的忽然来了兴致。 农村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打听八卦成了这些『妇』人的必修之课。 “熊大莲和王二狗,说他们在街西边的小树林怎么怎么样,一待就是半天。” 刘秀根的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大连儿看着也不憨,也不傻,为啥会选中王二狗这个人嫌狗不爱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图他的财,也不知道是图他的人。” 他们夫妻都知道,王二狗既没有长相,也没有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黄花大闺女喜欢了他,他们不得而知。 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在众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不正常。 “小的不懂事,老的总应该懂事。”刘秀根十分鄙夷的说着。 其实,不止是他们夫妻,至少在太平街上,有一大半人,是这样认为的。 寒冷的天气没有挡住什么的八卦。 打听八卦最好的是找八卦的制造主角。 “大连哪,你要和王二狗一家了,他那秃头,你看得习惯?” 熊大莲便『露』出一抹娇羞,低头不语了,看样子是真受了蒙蔽。 打听八卦的人把目光转向熊大莲的婶婶们。 “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不清楚。” 一般来说,姑娘家要相亲,父母要和至亲一起去看的。牛淑芬根本没有对他们说过此事,他们上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尴尬中透『露』着『迷』糊。 『迷』茫中透『露』着疑『惑』。 “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把一家子整死,不得安生。”老二的妻子张春莲这般向丈夫说。 “去问问怎么回事吧。”老二在这件事情中也是稀里糊涂的,不得已这般交代妻子道。 张春莲苦笑着摇头“小的根本不懂,老的把事往小的身上一推,你再问什么,就不出声了。” “大哥,你们怎么回事?竟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说起这件事,熊成业也是一样,一肚子火,“都是他妈干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就不管管?” 那神情那语气,令熊成业永世难忘,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谁能让他这么难甚。 “你真要把大莲往火坑里推?” “她是自己愿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牛淑芬又气又急。 在这件事上,他也完全苦不堪言。 王家先是拿他要烧了苏娇兰的房子做威胁,她只好把事情往女儿那推。 “就怕大莲不愿意。” “你问问她,她要是不愿意也算了。” 可令牛淑芬十分失望的是,女儿竟完全原意。 她也是被『逼』的,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同意了。但整件事情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可他从没想过,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平心而论,一百个王二狗也配不上她的女儿。 “这都是命啊。” “命个屁,大莲最听你的话,还不是你让她咋办他就咋办。” 熊成业觉得,他从来没有来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对妻子这么失望过。 “你啊你啊!就瞎捣鼓吧,把这个家捣鼓散了,你就安心了!” 真是让人太失望了,女儿还那么小,她做错了事,身为他的生母,应该规劝和引导她往正确的地方走才对。 可从头到尾,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还把这件事往女儿身上推。 老要变得陌生,让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她了。 那个一心为儿女,一心为家的妻子,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连他这个丈夫,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来没有对一妻子说过重话的熊成业,今天破天荒的,对妻子说了重话。 丈夫的嫌弃的眼神犹在眼神晃,熊大莲又进来了烦她了。 “妈,我不想嫁给王二狗了,他长的不好看,又没有钱!”熊大莲似无限委屈地说。 “那天我当着王媒婆问你,你怎么说的?”牛氏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那天王媒婆到家里来,她想着就是为女儿的亲事,但她一说男方的名字,竟然是她万分看不起的王二狗时,她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无标王媒婆却说了那些威胁她的话。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把事情推到女儿上。 谁知道她这傻闺女,当时竟说了愿意。 王二狗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亲事早已经让她如梗在喉。 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反正我就是不嫁他!谁愿意嫁谁嫁!”熊大莲的熊脾气也上来了。 牛淑芬定定望着女儿看了许久,“你想清楚了?” “结婚了都还有离婚的呢?”熊大莲不耐地说道。 牛淑芬望着女儿嫩稚的容颜,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吧。” 可是商定阳历年就结婚,也没有几天了。 “明天我就让你爹把东西给他家退回去。 订亲的时候买了块手表、一个收音机,仅此而己。 退亲的事也很容易。 熊大莲立刻多云转晴天。 “还是妈对我最好了,我爹跟本就爱理不理的!” 听了这句话,牛淑芬也不过虚弱地笑笑。 “今天晚了,明天我就把东西拿过去。”女儿不愿意,他王家还能『逼』婚不成? 说了这句话,多日沉甸甸的内心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很难得地,夜晚也没有做恶梦。 第二天一早,牛氏就早早地起了床,交待丈夫,“你在家做饭,我去王家把亲事退了!” 熊成业听了心中一松,“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鬼亲事,他早已经想退了,但碍与妻的『淫』威,不敢开口而己。 如今妻子居然想通了,他也很高兴,当然是要支持她。 “你,就不去了吧,在家里做饭,免得早晨饭要吃到中午了。”纵火未遂这件事,她目前还不打算让丈夫知道。 这是她跟王家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 其实,她嫁给熊成业以后,就死了心了,从未想过依靠她解决过任何问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牛淑芬突然就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状。 “这东西给你们,小莲不愿意嫁!”牛淑芬说着,惨淡地笑笑,脊背挺的笔直,放下了那块表和收音机。 。 章节目录 第133章 熊成业垂头丧气地将明珠的尸体提着上了山,挂在了一颗松树上,长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就算是木头也想清楚了贝贝的身世不明,严格算起来,熊家的孙子辈,只明珠这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出了意外,早夭了。 依宛城这一带的习俗,不满二十死亡的人都算早夭,是不能进入祖坟的,也不能入土为安,要这么天葬,才能早日进入轮回。 一直到现在熊成业才想起,明珠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 她是跟着刘焕一起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根本没带衣裳,也从未有人跟她买过衣裳。 此时旧衣裳经水一泡,散发出一股令人做呕的味道。 这牛氏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提醒他给孩子换一套衣服 老大已经成了废人,老二一直到现在还没相到媳『妇』,老三不知踪影,老四还小,立不起来。 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家族兴旺的光头啊 熊成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默默地蹲在大门间抽着烟丝,越抽心里越堵得慌,索『性』躺到了床上。 直到熊大莲去喊他吃饭,他才清醒过来。 “我做了个梦,梦到明珠在哭,说她缺钱花。” 牛氏刚好在外面站着,听见了,“她那么小,哪会花什么钱知不知道七是干什么的还是两回事呢几十岁的人了,还信口开河这么封建『迷』信。” 我真的梦到她了,就睡在我边张床上,还一直摇我,我说我困,要睡一会,她就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 牛氏有点不耐烦了,“对门老三家的孩子生病了,刚才袁才志过来跟她打针,能不哭吗你听到的肯定是她在哭。” 秋天虽有点燥热,总体还是凉爽,熊成业在床上躺着睡觉,风一吹难免受了凉。 加上有事郁结于心,很快发起了高烧。 他这次病来得气势汹汹,躺在床上开始说起了胡话。 “明珠啊,你不要急,我马上让你『奶』给你送点钱去” 真是孽障啊 家里熊大国的病已经花去了不少,再回上这次熊成业病,以为她是提款机吗 给明珠送钱免不了又是一笔没债主的开销 但又不可能不做,万一熊成业真的病倒了,他们家可就完了。 牛氏咬咬牙,去铺子里买了些火纸回来。 可做模子的时候却发现自上只有五『毛』钱了,这种钱是不能借的。 她抿抿唇,就把缺了一角的五『毛』钱给用上了。 隔了一夜,熊建业病的越来越重了。 “明珠还在哭,她说给她送去的五『毛』线是个缺角的“ 牛氏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捡了一筐鸡蛋去卖了。 又找出来一『毛』两『毛』的五『毛』的,总算凑够了五块钱,上山给明珠送了钱。 说来也真是凑巧,那五块钱在山上丢了,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奶』『奶』,我想喝水。”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道。 这不就是明珠 牛氏吓得差点尖叫,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是贝贝。 “水缸里自己不会去舀啊”牛氏大发雷霆。 贝贝伤疤还没有好,牛氏这么一吼,吓得立即哭了起来。 牛氏被哭得心烦意『乱』,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贝贝的错。 如果她好好的看着明珠,明珠根本不会死,丈夫也就不会做那些荒诞的梦,自己就不会丢钱 整整一袋大米丢了,能不心疼吗 牛氏一边打一边骂,打累了,停了下来。 贝贝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哭都不敢哭。 邻居汪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看贝贝出了大门,悄悄对她说孩子啊,你现在就去你姥姥家找你姥姥吧,别在你『奶』『奶』家了,再呆下去,你『奶』『奶』非把你打死不可。” 贝贝如今四岁,似懂事非懂事,一听汪阿姨用这种和气的态度跟她说话,似看到了一丝曙光,偷偷溜到了刘秀根家。 秋日中午刚吃过饭,刘秀根家的正在歇晌,睁开眼突然看到一小姑娘在门口张望。 那神态,那模样,简直和刘焕小时候一模一样,刘秀根家的瞬间清醒。 起身迎了上去,“贝贝,你来了,快进来啊。姥姥可想死你了。” 闺女不声不响地走了,留下女儿在熊家,她又跑到门前去闹了一场,平时也不意思再问孩子们的情况,如今听闻明珠死了,不由又懊悔又恨。 现在看到贝贝,出于一种移情作用,她对贝贝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总嫌弃她来路不明,让家里余下的闺女蒙羞。 如今看着孩子哭花的脸,说不出的怜惜。 “『奶』『奶』总打我,这里这里”四岁的小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这点事还是能说清楚,刘秀根忙去掀衣服。 当衣服掀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啊,这哪里是『奶』『奶』这是仇人啊” 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刘秀根家的一想也是,“他爹,我不去了,我现在就把孩子带走,把她送到她姨姥姥家去。” 她说做就做,马上准备了干粮,又让刘秀根套了牛车。 “贝贝啊,咱们去你姨姥姥家看看,她家住在山里面,还有茶山,还有水塘,里面养的鱼可多了。山上还有野兔子,让你表舅带你打猎去。” 她怕贝贝舍不得牛氏,尽挑着些孩子感兴趣的说。 贝贝本就聪明,能远离牛氏自然巴不得。 “我和姥姥一起去姨姨姥家,我会烧灶,还会择菜、洗菜、扫地我一定不惹姨姥姥生气。” 刘秀根家的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孩子到底受了怎样的非人虐待才会变成这样,一心想着离开熟悉了的『奶』『奶』去奔股一个素未谋面的姨姥姥 “贝贝你受苦了。” “姥姥别哭,贝贝不痛了。” 章节目录 第134章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35章 熊大国独自坐在一家小餐馆里,低头吃一碗面条。 这面条可真是难以下咽啊,清水煮的,放了点酱油,像征『性』地飘着两截腌过的雪里红叶子,一点油腥也没有。 他的眼光随意地落在桌子,油腻不堪的桌子,上面的污垢掩盖了桌子的原木『色』。 这里的一切都不让他满意,厨师也是穿着脏衣服,好像几个月没洗过了,这样一想,面就有些难以下咽了。让他十分怀念在家里吃葱油面的日子。 葱油面,做起来也很简单。 就是把大葱切成段,放在油里先炒一下,再添水,烧开后,下面,放青菜。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他后来也试着做了好多次也让刘焕也试关做了几次,总感觉吃到嘴里不是那种味道。 “应该把和的不干不湿,切的面条有劲道,煮的时候注意好火候!”他不止一次交待过她们,可惜都没有做出记忆中的味道。 她的手艺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一道简单的青菜,哪怕是随便腌个生萝卜,都很好吃。 可惜,他永远失去了享受口福的权利。 以前他厌恶她的时候,总是觉得她土,不够洋气、时髦,不会打扮。如今她会了这些,打扮的如同一个阔太太一般,可她一切,跟他永不相关了。 其实,当初他也曾许诺过条件好一些就让她开餐厅。 如今她的餐厅已经开起了,她却不属于他了。 跟刘焕,他刚开始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后来不知怎么,鬼差神使地让刘焕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当时觉得那是爱,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一片苦涩的回忆。 他没有想过,刘焕这么有心机,嘴上说着不忍破坏他的亲事,事实上却早把医院的病例给她看过了。并且笃定她不会离婚。 毕竟那时候他这样有单位的人还是很吃香的,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开车的司机,整天开车,太单调了,总想找些刺激,和刘焕这段感情,或许就是如此吧。 可当他知道刘焕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心里唯一的那点想念就变得如同透明的光和影,看似在自己眼前,其实就是虚无飘缈的如同海市蜃楼。 他和她离婚那一天便没想过再回头。 可不知为什么,自打老母亲生病在病房里又见了她一次,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她,定格在离婚那一天。 熊大国皱着眉头,喝光了面汤,起身付了帐。 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了。 刚好有在喊买彩票。 大喇叭对着街,好多人围在那里排队。 广告词他也没认真听,只听到了一个“买了下一个一夜暴富的人也许就是你……” 他真的动心了。 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排了队。 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了,他把口袋里剩余的钱全交给了卖彩票的。 卖彩票的人递过六张。 他迫不及待地到角落,仔细地刮了。然后拿过去认真地看了起来。 突然他不敢信置地睁大了眼睛,把那张彩票又翻来覆去的确认了好几次,突然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我中了特等奖,奖金三万!”将成为整个太平最有钱的人! 他终于也成了有钱人了! 熊大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他要买一辆轿车! 可只有三万,只能买红旗,不够桑塔那。 一心到顾家有辆桑塔那,他又觉得失望起来。 一夜暴富了,还是不如人啊。 比不上别人有个好爹,一辈子都不会懂他的心酸,剩下的钱盖个小洋楼也没问题。可老二,老三老四总不能成亲了以后都住在这小洋楼里。 假如中的是三十万就好了,他可以给弟弟们人盖一幢小洋楼,余下再拿一万出来给父母养老,余下的钱就拿到她面前去,问问她后不后悔。 这念头才生出来,就被熊大国及时扼杀了。 她已经嫁人了,他中了奖关她什么事 反正现在还早,不急,先看看车再说。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他终于看中了一辆小面包。 准备买下来用做出租,反正也不贵,总比给别人做司机看人脸『色』要好一些。说起来,也算个正经的营生。 余下的钱已经被他全用来买了股票了。 日子还要紧紧巴巴地过下去,但至少心中不慌了。 身上还有几十块钱,他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坐下来,点了一个红烧肥肠,一个凉拌牛肉,要了两瓶葡萄酒,但酒倒入杯中,只喝了一口,他又吩咐老板,“把你们这的好酒拿出来。”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酒有,茅台,今天才到的货,就是有点贵,你看拿几瓶?” “两瓶!”本来一瓶就足够了,可老板那盯着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怕他出不起钱吗? 老板终于动容。 躬着腰将酒放在桌上,还讨好地问他“需要帮忙打开吗?” “不用。”他接了过去。用嘴直接咬开,又笑道“我从小生在农村,还没舍得喝过这酒呢,今天中了彩票的特等奖,刚领了奖金。 老板立刻变得热切起来,“原来那个中特等奖的人就是你啊,以后常来照顾生意,我给你打九折。” “那今天也打折吗?” 老板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容说,“打!” 有钱的感觉真是好啊! 熊大国心中一高兴,主动和老板攀谈道“我家在宛城,这里就我一个,不如你陪我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老板从善如流,道“好好!” 立刻吩咐厨房双多炒了两盘菜,特意跟他说“这两个菜是小店送的,祝你天天好运相伴。” 好运会天天相伴吗? 但熊大国还是开心地对老板笑了笑,“承你吉言,祝你也开门大吉。 他们两个人同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又开了一瓶酒。 两个人都站不起来了,趴在桌子上。 一抬眼,熊大国看到了电话,“大哥,借你电话用用。” 两三瓶酒下来,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或许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直管用,老弟。” 熊大国走过去,拿起电话,又茫然地放下。 章节目录 第136章 他们算是在厨房里配合最默契的夫妻了。 说让莉莉帮忙,也是怕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只让她拿剪刀剪掉菠菜的根和黄叶子,香菜也是一样。 苏娇兰先泡了粉丝、粉皮。顾钲已经给藕去了皮,切成了片,装好了。 两人也不说话,苏娇兰又用菜刀削去了葱、蒜的根,莉莉把老皮剥掉。又把豆筋、豆皮、豆腐洗好,顾钲马上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 “放一点土豆吧,放土豆汤好喝点。”莉莉要求道。 几乎和所有的孩子们一样,苏娇兰的几个孩都非常的喜欢吃土豆。 “其实土豆还有一种做法,做成薯条炸着吃。”苏娇兰猛然想起了肯特鸡、麦当劳里面的薯条。 示意顾钲刮了几个土豆。 两年的厨师生涯已经让顾钲的刀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切成的土豆条又均匀又好看。他切完苏娇兰把它装了起来。撒了些生粉。放在冰柜里冷冻。 “冻半个小时就可以炸了。”苏娇兰交待道。 说着拿了几个青辣椒出来,把籽去掉,洗干净也丢给了顾钲。 顾钲几下就把它切成了块。 接着是胡萝卜,也把它切成了片。 看了下,放在水里的羊腿已经解冻了。 顾钲就用刀把它剁了。 放在冷水里浸了一会儿,有些还在冻着,温底太低了。 趁冻着又准备了两样青菜。 苏娇兰在灶前坐了下来,开始烧火。锅热了,把羊肉翻炒一下,烧开。顾钲就把它盛在一口小锅里,加上火锅底料,放在了煤炉子上。 又拉过来一张桌子,把切好的菜放上去。 苏娇兰开始忙乎着往锅里倒油。 等油热了炸薯条。 薯条很快就炸好了。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妈妈,我可不可以先尝一个?”莉莉有点迫不及待了。 “可以,用筷子夹到小碗里。别烫着了。”苏娇兰交待道。 顾老爷子为了孩子们在这边舒心地吃饭,特意让人买了许多碗。每个孩子都有专用的碗。 老爷子也在用他的行动表达着自己对孩子们的爱意。 薯条一端上桌,如苏娇兰所料,大受孩子们的欢迎。 尤其是小白,吃的慢一些,就盯着装薯条的大盘子了。 “孩子们喜欢吃,明天还过来做。”老爷子笑着安慰道。 “爷爷,你吃。”小白把最爱吃的薯条分给了老爷子。 看得出来,他对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好,爷爷吃。”老爷子激动地道。 晚上的羊肉火锅大受欢迎。 胡萝卜和羊肉是绝配。 唯有小白,怎么也不吃羊肉,偏要吃青菜。 吴姐笑道“我炖了羊肉,老爷子总是舍不吃,让小白吃。” 言外之意,就是小白已经吃厌了。 吴姐一直在这边照顾小白和老爷子的起居饮食。 苏娇兰到现在已经忘了她本来的名字了,就这么吴姐吴姐地叫着。 “小兰做饭的手艺还是好一点,小白今天晚上多吃了半碗米饭。”吴姐笑道。 连老爷子也点头道“是好一些。” 苏娇莲忙摆手道“不是我的功劳,大厨在那!”她指着顾钲说道。 老爷子难得地看了顾钲一眼,笑道“他啊,就是不爱说话,在厨艺上还是比我强。” 这算是赞美吧。 顾钲难得地红了耳朵。 若不是坐得离他近,苏娇兰也根本发觉不了。 没见过被父亲表扬了也脸红的! 可想一想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苏娇兰又觉得正常。 要知道顾钲已经被他老子赶出了家门,现在不仅登堂和室,还坐下来一起吃饭,这是要和解的节奏吗? 果然不出所料。 吃过饭,吴姐和苏娇兰一起收拾桌子的时候,老爷子发了话,“天晚了,你们就住下来吧,又有房子,不用跑来跑去的了。” 他们是开餐厅的,早餐虽然不赚什么钱,但也必须做,那就要早起。住在这边其实不是那么方便。 顾钲想到此,刚想拒绝,苏娇兰却先他一步发了话,“那正好,我们就住这边吧。” 顾钲见妻子这样说了,果然没有说什么。 吴姐则笑道“几个孩子的房间早准备好了,就连你们的也准备好了。开春的时候老爷子就买了好多床上用品。我当时还以为是钰哥跟那位要回来呢。” 其实是以为方茹要回来吧,苏娇兰抿着嘴笑。 仔细算起来,顾钰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杳无音讯。 苏娇兰快走几步,和吴姐并肩,低声问道“有没有写信回来过?” 吴姐摇摇头,“好像打电话回来过,老爷子把电话摔了。” 自通电以后,小洋楼里就装了电话。顾珏或者是方茹能知道电话,苏娇兰觉得要么是老爷子主动找到了他们。她直觉不喜欢方茹,没有原因。 但如果她在的话,看在顾钲的面子,肯定还是要和她好好相处,无论如何,他都是顾钲的生母。 所以她只要不触及苏娇兰的底限,苏娇兰肯定是会容忍她的。 但她知道老爷子不好了,卷走大量金钱,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就算老爷子肯原谅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面对丈夫吧。 顾钰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儿子,竟如失踪一般,打电话既使提什么要求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这是老爷子给你们准备的房间。”吴姐说着推开门,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房间里整体『色』调是深灰,窗帘却了粉『色』。 看来在老爷眼中,他们仍是小孩子呢。 “这颜『色』选的都不错。”苏娇兰由衷地夸道。 “这是老爷子看中的,本来窗帘选了白『色』,家具也选了白『色』,我说有点太素了,就选了红的,你不笑话太俗气就好。”吴姐不好意思地笑道。 如果窗帘是白『色』的、家具也是白『色』,跟老宅就一模一样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娇兰却发现,吴姐虽然在笑,却是强扯出来的,就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苏娇兰这一问,倒是勾起了吴姐的伤心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你家带小白的表妹?” 苏娇兰点点头。 “她,她不在了。” 章节目录 第137章 事实上,等到牛氏开业那一天,惠民餐厅真的非常冷清。 有几个学生来了,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小兰姐怎么没看到?” 牛氏笑得自认比春日的阳光更温暖,“我是她婆婆,这家餐厅以后就由我接手了。” 另外一个道:“是小兰姐的婆婆啊,咱们还在这儿吃吧,毕竟已经吃了好几年了。习惯了。” 于是她们坐了下来,牛淑芬心里一阵激动,打菜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一半的份量,“吃的好,再来。” “好的,我们回去了帮你宣传。”女孩多善解人意啊! 牛淑芬一直注意着孩子们的动静。 可令她意外的是,孩子们只吃了一半,有大半的饭和菜都倒掉了。还有两个要吃干煸薯条,她把土豆也切成了丝,但炸的时候糊成了一坨。 “真是小兰姐的婆婆吗?手艺差远了。” 每天如是,总有三三两的孩子在这边吃饭。 “米饭怎么也不对劲?” 熊大莲心道:“都热了好几天了。带劲才叫怪了呢!” 可她不敢说啊。 心里面却愧疚不安极了。 如此三天过后几乎没人登门了。 “过年了,早点关门吧。明年就好了。今年过年咱们多敬敬财神爷就好了。” 她就不信了,明明是自己家的风水宝地,让苏娇兰用上一段时间就不灵了。 “要不找个马子看看吧?”牛淑芬说道。 丈夫却是知道她的,说出来的同时已经拿定了主意,她不需要自己的意见。于是他像个鹌鹑一般低着头,只顾抽烟丝。 事实上牛淑芬也没指望懦弱的丈夫给自己什么答案,靠人不如靠己。 她很快地找到了当地有名的马子张麻子。 张麻子摇头道:“这事我也没办法。” 言外之意,就是不怪灵异。 牛淑芬也无法可想了,肉痛地给了张麻子二十块钱的路资。 好在三日后就是春节,大儿子要回来,他总能想到办法的。 “咱家那餐厅,根本没人来吃。”牛淑芬十分苦恼地道。 “那我请个厨子过来吧。” “那不好吧。” 请厨子又是一笔额外的开支! 她穷了一辈子,听到花钱的事就怕。 “我掏钱请。”儿子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生意应该能好起来吧? “过年我跟我爹到表舅家去一趟吧。”熊大国的双眉间似有无尽的疲倦。 牛淑芬想说些什么才好,可却又觉得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够窝囊的,挨了顿打,反倒要丈夫和儿子却跟人赔礼道歉了! 可她心里隐隐明白,孩子们可能把这件事算在她头上,认为她得罪了顾昌坚,生意才不好的。 就算是这件吧。 她明明是一番好意,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怪她,早知道就不知姓吴的那小贱人吵架了! 牛淑芬突然变得说不出沮丧。 过年都走亲访友的日子,她愣是哪里都没去。 就算如此,儿子还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贝贝和明珠的事终归是让熊大国知道了。 他买了重礼,去了刘家。 但刘秀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东西给他扔了出来,人赶了出去。 刘秀根的老婆说话真是太难听了,“我闺女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我外孙肯定不能交给那个黑心肝的老不死的,连自己的亲孙女也打,这种人只配下地狱! 别人能骂,可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出生无法选择啊! 喝醉了的熊大国终于嚎啕大哭。 再想想以前的事,他没办法不怪自己的生母。 更痛恨自己,一切无法挽回。 但做了事,就得想办法补救,比如顾昌坚那。 熊大国选择在年初四去了顾昌坚的小洋楼。 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也不知他的生母是怎样才误以为人家财务有问题的。 只怕他就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和她推敲这件事了。 “表舅,我今天是代我妈来给你道歉的。她不讲理了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下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忘了这件事吧。” 熊大国提起她的母亲也是一脸无奈。 “有些事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我知道,我这样说话,很没有诚意,只求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跟我这个小辈计较。”他说着,主动拿了三千块钱出来。“这是我们家买铺子的钱,还差的我会想办法在两年之内还清。” “错了就是错了。该给的钱一分不能少,就算给我妈和我的家人一个教训吧。这钱请你一定收好。” 顾昌坚叹息了一声,点了一支烟,又扔给对方面的熊成业和熊大国一人一支,“大国,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今天这事,你算是长大了。我跟你妈是多少年的亲戚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你也清楚。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熊大国方刻变得谦恭有礼起来,肃然道:“我该多听听表舅的教导。” 顾昌坚也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顿地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我将几个字赠于你。好自为之。” 过年,依照风俗是要留饭的,但熊家父子告辞了。 他们实在没脸再坐下去。 因为苏娇莲也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莉莉一看他在客厅里坐着,一连冷笑数声,拉着妹妹们就到别的房间去了。 尴尬得无处容身。 小白还小,估计没有人教导他这些。依旧趴在老爷子身上,好奇地看着他们父子,“爷爷这两人也是我们家的亲戚吗?” “我那天到病房里去探望一个快要死的婆婆,遇到了。我不喜欢他们。” 没来之前,他们已经想到了各种各样的羞辱,可没想到一刀致命。 太难堪了! 小白的话,几乎让他们父子俩落荒而逃。 就在出门的一刹那,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糖果绿的『妇』人,时尚、精致、雍容、典雅 各种词汇一一从熊大国脑中掠过。 她从他面前经过,其至像陌生人那样报以微笑,“新年好。” 然后是淡漠地点了个头。 擦身而过。 他们好歹也做过五年夫妻。她竟然忘了他! 章节目录 第138章 小镇上的生活单调而又乏味,不出一天的功夫,苏娇兰捐赠了一万块钱给敬老院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吹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夸奖她的善举。也有人嘲笑她是钱太多烧的。 不过风向立刻变了,现在顾家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这次倒是不再议论银行向顾昌坚收款了,而是说他去年赚了很多钱,不仅给儿子买了房子还送了车。 苏娇兰却在和顾钲商量着,“买房子和车一共用了爸多少钱啊?咱们要努力赚钱,把钱还给他。” 顾钲笑着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老爷子能帮他们把店面迁到城里来,已经出乎意料之外,并且他们在这儿开店老爷子还和托人找了当地的,让他们帮忙照看着。 等于又出钱,又出力,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生意做不好,那可就只能怪自己了。 城里跟小镇又不一样,工薪阶层多,消费就高一些,但店面必须上档次。这是苏娇兰去几家饭店用餐得出的结果。装修得好一些,就是菜贵一些,也多的是人愿意买单。 但装修非常的花钱,却又有必要去花这个钱。 “你说,把我们面装修成什么样?” 顾钲一愣,“这个我也没经验。要不,这几天先花点钱,咱们还是外面吃吧。” 几个孩子听了,都非常高兴,不见得外面的饭有多好吃,但却有未知不可预见的美食的诱『惑』。 他们吃遍了整个县城的厅餐,最终选择和麦当劳差不多的装修风格。 经过商量两人决定还是做回老本行,煨汤,附带的卖面点、饺子、馄饨这些。 一来是做熟了,二来刚到一个新地方,肯定没多少顾客,还是脚踏实地,先招览来一些人气比较好。 决定好了就开始做。 他们买来材料准备自己动手装修。 “之前阿爸没回来的时候我在建筑工地上打过一段时间的零工,材料买回来,我自己动手吧。“顾钲主动说道。 “那我给你打下手。递个东西什么的。”苏娇兰对这些没有一点概念。“到时候需要我做什么你交待一声,我们早晚做完,把阿爸接来看看。” 苏娇兰这声“阿爸”喊得情真意切。 对于老爷子她没有任何挑剔,若有也全胜下感激。 遇到老爷子是她人生当中最幸运的事。 还好她遇到了他,若是没有他,人生将会是另和种境况了。 且不说前婆婆那品『性』,光是熊大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老爷子开口,他们不会把房子给他的,就算现在她那前婆婆不还在怪老爷子当初帮他了吗?跑到顾家去闹。那天她刚好在小洋楼里辅导莉莉的功课。孩子们的房间又在二楼,站在那里看了一场好戏。 要不然凭什么也舍不得把一万块捐出去。 自己辛辛苦苦一年指不定还不能赚一万呢! “说真的,人家都盛传咱家有聚宝盆,我怎么算着太平那小地方一年挣不到一万,三千就够呛了。”苏娇兰和顾钲商量道。 顾钲:“那钱不全是咱们赚的。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苏娇兰更好奇了,“行,不生气,你快说。” 顾钲苦笑着对苏娇兰说出了顾老爷子往里面塞钱的事。 “这是好事。我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魅力太过巨大。所以才会有这样天上掉金子的事呢。” 苏娇兰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自打来到这个世间,她看到太多的冷眼和嘲讽。有人肯对自己好,而且不要求任何回报,她自然也要真心对待别人。 顾老爷子,什么都不缺,他缺的是家人的陪伴,恰她就是他的家人。 一切刚刚好。 顾钲虽然话不多,但做事的效率相当高,半天功夫就把墙粉刷好了,花一天功夫铺地板砖,余下的就剩木工师傅订做家俱了,老爷子特意交待了,顾家有好多棵老榆树和洋槐木,已经请人砍了几棵,专门找了个拖拉机帮他们拉过来。 这样算下来,装修费倒成了花钱最少的。 店铺就选在上次他们逛的超市的斜对面,位置极好,左边是一家粒点铺子,右边是一家卖童装的,这家铺子本来是卖日用杂货的,这些本是属于国营的,改制了之后被私人承包起来了,可老俩口就一儿一女,都在省城,如今要接老人安度晚年了,就把铺子转了手。 听老爷子话中的意思,他与老人有旧,这店子理所当然的到了他们的手中。 单凭苏娇兰自己是拿不下位置这么好的铺面的。 木工师傅打板制做家俱花了十天时间。 好了之后她就跟老爷子打了电话,让他来瞧瞧,提点意见。 “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但您肯定是要吃饭的,您只要以自己的眼光说出自己的看法就行了。小白和莎莎也说,想您了呢。” 不知不觉中她和顾老爷子的交谈中用上敬语,心甘情愿。 可能是人老了心就特别柔软,话题一下子转到了小白身上。 “刚开始有些不习惯,老每个房间里找爷爷,半夜睡醒了,还喊爷爷呢。” 老爷子在电话那端笑起来,“小白跟我住了一年多,猛然分开,有点不习惯。” 就连他们也是有点不习惯呢。 家里为您准备了房间,还放了一台新,几个孩子没事就问,爷什么时候会来,来了一起看战争片。” “小孩子不要让他们看什么打打杀杀的,太腥血了!” 搬到城里来,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看『露』天电影了。 家里孩子又多,苏娇兰想了想就买了个,给孩子们买了些碟,规定一天只能看一个片子。好多电影是黑白『色』,却让孩子们看的乐此不疲,他们最爱看的就是宝葫芦的秘密了。 已经看了四遍,许多情节顺流倒背。 但每到晚上仍要求再放一遍。 苏娇兰刚开始还觉得这样挺有教育意义的,但又不想孩子们沉『迷』,就请了一个附近的老爷子教他们下棋,因为开学莉莉就要升一年了,心也该收一收了。 但她又不想她们死读书。 “你们学会了下棋,等爷爷来,你们就可以陪爷爷下棋了。” 章节目录 第139章 虽然明知道自己家老娘不靠谱,但熊大国还是臆想了一会儿顾家假如要缺钱的情形。 苏娇兰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顾家表面对她好,心里肯定巴不得她早滚蛋才好呢。要不然她也不会急于卖房子,难道真像母亲说的,是想试探自己吗? 哼,他才不会去救济她! 这女人啊,不经过一些教训,就永远学不会乖。 他和刘焕的离婚证还没办呢,要不先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再说吧。 说真的,现在让他拿一万五出来,他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其实,找朋友借,他也不是没有路子,就得让那个女人着急一段时间,就当给她点教训好了! 他美滋滋地想了许久。 终是摁奈不住又给老娘打了个电话。 仍旧是那家小店。 特意问了太平的人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怎么办。 牛淑芬一听,就知道儿子听进去了。 忙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那边说了,先付五千,余下的五年还清。 “原来她缺的是五千块钱的应急钱啊!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顾表舅那个大理石厂,里面的机器设备都是贷款拿的,表舅赚那点钱,不仅要到处打点,还要付一百多号工人的工资。那就是空壳子,现在表舅那些老战友们都下台了,根本没有权了,她这根本就是抵押资产,准备渡过难关。我看,这个女人要不了多久就又要耐不住寂寞了……” 牛淑芬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紧接着就劝开了。 “不看别人,至少要看你个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哪,现在又有钱,钱给他们,让人回来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追究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不错。 熊大国十分难得没再说出什么混帐话来,只说了一句,让我想想吧。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牛淑芬顿时觉得喜气洋洋的起来,这简直是一扫连日来的晦气啊,不禁哈哈哈地连笑了三声。 “哟,牛婶,啥事这么高兴?不会是大国哥又中了奖吧?”商店里小赵问她。 牛淑芬现在巴不得越多人知道顾家的事越好。 “没有,就中了一次,哪能天天都中奖,就是知道大国那前妻要卖房子了,我就想着,那是咱熊家的老宅子,说什么也要买回来。” 这话好像听着还是那么回事。 “就是呢,那铺里多赚钱哪,苏娇兰随便卖上一年就比我们十年的收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道,“我是没钱,前几天还说想问亲戚朋友凑一下,把它拿下来呢。” 牛淑芬听了点头道“是啊,要价太高了,一万五相当于别人干十年的钱啊!”她说着走近小赵两步,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顾家那大理石场好像出事了,要不那么赚钱的铺子,她会舍得卖? 小赵吃了一惊“啊,我们当家的还在那边干活呢?别发不下来工资吧?” 牛淑芬故作出劝的样子,“我也是听说,听说他们贷款了几十万。现在老顾的战友退休了,银行正催着还钱呢!” 小赵立刻呆住了,“还指望在那边干个一年半截,过年花呢,过年孩子的学费、买肥料的钱可就全指望了它了,要是倒了,这可怎么办?” 牛淑芬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顾做同情地道“唉呀,谁说不是呢。我们两家还是表亲呢,我是最希望他家好的了。就是那几个孩子我也希望他们都好好的。你说顾家这条件这么好,去结一个拖儿带女的二婚『妇』人,说不定老天爷看他这么善良。肯定会让他渡过这次难关的。” 小赵敷衍地笑笑,她是这街上的老住户了,对于苏娇兰,她是嫉妒多于其他,现在看着顾家倒霉了,心里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爽。因为这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不过牛淑芬说的是反话,这她还是能听出来。 牛淑芬走了以后,小赵就坐不坐了,特意去了几家在大理石场干活的人家里,把从牛淑芬那里听到消息大肆渲染了一番。 牛淑芬走出了小商店也没闲着,走街串巷,开始把没根据的事描绘得有声有『色』。 不出几日的功夫,就传出了顾家破产,苏娇兰急出脱手前夫房屋的消息。 “蠢,你这么说,有人会给你钱?人家肯定都压价找她买。”熊建业直觉妻子又想干对顾家不利的事了。 在他看来,这就叫愚不可及,她和顾家对着干,就没有赢过! 这次又想以卵击石了! 可说句心里话,他也挺喜欢小白的,假如他们要搬到城里去,肯定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凭心而论,他也希望妻子这一次做的事是正确的。 算了,随她去吧。 为了儿子,她已经把自己折磨的够苦了。 熊成业决定在这件事上,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婆娘给他说什么,他就听着,不说,他也不问。 他又没做错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熊大国特意把面包车开回了太平,还带回了一大车东西,什么火腿肠、饼干、香烟、白酒…… “怎么没看两个孩子?” “明珠她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了。我和你爹正忙着挖红薯,这孩子最喜欢吃红薯了,又听话,样样都好,可惜就这样没了,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不把我收了去?” 熊大国呆住了,过了半晌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牛淑芬才细细说起,“你上回来,我想说又没说,怕你心里不好受。” 是啊,生母一心为他着想呢。 “我只是觉得明珠活着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他低下头,抹去眼中的泪水。 刘焕生气的时候就拿孩子出气,明珠那时候就是受气筒的存在,本来以为跟着『奶』『奶』会比跟着妈妈好一些,唉,也是天意吧。 “把孩子放在家里,让娘受累了。我现在条件好了一些,一个大男人又要开车,带着也不方便,贝贝呢?我还买了许多零食,专门给她买的呢。“ 牛淑芬就开始在门口骂开了,骂刘秀根不经过她的同意,把孩子送到了她生母那里 章节目录 第140章 “我也挺喜欢那个孩子的,又听话又懂事,把柳树根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刘焕在哪!”牛淑芬抹了把眼泪“你都不知道,当时为了贝贝,我好话跟他两口子说尽,刘秀根家还跑到咱们门前,站在这里骂街,因为我猜想那刘焕肯定是又找好下家了。你把那前头的那个再拢住,还怕没有孩子疼?几个丫头在国家都穿得像朵花一样。” 对,没错。他就是拿苏娇兰和几个孩子来刺激大儿子。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用得着这么上心吗? 想要那边还有三个呢。也不见儿子对他们有多好。 熊大国讪讪地笑了,那几个见着我都像仇人一样,我该怎么对不起他们,那几间房子可是咱们家中最值钱的家当了。 熊大国一提起房子,牛淑芳的心里就开始痛起来。 “这女人也太不讲情分了,我下午就去问问,看咱们家赎回来需要多少钱吧。”牛淑芬又道。 “当初是我对不起她吧,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能大国笑道。 当时他只觉得太平这小小的地方,门面房也做不起来生意。所以就让苏娇兰轻而易举的拿走了房子。可她已经拿走了,他如果想和她破镜重圆,就不该讲她的坏话。 倒不如大度一点,还能在本家的人面前留一点好印象。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些说的再多都没有用。还不如大度一点,不然如何能和好。 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 他就吃点亏,先大度一回吧。 “功没有枉废的,只要认真了,就能看到。”她生的儿子,她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越是知道就是越是不舒服。 想当初,这铺子,可是她熊家的财产啊! 如今想要拿回它,竟然要花一万五,一万五是多少钱,牛淑芬根本不清楚,反正是很多就对了。 尽管儿子不允许,牛淑芬还是找上门去了。 冬天的生意本就冷清,她去的时候,苏娇兰正在家里辅导几个孩子写作业。 见着是她,吴姐连往屋里相让都不肯,直接双手拦着门道“你找谁?” 牛淑芬见吴姐那架势,明白今天是不能轻易见着苏娇兰了,不禁冷笑道“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早死之人,唯有吴姐的丈夫。 吴姐听了难免窝火,冷笑道“坏事做多了,肯定会遭报应,看看还有谁家像你家那样,兄弟四五个没留个后在膝下?再不收敛一些,肯定会成为绝户头!” 这话说得太狠了,牛淑芬立刻红了脸,叫嚣着朝吴姐扑了过去。 吴姐一声气,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依牛淑芬的意思,必定要骂上一场方解了心头之恨。 可这里是顾家,她毕竟心存顾忌,站在那里,站了片刻,正准备走开,没想到顾昌坚回来吃午饭了。 “阿芬,你这样子,似在我家受委屈了啊!”顾昌坚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让牛氏很快地心头起了一阵无名之火。 “我来找苏娇兰的!当初你为了帮她,胳膊肘往外拐,把我家最好的几间门面分给了她,如今自己债务上身,又想着用它来解燃眉之急!如果不是你,我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心太黑了你!” 老爷子抬手头给了她两巴掌。 “你这女人,怎么知道我有债务?还在外面搬弄是非!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看看自己做的什么事?你也是个女人!把苏娇兰换成是你你准备怎么办?现在多说这些都没用!那房子一万五往外卖,你家想要,就拿钱来买吧。以后别再说是我家亲戚,我家没有你这样的亲戚。” 牛淑芬捂着火辣辣的脸灰溜溜地走了。 小镇上本没什么新鲜事,这件事一来二去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原来,那些人心惶惶的工人早去找过顾昌坚了,得知根本没有债务问题。也就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 顾老爷子一生气,便亲自去了城里,买下了一套商品房送给了顾钲。不仅如此,还给儿子配了辆白『色』的轿车。 并且放出话来,惠民餐厅由吴姐当经纪人。 牛淑芬现在不去找吴姐,吴姐主动来找她了。 “听说你们家不是想要买门面?卖给别人一万五,给你只要五千,往哪找的好事?” 熊大国本就为这事回来的,闻言不禁又气又急,“这话是你说的,不知道当不当家?如果你能当家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吴姐抚掌“不错,这才是大中了大奖的样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依然说,错过了,就错过了,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一番话把熊大国说得脸一阵红一白。 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太平。 “我的事,你以后少管。”他有恼羞成怒了。 如果不是生母多事,这件事本来不会闹这么僵。 牛淑芬倒是无所谓,钱不是她的,出了也不心疼。 倒是像白捡了一个餐厅。 “老大走了。你们明天都去给我帮忙去!”她就不信了。 就是开餐馆而己,她做怎么了? 得罪顾昌坚怎么了? 没有他在那闹一番,顾昌坚肯降一万? 她直接省了一万块钱呢! 一万块钱能做多少事? 一块钱就盖这样的房子不是门面的两处宅院绰绰有余!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我挨了两巴掌,省出一个万元户,那顾昌坚也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几个孩子们都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宁愿站着死! “妈,你别说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挣好多的钱,养活你!”老四满脸通红地说道。 就连学校都传遍了顾昌坚打他妈妈的事情,还说他妈妈是咎由自取,同学们都不跟他玩,完丛当他是透明的人。 “明天肯定不会有同学到惠民餐厅去吃饭的……” 老四道。 “学校早放假了!”牛氏不屑地撇嘴,儿子想用这招骗她,还早呢! “初二和高二都没放假!” 都在初习。 “我就不信了!”她是当真不服气。 章节目录 第141章 “谁和谁?都传些啥?”刘秀根家的忽然来了兴致。 农村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打听八卦成了这些『妇』人的必修之课。 “熊大莲和王二狗,说他们在街西边的小树林怎么怎么样,一待就是半天。” 刘秀根的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大连儿看着也不憨,也不傻,为啥会选中王二狗这个人嫌狗不爱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图他的财,也不知道是图他的人。” 他们夫妻都知道,王二狗既没有长相,也没有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黄花大闺女喜欢了他,他们不得而知。 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在众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不正常。 “小的不懂事,老的总应该懂事。”刘秀根十分鄙夷的说着。 其实,不止是他们夫妻,至少在太平街上,有一大半人,是这样认为的。 寒冷的天气没有挡住什么的八卦。 打听八卦最好的是找八卦的制造主角。 “大连哪,你要和王二狗一家了,他那秃头,你看得习惯?” 熊大莲便『露』出一抹娇羞,低头不语了,看样子是真受了蒙蔽。 打听八卦的人把目光转向熊大莲的婶婶们。 “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不清楚。” 一般来说,姑娘家要相亲,父母要和至亲一起去看的。牛淑芬根本没有对他们说过此事,他们上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尴尬中透『露』着『迷』糊。 『迷』茫中透『露』着疑『惑』。 “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把一家子整死,不得安生。”老二的妻子张春莲这般向丈夫说。 “去问问怎么回事吧。”老二在这件事情中也是稀里糊涂的,不得已这般交代妻子道。 张春莲苦笑着摇头“小的根本不懂,老的把事往小的身上一推,你再问什么,就不出声了。” “大哥,你们怎么回事?竟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说起这件事,熊成业也是一样,一肚子火,“都是他妈干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就不管管?” 那神情那语气,令熊成业永世难忘,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谁能让他这么难甚。 “你真要把大莲往火坑里推?” “她是自己愿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牛淑芬又气又急。 在这件事上,他也完全苦不堪言。 王家先是拿他要烧了苏娇兰的房子做威胁,她只好把事情往女儿那推。 “就怕大莲不愿意。” “你问问她,她要是不愿意也算了。” 可令牛淑芬十分失望的是,女儿竟完全原意。 她也是被『逼』的,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同意了。但整件事情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可他从没想过,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平心而论,一百个王二狗也配不上她的女儿。 “这都是命啊。” “命个屁,大莲最听你的话,还不是你让她咋办他就咋办。” 熊成业觉得,他从来没有来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对妻子这么失望过。 “你啊你啊!就瞎捣鼓吧,把这个家捣鼓散了,你就安心了!” 真是让人太失望了,女儿还那么小,她做错了事,身为他的生母,应该规劝和引导她往正确的地方走才对。 可从头到尾,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还把这件事往女儿身上推。 老要变得陌生,让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她了。 那个一心为儿女,一心为家的妻子,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连他这个丈夫,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来没有对一妻子说过重话的熊成业,今天破天荒的,对妻子说了重话。 丈夫的嫌弃的眼神犹在眼神晃,熊大莲又进来了烦她了。 “妈,我不想嫁给王二狗了,他长的不好看,又没有钱!”熊大莲似无限委屈地说。 “那天我当着王媒婆问你,你怎么说的?”牛氏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那天王媒婆到家里来,她想着就是为女儿的亲事,但她一说男方的名字,竟然是她万分看不起的王二狗时,她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无标王媒婆却说了那些威胁她的话。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把事情推到女儿上。 谁知道她这傻闺女,当时竟说了愿意。 王二狗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亲事早已经让她如梗在喉。 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反正我就是不嫁他!谁愿意嫁谁嫁!”熊大莲的熊脾气也上来了。 牛淑芬定定望着女儿看了许久,“你想清楚了?” “结婚了都还有离婚的呢?”熊大莲不耐地说道。 牛淑芬望着女儿嫩稚的容颜,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吧。” 可是商定阳历年就结婚,也没有几天了。 “明天我就让你爹把东西给他家退回去。 订亲的时候买了块手表、一个收音机,仅此而己。 退亲的事也很容易。 熊大莲立刻多云转晴天。 “还是妈对我最好了,我爹跟本就爱理不理的!” 听了这句话,牛淑芬也不过虚弱地笑笑。 “今天晚了,明天我就把东西拿过去。”女儿不愿意,他王家还能『逼』婚不成? 说了这句话,多日沉甸甸的内心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很难得地,夜晚也没有做恶梦。 第二天一早,牛氏就早早地起了床,交待丈夫,“你在家做饭,我去王家把亲事退了!” 熊成业听了心中一松,“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鬼亲事,他早已经想退了,但碍与妻的『淫』威,不敢开口而己。 如今妻子居然想通了,他也很高兴,当然是要支持她。 “你,就不去了吧,在家里做饭,免得早晨饭要吃到中午了。”纵火未遂这件事,她目前还不打算让丈夫知道。 这是她跟王家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 其实,她嫁给熊成业以后,就死了心了,从未想过依靠她解决过任何问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牛淑芬突然就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状。 “这东西给你们,着,惨淡地笑笑,脊背挺的笔直,放下了那块表和收音机。 章节目录 第142章 顾钲的车开的很快,很稳。 因为车上坐的全是他最在乎的人。 很快到了县城,顾钲找地方把车停好。 顾老爷子抱起小白,苏娇兰拉着莉莉和莎莎,顾钲带着萍萍朝县城里最大的商场走了过去。 沿途年到一个卖的,老爷子童趣大发,指着道“这个也叫小白。” 小白“跟我一样招人喜欢,人见人爱。” 这孩子还真是谜之自信啊。 引得路人都忍不住悄悄地笑了起来。 连做的都说,“孩子太可爱了,我送她一个吧。” 小白却认真地道“那太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一个人,你要送我和我的家人一个人一个吧。” 那小贩苦了脸,“小爷啊,你这也太狠了!” “哪里来的小孩,心还挺深的?张口就要送一块钱!你以为一块钱是白捡的吗?“路边有好事者,出言相讥道。 小白看看着小贩叹了口气,“送不起,那我买好了,也算积善行德了。”说着当真掏现一块钱递给了小贩。 “你这个人还不错,要送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这人是你请来的帮手吗?” 他直指说话的人。 不是。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托呢,没事去扶个盲人过马路也是好事呢。这世间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一群人围观,都惊叹“这小孩长大了不得了!” 小白倒是很臭屁地一笑,“各位前辈过奖了。” 苏娇兰哭笑不得。 老爷子『摸』着他的头道“走,乖乖,咱们去前面了,那边有你最爱吃的豆腐脑啊。浪费时间的人,最后浪费的是他自己,你一定要记住!” 小白“好爷爷,你等我啊,我这两条腿那么短,怎么跟得上你啊。” 顾钲盯着小白默默地笑了。 任谁家里养这么个孩子,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吧。 难怪他爹常说完了! 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去了卖豆腐脑那里,一人喝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苏娇兰发现老爷子跟个孩子似的,特别爱吃糖。 一碗豆腐脑,竟然多放了别人一倍的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像。 她还在想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件事比较容易让他接受,孩子们已经笑闹着,进入商场里去了。 她把只咬了一口的油条又放在桌子上,忙跟了过去。萍萍和莎莎都还太小,进商场必须要有人跟着才行。 还好,孩子们到了商场里都很乖。 “想看什么东西一定要征询服务员的意见。”苏娇兰提醒孩子们道。 其实这些话早上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一次了,现在等于白说一次。 她不希望孩子们第一次逛商场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留下不美好的回忆。 年底商场里面人还是有点多,这样她就不能牵着她们的手了。 “你们两个跟紧我。” 现以又没有手机,她可不希望等下找孩子。 “好的,妈妈。你有点太紧张了,如果跟丢了我和妹妹会站到商场的门口等你的。” 莎莎安慰她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或许,她们天生就知道自己的不足,幸亏都是女孩子,若是一个两个都像小白那样精灵古怪,可就有她头痛了! 等回了家要好好的问她买糖葫芦的钱是哪来的。 家里有四个孩子,苏娇兰觉得心力憔悴得厉害。 不过还好,没出什么状况,也归功于顾钲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照顾孩子们。 等从商场里面出来,一个大型的购车满了。 一个孩子两双小皮靴,两件羽绒服,两身保暖秋衣、『毛』衣、袜子、围巾,苏娇兰除了自己的孩子的,给顾钲也挑了两套,从头到脚,由内到外。给老爷子也挑了件『毛』衣,一双皮靯,十二双袜子。 原主是个会做针线的,她取代了原主之后,天天忙惠民餐厅,倒是没有帮老子动过针线,以前想着反正吴姐做了,现在总觉得心里有愧。 她决定回去好好的量好尺寸,给顾钲和老爷子做几双鞋垫。 “我看,咱们还是把车开过来。”顾钲笑道。 上收银台前一结帐,竟然花了两千多块钱。 苏娇兰暗自庆幸物价还没上涨。 “假如咱们能住在县城就好了。”莎莎道。 此话一出,竟然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认同。 他们还沉浸在刚刚的大肆购物当中,激动异常。 苏娇兰苦笑,天天这么买,钱包可就受不了了! “住到这儿,你妈和你叔估计更要忙了。”老爷子也出来了,立刻接了这么一句。 “这里人多,可以赚更多的钱。”莎莎这孩子竟有如敏锐的头脑,“我们生意好的原因,就是因为餐厅开在学校门口,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早晨路过的那个豆腐脑小摊,豆腐脑也做的一般,人就坐满了,因为它和这个商场离得近。我们也把餐厅搬到这里来,肯定能赚好多钱。 “你这小丫头,精着呢。这里钱是容易赚一些,但房租、水电费、材料也会更贵一些。”老爷子耐心地提醒道。 莎莎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爷爷不是说,我们要想得到一定的好处,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吗?” 老爷子终于是无话可说。 是啊,要想有所得到必定有所付出。 这道理他是早知道的,可难免也有想不开的时候。 刚刚儿子付钱时候那种意气疯发的笑容又复现在他的眼前。 罢了,只要那臭小子过得开心,他和谁结婚有什么要紧呢? 看到太多儿孙满堂仍旧不如意的人生。如今,他是不是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到家里,苏娇兰就把给老爷子的东西连同小白的单独拿了出来,“爸,这是给您买的。” 顾老爷子刚想说我不稀罕,但又住了嘴,只见他笑了笑,“这是『毛』衣啊。“ “是『毛』衣,百分之七十的含羊『毛』量。我觉得还挺适合您的。” “这要不少钱吧?” “不贵。过年了,好多东西都打折,这件五折呢。” 听听,多会说话。也难怪儿子喜欢。 章节目录 第143章 99 熊成业垂头丧气地将明珠的尸体提着上了山,挂在了一颗松树上,长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就算是木头也想清楚了贝贝的身世不明,严格算起来,熊家的孙子辈,只明珠这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出了意外,早夭了。 依宛城这一带的习俗,不满二十死亡的人都算早夭,是不能进入祖坟的,也不能入土为安,要这么天葬,才能早日进入轮回。 一直到现在熊成业才想起,明珠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 她是跟着刘焕一起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根本没带衣裳,也从未有人跟她买过衣裳。 此时旧衣裳经水一泡,散发出一股令人做呕的味道。 这牛氏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提醒他给孩子换一套衣服! 老大已经成了废人,老二一直到现在还没相到媳『妇』,老三不知踪影,老四还小,立不起来。 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家族兴旺的光头啊! 熊成业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默默地蹲在大门间抽着烟丝,越抽心里越堵得慌,索『性』躺到了床上。 直到熊大莲去喊他吃饭,他才清醒过来。 “我做了个梦,梦到明珠在哭,说她缺钱花。” 牛氏刚好在外面站着,听见了,“她那么小,哪会花什么钱?知不知道七是干什么的还是两回事呢!几十岁的人了,还信口开河!这么封建『迷』信。” 我真的梦到她了,就睡在我边张床上,还一直摇我,我说我困,要睡一会,她就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 牛氏有点不耐烦了,“对门老三家的孩子生病了,刚才袁才志过来跟她打针,能不哭吗?你听到的肯定是她在哭。” 秋天虽有点燥热,总体还是凉爽,熊成业在床上躺着睡觉,风一吹难免受了凉。 加上有事郁结于心,很快发起了高烧。 他这次病来得气势汹汹,躺在床上开始说起了胡话。 “明珠啊,你不要急,我马上让你『奶』给你送点钱去!” 真是孽障啊! 家里熊大国的病已经花去了不少,再回上这次熊成业病,以为她是提款机吗? 给明珠送钱免不了又是一笔没债主的开销! 但又不可能不做,万一熊成业真的病倒了,他们家可就完了。 牛氏咬咬牙,去铺子里买了些火纸回来。 可做模子的时候却发现自上只有五『毛』钱了,这种钱是不能借的。 她抿抿唇,就把缺了一角的五『毛』钱给用上了。 隔了一夜,熊建业病的越来越重了。 “明珠还在哭,她说给她送去的五『毛』线是个缺角的!“ 牛氏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捡了一筐鸡蛋去卖了。 又找出来一『毛』两『毛』的五『毛』的,总算凑够了五块钱,上山给明珠送了钱。 说来也真是凑巧,那五块钱在山上丢了,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奶』『奶』,我想喝水。”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道。 这不就是明珠? 牛氏吓得差点尖叫,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是贝贝。 “水缸里自己不会去舀啊?”牛氏大发雷霆。 贝贝伤疤还没有好,牛氏这么一吼,吓得立即哭了起来。 牛氏被哭得心烦意『乱』,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贝贝的错。 如果她好好的看着明珠,明珠根本不会死,丈夫也就不会做那些荒诞的梦,自己就不会丢钱! 整整一袋大米丢了,能不心疼吗? 牛氏一边打一边骂,打累了,停了下来。 贝贝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哭都不敢哭。 邻居汪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看贝贝出了大门,悄悄对她说:孩子啊,你现在就去你姥姥家找你姥姥吧,别在你『奶』『奶』家了,再呆下去,你『奶』『奶』非把你打死不可。” 贝贝如今四岁,似懂事非懂事,一听汪阿姨用这种和气的态度跟她说话,似看到了一丝曙光,偷偷溜到了刘秀根家。 秋日中午刚吃过饭,刘秀根家的正在歇晌,睁开眼突然看到一小姑娘在门口张望。 那神态,那模样,简直和刘焕小时候一模一样,刘秀根家的瞬间清醒。 起身迎了上去,“贝贝,你来了,快进来啊。姥姥可想死你了。” 闺女不声不响地走了,留下女儿在熊家,她又跑到门前去闹了一场,平时也不意思再问孩子们的情况,如今听闻明珠死了,不由又懊悔又恨。 现在看到贝贝,出于一种移情作用,她对贝贝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总嫌弃她来路不明,让家里余下的闺女蒙羞。 如今看着孩子哭花的脸,说不出的怜惜。 “『奶』『奶』总打我,这里这里”四岁的小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这点事还是能说清楚,刘秀根忙去掀衣服。 当衣服掀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啊,这哪里是『奶』『奶』!这是仇人啊!” 刘秀根家的安顿好贝贝就要去找牛氏理论。 刘秀根拉住了她。 “没用。你看那苏娇兰,还不是被她给打走了!她要是个好的,明珠能淹死?你现在找上门,她过后迁怒于孩子,受罪和还是贝贝!” 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刘秀根家的一想也是,“他爹,我不去了,我现在就把孩子带走,把她送到她姨姥姥家去。” 她说做就做,马上准备了干粮,又让刘秀根套了牛车。 “贝贝啊,咱们去你姨姥姥家看看,她家住在山里面,还有茶山,还有水塘,里面养的鱼可多了。山上还有野兔子,让你表舅带你打猎去。” 她怕贝贝舍不得牛氏,尽挑着些孩子感兴趣的说。 贝贝本就聪明,能远离牛氏自然巴不得。 “我和姥姥一起去姨姨姥家,我会烧灶,还会择菜、洗菜、扫地我一定不惹姨姥姥生气。” 刘秀根家的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孩子到底受了怎样的非人虐待才会变成这样,一心想着离开熟悉了的『奶』『奶』去奔股一个素未谋面的姨姥姥? “贝贝你受苦了。” “姥姥别哭,贝贝不痛了。”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你们找谁?”刘秀根家的本就胆小怕事,现在看见警察就更害怕了,心里咚咚咚跳的厉害。 难道东窗事发了? 这可怎么办,刘秀根家的直觉想关门,牛淑芬已经挤了进来。 “贝贝不见了!就你的嫌疑最大,你别不是做贼心虚了吧?”牛淑芬个子不高,声音倒是不小。 刘秀根家偷偷瞄了眼警察,却发现警察也正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张,差点跌倒,好容易扶着桌子脚站稳了。 “贝贝不见了?”刘秀根闻言也出来了。 刘秀根家的看到丈夫,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人也来了精神。 “我昨天看到看电视还看到你了啊?你还跟我说贝贝在家里!你这个人可真是!” 警察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刘秀根家的却道:“贝贝我前天就送到我女儿那里去了,这个婆娘太不着调了,孩子不见了一天一夜,她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还有功夫在那看电视连续剧,现在倒反过来跑去告黑状!” 刘秀根家的也『插』嘴道:“我们前天见着贝贝的时候她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全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问孩子,孩子说是被『奶』『奶』打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我们把她送走了!” 牛淑芬突然冷笑起来,“贝贝是我熊家的孩子,你带走就是拐骗!” “你虐待孩子。我们是把孩子送到了她亲生妈妈的身边!”刘秀根家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正牛淑芳根本不可能知道刘焕在哪,当然也更就找不到孩子了。 牛氏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挑唆小焕去的外面?” “是又怎么样?你们家有家暴的传统!”刘秀根家的这儿比牛淑芬的声音还要高,精神还要足。 这婆娘,不给她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四个儿子四个光棍,好容易一个儿子娶了媳『妇』,还打儿媳『妇』,打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竟然下得去手”刘秀根家的刚开始还在指责牛淑芬,到后完全变成骂街了。 牛淑芬哪受过这样的气?当然是再骂回去。 民警坐着也是,劝着也不是。 两个『妇』人当着他的面口水横飞,刘秀根扯着他的袖子,递了根烟,又帮他点着,示间他跟他一起到了院子里。 “我看他们啊,一时半会儿也骂不完了,你是新来的吧?那婆娘在我们这条街骂架那是出了名的,快了中午了,你回去吃完饭也来得及。”刘秀根似笑非笑地说。 民警有点不好意,嘿嘿地笑了,“才毕业,被分到这个地方了,那个我先回了。” 民警一走,刘秀根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铝制的锅盖和一把铁铲就出来了,边敲边扬声喊到:“快点喽!大伙都来看啊,全太平最不要脸的女人!亲孙子都不见了还到处骗人,说在家里,还到处蹭电视看!你也配看电视” 后面又骂了许多不中听的混帐话,一时之间,也难以尽述。 牛氏又气又急又恨。 平时这对夫妻像鹌鹑一样,遇着事生怕沾着一点半点,今天倒好,倒像是处处跟她做对一般。 刘家立刻围了很多人。 大家都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不过骂熊家的人到是多数。 都是老街坊邻里了。 他们听了刘秀根的话,非常鄙夷他的这种做法。 “是该骂,狠狠地骂她!”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 最后还是张春莲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嫂子拉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 才算把她给拖走了。 刘秀根家的顿觉神清气爽,一气喝了一碗凉水,进厨房做饭去了。 刘秀根笑嘻嘻地站门口看。 “你咋想出来孩子是送他妈那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个傻婆娘?”刘秀根神气地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他是急中生智了,要不然怎么会享受到妻子崇拜的目光? 牛淑芬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今天可谓颜面扫地了。 关键是儿子昨天晚上还跟她问起过贝贝的情形,她为了安儿子的心,还一直说很好。这下好了,连人也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在刘焕那呢? 从儿子的神情,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对刘焕还有情。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女人愿意跟着他就偷笑了。 管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现在 本来贝贝这孩子就鬼精鬼精的,一个小孩子,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平时要是做错了事,一天不『露』面也是有的,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贝贝竟然背着她去了刘秀根。 照她本以意,本来是去讹诈刘秀根一回,套出刘焕下落,让大儿子不再怨恨自己的,没想到倒被刘秀根的婆娘倒打一耙,什么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让她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说到底,都怪苏娇兰这个贱『妇』人,离婚不仅把她家最有潜质的门面房子给弄了过去,而且还请了人专对前夫下手。 若不是她执意要和儿子离婚,儿子的工作根本会丢,更不会半夜出去玩牌,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苏娇兰才是这件事的根源。 昨天她也是想起这些事才站在老房子面前不过就站了一会儿。 刘秀根的婆娘问她,她当然要装做看电视了,其实也就是为了找贝贝才路过那里而己。 可惜啊可惜,一步错,后面面步步错。 可是如果当初大国娶的不是苏娇兰这个贱『妇』人,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牛氏一边在厨房里忙乎,一边小声地骂着苏娇兰。 如果能用这火将她烧死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抽柴的手猛然一顿,苏娇兰能请人打她儿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报仇呢?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看电视时苏家那边的情形,不由冷笑了两声。 苏娇兰家的厨房外面堆了两剁松树枝! 现在又是秋气,天气干燥,如果晚上有人跑到那柴禾剁边上,顺手一把火 章节目录 第145章 老爷子回了家之后,特意将顾钲叫到会客室里,谈了半个小时。 “你觉得搬到城里住怎么样?” 顾钲: 搬到城里住,孩子上去也方便些,做餐饮这一行,必须要有客流量为基础,要不是我把公司盈利的五千块塞到你抽届里去了,凭你能赚那么多钱?”老爷子的眼光充满了笑意,像一个恶做剧没有被发现的老狐猩。 顾钲:难怪我感觉抽届里的钱多了,小兰也说钱多了,您不是一次塞进去的吧。我感觉到钱多了,还以为是自己赚的。每天放进去一百,我让吴姐放的。” 难怪他总觉得吴姐老是在柜台附近转悠,可又没少钱,时间久了,小白又爱去拉柜台的抽届,他也随着他们去了。 万万没想到中间还有这种曲折的故事。 “我只觉得有些奇怪,太平人并不是特别多,问了下别家,也不过赚过一两千块钱的样子,我们就算客人多一些,也顶多是翻一倍,要想有一万太难了。可偏偏就是达到了。小兰一直说不敢想信这件事,可却没有想到你在往里面补贴钱。”遇上这样的老爸,本来就不善于言辞的他,就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了。 “那个我们手里钱不够,再说在这里住习惯了了。我回去和小兰商量商量再说吧。”顾钲很不好意思的说。 有句话他没说,他们都走了,谁来照顾他的父亲呢? 顾钲回去和苏娇兰一说,苏娇兰说那你问问爸过过去吧。 顾钲摇头道:“大理石厂的设备,贷款了几十万,那里面有爸的心血在里面,他肯定不舍得离开的。” 苏娇兰不过一笑,“那咱们就少赚一点钱吧。” 长时间的相处,让她早把老爷子当成父亲一般的看待,又怎么能丢下他,独自去城里居住呢? 顾钲把此话原封不动地跟顾昌坚学了,顾昌坚也笑笑说:“我也不想住在这乡下了,有点住厌了。换个环境好一些。你们也可以休息的时候来看我,来太平小住都可以啊。先把车借给你们用,过两年,有钱了,再买辆新的给我就行了。”他喝了口茶,“要是钱不够,我先给你们挪用一下。” 顾钲仍是那句,“我回去跟小兰商量一下。”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似想训他,又极力的忍住了。 唉,也由得他去了。 顾钲又把这段话给苏娇兰学了,苏娇兰很心动,她觉得老爷子可能想让她们换到县城那样的环境,对孩子们的教育有帮助,同样是开餐厅,在县城肯定比小镇上赚钱。 如果老爷子肯把车“借”给他们的话,那回来也很方便。 一切都为他们考虑的很周到,切是这样,就越不能全部接受。 “我们回来可以请一辆车,就不借爸爸的车了。大理石场的门面支撑,就是那辆桑塔那了。”苏娇兰笑道:“你先看门面,找地方吧,找好了,我们就搬。如果钱不凑手的话,先问爸爸借一些。” 顾钲又去跟顾昌坚学了一番。 “行。你们先找门面。”孩子们先交给我照顾,让她跟你一起去。”你什么事都要和她商量,等你看好了地方,再和她商量好,黄花菜也凉了。” 真为儿子着急啊,什么屁事都听媳『妇』的,还好媳『妇』懂事、明理,遇上那不懂事的,还不被吃得死死的?那时候只怕连他都要跟着受累。 还是老话说得好,家有好儿子,不如家有好媳『妇』啊。 好在几个孩子也渐渐的懂事了,放在顾老爷子那里,有吴姐代为照顾,白天他们两口子一起去县里,晚上也就回来了。 “那就把这惠民餐厅便宜点转出去算了。”苏娇兰主动和顾钲商量道。 顾钲还没跟她说老爷子私自补贴他们钱的事,他觉得一说她准要急,肯定想着把钱还了,那样子就更没钱了。 换新铺子肯定要钱,他们去了城里之后,就无暇再顾及这边了。 卖了也好。 熊家三天两头闹,其实他也挺烦。 他从心底支持卖掉,好像这样她就能完全属于他了。 顾钲一直到现在才算明白了老爷子的苦心。 原来他所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阿爸让他滚出去,不认他了,他现在又让自己和苏娇兰跟着他住。 “阿爸这是原谅我了啊!” 好在他们现在晚上住在阿爸那里。 “我们今天早点回去,阿爸最喜欢吃饺子了,晚上包饺子吧。” “行。我们先看看哪里有轧面机怎么卖的吧。” “轧面机?” “就是把面粉放在上面,可以做出面条,比擀仗好用多了,也快多了,有了它我们就不用擀饺子皮了。”苏娇兰笑道。 她也没怎么用过这个东西,但她前世喜欢吃面,在小餐厅里见过这个,当时还特意问了用法。 电动的,『插』上电源,就自动工作了,挺方面的。 她和顾钲说了,顾钲果然十分意动。 但两个人找遍了整个县城也没找到苏娇兰说的那种,只有一种半自动,让人动手摇齿轮的。 没办法只好买了这种。 晚上用了一下,果然十分好用。 “有了这轧面机可以去开一个饺子馆了。“顾钲笑道。 苏娇兰也很喜欢。 吴姐见了,高兴地道:“老爷子就喜欢吃面,晚上做拌面得了。饺子今天你们也跑了一天,累了,吃完了好早点休息。” 苏娇兰轧完了面条,才觉得身子像散了架一样。 她竟然越来越娇气了。 “行,等下我给她们洗澡,洗过就睡。” 吴姐忙说她来帮孩子们。 苏娇兰笑道:“小白这么大,带着也挺爱动的,你也挺不容易,我来洗吧。” 吴姐道:“那我今天晚上回去看看,明早再过来,家里两个孩子回来了。” 苏娇兰笑道:“那让他们一起在这里吃面算了,面条我轧的有多的呢。” 吴姐执意不肯,“两个孩子没见过人,见人了手脚没地方放。” “越是这样,越要让他们多跟别人接触才是,你看看小白。”原来是老爷子回来了。 吴姐听老爷子这么说,就道:“那谢谢东家,我回去跟他们说去。” 章节目录 第146章 熊大国独自坐在一家小餐馆里,低头吃一碗面条。 这面条可真是难以下咽啊,清水煮的,放了点酱油,像征『性』地飘着两截腌过的雪里红叶子,一点油腥也没有。 他的眼光随意地落在桌子,油腻不堪的桌子,上面的污垢掩盖了桌子的原木『色』。 这里的一切都不让他满意,厨师也是穿着脏衣服,好像几个月没洗过了,这样一想,面就有些难以下咽了。让他十分怀念在家里吃葱油面的日子。 葱油面,做起来也很简单。 就是把大葱切成段,放在油里先炒一下,再添水,烧开后,下面,放青菜。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他后来也试着做了好多次也让刘焕也试关做了几次,总感觉吃到嘴里不是那种味道。 “应该把和的不干不湿,切的面条有劲道,煮的时候注意好火候!”他不止一次交待过她们,可惜都没有做出记忆中的味道。 她的手艺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一道简单的青菜,哪怕是随便腌个生萝卜,都很好吃。 可惜,他永远失去了享受口福的权利。 以前他厌恶她的时候,总是觉得她土,不够洋气、时髦,不会打扮。如今她会了这些,打扮的如同一个阔太太一般,可她一切,跟他永不相关了。 其实,当初他也曾许诺过条件好一些就让她开餐厅。 如今她的餐厅已经开起了,她却不属于他了。 跟刘焕,他刚开始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后来不知怎么,鬼差神使地让刘焕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当时觉得那是爱,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一片苦涩的回忆。 他没有想过,刘焕这么有心机,嘴上说着不忍破坏他的亲事,事实上却早把医院的病例给她看过了。并且笃定她不会离婚。 毕竟那时候他这样有单位的人还是很吃香的,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开车的司机,整天开车,太单调了,总想找些刺激,和刘焕这段感情,或许就是如此吧。 可当他知道刘焕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心里唯一的那点想念就变得如同透明的光和影,看似在自己眼前,其实就是虚无飘缈的如同海市蜃楼。 他和她离婚那一天便没想过再回头。 可不知为什么,自打老母亲生病在病房里又见了她一次,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她,定格在离婚那一天。 熊大国皱着眉头,喝光了面汤,起身付了帐。 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了。 刚好有在喊买彩票。 大喇叭对着街,好多人围在那里排队。 广告词他也没认真听,只听到了一个“买了下一个一夜暴富的人也许就是你……” 他真的动心了。 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排了队。 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了,他把口袋里剩余的钱全交给了卖彩票的。 卖彩票的人递过六张。 他迫不及待地到角落,仔细地刮了。然后拿过去认真地看了起来。 突然他不敢信置地睁大了眼睛,把那张彩票又翻来覆去的确认了好几次,突然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我中了特等奖,奖金三万!”将成为整个太平最有钱的人! 他终于也成了有钱人了! 熊大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他要买一辆轿车! 可只有三万,只能买红旗,不够桑塔那。 一心到顾家有辆桑塔那,他又觉得失望起来。 一夜暴富了,还是不如人啊。 比不上别人有个好爹,一辈子都不会懂他的心酸,剩下的钱盖个小洋楼也没问题。可老二,老三老四总不能成亲了以后都住在这小洋楼里。 假如中的是三十万就好了,他可以给弟弟们人盖一幢小洋楼,余下再拿一万出来给父母养老,余下的钱就拿到她面前去,问问她后不后悔。 这念头才生出来,就被熊大国及时扼杀了。 她已经嫁人了,他中了奖关她什么事 反正现在还早,不急,先看看车再说。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他终于看中了一辆小面包。 准备买下来用做出租,反正也不贵,总比给别人做司机看人脸『色』要好一些。说起来,也算个正经的营生。 余下的钱已经被他全用来买了股票了。 日子还要紧紧巴巴地过下去,但至少心中不慌了。 身上还有几十块钱,他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坐下来,点了一个红烧肥肠,一个凉拌牛肉,要了两瓶葡萄酒,但酒倒入杯中,只喝了一口,他又吩咐老板,“把你们这的好酒拿出来。”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酒有,茅台,今天才到的货,就是有点贵,你看拿几瓶?” “两瓶!”本来一瓶就足够了,可老板那盯着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怕他出不起钱吗? 老板终于动容。 躬着腰将酒放在桌上,还讨好地问他“需要帮忙打开吗?” “不用。”他接了过去。用嘴直接咬开,又笑道“我从小生在农村,还没舍得喝过这酒呢,今天中了彩票的特等奖,刚领了奖金。 老板立刻变得热切起来,“原来那个中特等奖的人就是你啊,以后常来照顾生意,我给你打九折。” “那今天也打折吗?” 老板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容说,“打!” 有钱的感觉真是好啊! 熊大国心中一高兴,主动和老板攀谈道“我家在宛城,这里就我一个,不如你陪我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老板从善如流,道“好好!” 立刻吩咐厨房双多炒了两盘菜,特意跟他说“这两个菜是小店送的,祝你天天好运相伴。” 好运会天天相伴吗? 但熊大国还是开心地对老板笑了笑,“承你吉言,祝你也开门大吉。 他们两个人同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又开了一瓶酒。 两个人都站不起来了,趴在桌子上。 一抬眼,熊大国看到了电话,“大哥,借你电话用用。” 两三瓶酒下来,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或许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直管用,老弟。” 熊大国走过去,拿起电话,又茫然地放下。 。 章节目录 第147章 虽然明知道自己家老娘不靠谱,但熊大国还是臆想了一会儿顾家假如要缺钱的情形。 苏娇兰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顾家表面对她好,心里肯定巴不得她早滚蛋才好呢。要不然她也不会急于卖房子,难道真像母亲说的,是想试探自己吗? 哼,他才不会去救济她! 这女人啊,不经过一些教训,就永远学不会乖。 他和刘焕的离婚证还没办呢,要不先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再说吧。 说真的,现在让他拿一万五出来,他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其实,找朋友借,他也不是没有路子,就得让那个女人着急一段时间,就当给她点教训好了! 他美滋滋地想了许久。 终是摁奈不住又给老娘打了个电话。 仍旧是那家小店。 特意问了太平的人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怎么办。 牛淑芬一听,就知道儿子听进去了。 忙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那边说了,先付五千,余下的五年还清。 “原来她缺的是五千块钱的应急钱啊!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顾表舅那个大理石厂,里面的机器设备都是贷款拿的,表舅赚那点钱,不仅要到处打点,还要付一百多号工人的工资。那就是空壳子,现在表舅那些老战友们都下台了,根本没有权了,她这根本就是抵押资产,准备渡过难关。我看,这个女人要不了多久就又要耐不住寂寞了” 牛淑芬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紧接着就劝开了。 “不看别人,至少要看你个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哪,现在又有钱,钱给他们,让人回来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追究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不错。 熊大国十分难得没再说出什么混帐话来,只说了一句,让我想想吧。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牛淑芬顿时觉得喜气洋洋的起来,这简直是一扫连日来的晦气啊,不禁哈哈哈地连笑了三声。 “哟,牛婶,啥事这么高兴?不会是大国哥又中了奖吧?”商店里小赵问她。 牛淑芬现在巴不得越多人知道顾家的事越好。 “没有,就中了一次,哪能天天都中奖,就是知道大国那前妻要卖房子了,我就想着,那是咱熊家的老宅子,说什么也要买回来。” 这话好像听着还是那么回事。 “就是呢,那铺里多赚钱哪,苏娇兰随便卖上一年就比我们十年的收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小赵说道,“我是没钱,前几天还说想问亲戚朋友凑一下,把它拿下来呢。” 牛淑芬听了点头道:“是啊,要价太高了,一万五相当于别人干十年的钱啊!”她说着走近小赵两步,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顾家那大理石场好像出事了,要不那么赚钱的铺子,她会舍得卖? 小赵吃了一惊:“啊,我们当家的还在那边干活呢?别发不下来工资吧?” 牛淑芬故作出劝的样子,“我也是听说,听说他们贷款了几十万。现在老顾的战友退休了,银行正催着还钱呢!” 小赵立刻呆住了,“还指望在那边干个一年半截,过年花呢,过年孩子的学费、买肥料的钱可就全指望了它了,要是倒了,这可怎么办?” 牛淑芬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顾做同情地道:“唉呀,谁说不是呢。我们两家还是表亲呢,我是最希望他家好的了。就是那几个孩子我也希望他们都好好的。你说顾家这条件这么好,去结一个拖儿带女的二婚『妇』人,说不定老天爷看他这么善良。肯定会让他渡过这次难关的。” 小赵敷衍地笑笑,她是这街上的老住户了,对于苏娇兰,她是嫉妒多于其他,现在看着顾家倒霉了,心里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爽。因为这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不过牛淑芬说的是反话,这她还是能听出来。 牛淑芬走了以后,小赵就坐不坐了,特意去了几家在大理石场干活的人家里,把从牛淑芬那里听到消息大肆渲染了一番。 牛淑芬走出了小商店也没闲着,走街串巷,开始把没根据的事描绘得有声有『色』。 不出几日的功夫,就传出了顾家破产,苏娇兰急出脱手前夫房屋的消息。 “蠢,你这么说,有人会给你钱?人家肯定都压价找她买。”熊建业直觉妻子又想干对顾家不利的事了。 在他看来,这就叫愚不可及,她和顾家对着干,就没有赢过! 这次又想以卵击石了! 可说句心里话,他也挺喜欢小白的,假如他们要搬到城里去,肯定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凭心而论,他也希望妻子这一次做的事是正确的。 算了,随她去吧。 为了儿子,她已经把自己折磨的够苦了。 熊成业决定在这件事上,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婆娘给他说什么,他就听着,不说,他也不问。 他又没做错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熊大国特意把面包车开回了太平,还带回了一大车东西,什么火腿肠、饼干、香烟、白酒 “怎么没看两个孩子?” “明珠她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了。我和你爹正忙着挖红薯,这孩子最喜欢吃红薯了,又听话,样样都好,可惜就这样没了,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不把我收了去?” 熊大国呆住了,过了半晌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牛淑芬才细细说起,“你上回来,我想说又没说,怕你心里不好受。” 是啊,生母一心为他着想呢。 “我只是觉得明珠活着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他低下头,抹去眼中的泪水。 刘焕生气的时候就拿孩子出气,明珠那时候就是受气筒的存在,本来以为跟着『奶』『奶』会比跟着妈妈好一些,唉,也是天意吧。 “把孩子放在家里,让娘受累了。我现在条件好了一些,一个大男人又要开车,带着也不方便,贝贝呢?我还买了许多零食,专门给她买的呢。“ 章节目录 第148章 他们算是在厨房里配合最默契的夫妻了。 说让莉莉帮忙,也是怕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只让她拿剪刀剪掉菠菜的根和黄叶子,香菜也是一样。 苏娇兰先泡了粉丝、粉皮。顾钲已经给藕去了皮,切成了片,装好了。 两人也不说话,苏娇兰又用菜刀削去了葱、蒜的根,莉莉把老皮剥掉。又把豆筋、豆皮、豆腐洗好,顾钲马上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 “放一点土豆吧,放土豆汤好喝点。”莉莉要求道。 几乎和所有的孩子们一样,苏娇兰的几个孩都非常的喜欢吃土豆。 “其实土豆还有一种做法,做成薯条炸着吃。”苏娇兰猛然想起了肯特鸡、麦当劳里面的薯条。 示意顾钲刮了几个土豆。 两年的厨师生涯已经让顾钲的刀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切成的土豆条又均匀又好看。他切完苏娇兰把它装了起来。撒了些生粉。放在冰柜里冷冻。 “冻半个小时就可以炸了。”苏娇兰交待道。 说着拿了几个青辣椒出来,把籽去掉,洗干净也丢给了顾钲。 顾钲几下就把它切成了块。 接着是胡萝卜,也把它切成了片。 看了下,放在水里的羊腿已经解冻了。 顾钲就用刀把它剁了。 放在冷水里浸了一会儿,有些还在冻着,温底太低了。 趁冻着又准备了两样青菜。 苏娇兰在灶前坐了下来,开始烧火。锅热了,把羊肉翻炒一下,烧开。顾钲就把它盛在一口小锅里,加上火锅底料,放在了煤炉子上。 又拉过来一张桌子,把切好的菜放上去。 苏娇兰开始忙乎着往锅里倒油。 等油热了炸薯条。 薯条很快就炸好了。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妈妈,我可不可以先尝一个?”莉莉有点迫不及待了。 “可以,用筷子夹到小碗里。别烫着了。”苏娇兰交待道。 顾老爷子为了孩子们在这边舒心地吃饭,特意让人买了许多碗。每个孩子都有专用的碗。 老爷子也在用他的行动表达着自己对孩子们的爱意。 薯条一端上桌,如苏娇兰所料,大受孩子们的欢迎。 尤其是小白,吃的慢一些,就盯着装薯条的大盘子了。 “孩子们喜欢吃,明天还过来做。”老爷子笑着安慰道。 “爷爷,你吃。”小白把最爱吃的薯条分给了老爷子。 看得出来,他对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好,爷爷吃。”老爷子激动地道。 晚上的羊肉火锅大受欢迎。 胡萝卜和羊肉是绝配。 唯有小白,怎么也不吃羊肉,偏要吃青菜。 吴姐笑道:“我炖了羊肉,老爷子总是舍不吃,让小白吃。” 言外之意,就是小白已经吃厌了。 吴姐一直在这边照顾小白和老爷子的起居饮食。 苏娇兰到现在已经忘了她本来的名字了,就这么吴姐吴姐地叫着。 “小兰做饭的手艺还是好一点,小白今天晚上多吃了半碗米饭。”吴姐笑道。 连老爷子也点头道:“是好一些。” 苏娇莲忙摆手道:“不是我的功劳,大厨在那!”她指着顾钲说道。 老爷子难得地看了顾钲一眼,笑道:“他啊,就是不爱说话,在厨艺上还是比我强。” 这算是赞美吧。 顾钲难得地红了耳朵。 若不是坐得离他近,苏娇兰也根本发觉不了。 没见过被父亲表扬了也脸红的! 可想一想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苏娇兰又觉得正常。 要知道顾钲已经被他老子赶出了家门,现在不仅登堂和室,还坐下来一起吃饭,这是要和解的节奏吗? 果然不出所料。 吃过饭,吴姐和苏娇兰一起收拾桌子的时候,老爷子发了话,“天晚了,你们就住下来吧,又有房子,不用跑来跑去的了。” 他们是开餐厅的,早餐虽然不赚什么钱,但也必须做,那就要早起。住在这边其实不是那么方便。 顾钲想到此,刚想拒绝,苏娇兰却先他一步发了话,“那正好,我们就住这边吧。” 顾钲见妻子这样说了,果然没有说什么。 吴姐则笑道:“几个孩子的房间早准备好了,就连你们的也准备好了。开春的时候老爷子就买了好多床上用品。我当时还以为是钰哥跟那位要回来呢。” 其实是以为方茹要回来吧,苏娇兰抿着嘴笑。 仔细算起来,顾钰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杳无音讯。 苏娇兰快走几步,和吴姐并肩,低声问道:“有没有写信回来过?” 吴姐摇摇头,“好像打电话回来过,老爷子把电话摔了。” 自通电以后,小洋楼里就装了电话。顾珏或者是方茹能知道电话,苏娇兰觉得要么是老爷子主动找到了他们。她直觉不喜欢方茹,没有原因。 但如果她在的话,看在顾钲的面子,肯定还是要和她好好相处,无论如何,他都是顾钲的生母。 所以她只要不触及苏娇兰的底限,苏娇兰肯定是会容忍她的。 但她知道老爷子不好了,卷走大量金钱,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就算老爷子肯原谅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面对丈夫吧。 顾钰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儿子,竟如失踪一般,打电话既使提什么要求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这是老爷子给你们准备的房间。”吴姐说着推开门,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房间里整体『色』调是深灰,窗帘却了粉『色』。 看来在老爷眼中,他们仍是小孩子呢。 “这颜『色』选的都不错。”苏娇兰由衷地夸道。 “这是老爷子看中的,本来窗帘选了白『色』,家具也选了白『色』,我说有点太素了,就选了红的,你不笑话太俗气就好。”吴姐不好意思地笑道。 如果窗帘是白『色』的、家具也是白『色』,跟老宅就一模一样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娇兰却发现,吴姐虽然在笑,却是强扯出来的,就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苏娇兰这一问,倒是勾起了吴姐的伤心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你家带小白的表妹?” 苏娇兰点点头。 “她,她不在了。” 章节目录 第149章 苏娇兰一着急,就这么醒了。 她猛然坐了起来,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斑驳而凌『乱』。窗外响风吹树叶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她一亦着脚跳下床,窗外是一个大院子。 院子里有顾钲亲手买下的秋千架,秋千架旁边是他精心侍弄的月季花,已经开了。微风吹过,满是幽香。 这是他们在县城的房子。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孩子。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公寓! 苏娇兰松了口气,爬到床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竟然感到是异常的安心。 幸好不去了。 如果回到前世,5万块钱绝对买不到这么大的院子。 想想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最起码她有顾钲,有顾源和顾鸿,还有莉莉,莎莎和萍萍。 到了第二天早上,苏娇兰仍徊很早起了床。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吴姐在陪着两个小家伙睡,她就要起来做早餐。 孩子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天买了些青虾,她剁了些韭菜、鸡蛋,和香菇,准备等一下包包子。又洗了10多个鸡蛋,放在白水里煮了。 接着忙着煮白粥。 配白粥的菜是酸辣藕丁,酱黄瓜,这些小菜都是他闲暇时候做的,想吃的时候抓出来,拌上麻油即可。 六个孩子,两个大人,早餐就这么简单。 其实也只是说起来简单罢了,还有和面,剁馅儿,调馅…… 虽然很辛苦,但看着孩子们一个两个抱着包子,大口大口吃的时候,真的很有成就感。 塑胶栏包好包子的时候,莉莉莎莎萍萍,这三个大点的女孩子已经起来了。 她们根本不等大人督促,已经拿起了书本,跑到桂花树下面读书去了。 当朗朗的读书声响起的时候,孪生子也就起床了。 他们真是学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跟着姐姐们学上一句,小白就跟在后面纠正。 “小白,你过来!”苏娇兰笑着向他招手道。 “妈妈,刚才听你在教弟弟背书。是平常姐姐们教你的吗?” 小白委屈了,摇了摇头,“姐姐没有教我。是我听他们背会了的。” 这孩子!在一边听就会背了吗? “你背一下,我听听吧。” 屋内马上响起了小白背书的声音。 一首古诗,居然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苏娇兰又问。 小白茫然地摇摇头,“大姐说了,等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上学了,老师会给我讲的,妈妈放心。” “你上学的时候老师会跟你讲的,为什么要现在回背呢?” 小白想了想,道“阿爸不是常和我们说,”笨鸟先飞吗?我想着自己笨一些,就先听姐姐们背,就会背了。” 小白有这种认知,完全怪几个姐姐。 他们的口头语就是“小白笨死了!” 苏娇兰抚额。 他连忙抱起小白,亲了一口,“姐姐们说你笨,就是夸你聪明的意思,他们说的根本就是反话。我们家小白其实可聪明了。” “我们家小白其实可聪明了。”厨房的门口传来异口同声的声音。 双胞胎弟弟过来了。 “妈妈猜猜我是谁?” 苏娇兰认真的盯着孩子看了几眼。 “你是顾源;你是顾鸿。”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双胞胎不满的声音,“妈妈又骗人,你说话的时候根本没说,我们是哪一个只说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这俩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连他们亲生父母也分不清谁是谁。 睡觉让人稀里糊涂的,更是弄错了。 印象还可以蒙混过关。 现在随着孩子们的表达能力真强,她已经过不了关了。 估计以前也没有蒙混过关,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不善于表达而已。 家里有精灵古怪的孩子可真是难啊! “妈妈真的猜不到,你们长得一样高,又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你们根本就是想让妈妈分不出来你们是谁的。” 她决定,等一下就带孩子们去逛商场,一定要跟两个孩子买不同的衣服。然后就好分清了。 “快点吃饭吧,等下妈妈带你们去逛商场。”苏娇兰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孩子们果然不再纠结谁是谁的游戏,主动地坐到餐桌上,准备吃饭。 不得不说,双胞胎接受问题的能力挺强的,小白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要人喂,而他们已经学会自己用筷子了。虽然夹的身上到处都是。苏娇兰也由得他们。 反正吃饭有专门的衣服。吃完再换就是了。换下来扔到洗衣机里面搅。倒也不是非常辛苦。 若不然,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喂完两个双胞胎吃过饭,饭早就凉了。 “还在省心,是父母前世修来的福气。”吴姐笑着说道。 顾源和顾鸿就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那么早就英年早逝啦。 前世的苏娇兰,是不相信什么前生今世,因果轮回的。 但如果不相信,她来到八十年代这件事又怎么解释呢? 很快大家吃完了早餐。吴姐把孩子把大的孩子们送到了学校。 苏小兰开始收拾房间和餐具。完了一个人带一个孩子到商场。 “那件红『色』的运动服好看吗?” “妈妈,非常漂亮。我想要!”一个孩子说道。 “这件衣服还有其他颜『色』吗?” 售货员谦卑有礼的笑着,“有。” 拿来看看吧。 售货员已经要拿来了,灰『色』的、黄『色』的、绿『色』的。 孩子们最终选了绿『色』的。 苏娇兰很爽快的买了单,交代两个孩子“顾源就穿红『色』的,顾鸿就穿黄『色』的。” “好的妈妈。明天我们就穿新衣服。” 到了第二天早上,果然有一对双胞胎站在门口,一个穿红,一个穿黄。 “妈妈,猜一猜我们是谁。” 苏娇兰心里暗暗窃喜,“穿红的是顾鸿,穿黄的是顾源。” 结果换来了孩子们的哈哈大笑。 “妈妈还是分不清我们谁是谁。” 苏娇兰“我不是交代过吗?顾源就穿红『色』的啊,顾鸿就穿黄『色』的。” “就知道妈妈记不住,在特意让我们穿不同的颜『色』。我们换了衣服而已。” 双胞胎哈哈大笑。 吴姐也笑,“不关我的事,是两个哥儿,非让我这么做的。” 这俩臭小子! 章节目录 第150章 刘欢从派出所出去以后,好像一夜之间骤然暴富。 不仅在离苏娇兰不远处买了房子。而且还把惠民餐厅隔壁的那间铺子盘了下来。 据说是准备装修成理发店,准备做美容,不仅如此还到处宣扬,说顾钲拐走了他的女儿。 其实,苏娇兰已经和民警说过了。果真早几个月之前已经去了京城,而她的女儿贝贝是最近几天才失踪的。 她非得到处跟人宣扬,“顾钲就是想跟苏侨兰报仇,把熊大国弄成了残废,伤着他的女儿,明珠的死,也赖在了顾钲身上,还有贝贝的失踪。” 知道内情的人听了不过一笑了之,但更多的人是不明真相,他们把它当故事听,一传十十传百,被穿的绘声绘『色』。 一夕之间,贾铮和苏小兰变成了人人鄙夷的对象,就连惠民餐厅的生意也一落千丈,鲜少有人进去用餐。 更可恶的是,刘焕在苏娇兰的隔壁开的美容美发厅,专门找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的在那里招揽顾客。 即使有两个不相信的人,想去餐厅里吃饭,也被他拉拉扯扯的,弄得很不开心,最后换到了其他家里面去了。 刘焕好像一夕之间,便多了和苏娇兰作对的勇气。 餐厅里面的服务员,气不过跑过去和他们理论,反倒被那边不正经的女人给臭骂了一顿,而且骂的非常难听、污秽不堪入耳。 面对如此情况,苏娇兰也无可奈何。 人要脸,树要皮。 当一个人不顾及脸面,诚心要和你作对的时候,老实的一方总是吃亏的。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做这些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生气,我们越生气他们就越高兴。”苏娇兰这样对餐厅的服务员说。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每个月的工资照发,奖金照发。” 两名工人听了都很高兴。餐厅的生意不好,就代表他们可以少做事。工作又轻松,钱又照拿不误,何乐而不为 苏娇兰仔细的算过一笔账,刘焕的美发厅是租的。一年的租金是三千,装修大概花了两千的样子,请两名洗头妹,两名美容师傅一个月的花销至少要在一百块钱,这些钱从哪里来 总要有人为他的花销买单。 苏家兰准备不动声『色』的查明这件事。现在就是双方对着耗,看谁耗得赢谁。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做的这么累,他拿起笔来,刷刷刷写了一个“旺铺转让”,把餐厅转给了一个相交了一段时间的同行。 当然了,租金只收了平时的一半,而且无转让费。 同行觉得捡了个莫大的便宜。 开张那天,刘焕估伎重演,双方在餐厅门口大打出手。 总体来说,刘焕的美发厅是吃亏的一方,他根本没有防备。对方却是早看不顺眼了。又是县城多年的老住户,请了些街坊邻居过来,专挑美容厅的人的脸打,看起来打的挺严重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对方已经笃定了,她不会去报警。 刘焕在这次被打时间中,丢了两颗门牙。越发显得丑陋不堪了。 背地里,孰知这段恩怨的人给刘焕起了个绰号豁嘴。 苏娇兰转让了餐厅之后,刘欢倒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 不过苏娇兰不关心这些,因为顾钲从外面回来了。 此行让他开朗了很多。 “小兰,你有没有想我,我想你的时候,就给你写一封信,你看有厚厚的一摞呢。”他说的从书包里抽出一沓信纸。 苏娇兰接了过去,只刚看了两页,她便脸红了。 这个人,真是太没有正形了 “怎么样写的好不好”顾钲笑嘻嘻的看了过来,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还有脸问,你这个流氓”苏娇兰又羞又气。 “我对我老婆流氓,天经地义。”顾钲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荒唐了好多天。 那些信件被苏娇兰偷偷的烧掉了。要不然孩子们已经识字了,被他们翻出来,她还怎么见人 信件的事至此不了了之。 小别胜新婚。 顾钲回来的这段日子,苏娇兰看着什么都是开心的,顺眼的。 县城要比乡下好找事的多,经熟人介绍,苏角兰成了啤酒厂,一名合同制工人。 每天上班的时候做固定的事,和同事们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很快。 仔细算下来,钱虽然赚的少一些,但人也少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不知不觉竟又胖回了十斤。 于是又开始挖空心思的减肥了。 顾钲出去一趟,也算小有收获,加了两笔不大不小的订单。总算是把公司里面积压的成品处理完了。 这件事最意外的是老爷子了。 儿子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收获的却是意外之喜。 老人一高兴,干脆放了顾钲半个月的假。 顾钲便回来征求苏娇兰的意见,问他想去哪里玩,此时刚好盛夏,苏娇兰觉得哪里都不好玩。她想说出去旅游,又觉得顾钲刚从外面回来,满面风沙,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顾钲天天窝在家里美其名曰陪老婆,把苏娇兰给陪的直呼小蛮腰吃不消。 但是夏天是啤酒的旺季,她除了晚上“累”之外,白天上班也很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今天却是和昨天不同了。 他们的感情,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稳固。 在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刘焕纠缠顾钲,被他照脸甩了两巴掌。 又给宛城的人茶余饭后增加了一些话题。除此以外,对夫妻二人的感情没造成任何影响。 苏娇兰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幸亏你把惠民餐厅转让出去了,要不然那个不要脸的豁嘴,还想勾引你爱人呢。”小余幸灾乐祸的说道。 苏娇兰也不过一笑置之。 能被勾引走的爱人,根本不叫爱人。 “如果钲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会看上他的贱人”小余十分鄙夷的骂了几句。 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了。 但刘焕的心里还存着一头火,她被打的仇还没报呢。 章节目录 第151章 苏娇兰根本不信刘焕会正正经经的安分做事。 就让小余的爱人给他找了两个人,在美发厅门口蹲点。看看刘焕究竟要做些什么。 秋天的第一个月平静地过去了。秋天的第二个月也过去了。 找两个人每月还要给别人二十五块钱,而且还是两个。加上她现在又没有了餐厅的收入,又要养家,拿出来这些钱就有些吃力。 他一个月的工资仅有二十块钱,需要拿出来五十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就在苏娇兰准备不再付给他们工资,让他们继续盯梢的时候,那个叫小李的瘦些的少年,突然来了苏娇兰的家里。 “小兰姐,那两个洗头妹被豁嘴炒掉了,又装进去了两个男的。” “什么样的男的”苏娇兰还以为她找那些不正经的人,就是做不正经的事呢。如果是正好被他抓住把柄,报警到派出所。正好一抓一个准。 倒是省心了。 苏娇兰问出这句,实在是因为太不甘心了。 “两个人都瘦瘦的,长得还挺光鲜的。”小李说道。 睡觉了,知道咬咬牙又付了一个月的工资,已经付了两个月的高薪,不查出来一点什么,太对不起她的这些钱了。 小李拿到了钱,拍的胸脯保证道“姐啊,你交代的事,我们兄弟俩绝对不含糊。” 苏角兰不过一笑置之,“那我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了。” 小李回去和小黄分了钱,继续在美容厅那里蹲点。 “豁嘴最近带那两名美容师和两个男的出去唱了次卡拉ok,进一个饭店里面吃了火锅,又带他们去了商场,还给他们每个人买了一套西装。” 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刘烦是在收买这两个人,他到底想收买这两个人做什么呢 苏娇兰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只有让两人继续盯着。 小李和小黄回来汇报的时候,不过也是说豁嘴今天又花了多少钱给两人买了多少东西之类。 这样持续了十几天,小李来了,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两个人晚上睡在美发厅,我在外面守了一夜,里面传出来像猫叫春的声音,叫了一夜。 苏娇兰突然有点愧疚,看看他给小李分的差事,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她想了想,又交代道“下次他们要是留宿,你就不必守在那了,回去睡觉吧。工资我会照发的。” 苏小兰虽然笑着这样说,心里其实吧刘焕给骂了几百遍。 贱女人生活不检点,倒害她一直多花钱。 从熊大国受伤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想必刘焕忍不住寂寞了吧。 也不知她“打工”的时候,究竟做的是不是正当行业。如果是,回来不可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如果他背后没人撑着的话,算一算他这一年的花费吧,总是出的比进的多,手支根本不可能平衡。 那么她的钱是哪来的 小李跟小黄过两天又来汇报说刘焕又找了好几个男的,故伎重演,在那些男孩的身上花钱,使其不知不觉对其产生好感,然后达到留速的目的。 这样过了两个月,天渐渐的冷了。 苏娇兰也渐渐的对这件事失去了耐心。 天那么冷,让小李和小黄盯刘焕的梢,也不过发现她的这种破事罢了。 苏娇兰对这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便让那两个人回去了。 “冬天了,天有些冷。我这边已经不需要知道她的消息了,谢谢你们。” “小兰姐,你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们,我现在买了b机,有事你可以打。”说着递给苏娇兰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便签纸。 苏娇兰讲那边签字之后,放进口袋里,就让他们回去了。 冬天到了,一天比一天冷。 他要给孩子们赶制棉衣棉鞋,宛城的冬天比较冷,顾钲和老爷子苏娇兰也打算给他们每人做一身棉衣裳。 不用新弹的棉花,扯上新的细棉布,就急急忙忙的赶着做了。不然天冷的时候没得穿,会冻感冒的。 等他把衣服做好,老爷子病倒了。 方茹是个甩手掌柜,只管吃饭,完了,别的一概不管。 老爷子吃的饭也不做,到饭点了就从饭馆里打包一份拎过去。 老爷子吃的只皱头,“你不用给我送饭了,也挺冷的,你身体也不好,就在太平待着吧,看门。我想吃什么让小兰给我做就好了。” 方茹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答应了,走的时候脚不明显,要快上几分,轻便上几分。 看得老爷子直瞪眼睛。 谁让你当初要把她留下来 苏娇兰默默的在内心吐槽。 可吐槽归吐槽,饭却不能不替老爷子做。 在苏娇兰的心里,老爷子就像他前世的父亲,他对她有再造之恩,就是没有他的这句话,她也会主动打理好他日常生活。 老人的孩子难免跟孩子的口味不一样,苏娇兰一天三顿做好了饭往医院跑。 半个月下来,倒是累瘦了十斤。 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关注自己的体重,还是天冷拿出去年的旧衣服穿的时候,发现腰围太大了。 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可能是体重变轻了。 上称上一称,果不其然。整整瘦了十五斤。 这样一来,他便没有余力再去关心刘焕的事了。 老爷子这场病,一直缠缠绵绵,拖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 此时天越来越冷了,又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苏娇兰不放心孩子们独自上学放学,又去接他们,又自己上下班。就更没有时间关心刘焕的事了。 不过即使他不关心,也有小李找着告诉她。 确实挺巧的,小李就是他在啤酒厂的临时工。 今天来,明天不来的。刚好又住在刘焕那个美容厅的附近,有时间也有精历。 “刘焕的人和餐厅打架了。” 苏娇兰心中一跳,“她打赢了” “赢了,餐厅老板的弟弟被他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老板的眼睛也被打伤了。”小李无奈的摇摇头,“老板也是个笨的,明明看到那边进去那么多人,还动手还不跑” 章节目录 第152章 顾老爷子身体虽然好了,顾钲和苏娇兰却不怎么放心。 看方茹那样子,对顾老爷子的照顾也不上心。 “再有几天孩子们就放假了,要不我们带着孩子回太平住一段时间算了,你跟他们『奶』『奶』商量一下,看行不行。”苏娇兰和顾钲商量道。 两个大人,再带上一个照顾孩子的人和六个孩子,一共就是九个人 就算她再怎么关心老爷子健康,也应该先和对方商量一下,因为老爷子不是一个人在住,如今他那里还有方茹和顾钰呢。 顾钰只比顾钲小了两岁,但毕竟之间有过前科,再加上他本身的眼光奇高,宛县的姑娘一个都看不上,觉得太老土,一直没有女朋友,但相亲据说相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每次一进门,方茹就拉着苏娇兰,硬是要她介绍姑娘给顾钰。 “我现在不要求别的,只希望对方家世清白,五官端正就行了,他这一年大似一年,看了这么多,这个也不愿意,那个也不愿意。只怕等到我闭眼的那一天,都不能看着他结婚”方茹向苏娇兰抱怨道。 苏娇兰心里知道,方茹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担心的,但自己给顾钰的介绍的对像她是肯定不会接受的,有些人表面看着和你比较亲热罢了,内心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只有自己清楚了。 都是成年人了,苏娇兰并不认为一个表面上对你热情的人内心就真的热情了。 “上次就说了,让我们回去住。我说孩子们还在上学,他爷爷『奶』『奶』都生气了。你若是愿意回去住,我跟他们说吧。”顾钲也不喜欢方茹,但老爷子这一次生病把他也吓到了。 成年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明明不喜欢,却不得不为之。这就是生活。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所有忍耐都是心甘情愿的。 果然,顾钲表达了想回来住的意思,方茹当时就说,“我正准备叫阿钰去接你们呢,刚好孩子们也放寒假了。正好可以回来玩。家就是这里的,在这住了那么久,就算搬到城里去也不习惯。” 她是在解释她自己不想走的原因吧。 这个原因乍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仔细一想却未必。 顾钰这么久不找对像,不结婚足以说明一切。 对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问题,顾钲也不过一笑置之,并不和方茹理论。 有些人,你对她说什么都是废话,那就不必再说。 苏娇兰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发了。 主要是孩子们的东西多。 六个孩子啊,一个孩子两套换洗衣服就是二十四套 特别是冬天,穿的衣服又多。 真的是特别麻烦,可是一想到老爷子的情况,再麻烦苏娇兰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孩子们倒是很高兴。 “我们要回乡下了” “要见到爷爷了” “我有点想爷爷了呢” “我也想。” “我也想。” 记得有人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那么六个孩子的战斗力直追六千只鸭子 他们在车里,又唱又跳,汇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看着他们朝气篷勃的模样,什么样的烦心事也没了。 他们是支持苏娇兰在这个世界奋斗下去的动力。 但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 方茹和顾钰就这样,一直抱着双胞胎猛亲,对其他的孩子视若无睹。 本来这也算不了什么,本来莉莉他们和方茹也没有血缘关系。 亲疏有别苏娇兰自然也明白。 可过份就过份在顾钰把手放在萍萍的下体。 说起来也是凑巧。 中午他们夫『妇』自己下厨做饭,席间方茹又拿了瓶酒出来助兴。 苏娇兰却喝不惯这种辛辣的味道,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众人也没有在意。 孩子们向来是离席早的。 孩子们出去以后,顾钰便也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他总盯着萍萍看,一直看到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把碗放下不吃了。 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常言道,大半个小子吃穷老子。 平时能吃三碗饭的萍萍,现在才吃了一碗。苏娇兰本来是想过去问一下,萍萍有没有吃饱。 她找遍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萍萍,问几个孩子,说他进屋里。问几个孩子说她进屋里面,找弹珠去了。 苏娇兰记得上次的房间是她收拾的,当初都被他拿出去清洗了带回县城里去了,她现在肯定是找不到的。 要么就换个游戏玩,要么他就掏钱让孩子去买。 家里的孩子太多了,玩具又总是那么两个。还是让他们去买吧,苏娇兰打定主意,找到了她们之前睡觉的房间。 里面却传来了说话声,“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萍萍自然是极力摇头,说她没有偷。 并且也解释了,他是来找弹珠的。 “这是我睡的房间,你们找什么弹珠有没有偷,我搜一搜就知道了。” 不用开门,也不用看人,苏娇兰己听出来说话的是顾钰。 “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你又不是警察,妈妈说过只有警察才搜,那也要确实掌握我偷东西,有证据才能搜,不是你赖我,我就得跟你搜。” 顾钰嘿嘿嘿的笑了,“小杂种,你妈的话你倒记得清,我说话就不听了是吧我说你偷了就偷了。你看出去,人家是相信你一个小孩还是相信我你们从小没有爸爸,眼皮子浅也是有的,到那时候人家就不笑话你了,会笑话你妈妈。 到时候你顾爷爷就会生气,你妈妈也会跟你顾叔叔吵架,你自己看吧,搜还是不搜““ 苏娇兰听到这里,猛然把门开开进去了。 看到的情形却是萍萍被顾钰困在一个角落里。 她蜷缩在那个角落,可怜孤单而又无助地抽泣着。 顾钰的手却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苏小兰只觉气血上涌。大喝一声,“你这个畜生做的说的是人话做的是一个说说该做的事情吗” 刚好旁边竖了一把扫把,她抄起来劈头盖脸的照着顾钰就是一顿『乱』打。 章节目录 第153章 顾钰又羞又恼,忍痛剁了苏娇兰手中的扫帚,同她撕打在一起。 苏娇兰本来是打不赢顾钰的。有句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苏小兰如今一副老母鸡护仔的形象。 顾钰一时半会儿有些心虚,免不了被他抓了,挠了好几道印子。 萍萍看到大人打架,害怕使她不由尖叫着大声哭了起来。 顾钲赶快过,一下子把苏娇兰护在身后。几下把顾钰压倒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一直当他哀求饶才放过了他。 动静惊动了两位老人。他们很快赶了过来。 老爷子很严肃的看了顾钲一眼。 方茹则一个劲地问是怎么回事。 苏娇兰就把看到的事学了一遍。 老爷子气得直瞪眼睛。 放入的是一个劲的看着顾钰,“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嫂子怎么跑到你的房间里来了” 不得不承认,方茹确实是个能干的人,一句话就把苏娇兰这个目击证人和受害者的妈妈这两个身份都否定了,立马变成了一个不知检点的人。 顾钰也立刻血口喷人道“我喝了点酒,有点头晕,就进来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脱我衣服,我肯定不让她脱,她恼羞成怒就打我,还诬赖我哥来了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按在地上就开始打” 说着,他瞪向顾钲,神情颇似鄙夷地道:“在打我之前你还是先弄清楚你取了一个什么水花杨『性』的女人吧”。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像顾钰这么不要脸的。 苏娇兰柔声向萍萍说道:“”你先出去,我跟爷爷爸爸要说点事。 顾老爷子却沉声道“萍萍先不要走,跟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天天就说了找弹珠一事。不仅如此,还把顾钰说的话学了一遍。 老爷子起来抬手就给了顾钰几巴掌。 “你这个畜生,做了些什么事啊,就这样,你还诬赖你大哥跟大嫂你给我滚” 说着拿把椅子就往他身上砸,被顾钲给拦到了。 “阿爸医生说了让你别生气,这点小事不值得。”顾钲劝道。 “这个畜生看他做的事情是不是人做的事情”老爷子大声地喘着气。 他越喘越快,让人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恐慌。 顾钲忙过去扶住了他,但老爷子还是大口的喘了几下气,便人事不知。 大伙儿这会儿再顾不得其他。 顾钲更是慌了神。 连忙抱起了他,放到车里,送到了医院去。 老爷子一年昏睡了三天,滴水未进。 睡觉了,俺现在想死了心都有了。 本来是想做一件好事。 可没想到好心却办了坏事。 她又愧疚又难受。 偏外面这时候流言四起。 很多人都说是他不检点,气死了老爷子。 苏娇兰明知是芳如在后面搞鬼,半夜啊,分身无术。 老爷子危在旦夕,她实在无分身术去管这些流言。 屋外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洁白无瑕盖住了满地的污垢。顾钰又羞又恼,忍痛剁了苏娇兰手中的扫帚,同她撕打在一起。 苏娇兰本来是打不赢顾钰的。有句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苏小兰如今一副老母鸡护仔的形象。 顾钰一时半会儿有些心虚,免不了被他抓了,挠了好几道印子。 萍萍看到大人打架,害怕使她不由尖叫着大声哭了起来。 顾钲赶快过,一下子把苏娇兰护在身后。几下把顾钰压倒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一直当他哀求饶才放过了他。 动静惊动了两位老人。他们很快赶了过来。 老爷子很严肃的看了顾钲一眼。 方茹则一个劲地问是怎么回事。 苏娇兰就把看到的事学了一遍。 老爷子气得直瞪眼睛。 放入的是一个劲的看着顾钰,“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嫂子怎么跑到你的房间里来了” 不得不承认,方茹确实是个能干的人,一句话就把苏娇兰这个目击证人和受害者的妈妈这两个身份都否定了,立马变成了一个不知检点的人。 顾钰也立刻血口喷人道“我喝了点酒,有点头晕,就进来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脱我衣服,我肯定不让她脱,她恼羞成怒就打我,还诬赖我哥来了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按在地上就开始打” 说着,他瞪向顾钲,神情颇似鄙夷地道:“在打我之前你还是先弄清楚你取了一个什么水花杨『性』的女人吧”。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像顾钰这么不要脸的。 苏娇兰柔声向萍萍说道:“”你先出去,我跟爷爷爸爸要说点事。 顾老爷子却沉声道“萍萍先不要走,跟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天天就说了找弹珠一事。不仅如此,还把顾钰说的话学了一遍。 老爷子起来抬手就给了顾钰几巴掌。 “你这个畜生,做了些什么事啊,就这样,你还诬赖你大哥跟大嫂你给我滚” 说着拿把椅子就往他身上砸,被顾钲给拦到了。 “阿爸医生说了让你别生气,这点小事不值得。”顾钲劝道。 “这个畜生看他做的事情是不是人做的事情”老爷子大声地喘着气。 他越喘越快,让人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恐慌。 顾钲忙过去扶住了他,但老爷子还是大口的喘了几下气,便人事不知。 大伙儿这会儿再顾不得其他。 顾钲更是慌了神。 连忙抱起了他,放到车里,送到了医院去。 老爷子一年昏睡了三天,滴水未进。 睡觉了,俺现在想死了心都有了。 本来是想做一件好事。 可没想到好心却办了坏事。 她又愧疚又难受。 偏外面这时候流言四起。 很多人都说是他不检点,气死了老爷子。 苏娇兰明知是芳如在后面搞鬼,半夜啊,分身无术。 老爷子危在旦夕,她实在无分身术去管这些流言。 屋外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洁白无瑕盖住了满地的污垢。 章节目录 第154章 但这也只是苏娇兰的猜测,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更让人感到气愤的是,所有股东一致为顾钰说好话,声称老爷子生前对他们说过让顾钰掌管瑞盛的话。 顾钰最近倒是穿得衣冠楚楚,胳膊下面夹个公文包,头梳得一丝不拘。 事已致此,顾钰又能说什么 他有心想离开瑞盛吧,又想到这里花了顾昌坚很多心血,他走了,不用说,瑞盛的那些股东,个个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人,这样顾钰在里面瞎指挥,肯定要不了多久,瑞盛就会垮了。 让一个从没下过车间的,对整个行业一无所知的人接手,天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钲面对顾昌坚留下的烂摊子,只能无奈地叹息。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给瑞盛接一些单,也给我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顾钲和苏娇兰商量道。 苏娇兰想说一句让他不要去了,可偏偏又觉得无法说出口。 追根求源,她是老爷子离世的导火索。如果她当时不那么激动,老爷子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早早离开人世。 她明白的,顾钲不是帮顾钰,他是在帮老爷子守住他一生的心血 “你去吧,尽力就好,也别太勉强自己。家里有我呢。” 六个孩子仅靠她一个人收入的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无法支撑。这一点顾钲比她更清楚。 “家里那些地,今年就不给人种了,我自己请人种吧。”苏娇兰说道。 顾钲点头,“这样也行,但你也别太累着自己,养家的事是男人的事。”顾钲说道。 苏娇兰点头道“行,我听你的,但钱你至少要拿上一半,我才安心。” 出门在外,哪能不需要钱呢再说去拉订单,肯定不能让别人感觉太寒酸了。 “我在外面,没有事的时候还可以做短工,足够用了。” “还是不要这样吧,这样你见客户的时候就不是最佳状态,会疲惫不堪,难免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像,若因此影响了生意,不是得不偿失” 顾钲笑着摇头道“我注意着呢,约他们见面一身衣裳,给别人打工就是另外一身了。再苦不能苦着你和孩子们。” 在苏娇兰的强烈要求下,顾钲带了三千块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刘焕的事尽管苏娇兰早有准备,但她来到啤酒厂,还是得到了自己被解雇的消息。 后来,小李告诉她,有人看她不顺眼,直接给厂长发了话,告诉他们不能用她。 苏娇兰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在啤酒厂的这段时间,一直抢着干最脏最累的活,以至从领导到同事最她的印像都很好。她根本没见过厂长的面,不可能得罪他,和同事也全部交好。 谁会看她不顺眼呢 难道是刘焕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刘焕要真有这个能力,她不会在熊家过得那样惨了 这么一来,就真的没有了收入。 好在现在的学费还不高,几个孩子上学只要交学杂费,一共一百块钱左右罢了。 看来,自己把主意打在太平的地上,果然是正确的。 如今孩子们也大了,她和顾钲的条件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以前有餐厅,还有老爷子补贴家用,现在的难处吴姐看在眼里,主动提出了要回家。 “我家那两个一个高三,一个初三,必须用功了,我要回去好好督促他们。” 苏娇兰爽快地答应了。 这么一来,她就是种地也必须晚上早早回来。 中午那餐饭就只能是莉莉做给妹妹们吃了。 两个双胞胎送到了托儿所,可以在那里吃一顿午饭。 可苏娇兰驱车回到太平,问了好多户人家,要不自己家的地都种不过来,要么没有牛。根本没人愿意帮她种地。 苏娇兰想了想,只好买了一头耕牛放在三婶家。拜托他们家帮忙种地。 “你都搬到城里做大老板了,还种地”有人这般打趣她道。 “城里工作不好找,我开饭店刘焕又故意在旁边使坏。”苏娇兰唯有苦笑。 “她啊,心肠毒着呢,前些时候还带了两个小年轻,流里流气的那种,把牛屎芬打了一顿”说的人哈哈大笑。 “没有什么事吧” 一个糟老太太,欺负这样的人,她能找到成就感吗 “可怜牛屎芬要强了一辈子,到老了倒要受她这种罪”说的人也是摇头叹息。“本来是已经信佛了,不杀生、不骂人、不记仇她偏带人撑她的嘴” 另一个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两个人都是她相好的,要跟熊大国离婚。” 那个说“离就离呗,带着绿帽子,要我怎么也得离。” 一个道“你说的轻巧,离婚了,就要把熊大国的财产分一半出来,他愿意吗恁是谁把财产分给这么一个人也不愿意啊” “熊家也太过份了贝贝那样的姑娘,竟被生生『逼』到躲在南山,又被人拐卖到山沟沟里,吃尽了苦头,才多大想跑回来把腿都给她打断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打听到的内幕。 也有认为牛淑芬该打的。 也有人同情贝贝的,也有人骂人贩的。 苏娇兰把众人的话放在心里回想了一下,也渐渐地明白过来。 刘焕估计是心疼女儿,故意找牛淑芬撒气罢了。 可是又能挽回什么呢 她自己当初还不是走的潇潇洒洒,可曾过问过贝贝的情况 如今就是杀了自己的婆婆又能怎么样呢 时间一去不返了。 孩子们受过的苦,谁也无法代替。 “大莲这么久没音讯,怕也是被人给拐跑了”有人说道。 这话众人可不怎么好接了,但里却又不约而同地往那个地方去想。 “多好的一家人哪”有人叹道,“要不是她大儿不往正道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能出这样的事吗 苏娇兰听了不过一笑置之,物是人非了,再说这些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 人总要往前看,生活才有意义。 “小兰啊,你还是搬回来住吧,家里又有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如今的刘焕,你惹不起啊”有人这般告诫苏娇兰道。 章节目录 第155章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不成 苏娇兰仔细听了三婶打听来的消息才感叹命运的不公。 原来熊大国买彩票之后中了三万块钱的大奖,他把两万买了股票,就这样一夜暴富了。现在手里可能有几十万到底有多少钱村民也不清楚。但却知道刘焕离婚分了十五万 她拿着这些钱,又收纳了许多混混,俨如当地一霸。 但有一点说不通的是刘焕没离婚好似已经挺阔绰了,据说已经和很多人暖昧不清,对方的生活费都由她支付。 “这种人,你还是少惹吧。”三婶这么劝苏娇兰道。 也是。 她有家,有顾钲,有六个孩子,而刘焕就是光棍一条。可以不要脸面,怎么样都行。 苏娇兰回到城里,把惠民餐厅以极低的价格转了出去。 带着孩子们回到顾家老宅住。 据说那家餐厅也被刘焕收购,把它和美容厅打通,做成了一家。 如今刘焕成了宛城人人称道的大姐大。 苏娇兰和惠民餐厅渐渐被人抛之脑后。 苏娇兰请三婶家帮自己种了自己那五亩田和顾家的一些田,倒也算收支平衡。 “你这孩子,脸面值几个钱,你就过去同刘焕说几好话不就行了。”方茹这么劝她。 “我已经把姿态放的够低了,还要怎么样奴颜卑膝我做不到。如果您知道不防亲身示范一下。”苏娇兰没好地道。 好几回刘焕回了太平镇都夜宿在方茹这里,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日子总要过下去,不管有多艰难。 转眼又到了秋季。 顾钲回来,带回了几笔的大的订单,也让他开始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顾钰反而处处被人病诟。 又有人拿出一张纸,声称是顾昌坚的手书,要公司交与顾钲打理。 股东们全部来到顾钲这里,声称他不接手这个位置他们就不回去了。 苏娇兰总觉得事情太过突然,劝顾钲不要接手,然而就在第二天,顾钰和方茹突然不知所踪。 顾钲在股东们的一致要求下,但了顾钰在任这一段时间的帐目,却发现他把公司的财产都做了转移盛瑞早成了一个空壳子。 股东们欲哭无泪。 “当初不是你们一致要他当董事长的”顾钲不耐烦地说。 股东吞吞吐吐,“我们也是不得己,不那样说,全家都不安生。半夜不是门上锁被撬了就是门前一大片污血,我们当时只想着他想当董事长,就答应了,说了违心的话” 现在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是董事长的遗书也是你妈妈给我的,说是在你们家无意中发的”拿出遗书的方浩明有点脸红地说道。 顾钲稍一回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钰和方茹趁着顾昌坚病重的时候悄悄地拿了遗书 至此,瑞盛变成了一个空壳子,不仅如此,还欠了许多外债 顾钰在任的时候已经把公司抵押给银行贷款二十万,这二十万块钱却不翼而飞。不用想也知道是进了方茹那对母子的荷包。 同样是儿子,顾钲却被生母当做仇人一般的对待 也难怪他对她喜欢不起来。 更让人气愤的是,公司欠了好多外债,债主们就在顾钲家里守着要钱。 “你们放心吧,公司现在有订单,货做出来,就会还了各位的钱。”唯有这样,好言好语,好声好气给债主们讲,既使这样也有债主放下话来,要顾钲好看。 关顾钲什么事呢 可债主们不这么认为,“你说你妈带着钱和你弟弟一起跑了当初借的钱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反正这事是你们顾家惹出来的,不把钱还清,休想过关” 顾钲接手了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的消息一夕之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太平的每一个解落。 “要不,我们离婚算了。”顾钲沮丧地说道。 原以为苏娇兰跟着他以后便不会吃什么苦,受什么累,可现在这种情形,他不得不忧心重重。 “天无绝人之路,我当初答应了嫁给你,就不会再这个时候抛弃你。我不想说什么动听的话,但我告诉你,我不接股东们欲哭无泪。 “当初不是你们一致要他当董事长的”顾钲不耐烦地说。 股东吞吞吐吐,“我们也是不得己,不那样说,全家都不安生。半夜不是门上锁被撬了就是门前一大片污血,我们当时只想着他想当董事长,就答应了,说了违心的话” 现在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是董事长的遗书也是你妈妈给我的,说是在你们家无意中发的”拿出遗书的方浩明有点脸红地说道。 顾钲稍一回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钰和方茹趁着顾昌坚病重的时候悄悄地拿了遗书 至此,瑞盛变成了一个空壳子,不仅如此,还欠了许多外债 顾钰在任的时候已经把公司抵押给银行贷款二十万,这二十万块钱却不翼而飞。不用想也知道是进了方茹那对母子的荷包。 同样是儿子,顾钲却被生母当做仇人一般的对待 也难怪他对她喜欢不起来。 更让人气愤的是,公司欠了好多外债,债主们就在顾钲家里守着要钱。 “你们放心吧,公司现在有订单,货做出来,就会还了各位的钱。”唯有这样,好言好语,好声好气给债主们讲,既使这样也有债主放下话来,要顾钲好看。 关顾钲什么事呢 可债主们不这么认为,“你说你妈带着钱和你弟弟一起跑了当初借的钱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反正这事是你们顾家惹出来的,不把钱还清,休想过关” 顾钲接手了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的消息一夕之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太平的每一个解落。 “要不,我们离婚算了。”顾钲沮丧地说道。 原以为苏娇兰跟着他以后便不会吃什么苦,受什么累,可现在这种情形,他不得不忧心重重。 “天无绝人之路,我当初答应了嫁给你,就不会再这个时候抛弃你。我不想说什么动听的话,但我告诉你,我不接 章节目录 第156章 “是这样,顾钲现这么背,你有没想过不跟他过了?”王二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娇兰的表情。 “我只听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别人可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二哥你怎么偏反其道而行呢?”苏娇兰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 王二突然有种被看穿的尴尬,“其实我和钲哥挺好的,我也挺佩服他的,这个事,这个事是别人专托了我来问你的啊!你跟着钲哥,还有六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苏娇兰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兴致,“是啊,可怎么办呢?六个孩子,光吃饭每天也要不少粮食呢!” 王二长叹一声,“都怪你,有些的时候啊,你也太不把钱当回事了,一万块钱说捐赠就捐赠了!如今我都替你愁啊!” “依二哥说该怎么办?”她知道如果不这样说,今天一天也别想问出他的目的。索『性』直接些吧。 “有人叫我给你传话,你把孩子全还给熊家,他们家给你五万块钱,要不然,你带着孩子过去住也行,所有的帐帐都交给你管……” 苏娇兰在心里冷哼一声,“二哥,我记得你们两家好像闹翻过吧,这种人你敢想信吗?用得着你的时候一个样,用不着你的时候又一个样!” 王二立刻想到了熊大莲,讪讪地住了口,可到底是心有不甘,“你真不回头了?熊大国现在也成了老板了,投资了一个皮鞋厂,还把咱们街上好多人弄去干活,给的工资可高了!” 苏娇兰冷哼一声,“看来,人家给了你不少好处啊,这么快让你冰释前嫌啊!” 王二立刻不好地笑了,也没给啥好处,“只说让我到鞋厂去看大门,那厂里男工少,就几个,女工多,你说我要是去上班,没准几年就能给你带一个嫂子回来呢!” 他说着两眼放光,仿若已然衣锦还乡。 “这是好事啊,王阿姨肯定最高兴了,你去吧这个消息说给她听啊。” 王二“我还没说呢,我一说她准高兴的不得了。” 说着兴高彩烈的走了。 等到他回家和王大娘说了此事,王大娘啐道“尽做你娘的美梦!真当那些女人眼全瞎了?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大了,你上熊家的当还上的不够?”特别是王二败坏了熊大莲的名声以后,把自己也搞臭了,这几年在亲事上就更无人问津了。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不找别人,尽找你?你是他大爷?他非得巴结着你不成?” 不沾亲不带故,熊家会这么好心的帮你? 王二无奈地『摸』了『摸』脑门。 “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 “人家说烂船还有三车钉呢!老爷子在的时候又喜欢做好事,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没准钲哥就翻身了!当初那么多人想小兰,还不是嫁给他了?嫁的时候钲哥可是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了啊!” 别人都不管熊家的这些破事,也就自己这个傻儿子! “你多大了,就不能长长心眼?”王大娘如今不由为这个傻瓜儿子的智商着急。 王二虽不懂别的,但也能看出来他娘很担心他,“阿娘,以后姓熊的再让我干什么我都不会去了!不然,要遭报应了。” 王大娘欣慰地点点头,“你也这么大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也要有数。” “我都记着呢。”王二听王大娘念叨,又觉得不耐烦了。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熊大国想跟苏娇兰复婚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也有人羡慕苏娇兰运气好的,也有人骂熊家的,也有人嘲笑刘焕的。 刘秀根家的连出门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刘秀根家的王大娘诉苦道。 王大娘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我家二小子,前天还被牛树芬给算计了,让他传话,想找苏娇兰复婚呢!” 刘秀根家的仿佛被人掴了一掌一般,羞愧得无地自容。 偏王大娘如同没事人一般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家那老二心太实诚,熊大国现在有了钱却不能生了,真是报应哪,不过人家有钱了!真是啥人该啥命!你家丫头要是不离婚多好,听人家说已经做了大老板啦!” 一席话说得刘秀根家的羞又愧,忙借故家里忙,起身走掉了,再不坐在那里听王大娘唠嗑。 刚好那里是八十五,刘焕鬼差神使地回到了家中。 刘秀根家的看着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儿,不禁叹了口气,“你啊,真是命不好!” 刘焕当时就『毛』了,冷哼一声,“我现在也算呼风唤雨,想怎样便怎么样吧?就是派出所所长见到我也得客气三分!人哪,都欺软怕硬!” 她自认有一种江湖大姐头的风范,并且为此洋洋自得! “女人家,关键时候还是找个好男人!那些人听你的,就是因为你年轻,还有钱!等到钱花完那一天,老了,谁还肯听你的?”刘秀根家的对这个从小叛逆的女儿,也算苦口婆心的劝导了! 男人? 男人有个屁有用? 关键时候还不是靠不上? 求人不如求己哪! 想她当时年少,不顾一切声份、脸面地跟了熊大国,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还不如得过且过,谁管得了老了以后的事呢? “你啊,你啊!对孩子一点都不在意,贝贝也不带回来!”一说到贝贝刘秀根家如被拧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一般,把听到的风言风语给刘焕学了! “都说苏娇兰命好啊!头家生了个儿子,后家生了一对双生子,那熊家还想着让她复婚呢!”再看看自己家的闺女,一味地耍狠扮酷要强,哪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刘焕却红了眼,“他竟然说要跟苏娇兰复婚?难怪我提出要离婚,他刚开始不肯,后来又同意了!” 熊大国当时不肯,她便认定他舍不得分割财产,至于后来又肯了,分给她钱以后,她倒觉得还是在一起比较好。她人生中最快乐那几年,仍是和他的初识。 她是爱他的! 经过人世变换,沧海桑田之后。 。 章节目录 第157章 可惜心中的梗始终去不掉,随着年历的增长,再回忆起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刘焕却清楚地感觉到,熊大国心中最在意,还是他拼了命的去嘲笑的老土前妻。 若不是这样,她现在也不会那针对苏娇兰了! 关键是她现在丈夫、儿子、女儿、家庭样样不缺,而她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对付她。 同样是熊大国的女儿,凭什么苏娇兰生的孩子可以过上公主一般生活,而她的孩子却死的死,残的残? 看到贝贝现在经常躲在一个没人的角度里发呆,就连她靠近他的时候,女儿也『露』出如同小兔子一般瑟瑟发抖的表情出来。 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吗? 刘秀根家的看着女儿凶神恶煞般的脸,忍不住劝道“这啊,都是命,你也不用想太多,苏娇兰是不可能再跟熊大国复婚的,除非是疯了!” 是啊,除非是疯了。 熊大国除了几年臭钱之外,还有什么? 一无是处! 若有,还有一个劳改犯弟弟和一个老虔婆的娘吧! 刘焕冷哼了一声仍不解气。 “这事你就别管了!她苏娇兰命好不好,人在做,天在看呢!” 刘秀根家的见劝不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娇兰命好? 那她倒要看看,她的命好在哪呢。 她吃了中午饭,拿着呼机,呼叫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弟来了太平。 “焕姐在这儿叫人给欺负了。”刘焕丧着脸说。 “谁啊,踏马的敢不给焕姐脸?咱们弄他去!” “对!对!对!” “古人常说主辱臣死,给焕姐没脸,就是打咱们兄弟的脸!”小混混为了显示自己读过书,这么现学现卖,用了个文雅词出来。 说走就走。 “咱们把铺子给他砸了!” “人家没有铺子!” 说明碰不了瓷了。惯用伎俩全都英雄无用武之地,还怎么得了? “要不咱们冲进她家里,见到东西就砸,让他狗日的没法过去!” “这……这个不大好吧,会不会……进局子?” 有个小弟结结巴巴的问。 “怕个卵!”有人喝道,赶快制了他。 可经他们这么一说,再没人敢提冲进家里砸东西了。 他们是在外面混的不假,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总不能无攻而返吧? 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家里种地。” “那他田里把他稻子背跑!要不就烧掉!” “我不去,你们想去你们去好了。”把现成的庄家、粮食烧掉,他们中间有些人下不了少。 上一代都是泥腿子。 干这种缺德事,大部分人下不去手。 “那就到他家里把他男人打一顿得了,什么钲哥!假哥的,老子听到就烦!先前还不是仗着他老子,现在老子屁嗝了谁还给他面子?”打架寻仇属于正常。 这个理由就这么被众人接受了。 “他在上班,晚上到他家里去揍!”刘焕又献计道。 主要是瑞盛都是些汉子,进去找事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当初钲哥为了那个贱女人拿着刀要杀老师呢!结婚了,还勾引她离了婚……”刘焕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公愤。 都觉得揍这么一个人,很侠义。 这个理由勉强被众人接受了。可惜心中的梗始终去不掉,随着年历的增长,再回忆起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刘焕却清楚地感觉到,熊大国心中最在意,还是他拼了命的去嘲笑的老土前妻。 若不是这样,她现在也不会那针对苏娇兰了! 关键是她现在丈夫、儿子、女儿、家庭样样不缺,而她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对付她。 同样是熊大国的女儿,凭什么苏娇兰生的孩子可以过上公主一般生活,而她的孩子却死的死,残的残? 看到贝贝现在经常躲在一个没人的角度里发呆,就连她靠近他的时候,女儿也『露』出如同小兔子一般瑟瑟发抖的表情出来。 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吗? 刘秀根家的看着女儿凶神恶煞般的脸,忍不住劝道“这啊,都是命,你也不用想太多,苏娇兰是不可能再跟熊大国复婚的,除非是疯了!” 是啊,除非是疯了。 熊大国除了几年臭钱之外,还有什么? 一无是处! 若有,还有一个劳改犯弟弟和一个老虔婆的娘吧! 刘焕冷哼了一声仍不解气。 “这事你就别管了!她苏娇兰命好不好,人在做,天在看呢!” 刘秀根家的见劝不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娇兰命好? 那她倒要看看,她的命好在哪呢。 她吃了中午饭,拿着呼机,呼叫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弟来了太平。 “焕姐在这儿叫人给欺负了。”刘焕丧着脸说。 “谁啊,踏马的敢不给焕姐脸?咱们弄他去!” “对!对!对!” “古人常说主辱臣死,给焕姐没脸,就是打咱们兄弟的脸!”小混混为了显示自己读过书,这么现学现卖,用了个文雅词出来。 说走就走。 “咱们把铺子给他砸了!” “人家没有铺子!” 说明碰不了瓷了。惯用伎俩全都英雄无用武之地,还怎么得了? “要不咱们冲进她家里,见到东西就砸,让他狗日的没法过去!” “这……这个不大好吧,会不会……进局子?” 有个小弟结结巴巴的问。 “怕个卵!”有人喝道,赶快制了他。 可经他们这么一说,再没人敢提冲进家里砸东西了。 他们是在外面混的不假,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总不能无攻而返吧? 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家里种地。” “那他田里把他稻子背跑!要不就烧掉!” “我不去,你们想去你们去好了。”把现成的庄家、粮食烧掉,他们中间有些人下不了少。 上一代都是泥腿子。 干这种缺德事,大部分人下不去手。 “那就到他家里把他男人打一顿得了,什么钲哥!假哥的,老子听到就烦!先前还不是仗着他老子,现在老子屁嗝了谁还给他面子?”打架寻仇属于正常。 这个理由就这么被众人接受了。 。 章节目录 第158章 最多把自己弄进关十五天而己。 一人作事一人当! “你不说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了吗?”顾钲笑笑,“他们肯定会以为你说了,以后你就难受重用。对你的意见的人就会排挤你。拼命的踩你。看不起你……你把知道的消息告诉我就不同了,我会给你个正经差事干,如果有能力,还可以做上管理。” “我说,我说……” 顾钲三两句话,让卢明全招认了。 “我们是刘焕手下的,她给了我每个月十块钱,还说你抢了别人的老婆!抢了别人的儿子。”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在太平问问就知道了,有侠义心肠是好事,千万别被人利用了!你来我这儿干,我每月给你二十五,我这儿正大量缺人。” 他出去一趟,带回来两张大单,而熊大国又鼓动了一批人南下淘金,他就有些人手不够。 “这活有点脏,有点累。但好歹是个正经营生,总比你在外面当二混子要好一些,你还年轻,还没交女朋友,还没有结婚生子,真愿意跟着个娘们瞎搞胡搞一辈子,成为失足青年?” 卢明自小母亲就不知所踪,这些话第一次有人对他说。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我什么时候能来上工?” 听说瑞盛的待遇很好,逢年过年还有红包,但就是招工很苛刻,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早想来了,但又所面试不上掉面子。没想到意外见了盛瑞传说中的老总! 明天就行。晚上五点下班,可以回去,管一顿早饭,一顿中饭。” 让晚上随便就能对付过去了,反正自小到大他吃到过晚饭的时候屈指可数。 “钲哥,你能教我几招吗?”一看顾钲答应下来,卢明来了精神。 无论哪行哪业,都是强者的天下,混混也不例外。 “行。等我闲了,教你俩手。” “钲哥,你这还缺人不?” “暂时不缺了,怎么,你有朋友要来啊?” “我还不知道他们来不来,但我想让他们来。”卢明不好意思地笑。 “行,只能来五个人,工资二十块一个月。”顾钲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娇兰在隔壁听了只想笑,新手二十块钱一个月,试用期三个月,表现得优秀,有五块钱的奖金。 看样子卢明是被顾钲给收服了。 “他们来了到好,免得你一个人不够我练手。”顾钲说得轻描淡写。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得,自家几乎不到一招就被别人放倒,这种人只适合出现在武打小说中间啊!现实中遇到了自然要好好巴结。 卢明就这般进了工厂。 “哥啊,我想在你这厂里住几天,要有人问我,你就说我关局子里了。” 卢明想试一下自己无缘无入的失踪了刘焕会不会着急。 “行。晚上三叔在那看门,你跟他搭个伙吧,我跟他说一声。”顾钲太了解卢明了,这小子一心一意听刘焕的话,总觉得自己在那个女人心中是与众不同的,姑且等着吧。“我就告诉李所长让他说,你关进去了。” “成!太谢谢你了。” 说真的,在刘焕身上,她找到了那梦寐以求的姐姐和亲妈的形像。 从小缺爱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是最敏感也是最死心眼的人,顾钲也是这样人。 卢明走的正是他所走过的那条路啊。 可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苏娇兰,可卢明太不幸了,他遇到了刘焕这个浪『荡』女。 这份爱注定无果了。 十几岁的少年啊,谁没有一个江湖梦呢? 刘焕正是利用了他们热血江湖的梦想,才把他们聚集到一块的。 “那个卢明怎么那么听你的话?“闲来无事,苏娇兰毫不犹豫地问出了口。 顾钲见苏娇兰问,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颇有些得意地道“当然是我请人去调查过那些小头目了。这个卢明,颇有江湖义气,在混混中很吃得开,打架又不要命地往前冲,谁家有事,他也愿意站出来帮忙。” 颇有点自豪的感觉。 也是,策反了这个卢明,等于砍了刘焕的左膀右臂。 可刘焕显然不这么觉得,被抓进去,反而怪他没有计谋,余下的人求她将卢明捞出来,她反倒说“这种人,就该关起来,好好反省反省!” 当然这话是后来进来的人学舌了。 顾钲这几年一直跟李所长交好,所以就拜托他帮忙,有人打听卢明,就说在我这。 派出所的人说了,他们自然不信,非得要见了人,才肯放心。 到了顾钲这见左右无人,还不什么都说了。 卢明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三叔也得了顾钲的交待。 晚上特意称了二斤卤猪头肉,又打了两斤大曲,称公司里面发奖金了,犒劳自己和卢明。 “我这个刚来的,又没干过活,跟着你白吃白喝已经够惭愧了。” 卢明坚决不肯喝酒。 三叔道“我说句不见外的话,你还没我儿子大,看你人前人后喊三叔,我就把自己当成你的长辈了,特特背着我那口子买点卤菜,也没别人,过来陪我喝一盅,你朋友就当是我朋友了,这叫啥忘。” 三杯酒下肚二人的话可就多了,三叔就吹开了,说年轻的时候有多帅,多少姑娘倒着追他没答应之类的话。末了又道“我家这个婆娘,心里有我啊,那时候我是四类份子,大夏三十关在牛棚里,那时候多缺吃的啊,这婆娘硬是怀里揣了个刚出锅的馒头,把皮都烫掉了一层,偏又怕人知道了,不小心发了炎,现在身上还有疤痕。”他说完了似想起来什么道“明啊,你长得光堂,人又会说,喜欢你的小姑娘肯定很多吧?听我的,一定要选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 卢明不由苦笑。 刘焕整天左呼右拥,那些个男人都巴结着她,想来她也不会对自己一心一意了! “酒『色』误人啊,你看那狗皇帝吴王为了西施连江山都送给夫差了。年轻啊,关了灯,还不都是一个样?可年轻人就是不懂。” 三叔想表达些什么,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偏偏触动了来看卢明的人的心事,“阿明,那个刘焕不适合你! 。 章节目录 第159章 三叔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伸长了脖子道“刘焕?哪个刘焕?豁嘴?” 这些人私下也知道刘焕和绰号。 “是不是就是我们街上这个刘焕?” “排行老三,谁知道他娘的就做了小三,没结婚之前已经刮宫过好几次了,还把医院开的诊断书拿到『奸』夫家里给人家老婆看,人家老婆这才离了婚。 可恨这个不要脸的,看人家过好了,浪着开个理发店在人家隔壁硬是搞的人家没办法做下去,只得把饭店低价转让了,人家躲到家里不种地,还有那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跑到家里去找麻烦,得亏钲哥是练过的,算是制住了那帮兔仔。依我说应该全部送派出所,劳教好了再出来!” 卢明越听越尴尬。 最后又羞又愧把刘焕抹黑顾钲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顾三叔道“这女人你还是别喜欢了吧,总不能为个破鞋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 连他那朋友也说“这女人,真是恶毒啊。” 顾三叔道“她最近又不喜欢那『奸』夫了,把『奸』夫的老娘抓住打了好几顿。 卢明和他的朋友听得目瞪口呆。 卢明干笑道“我娘很早之前就跟人走了,我爹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可不想弄个人到时候连我爹也打了,那我铁定会和他拼命!” 顾三叔乘着酒兴又说了许多自己知道的刘焕的事,包括『奸』夫残废时离开『奸』夫,为了离婚到钱打男方的生母。话未说完卢明就道:“这女人,完全黑白巅倒了!” 卢明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一目了然。 何况这些事他私下人朝其他工友打听过。 一气之下他马上叫了五个人到盛瑞上班。 苏娇兰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如长了翅膀一般,渐渐地传开了。 刘焕不再那么一呼百应。 顾娇兰总算又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 “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顾钲看着苏娇兰充满歉意说道。 “是不是订单快做完了?”苏娇兰问道。 盛瑞这些日子稍有起『色』,可欠的毕竟是个天文数字,业务骨干大都跳槽了,拉订单的事还要他亲自上阵。 “你去吧,孩子们也大了,都很听话。”苏娇兰笑道。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到了腊月。 像顾钲这种恋家的人在这种时刻提出这个问题,可见公司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 不然他肯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去的。 要知道,平时他可是连一顿饭都不会在外面吃的人! 差不多跟他有生意来往的客户都知道他规矩——不在外面吃饭,不应酬、不交际,他有自闭症。 一个有自闭症的人三番两次的去硬着头皮接订单。 生活啊! 有时候仅为了生,为了活。 “早点回来,能赶回来过年,就赶回来过年吧!”苏娇兰这么说道。 爱一个人,就要关键的时刻支持他,不拖他的后腿。 可她的心里充满了不舍。 每一次都像生离死别。 有他在,早餐绝对不用自己『操』心,家务又可以分担一半。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所以对顾钲的愿望,苏娇兰从来都是不留余力的竭尽所能来满足他。 可惜他就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僧一般。 结婚这么久,以至苏娇兰不知道他的喜好。 “这菜你爱吃吗?”苏娇兰举起一箸『毛』肚。 “爱,你爱的我都爱。” “你怎么知道我爱?” “我们结婚了六年差两个月,你亲自做过十九回『毛』肚火锅,五回蒜台炒『毛』肚,三十回青椒炒『毛』肚, 三叔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伸长了脖子道“刘焕?哪个刘焕?豁嘴?” 这些人私下也知道刘焕和绰号。 “是不是就是我们街上这个刘焕?” “排行老三,谁知道他娘的就做了小三,没结婚之前已经刮宫过好几次了,还把医院开的诊断书拿到『奸』夫家里给人家老婆看,人家老婆这才离了婚。 可恨这个不要脸的,看人家过好了,浪着开个理发店在人家隔壁硬是搞的人家没办法做下去,只得把饭店低价转让了,人家躲到家里不种地,还有那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跑到家里去找麻烦,得亏钲哥是练过的,算是制住了那帮兔仔。依我说应该全部送派出所,劳教好了再出来!” 卢明越听越尴尬。 最后又羞又愧把刘焕抹黑顾钲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顾三叔道“这女人你还是别喜欢了吧,总不能为个破鞋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 连他那朋友也说“这女人,真是恶毒啊。” 顾三叔道“她最近又不喜欢那『奸』夫了,把『奸』夫的老娘抓住打了好几顿。 卢明和他的朋友听得目瞪口呆。 卢明干笑道“我娘很早之前就跟人走了,我爹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可不想弄个人到时候连我爹也打了,那我铁定会和他拼命!” 顾三叔乘着酒兴又说了许多自己知道的刘焕的事,包括『奸』夫残废时离开『奸』夫,为了离婚到钱打男方的生母。话未说完卢明就道:“这女人,完全黑白巅倒了!” 卢明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一目了然。 何况这些事他私下人朝其他工友打听过。 一气之下他马上叫了五个人到盛瑞上班。 苏娇兰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如长了翅膀一般,渐渐地传开了。 刘焕不再那么一呼百应。 顾娇兰总算又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 “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顾钲看着苏娇兰充满歉意说道。 “是不是订单快做完了?”苏娇兰问道。 盛瑞这些日子稍有起『色』,可欠的毕竟是个天文数字,业务骨干大都跳槽了,拉订单的事还要他亲自上阵。 “你去吧,孩子们也大了,都很听话。”苏娇兰笑道。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到了腊月。 像顾钲这种恋家的人在这种时刻提出这个问题,可见公司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 。 章节目录 第160章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顾老爷子虽然死了,但他永远地活在孩子的心中。像方茹、刘焕这样的恶人,倒是活着不如死了。 “行,等下你们一起去请爷爷回来吃饭。” 苏娇兰说这句话时顿觉眼睛胀胀的,酸酸的。 “我们一定要活得更好,才能宽慰阿爸的在天之灵。”顾钲望着苏娇兰忽认真地说道。 苏娇兰也望着顾钲,异常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对于顾老爷子死,她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是顾钰曝出来那样的丑事之后,可这丑事是她苏娇兰曝出来的。 每每想到此,她就恨不得变成一把火,焚烧了顾钰。 苏娇兰一直意以为顾钲是有心结的,没想到他却说出了这番话。 “若是那天我肯坚持己见,送顾钰去派出所就好了。 若说她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此了。 “你放心,我找他写过一份悔过书,我连同他这封真迹一起送到县里公安局了。”顾钲似想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县公安局的老局长,认得阿爸,他当时答应了我要将顾钰关起来教育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没了声息。 事后他给我打个电话,说忙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阿爸活着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那样。反正他当时扯了一大堆,我想着当时你还住在城里,也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去了。” 当时没跟自己说,是怕自己伤心、难过吧。 这些年她敢拼敢闯敢做生意,其实也有顾老爷子的功劳,莫名苏娇兰就觉得顾老爷子不会将把弃之不理。他就是她的底气和支柱,但这么一个人却好端端地不在了。 走的又是那么突然。 好多次,苏娇兰仿佛一回头就觉得他正坐在厅里的太师椅上,正在陪孩们玩。 “阿爸最讲究了,他要是知道你大年夜不开心,准得生气了。”顾钲许是看她呆呆的,这么安慰道。 是啊,今天是大年夜呢! 无论有多少烦心的事,在这种日子也该放下了。因为家里还有六个孩子。 苏娇兰不想让他们小小年纪就看着大人的脸『色』过生活。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公司过了十五才会正式开工,咱们可以多买些烟花来热闹一下。”苏娇兰语气轻快地说道。 他语气轻快,顾钲的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买烟花容易。不过今年咱们镇好像有活动,上面组织的,专门来放烟花。” 一说起这个孩子们可就高兴了。 一起大声地叫起了好。 太平还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对于喜欢热闹的孩子来说,即鲜新又刺激,高兴得不得了。一起议论起放烟花的事来。 他们人又多,一人说一句话,立刻就闹热了起来。 那个问:“远不远?” 这个说:“几点开始?” 顾钲显然对这次活动很清楚,“就在中学里放,八点开始,到时候你们可以先去抢位置。” 双胞胎之一的顾源立刻狗腿地给苏娇兰端来一杯热水,“妈妈你喝水。” 苏娇兰烧一道四喜丸子,正好感觉口渴了,就接过那一杯水,一饮而尽。 忍着笑意道:“无事献殷勤,说吧,想让妈妈做什么?顾源立刻抱住了苏娇兰的腿。 “妈妈,我和顾鸿要不要去啊?” 苏娇兰也有意跟他开玩笑,就道:“那你想不想去啊?” 顾源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我很想去啊!” “那我和爸爸就带你们一起去,我们全家都去!” 顾源立刻高兴起来:“妈妈,你蹲下来。” 苏娇兰依言蹲了下来,顾源立刻照着她的脸啵了一口。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学来的,顾钲那么内敛的人,偏偏生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孩子。 苏娇兰笑笑:“你先去堂屋里玩,等妈妈再炒一个青椒猪舌头就吃饭了。” 顾源立刻好奇起来,“是小猪的舌头吗?我不吃那个,那个好脏!” 苏娇兰道:“猪舌也叫转头,吃了就可以转好运,妈妈都洗干净了呢!” 顾源听了,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接下来又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 三个女孩已经会帮着大人做家务了,忙收拾了桌子,再将菜一盘盘的端到桌子上。 “好丰盛啊,妈妈!”莎莎惊叹道。 苏娇兰笑起来,“今天是年三十啊,你们平时上学又认真听讲,考试又考得好,妈妈心里高兴,所以做了好吃的菜来犒劳你们。爸爸今年拿回了大订单,也是劳苦功高,所以咱们家要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 莎莎睁大了眼睛道:“我和姐姐也可以坐在桌子上吗? 苏娇兰点头:“当然,你是妈妈的女儿,这桌子菜就是为你们做的啊!你们要是不坐,妈妈的用心不是浪费了吗?” 话虽如此,苏娇兰的心里却叹了口气,莎莎这种担忧,还是在熊家留下的后遗症。 她那前婆婆是不充许她的这些孙女们上桌吃好菜的,“女人不算人,面条不算饭”算是她常挂在嘴角上的话吧。 幸亏离婚了,孩子们也都没有养畏畏缩缩的『性』子。女孩子自然要从小娇养、富养着,长大了才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一点小恩小惠就骗去了。 其实,她已经不大想起在熊家的事情了,即便想起,也只是个虚幼模糊的影子罢了。 人啊,都应该向前看,光盯着过去的。 大家依长幼顺序坐好,乐其融融的年夜饭便开始了。 为了增加气氛,苏娇兰还特意煨了壶她自己酿的黄酒。 酒一热,便闻到阵阵酒香了。 “妈妈,我们也想尝一尝。”莎莎道。 苏娇兰失笑,“妈妈今天做的饭、做的菜、热的酒,就是让我们一家人吃的啊,但要注意,小孩子家尝尝可以,但不能吃多了,醉了之后头很痛,记忆力也会下降,人就会变得傻里傻气,不聪明了。” 小孩子过早接触酒并不是什么好事,一定要把坏处说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 果然,莎莎一听,马上道:“那我只喝一小口,就尝一尝。” 苏娇兰依然拿了个小酒钟,真的给她倒了一口。 “莎莎一饮而尽。”点头道,“谢谢妈妈。好喝。” () 章节目录 第161章 苏娇兰在每个孩子面前放了一个小小的酒钟,然后给他们斟了酒。 偏顾源是个急『性』子,捧着便喝了来。 估计是想尝一尝他姐姐说的好喝有多好喝吧,一入口他便皱起了眉头,“闻着香,喝着一般啊!还不如饮料呢!”说着往桌子上放,偏生他椅子离桌子有些远了,一失手酒杯掉在地下,啪的一下子就碎了。 一桌子目光都朝她望了过去。 顾源燥的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小白站了起来,拉着顾源的手让他坐下,口中还道:“弟弟不要怕,人家都说了,碎碎平安。” 苏娇兰立刻欣慰地笑了起来,“对碎碎平安,明年我们全家人都会平安的啊,我们要多谢顾源。” “我……我……”顾源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孩子们,别忘了吃菜啊,这些菜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呢。”顾钲笑道。 气氛立刻又活跃起来,偏小白离了席,又拿来一个酒杯,放在顾源面前,“弟弟,你用这个。这个好着呢,你看上面还有一只牡丹花。” 苏娇兰见了看了顾钲一眼,含笑道:“哎呀,我们的小白也长大了,知道照顾弟弟了呢。” 小白羞涩地笑了,顾钲点头道:“小白很好,是最懂事的好孩子。”说着帮小白布了好多他平时爱吃的菜。 苏娇兰见状,忙道双胞胎笑道:“你们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们布。” 这么大的家庭,必须看顾着,不让任何一个孩子受了冷落。 双胞胎喜欢四喜丸子,但桌子太大,他们又太小,够不着。 苏娇兰帮他们一个舀了两个,放在他们面前的小碗里,又交待道:“慢慢吃,千万别烫到了。” 偏顾鸿开口道:“妈妈给我倒点黄酒,我有口渴。” 苏娇兰忙起来倒茶给他,他又不要倒,“我喝点黄酒算了。” 苏娇兰只当他是口渴,虽要喝酒,但毕竟是过年,一年仅此一次而己,也就没过多的干涉他。 他喝了一杯,过后又拿起苏娇兰的杯子倒了两次,苏娇兰也由得了他。 接下来,便是撤了席面,拿出一些炒花生、炒瓜子,大家在一起磕着瓜子看春晚。 莎莎、小白他们想玩纸牌顾钲也同意了,还向苏娇兰替他们求情,“只玩一下,平时不许他们记挂着。” 莉莉跑过来,“妈妈,你看顾鸿。” 苏娇兰这才发现顾鸿小脸红扑扑的,一直望着她傻笑,便知他是喝醉了,不由笑着道:“妈妈抱你到房间里去睡吧,这里睡久了冷。” 顾鸿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睡觉,我要给妈妈跳个舞。” 苏娇兰不由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头晕不晕,等下摔跤了,就不好了。明天再跳吧。” 顾鸿不依,偏要跳,而且还像模像样的学着电视上面的机器人来了段舞蹈。 苏娇兰不由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学的多久之类的话。 “看过了我就记住了。” 苏娇兰倒是没注意过,不过她觉得儿子跳得很好看。 连一向甚为挑剔的莎莎都说他的动作全对。 苏娇兰在每个孩子面前放了一个小小的酒钟,然后给他们斟了酒。 偏顾源是个急『性』子,捧着便喝了来。 估计是想尝一尝他姐姐说的好喝有多好喝吧,一入口他便皱起了眉头,“闻着香,喝着一般啊!还不如饮料呢!”说着往桌子上放,偏生他椅子离桌子有些远了,一失手酒杯掉在地下,啪的一下子就碎了。 一桌子目光都朝她望了过去。 顾源燥的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小白站了起来,拉着顾源的手让他坐下,口中还道:“弟弟不要怕,人家都说了,碎碎平安。” 苏娇兰立刻欣慰地笑了起来,“对碎碎平安,明年我们全家人都会平安的啊,我们要多谢顾源。” “我……我……”顾源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孩子们,别忘了吃菜啊,这些菜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呢。”顾钲笑道。 气氛立刻又活跃起来,偏小白离了席,又拿来一个酒杯,放在顾源面前,“弟弟,你用这个。这个好着呢,你看上面还有一只牡丹花。” 苏娇兰见了看了顾钲一眼,含笑道:“哎呀,我们的小白也长大了,知道照顾弟弟了呢。” 小白羞涩地笑了,顾钲点头道:“小白很好,是最懂事的好孩子。”说着帮小白布了好多他平时爱吃的菜。 苏娇兰见状,忙道双胞胎笑道:“你们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们布。” 这么大的家庭,必须看顾着,不让任何一个孩子受了冷落。 双胞胎喜欢四喜丸子,但桌子太大,他们又太小,够不着。 苏娇兰帮他们一个舀了两个,放在他们面前的小碗里,又交待道:“慢慢吃,千万别烫到了。” 偏顾鸿开口道:“妈妈给我倒点黄酒,我有口渴。” 苏娇兰忙起来倒茶给他,他又不要倒,“我喝点黄酒算了。” 苏娇兰只当他是口渴,虽要喝酒,但毕竟是过年,一年仅此一次而己,也就没过多的干涉他。 他喝了一杯,过后又拿起苏娇兰的杯子倒了两次,苏娇兰也由得了他。 接下来,便是撤了席面,拿出一些炒花生、炒瓜子,大家在一起磕着瓜子看春晚。 莎莎、小白他们想玩纸牌顾钲也同意了,还向苏娇兰替他们求情,“只玩一下,平时不许他们记挂着。” 莉莉跑过来,“妈妈,你看顾鸿。” 苏娇兰这才发现顾鸿小脸红扑扑的,一直望着她傻笑,便知他是喝醉了,不由笑着道:“妈妈抱你到房间里去睡吧,这里睡久了冷。” 顾鸿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睡觉,我要给妈妈跳个舞。” 苏娇兰不由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头晕不晕,等下摔跤了,就不好了。明天再跳吧。” 顾鸿不依,偏要跳,而且还像模像样的学着电视上面的机器人来了段舞蹈。 苏娇兰不由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学的多久之类的话。 “看过了我就记住了。” () 章节目录 第162章 162 两人提着礼品来到了吕婆婆家。 吕婆婆年纪大了,来拜年,问安的人很多。几乎进了屋里面的人都没处立脚,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并且还不断的人陆续进来。 吕婆婆见到顾钲显然很高兴,亲自让儿子给他夫妻俩各捧了一杯茶,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就道“你拿东西做什么啊,小时候倒是常客,现在倒成了稀客了。 吕婆婆的儿子苏娇兰倒是认得,叫刘安的,在盛瑞做厂长。人很老实本份,又能吃苦,但大事又把握得很好,她原本以为顾钲出去拉业务,工人们肯定会消极怠工之类的也没有发生,反倒有条不紊地按部就班地上班了。 经过此事之后,苏娇兰不由对厂长刘安刮目相看,却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今天过来,听到他喊吕婆婆为“娘”,总算明白过来,不禁对吕婆婆又多了三分好感。 能教出这样大智若愚的儿子,亲妈必须不简单。 单说吕婆婆三个字,方圆几十里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今日过来,苏娇兰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新年好。”便告辞了。 人实在太多,她有心想跟吕婆婆说两句话,可是人太多了,也只有做罢了。 吕婆婆追了出来,再三让他们留下吃饭。 苏娇兰笑道“家里还有一群孩子呢。”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吕婆婆没法,只好放了他们回去,并交待让顾钲一定要来吃饭。 苏娇兰笑道“不了,中午阿钲的干儿子和他爸爸要来。” 吕婆婆只得做罢。 不过苏娇兰到没有『乱』编。 他们在宛城时刻意和李交好,并且认了他的儿子李帆做干儿子。 李帆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仅升了副局长,而且当选为市人大代表。不过和顾钲结识却在他没升职之前,也算得上相识于微末。 老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 李胜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说中午要带着帆帆来拜年。 顾钲倒也没和他虚假的客套,就笑道“你来不来?如果你要来,帆帆他干娘还有亲手做的黄酒,还腌了坛子臭豆腐、臭鸡蛋,我家都不爱那个味……。” 立刻把李胜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我中午也没什么事,就开车过去吧。小余还在念叨很久没见过帆帆干妈了呢,中午我们全家都去。 李家全家也就李胜夫妻和李帆。 国家开始计划生育了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何况宛县人大代表兼公安局副局长,这个榜样还是要做的。 李帆就成了独生子,苏娇兰还在县城住的时候,帆帆就特爱顾家来找顾家的孩子玩。 因为他们家的孩子特别多,而且又特别有有礼貌,对李帆非常友好,要不然,李胜夫『妇』也不会特意认了顾钲做李帆的干爹。 认亲的第一年,苏娇兰给李胜夫『妇』准备的礼物是一大壶小磨香油。 就是芝麻没添加任何杂质手工制做出来的油和一壶农家土蜂蜜和一坛子臭豆腐。 李胜也没舍得吃,把他提给自己的老领导了。所以老领导刚好要退休,所以他升职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李胜喝醉了常说的话就是“钲哥啊,你都不知道,嫂子给我送的那件东西太合苏局的意了。第二天直接跟我说他举荐了我。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激动得恨不得跑到酒馆去喝他一大杯!” 顾钲摆手“这哪是她的功劳,我们又不认得苏局,也不知道他喜欢这个,只能说你运气好,苏局是多少年的老领导了,关系硬着呢,想要什么没人送啊,偏你送去就入了他的眼,只能说明你投其所好了。这不叫运气叫什么?我们乡下这东西多着呢,又不难得。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这也说明了苏局有眼光!” 苏娇兰听得暗中苦笑,顾钲也长本事了,学会了奉承别人! 不过这李胜为官还算公正。 说到这公正,其实苏娇兰是有异议的。 刘焕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这两年明着暗着收保护费和人鬼混,全城传得沸沸扬扬,倒不见他有所动作。 别的地方倒是挑不出来『毛』病,姑且就算他公正吧。 也许是怕刘焕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吧,当然这也只是苏娇兰的猜测。 人在要升职的时候总在想稳一点,对于李胜想要更上一步,就必须管辖区域内不出什么『乱』子,最好是风平浪静。 所正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就是出了事,只要不出现在大量的伤亡事件,就可以了。 李胜年纪虽轻,却深谙为官之道。 倒不知道刘焕打伤的那家,他是使出如何手段让苦主不上告的。 她心里存着疑『惑』,回到家的时候不由悄悄地问了顾钲。 顾钲道“这个容易,让刘焕出了三万块钱。” 苏娇兰有点不相信,“三万?” 顾钲点头道“是三万,一分不少,李胜那里塞了三千的红包,装在香烟的盒子里。被李胜让小余给退回去了。” 这事大概是真是了。 难不成他还打算以后抓刘焕? 苏娇兰突然有一阵不安,她道“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和小李也聊了不少,刘焕那时里收留了两个人,敢打敢杀。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 顾钲“管他呢,反正刘焕在县城,又不在太平,与我们无关。” 唉,就是有事,也帮上忙,自己家还躲着刘焕呢。 大过年的,多事不如少一事吧。苏娇兰这么一想顿时轻松起来。 她一轻松,说话做事不由带出了几分,孩子们和顾钲也轻松起来。 六孩子在院子放鞭炮,笑闹着。 本来不算小的院子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李胜算是顾家的贵客,依规律,是要找人相陪的。 顾钲和苏娇兰一商量,打电话给了太平派出所李局长,让他来做陪客。 都是姓李,论起族谱辈份来还算对得上。 要不然,李局长也不会特意对顾钲高看几眼。 既然是贵客,待客上就不能太简陋了,苏娇兰从吕婆婆家出来就开始做准备。 冷盘、热盘、小炒、汤,样样不能少。 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 。 章节目录 第163章 能教出这样大智若愚的儿子,亲妈必须不简单。 单说吕婆婆三个字,方圆几十里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今日过来,苏娇兰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新年好。”便告辞了。 人实在太多,她有心想跟吕婆婆说两句话,可是人太多了,也只有做罢了。 吕婆婆追了出来,再三让他们留下吃饭。 苏娇兰笑道“家里还有一群孩子呢。”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吕婆婆没法,只好放了他们回去,并交待让顾钲一定要来吃饭。 苏娇兰笑道“不了,中午阿钲的干儿子和他爸爸要来。” 吕婆婆只得做罢。 不过苏娇兰到没有『乱』编。 他们在宛城时刻意和李交好,并且认了他的儿子李帆做干儿子。 李帆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仅升了副局长,而且当选为市人大代表。不过和顾钲结识却在他没升职之前,也算得上相识于微末。 老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 李胜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说中午要带着帆帆来拜年。 顾钲倒也没和他虚假的客套,就笑道“你来不来?如果你要来,帆帆他干娘还有亲手做的黄酒,还腌了坛子臭豆腐、臭鸡蛋,我家都不爱那个味……。” 立刻把李胜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我中午也没什么事,就开车过去吧。小余还在念叨很久没见过帆帆干妈了呢,中午我们全家都去。 李家全家也就李胜夫妻和李帆。 国家开始计划生育了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何况宛县人大代表兼公安局副局长,这个榜样还是要做的。 李帆就成了独生子,苏娇兰还在县城住的时候,帆帆就特爱顾家来找顾家的孩子玩。 因为他们家的孩子特别多,而且又特别有有礼貌,对李帆非常友好,要不然,李胜夫『妇』也不会特意认了顾钲做李帆的干爹。 认亲的第一年,苏娇兰给李胜夫『妇』准备的礼物是一大壶小磨香油。 就是芝麻没添加任何杂质手工制做出来的油和一壶农家土蜂蜜和一坛子臭豆腐。 李胜也没舍得吃,把他提给自己的老领导了。所以老领导刚好要退休,所以他升职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李胜喝醉了常说的话就是“钲哥啊,你都不知道,嫂子给我送的那件东西太合苏局的意了。第二天直接跟我说他举荐了我。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激动得恨不得跑到酒馆去喝他一大杯!” 顾钲摆手“这哪是她的功劳,我们又不认得苏局,也不知道他喜欢这个,只能说你运气好,苏局是多少年的老领导了,关系硬着呢,想要什么没人送啊,偏你送去就入了他的眼,只能说明你投其所好了。这不叫运气叫什么?我们乡下这东西多着呢,又不难得。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这也说明了苏局有眼光!” 苏娇兰听得暗中苦笑,顾钲也长本事了,学会了奉承别人! 不过这李胜为官还算公正。 说到这公正,其实苏娇兰是有异议的。 刘焕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这两年明着暗着收保护费和人鬼混,全城传得沸沸扬扬,倒不见他有所动作。 别的地方倒是挑不出来『毛』病,姑且就算他公正吧。 也许是怕刘焕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吧,当然这也只是苏娇兰的猜测。 人在要升职的时候总在想稳一点,对于李胜想要更上一步,就必须管辖区域内不出什么『乱』子,最好是风平浪静。 所正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就是出了事,只要不出现在大量的伤亡事件,就可以了。 李胜年纪虽轻,却深谙为官之道。 倒不知道刘焕打伤的那家,他是使出如何手段让苦主不上告的。 她心里存着疑『惑』,回到家的时候不由悄悄地问了顾钲。 顾钲道“这个容易,让刘焕出了三万块钱。” 苏娇兰有点不相信,“三万?” 顾钲点头道“是三万,一分不少,李胜那里塞了三千的红包,装在香烟的盒子里。被李胜让小余给退回去了。” 这事大概是真是了。 难不成他还打算以后抓刘焕? 苏娇兰突然有一阵不安,她道“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和小李也聊了不少,刘焕那时里收留了两个人,敢打敢杀。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 顾钲“管他呢,反正刘焕在县城,又不在太平,与我们无关。” 唉,就是有事,也帮上忙,自己家还躲着刘焕呢。 大过年的,多事不如少一事吧。苏娇兰这么一想顿时轻松起来。 她一轻松,说话做事不由带出了几分,孩子们和顾钲也轻松起来。 六孩子在院子放鞭炮,笑闹着。 本来不算小的院子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李胜算是顾家的贵客,依规律,是要找人相陪的。 顾钲和苏娇兰一商量,打电话给了太平派出所李局长,让他来做陪客。 都是姓李,论起族谱辈份来还算对得上。 要不然,李局长也不会特意对顾钲高看几眼。 既然是贵客,待客上就不能太简陋了,苏娇兰从吕婆婆家出来就开始做准备。 冷盘、热盘、小炒、汤,样样不能少。 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 顾钲点头道“是三万,一分不少,李胜那里塞了三千的红包,装在香烟的盒子里。被李胜让小余给退回去了。” 这事大概是真是了。 难不成他还打算以后抓刘焕? 苏娇兰突然有一阵不安,她道“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和小李也聊了不少,刘焕那时里收留了两个人,敢打敢杀。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 顾钲“管他呢,反正刘焕在县城,又不在太平,与我们无关。” 唉,就是有事,也帮上忙,自己家还躲着刘焕呢。 大过年的,多事不如少一事吧。苏娇兰这么一想顿时轻松起来。 她一轻松,说话做事不由带出了几分,孩子们和顾钲也轻松起来。 六孩子在院子放鞭炮,笑闹着。 本来不算小的院子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