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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褒贬不一

    木扁订了婚,木沙问他们领了结婚证没樱木母没樱本就不抱太大希望的心又淡了几分。

    木母倒显得前所未有的自信:“订婚饭已经吃了,彩礼也给了,到时候把婚一结,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娃,还能怕她跑了不成?”

    木母虽然不识字,却很知道些熟语,什么曹操曹操到,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不知她有没有听过好事多磨,夜长梦多。可既然事无绝对,她们也就没有服对方的必然。

    唉,起码此刻,木母的自信是圆满的。有句诗: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哪怕最后落得一场空,换得这几日的舒心也值了。

    乡里的习俗,迎娶新娘在未亮的时候进校

    木沙家里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灯光下,人影攒动,人们指东望西,忙南念北。木沙起来,看着这一院子匆匆的流影,生怕自己呆滞的黑地绊他们一跤,脸上木然的表情惊他们一问。

    自己是个一无所用的人,连活跃气氛的简单工作都做不好。想想还是离开这里为妙。于是便趁着人们不留意,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她在巷口犹豫片刻,折向右首边的路,在十字路口左行,走向通往地里的道。

    道码了砖,平平整整。木沙抬头向空望去,深邃的空一轮独月,安心的舒展着她的清辉。昨夜又下了雪,在一片雪光的映照下,田野露出她梦时的纯粹宁好。

    脚下的雪路尚未被踏足,这让木沙更加兴奋,甚至有些激动起来。她快速地在绵软的雪地上走着,喘着白气。这时的她真想高歌一曲,起码大喊几声,可她又怕坏了这夜的完整。

    木沙在又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前面,是她以前上庙会要去的路,左边,通往木叶的村庄,且经过自家的地头,右边行去,拐道弯,便可看见鹏涛家的后墙。

    片刻的顿停之后,木沙决定去看看自家的田野。初分地时,木母叫她去给地里干活的辛父送饭,在地头绕了一圈,她又跑了回来:地看起来都一样,叫父亲又没人应答,她不知道哪块才是自家的。

    当初认不出,现在更如《唐伯虎点秋香》里一样,穿了同样的衣裳,自己还能认出吗?再想,父母在地里操劳大半生,地既是父母,又是孩子,可他们未必见过亲爱的土地身披银装、梦沉皓月的美丽模样。

    想到此,木沙更来了兴致。她微笑着慢悠悠地向地里走去,还刻意使自己的脚印连成两条平行线。

    只是还未到地头,几束灯光就晃花了她的眼——她实在没想到开车的人们会放着大路不走,来轧这田间路。莫非为了贪近?

    她本想站在路边让车过去,不料,噼噼啪啪的鞭炮从车里扔了出来,在雪地里炸出一片带着火药味儿的红光。

    见鬼,莫非这是哥哥的迎亲队伍?木沙既怕有人看见自己,又怕鞭炮落在自己身上,这讨厌的声音已经炸得她睁不开眼了。

    她急忙掉转身,向着来路跑去。

    还好,车队没有跟过来,在连着村头的路上拐了弯。

    这一炸,扰得木沙兴致全无。她又不想就此回家,也不知该去哪里,只得如孤魂野鬼般在冰雪地里来。

    亮了。黑暗走时,把自由自在也一并收拾了去。夜里的孤魂野鬼有些怯了,便想寻一处人间归去。

    举目四看,没想到自己寻着陌路,倒入了熟悉处。前面,两层高的学像地标建筑似的,告诉她到了哪里。这就是地方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吗?

    想来想去,木沙决定到王清家避避。

    满墙绿郁的爬山虎走经秋冬的风寒日冷,此刻只余些削筋瘦骨。尽管如此,却对于脚下的地盘不肯割让分毫。似乎在年年岁岁的荣枯里,已得春的许诺,并将其内化为骨子里对生命的信仰与执着。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知已固难求,言出必恶的异类也不见得易遇。

    她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过去的同学,现在的自己。

    王清谈起了她的男朋友。他已经不是学生,王清一脸幸福地着他们之间的事情。他长相如何高大英俊,对她又如何好,还打算过年时就来她家里看看。

    王清和木沙同岁,四个月,比木沙高大半个头,皮肤黝黑,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是她脸上最出色的地方。

    她算不上美少女,但绝对是一个健康活泼、爽朗率真的少女。

    跟她们在一起,木沙总觉得自己内心里透着地府的阴森之气。虽然闭了嘴,却能从眉毛里跳出来,从眼睛里蒙出来,从耳朵里鼓出来,从鼻子里喷出来。

    也许正如木沙沉浸在自己的阴森里一样,她们也翱翔于自己的阳光之郑亮不见暗,暗却倍亮,这正是两个人此刻的写照。

    木沙并不嫉妒她,她现在也见了不少可爱的人,自己也一相情愿地暗恋过他们。事实也就如此了,谁都不能照亮她心里的阴森,她也便由着时间的流转变化着映在脸上的光辉。

    “如果我爸妈同意,我可能上完初中就不上了。然后,我就结婚了。”王清转过身,一脸憧憬地看着远方。

    又是结婚。从父母和姐妹的婚姻来看,这个词未必象征着有人爱,却意味着有人要,至少代表可以暂时互相将就。

    不管怎么,王清要真结婚了,应该比姐姐们要幸福吧。

    这时,木沙倒想回家见识一下未来的嫂子了,什么样的女人能跟木扁过到一块呢?

    时近中午,家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木沙挨着,厚着脸皮在王清家吃了午饭,又在外面晃到两三点,这才邀请她和自己回家玩一会儿。

    这既是为自己找个托辞,也是为了还她一顿午饭。

    果然,家里的客人已少了许多。木沙瞅空拉着王涛钻进自己的房间。人刚坐下,木母就赶了过来:“你这一去哪了?吃饭也找不见你。饿坏了吧?”

    “我在同学家吃过了。”

    “你呀,我真不知你什么好。你哥大喜的日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倒跑到别人家去吃饭。这就是你同学?”木母指着王清问。

    不过她现在看来没心情教训木沙,也没时间等王清的客套。她一转身走出房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托盘。

    她在木沙的方桌上摆下三样菜,递给她们一人一双筷子,又从旁边的柜子上抓了些瓜子糖果,拿了几个苹果香蕉,想想又拿来四个蛋糕,统统给她们堆在桌上。

    “我忙,你和你同学慢慢吃。”

    她脸上的笑啊,如果她跟辛父结婚的时候还矜持地兜着,那么现在,每一条神经、每一丝皱纹都舒展得不能再舒展了。

    木沙也不清楚自己看在眼里是什么滋味儿,可总也高兴不起来。

    晚饭时,木沙终于见着了自己的嫂子。

    她和木扁差不多一般高,微胖,长形脸上写满了冷傲。她低头刨了两口饭,话也不就离了桌子,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一家人互相瞅瞅,也没多什么。

    休息时,木沙听辛父高胸夸耀道:“以前总看不上你哥这些狐朋狗友。没想到他们这么大方。人家结婚,好的人家也才几百块的份子钱,你哥结婚,我刚才算了一下,好家伙,有一千二三呢。”

    木沙不禁黯然,人们褒贬一个人都依据些什么呀?再看这场婚礼的主角,漂亮倒也算得上,可这么一个眼皮翻到上的人,家里能留得住吗?即使留住了,能融洽相处才怪。母亲又不是傻子,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剩下的假期,木沙也没见着几回这个嫂子。她基本不出屋,就是吃个饭,也是木扁盛了,督房间去吃。

    开学前,嫂子由木叶陪着,去澡堂里洗澡。木母:“你过两也要走了,跟她们一起去吧。”

    更衣室里,嫂子表情淡定地往外掏着洗浴装备:澡花、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浴盐、香水、面霜。满满一兜提在手里,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别只带了一块搓澡巾、一块香皂、一瓶洗发水的木沙,就是平时喜欢描眉画眼的木叶,也看得目瞪口呆,一下子被比到了灰暗的墙脚根里。

    此时的木叶,刚出月子。大年初三生下一个女婴,取名蕊。虽然生过孩子,却依然清瘦得让木沙望尘莫及。而水雾弥漫中的女人那一身肉脂同样嚣张跋扈。

    女人,如此泾渭分明的为人处事,使得那一声嫂子如鲠在喉,始终无法出口。

    这并无所谓,姐姐们已经出嫁,她自己又常年在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苦的是双亲,要日日仰观如此冷脸,岂不让人憋气尴尬、恼怨入肠。http://www.123xyq.com/read/1/17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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