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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9章 饮茶

    我放下茶盏道:“《茶疏》有言,饮茶时有二十四宜,虽然地方由不得选择,但眼下总归占了明窗净几,风日晴和,这两个好处。”

    “苏美人对茶道也略有研究”陛下眼神的悠悠地转回我身上。我方才垂首只顾饮茶,听他点到我的名字,一时紧张被茶水呛到。

    陛下抢在沐安之前,自然地探手轻拍我的背脊,取笑道:“茶讲究细品,苏美人不该如此凶猛牛饮。”眼底笑意慢得快要溢出。

    “宁妹妹方才说的道理不错,水为茶之母,差之分毫,失之千里,除水质外,茶之真味全赖水温高低,不同的茶更要配不同温度的水,熟普洱须得沸水煎煮,而生普洱柔嫩,只能用落滚时的水,”明贞夫人端起茶盏轻晃,道,“茶叶与人一样,只差一点就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了。”

    明贞夫人意有所指,她意味深长得瞥过我与沐安,却又转而问陛下道:“臣妾记起一件事,不知陛下记得否?当日秀女们的画像送到贞观殿时,臣妾也在场,也不晓得行云堂的画师出了什么纰漏,另外的秀女大都还算周正,唯有宁顺仪与苏美人那两幅画像画得极丑,真叫臣妾难以相信了。”

    陛下略一思虑,点头道:“确有其事。”

    过去的疑窦重新浮出水面。我的画像是我亲手所毁,难看乃是意料之中,中选才是意外,而沐安与我截然不同,她那日的画像当是秀美非常。我忽然忆起福兰,那夜我意外瞧见她冒失地掉下来的画儿,画中秀女丑陋不堪,而且是一位宁姓秀女。而后我为此夜探载绿轩,撞上哲澜,还以为哲澜秉公处理此事,沐安才入选,不曾想哲澜只是惩治了福兰,却并未将画儿调换回来!

    “臣妾当时便说,昔有毛延寿,汉宫为此多了个寂寞美人王昭君,幸而有昭君出塞一事,才不算埋没了她的美貌,今日行云堂或许也有那样的混账画师,见财眼开,唯恐宫内有多了两个沉寂深宫的昭君,不得见君王面。”

    我脸上浮起苦笑,又是一个王昭君?谁人又知其实“王昭君”并不愿侍奉君王呢?明贞夫人阴错阳差,违背我的初衷,否则我后来亦不用乱喝草药,亦是不会认识沈未病,更不会进内药局,此后一切皆是因此变换而起。

    陛下蹙眉流露不满,明贞夫人急于暗示,说话稍显露骨,明贞夫人亦觉察自己的失言,急忙岔开话题了。

    明贞夫人暗示有人险些毁了我俩前途,不消说便是陆昭容。而我的惊讶并不如宁姐姐那样深刻,她面色苍白,眼眸紧紧盯着炉子里攒动的火苗,不晓得那眼中倒影是那熊熊炉火,还是她心中恨意。

    半个时辰后,茶会结束,明贞夫人将陛下送至门口先行离去,我与沐安尾随在后,又与明贞夫人道谢,随后才离去。

    只是沐安一路不语,脸色阴沉得吓人。我说话她也不理,好生无趣,更不用提劝她不要思虑太多。我以为明贞夫人未必句句属实,这位夫人并非表面所见的那样无能忍让,恐怕也是玩弄心机的高手。沐安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她并不是轻易能放下的人,对明贞夫人所言沐安此刻显然全盘信了,只因她与陆昭容积怨太深。

    时间还早,我并不想回兰若堂,独自在宜春苑内散步。我停在一丛榴花树下,忽然透过浓重花香,捕捉到那抹熟悉的龙涎香。

    陛下悄无声息地从花树后走出,择下一朵赤色榴花插入我的鬓发间,我转身看他,怪道:“陛下在这里做什么,是专门要吓我吗?”

    四周并没有内侍随从,只有我与他二人,安静地立在花树下,仿佛能听到榴花整朵凋落的声音,静谧得不真实的场景。他微笑着撩起我垂下的几缕发丝,话音飘渺犹如天外传来:“别动,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不是天天见到吗?”我笑吟吟道,然而他的眼眸此刻浸润无限柔情,并非单纯的说笑。瞬间心中一动,只是与他二人安静地立在榴花树下,树影化成模糊的水波,树叶扑簌簌的声音悠长不绝,分不清此刻他的温柔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哭了?”

    我低头凝视自己腰间缀着的兰草玉佩,轻声道:“天热就困的厉害,睡得也多,眼睛便肿起来了。”我随便寻个理由遮掩过去。

    他眼眸一亮,问道:“睡得很多吗?太医来瞧过没有?”

    我一愣神,刹那才反应过来,嗜睡是孕妇的表现,他是在猜我怀孕了。我双颊微红,背过身去摘下一朵榴花,道:“哪有这么快的。”说罢就后悔不已,怎么说得这样轻佻。

    他闻言一哂,似乎觉得我可爱,探手替我添上一朵榴花,道,“多子多福,榴花是个好兆头。你宫里也栽些才好。”

    “种石榴做什么。”我轻声嘀咕着,深究他话中深意,我脸更加滚烫,如方才饮下的茶汤般沸腾。他在暗示我孩子吗?

    说起榴花,我忽而忆起沐安的寂寞,今夜她恐怕又是要难眠了,我遂小心开口道:“我才去了玉宜轩,宁顺仪那里的榴花开得很好,一树一树,如火灼烧,陛下不去看看吗?”我至多言及此处,陛下的喜好并非任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陛下负手而立,沉思不语片刻,却岔开话题道:“上个月答应带你去快雪楼,一直不得空,朕今日想起来了,不如今日带你去。”

    快雪楼典藏历代名家书画,尽是宫中珍藏,没有陛下圣谕,寻常宫人不得入内。陛下亲自带我行云堂,我自然是歆羡不已。

    而我与陛下初次相遇也是在快雪楼,那里与我更有不同的意义了。

    圣上引我去快雪楼,行云堂难得一见的画院正大人亲自在门口迎接,画师们紧随其后躬身问安,其后又跪着数十个素衣宫女。

    陛下一路并不避忌,坚持牵住我的手,众人面前,我手心渗出汨汨汗珠。忽而我感到一缕目光刺在身上,不由转身寻找,却见到一身湖蓝直衣的何微之,立在画师的最末端。他抬头远望,微微诧异的目光地定在我身上。

    他并未生得陛下那样的好容貌,更无沈未病透彻明媚的双眸,然而他神色中始终隐隐藏着几缕愁思,宛如四月山风拂过樱花般寂寥,博得行云堂宫女们的无数倾慕也是常理了。

    先前在内药局生病多日,而后又有了一番变故,算来快三个月未见了。此次是我成为妃子后第一次与他见面,我并不能走进细谈,只朝他颔首浅浅一笑,算作见礼。

    陛下陪我阅览快雪楼画作时,唤来宫女奉茶,恰巧那宫女正是春儿。陛下忙着替我寻找一幅《秋山问道图》,故而我拉着春儿轻轻问道:“姐姐可好?”

    她默默瞥我一眼,眼神闪烁,含情欲诉,却又顾及陛下在场,将那话又隐忍回去,我却不能催她快说,生怕惊了陛下。春儿踌躇间,陛下已经将那画作送到我手中,春儿无奈只好退下,临走前,不忘投给我一个忧郁的眼神,我更加确定其中必有曲折了。

    与陛下的关系微妙不可言,他纵然被琐事耽搁,亦是会派人悄悄送来书信,我多是将书信收入书匣中,难得也会与他答诗唱和。虽不及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地步,当日若是得不到他的消息,心情若新月残缺之憾,或许是成了习惯了。

    闲来无事,我与他在兰若堂闲暇时候,更多是各做各的事情,互不打搅。或是我手执书册倚窗阅读,而他在画案上泼墨挥毫,一卷完结,邀我共赏,或是我与他下棋,不过可恶我总是输棋,而他并不肯让我,好像他就是喜欢看我输棋恼恨的模样。

    转眼入了六月,但热得已经如同炎炎七月一般,饮绿私下还与我抱怨少府分下来的冰块不够用,她还真是不懂事的孩子,不晓得多少殿阁并无冰块可用。听陛下说,帝都已经有几个人活活被热死,难以想象接下来的七月会是怎样光景。

    大抵天热小孩子身体弱更加受不得,新城公主体热难受,请去几个侍医都束手无策。她母亲熹嫔更是整日发愁。

    闻得消息,我放下书卷,换了身衣裳,遂前往元贞堂探病。

    熹嫔的侍女惜桂掀起淡紫色撒花绣虫鸟帷屏,引我入内,内室弥漫着浅浅的药草味儿。印象中新城是个活泼的孩子,前几日偶遇时,还与母亲撒娇吵闹,此刻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全无往日生气。

    想来是爱女心切,熹嫔面色昏黄,眼睑红肿,浓重的脂粉也掩不去憔悴,袖上的金色棠棣花纹还沾着大片水渍,应当是新城的眼泪了,熹嫔也不去换,一任自己邋遢着。

    我立着与熹嫔闲聊几句,熹嫔惦记着尚在外间的侍医,谈话间并不上心,言语有些混乱,期间她一直紧紧握住新城的手,不肯松开。

    惜桂禀报侍医写好了药方,我与熹嫔一同走到外间。我好言劝慰着熹嫔,余光瞥见殿外侍候侍医誊写药方的乔希,而那侍医恰巧背对着我,帮着乔希一起整理榆木药匣。

    我见侍医身形年轻,隐约有些熟悉,与我想见而不敢见的人有几分相像。心猛然揪起,手指下意识紧紧抓住袖沿凹凸不平的缠枝芙蓉纹样。

    那人转身过来,却并不是他,而是太医院另一位资历尚浅的侍医周祁,年纪轻轻,也是太医院大有前途的侍医。他与乔希向我与熹嫔见礼。我不禁自嘲,或是太想见他,才生出那样的幻觉,其实见了又如何,反倒两相难堪了。

    周祁细细向熹嫔回禀,前几日太医院右院判沈嘉已下药,将病情大致稳定,这才换上更善于药膳调理的周祁。主要帮着补气回血,免得病情将公主气血折损大半。新城贵为皇女,不免娇生惯养,所以恢复过程较之普通孩子或许还要延长。

    熹嫔派侍女送走周祁,殿内剩下我与她二人,我轻抚她的背脊,道:“挽月姐不需太担心,新城上有菩萨祖宗保佑,下有侍医照料,再说病情已经稳固,挽月姐便去歇息会儿。”

    熹嫔推开我的手,轻轻摇头,已没了说话的力气,但并不肯离开女儿,起身就要往内室走去,摇摆的身躯差些就要倒下。我抢先扶起她,心中浮出一个猜想,新城生病的这两天,熹嫔或许都没有睡过。

    “熹嫔姐姐就该听苏美人的话,去歇息歇息了,”不知何时陆昭容的妹子,此刻封为美人的陆凝珠,入得扶疏馆,轻摇团扇道,“小孩子偶尔生场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姐何必闹得宫墙内外鸡飞狗跳,连圣上都不得安寝。”

    此言太过刻薄,我蹙眉循声望去,陆美人身着上等绸缎制成的宫装,立在光下,如蝴蝶亮翅迸出光辉,更添盛气凌人之势。她身后只跟着两个仆婢,并不见她姐姐陆昭容,显然她是独自前来,我却不解她为何如此心怀怨愤,出言不逊。

    陆美人并不对熹嫔见礼,熹嫔也不怪罪,那一番话也权当作不曾听闻,唤来惜桂看茶,一边憔悴的脸上挤出笑容对陆美人道:“为着新城的病,我心里也乱的很,昨夜若有冲撞之处,还请陆美人多包涵。”熹嫔说罢忍不住在轻咳起来,我抚着她的背,不满的扫了眼安然入座喝茶的陆美人。

    昨夜之事?我恍悟,今晨听得饮绿与殿外的几个小宫女在嘀咕,原以为病情稳定,但昨夜新城公主半夜醒来又啼哭呕吐不止,熹嫔方寸大乱,才遣人将陛下从贞观殿请去元贞堂侧殿。恰巧那日宣召侍寝的正是陆美人,想她难得进一回贞观殿,却连陛下的面都不曾见得就被送回衍桂堂。

    本来遇着此事,人之常情,总是会怜悯陆凝珠,避免议论。可叹陆凝珠平日仗着她姐姐,为人并不收敛,年少轻狂,行事说话间难掩得意之色,故而宫内人缘糟糕,她的事儿一早便被满宫的人传作恶有恶报的笑柄了。

    “常听长姊夸赞,熹嫔姐姐绵里藏针,心思缜密,”陆美人放下茶盏,蔑视地瞥了我一眼,道,“却不知这缜密的心思要用到我头上来?拿新城的病来博取同情,生怕冷落了你,偏要闹腾一番,今日该不是为了巴结苏美人又用上这招?”

    熹嫔是陆昭容一手栽培的人,位分且在陆美人之上,陆凝珠眼下颐指气使地责怪她,更是在我一个外人面前,难道不怕她姐姐陆昭容责怪?

    “陆美人真是说笑了,妾哪里会存那个心思!”熹嫔打起精神,浮出虚弱的笑容,态度恭敬,仿佛她面对的是陆昭容,“陆美人不要听信谗言,被人调拨了。”

    熹嫔态度谦卑得只差跪地请求了,陆凝珠却不以为意,推开茶盏,道:“哼,颐嫔姐姐都与我说了,果真是出身不好,只晓得利用自己的女儿,暗中来耍手段。”

    心怀怨怼实属人之常情,但陆凝珠当面来质问的做法上不得台面,她的为人也可从中窥知一二。此言一出,方才还勉强堆砌笑容的熹嫔脸上一沉。虽然此刻她还是笑的,但眼中已非方才的淡漠,而是渗出点点寒意,纤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棠棣纹案衣袖,垂首不再言语。碍于陆昭容的面子,她只能忍着。

    我从旁听了,刹那明白,原是颐嫔在背后挑唆,更觉出几分意外。熹嫔与颐嫔并非表面恐怕那般和睦,日渐失宠的颐嫔恐怕是妒忌熹嫔,毕竟熹嫔膝下还有个女儿。

    陆凝珠既然信了颐嫔的话,熹嫔如何解释都是枉然,熹嫔也不与她纠缠。陆凝珠只当熹嫔怕了她,一人兴高采烈地又说了些贬低熹嫔出身的话语,不消说定是从颐嫔那儿听来,她说在兴头上,连惜桂都要上前与她争执,却硬生生被熹嫔悄悄伸手拦下。

    出身?真是可笑,她陆氏的出身如何好过了,无非是她父亲无非凭着她姐姐的裙带关系才爬上刺史之位,陆氏又何尝是名门?

    那厢熹嫔定力甚好,确实出乎我意料,她只低头啜茶,方才僵硬的笑容逐渐舒缓,如湖面水波倏尔消失,她仿佛当陆凝珠一人在疯言疯语,甚至不忘回身嘱咐侍女及时将药送去内室。那些话语难以入耳,无奈熹嫔都不作回应,我更无权指责,只在一边陪着静坐饮茶。

    仔细想来熹嫔是经历过宫内浮沉之人,掖庭那样困苦的地方都曾经待得,我之前还担心她承担不住,还真是小瞧熹嫔了。

    陆凝珠又抱住手臂道:“我晓得熹嫔姐姐是掖庭呆过的人,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但姐姐除却忍耐力之外,那手腕也着实令人佩服,先是迷惑了陛下,才从掖庭那鬼地方爬出来,眼下急着拉拢苏美人,难不成是要借势做大,压过我长姊,你真是……”

    无端牵扯上我,我终是听不得了,道:“身为母亲,怎么会拿自己女儿来开玩笑,熹嫔为照顾女儿,已落得如此憔悴,陆美人又何苦言语相逼?”

    陆凝珠说得高兴,冷不防被我插上一句,她顿时语塞,很快浮出讥诮的神情,才要开口反驳我。一直沉默的熹嫔却意外开口,对我言道:“今日扶疏馆也不知怎么的,呛人得厉害,或是因为弥漫着药草味儿,苏妹妹还是先回去的好,免得也被呛着了。”

    熹嫔一语双关,怕我遭受牵连,决心将我送出是非。

    “呛人,的确呛人得厉害,”余音未尽,陆昭容扶着宫女紫苏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踏入外室,指着她妹子厉声道,“你真是放肆无礼,还不快跪下向熹嫔赔罪。”陆美人被吓得有些失了主意,方才的豪气骤然消失。

    熹嫔只平静地起身问安,并不诉苦,我也依次行礼。陆昭容显然是临时赶来,头上那七宝琉璃发钗都戴得有些歪斜,耳畔有几丝乱发垂下。

    “大姐……”瞧见陆昭容面上聚集的怒气,陆凝珠不甘心地起身跪下,嘴中还念念有词。

    那边紫苏正扶着陆昭容坐下,陆昭容显然是听见了陆凝珠的嘀咕,遂斥道:“熹嫔在宫中尽心服侍陛下多年,连我都要让她三分,岂容得你胡言乱语,来人快把她绑回去,我回去再好好教训你。”

    陆凝珠正被姐姐骂得发懵,眼泪一串串滴落,惶恐如孩童,但她依旧紧咬嘴唇,似乎还是心有不甘,恨恨地将目光向熹嫔投去。两个内侍遂将含恨而不敢怒的陆凝珠拖下去,然而陆昭容已是护短了,按照往日的做法,定是要送去掖庭吃些皮肉之苦,而陆昭容带回自己寝殿,至多便是口头上的教训了。

    熹嫔恬淡若水,仿佛方才被人伤害的不仅不是她,且与她毫无瓜葛。陆昭容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些陆凝珠年少无知的话语搪塞过去,三人心中俱是各怀所思。最后熹嫔惦记起要给新城服药,陆昭容与我才一同离开。

    阳光射在碎石小路上晃眼得厉害,昔日只知元贞堂遍种牡丹姹紫嫣红的好处,如今才发觉牡丹好看不中用,元贞堂并无高大树荫遮蔽,此后漫长苦夏恐怕甚是难耐。我才走了几步,背脊上冒出的汗珠已将素纱外衣牢牢黏住。

    “不想跟苏美人初次会面却是在此种尴尬场景之下,”陆昭容忽而在一株蓝田玉牡丹前止住脚步,回身道,“凝珠做事冲动,刚才或是言语上唐突了苏美人,苏美人不要介意。”

    我正在自顾自寻思,且不料她有此一招,微微愕然,又敛敛拖长的衣带,道:“陆美人率性而为,也没什么不好的,年少轻狂总是难免的。”

    “苏美人不用为她开脱,她任性得厉害,我这个姐姐的话她常常也是听不进的,”陆昭容指甲掐着片嫩叶,与我浅笑,道,“你与她是同一届的秀女,尚且有点缘分,你有空便帮我去劝劝她,可好?”她眉眼含笑,那笑意却从来不曾直至眼底。

    我顿时茫然,一时听不懂陆昭容话中涵义,我与陆凝珠毫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她无端扯出我与她妹妹的渊源,我如实道:“我与陆美人交情并不深,倒是颐嫔与她同在承曦堂,颐嫔年长,阅历也深,陆美人似乎也能听得进她的话。”

    “颐嫔嘛,”陆昭容用细长的珐琅彩攒珠护甲抵住下颚,眼中闪过凉薄,道,“她与凝珠确实是要好的,不过人年纪大了,不免糊涂。”

    我颔首不予置评,颐嫔挑唆陆凝珠之事,陆昭容定然懊恼。但她坦率地将她心中对颐嫔的想法说与我听,彷佛我比颐嫔更加亲近她,我却不知是何用意了。http://www.123xyq.com/read/0/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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