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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言情 > 古言 > 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 章节目录 第57章 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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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7章 花瓣

    任性地脱下丝履,赤足踩在花瓣上,梨子药性寒凉,花瓣踩在脚下也是冷如淙淙山泉,凉意在全身蔓延。

    曾想过嫁给自己珍爱之人,他唯有我,我唯有他,简单平凡地过日子,来生转世时亦可搀扶走到奈何桥头,共同饮下那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才算真正耗尽这一生缘分,下一世如何,待得上天安排。

    然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来不是个容易实现的愿望。

    眼前看来他是喜欢我的,甚至连我的胎记都能被他幻化为红梅。但他不是齐韶,如今他是梁朝的君主萧观衡。他是帝王,不仅是我一人的夫君,尚有沐安、陆昭容、明贞夫人,红颜如花,我如何争得了,争得过一时,争得了一世?

    夜风再起,离得稍远,廊间金铃摇曳的声音听不真切,入耳皆是枫叶沙沙作响,好像人絮絮谈话声,啼血子规声哀怨响起,我披着的罩衣略略轻?,脖颈间不禁觉到一阵寒意。

    可陛下绝非平庸之辈,在我面前他是那样出色的男子,我是平凡女子,怎能无动于衷。然而我没有勇气去信他的誓言,也无法将真心付与他。

    输给沈未病的真心,至多只是在雪中大哭一场,而输给帝王的真心,只怕是要用一辈子的光阴偿还。

    班姬失宠颜不开,奉帚供养长信台。日暮耿耿不能寐,秋风切切四面来。玉阶行路生细草,金炉香炭变成灰。

    纵使聪慧如班婕妤,亦有婕妤之叹。她当是将真心给了成帝,才会有那般凄楚悱恻的《怨歌行》。失宠后于长信宫侍奉太后多年,最终却自请为成帝守灵,她何尝不是痴了一生,抛却了最好的年华。

    半夜天空细细地飘起雨来,淅沥雨声让我睡得并不安稳,临近黎明才睡下,不过半个时辰又醒来。侧首见枕边空旷,皇上想必早已上朝去了。

    碧茹掀起绘花草云罗幔帐,一边捧来一叠湖绿色衣裳替我更衣,一边与我说些喜庆话,我不禁害羞。换好衣裳,我披散着头发踏着海棠云锦履下床,窗外幽光洒入,两个小宫女低头捧着面巾与茶碟默默上前侍奉我洗漱。

    洗漱完毕,待我如往常一般坐于妆台边,碧茹利索地替我挽发。大抵一盏茶的工夫,碧茹亲自捧了菱花镜与我细瞧。

    绿云缭绕的朝天髻正中插着一支犀角牡丹簪子,两旁对称地用了四支花穗银钗,前额正中贴着一枚墨玉花钿,耳间一对银链红宝石耳环,衬着金线祥云纹湖水绿上裳,脖间一串南海珍珠项链挡住我的胎记与尚未消退的吻痕。

    碧茹素来伶俐,她将我装扮得并不张扬,但也不至于寒酸得让人耻笑。毕竟今日是要去谒见几位娘娘。

    原本后宫妃嫔每日清晨应当聚与昭阳殿向皇后问安,以示妻妾和睦。然而皇后如今不问世事,闭门独居,连带凤印都交给明贞夫人,由其代为摄理后廷,皇后只留下本朝代代相传皇后信物白玉圭。

    而后明贞夫人宿疾缠身,心力不济,恰巧三年前陆昭容得宠,兼得左右逢源,深得帝后之心,后宫之权便又分与陆昭容手中。后廷大小事宜多由陆昭容处置,明贞夫人偶尔插手。

    皇后本来属意由资历深的妃嫔代替自己支持请安一事。然而无论明贞夫人抑或陆昭容,在此事上俱是不敢僭越,百般推脱。无奈之下,皇后遂下旨取消了妃嫔们的请安。然而后宫事物冗杂还是需召集众位宫嫔,陆昭容便常常在衍桂堂内举办茶会。

    今天时间充裕,无须赶早去请安。然而身为新纳的宫嫔,各宫殿主位我都需拜谒。皇后为天子嫡妻,首先当然该去拜谒昭阳殿,赠与皇后的礼物也颇费我一番心思。

    皇后自从生下皇长子后,大抵是被那孩子天生跛足的缺陷所刺激,随后一心向佛,深居简出。宫内宴会大都缺席,沐安只远远见过她几面,甚至说不上皇后容貌妍媸与否。我去估计也是吃个闭门羹,故而沐安让我对皇后不必太过上心,走个过场即可,倒是明贞夫人、陆昭容那儿该花心思。

    然而皇后到底是母仪天下的正妻,我并不敢怠慢,先前连夜誊抄了《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挑了紫檀木四角包金缠枝宝相花的书匣小心装好。

    缠绵阴雨稍停,些许阳光从层层云翳中投射下来。地面依旧湿滑不已。我带了碧茹与两个小宫女前往昭阳殿。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那昭阳殿亦在朦胧清晨清晰展露与眼前,“昭阳”二字描金匾额被阳光映出一半,那一色的琉璃瓦蔓延过去,望不见尽头,雕梁间瑰丽大气的飞凤还巢隔着墙头就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殿与堂只是称呼不同,规制构造区别无二,但眼前的昭阳殿的气势还是让我惊叹。

    皇后的昭阳殿与皇上日常起居的贞观殿遥遥相望,名曰昭阳,大概是指那地方是后宫最先见到昭阳的殿阁,而妃嫔所居十二堂全都隐在昭阳殿的阴翳之下,为妾者应当小心侍奉正妻。

    纵观本朝历史上多是作风剽悍的皇后,远至太宗的文端皇后,近至先帝的成襄皇后,后廷并无凌驾其上的嬖御人,除了穆宗、德宗与今上,储君均是中宫嫡出。

    而成襄皇后当年长子夭折,太医断言其无法再有孕育,被迫过继宫人之子,视作嫡长子,立为储君。孰料天意弄人,成襄皇后偏又在显庆二十一年意外诞育幼子,碍于过继之子年长,先帝的身体又时好时坏,钱氏外戚势力太盛,朝臣坚决反对储君易位。而后今上登基,成襄皇后对幼子不能继位深以为恨,才引出那些多祸乱。

    如今的皇后柳氏倒是位难得的安逸妥协之人,今上为太子时便以太子良娣的身份侍奉左右。实际上皇后出身国朝第一名门河东柳氏,以她出身嫁为太子妃亦并不过分,不知为何当初只屈居良娣之位。

    今上继位后,成襄太后强行聘下外甥女张氏正位中宫,柳氏只得了贵妃的衔头。听闻张氏骄横跋扈,多有残害嫔妃之举,如此又委屈五年,待长兴五年钱氏之乱平定,张氏被废,才被立为继后,可怜她而后诞下皇长子却还是天生残疾,柳皇后也算是多灾多难了。

    时辰尚早,昭阳殿如同不少宫室一般大门紧闭。我轻叩门扉,不承想应门居然是皇后的贴身侍婢伽罗,亦是尚宫局之首的林尚宫。她身披茶色常服稍显睡眼惺忪。我不安的表示打搅的歉意,她含笑让我宽心,她似乎比沈司药稍稍年长。大抵在这个年纪的女子多是神色安详,她说话轻柔,然眉眼间有种不怒自威的姿态暗藏,她接过我的书匣,代为通报。

    至于皇后召见,我并不抱多大希望,却还守着礼数耐心等候回音。无聊时信手拈来一朵粉色山茶玩赏,闲站了一会儿,门重新开启,林尚宫已换上尚宫才可用的艳红色宫装,鬓间隐约华发在艳色映衬下骤然凸显,她恭敬传话道:“皇后娘娘请苏美人进去坐坐。”

    我难掩诧异,难不成我的名声传到昭阳殿,连杜门不出的皇后对我也颇感兴趣了。我忍住疑问,欠身回礼道:“麻烦姑姑引路了。”

    碧茹欲紧随我而入,却被林尚宫挡住,道:“皇后只宣召了苏美人一人。”碧茹只转眸请示我的意思。我思忖着,皇后虽然脾性难测,也不见得厉害到会将我吞下去的地步,独自入内并无不妥,遂交待碧茹乖乖留守。

    踏入那宫门,我忍不住四下打量起昭阳殿。庭院内遍种苗木,昭阳殿本该光华满地,一院熔金,却被那些枝桠纵横遮挡,阳光碎落一地。

    数棵合抱的合欢树各占一边,枝叶纵横,亭亭如盖,生锈的铁索秋千藏在阴翳中,无精打采地垂下。其下灌木丛中金丝楠木、红叶女贞交错而生,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铺满落叶,仿佛多日不曾洒扫。

    那些本该明丽的杜鹃花儿,半开不开地隐在叶下,悄悄燃放妖娆诡谲的色彩,花架下的藤萝疯长,甚至放肆地绕上廊柱,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藤蔓遮天的内药局,不过没有那般热闹喧哗。正殿前悄寂无声,连个宫人都不曾见到,恍惚似乎可闻听叶落之声。纵使草木席地,较之内药局的苍翠深沉,昭阳殿却意外地予人清冷之感,这本该是后宫最早照到日光之处,不知为何如此阴寒寂静。

    林尚宫甚至都不回头顾我,轻巧的步伐宛如鬼魅,我不由联想皇后近乎隐居的生活,不觉更添几分神秘了。

    林尚宫带我至一处侧殿,推门示意我自己入内,我心下忐忑的扩过一尺来高的门槛,弥漫而来的檀香顿时若有若无地缠绕与周身,销金钩子挽起层层轻纱帷幕,只放下最后三重,微风轻荡起帷幕,透过镂空雕双喜图案窗棂落入昏暗光亮,照得那上的凌霄花纹路,帷幕后女子身影若隐若现,一旁的错金博山炉吐出袅袅香烟,我如堕幻境,丝履踏在光滑的乌砖上,更是无声无息。

    绕开帷幕,皇后并未觉察我的到来,安然跪在佛龛的锦垫上,眼中只一个绛红色背影,我肃身叩首行跪伏大礼,道:“妾苏氏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我额头紧抵住沁凉的乌砖地,不敢抬头,然而皇后似乎正在走神,并不立即唤我起身,我听得拨弄念珠的声音有规律地在耳畔回旋,愈加紧张,良久她才回神顾我,用诵经般波澜不惊的语调道:“起来吧。”

    皇后纤手一指近旁的绣攀枝莲花双宫绸锦垫,示意我坐下,纵然室内昏暗,那手中的沉香佛珠却愈加衬得皇后皮肤的白皙,宛如素瓷,泛着冷光,圣上亦有玉色的手腕,然而皇后的素白肤质却好像多日不曾见得阳光的阴寒。

    端然跪坐于锦垫上,才敢偷眼去瞧这位神秘的皇后娘娘,柳眉细目,额头生得高而宽广,眉间一点朱红美人痣如鲜血刺目,脸庞消瘦,三对错金嵌绿松石蝶形发钗挽成低髻,压上玳瑁华胜,绛红色琵琶襟上裳配着紫棠色暗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腰间五福捧寿环佩凌乱地与流苏纠缠在一起。

    曾听相士言,额头生得高而宽广当是极富贵的相貌,想当初陌生的相士便指着我那额头说了一车的好话,哄得父亲多赏了他几个铜板。

    然而此时因着那皇后柳氏幽暗纯白的脸,我只觉得无限凄苦。柳氏容貌清雅,相较明贞夫人的华丽贵气又是另一番韵味,却透着几分诡异,如幽暗处的忧郁丁香。

    “苏美人可记得药师如来十二大愿为何?”我走神时,皇后的话如香烟拂过,她目光并不落于我身上,只注视那紫檀木雕成的庄严释迦摩尼佛像,那佛祖四目低垂,嘴角微扬,无限悲悯之色,似在宽恕世人所犯下的罪孽。

    皇后想必对佛经早已烂熟于心,不用翻阅便如此发问,我所抄录那卷《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为唐代玄奘大师所译,叙述药师佛在广严城乐音树下,对曼殊室利叙说药师如来之十二大愿。

    我稍加回忆,娓娓道来:“第一大愿。愿我来世于佛菩提得正觉时。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数无边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

    我对佛经并不甚了解,只为一次去寺庙中偶尔听得主持讲经,便是这篇,药师本用以比喻能治众生贪、?、痴的医师,故而药师如来所发的十二个大愿,每愿都为了满众生愿,拔众生苦,医众生病。忽而发觉人间疾苦夥多,佛祖亦是无法面面俱到,才许下那些大愿,归家后,竟将整篇佛经一口气背诵下来。

    坐于皇后身畔稍感紧张,幸而还是毫无差错背诵出来,皇后脸色晦暗不明,室内重又恢复寂静,我的手不知何处安放,紧张地攀上腰间的那柄纨扇的竹柄。

    “苏美人记性的确很好,当是继承了乃父苏先生的了,”皇后终于侧脸望我,双眼扇动如夜光,“饮光如来的十二大愿,苏美人希冀实现哪个?”

    手指紧握那扇柄,我下意识脱口道:“第二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其实那些愿望我了解的并不清晰,不过偏爱这话的意味悠长。

    皇后拨动念珠的手忽而一顿,她的目光轻扫过我脖颈间胎记,转而又回身面对那佛像,幽幽叹息道:“可怜吾人之身亦具琉璃智光,而为烦恼所障,不能内外明彻。”

    皇后所言如佛家谒语,我默念第二大愿,才发觉自己先前的肤浅,只爱那停在表面华美词章,我正细细体味其中深意时,皇后起身点燃三柱清香,俯身三拜,恭然插于宣德炉中,居高临下凝视我道:“身在九重宫阙,欲保琉璃之身,难上加难,爱恨痴嗔纠结,烦恼若三千青丝缭绕,生老病死,皆归于‘求不得’三字,只望你记得今日对本宫所言,本宫亦会好好保留你赠我之佛经。”皇后隐去方才的沉寂平静,言说此话时的庄重风度,才是一国之母的气势,不着力而威严尽现,心生感佩。

    这才是皇后肯召见我之因由吗?我顾不得细想,三叩首而谢皇后教诲,皇后又恢复那寂寂古井水之神色,眉眼间那疲态重又浮现,我简直要以为适才所见的威严女子只是我一瞬的幻觉罢了,她令我退下,我安然领命。

    我掀开帷幕时,似乎听得身后如此一声悠长叹息。诧异转身,佛前仍是皇后万年不变的背影,我摇摇头,自我安慰,大抵是被那檀香熏得久了,出了幻觉。

    待我走出昭阳殿时,手里已然多了皇后所赐予的一对浅黄色琉璃菱格纹花瓶。

    琉璃制法全由西域传入,奈何中原工匠们制出的琉璃总不如西域传入的剔透晶莹,故而琉璃颜色越浅越是贵重。我扫了一眼,便将赏瓶交与碧茹,心中仍是疑团重重。

    皇后其人,与其说清心寡欲,还是深藏不露,尚且难以定论。而皇后对我究竟是怜惜抑或厌嫌,我更无从揣测。她愿我护住琉璃纯净之身,究竟是欺我年少天真,还是纯粹希望我安分守己。

    离开昭阳殿时,天已然大亮了,阳光映在青石宫道上折射出幽暗的反光,刚从昏暗如夜的昭阳殿内走出的我,一时颇有些不适应。思量着时日尚早,我带了碧茹前往元贞堂,谒见明贞夫人。

    虽然明贞夫人挚爱牡丹满宫皆晓,但准备这位夫人的拜礼却不容易。沐安建议我赠她一对嵌七宝犀角绘牡丹华胜,她前日那妆奁盒中都已替我备下。但我揣测着,珠宝再是珍贵,在盛宠颇隆的明贞夫人眼前,那华胜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此外选择珠宝作为拜礼,不免流于俗套。我思来想去决定,赠她我自己在内药局培育的药用牡丹,一示我的诚心,她先前在墨脂那是非上也算是帮过我一次,二示我的谦卑,无意与人相争,不忘自己药女出身。

    碍于司药的关系,我并不想回内药局,故而还是遣了碧茹去我在内药局的住所,替我将那牡丹搬来。她忙了半日,回来才告诉我,她不太懂得花卉,险些将那些牡丹的根拔除了,幸而有个侍医帮了她。

    侍医吗?我没有继续追问,如今追问这些,与我都是徒增伤感罢了。

    一路上走动的宫人渐渐多起来,她们认得碧茹,自然也推断出我的身份,一边向我欠身请安,一边好奇地从旁打量我,注视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

    终于到达元贞堂,明贞夫人近身宫女翠羽先是遣人接下了我带来的那盆牡丹,而后将我接引入内花园。

    元贞堂风格颇近似兰若堂,俱是不动声色的奢华。与陆昭容的衍桂堂生那生怕人不知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犹记得曾去衍桂堂为司药办事,端来的茶具竟是庸俗不堪的镶金瓷器,明晃晃的扎眼,连带品茗的心情都减了几分。

    不过元贞堂的景致相较兰若堂更为热闹。一路走来,入眼皆是各色牡丹,此外更无花卉与之争妍。而明贞夫人真是难得的爱花懂花之人,牡丹在她调养之下,不显俗艳,而是妩媚一如院落主人。

    进门处先是花瓣层叠如重重楼阁的胭脂红、菱花湛露,而后沿着碎石拼成七巧图的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银红巧对、海云紫、罗汉红、山花烂漫、青山贯雪、墨魁、葛巾紫、银粉金鳞,各式我见过或是素未谋面牡丹,按照花形叶序花期不同,错落有致地植于庭院。

    踏入内殿,四下扫视,元贞堂内陈设的花瓶皆为官窑烧制的天青瓷,殿内外只隔着三四道鲛绡纱帷幕,余下的皆用珍珠挂帘替代,予人若有若无朦胧感,待我余光扫到殿内摆着若干盆花团锦簇的牡丹,又忆起跨入元贞堂后所见,忽而明白元贞堂的热闹全来源于那些富贵牡丹。

    翠羽掀起珠帘,明贞夫人病怏怏地斜靠在软榻上,一手倚靠苏绣鸳鸯软枕与熹嫔闲话,虽未精心打扮,一袭银朱色织锦云霞纹丝衣,泛着柔和光泽,稍显慵懒,毕竟国色天成,率性之姿仿若牡丹醉卧。她不时用描金珐琅护甲轻抚因卧病而疏于打理的鬓发,一旁的熹嫔此刻真仿若绿叶衬托红花了。

    我正诧异与熹嫔为何会与明贞夫人这般熟稔,熹嫔笑意盈盈地张了我一眼,起身与明贞夫人拜别,道:“我先回扶疏馆了,下午再来好了。”闻言我恍然忆起,熹嫔居于元贞堂配殿扶疏馆。

    明贞夫人颔首应下。熹嫔经过我身侧时,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微笑,我心情紧张,只得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与她。

    我屈身一拜,明贞夫人令人搬来一张桃花木矮凳示意我坐下,明贞夫人大抵是久病的缘故,神情怏怏,双眉微皱。期间还有宫女管来深褐色的药汁,她也蹙眉一气喝下了。

    她与我闲闲地说了会儿话,纤纤手指轻轻地撩拨半圆桌上摆放的兰草纹天青瓷插瓶中的重瓣雪映朝霞牡丹。

    我掩起宫绢纨扇,笑道:“娘娘宫里的牡丹都开得极好,妾所赠的牡丹置于百花之中似乎有些单薄了。”

    “本宫养的俱是观赏的牡丹,而非药用,自然要艳丽些,”说起牡丹,明贞夫人忽然来了兴致,清冷的面上沾上红晕,微笑道,“这株雪映朝霞有些颓败了,我带你去瞧另一株元贞堂里养得最好的。”

    二人领着一群婢子行至花园内,明贞夫人止步于一株娇容三变前,指给我敲,我颔首说了些好听话。其实在我眼中,并未瞧出这娇容三变好在何处,心中猜想或许是因为明贞夫人更偏爱此种牡丹,她领我来瞧也不知何意,只得小心应付。http://www.123xyq.com/read/0/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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