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长安的上弦月第1076章帮他化州沸腾了。</p>
骑兵在官道上疾驰,冲进那些豪强家中,挥刀斩杀家主,接着把一家子尽数赶出来,抄没家产。</p>
秦国公说了,非常时期,趁火打劫的,一律不留!</p>
天灾,许多时候会伴随着人祸。</p>
当发生天灾时,便是一个群体收割的好时候。</p>
灾民嗷嗷待哺,这时候只需等他们饿死了,那些空出来的田地自然就摆上了货架。</p>
但这需要官吏配合。</p>
而最好的法子便是用极少的钱粮来收购田地。</p>
人要饿死了,明知晓这笔买卖会让一家子沦为流民,可你不卖,你连做流民的资格都没有。</p>
这叫做趁火打劫。</p>
另一个世界叫做,***!</p>
随着杨玄的命令,化州各地人头滚滚。</p>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p>
长安户部未曾解送赈灾粮食下来,化州那点存粮继续发放下去,明年开春怎么办?</p>
官吏们在看着杨玄。</p>
......</p>
蒋二娘所在的村子得了救济,但她家分到的是最差的粮食,里面有不少杂物。</p>
马氏不敢吭气,每日带着她们姐妹翻找家中的东西,还得准备来年耕种的事儿。</p>
闲下来的时候,马氏会悄然出门。</p>
然后,村里渐渐传来消息,说马氏准备让蒋二娘去做童养媳。</p>
而且是去别的村。</p>
蒋二娘慌了,寻母亲询问。</p>
马氏搂着她哭道:</p>
蒋二娘愣住了。</p>
是啊!</p>
这阵子段氏的人放话,要让多嘴的蒋二娘好看。等北疆军走了,段氏定然会出手......</p>
可做童养媳却极为艰难。对方定然是比她小的男童,而且身子多半不好。</p>
说是童养媳,实则便是婢女。</p>
若是男童养好了身子,多半会反悔这门亲事。若是养不好......一旦男童去了,她此生就会沦为行尸走肉。</p>
这等村子里,大族要想弄死个人,真的不算事。</p>
晚上,绝望的蒋二娘躲在母亲的怀里,默默祈祷着。</p>
她默默祈祷着......直至天明。</p>
母亲做早饭,一家子每日就吃这么一顿饭,直至开春。</p>
蒋二娘走出家门,段老二的兄弟段老三正好经过,冲着她狞笑道:</p>
蒋二娘却怡然不惧。</p>
身边的蒋三娘问道。</p>
蒋二娘信心十足。</p>
哒哒哒!</p>
马蹄声传来。</p>
十余骑冲进了村里。</p>
有人喊道。</p>
为首的骑兵说道:</p>
蒋二娘眼前一亮,</p>
马氏冲了出来,不顾两手上的麦面,不敢置信的道:</p>
骑兵点头,</p>
马氏毫不犹豫的说道。</p>
骑兵说道:</p>
村正来了,骑兵吩咐道:</p>
骑兵走了,随即马氏就带着她们姐妹去登记。</p>
有人冷笑,</p>
马氏坚定的道:</p>
她死去的丈夫生前说过,自己去城中做活时,听到游商提及北疆,说那边家家都有地种,无偿分的。而且开荒还给耕牛和农具,以及屋子......可惜去不了!</p>
对于一辈子都在村子里的村民来说,这等话只是谈资,没谁敢信。</p>
但到了这等时候,马氏决定搏一把!</p>
否则......她回头看看,一群段氏的人在周围冷笑。</p>
若是不走,她们母女将见不到明年的春天!</p>
蒋二娘大声喊道,为母亲打气。</p>
一个村老干咳一声。</p>
天高皇帝远,在村里,皇帝是村正,是村老。</p>
国公来一趟就顶天了,难道还能来第二趟?</p>
段氏的人冷笑着。</p>
是夜,马氏在棚子外点燃了篝火。</p>
柴火烧没了,她就拆棚子来烧。</p>
马氏说道。</p>
黑夜中,仿佛有人在窥探着这边。</p>
蒋二娘和妹妹帮着拆家。</p>
当黎明浮现在东方时,马氏混身一松。</p>
她就着篝火熬煮了糊糊,一家三口每人一碗。然后把剩下的麦粉烤成饼子,每个人身上带两张。</p>
这半个月,马氏恍若经历了一生。</p>
骑兵来了。</p>
马氏回身,</p>
马氏背着一个大包袱,包袱是母女三人在废墟中刨出来的家当。</p>
马氏自嘲的道。</p>
母女三人和十余村民汇合,随即跟着骑兵们去了。</p>
身后,几个村老在嘀咕。</p>
一个村老笑道。</p>
「官府那边要给些好处,剩下的,村里分了。</p>
马氏母女三人跟着走到了官道。</p>
就见一辆辆大车整齐排在官道一侧。</p>
数十骑兵在等候。</p>
一个小吏把马车车厢当做是案几,拿着笔喊道。</p>
马氏带着两个女儿过去,轮到她时,说道:「段家村,马氏,女儿,蒋二娘,蒋三娘。</p>
小吏问道。</p>
小吏低头记录,</p>
这个也要问吗?</p>
马氏不敢撒谎,</p>
小吏轻蔑一笑,</p>
是吗?</p>
马氏有些惶然。</p>
登记完成后,有军士安排妇孺坐车。</p>
马氏一家子上了一辆大车。</p>
车队缓缓而行。</p>
看着远处的村子,马氏突然落泪,「夫君,我走了,我带着二娘和三娘去北疆了。</p>
蒋二娘问道:</p>
马氏摇头,拍拍放在身侧的大包袱,</p>
一个牌位静静躺在包袱里面。</p>
一路上不断有灾民加入队伍,车队越发的庞大了。</p>
北方不断有车队赶来,来时带着粮食,接着便不走了,带着新加入的灾民一起前行。</p>
蒋二娘和蒋三娘最盼望的便是吃饭时间。</p>
每日两顿饭,早饭和晚饭,雷打不动。</p>
每顿饭,饼子是敞开供给,只管吃。菜多半是肉干熬煮的肉汤。偶尔北方来的车队会带来些豕肉,熬煮起来,蒋二娘能吃两碗,连九岁的妹妹都能吃一大碗。</p>
吃完饭,蒋三娘最喜欢躺在母亲的大腿上,拍着鼓起的小肚皮撒娇。</p>
灾民们在议论,说北疆给的吃食也太好了些,莫非是要咱们去做什么?</p>
随行的小吏和军士听到了只是笑,压根不带解释的。</p>
这一下,令人越发的忐忑不安了。</p>
途径潜州时,蒋二娘看到了那些骑兵在远处看着车队,却不敢接近。</p>
随行的骑兵偶尔会去驱赶他们,哪怕只是十余骑,依旧能令对方百余骑远遁。</p>
当进入北疆地界时,待遇就越发好了,甚至还吃到了羊肉。</p>
连马氏都有些不安,说什么事儿都没干,怎地能吃羊肉呢?</p>
她看着两个女儿,咬牙道:</p>
马氏有些姿色,丈夫去世后,媒人也没少来过,但隐约有些条件,蒋二娘那时候不大,恍惚听到什么......你的两个女儿是个***烦,当今女子嫁人要看嫁妆,嫁妆越丰厚,腰杆子就越挺。可谁愿意为两个没有血脉关系的女人出丰厚的嫁妆?你若是答应简单嫁了她们,此事就妥当了。</p>
马氏回答:</p>
可一旦谈及善待蒋二娘姐妹时,双方的分歧就出来了。</p>
马氏最后说道:</p>
媒人都怜惜她,说等两个女儿都嫁人后她怎么办。</p>
马氏说:</p>
从此,马氏就绝了再嫁的心思,拖着她们姐俩过活。</p>
直至此刻改变主意,依旧是为了她们姐俩。</p>
一路上,渐渐不同了。</p>
哪怕天气寒冷,官道上依旧不时看到商队或是行人。</p>
商队碰到车队后,商人就会和带队的小吏联系,小吏会采买些吃的,但不给钱,商人却笑眯眯的。</p>
一个灾民打听到了消息,</p>
这是一个极为灵活,却又极为严谨的北疆,给灾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
她们是在路上过的新年,虽说有些背井离乡的凄凉,但好歹吃的不错。</p>
当日,每个人都吃上了羊肉,大碗的羊汤随便喝,胡饼随便造。</p>
夜里,蒋二娘虔诚的祈祷着,希望自己未来的家是个好地方。</p>
当距离桃县六十余里时,车队停下来,小吏开始分配去向。</p>
马氏一家三口在最后,一起的,还有十余户人家。</p>
这十余户人家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妇孺多。</p>
小吏寻到了马氏,</p>
马氏心中一喜,但旋即一愣,</p>
小吏说道:</p>
马氏听傻了。</p>
小吏笑道:</p>
马氏没有当场回应,而是一家子商议。</p>
蒋三娘说道。</p>
蒋二娘摇头,她知晓母亲的辛苦。她想帮忙,可力气不够。</p>
马氏想了想,</p>
蒋三娘嚷道:</p>
小吏听到这话,觉得这母女三人也可怜,就说道:</p>
马氏福身,</p>
小吏说道:</p>
马氏一想,就拍了一下大腿,</p>
小吏乐了,</p>
前方,一队骑兵拱卫着杨玄在看着这一幕。</p>
小吏行礼。</p>
灾民们赶紧行礼。</p>
是他!</p>
蒋二娘只觉得心跳噗噗噗的,她一直觉着那日的男子是个英雄,可却不敢断定他的身份。</p>
此刻见到了,她不禁欢喜不已。</p>
杨玄颔首,对韩纪说道:</p>
看着他们远去,蒋二娘心中怅然若失。</p>
一个老人嘟囔,</p>
小吏问道:</p>
蒋二娘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说道:</p>
马氏斩钉截铁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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