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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章四〇 浮生客寄,不逢之人

    冷月荒野,旷照无垠,宛如一片无穷无尽的漠漠霜原。

    轻霜贴地而生,徐徐蔓延,直至肉眼难及之广后,忽然升腾涌起,散做连天白霰,波翻浪腾。而就在这片霜霰雾岚汇成的白海之上,突见阿萝红衣姗姗而来,立地一指,顿有红光如炬,直投向下,无边雪浪,触之则燃,瞬息连成冲天火海,却不逸不散,只在她足下数十丈方圆熊熊烧起。火光中透映着血光艳艳,舔起无数火舌,道道只觉冰冷,不见丝毫焚热之气。

    阿萝垂目下望着腾腾冷火,双袖连挥,霜白雾气自内团团涌出洒下,一与红焰相触,登时便有泼油溅水般的爆裂声绽出。冷焰一瞬大盛,张牙舞爪盘旋高涨,瞬间向上吞没翩翩红衣。只是阿萝立于焰山之内,仍是面色漠然,袖底白雾汩汩而出,愈助火势,直到焰花倒卷,将她的身影彻底掩没其中。

    便也就在此时,丝丝缕缕的青气自火海之下蔓出,一点点攀上了赤色烈焰。似能吞噬一切的狂焰却偏偏无奈何这轻纱细雾般的涓涓青光,自下而始,点滴渗入,其速不疾不徐,但所过之处,红光登泯,化作了大片青雾烟茫。

    这般融合侵蚀之势一直持续了整个漫漫长夜,直到天际昏白将现未现,而冷月仍悬之际,整座火海已尽数染做通透青色。内中正中心处,可见人影依稀,衣袂发丝俱扬,如沐烈风。双手掐诀,遥拱高天之上。

    在这片刻之间,燎天红华尽退,天上地下,一望无碍。阿萝飘然悬立,月华洒身,向月忽起一声长啸。顿时遍地微芒之中,丝丝缕缕的青气重新析出,向她身周汇聚。阿萝双臂一张,血红双袖翻飞,以她立足处为始,风生如旋,将涌来的青气尽数卷入。不过片刻功夫,苍青光色便将褪尽,渐渐露出最下方一直不曾真正消散的白雾地障。

    就在最后一缕青气也融于红衣的那一刻,阿萝长啸息声,昂头向月,悠悠吐出了一口气。玄天素月,那一口鬼息却泛着淡淡一层血色,袅袅直上高天。天月有感,一瞬流红。直到阿萝三息三吐,红月亦是三变,之后才又重转为冰白颜色,与寻常时候再无什么差异。

    冷月之下,红衣独处,脚下的最后一道白雾地障开始一点点崩解消散。直至雾气散尽,便见阿萝悬空而立,足下诡地终于露出真面目:火炼后的巨坑漆黑一片,无数已成枯焦的尸骸堆积其中,犹有丝缕鲜血仍在坑底蔓延。无以计数的女萝丝藤,爬绕在尸骨之间,如束如缚,拘尸锁魂,不留生路。而积尸正中,也是阿萝足下应对之处,乃是一座玄黑石台,长宽三尺,上承一副无名阵图,红光烁烁宛如蘸血而绘,乍然凝视,似仍存流动之态。

    阿萝飘身而下,伸手抚上阵图,便闻一道嘶哑的男声自图上来,阴森森道:“千魂凝炼,生消无常功大成就在跬步之间。只是千魂易得,一引难求,今日错失那道上好的剑魂,却是可惜了!”

    阿萝垂头,女儿家纤弱之姿,翻手持了一把白骨梳,慢慢理着胸前白发:“不得剑魂,寻常炼气士的精粹魂元也可一用,不过积少成多罢了!”蓦的一梳一叹,幽幽道,“方郎,方郎!这一遭,你终是能可献命来见了么!”

    “三百年了,你和他的生死冤孽,我和他的弑道之仇,也终于要了断了!”嘶哑男声忽的扬声大笑,“生消无常,此生彼消,任他这一世修到何等境界,冤孽报来,也只能任你宰割!好女儿,待你杀了方青衣,再夺得他的真魂灵魄,炼入玄功,炼气界中便难逢敌手。到那时,什么玄修正派,什么冥迷妖脉,不过蝼蚁而已!”

    阿萝便也掩口“咯咯”轻笑起来,手握满把白丝拂到肩后:“负妾一世情,追君三世名。九泉光不落,唯妾恨萦萦。方郎啊……”随即轻轻一个欠身,红袖一扬,翩然隐入虚空之中。阵图上的淡淡红光也随之暗淡。忽闻几声清脆,与承图黑石一并裂做了无数碎块。

    林明霁带着一身寒气再次风尘仆仆来到琳琅阁时,已近夜深。以他的修为,自是无需惊动内外院落已经歇下的人,竹枝拂过,清光离合,身形已在静室之中。

    灰衣人还是在木榻上端坐,行功养神,但不同于常的耳目敏锐,早察觉到了那一点渐近而来的熟悉气息。是以看到偌大一个活人突然现身房内,倒也不曾惊讶,张目睇过一眼,就算是打了招呼。

    林明霁笑笑:“路上耽搁,回来得略迟了。不过得了此物,这一趟倒也不算白耗精神……”他说着话,翻袖托出一只巴掌大的玉钵,上面盖了一块素绢,倒也瞧不到里头盛了什么。只见林明霁却是很宝贝这东西,目光一溜看到窗下小几案,上面乃是白日里谢琳琅送来的笔墨等物,便轻轻拂到一旁,将玉钵安置了下去。

    只是他这一拂一放,眼随手转,动作却忽一顿,随即轻“呵”一声,笑了出来。榻上灰衣人的目光登时瞥过,初一眼略带不解,但随即也落在那尚存墨迹的纸张上,登时想起早些时候的字纸尚在那儿不曾收拾,本是寻常一问,如今配上林明霁的这一声笑,蓦的觉了几分尴尬。这般情绪却是他许久不曾有过的新鲜陌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干脆又将眼神一敛,一张脸反倒板得更冷硬了。

    林明霁倒也是个趣人,诸多杂类旁通便罢了,这时又好似连猜心也能,笑过了,斯斯文文的一拱手:“多谢朋友牵挂,此一问暖心重义,我便不客气的拜领了。”

    灰衣人口不能答,又闭了眼,端坐那里全然无话,亦不见什么动作。偏林明霁就好似又知了,揭起那张纸放到一旁:“交深交浅不在言多,有心则足。朋友,如今既然你我已算是相交相识,再客套相称不免生疏……”他说着话,重新拂开新纸,取了墨锭慢研几分,略向前一推,“可否请教朋友姓名字号?”

    这一问顺水推舟,于情于理无不相合。灰衣人的反应虽说仍是不多,但想来也不会在此事上回拒。只是偏他等了片刻,榻上之人,案上纸笔,不见丝毫动静。林明霁顿了顿,摇摇头笑了一声:“罢了,若是……”

    只是才一开口,灰衣人抢在他那一点失落之前,竟也见微动。案上笔管一瞬虚提,墨迹题纸,横四纵四,落下十六个大字。

    林明霁待到笔落方去细看,却见非是师门名号之类。字迹寥落,尽是沧桑:“仗剑行道,随缘遂本。浮生客寄,不逢之人。不逢之人……这,原是如此!”他口中念得微涩,摇头叹息,“果然世间总有伤□□,不到离尘不敢知。只是纵然不记得根本出身之地,行道之心犹然不泯,你道是‘随缘’,焉知这岂不已是你的缘分呢!”

    他叹息着一抬头,却见灰衣人已睁了眼,虽是无话,眸中却显见几分亮色,似有所感。两人视线一时相对,倒颇生出些心有灵犀一般的微妙之觉。林明霁蓦的笑起来:“罢了罢了,不过一家之言,随性而谈罢了。只是纵然你不知自己姓名,我却总不能这般随口乱呼乱叫。我见你言‘浮生客寄’,不如就唤你‘浮生客’如何?”

    灰衣人闻言,口唇微动,纵然发不出声音,但明显可见是将这三字重复了一遍,随后缓缓点了点头,以为允肯。

    林明霁登时双掌一拍,莞尔道:“甚好甚好,我今天得识浮生之友,又恰有群玉山明玕之果,琳琅阁一品琼浆,美事多集,当成其饮。”说罢,大袖拂处,壶盏齐备几案之上,又将携来的玉钵上素绢取下,原是一钵四颗玉珠般的拇指大果实,碧绿水嫩,恰如新摘。也不知这般冬寒时节,他是在哪里寻来的。

    想来他也知疑问,随手拈起一颗果子:“群玉山山眼生泉,地气甚暖,滋养了一片异竹,此果乃是竹实,虽称不上天材地宝,也颇有滋养元气之效。你如今伤势渐复,集灵之露那般的阵仗是不需要了,改以此果润内养气,不出明日,可将真修之体恢复八成以上,以你的修为,遇事足可应对。”

    浮生客瞬间抬眼,似是欲问。

    林明霁已是在将果子一颗颗推入酒壶之中,碧果入酒则化,融入其中,醇厚酒浆中便生出一股清冽竹香。他对斟两盏,择一凭空推出奉客。见浮生客一抬手接了,才又道:“我在此耽搁数日,身上尚有他事待办,明日便要离开了。虽是萍水相逢,也当珍惜缘分。想来日后再见有时,若是……唔,若是浮生兄不弃嫌,可愿来我沧波楼为驻足之处?”

    浮生客正接了酒盏,忽听这一问,似有招揽之意。他欲饮的动作登时停了,目光微烁,看了看林明霁,又垂眼只落在酒盏之中。虽无声音,也无字迹落下,但可显见几分拒绝之意。

    林明霁倒是一笑:“是我疏忽,不曾言明,想来让你有所误会了。”他持着酒盏踱过两步,继续道,“我因修行以来,有感于炼气一界,法门万千不可胜数。兵、术、乐、巫、方、卜、算,乃至一时难及之蹊径,无不可为修行,亦无不可成修行。只是大门旺族,修行之法流传便广,低门隐户、孤修之人,未必身无妙法,但或彻悟大道,或轮回再修而去后,其法门却使后来人不得而知,逸散于野。旷日持久,而失者越众,不免可惜。故而造此沧波楼,尽己一力,搜罗万象,非是妄言者皆纳入楼中,广邀天下炼气修士切磋共学,承旧传新,也是平生一大妙事。是以我虽枉担了楼主一名,沧波楼却非是派门世家那般上下有别,束以严条厉律。不过来去从心,各得其乐的一处闲散所在罢了。”

    浮生客自来独行于世,一身真修皆拿在凡俗间仗剑行道。数十年来从来都在红尘来去,少见炼气界中人,更不要说听得多少各家修行派门的来历长短。因此不免一视同仁了些,只当做天下间除了自己这样独来独往的散修,各家派门无不是拘束门人,自高而下层层金规玉律般的管教号令。如今忽听林明霁这样一番剖白,全然与所想不同,不免有些意外,更隐隐约约的,在心里微有一动。只是那一点感觉实在细微,也不知是对“原来如此”的沧波楼有所向往,还是对眼前这位新相识的妙趣之友生了亲近之念。不过那一点念头旋生即罢,到底眼下还有别事当为,便只将酒盏一举,微做示意,随后一饮而尽。

    林明霁察言知心,随即举盏相陪:“浮生兄此承,我记得了!岁月蹉跎,勿忘相负。沧波楼蓬门当长为君开。”

    浮生客点了点头,心思一动,忽然抬手,一缕气劲攸然而发,直往窗前小几,林明霁随手搁下的竹枝所在。“嗤”一声轻响,竟是烙字为印。

    林明霁不想他竟肯如此许诺,眉眼一动,招手取来竹枝。那截莹莹翠竹粗枝之上,剑意镂刻,赫然而成一个小小的“逢”字。林明霁一指抚上刻字,笑道:“君乃天涯浪迹客,我是山水闲游人。不逢之逢,当别之别,果真世间缘分惊奇,难窥难料。当尽此盏!”

    玉壶呼来,淋漓一满。两人欣然共举,各自饮下,皆觉畅快非常。

    只是三巡酒罢,林明霁便将自己的酒盏扣下,莞尔道:“陪饮三盏,是尽主客友人之谊。但明玕果乃是为你所取,用来疗伤养气,我就不再平白糟蹋了。此酒尽后,你需专注行功挥发药性,不克有人在旁打扰,我便先告辞。若有事交托,明日告知琳琅即可。”说罢,起身作别,离了静室。

    浮生客目送他离开,将酒盏扣在手心,心情便也渐渐沉淀。片刻后,取壶倾酒,慢慢一盏一盏,细饮起来。

    一样静夜,作为传言中有凶妖肆虐处之一的三里村,更是天方近晚,就早早的关门落灯,没了什么声息。除了许多人家门楣院落中惨白的丧幡随风泼剌,安静得如同一座空村。

    在往常时,朱络家算是村里独一户仍没什么顾忌,照常洗涮走动生火煮饭的人家,只是这晚也反常的不见了灯光。夜幕垂下,院内屋中黑洞洞一片,若非仍有呼吸声绵长起伏,甚难察觉还有人在。

    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是在窗下传来,光影模糊,勉强勾勒出的身影正是朱络。摆了个五心朝元的姿势,双手扣印,结在丹田之前。只是他人虽是坐得纹风不动,鬓角额头,却尽是细密汗珠,若再细看,家中惯着的单衣上,身前身后,也全被汗渍渗透,整个人宛如掉到水里又捞上来,湿淋淋狼狈之极。

    然而这一点身上的狼狈已算不得什么,朱络看似除了满身大汗之外还算安稳,内里神识真元却几乎正逢前所未有的要命关卡之中。近晚之时,本是他估算中金光禁制趋弱将破的时刻,算来前前后后被这道莫名的上古约束钳制了近整个月,即便心宽气顺如他,一时也颇难耐。晚饭过后,索性就在房中默坐行功,一点一点的调起经络中渐渐松动复苏的真修之力,内外夹击,开始驱逐体内禁制。

    这一念头起初一试,倒也还算顺利。鲜明察觉到修为点点恢复的流畅之感叫朱络甚是喜悦。而金光禁制即将消磨殆尽,不复初时那般霸道,也甚是贴顺的开始寸寸退让消散。这般亦步亦趋着渐近功成,气行周天,正当交泰之际,他心中却忽的兀生一颤,灵台之上刹那燃起了一缕玄焰。朱络顿时便知不妙,这玄焰正是前几日姑且借至身上的那几分玄力,本该不经动用就偃旗息鼓般蛰伏体内,不想此时却毫无预兆的躁动起来。玄力非是他自身修习的离火之功,别有奥妙无尽的源头,却是连朱络也知之不详。然而此时他也顾不得思考那些枝节之事,玄力金光,皆为上古遗能,一经相触,便将朱络的体内做了较劲的场地,冲撞争夺不休。这一来顿时苦了朱络,刹那间如同内外电火寒雷,种种难以言喻的殛力加身,经脉一时难以承受这股震荡,岌岌可危,心火倒冲,“哇”的一声便是一口血喷出,直溅在三尺开外,落地竟是“嘶啦”有声,如滚油一般。

    不过也幸好是这一口血箭,带出部分已是紊乱的心息。朱络心口骤然一冷,虽说险些就那么一口气梗住提不上来,却也将将掐断了几至走火入魔的险境。那瞬间的心悸之中,朱络脑中先是一空,随后竟逼出了一个险中求生的泼烈法子,忍着两股力量切磨寸剐的痛楚,强运体内离火精元,双掌虚抓,同扣丹田,以为护持。

    这离火元力是他自幼修习,与身已成一体的命元之力,比起上古遗能虽说单薄,却是灵肉不泯,便生生不息。随着离火堂堂上贯泥丸,耀满绛宫,金光与玄力似乎同受所引,虽仍争斗不休,也在被渐渐导入了纳元之地。随即经脉百骸之中,一息窜动,尽成朱火融融。朱络竟以自身为炉鼎,开始强行锻炼这两股异力,要将其消融化无。

    这般行事,极是凶险,但也是当下别无二法的选择。朱络拿定了主意,一副身心,便尽在炼化之上,不克半点分神。体内已成熔炉,体外有感,大汗淋漓,一层出过一层,将他打透成了一个水人一般。甚至错觉得连一身的血液骨髓,也都成了汗浆,争先恐后的涌出体外。这般内外交加,恍惚似漫长经年,又好似不过弹指一瞬,朱络自身已是不知时长更短,窗外星斗明月却是流序如旧,自东升、近中天、再渐转西穹遥挂。

    蓦然,窗下端坐如肃像的人扣在腹前的右臂一展,一溜金红火光乍生于劳宫,随即沿腕臂盘旋而上,片刻功夫,游于全身,泯于百会。朱络一口沉息吐出,终于慢慢睁了眼,低头看了看已全无异状的掌心,随即便“砰”的一声,直接就着盘坐的姿势一头仰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啊!”

    他心里最是清楚,大概这一遭只能算在自己命不该绝的运气上,不过情急之下的三成把握,硬是凭着水磨工夫,将那两股残力炼化在离火之中。此时功成,经络之中痛楚消无,反倒扬涨了许多精神,再试真修,凭空见长五分,比之这几年来断断续续的修行所得更为精粹。只是炼化龙山金光的残力也就罢了,那二分玄妙莫测、甚至带了几许魔性的玄力也一同融入真修之内,倒是让朱络自己也心中打鼓,有些没底。再一思及之前与髅生枯魅战中被突然引动的杀性戾气,更是已经湿透了的衣物上,又添了一层冷汗,地上翻滚两圈后,双腿一蹬,又坐了起来。

    他一边起身,一边随手甩出半分力道,火盆与灯台刹那皆明,照得房中一片通亮。卧席那端,剑清执仍好端端睡着,枕旁几步外,鎏银绕玉的丹霄倚在墙边,被灯光一映,泛起一抹流光,乍眼看去,精致明丽如同珍玩秘藏,岂不知骨子里却是秉承金庚之气的杀伐之剑。这般性貌,当真物随主人,皆是一般的金玉其外,冷肃其中……

    忽的察觉又跑偏了心思,朱络忙的一整神色,暗暗唾弃自己一番。这才一伸手,取了剑来拔出。丹霄虽是上品法器,但未经真修催动,剑身仍是一泓秋水,透彻清光,不见丹霞霓彩缭绕之态。那雪亮的剑刃上映出个水鬼般的朱络,看得他自己也有点触目惊心,忙凝神静气,将左掌覆在剑刃上,沉声道:“南天之火,西庚之金,一本同源,受其令始!丹霄,赦!”屈指一弹,剑起一声清吟,彤光陡盛,堂皇照透一室,虽不及剑清执催使之时,但犹是一般的金庚正肃之气,凛然冲霄。

    朱络这才掌抹剑身,至刃尖时,做指诀轻叩,随即似拉似取,二指虚拈,眼见一道赤红霞彩,随着他的动作被从剑上牵引而出。待到尺余,乍然一颤,化作一道似箭矢又似短剑的光刃,半空中滴溜溜一转,一头没入了他的掌中。

    朱络忙将左手一握,捏住了,随后将丹霄推回鞘中,这才绷着的脸皮一垮,又笑嘻嘻道:“好丹霄,谢啦!得你这一道剑意,说不准紧要关头,可斩魔心妄念,救我于水火之中呢!”

    只是他这半似玩笑的一谢,丹霄不能应答,话音落了,却忽有一声低微至几乎难辨的呻吟,自卧席那侧传来。http://www.123xyq.com/read/7/74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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