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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言情 > 古言 > 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 章节目录 第67章 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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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67章 惭愧

    猝不及防地对视,我惭愧地垂首,轻声道:“以后几个月烦大人挂心了。”

    窗外暮色西沉,久未落雪的天,细细地飘下零散的雪花,天光余辉落在雪上,泛着浅金光泽,美得宛如画卷,而他恰恰站在画卷的中央,仔细地嘱咐我:“臣会在先前的药中多加地榆炭、仙鹤草、苎麻根炭,以后每日替顺仪请脉,顺仪也要仔细吃穿用度,尽量保持心境平和。顺仪要放宽心,夜里的安寝对胎儿亦有好处。”

    他转身迈开步子,欲去吩咐宫女相关事宜,我猛然喊住他:“大人……”

    他徐缓地回首,在帘上落下侧影,那是我曾经在内药局异常熟悉而期盼的幻影,如今都是空影,我开口说:“下雪地滑,路上小心。”他身影一凝,没有多言,离去了。

    我恍然忆起曾经下雨的天气,提着羊角纸灯在前引路,将他送至宫门前,他温言嘱咐我回去的路上小心,和暖的情愫,宛如灯笼纸上画着那支紫藤幽幽生出。

    三日后册封礼仪,由太常寺少卿主持,于太极殿侧殿参拜历代皇后牌位画像,册为柔嫔。内命妇无须参与,只是最后须由皇后训话,但不用想也知她不会出现,明贞夫人、陆昭容均推病缺席,遂由和妃代为执行。

    和妃絮絮的说了些,她说话没重点,我听了会儿,思绪也飘走了。太极殿禁点炭火,只燃着两排烛台,穿堂风吹来,忍不住瑟缩。加之早上我只喝了碗安胎的苎麻根糯米粥,其中掺杂了一些南瓜蒂,更难以下咽,但此刻懊悔才喝了一碗,无法抵御寒冷。

    仪式终于结束,碧茹搀着我出来,立即裹上裘皮大氅。一行人经过正殿,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但透过在太极殿正殿殿门,我依稀还是瞧见了沐安的背影。

    和妃与太常寺少卿说话离去了,而我止住脚步,伫立于正殿外,白雪轻轻飘在我黑色的幂离之上。我凝视沐安消瘦憔悴的身形,愈加怜惜。

    遣退宫女,我与她二人站在阴冷的步廊上,上官婕妤问道:“快两个月了,宁氏一直这样,你没有劝过她吗?”

    上官婕妤与我一样戴着黑色幂离,紫绡对襟月尾裙露出裙尾,绯色披帛拖在地上,透过黑纱,依稀可见她恬淡的笑容。

    我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上官氏只当我在拒绝,遂笑道:“虽言你如今比宁氏的位置还要高上一阶,不过抛弃过去的姐妹,任她自身自灭,并不像是你过去的行事做派,难不成一盒碎瓷就令你性情大变了,这却不是我的本意了。”

    “婕妤多虑了,妾不是不劝,而是不知怎么劝,”我拍了拍幂离上粘附的雪子,道,“婕妤今日来太极殿参拜吗?”

    上官婕妤掩嘴笑道:“我向来不信鬼神,从来不拜,今天来瞧瞧宁氏,更为了来瞧瞧你。”

    “婕妤为何不去偏殿呢?”

    “如果你不顾念昔日情分,来正殿探望宁氏,我想见你也没什么意思了,”上官氏笑意转暖,道,“你还是喊我如姐姐吧,也不缺你一人喊我婕妤,听着生分。”

    我浅笑道:“如姐姐。”受封后,我去希乐堂拜谒,她俱是杜门谢客,婕妤的心思素来难以捉摸,我也不去揣测了,顺遂她的心意了。

    婕妤瞧着我隆起的小腹,道,“听说前日陆凝云去找你了?”

    我扶腰,道:“昭容只是问问我的饮食起居,没什么的。”

    “你恐怕被她吓得不轻,”上官氏浅笑,拢拢衣袖,道,“你瞒过宫里人三个月,不就是怕她下手,不过你如今胎象不稳,不须人下手,孩子也容易掉。”

    我心中惴惴不安,攥紧福禄葫芦佩,冷笑道:“如姐姐勿要胡乱猜测了。”说罢转身欲要离去。

    上官婕妤幂离微动,忽然握住我的手,道:“如若不是胎象不稳,你身上怎么会有股安胎的艾草味道,你才五个月身孕。”

    除非略通医理,否则她绝不会清楚艾草的味道与用途,我侧首挑眉冷冷道:“婕妤真是无所不知了,不过我所认得的婕妤应该不是好事之人。”

    “你放心,这消息对我而言一文不值,”婕妤恬然笑道,“此外其实你也不必害怕陆凝云,虽然她害过别人,但她也绝不会伤你的。”

    我难以想象当日在兰若堂对我威逼利诱的陆昭容,若我不归顺与她,她会让我毫发无伤地诞下孩子,遂递了一个犹疑眼神。

    “我猜陆凝云应该已拉拢过你了,她现在身边也缺有用的人,之前的薛氏简直就是个笑话,笨到连笔法都不会判断,我猜她根本就不会画画,”婕妤淡然道,“当然,其实不论你是否站在她那边,她这次都绝不敢动手脚,因为陛下需要这个孩子活着。不过看起来你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平。”

    我不禁悚然,好似陆昭容与陛下之间定下的盟约,她下手弄死宫中的孩子,陛下并非一无所知,而是默许。

    我半晌才呆滞地问道:“婕妤以为如今我该怎么办?”

    “这话你不该问我,”上官婕妤扫了眼在殿内焚香的沐安,泠泠道,“宫里没有谁可以全心全意信赖,皇后、明贞夫人、陆昭容都一样,我也没有诚心对你,指不定哪天就是我要夺了你的孩子。”

    我沉默良久,似乎跌入绝望深渊,然而定下心转念一想,她若有心害我,何必与我说上这番意味深长的话,道:“不过妾相信婕妤不会,因为婕妤从不做于己无益的事情。”

    “看来怀孕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上官婕妤唇边浮上清浅笑意,道:“然而我没兴趣,不意味着别人没有兴趣,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她合下幂离,笑容敛起,唤来随侍宫女,就要离开,我忽然叫住她,将隐藏许久的问题托出:“如姐姐知不知道兰若堂过去住过些什么人?”

    “那儿住的都是历代宠妃,最负盛名的就算是穆宗朝的妖姬宋露媛,还有先帝安妃郑萱,”上官婕妤止住步子,背过身道,“你查查就该知道了。”

    “我想问住在兰若堂最后的一任妃嫔是谁?她现在如何?”

    上官婕妤身形凝滞,快步走回我身边,骤然掀起幂离,凝视我良久,才蹙眉道:“昭仪颜蘅,长兴四年,欺君之罪,废为庶人,御赐毒鸩,家族受牵,一室灭门。此后兰若堂无人居住,遂于长兴六年封殿。”

    “颜蘅为何获罪?她究竟欺瞒了什么?”我努力压制颤抖的声音,“听说兰若堂在她死后就闹鬼,是真的吗?”

    上官婕妤不带感情徐缓道:“制造假孕,欺君罔上,被当时的皇后张氏发觉,她又行刺皇后不成,自身反受重伤,最后成襄太后下懿旨赐死,更被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我听得这个词,只觉得全身寒冷,上官婕妤放下幂离,继续道:“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不过她要是成了鬼在兰若堂闹腾,我也不奇怪,毕竟死的太惨了。”

    “她漂亮吗?比明贞夫人如何?”我无端地冒出这句话。

    “我没见过,但据说容貌之美,直逼当年的安妃,明贞夫人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上官婕妤奇怪地扫了我一眼,笑道,“就算漂亮又如何,都是过去的人了,你不必担心。”

    莫非我在梦中见到的绝色女子就是颜蘅?死而不甘,阴魂纠缠于兰若堂的颜蘅?

    我终于迈入衍桂堂,向陆昭容低头,换来一个她的承诺,保住我的孩子。

    她带着淡淡的疏离,居高临下地答应了我。那个瞬间给了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屈辱感,我缺乏足够能力,要低头祈求一个我厌恶的人,给我一个承诺。纵然若干年后,依旧是痛苦的回忆。

    天空放晴,心情却莫名压抑。百无无聊地行走在百花凋零的宜春苑内,曾经姹紫嫣红开遍,而今肃杀凋敝,手指拂过枝桠,莫名萧索。

    幸而竹林依旧苍绿滴翠,可惜积雪压断不少翠竹,竹园内横着几枝断竹,我正惋惜时,路的尽头一妇人妖娆走来,险些撞上我,她才扭着腰肢请安,道:“民妇李氏请娘娘安。”

    她眼中依旧带着张狂,满身风尘俗气,先前也远远瞧过她,颐嫔的哥哥捞了个正五品朝散大夫闲职,好歹是京官,他嫂子也时常入宫拜谒颐嫔。我示意碧茹扶她起身,客气道:“娘子可是入宫来看颐嫔的?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瞧她了,颐嫔还好吗?”

    她上下张了张我稍显臃肿的身形,难以掩饰的凸出小腹,换来她不屑的眼神,道:“原来是柔嫔娘娘,失敬失敬了,颐嫔娘娘好得很,她还活着,死不了,不劳娘娘挂心。”

    在我面前言及“死”字是忌讳,且我还怀着身孕,饮绿忍不住就要上前斥责。我挡下她,瞥了眼她怀里俗气的红漆木盒,篆刻的大大“福”字占满盒面,刷上一层金箔,温然笑道:“快要过年忙得很了,娘子还时常入宫,惦记着带些东西来给颐嫔,她有你这样好的嫂子,真羡煞旁人了。”

    她忽而搂紧手中红漆木盒,好似怕人偷走一般,锐气却莫名地收了大半,匆忙与我告辞,我正念着怪哉怪哉,身边的饮绿却“扑哧”笑出声来。

    “主子可晓得李氏给颐嫔送的什么东西?她才这么紧张,”饮绿刻意卖个关子,我催促着,她才捧腹笑道,“是盒枣子,就是上次送给主子的那种金丝蜜枣,听承曦堂的宫女说,李氏拿去,特意请高僧在送子观音前念过许多遍咒,说是能求子,长安城暗地里都这样做,颐嫔也就藏着,每日用膳时吃上一小粒,还将消息捂着,不让殿里的宫女说出去。”

    身边的宫女听着都笑了,我笑着点了点饮绿额头,道:“颐嫔都不让宫女说出去了,怎么还被你知道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帮颐嫔守着这个秘密。”

    众人调笑间,远处忽然飘来渺渺的歌声,唱的是越地歌曲,循着歌声而去,镜水楼旁,岑采女孤身一人坐在秋千架上,缠绕秋千的藤蔓俱已凋谢,空留褐色的枝干,死死纠结在铁索秋千之上。

    岑采女背过身去,直到碧茹轻咳,她才瞥见我,惊慌地从秋千架子上跳下来,欠身道:“柔嫔娘娘万福。”岑采女并不承宠,她恰是标准的小家碧玉,生得娇小,性格柔弱,当初选秀虽进入殿选,封为采女,但并未被陛下宠幸,被人遗忘。

    我示意她起身,纠下一片秋千架上的残叶,随意问道:“你懂得越州话?”

    她轻轻摇头,羞涩且与我生分,我道:“那你怎么会唱越地的歌?”

    “都是娘亲教的,我不知是越地的歌,”她手捻着衣角,忐忑回答,“娘亲那样教,我也就学了。”

    “你娘亲是越州人?”

    岑采女脖子弯得更低,良久才发出细弱蚊蝇的声音,道:“她是歌姬,许多地方的歌儿都是会唱的。”

    歌姬的女儿出身卑贱,难怪她会被送入宫中了,州府秀女的出身大多如此,我与她还算是有些缘分,不免怜惜道:“你唱的很好。”

    “宫里嗓子最好的是昭容娘娘,妾不过东施效颦罢了,”岑采女匆忙摆手,但飘过我一眼,忽而语音黯然,“陛下也是看不上的。”

    岑采女被冷落许多时日,还不如宫女有个盼头,宫内还有无数这样的女子了。我无意戳她心伤处,遂岔开话去。我又与她略略闲话,岑采女还算进退有度,较之叶景春稍一问询,就分寸大乱,她还镇定许多。

    忽然想起她孤身一人,而采女身边照例该有个宫女侍奉,遂问道:“跟随你的宫女呢?”

    “她……”岑采女断续道,“妾令她端茶去了,就快要回来了。”

    然而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跟随岑采女的宫女才慢悠悠地端着茶盏出现,宫女双腮酡红,或是躲在哪个殿里吃过酒才记起她的主子,她看到我才加快脚步,问安道:“柔嫔娘娘吉祥。”

    “等你的茶真不容易,”我碰了碰那茶盏,冷笑道,“这样冷的天,偏你还端来冷茶。”

    宫女堆起谄媚的笑容:“奴婢哪里晓得柔嫔娘娘在此,要不然奴婢飞也是要飞过来的,娘娘稍等,奴婢马上去沏壶热茶。”

    最见不得捧高踩低之辈,我加重语气道:“不是我,是你主子在等,你却非要喝得这样醉才回来。你平日就是这样伺候的?”

    “娘娘不知,我家主子平日事情就多,老是呼来喝去,难免照顾不过来了。”

    我蹙眉道:“你是在怪你主子多事?”

    宫女被我皱起的眉头逼得低头不语,而岑采女赶忙上前求情,道:“娘娘不要怪她,她许是路上有事才耽搁了,奴婢身边就她一人伺候,也难为她了。”

    岑采女如此开口,我难以继续追究,遂婉言道:“岑姐姐你那儿人不够,恰好我这儿人多,调一个过去给姐姐,可好?”

    她还想推脱一番,我就将事情交代了碧茹,她再三道谢,我不便在室外多待,遂回了兰若堂。临行前,经过那依旧跪于地上的宫女,我并非不知跪地之痛,心有不忍,交代道:“你起来吧,碧茹,你领她去内药局喝碗醒酒汤,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岑氏只是宫内无数苦守女子之一,而我该是无限幸福了。我瞬时恍惚起来,但我无法安心,越来越凸出的小腹,令人无端忧虑。

    沈未病悉心照料,但我依旧有下体流血的小产迹象,且越加频繁,沈未病愁眉不展,仿佛他也没了办法,某日他又拿来一只泥金描蝶恋花纹案的盒子,内有丸药二十余粒,言是裴姑姑对照古方,用菟丝子、桑寄生、阿胶等药材配制而成,补肾安胎。我一直不曾去内药局,不想裴姑姑非但不怨我,反而费心替我配出丸药,倒令我心有不安了。我每日从盒中取出一颗寿胎丸,温水松下,小产迹象骤然好了许多,江南裴氏,果然名不虚传。

    除夕照例先在外廷设午宴,晚上才在内廷设宴,然而中午宫人就忙活开了,悬起灯笼,绸缎扎成繁复花样缠在树枝上。沈未病劝我保胎要紧,推病勿要参加,我并不肯示弱被人瞧出端倪,坚持换了身简朴衣裳,弃下钗环,如初进宫时,用素帛束发,素颜参加宴会去了。

    皇后缺席,除夕宴并非平时家常宴会,不讲究座次,可由明贞夫人添补,帝后二座平白空出一位,甚是尴尬,就像是皇后刻意给皇帝的难看。

    妃嫔们习以为常,照旧言笑晏晏,扮得妖冶。太妃代替皇后照拂皇长子,她一门心思关怀地问询我的身子,倒是寿宁在逗皇长子说些俏皮话。

    沈未病的劝说不无道理,我强自打起精神应付妃嫔,当夜又出现异状。此后几日,我的症状大幅反弹,比服食寿胎丸之前,更加厉害,数度出现小产前兆,好似被药物压制的病情,摆脱束缚,裴姑姑接下来送来的药似乎都失却作用,症状有增无减,夜晚的噩梦愈加频繁地纠缠我。腹中骨肉将近六个月,就算催产,孩子也极难存活。

    正月每日均有祭祀、朝臣参拜,陛下尽力抽空来瞧我,我并不想添麻烦,纵使身心疲倦,依旧尽力摆出笑脸,但直觉告诉我,对我的孱弱,他并非没有了解,一日他摸着我的鬓发,关怀道:“你的脸很苍白,身子不舒服吗?”

    我摇头不语,他将我抱在怀里,手轻轻触摸我隆起的小腹,低声道:“会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这仿佛问及每位怀孕妻子都会询问夫君的问题,我将问题推回去,道:“陛下希望是儿是女?”

    “都好。”意料之外,他却给了我这个答案。

    靠在陛下身上,没有惯常浓郁的香味,或是虑及我有身孕,今日他未用熏衣香。清冷的空气凝在鼻尖,我无比惆怅,道:“是,生下来都好。”

    第二日太医院又加派了右院判沈嘉,父子两位侍医一起帮我安胎,无形之中昭告了旁人,我这胎并不顺当。

    其实派来沈嘉又如何,沈未病的医术传承自沈嘉,一脉相承的医术,我并不指望沈嘉力挽狂澜,相反他与明贞夫人来往过密,陆昭容先前对我关于明贞夫人的告诫,在心中悄然扎根,我不信任沈嘉。

    更令人奇怪的是,沈未病与沈嘉之间过于客套疏远的关系,仿佛只是太医院的同僚关系,但他二人毕竟是父子,过分生疏倒叫人猜疑其中曲折。

    一直纠缠我的梦境愈加凶猛,梦境不断变化,惊悚非常,我甚至梦到自己陷在血池之中,然而那梦境的主角,我怀疑名叫颜蘅的女子,她却一直不曾离开。我越来越容易犯困,就算白日,也无法摆脱不了噩梦的骚扰,任凭旁人怎么唤也难以醒来,除非那女子变为骷髅,我才得以惊醒解脱。

    我在书案上抄写《心经》抵挡困意,又指望《心经》能替我赶走心魔,然而我又错了,困倦来袭,不禁伏倒在桌案上。

    一如既往,梦中从来都是江南常见的黏腻雨天,细密如针,仿佛可刺入骨髓的小雨飘洒而下,我在兰若堂的庭院中淋雨。

    湖边有一窈窕女子背对我坐在花岗岩石上,撑着一柄浅黄油纸伞,又是她,颜蘅。

    她站起来,回首对我微笑,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在那绝世笑颜之前,绝美的月华都要惭愧地隐去,我无法控制地走到她身边,她怀中抱着个恬然入睡的婴孩,她对我笑道:“你看这孩子多乖。”

    颜蘅微笑着将孩子送入我的怀中,我轻柔地环住婴儿,那婴儿眉头微微皱起,像极了陛下浅睡时的模样。

    瞬间,那婴儿变成了一堆白骨,我惊惶地松开手,襁褓落下,我下意识地伸手,已经来不及了,那堆白骨掉入湖中,渐渐沉没。

    “你凭什么杀了我的孩子!”颜蘅安详的面孔变得狰狞,她拔下翠羽流苏发簪,朝我扑过来,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猛地用翠羽簪子朝我腹中用力戳去,“你不会有孩子,不能有孩子。”颜蘅的皮肤缓缓碎裂,洒落成碎片,她露出了本来的骷髅面目。

    陛下将我打横抱起,但那滔天的痛楚令我再次陷入了昏迷。

    漫漫无边的冬季,年关给兰若堂没有带来一丝喜庆之意,宫女小心侍奉,神情肃然,寂静如密室的气氛,更加深了我内心的痛楚。

    记得沈未病那日惋惜的话,是个成形的男胎。

    记得陛下每日都会跟我说的话,很快会有再孩子的。

    记得碧茹训斥嬉笑宫女的话,主子才没了孩子,一个个高兴个什么劲儿,瞧瞧你们那幅忘恩负义的样子。http://www.123xyq.com/read/0/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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